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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夜有所梦

作者:满庭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荧蝉立即关门,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点灯没看到沈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怪的抓住荧蝉的裙角摇晃,歪头看着她:“怎么了姐姐?”


    荧蝉低下头,看着已经扎好头发的点灯,眸光微微黯淡:“无事,只是方才关门时见到了世子,有些失礼。”


    点灯惊讶的啊了一声,担心荧蝉要被罚。


    荧蝉心中惴惴,但想依沈麟的性子,应当也不会给她太重的惩罚。心里那点不安旋即缓缓散去。


    晚间,荧蝉送上晚食后便跟着墨影去向沈麟请罪。


    云早和映禾从看到荧蝉站在游廊中时便警铃大作,你看我我看你,眼刀子满天飞。


    荧蝉只作不知,她知道沈麟喜静,喜老实,在没摸清他炸毛的点之前,轻易逾越的举动都会让沈麟对她心生厌恶,竖起心防。


    她眼观鼻鼻观心,听着身边小丫鬟们来来去去,眼神不时扫过游廊上的摇晃的灯影。


    “世子叫你进去。”


    荧蝉跟着墨影缓步进到内室,沈麟今天难得点了香。


    荧蝉没看到沈麟的脸,先嗅出这是清净凝神的云中香。


    “来请罪?”


    沈麟心情似乎不错,语调微微上扬,


    荧蝉在半蹲与跪下之间犹豫一瞬,选择了半蹲。


    “奴今日仪容不整,污了世子的眼,是奴婢的错。”


    沈麟嗯了一声,在映禾的服侍下漱口。


    “往后注意些。今日祖母喊你过去做什么?”


    荧蝉站起身来,头上戴着的衔珠钗微微晃动,那是一根素银的簪子,衔着一颗水滴形的珍珠,一举一动,珍珠都跟着人的动作轻轻摇晃。


    “老太太近来食欲不佳,听闻奴婢前些日子得了世子的赏,便喊奴婢去做了些菜肴。”


    沈麟得到答案,没有追问,这一场风波小的不能再小,谁也没把它当一回事。


    但夜里,沈麟梦到了荧蝉。


    荧蝉穿着一身他从未见过的艳色衣裳,伏在他的膝头,头上的发髻宛如两只竖起来的猫耳朵,一头浓云般的墨发松松挽就,往日束起来的发辫,松散是盖住她的半身。


    那双宛如桃花的手落在他膝头,柔顺的露出脖颈的人儿忽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红唇轻启:“世子殿下想养的猫,可是阿蝉这样的?”


    这不是什么香艳的梦,甚至在沈麟看来有些怪诞。


    莫名其妙!无根无由!


    荧蝉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跟猫一样呢!


    她平日里那样老实,怎么如此僭越!


    但目光扫过荧蝉的背影,他脑海中有忍不住划过那个梦。


    两道身影渐渐重合。


    她怎么会是那样不端庄的模样?


    她仍旧是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站在檐下,没有如梦里精怪那般顶着发髻梳成的,宛如猫耳的尖尖发包,那根梦里要掉不掉的插在她头上的衔珠钗,此时也稳稳的插在她头上。。


    荧蝉今日戴的还是那钗子,那颗惹人厌烦的珍珠仍旧轻轻摇晃。


    分明不是步摇,却比步摇更惹人心乱。


    一连数日,沈麟以为这梦会随着时间渐渐散去,却不想这梦里的细节越发清晰。


    在游廊上荧蝉遇到沈麟,半蹲朝他行礼。


    “下去!”


    沈麟心烦的紧,原本因为钱多多制作出时新皂角的兴奋,现在渐渐被这说不出的心烦吞噬。


    一见罪魁祸首还在他面前晃荡,沈麟语气不耐。


    一声斥责下意识脱口而出。


    话语出口的瞬间,三个人都惊到了。


    荧蝉委屈的看向沈麟,规矩让她先一步低头,但心里的委屈却像泉涌一般上来。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沈麟,这些日子她分明没做错过事,无措的看了墨影一眼。


    墨影也心惊与沈麟的突然厉喝,不晓得的还当时在军营时挨训。


    结果发现这呵斥不是冲着他而是冲着荧蝉去的,眼睛瞪得溜圆。


    荧蝉只当沈麟在外面受了邪火,回来拿她撒气,包着一泡泪水快步离去。


    人过游廊,泪珠便缓缓散去,只余下眼尾的薄红和格外水润的眸子。


    墨影看着荧蝉渐渐快到跑起来的步子,心直口快:“主子,荧蝉姑娘可是哪里做的不好?”


    沈麟面色奇差,等墨影问完这一句,更加难看!


    他方才不是真的想要呵斥荧蝉。


    “你那嘴用不上,就直接缝起来。”


    沈麟从前不曾做过类似的梦境,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当真会介意一个婢女,只因为看见了她低眸垂发的一瞬。


    沈麟觉得这梦真是扰人神志。


    他不会梦到云早和映禾,为何偏偏会梦到荧蝉?


    荧蝉与他往日交集不多,不过是她来上菜,站在外面等,他偶尔能见见她的影子。


    中间永远隔着一个又一个人,一座又一座墙。


    可现在,那些人和墙好像在渐渐变淡,如水墨褪色,渐渐了无痕迹。


    沈麟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但他从不曾这样……梦过一个人。


    沈麟三日没有回来,自然也不知道这三日,荧蝉的日子过得有多不舒心。


    沈麟的斥责如一阵风,将苍山院从头到脚席卷了一遍。


    看着没改变什么,但敏感如点灯,也晓得她和荧蝉在苍山院的地位重新变得微妙了。


    沈麟不在,荧蝉没有差事,就坐在自己的房里裁布缝制衣裳。


    小小的绣花针穿过雪白的绫布,不疾不徐,仿佛不曾为外事干扰。


    她手中缝制的,是一件与她不相干的足衣。


    一双男人的足衣。


    窗户开着,游廊上说话的声音不断顺着风传来。


    “她当真被世子当面呵斥了?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荧蝉姐姐多体面的人,那里能让世子无端斥责?”


    一道熟悉的声音语调高昂:“那还能有假?我亲眼瞧见的,她都被世子说哭了。”


    “咱们世子那是多体面的人?什么时候让咱们难做过?虽然严苛但也赏罚分明,要不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错事,那里会让世子这样当众责怪她?”


    荧蝉一针一线缝着足衣,听着云早那个蠢货在外面诋毁自己。


    说是当众斥责,其实也说不上,当时院子里只有她们三人,云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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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晓得从哪里瞧见的,喜得立即到处将这事抖落出去,好像是抓住了荧蝉的什么把柄一般,得意的连着三天头都昂的高高的。


    荧蝉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沈麟,只是她如今离不得苍山院,外面还有沈四那个老混账,哪怕是赖,她也得赖在苍山院。


    一双足衣,阵脚极其细密,线头线路几乎都瞧不见。


    谁见了这双足衣,也不能说她做的不用心。


    ·


    荧蝉被沈麟斥责的第七日,大夫人坐不住了。


    荧蝉被沈麟斥责的风声传到存波堂。大夫人特地把荧蝉喊去问话。


    “你究竟是怎么服侍世子的?怎么气的世子这些天都不回家来?带着那个姓钱的莽货流连在外?!”


    荧蝉一进门就噗通跪下,眼泪珠子成了串儿的往下砸。


    “荧蝉愚钝,也不晓得哪里犯了世子的忌讳,世子不喜荧蝉,荧蝉便日日在小厨房里为世子料理饭食,平日连前院都少去,贴身伺候这些荧蝉丁点也不敢碰,都还是由世子用惯的老人服侍。”


    “后来日子多了,世子心疼墨管事,便让我墨管事轮流值夜,也未曾出过差错。可那日奴婢从后院回房,路过游廊,和世子打了个照面,世子忽然呵斥奴婢退下……”


    荧蝉的眼泪落地上摔了八瓣儿,她是从小长在大夫人身边的,虽然去了苍山院一些时日,但是她是什么性子,大夫人还是晓得的,她说的话,大夫人也信。


    “若当真如你所言,便是他在外面受了邪火,不干你的事。”


    “不过你可知晓他近些时日是否有心烦之事?”


    荧蝉当即摇头,脸上的泪痕都还没干,就叫人扶了起来,坐在小凳子上跟大夫人回话。


    “荧蝉无能,在苍山院只能服侍世子的饭食汤水,至于世子是否有心烦之事……奴婢平日没有贴身服侍,无从得知。”


    她离沈麟最近的差事就是值夜,但沈麟也不是个会说梦话的人,她哪里知道沈麟在想着什么。


    不过她确实注意到沈麟近几日有些心神不宁,这心神不宁只针对她,在面对云早映禾以及其他人时,一切如旧,唯独瞧见她时,沈麟偶尔会皱着眉看她,或是故意偏过头,将视线放在别处。


    几天下来,荧蝉也猜出沈麟约莫当真是生了她的气,但这气从何而来不得而知,她确实老实本分到了极点,除了那日未曾梳头,来不及关门时被他看了一眼便再无出格之处。


    但这一眼也不是什么大事,哪里值得他气成这样?


    荧蝉面上仍旧挂着后怕的神情,大夫人知道她本分老实,没想到她到了苍山院还这样本分老实。


    “真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叫你去侍奉汤水,怎么就只侍奉汤水呢?”


    “你真正要服侍的是世子啊!”


    荧蝉低着眉,面色带着些许踌躇,余下的话荧蝉不用说,大夫人也晓得这事儿是沈麟的吩咐。


    大夫人再度看了一眼荧蝉,纤秾合度的身段,艳若桃李的脸蛋儿,不应该啊……


    上回沈麟不还为了她,把老四的破事儿捅到侯爷跟前,让老四吃了那样大的亏?


    这也不像是不在意的模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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