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50-60

作者:九州大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51章 洞房花烛民国铁血柔情


    “什么事?你说。”荣珍掀开被子坐起来,右手已经蠢蠢欲动。


    姜御露在灯光下的眉目舒展,说:“今晚来参加婚礼的有位附近女子中学的校长,送她离开时我已与她谈好了,过两天你就能去他们学校报到。”


    荣珍蓄势待发的动作一下顿住,惊讶道:“你想跟我讲的就是这件事?”


    “对,之前你不是说想去上新式学堂吗?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姜御眼眸含笑,灿烂得宛如落进了星辰。


    荣珍诧异又汗颜,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慌。


    怎么回事?他不会是不走了吧?


    剧情还没开始,难道前奏就要崩了吗?


    天地可鉴,她这次可没动手哇,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姜御看到她怔愣着没有反应,不由疑惑:“你不高兴吗?还是对那所中学有什么不满意?”


    “没有,我……”荣珍连忙摇头,随便找个借口:“我只是没想到要去上中学,也怪我之前只在家上过几年私塾,不然现在也能像你一样去上大学了。”


    姜御笑容一滞,“中学上完两年也可以被推荐去上大学的。”


    所以上大学没什么了不起的,搁谁没上过一样。


    他还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呢,他骄傲了吗?


    也就江钰那厮,不过上了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就炫耀得连多年未见的未婚妻都以他为荣吧!


    姜御内心腹诽,面上却毫无异色。


    但荣珍小动物一般的直觉告诉她,他好像有点不开心了,于是直接转移话题问:“那些宾客都送走了吗?”


    姜御嗯道:“婚宴结束了,天也很晚了,你放心,都好生送走了。”


    边说,他边开始解长衫上的盘扣,穿惯了军服,这玩意就算穿了这么些天仍然觉得不习惯。


    荣珍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拉起被子盖到自己身上,眼神警惕地问他:“你脱衣裳做什么?”


    姜御本来只是想解开最勒脖子的那颗盘扣松快松快,没成想却叫她误会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可她不清楚真相啊,明


    面上今晚就是他们两个的洞房花烛夜,那他解扣子脱衣裳还能做什么?


    她对他这么警惕干什么?


    一念至此,姜御停下动作眸光幽深地凝视着荣珍,故意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做夫妻间该做的事。”


    荣珍脸色一变,脱口想拒绝,可她也知道现在拒绝的话很没道理。


    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他想和她洞房是很正常的。


    “你……”你的理想呢?你的抱负呢?!


    荣珍想痛心疾首地问问他,可惜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姜御忽然俯身凑近,目光从她水亮亮的眸子一路往下扫视,直到落在那双红润微启的唇瓣上。


    荣珍察觉到危险,及时侧头躲开,侵袭而下的灼热气息便顺势落在了她颈窝。


    滚烫的薄唇一不小心接触到颈部敏感的皮肤,瞬间让两人都颤了颤。


    荣珍本能地想推开他,结果手才碰上他的腰侧,突然就听见他嘶地一下哑声警告:“别动!”


    “怎、怎么了?”荣珍嘴里结巴着问,手上动作并没有停,想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推远。


    就算他今夜不走,以后可能还会走,想占她便宜不可能。


    姜御埋在她颈窝闷声解释:“你按到我伤处了。”


    荣珍:“呃,抱歉!”


    赶紧把爪子拿开,转推他的脑袋。


    姜御不想起,温香软玉的感受他才尝到一点点,真想就这样抱上一夜,什么都不做也是好的。


    然而荣珍是不会让他如愿的,执意要推开他,发现推不动,便以为他上药来交换自由。


    “你确定?伤口很丑。”姜御十分意动,也知道要适可而止,提前提醒她一句。


    再丑能丑到哪儿去,荣珍表示不怕。


    姜御这次终于舍得把自己脑袋拔起来了,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长衫扣子,一面解一面注视着荣珍。


    荣珍总感觉有点涩涩,不想看却又忍不住去看,磨磨蹭蹭地看他解了许久。


    长衫褪下,里面还有棉袍和衬衣,姜御脱完棉袍还想继续脱衬衣。


    荣珍立即叫停,“把衬衣留着,小心冻着了。”


    理由光明正大,实际上是担心自己面对裸着上半身的他比较尴尬,也怕自己会忍不住犯错误。


    姜御非常正经脸地应下,当真停下了动作,其实耳下早已红成一片,刚刚捻着衬衣扣的手指都是微微颤抖的,只是没让荣珍发现。


    荣珍跳下床让出位置,让他趴上去躺好。


    因为他已经交待伤口位置主要在背部,所以她准备学后世的按摩小哥那样给他上药,这样比较方便且还能减少点面对面的尴尬。


    姜御没有反对,把伤药拿过来给她,自己乖乖按照她的要求趴俯上床。


    洞房花烛夜,大红喜被上,衣衫半褪秀色可餐的新郎官……


    这画面,这场景,若不是荣珍时刻提醒自己对方的‘本质’,说不定现在已经扑上去了。


    她连忙转移注意力去做准备,用暖壶里温着的水把手洗干净,再挖点药膏在掌心推开,摩擦生热。


    随后床铺一沉,她踩上了床。


    姜御回头看去,瞧见她白嫩的小脚丫从床尾抬步而上,一步步走到他臀部的位置,直接跨坐上去了。


    “!”姜御闷哼一声,立即收回视线,大手抓了抓鸳鸯绣枕。


    荣珍动作一停,“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不是说伤口都在背上吗?要不我下去在一边给你涂?”


    只不过那样需要她跪坐,没有这样来得方便。


    姜御把头埋在枕头上,摇头闷声道:“不用,你涂快一点。”


    否则他可能会把她枕头上的两只鸭子都抓烂了。


    荣珍应得很好,但是心里打定主意要慢着来,最好能上药上到天色将明,好把这个洞房花烛夜混过去,不给他一点占便宜的机会。


    不然真以为她有如此好心给他上药啊,还不是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


    荣珍心里的小算盘拨拉得噼里啪啦响,面上不动声色地掀开姜御的衬衣衣摆,看到那处几乎贯穿他背部的伤口愣住。


    姜御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动作,此时出声道:“我就说会吓到你的,要不还是我自己来?”


    说着,他就想翻转身体来拿药膏。


    荣珍一巴掌将他的手拍了回去,顺便将人也摁趴下去,“我没被吓到,只是愣了一下,没想到伤口看起来会这么长,之前应该很严重吧?”


    姜御半点不提当时的危险和剧痛,只轻描淡写道:“还好,肉都长住开始结痂了,就是有点痒。”


    不然方才被她小手按住时,他也不会反应那般大。


    荣珍再次把掌心搓热,然后专注给他上药,越上越觉得有点不对。


    以她的见识,这伤口怎么看都是刀伤,他之前不是说只是摔了一跤擦破皮才流血的吗?


    面对她的疑问,姜御说是伤口在第一次被车祸殃及时就留下了,之后摔跤导致崩裂开,才让他那时身上带了血腥味。


    这解释还算合理,荣珍暂且信了他,慢慢悠悠地继续上药工作。


    姜御大手紧抓鸳鸯枕头,身体随着她推药的动作微微紧绷,甭管她用了多大力,他都保持纹丝不动,活像一具石头雕像,整个人僵硬的厉害。


    荣珍往前挪了点,拍拍他的背:“放松,你身体太僵的话,我药都推不开。”


    姜御没吭声,像是真化身成雕像了。


    荣珍恶趣味上来戳了戳他背上僵硬的肌肉,下一刻突然视线翻转,人已经从上面变成下面,不知道怎么就痛失战略高地。


    偏偏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像一座大山一样将她压制的毫无反击之力。


    “你!”荣珍眼神震惊,恶人先告状:“你流氓!”


    说好上药呢,怎么一下子就位置颠倒还武力镇压了?


    可是荣珍不知道她此时已经脸上飞霞、面若桃花,俏丽的模样被她倒打一耙的那人尽收眼底。


    姜御是情动之下才冲动将她扑倒,本来只想缓一缓身体反应,没想做什么的。


    但是此刻温香软玉真正在怀,又近距离亲密地望着她的羞涩反应,心中压制良久的岩湖终于喷发,瞬间将他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流氓?想看看真正的流氓是怎样的吗?”


    说完,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低下头想要一亲芳泽。


    荣珍一把捂上他的嘴正要抗议,房门突然咚咚被敲响了。


    两人均是一愣,齐齐看向卧室里的挂钟。


    恰恰好午夜十二点,而且还是他们俩的洞房花烛夜,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冒然打扰?


    荣珍不明白,姜御却十分清楚。


    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发生,不然底下那些人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上来打搅他。


    “我去看看。”姜御立马放开她,顾不上整理衣裳,鞋也来不及穿,迅速下地去开门。


    荣珍回过神庆幸逃过一劫,趁着他去开门的那一刻,飞快下床将他推出门外,然后啪地关门上锁。


    走你的吧,出去就别回来了。


    “处…少爷,您、您这?”上来有事禀告的手下震惊地看着衣衫不整的姜御。


    他是真没想到他们处长竟然在新婚夜假戏真做啊,不过想想处长对婚礼的重视,倒也不觉得奇怪。


    可是现在,他貌似打断了他的好事?


    手下想到这里,顿时缩起脖子,当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发现。


    姜御往裤子里塞着衣摆,开口干脆:“到底什么事,快说!”


    手下不敢含糊,立刻垂头禀报刚刚收到的密报。


    他们埋在扶桑机关的钉子几经周折终于成功拿到新解码本,可是送出来时却被扶桑鬼子发现了,现在情况危机,急需他们这边支援营救。


    刻不容缓,救人要紧,解码本也不容有失,姜御即刻开始安排接应行动。


    手下立即告退先去执行命令。


    姜御回自己的卧室快速换了身衣裳,拎着装武器


    的手藤箱就要下楼,忽然停住脚步看向紧闭着的新房门。


    咚咚咚,荣珍房间的门再次被敲响,她没有搭理,门外随即传来那人告别的声音。


    “惜珍,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会耗时久一点,你安心在这儿等我回来。”姜御贴着房门讲完,转身准备离开。


    荣珍唰地一下打开门,脸色冷凝如冰,目光沉沉地望着他:“你确定要走?”


    本以为他改变主意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的啊。


    他终究还是打算走上故事前奏中的路,按说她应该高兴的,可她现在心里并不多开心。


    姜御难以克制地上前拥她入怀,附耳道歉:“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你要相信我,等我回来后,我们就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以后好好过日子。”


    “江钰,你很好!”荣珍以为自己说得云淡风轻,实际上是咬牙切齿。


    原来在这么多天的相处中,她早已不知不觉地对他动了心,只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也不想承认罢了。


    不过动心的又何止她一个,姜御同样早已将心落在她身上,却因为任务以及想保护她等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开口道出真相。


    此时此刻,即将离别之际,他选择顺心而为一次,俯身对着她气呼呼抿紧的红唇亲下去。


    荣珍骤然被堵住了呼吸,眼睛一下睁大,瞪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就很懵逼。


    不是,不是在吵架加告别吗?怎、怎么一转眼就亲上了?!


    “闭眼。”姜御伸手将她的双眼捂住,释放出自己内心的所有情愫。


    等荣珍喘息着被他放开时,捂着自己被亲肿的嘴巴超凶地质问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御眼神柔情似水,一边抚摸着她的发顶恋恋不舍,一边眉眼带笑道:“稀罕你的意思。”


    “我才不稀罕你的稀罕,江钰你就是个只撩不负责的渣!”荣珍在他怀里挣扎着怕打他,最后没打出刚才受他欺负的气,反而把自己眼睛弄红了。


    姜御被她这样对待,反而露出笑容,点头赞同:“对,江钰是个没有担当不负责任的渣滓,但我姜御不是。”


    荣珍听得动作僵住,什么江钰又江钰的,不都是他吗?


    姜御抚上她的脸颊,捧着她的脸头对头低声讲出一句话,令荣珍神色大变。


    “聪明的姑娘,你早就怀疑了不是吗?我不是他,我是姜御,王女姜,双人御。”


    手下已在楼下发出催促的暗号,姜御磨蹭到现在已是极致,自爆完自己真正的名字,最后在荣珍震惊懵了的脸上深深印下一吻,“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等我办完这件事回来,我会和你解释清楚。”


    话落,人已转身大步下楼而去。


    荣珍:“……?!!”


    所以你特喵的到底是谁啊??!!!


    第52章 冒名顶替民国铁血柔情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声,荣珍惊醒匆忙追下去,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眼熟的黑色车屁股从大门外一闪而过,飞快消失在远方的黑夜中。


    “少奶奶,外面天冷,咱回屋去吧,小心冻着。”胖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劝说。


    荣珍打了个寒颤,赶紧裹紧自己。


    她是穿着睡衣下来的,根本抵挡不了凛冬寒风的侵袭,感觉骨子里都在泛着冷。


    胖婶连忙把手上拿的披风给她搭上,扶着人往温暖的小楼里走。


    小楼里一直用锅炉烧着土暖气,楼上楼下整天都是暖的。


    胖婶想送荣珍直接上楼,被她拒绝了。


    荣珍抱着自己摇头:“我想在下面坐一会儿,顺便问你几个问题。”


    “那您先做好,我给您倒杯热茶去。”胖婶让她坐在软和的沙发上,拿来毯子给她盖着。


    片刻后,荣珍垂眸捧着杯热茶坐在那里,茶水氤氲出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胖婶忙完来到她身旁,神态自然而恭敬道:“少奶奶是不是想问少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去?其实是少爷师长那边突然出了点事,需要他紧急过去解决……”


    她还想为姜御找理由,像之前一样将这次的事遮掩过去。


    荣珍却头也不抬地说:“你不用再编借口糊弄我,他都告诉我了。”


    胖婶话音一顿,收起那些编好的话,依旧滴水不漏道:“那您有什么疑问,可以等少爷回来,让他亲自给您解释。”


    “如果我想先问问你呢?”荣珍抬头看向她,眼睑被茶水熏得有点红,看起来如同哭过。


    胖婶见此仍然恭敬有加无可挑剔的说:“您想问什么?”


    荣珍一口气喝下半杯茶水,感觉整个被冻僵的身体回暖过来,方才开口:“他告诉我他是姜御,却不是我本来的未婚夫江钰,而是王女姜、双人御。”


    听到这里,胖婶淡定的脸上终于破功,泄露出一丝丝意外和惊诧之色。


    大概没想到姜御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暴露身份,且还是主动自爆。


    荣珍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明白她并不是一无所知,便开门见山地问出自己的疑惑:“所以我想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我的未婚夫,还跟我拜堂成亲?你们摆下这场局的目的是什么?”


    胖婶挺值的脊背被她接连三个问题问得微微弯了下去,语气带着歉意安抚道:“少奶奶,恕我现在不能告知您真相,但您要相信少爷,他从不言而无信,等解决了外面的事,他势必会回来告诉您一切。”


    但在他没开口之前,真相不能从她口中说出,不然万一造成两人之间的误会就不好了。


    他们两个的事还需要他们俩自己解决,她一个下属还是不要多掺和啦。


    所以接下来无论荣珍拐弯抹角地怎么问,她都跟个河蚌一样始终咬死不松口。


    最后问急了,胖婶干脆道:“少奶奶,少爷他已经对您动了心思,是不会害您的,您还是安心等他回来亲自说吧,我不好多讲的。”


    荣珍知道问不出什么了,转换话题:“看他走的这么急,外面那件事估计很着急很严重,你们不去帮他的忙吗?”


    这个问题,胖婶倒是不介意回答,为姜御争取好印象说:“少爷让我们留下来保护您,帮忙的另有其人。”


    是保护,同时也是监视,在那件事尘埃落定前,他们这边的消息起码不能从这里泄露出去。


    荣珍想说自己不用保护,可想想如果没有胖婶他们,自己身边能用的人只有阿翠和大柱,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他们不一定能护得住她。


    再请人的话,可能都没胖婶几人用着安全方便,还要额外付工钱。


    怎么算,胖婶他们都是留着比较好。


    或许潜意识里她真想等一等,等等看他是不是真能回来,回来后又给她个什么样的解释吧。


    荣珍在这一刻倒有点理解原主为何那般坚持,甚至称得上固执想等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了,但她可没有原主那么傻地会一直等下去。


    原主等了半辈子,最后迎来的是江钰的背叛。


    而她只打算给姜御一个月时间,如果一个月内他能安然回来解释清楚,她还能考虑给他个机会,不然他俩就是有缘无份,以后还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打定了主意,荣珍没再问什么,也没再说什么,喝完茶水不用胖婶催促,自动抬脚上楼。


    胖婶暗自松了一口气,殷勤地将她送上几个台阶,忽然见她停步回头问:“你们少爷除了姜御这个名字,还有没有其他的称呼?”


    胖婶:有哇,俺们都叫他处长、头儿。


    但是她不能说,不然以少奶奶的聪明,一说基本就彻底暴露少爷身份了。


    要知道姜御作为特情局处长在这沪市可没啥好名声,甚至称得上一句声名狼藉都不为过。


    胖婶担心自己说出来把人吓跑,回头姜御会找她算账。


    她想着以少奶奶的交际范围,只要他们这边不提及,她估计打听不到姜御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


    于是心思电转间,


    胖婶昧着良心摇了摇头,回说:“没有的,少奶奶。”


    然而荣珍刚刚看出了她那一瞬间的迟疑,心知她可能没说真话,直接问:“他应该不叫南城吧?”


    若是有叫,那不用他回来解释,他俩现在就玩完。


    胖婶这次摇头摇得贼快,断然道:“不叫,少爷有名字,怎么还会叫这个名儿呢。”


    同时不免在心里思考叫南城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引起少奶奶的注意。


    荣珍提着的心稍稍放下,见她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转而又问:“那你认识叫南城的人吗?”


    胖婶再次飞快地摇了摇头,试探道:“少奶奶想找这个人?”


    “没有,我只是问问,你们少爷不叫这个名字就好。”荣珍说完再无他话,转身上了二楼。


    胖婶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耳朵一动听到小门那里有动静,警惕地看向那边问:“谁在那里?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出来!”


    阿翠一脸睡意朦胧地走出来,揉着眼睛说:“胖婶,是我。”


    “你怎么过来了?”胖婶看向她的眼神暗含审视。


    阿翠自然而然道:“我看到灯光亮着就过来瞧瞧,想看下是不是小姐有什么需要?”


    胖婶知道姜御不在的事瞒不到明天,索性就将刚刚想给荣珍编的理由讲上一遍。


    阿翠听了惊讶又不满,今晚可是新婚夜啊,姑爷可能还没跟小姐洞房花烛,就被人叫走处理别的事,即便是为了师长,也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那师长是需要尊师重道亲近关爱的人,难道媳妇就不是了吗?


    胖婶为姜御讲话,说这也是没办法,谁都不想的,等少爷回来自会向少奶奶赔礼道歉,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他回来前保护好少奶奶,其他不必越距管太多。


    阿翠听出胖婶话里的敲打之意,撇撇嘴道是知道了。


    两人讲完话很快散去,客厅的灯光随即熄灭。


    荣珍上楼后却没有回卧室休息,她在自己房门口站了站,最后还是去了书房。


    今晚发生的事太多,她现在肯定是睡不着的,又不想任由自己沉浸在和姜御一团乱麻扑朔迷离的情感关系里,干脆去书房写点东西醒醒脑,说不定还能给她换回些稿费花花。


    书房依然是之前的布置,大大的玻璃窗台下摆着张长书桌,桌上左右各放一台复古台灯,将文雅气息渲染的很浓。


    长桌后一共摆放着两把靠椅,左边的是姜御的,右边的是她的。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共用一个书房,如今书房里还放着不少他的东西,书籍、笔墨、把件和一些用箱子装着的闲置物品等等。


    荣珍看了眼那些东西,坐在自己位置上摊开稿纸,钢笔悬在上面怎么都写不下去。


    平时文思泉涌的脑袋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被棉花塞着了一样,灵感全无不说,还全都是那个人或莞尔一笑或眉眼冷肃的样子。


    她刚刚不回房间睡觉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防止躺在那张床上会想起他们之前亲密的互动,想来书房冷静冷静,不让自己变成个恋爱脑,结果进了书房仍然能想起他。


    都怪他太过美丽,让人念念不忘!


    美色果然有毒,不分男女。


    荣珍顾自怨念一波,放下笔站起来开始翻看姜御留在书房里的那些东西。


    她用的钢笔和稿纸还是他送的呢,但是现在她才发现他用的那只男士钢笔貌似和送她的女士钢笔是一对儿。


    他买的稿纸好像也是很好的那种,价钱应该不便宜,因为她在他那里找到了劣质一点的,虽然也能用,但质量比不上他给她用的。


    荣珍记得纸张在这个时候可不便宜,后世价格亲民化还是在七八十年代那会儿。


    如今只是民国时期,距离七八十年代还有四五十年。


    平时她用着顺手还没想到这些,现在一看被自己随手乱放的雪白稿纸,顿时感觉有点罪恶感,连忙将其收拾整齐了,写坏团成团扔到地上的也赶紧捡起来铺平放好。


    这可都是钱呐,即使不是花的她的,浪费了她也心疼。


    顺便,她也帮姜御那边整理了一下。


    小书房面积不大,却也被他们一分为二,默契地一人用一边,各不妨碍。


    荣珍之前都没注意过他竟然没在书房写过什么东西,纸张之类的物品基本都给她用了,他自己最多在这里看看书,或者静静地看她写稿子。


    按说以江钰‘文艺学者’‘大才子’的身份,本不该这样的,她早该发现姜御与他的不同。


    不对,她发现了,却一次次被他骗过去,也被自己潜意识忽略掉,才导致眼下阴差阳错的局面。


    现在她只希望他不是故事男主,不然、不然她真的会哭死。


    应该不会倒霉到两次都遇到男主,还被人家看上。


    荣珍这样安慰自己,从姜御书架上的文学书籍中取出一本,坐在他的位置上随意翻看着打发时间。


    名著果然只是放在那里装装样子的,外面看着很新,里面也新的跟刚印刷出来的一样。


    他肯定一眼都没看过。


    荣珍心里腹诽,靠在椅背上开始翻阅。


    这是本年初刚由国内文学者翻译出版的国外名著译本,名字叫傲慢与偏见,就是后世大家熟知的那本简奥斯汀的作品。


    荣珍上学时熟读过,先读了英文原著,后又看了05版电影,印象深刻。


    现在重温一遍通用译本,倒是给了她别的思路。


    经过前两辈子的学习,她的英文读说写没问题,对日德意的语言也算了解,完全可以再精通一下,在写作之余试着翻译一些国外书籍,赚钱的同时还能把名声打出去。


    江钰能当拿枪上战场的战士,保家卫国,步步高升。


    她也能当手提笔杆子征战在另一片无形战场的学者,实现自身价值,提高名望地位。


    有了名望地位,再加上她规划好的赚钱大计,长年累月下来不怕她比不过那家伙,若是不能,到时候就算拿钱砸也能砸出一条通天大道吧。


    如果不行,那说明钱太少!


    荣珍越想越觉得可以尝试,立即写下之后的安排和计划。


    等她写完,外面天都亮了,阿翠注意到她一夜没休息,心疼地煮了鸡蛋上来给她滚眼睛。


    她以为她是为姜御的半夜离开而睡不着,边帮她祛黑眼圈,边心疼埋怨道:“姑爷也真是的,有什么大事要那么急,非得大半夜去,还是您和他的洞房花烛夜,小姐您知道吗?”


    荣珍摇头,“我哪知道,他只说是有急事,回来再跟我解释。”


    如果是江钰,她凭着免费薅到的信息还能猜到真相,但换成姜御,她都不清楚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又怎么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对了,差点忘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姜御既然冒名顶替了江钰,那江钰呢?


    他把女主爹弄哪儿去了?千万别是嘎了吧?!


    荣珍想到自己的任务和上个世界崩掉剧情的后果,不等阿翠帮她重新梳好妆,马上噔噔下楼,找到正摆早餐的胖婶,一把拉住她凑近悄声问:“你知不知道他把江钰弄哪儿去了?”


    胖婶眼睛转了转,心知她问的肯定不是自家处长,而是那个小白脸江钰,她的真正未婚夫。


    两者之间,胖婶心向的自然是姜御,笑眯眯地不答反问:“少奶奶问这个做什么?”


    荣珍一看就明白她肯定知道,便说只想了解一下他人还活着没,没其他意思。


    胖婶这才道出江钰的所在,人现在欧洲留学有美相伴,日子逍遥快活着呐。


    毕竟为了补偿他,他们可不仅给他支付了船票、准备了行李,还让他心爱的人陪着一起,绝对够意思啦。


    “所以少奶奶你就放心好了,少爷虽然顶替了他的身份,但并没有亏待他,相反他还算赚了。”


    胖婶说着把江钰早有和心爱之人出国留学的打算讲了讲,以便证实他们没有强迫对方,反而帮他实现了心愿呢。


    这样,少奶奶就怪不到少爷了吧?


    荣珍:……


    心爱之人?


    难道江钰和女主妈这个时候就两情相悦了,而不是后面在战火纷飞中遇到才培养出的情意?


    那他干什么还要和原主拜堂成亲给承诺?不是白白拖着人嘛!


    荣珍搞不懂渣男的想法。


    不过听到他依旧和故事中那样去留学了,她倒是放下了心,还以为那个相伴的美是女主妈,并没有想到那家伙和女主妈在一起之前就有个红粉知己。


    剧情还没开始,前奏其实已经开始有点崩了,之后能不能拐回来,那只有天晓得了。


    幸亏荣珍还不知道,不然现在就能哭死。


    第53章 身份暴露民国铁血柔情


    半月之后,女子中学课堂。


    阿翠帮荣珍收拾着书本,主仆两个正打算放学回家去。


    隔壁桌的赵同学突然走过来邀请道:“许惜珍同学,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锦绣社?”


    锦绣社是这位和荣珍同班的赵同学与其他几位同校的风云人物一起开办的女子交谊社团,主要是聚在一起讨论课业、文学、时事、衣食住行等风雅之事。


    荣珍半月前入学后就对这个社团有所耳闻,得知社团成员们大致的身份背景后,故意在这位距离最近的赵同学跟前被她看到自己在写文章,并成功发表上报,还叫她得知了自己的笔名。


    现在一周多过去,也许是她终于通过了她们的考察,所以对方真的如她所愿来向她发出邀请了。


    这本就是她想谋划的,自然表现得十分激动:“我可以吗?”


    赵同学看到她这样的态度满意点头,骄傲道:“当然,你发表的那些文章我们都看过了,发现你文笔还行,决定吸收你入社。”


    “好,我同意。”送上门的机会,荣珍当然不能让它溜走,毫不犹豫地应下。


    赵同学夸了声爽快,立即带她去社团驻地见其他社员。


    所谓的社团驻地其实只是学校里一处空置的小办公室,被几人申请过来当姐妹们一周一次的集合地。


    今天正是她们集合会面的日子,所以赵同学才邀请荣珍,让她随同自己一块过去。


    荣珍欣然前往,后面跟着帮她拎书包的阿翠。


    阿翠是作为她的伴读进来的,也能在学校旁听课程,她对这个机会很珍惜,学习劲头比她还要足。


    赵同学身边同样带着人,荣珍并不是特例。


    几人到达目的地时,其余人基本都来了,看到赵同学带着荣珍出现,大家便明白事成了。


    社长便带头鼓掌:“欢迎许同学!”


    “大家好。”荣珍适时鞠上一躬,然后开始简练地介绍自己。


    她是以才学让她们入眼的,那就重点说说这方面,其他比如家世之类的,倒不用多做赘述,因为能来这里上学的人,家中大都不算差。


    荣珍以才学为敲门砖,凭借谈吐和见识很快融入她们之中,等散场时成功拿到一个给社刊写内页的活。


    这算是她的投名状,她可得办好了,不然之后的计划都开展不起来。


    几人在学校门口告别,荣珍目送她们坐上各自的车离去,自己作为新人留到最后才走。


    胖婶为她包月租来的黄包车夫很有眼色,等到别人都走了,他才拉车过来询问:“太太,要上车回家吗?”


    阿翠看了看天色,催促荣珍:“小姐,天快晚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荣珍点了点头坐上车,趁着车夫调头拉走的功夫跟他讲:“以后别喊太太了,和阿翠一样喊小姐就好。”


    车夫为难,“可是胖婶让这样叫的,俺收的是她的钱。”


    荣珍扶头,她能理解胖婶一心为姜御着想的用意,但……唉,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个称呼嘛。


    回到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屋子烧得暖烘烘的,胖婶脸上也带着殷勤的笑,一切看起来都很融洽,只少了那个承诺会很快回来的人。


    从姜御离开那夜起,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十五天,荣珍给他的时间也正好过去一半,可他还没有任何消息,问胖婶他们始终都是分毫口风不漏,让人心里越来越没底。


    “还有半个月。”荣珍吃过饭忽然提起这件事。


    胖婶头皮一紧,镇定自若道:“您放心,那边事情快办完了。”


    胖婶不欲多透露,能说到这种程度已是极限。


    荣珍没有再为难她,起身上楼去写今天带回来的作业和社团任务,留下阿翠和胖婶面面相觑。


    阿翠和胖婶说:“我去劝劝小姐。”然后急忙跟上楼。


    荣珍到了书房才发现她跟进来了,问她有什么事。


    阿翠说胖婶担心她心情不好,让自己上来陪她。


    荣珍摇摇头:“我没事,你自己去忙吧。”


    阿翠坚持,“小姐让我陪着你好了,我不打扰你写东西,就留下增添点人气儿。”


    荣珍听的发笑,任由她赖下了。


    阿翠见她转眼沉浸在文字的海洋之中,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后,便自己给自己找消遣,漫无目的地打量起书房的布置来。


    等荣珍写完今日的字数,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下再将社团任务完成时,阿翠趁机指着一个放在书柜顶的手藤箱问她:“小姐,这里装的是什么啊?我怎么看着它有点熟悉呢?”


    难为她还能注意到这里,之前荣珍都没抬头发现过。


    那里算是一处视线盲区了,不仔细观察的话,可能还真注意不到上面有东西。


    柜子顶有点高,但对于一米七的荣珍来说没什么难度,她踮踮脚就把手藤箱拿下来了。


    “手藤箱不是都长这样吗?这种样式大小……”荣珍突然记了起来。


    它看起来确实有些熟悉,跟当初他们来时碰到的那个神秘电台箱子颇为相似啊。


    这不会就是那个吧?


    荣珍觉得不太可能,那玩意不是已经被特情局没收了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阿翠也想起了那个害他们住一夜小黑屋的箱子,紧张道:“要不,要不咱们打开它看看是不是?”


    荣珍为了以防万一,倒是想打开确认一下,但是箱子外挂着小锁,明显是告诉别人不要轻易动它的意思。


    “等姜御回来再说。”荣珍最终又把手藤箱放了回去。


    这箱子极有可能是他的东西,他本人不在家,她也不适合动他上锁的箱子。


    阿翠只好作罢。


    荣珍休息够了,重新坐下书书写写,间或停下思考一番。


    阿翠不想打扰到她,悄悄离开了书房。


    等到午夜十分,小楼沉浸在宁静的黑暗之中,楼上楼下一片寂静无声,只有外面石头夜间巡逻响起的脚步。


    这是他的职责,夜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起来绕着公馆巡视一圈,防备一些宵小摸黑闯入。


    当然,除了明面上的他外,周围还有兄弟在执勤,主要防范公馆之外的地方。


    熟练地巡视上一圈,石头没发现什么情况,提着马灯回去继续睡觉了。


    他走之后,一个黑影抓住时机溜进小楼,无声无息地摸上了二楼,没管两边卧室,目标直奔书房。


    书房的门是锁着的,钥匙只有荣珍和姜御才有,但是难不倒黑影,只见他/她从身上掏出一根铁丝,插进锁眼几下捣鼓,在轻微的咔吧咔吧响动之后,锁竟然就那么被他/她打开了。


    成功进入书房,他/她没有开灯,却对书房里的布置好像很熟悉似的,轻而易举找到书柜的位置,垫脚伸手将柜顶的手藤箱取下来。


    手藤箱上的小锁头同样拦不住他/她,三下五除二被撬开扯掉。


    箱子打开,里面露出来的正是尘封多日的那台电台。


    来人喜上心头,动作飞快地将其弄出来,熟练开启检验功能,确认无误后尝试向某个地方发送电报。


    随着他/她的手指翻飞,电台上面的使用灯一闪一闪,像是暗夜里的星星之火。


    嘀嗒嘀嗒的声音不断在小小的房间里响起,眼看一封电报就快打完发送成功,冰冷的枪口突然怼上使用者的后脑勺,同时嘴被一把捂上。


    “别动,小心枪下走火!”冰冷无情的警告响在来者耳边。


    恰逢月亮从云层中冒出来,月光透过窗户将小书房照得亮如白昼,内里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持枪逮住闯入者的正是胖婶,此刻她脸上面无表情,借着月光认出黑影是


    谁也没感到一丝意外。


    “阿翠,你暴露了。”她说的轻描淡写。


    阿翠懊悔咬牙,“你监视我?你是哪边的?”


    胖婶用枪口怼着她后脑勺逼她悄摸下楼,“哪边的不重要,现在跟我下去,不要打扰到少奶奶睡觉。”


    提到荣珍,阿翠就算不想牵连到她,现在也不得不打出这张护身符,因为她能听出胖婶对荣珍有所顾忌,可能是因为姜御的关系。


    “姑爷竟然在做情报工作,他就不怕连累到小姐和家里吗?”


    “闲话少说,你都不怕连累少奶奶,还有脸怪别人。”


    两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没有惊动到荣珍,跟连体婴似的悄然上来,再悄然下去。


    黑夜里的暗流涌动,荣珍并不知道。


    她早上起床发现来送热水的居然换成了胖婶,不由得疑惑:“阿翠呢?”


    胖婶脸上依旧笑眯眯的,“少奶奶,阿翠昨晚睡觉没盖好被子,今早才发现冻着了,现在刚吃了药躺在自个儿屋里发汗呐。”


    荣珍一听竟然发烧了,想去看看她,被胖婶拦住,担心会是伤寒能传染,不让她过去。


    胖婶苦口婆心地劝:“少奶奶,您别担心,阿翠身体底子好,很快就能好的。”


    他们也没指望把人关多久,只要能说服她合作一段时间即可。


    但是荣珍仍然坚持饭后过去瞧了瞧,隔着门窗问阿翠感觉怎么样,得到还不错的答复才去上学。


    她走之后,胖婶和从厨房出来的老余嘀咕片刻,一个转头进了阿翠房间,另一个叮嘱过石头要看好家里后,出门坐上黄包车朝中医馆奔去。


    到达地方时,姜御正在里面光着膀子让老中医上药,身上明显再添新伤。


    老余看到嘴巴动了动,最终叹了口气没能说什么。


    姜御听到动静将一本册子扔给他,“这是你需要的东西,尽快解出全部内容。”


    “是!”老余立即应声。


    老中医在一旁只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


    有了解码本,老余停滞许久的工作终于顺利进行下去。


    扶桑果然暗中伪造出一批法币,准备秘密运往山城等地,一方面扰乱华国经济和局势,一方面为他们之后的侵华行动做准备,用□□先一步提供资金支持。


    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姜御这下彻底确定了扶桑阴谋,立即将这件事上报给山城方面。


    陈老板迅速给与回复,下令全力拦截□□出沪市。


    而想要做成此事,必须得先知道扶桑制造的□□都在哪里,准备怎么运出去。


    这可能是比拿到解码本还要难探查到的事。


    所以之前的办法估计行不通,扶桑那边肯定会全面戒严,与其再牺牲潜伏的兄弟冒险查探,不如来上一招出其不意。


    “最近富商赵家不是准备举办一场生日宴吗?听说扶桑情报机关的几大高层都会前去捧场?”


    手下立马汇报:“是有这事,扶桑一直有意争取赵家,此次八成是想把赵家架起来,逼迫赵家表态。”


    “到时我们也去。”姜御一锤定音。


    他这个在‘昏迷’中升职的特情局长也该醒来去露下面了。


    与此同时,荣珍也接到了赵同学的请柬,邀请她和社团成员去参加她家的生日宴。


    第54章 别来无恙民国铁血柔情


    宴会当天,荣珍带上阿翠赶往赵家举办生日宴的地方。


    那是一座位于繁华商业街上的大酒店,隔壁比邻英法租界,经济安全方面都没得说。


    赵家世代经商,财富颇丰,大酒店这一天直接被他们包下了,专门用来迎接前来参宴的诸多宾客。


    荣珍两人坐着黄包车到达的时候,酒店门口已经是摩肩接踵人来客往十分热闹,单是客人们乘坐而来的车子都能把酒店前面的一条路堵得水泄不通。


    有些见识少的人看到直接目瞪口呆,大约是从未想过沪市竟然有这么多小汽车,平时在街上可难得见到一辆,现在好家伙居然可以多到堵住一条街。


    荣珍在后世见多了这种场景倒不稀奇,让黄包车夫在路旁停下,决定走路穿越拥堵的路段。


    阿翠紧随她下车,手上依旧帮她提着包包,人却比之前沉默许多。


    这是她那次病好后突然发生的改变,荣珍曾问过她怎么了,阿翠都说没事,推托只是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荣珍在那之后尽量减少了她的工作,像这次本来没打算带她过来,但是被她以担心小姐安全的理由跟来了。


    两人小心穿过拥挤的车流人潮,在酒店门口被侍者拦下:“您好客人,请出示请柬。”


    阿翠立即从包包里取出大红烫金的请柬交到荣珍手上,荣珍递给侍者查验。


    “欢迎许小姐。”侍者看过请柬顺利放行。


    荣珍正要进去,后面排队的人忽然传来一阵喧哗,而后人群自动从中间分出一条直通入口的道路。


    哒哒哒,规律又有几分熟悉的军靴踏地声砸落在所有人的心头,距离越来越近。


    阿翠凑近荣珍,声音微微颤抖:“小姐……”


    荣珍以为她被吓到了,拍拍她的手安抚,“别怕,没事的。”


    说完抬头,正对上越众而出的那人视线,神色一怔,没想到竟是熟人。


    那人十分敏锐地看过来,同时也发现了她,路过时脚步顿了顿,微不可察地颔首致意。


    荣珍弯了下唇角回应,错眼之间,对方已经踏入酒店大门,被赵家当家人亲自出来迎了进去。


    人群在他进去后轰然炸开,纷纷议论怎么会有特情局的人过来,而且还是这位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疯子。


    不等他们过多议论,紧跟着又过来几个扶桑太君,大家顿时屏气凝神,让开路等他们都进去了才松出一口气,犹豫还要不要参加这鸿门宴了。


    本以为只是来给赵家小儿的生日宴捧捧场,没想到又是特情局来人,又是扶桑太君驾临,一看就知这场宴会不会多简单,谁要是敢头铁地去参加,说不定得做好被殃及池鱼的准备。


    但自古以来都是利益动人心,赵家宴会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又让众人不想放弃,于是都在犹豫。


    荣珍也在犹豫还要不要进了,赵同学这时出现将她带了进去。


    赵同学热络道:“许同学,快跟我来,咱们社团的人都到了,就剩你啦。”


    “不好意思,外面有点堵,刚刚在门口耽搁了一会儿。”荣珍回应着随同她进入宴会大厅。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她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了,任何投机取巧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任何风险也伴随着收益,她想从赵同学她们的圈子里谋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此时便不能临场退缩。


    阿翠沉默拘谨地跟在后面,被赵同学一眼注意到后好奇地问:“你这个伴读平时不挺活泼的吗?今天怎么变哑巴啦,难道生病还没好?”


    参加主人家生日宴却带个生病的人过来可不友好,荣珍立马解释说她刚大病初愈,只是精神不济而已。


    “她这两天一直这样子,也是记挂我路上的安全才陪着过来的,你看有没有清净的地方,让她去休息一下。”


    这么大的宴会当然不止荣珍一人带了随从,赵同学当即叫人把阿翠领去偏厅待客室。


    阿翠不愿意离开荣珍,“小姐,胖婶让我跟紧你保证你的安全。”


    赵同学欣赏她一片忠心,但是对她的话却觉得好笑:“放心吧,我家可是出了大价钱,没看外面那么多安保防卫,估计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这里能有什么危险?”


    荣珍想到在门口碰到的那人和几个


    扶桑高层,虽然并不认同赵同学的话,但也安抚阿翠说:“你先跟他们去吃点东西,等下再过来找我也一样的。”


    她看得出来,赵同学想带她去找其他社员会合,但是并不想带上阿翠。


    虽说她们都接受了新思潮教育,自认比起其他人已是很思想开明的了,但某些根深蒂固的主仆阶级观念仍然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们。


    就像她自己,如果不是许家属于书香门第,有清贵之名,而她搞的又是风雅之事,否则就算她文章写的再好,怕也入不了她们那群大小姐的眼。


    士农工商,赵家再豪富也是商,所以赵同学在荣珍面前才能毫无架子,愿意同她平等相交。


    换到阿翠身上就不行了,即使赵同学可能不是故意的,也做不到多么平易近人。


    这不是她们的错,是时代的错。


    阿翠最后三步一回头地跟随侍者去了偏厅,荣珍则被赵同学带到二楼一处包厢,锦绣社的人都在里面。


    社长看到她们立刻招手,“你俩终于上来了,快过来看,特情局长和扶桑太君对上了。”


    包厢面向楼下的墙壁开了两扇大窗户,可以居高临下看清下方宴会场上发生的一切,视野极好。


    荣珍随着赵同学走到窗户边,顺着社长的指引看向宴会正中的位置。


    那里像是空出一片真空地带,宾客们避之不及,却又在周围悄悄关注着事态发展。


    只见刚刚在酒店门口都露过面的特情处长和几位太君正对峙着,赵家当家人在两方人中间极力调和,最后不知说了什么,隐隐摩擦起的火花没能点燃。


    少部分人见此比较失望,大多数宾客却都把高高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看见矛盾消解,赵同学抚着胸口不无庆幸:“还好没闹成,不然今天这生日宴怕是无法收场了。”


    “你们家怎么会请扶桑高层过来?”社长家有人在政府工作,也不是没见识的,一眼便认出了几个扶桑来人的身份。


    荣珍也不明白,收回视线一起看向赵同学。


    赵同学露出一丝无奈,苦笑着说:“哪里是我们家请的啊,是他们不请自来,并且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另外不止扶桑人是这样,那位最新上任的特情局长伤一好就跑来他们这里露脸,打的是什么注意,家里估计还没弄清楚呢。


    左有狼,右有虎,也许这场生日宴就不该存在。


    知道点赵家内情的社员沉吟,“以你们家对你宝贝弟弟的重视度,生日宴不可能不开,不过也有可能是你父亲那边想通过这场宴会做点什么。”


    比如借此拉拢寻找到更多的靠山和机会,以免被盯上赵家的扶桑狗穷追猛打啃噬殆尽。


    “唉,希望如此。”赵同学笑容不再,愁绪涌上眉头。


    眼看气氛逐渐变得沉重,荣珍适当转移话题:“那位特情局长,我记得前段日子他还是重伤住院的处长来着?”


    其他人都十分意外她能知道这条内幕消息,毕竟许家再清贵也只是远在北方老家,沪市这里只有荣珍自己和几个下人,她能知晓这点情况,足以表明她在这边并不是没有依仗。


    社长朝她笑了笑,解释:“你大概还没收到最新的消息,那位已经在住院养伤期间升职了,伤势也不像当初对外透露的那样严重,这里面说不定有别的算计。”


    她们不知道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前因后果,最终得利的是这位,其中便肯定少不了他的谋划。


    顾忌到这一位的行事作风,社员们对其还挺讳莫如深的,谈上两句迅速换了讨论对象。


    因着宴会到场的人不乏本市名流权贵,所以此次她们社团在包厢里的主题全是涉及到他们的时事八卦,令旁听的荣珍开了不少眼界。


    等到宴会开场,赵同学被家里人招呼着下去见客,顺便也将她们带了下去。


    都是差不多同一圈层的人,赵父索性把女儿的同学们也都带上,一起介绍给相熟的宾客朋友。


    轮到那位特情局长时,赵父的态度比之前热络许多,语气亲近道:“这位是新上任的特情局座姜……”


    “咳!”男人握拳抵唇咳了声,打断赵父:“听说令千金是在新式女子中学上学,这些都是她的同学?”


    赵父闻弦歌而知雅意,略过女儿将荣珍她们一一介绍给他。


    社长几人都暗含警惕地行礼问好,不想人家局长对她们都很敷衍,根本不像预想的那样突然对她们感兴趣了。


    发现这一点后,女孩子们心里不禁松懈下来。


    荣珍是被介绍到的最后一位,赵父对她不太熟悉,只知道是女儿刚认识的朋友。


    “这位……”赵父略显迟疑,目光转向女儿,示意她来介绍一下。


    赵同学犹豫,不想把似乎还没搞清楚眼下状况的荣珍拖入局,但她又不可能违背父亲的指示。


    关键时刻,荣珍主动开口和眼前的大胡子局长打招呼:“你好,又见面了。”


    “嗯,别来无恙。”男人声音沙哑如纸张摩擦在墙板上,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导致的后遗症。


    荣珍听起来不比之前那么悦耳动听,却也没有减轻多少怀疑。


    实在是这里没多少人能像他这么高的,身材也没他这般肩宽腿长。


    赵父等人来回看了看,惊奇道:“您二位认识?”


    第55章 突发意外民国铁血柔情


    不同于方才对女儿同学的客气,赵父这话问出来下意识带上了对荣珍的敬意。


    荣珍不欲多言,只道是有过几面之缘。


    大胡子点点头没有否认。


    他的面部表情在大胡子的掩盖下看不出来,只有帽檐下的那双眼睛射出精明犀利的光芒,让人不敢与他对视,更别提观察注意他长相。


    但这里面不包括荣珍,她刚刚在门口就觉得这人的背影和身材非常眼熟了,本来以为是之前认识的关系,但现在近距离观察之后,她心里忽然生出个离奇的猜测。


    两人均是有意,赵父便很有眼色地为他们腾出空间,带着女儿和其他人去招待别的贵客。


    社长和赵同学离开之前小声叮嘱荣珍:“如果他让你做什么不愿意的事,记得叫人来找我们。”


    “放心,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们是真的认识。”荣珍的话传进大胡子耳中,令他的眉眼微不可见地舒展开来。


    荣珍不是无缘无故地留下,她想确认一下身旁这人的身份。


    只是他们两个身份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站在一起,不知不觉已经引起在场很多人的注意。


    大胡子目光敏锐地朝四周扫视一圈,大多数人都识趣地收回了视线,但仍有不少人在暗暗关注着他们这边的情况。


    荣珍也不是毫无所觉,本想直接开口询问的,见此不禁皱起眉头。


    大胡子垂眸看到,转身抬步说:“跟我来。”


    荣珍默默跟上,跟着他左拐右拐的,很快摆脱掉身后众多注视他们的眼睛,来到一处隐蔽的小角落。


    大胡子将她带到这里,避开她询问的眼神,自顾自道:“你先呆在这里,别随便乱跑。”


    说完,人转头越过荣珍想走。


    错身之际,荣珍一把拉住他的大衣衣摆,用不是很大的力道轻松将他拦下。


    “姜御?”


    大胡子脚步顿住,侧身背对着荣珍没有应声,却也没有再动弹,像是被她试探着喊出的那个名字封印住一样。


    “是不是你?”荣珍固执地追问。


    大胡子依旧没回答,也没回头,大手后探精准地按上荣珍揪住他衣摆的小手,似有若无地摩挲两下。


    荣珍心中一喜,脸上重逢的喜悦还没涌现出来,就见他缓缓将她的手指拉开,粗声粗气道:“老实待着。”


    然后衣摆一甩,大步离去。


    荣珍:“……”


    好好好,你帅你耍威风,你有本事以后都别回来了!


    荣珍气的踢了一下墙,不小心磕到大脚趾


    ,痛得她原地转圈,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大胡子此时已经几下走的没影,她暂时不想再上赶着找不自在,便果断将其抛到脑后,打算去偏厅看看阿翠。


    只是还没等她行动,头顶的灯光忽然熄灭,远处的宴会场骤然响起砰地一声。


    紧跟着有人大喊:“开枪啦!快跑啊!”


    人群顿时尖叫四起,在黑暗中慌乱成一片,争相往门窗光亮处跑去。


    拥挤之中,有人刻意引导着闲杂人等迅速离开,最后留下的只有借机搞事的几方人马和他们共同的目标人物。


    荣珍所在的地方还算安全,附近就有一扇小窗,她跑过去本想开窗逃生,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八嘎!”扶桑鬼子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中枪倒地,只惨叫了一下就没了动静。


    荣珍心头一惊,脑袋发凉地往后退,准备伺机打开小窗逃跑。


    在她警惕的防备下,黑暗中走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凶恶之徒,而是才离开不久的大胡子。


    他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身上灰绿色的军大衣已经不见,一手握着把枪,一手拎着个穿扶桑武士服的家伙。


    那家伙人事不省,就那么被他一手拖了过来。


    荣珍瞄上一眼不再看,想要对大胡子说什么,被他竖起食指在薄唇上嘘了一下。


    恰好这时有扶桑人发现了己方被围攻刺杀的真相,愤怒大吼着提醒:“诸君小心,我们被骗了,他们在猎杀我等,这就是一场鸿门宴!”


    其他被留在宴会场的扶桑高层都听到了,可惜提醒者也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


    这不他的话还没落下,砰砰几声枪响就对着他那边而去。


    大胡子没开枪,估计是担心暴露这边的位置。


    荣珍趁着那么大的动静去开窗,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像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大胡子上前把她拉到一边,拿枪的手屈指在窗上轻敲三下,一长两短,声音弱不可闻。


    窗子嘎吱一下开了,黑暗中有人听到声响朝这边开枪射击,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哗啦碎裂。


    大胡子在子弹射来时快速移动在荣珍身前,同时举起手中的扶桑人挡下一颗朝他们飞来的子弹。


    昏迷的扶桑鬼子被击中腰子,惨叫一声醒来再次晕了过去。


    大胡子毫不怜惜,转手将人扔出窗外,却没听到落地的噗通声。


    因为外面窗下早有人在那儿蹲守,成功接到半死不活的扶桑高层后立马装进麻袋,背起来飞快撤退。


    而会场内开枪的鬼子以为不小心打到自己人,心虚地迅速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大胡子趁机抱起荣珍跳窗离开。


    他们走后不久,阿翠和另一个身穿侍者衣服的人同时抵达这里,每人手里都拖着个昏迷不醒的扶桑高层。


    双方都想借用这扇逃生小窗,在此狭路相逢,面面相觑地对峙着,一时都没有动作。


    可是时间不等人,他们已经抓到目标,再不离开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了。


    所以两人都没犹豫,看在彼此目标都是扶桑鬼子的份上,无声地交手几下,很快认出彼此身份。


    侍者首先停手,用气音打出暗号:“漫山遍野红杜鹃。”


    阿翠脸上闪过激动,回以气音:“一行翠鸟上青天!”


    确认过眼神,都是自己人。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搭把手走哇。


    于是紧跟着大胡子开出的逃生路,阿翠他们这方人马也麻利地撤了。


    早已撤离的荣珍和大胡子到了外面走的并不顺利,因为扶桑高层们既然敢来参加华国人的宴会,并有意逼迫富商赵家归顺于他们,肯定不是毫无准备。


    他们早在来到时就带了一大队宪兵将酒店团团围了起来。


    宴会场发生的意外太过突然,这些人还没发应过来,才导致那几个扶桑狗在里面被几方人马围杀抓捕。


    等大胡子带着荣珍和战利品出去时,他们已经发现情况并迅速采取了行动。


    大部分宪兵争先恐后地闯进宴会场营救他们长官,少部分被安排在外面对出去的人们进行强行盘问检查。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宾客们被堵在那里离不开,一个个身形狼狈怨气满满,却对扶桑宪兵敢怒不敢言。


    大胡子看到情况,直接过去交涉。


    负责拦截的正是他的老熟人,中田队长。


    中田队长瞧见大胡子身上的狼狈,心情十分愉悦:“御君,你也有这般仓皇逃窜的时候?”


    大胡子整了整衣领,不以为意道:“中田队长说笑了,突然发生这种要命的事,谁不想着先逃命?在下也不能免俗。”


    中田队长眼中闪过鄙夷,面上却彬彬有礼非常理解似的点头赞同,“这是人之常情,御君不必为此汗颜。”


    大胡子脸色不变,心道你个小鬼子从哪儿看出来爷汗颜了?


    掩下腹诽,他开门见山地问:“中田队长可否放行,在下还要赶回去上报此事。”


    中田队长摇了摇头,“怕是不行,御君不妨先说一说来此宴会的目的。”


    大胡子坦然道:“还能有什么目的,猜到你们的打算,特意来瞧热闹的,结果竟然发生这样的事,中田队长不赶紧去里面救人吗?小心功劳被别人抢了。”


    中田队长随着他说的话,脸色几经变化。


    这时正好大胡子的手下赶来,在防线外汇报说:“局座,山城陈老板急电,说校长找您有事。”


    “中田队长,你看?”大胡子无奈地摊手示意。


    中田队长咬牙:“放行!”


    放行是放了,但只放大胡子一个,其他人都需要继续待在这里等待审查。


    大胡子却没有立即离开,故意凑近和中田队长商量:“我多带走一个人没问题吧?”


    中田队长瞬间警惕地问是什么人。


    大胡子朝后招招手,荣珍便从人群中垂着头小碎步走了出来。


    “你好,中田君,我们又见面了。”她特地用扶桑语和对方打了个招呼,随即被大胡子一把揽在怀里,后脑勺被大手牢牢按着,不叫她露出全脸。


    中田队长还记得她的声音,认出她后面露了然,自以为明白了大胡子也就是姜御的心思,“御君来凑热闹都不忘携美同行,到底是来瞧热闹,还是想与佳人相会?”


    大胡子抱着佳人哈哈一笑,“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嘛,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中田队长深深看了他怀中的人一眼,荣珍侧着脸故作高深地朝他点了点头,不知道被他误会成什么信号,反正他是很爽快地真的放他们走了。


    后面人见此纷纷开始抗议起来,一时间乱哄哄的,让中田队长和他的人都无暇他顾,因此也没注意到姜御和荣珍出去上车后走的并不是离开的路,而是绕向了酒店后门。


    姜御手下亲自开的车,荣珍跟他也是老熟人了,上车打过一声招呼,转头朝姜御脸上的大胡子伸出‘罪恶之手’。


    别以为换个马甲就不认识你了,给姑奶奶现原形吧!


    姜御猝不及防被她抓住胡子,人下意识往后一仰,将她整个人都带入怀里,闷声笑着求饶:“别拽,别拽,是粘的!”


    第56章 心意相通民国铁血柔情


    荣珍也不管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惹人误会,执着地扒开姜御脸上的大胡子验明正身。


    姜御纵容地环抱着她,不仅没有反抗,还主动替她把自己帽子摘了。


    大檐帽下是一头熟悉的羊毛卷,刚长出来没多长,只有发尾微微打着小卷儿。


    荣珍扒完胡子,看到他头上的卷卷不顺眼,狠狠胡撸着拽了好几把,完后还扯他耳朵,确定脸上没带人皮面具什么的。


    虽然在这个时代不可能,但是以防万一啊。


    姜御不怒反笑,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等她发泄完怒气才问:“确定了没?消气了没?”


    荣珍扯开他抱着自己腰肢的大手,冷哼一声坐到旁边位置不搭理他。


    确定是确定了,但想让她消气可不容易。


    姜御摸了下鼻子,将人重新拉回来轻哄:“抱歉,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你等我回去给你解释。”


    “现在就解释!”荣珍坚持立刻想要个答案。


    姜御看一眼前面边开车边支着耳朵关


    注后座的手下,无奈小声将自己冒名顶替她未婚夫的过程讲上一遍,中间不可避免地对自己的某些行为进行了一定美化。


    比如为什么会那般巧地选上江钰,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利索地把人送去国外,为什么还要帮他带上红颜知己等等等等。


    有些事做是做了,但因为存着某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还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荣珍静静地听着,直到他说完才给出个反应,直接问他:“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当然是……”姜御大胡子后的脸上笑意盈然,大手重新搭上她的腰,人也靠了过去,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珍偏要他亲口说出来,不然不给碰的。


    姜御干脆撕下大胡子,露出自己的俊美容颜,施展美男计道:“当然是和你做真正的夫妻,以后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荣珍扒拉开他,昂着下巴矜持道:“这是你个人的想法,我可没同意。”


    “可是我们都拜过堂了。”姜御没想到她会翻脸不认。


    荣珍表示人家结婚的还能离婚呢,拜过堂算什么呀。


    姜御懊恼,赔了一路的小心,等车子到达特情局大门前的时候,终于把人给哄得松口了,说是给他个考察期,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手下在前面驾驶座上也听了一路,听得他牙花子都露出来了,从没见过他们头儿这么低声下气过,有媳妇跟没媳妇就是不一样啊,怪不得之前结婚的兄弟都会变成粑耳朵呢,原来根子在头儿这里啊。


    车子慢悠悠停下,车底快速滚出两个人来,都是姜御手底下的兄弟。


    同时后备箱也被打开,从里面再次钻出来两个左右蹲着的人,外加中间一个被捆成团装在麻袋里的扶桑鬼子。


    原来车上有这么多人,当时车子特意绕到酒店后门离开,怕不是就为了接上他们的。


    荣珍下车发现后,脸腾地一下变成绯红色,暗地里掐了一下身旁某人的腰间软肉。


    “你竟然不提醒我!”


    她和他在车上的那些谈话岂不是都被他们听到啦?


    姜御已经恢复以往威严冷肃的样子,面上的架势端着,嘴里却嘶地一声回道:“放心,他们嘴很严的。”


    几个手下听到耸动两下肩膀,想笑又死死憋着不敢笑似的,提上他们此次的战利品飞快消失。


    姜御紧随其后,在前带路领荣珍进去,边走边说:“以防后续扶桑那边查探,今晚你需要住在这里一晚。”


    而他也必须连夜审问被抓的那个家伙,尽快得到他们存放□□的地点。


    所以他今晚肯定是不能睡觉的,便把荣珍带到自己在这里的一间休息室,让她将就一夜。


    休息室不算大,只有大概十来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都有,另外还带着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可以让人简单洗个澡。


    这待遇比她初来乍到那天睡审讯室强多了,荣珍一点不嫌弃。


    提到那件事,姜御低咳道:“那时职责所在。”


    回想到那天的相遇,即便现在会被她埋怨,他也是不后悔的,不然哪里能与她产生交集,进而抱得美人归呢。


    “我知道,你去忙吧。”荣珍浑身黏糊,想赶紧把人打发走,先把自己打理干净。


    姜御走得依依不舍,说稍后会叫人给她来送饭。


    等他离开,荣珍把门反锁上开始探索休息室,确认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生活物品才满意地点头。


    衣柜里挂着几件他的衬衣,做工还算不错,她挑了一件当换洗的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卫生间里通着铜管,打开水龙头就有热水可用,和公馆那边一样方便。


    荣珍今晚成功消去心头一块大石,全身放松地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正好听到敲门声。


    她看看身上到大腿的衬衣,又迅速加上一件睡袍才去开门。


    门外是姜御的那位手下,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笑容满面目不斜视地对她说:“夫人,局座他在忙,让我来给您送饭,您看看菜色喜不喜欢,厨房还能再做。”


    荣珍看到是他放下警惕,再一看托盘上的东西,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四碟两荤两素的菜和一碗大白米饭,比审讯室那晚某人送的可怜巴巴的一碗肉和菜丰盛多了。


    不过她知道自己的饭量,况且晚上也没胡吃海塞的习惯,便只选了一碟荤一碟素,倒在装米饭的碗里,和颜悦色道:“不用再麻烦,我吃这些就行了,剩下的你加碗饭给他送去。”


    这个‘他’指的谁,姜御手下心知肚明。


    “好,那夫人您歇着,我这就去。”


    荣珍闻言纠正:“别喊夫人了,以后就叫…嫂子吧,他是你们老大,你们喊我嫂子很正当。”


    姜御手下嗳了一声,脸上的笑容越加亲切,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姜御在地下牢房收到手下送来的‘爱心晚餐’,本来不打算动的,得知是荣珍的意思,顿时接过来把荤菜素菜往米饭上一盖,端着碗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开吃。


    吃的过程中,耳边一直响着烙铁落在皮肉上的吱啦声,还有扶桑鬼子凄厉的惨叫,却丝毫不影响他愉悦的心情和食欲,反而成了他下饭的利器。


    一碗饭吃完,扶桑鬼子也遭受完一波酷刑,姜御抹抹嘴巴问:“说吧,你招不招?”


    扶桑高层半死不活地喘着气,“本太君……”


    姜御手指一动,上刑的兄弟马上换了种工具,开始下一波刑罚。


    扶桑高层再次凄厉大叫,嗓子都喊哑了,身上被烫伤的地方涂满盐巴和蜂蜜,毒蚂蚁在上面到处乱钻乱爬。


    完后姜御再问:“招不招?”


    扶桑高层这次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了,声音嘶哑地刚骂出一声八嘎,就见那个魔鬼又打出了再来的手势。


    几次之后,这位备受折磨的扶桑鬼子终于心态崩溃,哇哇大哭道:“你让我招什么,你倒是问啊,问都不问就给我不断上刑,枉为宽容大度的华国人!”


    “华国人的宽容大度不是给扶桑狗的,既然还有力气怨愤,给他上个大的。”姜御无动于衷地再次发号施令。


    手下得令动了真,三两下就把扶桑鬼子搞得哭爹喊娘,那是问什么答什么。


    要知道这可是意志力比较坚定的扶桑高层,若不是姜御他们趁着他受伤给他连夜来了场狠狠的下马威,估计还破不了他的心防,让他老实交代。


    伪*钞的秘密存放地点出乎姜御的意料,因为它并不止一处,单是从他们抓到的这个扶桑鬼子口中审问出来的就有三个地方。


    他不知道其他几方人马抓住的扶桑狗有没有透露别的,眼下他们得知的这三处的伪*钞却是必定要毁掉的。


    因为它们加起来的总额都是个天文数字,一旦放出去就足够扰乱好几个华国城市的经济和形势。


    姜御火速安排人去确认情报真假,顺便让手下继续审讯,看能不能再审出一点东西。


    这一夜对身处地牢的扶桑鬼子来说过得十分漫长,但对躺在姜御休息室睡大觉的荣珍而言却是轻松美丽的,一夜无梦不说,早上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张绝世美颜。


    美中不足的是那张脸上带着些许疲惫,眉心微微皱成一道浅浅的弧度。


    荣珍默默欣赏两秒,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揉上他的眉间,刚碰到就被其主人条件发射似的抓个正着。


    姜御躺在她旁边的被子上睁开眼睛,眼神里并没有睡意,只有淡淡的疲惫和深深情意,声音沙哑地问她:“睡醒了?你想做什么?”


    “给你揉眉头啊,事情很棘手吗?”荣珍说着手指轻触他的眉心,将皱起的弧度慢慢碾平。


    姜御舒展眉眼,紧绷的额角跟着平缓下来,透露道:“还好,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只是接下来我会比较忙,可能没有太多时间陪你。”


    两人刚心意相通,他本该多陪陪她的,但是那件事迫在眉睫,他不能只顾儿女私情。


    荣珍听了心情不太好,但也理解他的工作性质,“我又不是小孩子,需


    要你时刻陪玩,你有你的事情做,我自然也有我的事情做,只是等做完事,咱们都别忘回家就行。”


    想到那处算是两人定情之地的公馆,荣珍心情又变好了。


    姜御却是下意识想再皱皱眉,有点嫌弃那地方是之前江钰租住的,且见证过他的冒名顶替行为,担心住那儿会让这件事过不去,也怕荣珍惦记着那小白脸,不如重新换个地方当他们俩以后的家。


    他在别处租界有座更好更大的花园洋楼。


    姜御试着提了这个建议。


    荣珍听得很心动,但最后想到第一条任务内容,还需要她在那儿接待逃避战乱而来的许、江两家人,只能忍痛摇头拒绝。


    “暂时不了,那是你送我的礼物,我们先住那里几年,等以后有宝宝了再换大房子。”


    这话叫姜御听得心花怒放喜上眉梢,动情地沙哑着声音说:“好,都听你的。”


    然后不等荣珍反应过来,他翻身将她压在被下。


    荣珍一个不防被夺去呼吸,曾经体验过的唇齿交缠的滋味再次重温。


    她是新手,姜御也是菜鸟一个,叩开唇关后只知道在里面横行无忌尽情扫荡,没有一丝技巧。


    荣珍试探性动了动舌尖,马上迎来姜御无师自通般的反攻。


    窗外晨光熹微,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一片片的随着寒风拍打上窗棂,不到片刻便染白了窗台。


    比起外面的冰天雪地,房间内的温度逐渐升高,像是要把人烫熟一般。


    第57章 温情脉脉民国铁血柔情


    荣珍在越来越激烈的亲吻中差点迷失自己,还以为就要在这儿交代了。


    幸好姜御还有理智,知道不能在这里唐突了她,只是情难自禁亲的过火一些,亲完就抱着她不再有任何动作。


    两人隔着被子紧紧拥抱在一起,平息着灼热凌乱的呼吸。


    片刻后,姜御终于恢复正常,低头亲亲荣珍粉嫩的脸颊,柔和道:“天大亮了,起来吃个早饭,我叫人送你回去。”


    “好。”荣珍点头,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


    等到她收拾妥当跟姜御一块去吃早饭时,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差点把阿翠给忘了,连忙请姜御帮忙找人。


    姜御已经从胖婶那里知道阿翠隐藏的身份,昨晚在酒店也有她的一份助力,于是爽快应下。


    吃完饭,黄包车已在特情局后门等着,荣珍出来才发现居然又下雪了,细细碎碎的盐粒子随风飘落,一点都比不上她来时下的那般大。


    按说这里是沪市,属于南边了,怎么冬天还隔三差五下场雪呢,难道是因为后世有温室效应导致温度升高了吗?


    荣珍不解,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伸手接住一片菱形的小雪花,触感冰凉。


    姜御伸出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暖乎乎的温度顿时传递过来,很快就将雪花融化成一滴水。


    “天冷,快回吧,别太外贪玩。”姜御叮嘱着把身上的灰绿色军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


    荣珍冻凉了的脸顿时被带着他体温的柔软包围,身体迅速暖和起来。


    荣珍心里欢欣雀跃,嘴上却是拒绝道:“你把它给了我,你怎么办呐?”


    姜御用她的围巾将她头脸裹好,闻言笑说:“我还能缺了一件大衣穿?这件就送你了,记得带回去暂时先藏好,等我把眼下的事了了,你再往外穿。”


    到时候也好宣告一下名花有主,好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知难而退,别沾惹他的妻子。


    荣珍知道事情轻重,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拖他后退,应下和他告别后转身准备上车,后者突然上前一步抬手示意:“来,我扶你。”


    这非常罗曼蒂克的绅士感,把荣珍的少女心拿捏得死死的。


    还记得傲慢与偏见中就有这样的一幕,当初在大学和室友们第一次去看的时候,谁不曾想过未来有一天会有白马王子为自己做出类似的举动呢。


    荣珍心口一下跳得欢快,如同揣了只活泼小鹿。


    她眸光潋滟地看他一眼,乖乖把自己的手搭上他的大掌。


    姜御弯起唇角,手上一个使力便将她轻松送上车座,再帮她拉开车顶棚遮挡风雪。


    荣珍也借着位置优势帮他拍了拍帽檐上的雪花,娇声道:“我走啦,你注意劳逸结合,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


    姜御捂了捂她的手,然后将它们都塞回她的大衣内,点点头说:“我记得了,你在家要好好的,如果我这几日回不去,你不要着急,有事可以找胖婶,自己别轻易过来。”


    荣珍明白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样叮嘱全是为了她好,不想把自己身边的危险带给她。


    磨蹭再磨蹭,黄包车终究还是掉转车头跑进了风雪中。


    荣珍从车棚里探出头,看到姜御还在原地顶着风雪目送她离开,忍不住朝他挥挥手,让他赶紧进去。


    那道屹立在风雪中的挺拔身影也回应地挥挥手,渐渐就看不见了。


    回到公馆,胖婶积极地迎上来:“少奶奶回来啦,宴会还顺利吗?”


    荣珍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挺顺利的。”


    胖婶眼睛转了转,似乎想探问什么。


    荣珍不等她试探,直截了当道:“胖婶,我在那里见过姜御了,以后不必再叫我少奶奶。”


    胖婶脸上的表情呆滞一下,笑容差点挂不住,还以为真相彻底暴露,他俩闹掰了。


    结果下一秒就听荣珍继续说:“叫我太太,叫他先生,这家里往后没有少爷和少奶奶。”


    少爷少奶奶是基于江钰的身份才那么叫的,听起来比较膈应。


    胖婶迅速反应过来,笑容特别灿烂,高声应道:“好的,太太!”


    她也没问新上任的先生为什么不跟着回来,想也知道是宴会上有收获,正抓紧时间审问扶桑小鬼子的呗。


    既然如此,那她更要为其守好大后方,免去后顾之忧。


    中午时,阿翠终于回来了,除了人毫发无损,精神面貌还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


    荣珍问过她脱身的过程,知道没被扶桑宪兵找茬欺负就放心了,高兴地放她一天假,让她去好好休息下。


    第二天去学校上学,锦绣社的全体成员在课间趁机聚首,交流一番昨天发生的情况,确认彼此都没什么事才安心。


    赵同学十分惭愧,向每一位被殃及的社员道了歉,最后重点和荣珍说了声对不起,顺便隐晦地打探她和那位新任特情局疯子是什么关系。


    社长她们也比较关心,全都竖起耳朵想听。


    但是荣珍依旧是那句话,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可是我看他对你……”赵同学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急着想确认。


    社长看出荣珍不想透露,适时出声打断:“好了,大家才经过那么惊心动魄的一晚,现在就别提那些危险人物了,我们目前还是学生,当下最主要的还是多多学习、加强自身。”


    这番话不仅是对赵同学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行为的小小警告,也是暗暗对荣珍的一次提醒。


    在她看来,新任特情局长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一个普通女学生能随便靠近的,因为像那他那样的人身边都隐藏着诸多危险,自身能力不强的话,或许一不小心就会丢掉小命。


    对于她的好意,荣珍心领道:“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会注意的。”


    赵同学张了张嘴,无奈放弃父亲交给她的试探任务。


    本来赵父打算如果荣珍真和姜御


    关系匪浅,那他们就可以通过拉拢她来达到拉拢姜御的目的。


    毕竟从姜御那边下手实在太难了,轻易不能让他松口的,相反还是荣珍这里比较容易一些,前提是她真的和对方有亲密关系。


    所以才有了今天赵同学迫不及待的确认。


    社长之所以要打断她,也是为了她好,并不是在她和荣珍之间选择向着认识时间不长的荣珍。


    社长是观察细微,已经瞧出荣珍和那位之间可能真的不清白,因此不想让好友太过冒失,拉拢不成反而得罪了人。


    反正她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完全可以慢慢来,赵家也不是缺了那位撑腰马上就要倒了。


    社长这一番苦心暂时未被赵同学感知到,她脑袋耷拉着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看得其他人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随后荣珍的一项提议倒是让她一扫苦闷,瞬间支棱起来。


    荣珍提的是自己之前的开厂计划,问她们要不要投点零花钱,和她一起办个豆制品厂子玩玩。


    说是投零花钱,其实她想要的是她们身后的人脉背景关系,所谓的玩玩也不是真的,而是想把厂子办好,东西做好、卖好。


    赵同学眼睛一亮,表现得非常积极,问过她的具体打算后,表示自己可以投一千块。


    她说这钱是自己之前攒的零花,但除了荣珍,其他人都清楚她是个月月光,每个月家里给的几百块钱都不够她花的,哪里还能攒下钱。


    赵同学心里嘿嘿笑,攒不下没关系,父亲肯定会资助她的。


    毕竟只要这什么豆制品的厂子能办起来,那她也算顺利完成父亲交待的任务啦。


    有她带头,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着随便投上三百五百的,显然都不是什么差钱的主儿。


    而且考虑到荣珍可能和那位的关系,她们都投钱投的心甘情愿,权当是花些小钱给那一位点面子了。


    荣珍不管她们是为的什么,反正目的达成就好。


    身为项目发起者,她自己确定会投入两千块,令社员们纷纷侧目,游戏的心态顿时转变。


    能一下投这么多,看来她是认真想办厂子的,不是嘴上说的玩玩。


    这样更好,就当是她们的一次投资。


    想到这里,大家瞬间提起了兴趣,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给荣珍出主意,这个说厂子选在哪里合适,因为他们家巴拉巴拉,那个说在哪儿招工人方便,因为听家里人讲巴拉巴拉。


    荣珍拿出纸笔迅速记下她们透露出的信息,重视的态度让大家忍不住说得更多了。


    社长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补充几点建议,完善开厂流程。


    之后大半月,天气依旧寒冷,荣珍她们的心却是火热的,以她为主力全力为办厂忙碌,要找厂房、找工人、找原料等等,还要兼顾学习和社交,差点忙的她晕头转向,都快忘记某个撩完又是半月不回家的人。


    这天深夜,荣珍从睡梦中醒来,忽然察觉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心头一跳,本能地一个手肘捣过去。


    “别怕,是我。”姜御恢复正常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好听得让人耳朵想怀孕。


    荣珍伸手打开床头灯,确认真是他,身体一下泄力倒在床上。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还跟做贼似的。


    幸好她手里没枪,不然他今儿个铁定玩完。


    上个世界男主教她的枪法可不是假把式,不说百发百中,命中要害完全没问题。


    姜御拍着她的背帮她缓神,一边解释道:“选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想引起暗中某些人的注意,给你带来危险。”


    另外,他这次回来也是想见见她,刚定情就分开大半月,很难不想念。


    还有他准备亲自带队去做那个任务,临行前来跟她道别,顺便送她一个防身的小东西。


    荣珍心有担忧,却也知道拦不住他,便把注意转移到他准备送她的东西上,好奇是什么。


    第58章 形单影只民国铁血柔情


    姜御从身后掏出一把左*轮*枪,叮嘱她:“这里面有六发子弹,给你关键时刻防身,会用吗?”


    “看别人用过,就是瞄准人射。”荣珍接过枪头也不抬道,没说自己枪法其实还不错。


    姜御轻笑点头,“对,谁要是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你就直接崩他。”


    荣珍:“我先拿枪吓唬,不听再开枪,那就不怪我了。”


    “也行。”姜御倒没强求她一定要像他一样出手干脆。


    荣珍收下小礼物,转身依偎在姜御怀里,抬头不好意思道:“你特地回来送我东西,可我还没给你准备什么。”


    姜御:“怎么没送,你早给我了。”


    在荣珍疑惑的视线中,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眼熟的绣花荷包,正是相识那天她‘贿赂’他时装银圆的。


    “你还留着的啊?”荣珍认出来后十分惊讶。


    姜御举起荷包在唇上亲了亲,“你给的,我当然留着。”


    荣珍心头滚烫,扭着身子撒娇说:“正主都在你怀里呢,你亲它干嘛呀。”


    姜御闻言抬眸看过来,眼神仿佛藏着火。


    两人无声对视一瞬,火花一点即燃,并迅速烧成熊熊烈焰。


    温度达到临界点的那一刻,连空气似乎都要燃烧起来,暧昧和张力在周围充斥、弥漫。


    荣珍脸上渐渐红晕遍布,目光舍不得移开半分,手却非常诚实地抓住姜御胸膛的衣裳,越抓越紧,越紧越能感受到彼此越来越快的心跳。


    姜御喉结滚动,如火般炙热的目光从她昳丽的眉眼一寸寸滑到那双粉唇上,翻身噙住嘶哑道:“迟来的洞房花烛,要不要?”


    这让荣珍怎么回答,羞都快羞死了。


    所以她选择用实际行动代替语言,闭上眼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再颤颤巍巍地勾了勾他的唇缝。


    一切都不言自明,欲望的火焰刹那间燎原,铺天盖地的肆虐而来。


    翌日醒来,荣珍身体酸软却很清爽,伸手往旁边摸去,一如所料地已经空了。


    他回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不声不响,若不是枕头下的那把枪和身上事后的异样,说不定她都要以为他根本没回来过。


    等到收拾好下楼吃饭时,胖婶笑眯眯地端来一碗红枣银耳羹,别有意味道:“太太,先生走前特意叮嘱过要给您补补气血,这是专门为您准备的,快趁热喝。”


    已经见过猪跑且还吃过猪肉的荣珍哪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俏脸控制不住地染上红霞。


    荣珍眼神闪烁地让她先放在一边,等她吃完饭再喝也不迟。


    胖婶便从厨房提来一个小碳炉,把羮碗放上面温着。


    看到这样的搭配,荣珍想起阿翠。


    阿翠放假休息的时候也不闲着,趁着出去闲逛的空档,帮她把之前新稿的回复取回来了。


    那篇她给自家豆腐铺打广告的文章已经被录用了,荣珍猜测可能是因为里面有写到一部分豆制品做菜的方子,再加上故事也还算有些新意,所以人家报社编辑才不介意她额外的小心思。


    这次稿费仍旧是新人的价格,加上其他陆续出结果的几篇,加起来又到手七八块。


    钱不算多,贵在可以细水长流积少成多,以后还会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荣珍想想就心情很好,奖励阿翠一块银圆。


    阿翠高兴地收了,觑着她红光满面的好脸色,趁机问道:“小姐,姑爷怎么老是不在家,不会是跟人跑了吧?”


    “别担心,他只是有自己的事要做。”荣珍半丝口风不漏。


    阿翠不满地嘟囔:“他能去做什么事啊?”


    荣珍看她一眼,没回答。


    小花狸喵喵叫着跑过来,一跃跳进荣珍怀里,主宠俩黏黏糊糊地跑到大梅树那里玩去了。


    “阿翠,你越距了。”胖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阿翠身后,冷冷的警告声让阿翠


    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阿翠没想到会当场被抓住小辫子,辩解道:“我、我也没问什么啊,就看到小姐一个人在家形单影只的,姑爷却总是连人影都不见。”


    胖婶不听她的狡辩,“先生的行踪不是你能打听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搞的那些动作,偶尔合作互惠互利可以,但是切忌不要把主意打到先生和太太身上,否则后果绝不是你们能够承担起的。”


    阿翠承认是她太心急了,羞愧地放弃从荣珍那里探听消息的想法。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年节悄然来临,荣珍她们的豆制品厂也红红火火地开了起来,准备趁着过年大卖一波。


    大家都在里面投了钱,对于这点小事业还是挺重视的,社长专门托在美洲的亲戚邮寄了一包那边的高产粮种大豆过来,打算等来年开春一起找个地方种着试试。


    但是要种这种大豆首先得有化肥,于是在豆制品厂一炮而红迅速走上正轨后,荣珍几个人又商量着做起了开化肥厂的计划,反正怎样都不会让自己闲着。


    荣珍也通过这次得知了社长有美洲那边的渠道,试着托她再带点特产回来。


    那边除了高产大豆,还有高产玉米土豆、火鸡大白猪等等好东西,只要能弄到一些,钱不是问题。


    社长表示她亲戚因为与那边的农场有合作的关系,像粮种那些是比较容易弄到的,量虽不能太多,但弄回来后多繁殖两年就好了。


    可是大白猪被看的严,不一定能弄到手,还有火鸡肉并不好吃,别看它个头大,其实味道柴的很,都不如华国本土农家养的小土鸡鲜香味美。


    荣珍说没关系,试试能弄到多少就是多少,她们也不着急,可以慢慢来,等赚的钱多了,怎么也能把东西拿钱砸回来,只要有利可图,不信那边没人松口。


    另外关于火鸡不好吃的问题,再不好吃它也是肉,等养起来了自然有那些喜爱推崇西洋事物的人来买单,剩下的边角料还能便宜卖给平民百姓,给他们偶尔加个餐。


    这样一来不仅赚了钱,还能为社会做点贡献,是多么有意义的事啊。


    赵同学等人听得眼睛发亮,又开始筹划着开养殖厂。


    社长看着她们跟胡闹似的接连定下两个大计划,全都一副精神满满干劲十足的样子,好笑地摇摇头,应下了荣珍的请求。


    以前她们锦绣社谈论的都是阳春白雪的事物,自从荣珍进来后,画风好像一下就变了,却又不惹人厌。


    不管如何,总归她们做的都是实事、好事,连家里知道后都不反对的,只当她们是在过家家。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学校放寒假了,再有几日就要过年。


    胖婶带着家里的几个佣人热热闹闹地准备着年货,每一样都要拿到荣珍面前让她过目。


    荣珍明白她是担心自己无聊,找机会单独问她;“姜御回不回来过年?”


    胖婶脸上的笑容一僵,很快掩饰过去,但也被荣珍看得清楚明白。


    什么情况,难道姜御那边出什么事了?


    胖婶不知道已被荣珍察觉出异状,试图遮掩道:“这个,先生没讲,事情还没办妥,可能要晚归一些时日。”


    荣珍清楚她口风紧,不想说的话轻易不会透露,便故意捂上心口试探:“可是我最近心惊肉跳的,总感觉有点不对,他在外面真的还好吗?”


    “当然,先生本事大,太太放心就是。”胖婶掷地有声,讲的跟真的一样。


    荣珍表面上信了她,稍后就以双脚复诊为由直奔中医馆。


    阿翠照旧陪着她过来,临近门时被她安排了一个任务。


    荣珍:“阿翠,你悄悄去特情局把咱们那位救命恩人的手下引过来,我有事找他。”


    “小姐?”阿翠惊讶又不解。


    荣珍没解释,只让她小心点,最好别被人发现,不成就先回来,不要在那里逗留太久。


    阿翠离开去办,留下荣珍自己进了中医馆。


    她说来复诊不是假话,在让阿翠去请姜御手下的同时,也在复诊过程中向老中医求证,想问问姜御的情况。


    可惜老中医选择性耳聋,不想回答或者不知道就直接装作听不见。


    荣珍没办法,只能边做复健边等待姜御手下的到来。


    阿翠心里有愧,拿出浑身本事完美地执行了她的吩咐,悄悄地将人找了过来。


    老中医这时候倒是很有眼色,让出一间小药房给他们谈话。


    荣珍让阿翠守着门,自己则看着面对她眼神躲闪不敢开口的姜御手下叹口气,“是不是他出事了?你们不要瞒着我。”


    姜御手下想笑着说不是,但想想失去踪迹的局座,笑容怎么都挤不出来。


    最后他抹了把脸,勉强劝慰道:“嫂子别担心,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局座那么厉害,肯定会很快解决完回家的。”


    荣珍问不出来,与他对峙良久,最终败下阵来。


    荣珍:“好吧,我暂且信你,你跟他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回来一起过除夕。”


    姜御手下点头连连,当着荣珍的面应得有多爽快,等她走后脸上的表情就有多苦逼。


    老大都不见了,他要怎么传信,让人回家跟大嫂过除夕啊。


    因为这事儿,姜御手下发了狠,暗中调动几乎所有人力物力,终于在除夕到来前探查到姜御目前的所在。


    完后他却不敢去见荣珍了,借由胖婶的手给她传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的是行小字:头陷敌巢,处境未知,正设法联络之,勿担心。


    荣珍看完脸色一变,怎么可能不担心。


    “小姐怎么了?”阿翠忽然出现,赶在胖婶手快毁去纸条前瞥见了上面的内容。


    胖婶警告性瞪她一眼。


    结果阿翠转过身摊牌似的问荣珍:“小姐,你想不想救姑爷?”


    第59章 营救行动民国铁血柔情


    “你有办法?”荣珍看到阿翠一反常态的表现,心里首次对她起了怀疑。


    果然,下一刻就听胖婶劝阻道:“太太,你别听她胡扯,她在骗你,她根本不是阿翠!”


    阿翠却说她是阿翠,但也不是阿翠。


    她不是那个陪同许惜珍从小长大的贴身丫鬟翠花,而是打小与翠花失散的双胞胎姐姐翠英。


    因为某些需要,她在火车上和翠花换了身份,成了荣珍过来时陪在身边的阿翠。


    荣珍听完她的坦白,哪里还不清楚陪着自己的其实一直都是眼前这个阿翠,陪着原主的才是原先那个阿翠。


    所以当时行李中会出现电台不是意外巧合了?


    翠英一脸抱歉:“当时我们也没想到火车上会出现扶桑人。”


    而扶桑人又引来了特情局,为掩护其他同志安全撤离,她只能以自身为饵吸引走姜御他们的注意。


    “什么以自身为饵,你怎么不说是以太太为饵的?幸好当时太太遇上的是先生,不然就特情局那地方,多的是人有进无出,活活被扒掉一层皮。”胖婶毫不客气地反口相讥。


    翠英神色尴尬,她知道自己当时做的不对,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同志们暴露被扶桑鬼子发现,只能情急之下想出这个粗糙的办法。


    她对不住荣珍她知道,她已经在尽力弥补。


    翠英想着吸了口气,把拐歪了的话题重新拉回来,对乍听到真相沉思不语的荣珍说:“所以小姐如果想救姑爷,我们这次会全力帮您,就当偿还那日的恩情。”


    “我想要知道你们真正的目的?”荣珍现在可不是她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想知道他们帮忙的代价。


    翠英却道没有代价,他们本次行动的目标和姜御正在做的事一致。


    胖婶看出荣珍态度松动,连忙提醒道:“太太,她是红党人,而先生隶属白党陈先生手下,道不同


    不相为谋啊。”


    前面的是事实,后面那句话,翠英不赞同。


    翠英:“国家危难在即,现在正是两党合作时期,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你们需要对我们多些信任。”


    荣珍点了点头,让胖婶先放下成见,救人要紧。


    姜御手下随后被叫过来,透露人陷在一座疗养院,那里明面上是扶桑建的医疗养生地,实际上却是暗中关押扣留某些重要人士的地方。


    他们之前得到消息,疗养院旁边的山里藏着伪*钞制造工厂,姜御带队去那边主要为了将其彻底销毁,没想到一去不复返,再无音讯。


    在给荣珍传信前,他们的人好不容易才探知到姜御和随同的兄弟的消息。


    人都被抓获转移到疗养院秘密关押。


    胖婶听完神色沉重,荣珍皱着眉头提出质疑:“可我记得他走之前做好了万全准备,说很快就能把事情解决完回来找我。”


    姜御显然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那么造成眼下这种结果的只有……


    “是我们内部出了叛徒。”姜御手下闭眼哀痛道。


    而且叛徒正好就在姜御出去时带着的那个队伍里,关键时刻反水帮扶桑将队友们全部拿下,其行可诛!


    他怀疑疗养院旁边山里根本没有什么伪*钞制造工厂,指不定就是专门引诱他们过去的一处陷阱。


    荣珍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想起之前和姜御一起演戏骗她的那个人,“李先生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出来帮忙主持大局?”


    姜御手下说李先生在处理其他的事,暂时抽不开身,只能由他们先尝试看看能不能把人救出来,不行的话,他再出手。


    荣珍一听眉头皱的更深,这都什么时候了,说不得姜御正在经历生死危机,结果他的战友还在磨磨唧唧。


    “他不救,我们救,现在咱们先来计划一下。”


    荣珍接受了翠英的援手,得知他们那里有两个很早之前被私下抓获的扶桑特务身份,可以帮助她们两个以护工的名头成功混入那座疗养院。


    胖婶不建议她以身犯险,已经进去一个人了,再进去一个,到时他们该怎么给姜御交代。


    但是让荣珍白白看着姜御在那里受苦受难,自己在外面只能焦急地等待那一丝可能的生机,她做不到。


    两日后,荣珍换上一身扶桑服饰,涂着大白脸拜访了中田队长。


    经过红党那边的安排,她现在就是扶桑早年安插进华国内部的闲棋之一。


    现在棋子启动,她和中田队长正式接线,表示有特殊任务需要前去西郊疗养院查探。


    中田队长早怀疑她的身份,在赵家生日宴那晚又差不多‘确认’了她是自己人,现在再看她拿出来的证明,当下便改变了态度,亲切招待。


    寒暄之后,他开始不老实地试探荣珍去疗养院的目的,“真子桑,不知可否告知此次行动的一二内容呢?”


    荣珍一秒板起脸拒绝:“中田桑,您知道规矩的,不该这样冒犯,如果您很好奇,不如亲自前去特高课询问。”


    就看你敢不敢了。


    中田队长自然不敢,他的级别并不足以踏过那个部门的门槛,去了只会徒惹笑话。


    再说这对他也没好处啊,犯不着如此较真,反正只要按照命令为此次行动行个方便罢了。


    于是荣珍不费一分一毫顺利从他这里骗到通行证,借着他的名义被安排进入疗养院。


    这比红党那边想出的法子要来得靠谱有效,翠英便也跟她一起进去。


    因着是自己人,还有人引荐担保,两人一进去就被分配到重要区域打杂,给那里关押的被审讯人员端屎端尿清理伤口等等。


    活是脏了点,但正因为工作的关系,她们可以轻易接触到想要找的人。


    翠英说是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来帮忙救人的,但当她看到其中被关押的一个人时,眼睛瞬间就红了,差点露馅。


    荣珍第一时间察觉,暗下掐她一把提醒。


    翠英立即低头掩饰过去,好歹没叫旁边的看守者发现。


    这次她们两个仍旧是来给被关押人员收拾伤口的,因为里面的那人刚被审讯过一波,浑身血呼啦的,也就脸上稍微干净点,带着沧桑坚毅之色。


    看守者打开门放她们进去,“快点弄好,别在里面停留太久。”


    “哈依!”荣珍和翠英垂头躬身应下,而后才进去快速清理满地的血污。


    翠英一马当先抢了打理伤口的活,荣珍自动把其他工作担走,顺便为她遮挡看守者的视线。


    翠英趁机弄醒那人,无声交流几句,最后眼含热泪地重重点头。


    那人像是终于放下了担子,微笑着歪头没了动静。


    翠英抹了抹眼睛,看荣珍一眼,突然连连后退着尖叫起来。


    看守者瞬间闯入,拔枪质问:“八嘎,乱叫什么?!”


    翠英捂嘴摇头说不出话来,像是被吓傻了。


    荣珍根据刚才她的眼神暗示解释道:“他他他好像死掉了。”


    看守者立即上手一试,果然断气了,暗骂一声,指使荣珍两个把尸体抬去处理的地方。


    像这样死掉的人一般都会被从后门运往后山乱葬岗,那边夜里有狼,绝对不会浪费。


    荣珍进来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差点犯呕,心中对这些人更添恨意。


    翠英在抬人时偷偷往他身上塞了什么东西。


    荣珍猜到那人或许只是休克或假死,希望出去后能有人接应,也许还有机会抢救过来。


    除此之外,她也帮不到他们什么,毕竟她进来的目的是找到姜御,并和胖婶他们里应外合救他出去。


    到时候如果可以,她不介意多救几个,合红白两方之力毁了这里。


    但目前她最想做的还是尽快找到姜御。


    送走那个人,翠英随后偷偷告诉她关押姜御的位置找到了,就在最顶层的一个房间。


    这是她从那人口中确认的消息。


    荣珍得知后十分高兴,却也担心姜御会像那人一样被严刑拷打,身受重伤。


    当晚顶层叫了医生,而后护工也会被叫上去,这都是一贯的流程了。


    翠英提前在其他人晚饭里下了药,让他们吃坏肚子上吐下泻。


    荣珍和她也吃了,不过用白天的事当借口吃的很少,所以影响不大。


    因此当顶层需要护工时,就把她俩显出来了。


    成功混上顶楼,荣珍心情忐忑地来到需要清理的被关押人门前,发现里面的人并不是姜御,暗暗松了口气。


    翠英像是终于从白天的事里反应过来了,照旧一马当先地积极开始工作。


    荣珍一看就明白她的意思,帮忙遮掩着果真看到她再次和那人沟通。


    然后这人在她们清理好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头撞向墙壁,满头是血哈哈大笑着没了气息。


    看守见了叽哩哇啦大骂个不停,荣珍二人再次悲催地沦落为搬尸工,翠英也再次趁机往‘尸体’上塞了东西。


    荣珍抬着‘尸体’从另一边下去,路过一间牢房时与里面的那双眼睛对上,手里差点脱力。


    找到了,他真的就在这里!


    一门之隔的姜御也唰地走过来,带起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隔着小窗和荣珍眼神对视一秒,嘴里吐出两个无声的字。


    “快走!”


    走是不可能走的,折腾着努力那么久,冒了那么大的危险,终于找到人了,她会走才怪。


    夜里万籁俱寂之时,荣珍悄悄告知翠英看到人了。


    但是翠英那种方法可一可二不可三,再这样弄下去容易引起怀疑,可别人还没救完,先把她们俩折进去了。


    翠英也很果断,“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行动,我们这边会全力配合,只要、只要到时多营救几位同志就好。”说着声音都开始哽咽。


    荣珍想到这几天看到的情形,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默默掏出一包好东西道:“这是给大型牲畜用的强效蒙汗药,明天咱们这样……”


    第60章 里应外合民国铁血柔情


    第二天,荣珍在清理染血的被褥衣裳时不小心把旁边的一棵树点燃了,火虽然没能烧起来,但浓烟已经成功被等在外面接应的姜御手下看到。


    他们立刻发动带来的人对疗养院进行骚扰围攻,像是试图要救里面的什么人。


    疗养院的守卫因此大都调去应付他们,一下从外松内紧变成了外紧内


    松。


    荣珍和翠英便借着这个机会将蒙汗药下进他们当日吃的水里。


    姜御手下带着人在外面闹了大半天,赶在晚饭前终于消停下来,放了狠话狼狈败走。


    扶桑守卫见此哈哈大笑,嘲讽华国人不堪一击,像是送上门来给他们逗乐子的小丑,高兴得回去多吃两碗饭。


    红党那边特意从山里赶出一窝大野猪,装作是它们无意中跑下山觅食的样子,引导扶桑守卫发现,然后野猪就被打死成了当晚的大餐。


    吃过肉的人这一晚睡得都格外香,天打雷劈都不会醒的那种。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吃肉,但也逃不过同样被掺了药的米粥、酒水。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今夜的疗养院比起平时要显得格外安静,等到夜深人静时分,护工宿舍里走出两道黑影,一个穿越昏睡一地的人悄悄爬上顶楼,另一个飞快跑去大门那里开门。


    大门首先打开,红白两方的人冲进来二话不说,先一手一刀收割起地上守卫们的小命。


    那些白天还猖狂大笑的人此时犹如待宰的羔羊,在无知无觉中永坠地狱。


    姜御手下狠狠宰了几个,拉住从身旁跑过的翠英问:“你们的人倒是已经救了两个,可我老大和嫂子呢?”


    “在顶楼,跟我来!”翠英带着他和另外两个人直奔楼上。


    其余的人继续地毯式宰杀扶桑狗。


    都说扶桑人和华国人长得像,实际上在后者眼里,前者和他们有很大不同,绝对不存在认错杀错人的可能。


    实在难以确定身份的先堵嘴绑起来,等着以后审查清楚了再说。


    所以下面的进展很快,上面姜御的速度也不遑多让,他在听到动静的时候就知道时机到了,火速摘掉身上的锁链等物,撬开门扭断看守者脖子,大步往楼下冲。


    荣珍半道上和他碰到,激动得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两腿圈着他的腰,两手抱着他的头,欢喜得眼泪流。


    姜御牢牢将她托住,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你们做的很好。”


    荣珍被安抚住情绪,马上跳下来查看他全身上下,“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折磨你?”


    “没有,没有,我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除了禁锢我的自由防止我逃跑,其他什么都没做。”


    其实还有引诱洗脑恐吓等等非寻常手段,这就不必说出来让她担心了。


    荣珍听后果然放下心,简单交代一下这次营救他的行动计划。


    正说着,翠英带着人冲上来。


    姜御手下看到他们完好无损的老大,顿时神情激动地围过来,“局座,您没事吧?”


    “没事,我提前让李先生给你们留的消息,你们收到了吧?东西带来了吗?”姜御的话让荣珍露出疑惑。


    他手下看到后眼神虚了虚,不是不想把那件事告诉大嫂,是李先生嘱咐过除了做事的那几个,谁也不能说,以防再被叛徒反水捅刀。


    一念闪过,姜御手下飞快道:“带了,都在兄弟们身上呢。”


    翠英连同她那边的人听了,和荣珍一样露出同款疑惑。


    姜御到了此时也不必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透露:“扶桑搞的伪*钞印刷厂就在这家疗养院下面,我被叛徒引到隔壁那座山时发现了端倪,将计就计被抓到这里确认了地方。”


    而他在来之前以防万一给李先生留下过讯息,若是他到了时间没回去,他的手下便会被李先生通知过来查探这一片地方,进而看到他发出的信号。


    “那您让他们带来的是?”红党一方出来个人问道。


    姜御手下得到示意,立马解开衣裳,露出绑在腰上的整捆炸药。


    众人:“!”


    狠还是你们狠呐。


    姜御看到他们脸上的震惊,表示这只是带进来炸地下印钞厂的,不会牵连楼里关押的那些人。


    当然,如果他们能及时把楼里的人都救走,他可以顺手把疗养院全炸上天。


    红党带头人当即不再墨迹,招呼大伙快去释放监牢里的人。


    这些人有的吃了被下药的饭,已经晕了过去,被小心搬运出去,另有一些幸运没吃上还清醒着,能走动的都坚持自己走出来,不能走的被人背着离开。


    半小时之后,楼上楼下被清扫一空。


    姜御这才下令,让手下们安装炸药,准备毁掉这处罪恶之地。


    红党带头人派翠英过来商量,能不能让他们把楼里能用的东西都搬走再炸,不然多浪费是不是。


    经费充足从没为钱发过愁的特情局座有些一言难尽、难以理解,但他选择尊重,答应的同时也让手下跟着去收刮,吩咐只挑精贵的玩意,谁拿到就是谁的,剩下那些让给友军。


    干完活的手下们欢呼而去。


    又过半小时,西郊疗养院轰隆轰隆几声爆响,在尘土飞扬火光冲天中化成一片废墟。


    此事第二天震惊整个沪市,扶桑方面对此暴跳如雷,誓要华国当局给他们一个说法,不然这事儿没完。


    华国当局自然是各种和稀泥推责任,秉着一个‘你拿不到切实证据,那我就不承认是我干的‘原则,滚刀肉似的就是不愿担责。


    借着这场混乱,李先生隐在暗处把其他几个存放伪*钞的地点端掉了,将花费扶桑不少钱、做得几乎以假乱真的法币全部烧毁,使得扶桑阴谋功亏一篑,气的策划此计的扶桑高层们集体吐血。


    做到这一步,姜御他们本该是立下一大功的。


    但随即山城方面发来消息,非但没有为他表功,陈老板还对他颇多训诫。


    姜御不是傻子,察觉到不对后马上动用人脉暗查内情。


    他出身黄埔,同学师长在白党可以说是遍地都是,不提关系多好,总有一份面子情在,如果再奉上合适的好处,不怕没人帮忙。


    最后查着查着,把李先生招了过来。


    他叹着气阻止姜御再查下去,提点道:“慎之,到此为止吧,你想要的真相,我来告诉你。”


    所谓的真相也只不过是上面有人提出了一个渗透计划,而姜御正好被选中作为这个计划牺牲的弃子而已。


    除了他,还有很多人会为此丧命,只为了送那个执行计划的人潜伏进扶桑特高课。


    姜御算是那人积攒功勋的垫脚石之一,也是此次弃子中身份最高的。


    姜御听完,整个人宛如一座雕像,许久之后才像是消化完了所有信息,艰难地问他:“所以我队里那个叛徒并不是真的叛徒,而是有人越过我给他下发了任务?”


    李先生点头,他之前也不知道的,是姜御查的太紧,有人担心计划暴露,想通过他制止这个咬着不放的疯子,担心他知道真相后会疯起来。


    然而李先生了解好友的性子,不告诉他真相,他是不可能停止的。


    一如他所料,姜御得知真相后并没有发疯,反而十分冷静且理智,不仅郑重谢过他的好意,还在正常上班后正常回了家,表现得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李先生知道他并不如表现得这么平静,可他能做的也只有告知他真相,然后拍拍肩膀劝他想开点了。


    不然还能怎样呢?


    姜御在他担忧的目送中回到公馆,略过热情迎上来的胖婶,脚步跟飘似的踏上二楼。


    荣珍正在小书房埋头写文,耳朵一动突然听到隔壁自己的卧室门被敲响,立即扬声道:“我在这里。”


    片刻后,她被人从身后环住,一颗顶着羊毛卷的大脑袋埋进她的脖颈,久久无声。


    荣珍察觉他的情绪不对,马上停笔揉着羊毛卷问他:“怎么了?谁又欺负我们姜御宝宝了?”


    “噗!”姜御被她的称呼笑到,心里的沉闷一扫而空,加大抱住她的力道告状道:“是一些自以为是没有心的人。”


    荣珍转过身反抱回去,左右摇晃着安慰他:“没关系,只要咱们有心就好了,谁欺负的,咱报复回去,实在不行,先给他在小本本上记笔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那么问题来了,姜御宝宝,你想做君子还是小人呢?”


    姜御胸腔震动着笑得更欢。


    荣珍觉得他这笑点也太低啦,她可是问的很正经的,提醒他也正经点。


    姜御咳嗽两下,把她拉起来,换自己坐上去,然后再把人拖上自己的大腿,搂进怀里继续抱紧。


    下巴枕着她肩头,他想了想才说:“做君子吧,我想给咱们以后的宝宝当个榜样。”


    荣珍鼓掌,“很好,那咱俩从现在就要开始努力了,争取早点强大自身,到时候将那些不知所谓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后悔不死他们。”


    她没问到底是谁欺负他的,能让他这个位置的人受委屈,想来也不是她能知道的,干脆不问只鼓励。


    正好共同进步有利于夫妻关系和谐,一举多得。


    荣珍心里正想着这些的时候,人突然被姜御公主抱了起来,忍不住惊呼出声:“你干嘛?”


    “去努力啊。”姜御笑的意味深长,抱着她大步走向隔壁卧室。


    今晚注定是一个漫长又美丽的夜晚,风雨过后迎来阳光明媚的新一天。


    荣珍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发现旁边的人还在,坏心思地想要捏他的鼻子,结果自然是没成功,反而被抓住手摩挲着吃豆腐。


    姜御出了一晚上的力气,心情已经恢复正常。


    荣珍靠在他怀里不想起床,反过来把玩着他的大手,三言两语把自己和人开厂的事情讲了,表明自己一直在做努力,所以别以为她那些话只是说说而已。


    姜御听的认真,对于某些事虽然不提,但荣珍的话,他是真的听进去了,也在思考自身往后的出路。


    经过被当弃子一事,他能理解陈老板他们的决定,但不想接受并原谅。


    除了圣人,没有人能在被放弃后还能大度释怀,反正他是做不到的,即便那是为了大义。


    他为自己委屈,也为手下的兄弟们委屈。


    所以他决定带着他们换个地方,不给陈老板干活,也不在情报部门混了。


    转岗之前,姜御先给荣珍看了一张自己在黄埔毕业典礼上的照片,故意问她:“你觉得我穿军装帅不帅?”


    “帅!”荣珍比着大拇哥说的好大声。


    不是她情人眼里出潘安,事实是姜御穿军装真的帅呆了,她当初就是被他穿军大衣的样子迷花了眼,才在不知不觉中怦然心动的。


    否则得知他冒名顶替加骗婚的真相后,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原谅他,还不是颜狗基因作祟。


    当然了,除去长相外貌方面的优势,他的个人魅力和人格魅力也是极高的,不然就是锦绣草包一个,能吸引她一时,却不能吸引到她心甘情愿地跟他弄假成真。


    姜御听得嘴角快弯到耳根,托腮遮住继续问:“那你觉得我转去军中发展,天天穿军装给你看怎么样?”


    荣珍亚麻呆住,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再左右两边扯扯他的脸。


    姜御任由她动作,望向她的眸子似闪着万千繁星,等她给与他肯定与支持。


    荣珍捣鼓一遍,确定这就是他本人,而不是被某个名字音似的家伙替换或附体了。


    想到他昨晚的异样,她心情复杂地确认:“你真想去参军啊?”


    姜御嗯了一声,低声道:“我从没忘自己是从哪里走出来的,军中本该就是我的归宿。”


    之前不听劝走了弯路,现在他决定吸取教训走回来,只希望为时未晚。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