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总想娶我[快穿]》 1、八零弃妇再嫁 “…亲爱的朋友们,美妙的春光属于谁。属于我,属于你,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荣珍刚被系统投放到任务世界,耳边就听到这首轻快的经典老歌——《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她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看到的是一片热闹欢乐的联谊会场景。 会场空间不算大,一角放着台半导体三用机,四周靠墙摆着一圈桌椅板凳,恰好围成四方的舞池,供男男女女们在那里跳交谊舞。 他们穿着体面,男的统一白衬衫黑裤子,女的基本都是碎花连衣裙,看起来精神面貌极好,个个笑容灿烂,表现得矜持又大方。 荣珍匆匆扫视全场,在身后反光的玻璃窗上看见自己眼下的模样。 瞧着有二十五六,柳眉杏眼鹅蛋脸,很清丽温婉的长相,个子大概一米六出头,身材微丰,穿的是一件不同于其他人的深色布拉吉,样式老旧,像是很久之前做的,早就过时了,但也衬的她珠圆玉润肌肤胜雪,有种别样的美感。 瑕不掩瑜,即使顾忌到她的身份,场内也有不少发现这份美的男同志在蠢蠢欲动。 不等他们展开行动,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今晚的重量级人物到了。 “秦工来啦,他可是厂长亲自从首都请来的海归人才,大家快去欢迎!” 知情者振臂一呼,音乐暂停,舞池内外的人们纷纷好奇兴奋地涌向会场大门。 荣珍来不及查看任务要求,被人群裹挟着来到靠近门口的位置,迎接从门外走进来的那几人。 打头的正是身穿四个口袋干部装的厂长,后面跟着位鹤立鸡群的大高个,二十六七八的年纪,同样的白衬衫黑西裤穿在他身上像是有了自我意识,怎么看都比别人来的挺括有型,让人忍不住将视线凝注在他身上。 随着他的出现,人群自动消声,然后犹如摩西分海,从中间让出一条路,愣愣地望着他走过。 荣珍随大流看过去,对上一双精致深邃的凤眼。 眼睛的主人有张五官立体轮廓分明的俊脸,更独特的是他身上那股文雅从容的优越气质,与在场其他男同志迥然不同。 目光对视瞬间,荣珍和对方都微微一怔。 那人首先朝她礼貌性的点头致意,看上去修养非常好。 荣珍弯起嘴角回应,转而垂下眸子退了出去,想找个不被打扰的地方接收任务信息。 “玉珍姐,你请等等。”一个年轻羞涩的大男孩半道上拦住她的去路。 荣珍顿足询问:“有什么事吗?” 大男孩脸上飘起两朵高原红,鼓起勇气开口:“我,我等下想请你一起跳舞。” 旁边嗤的传来一声嘲笑,“这年头连别人不要的破鞋都有小伙子抢着穿了,也不怕娶回家后生不出儿子,断子绝孙呐。” 荣珍听了眉头一皱。 大男孩顿时变脸,转头对说风凉话的家伙怒目而视:“你说谁呢?会不会讲话?!” 那人也就逞个嘴上光,被他一瞪一怼,马上缩起脖子躲了。 大男孩偷眼看向荣珍,想要一鼓作气继续邀请,被追着他来的小姑娘扯住袖子拦下:“高产哥,你可想好了,她比你大五岁呢,还离婚带俩孩子,你们真的不合适。” “合不合适,我自个儿清楚,大庭广众的,你别对我动手动脚。”名叫高产的大男孩用力拽回青梅手里的衣袖,因着心意忽然被挑明,脸蛋爆红的像猴屁股。 荣珍趁着他俩拉扯的时候脱身离开,悄悄从后门出去,摸进隔壁一间无人的休息室。 小小的房间内光线昏暗,空气中飘着一股甜腻的花香,应该是布置的人特地洒下的香氛,实在用心了。 荣珍放松心神,靠在椅子上闭眼假寐。 她之前意外去世绑定了一个刚出厂的小系统,作为初出茅庐的萌新组合,他俩理所当然地抢不到什么好任务,只能到别人嫌弃的小说世界里跑龙套。 比如眼下这个任务世界,就是衍生自一本以八零为背景的年代文。 具体剧情是什么,主角都有哪些,他们因为没有积分购买查阅权限,通通都不知晓,只有任务内容和对附身对象的简单介绍。 荣珍需要做的有三点。 一是失足落水被救。 二是结婚再嫁当后妈。 三是生儿育女过好日子。 前两条涉及到剧情丰满度,是龙套人物必须完成的背景板工作,每完成一项得五积分。 第三条来自原主的心愿,积分也给五个。 总共十五积分,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却不少,任务对象又是个龙套小人物,当前世界线的物质条件也不是多富裕,怪不得没人愿意来,典型钱少事多要吃苦的。 荣珍倒不怕,有活做就很好了,哪里轮到她挑三拣四。 万里之行始于足下,慢慢来不着急。 她所附身的原主名叫张玉珍,是一位带着两个女儿的离异单身母亲,刚被婆家以生不出儿子为由赶出家门,起因于前段时间上头发布试点的计划生育政策。 政策规定,城镇职工家庭只能生育一个孩子,违者作罚款辞退处理。 婆家不想断了根儿,更不想丢工作,于是想出个歪招,只要把原主母女三个扫地出门,不就可以再娶一个生男娃传宗接代了嘛。 原主因此被离婚,和孩子分出来单过。 娘家当时出力帮她要回了嫁妆和一笔夫妻财产,她自己也有工资养家,平时除了被人戴着有色眼镜说道得多一点,其实日子过的比在婆家都要松快。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任务和荣珍的到来。 但是介绍到此为止,后面的没了,参考一下前两条剧情任务的内容,不难推测原主之后发生了什么,想必过得不太好。 荣珍总结了一下,提炼出重点:她必须在完成剧情任务的同时,也要帮原主实现心愿活出另一番模样,务必不能走人家的老路,否则她自己难受不说,怕是也达不到原主的要求。 【小八,你觉得我分析的对不对?】 荣珍下意识向系统求证。 编号为v688的小系统没有回应,已经因为送宿主来任务世界而导致能量不足沉睡了,只给她留下一条‘注意保持人设’的提醒。 原主张玉珍的性格在介绍末尾有标注,勤劳贤惠、沉默寡言。 荣珍想要做到这一点不难,难的是维持。 这是她成为快穿者后的第一道考验,希望曾经学过的那点演技不会让小八失望。 嗒嗒嗒 休息室外靠近的脚步声唤回了她的心神,荣珍起身打算走人,却突然发现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花香有问题,不知不觉闻多了,她的身体内竟然莫名窜起一股火苗,从小腹飞快延伸到四肢百骸,瞬间点燃某种生理性的渴望。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荣珍表情一僵,哪里还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真没想到八零年居然有人用这种东西,又不是古代宅斗世界,就问它出现在这里合理吗? 暂且不管合不合理,反正她现在已经倒霉中招了,必须尽快离开,以免被牵扯到别人的算计里。 荣珍猜的不错,这的确是别人的算计,且被算计的另一方在她刚准备离开之际,被人故意引到这边,推开门走了进来。 也许是出于礼貌,对方进来后随手把门关上了。 荣珍阻止不及,忍住身体异样走过去,灯光啪嗒一下亮起,将她脸上的绯红照得无所遁形。 秦丰年看到房间内有人,短暂惊讶过后很快注意到她的异样,“同志,需要帮忙吗?” 荣珍认出他是刚刚被厂长亲自带过来的那位秦工,连忙摇头:“没,快走!” 秦丰年神色一愣,没有具体再问,迅速转身去拧门把手。 不出所料,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荣珍跟过去不信邪的试了试,发现真的打不开,不由得开始烦躁,扯着领口扣子,有点呼吸不上来。 此时绯红色已经蔓延到她的脖颈,如玉的肌肤染上红霞,令人生出无限遐想。 秦丰年的目光触之即离,看到她身体靠在门板上慢慢往下滑,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还以为她有哮喘方面的疾病,伸手扶上来想对她进行紧急施救。 谁知被荣珍控制不住地缠了上去。 柔荑绵软,红唇娇艳,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秦丰年从前读这句诗只觉得意境很美,现在却懂了它的真正含义。 在突如其来的烈火焚烧下,理智突然断了线,他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冲动地将那道娇柔压向门板,俯首擒住眼前诱人的红润。 荣珍感觉唇瓣一烫,好不容易回过神,自己却被牢牢困在男人的怀抱里动弹不得,被迫仰头承受他生疏又极具侵略性的吻。 她知道经过这么一耽搁,他八成也中招了,但也不是他们能做这种事的理由啊。 “等…等等……” 她挣扎着侧开脸,试图推开他,结果自然不成功,火热的气息顺势转移到脖颈,甚至还有更往下的趋势。 最终,他的手撩开了她的裙摆。 2、离异带俩娃 紧要关头,门板另一边突然响起开锁的声音,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马上就到门前。 千钧一发之际,荣珍狠狠抓了把。 身上的男人随即闷哼,手肘失控捣到电灯开关上,灯光啪嗒熄灭,他也终于恢复理智。 两双眼睛于黑暗中对视上,互相喘息着呼吸交错,气氛变得迷离又尴尬。 秦丰年松开她慌乱道歉:“对不起!” “快快,就是这里,我之前看到有人进了这间休息室。”外面急促的说话声打断了他的解释。 荣珍摇了摇头没说话,抿着红肿的嘴唇快速寻找出路。 外头那群人想也知道准备干什么,不管人家本来是打算算计谁的,现在被她不小心踩了雷,这件事就不能被当场抓到,不然没事也变成有事。 何况她和他经过刚刚已经不清白。 人言可畏,这种事说是说不清楚的,只能尽量从源头避免。 秦丰年也明白现在不是墨迹的时候,根据房间布局飞快找到一扇被帘幕遮挡住的玻璃小窗。 荣珍眼疾手快地打开窗户,想要爬着翻出去,却因为身高限制没能成功。 关键时刻,一只大手在下面托住了她的臀部,轻松助她翻越窗户落到外面。 做了这件事的某人五指张开展了展,极力忽略那种触手温软的心悸感,撑着窗沿纵身一跃,猫儿般轻巧翻出窗外,无声落地。 同一时间,休息室的门被人猛地从外推开,紧随而来的是众人的奇怪发问:“哎?没人啊。” 恰好一阵穿堂风从门外刮向窗户,带走房间内残留的旖旎味道,顺便将一室甜香也吹得了无痕迹。 “走!”秦丰年竖起耳朵只听了一句,矮身护着荣珍从墙根下溜走。 等远离了危险区域,荣珍故意落后一步,想在岔路口和他分开。 秦丰年下意识把人拦住,“很抱歉,那个……” “那个屋子有古怪。”荣珍转移话题,趁他出神思考的一刹那挣脱出来,撒腿就跑。 秦丰年抬了抬手,身后传来厂长由远及近寻找他的呼喊。 应付过找来的厂长和联谊会众人,时间已经过去片刻,荣珍也早跑没影了。 秦丰年只好等明天找到对方再说那件事,可回到住处准备洗澡时,却发现底裤上面有一抹鲜红的血色。 想到当时他意乱情迷,凭着本能好像闯进去过。 这血不会是? 意识到什么,秦丰年脖颈泛红,心里做下决定。 荣珍尚且不知道这点,同他分开后顺着小路走了片刻,遇到几个认识原主的邻居。 她们也是刚从联谊会上看热闹回来,看到荣珍和她打了声招呼,大家就顺路一块回去了。 原主如今带着孩子住在娘家帮她争取到的厂配房里,一间位于机械厂第五家属大院后院的小房子。 说是小房子还真不大,面积只有七八平,狭窄的门边挨着一扇换气窗,窗下放置着一张木板床,床尾竖着一个大衣柜,柜顶骆着漆木箱子。 另一边靠墙依次摆着碗橱、洗脸架和黑黝黝的煤炉子,炉子上放着烧水壶,壶口在昏黄的灯泡下冒着涓涓热气。 荣珍拉开灯观察过一遍,没看到原主的两个女儿,干脆趁着没人拴上门,兑了热水擦洗身上的黏腻。 出过一场汗又经历了那番事,她早就觉得身上不舒服了,特别是腿心的地方,又酸又涩,还有点丝丝的疼。 荣珍怀疑是被那人横冲直撞的动作伤到了,脱下衣裳小心摸了摸,没找到有什么伤口,可是擦拭的毛巾上却有血迹。 叩叩叩。 房门恰好这个时候响了,她飞快将带血色的毛巾扔进水盆,起身提裤子。 “谁啊?”荣珍走到门后谨慎地发问。 门外的人小声道:“玉珍,是妈啊,我瞧你这儿亮灯了,过来看看。” 荣珍这才放心打开门。 门口站着位四五十岁白胖精神的中年妇女,和她现在的长相有几分相似,正是原主的母亲。 对方进屋后重新关上门,迫不及待地问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联谊会咋样啊,有没有看顺眼的?” 荣珍前后一联想,明白去参加联谊会大概是这位的主意,想让原主尽快找到二婚对象。 “没有呢,这种事急不来。”她照着原主的性子低声应答,边蹲下去揉搓盆里浸湿的毛巾。 王凤仙一拍大腿,“怎么不急,好小伙都是靠抢的!” 听说这次联谊会厂里的单身年轻人都去了,连新来的秦工也被厂长请去捧场露面,他们也不好高骛远攀那样的高枝儿,就寻一个踏实靠谱的总行吧。 王凤仙苦口婆心地劝着,以为女儿还是不想再嫁,去联谊会转悠一圈就回来只为了糊弄她。 劝完眼尖地瞧见水盆里搓洗出的几缕淡粉色,老母亲神情一变:“你是不是月事又不准了?怪不得早早回来,之前说是生完孩子就好了,现在你孩子都俩了,也没见好转。不行,明儿个妈得再找那个老中医问问。” 荣珍被她说得也以为是碰巧来了大姨妈,点点头没往别处想。 荣珍:“妈说的事我会考虑的,但是你得给我时间,总要顾及一下两个孩子的感受。” 难得听女儿说这么长的话,口音明显也松了,王凤仙脸色顿时好转,适可而止地将话头转移到孩子身上。 荣珍顺势问原主那两个女儿去哪儿了。 王凤仙:“在前院我们那儿睡着,等明早醒了再给你送回来。” 原主父亲是机械厂老钳工,家住在这座二进院的前面,当时把母女三人安排在后面也是因为距离近好照顾。 王凤仙问了情况,又得了准话,没留多久,高高兴兴地回了前院。 荣珍送走她,心里的大石落下。 亲妈都没认出来她与原主的不同,其他人那里更没问题了。 一夜无梦,翌日早上六点,院里的广播准时叫响。 荣珍起来做了顿简单的早饭,煮大米稀饭和蒸鸡蛋羹,外加一盆蒜泥拍黄瓜。 刚做好,原主的两个女儿手拉手从前头跑回来了,拿着鸡蛋巴巴地凑到她跟前献宝:“妈妈,给你吃。” “哪来的?”荣珍摸了下,温热煮熟的,让她们自己吃。 老大婵婵露出点小得意,说:“姥姥给的,毛毛表哥想抢来着,被舅妈揍了屁股,他还笑。” 老二娟娟乖乖补充:“他也有,没吃够,还想吃,就抢我们的,舅舅说该打。” 老大六岁了,老二三岁半,两人不论是语言表达还是逻辑能力都很不错,一唱一合将事情讲述的清清楚楚。 荣珍听完把蒸好的鸡蛋羹分出来一小碗,指挥老大给前院送去。 婵婵被委以重任很开心,举手敬了一个少先队员礼,端上碗吧嗒吧嗒跑远。 娟娟等她姐走了,犹犹豫豫地依偎到荣珍身边,圆圆的葡萄眼望着她欲言又止。 荣珍被她看的心里发紧,揉揉她的小脑袋问怎么了。 娟娟在她的眼神鼓励下小小声说:“妈妈能不能,能不能不找后爸?” 荣珍没想到会是这件事,而且还是这个最小的孩子提出来的。 她蹲下和小人儿平视,态度认真的询问:“告诉妈妈,是谁说了什么吗?” 娟娟抿起小嘴,话语断断续续地诉说着从毛毛哥那里听来的后妈故事。 人家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她担心自家有了后爸也有后妈,从在姥姥那里听到准备给她们找后爸开始就在担心。 荣珍拍拍她的稚嫩肩膀,“放心,不会找坏后爸。” 娟娟听了终于露出笑脸。 三岁半的小孩没能理解妈妈口中隐含的意思,只听到那声不会就放下心来。 婵婵送完东西噔噔噔地跑回来,母女三个坐在门口围着小方桌吃早饭。 院里的其他人家也在热热闹闹的做饭吃饭中,到处都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美好的一天迎着晨阳开始。 饭罢,姐妹俩的小伙伴过来叫她们:“婵婵,娟娟,去上学呀。” 机械厂规模不小,单是总厂这里就有几千职工,所以厂里前些年单独建了所学校,涵盖育红班和小初高,方便职工子女就学。 比如像原主家这俩,婵婵刚升小学一年纪,娟娟还在育红班呆着,姐妹两个每次都和小伙伴三五成群的上下学,完全不用家长操心接送。 因为学校就在厂区家属院附近,来回几分钟的事,周围都是自己人,还有厂保卫科的巡逻队注意着,安全上没问题。 荣珍了解情况之后把姐妹俩没吃的鸡蛋给她们装进小书包,另外又从橱柜里拿出两颗小苹果,装好目送两人蹦跳着跟小伙伴离开。 等她收拾好锅灶,上工的预备铃也打响了,邻居们纷纷加快动作往厂里跑。 荣珍锁上门随大部队去上班。 人物介绍里有提到她目前就职于后勤部,是管理科的一位普通小干事,日常做的都是些打打杂送送文件整理整理资料等小事,升职遥遥无期,工资倒是靠着工龄已经熬到二级。 二级工每月能拿四十一块五,加上厂里特有的内部福利和娘家时不时的贴补,养活一大两小不算多难。 荣珍回想着这些仅有的细节信息,一路埋头往前走,经过厂大门时被隐在一旁大树后的秦丰年看见认了出来。 厂长秘书陪同在侧,注意到他的目光跟着荣珍走,立即介绍道:“这位是后勤部管理科的张玉珍干事,家住第五家属大院,有两个女儿。” “她结婚了,还有孩子?”秦丰年难掩惊愕。 厂长秘书:“对,不过已经离了,现在带着两个女儿单过。” 秦丰年脸上闪过疑惑不解,连同之前的愕然,都被厂长秘书尽收眼底,准备稍后反映给厂长。 想要留住这一位,帮忙解决终身大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3、人工呼吸 荣珍顺着人流找到原主所在的科室,刚进去就迎上同事们好奇的目光。 同事甲调侃着打探:“哎,张同志,听说你家要给你寻摸再婚对象,昨儿个的联谊会有结果吗?” 同事乙也兴致勃勃地跟着八卦:“据说秦工也被厂长请去了,那场面可热闹了,人多到挤不下呢。” 这两位都是有主去不了的,一早从别人那里听说昨晚联谊会的盛况,遗憾不能亲自到场,只好和荣珍这个去参加了的打听一下情况。 荣珍坐到唯一空出的那个位置上,边整理桌面上的东西边回应道:“人是挺多的,也很热闹,不过我走得早,具体我并不清楚。” 至于再婚对象什么的,她状似羞涩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八十年代的风气是放开了,但对某些事还是很保守的,以原主的人设,她有这样的反应才算正常。 果然,同事们见了丝毫不感到奇怪,叮嘱她有好消息了别忘请他们吃糖。 荣珍面上羞得垂下头,一副不好意思接话的样子。 大家表示理解,均露出蜜汁微笑。 但是偏偏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冒出来煞风景。 “哼,谁都不是傻子,那些被人嫌弃赶出家门的,想找老实头接盘,也得看有没有人愿意要啊。” 因为这一声阴阳怪气的讥讽,本来还很融洽的办公室气氛突然变得落针可闻。 一片寂静中,荣珍抬头看向隔着排座位的那位男同志。 刚刚就是他没有眼色地叽叽歪歪,打破了大家营造出的和谐氛围。 这人不知道是和原主不对付,还是看不上她离异的身份,或者是单纯瞧不起女人,贸贸然说出这种话,除了得罪人其实没什么好处,纯粹是缺心眼。 荣珍觉得莫名其妙,被针对了也不怵。 原主只是沉默寡言不怎么爱说话,可不是随便被人捏的软包子。 所以她当即温温柔柔地回击道:“放心,我会精挑细选,怎么也不会找上你的。” “噗嗤!”同事们憋不住笑出声。 后知后觉才理解了她话里贬损意味的男同志脸色胀红,猛地一拍桌子,把他隔壁的女同事吓了一跳。 对方不满的怼他:“我说李军你得了吧,再闹腾人家也不会看上你,说别人没人要,实际上真正没人要的是你。暗示处对象不成就记恨在心什么的,呵呵,就这人品,即使没有你家那几个拖油瓶,也没人愿意嫁你。” 都是爹生妈养的,哪个女同志愿意给一无是处的讨厌鬼接盘当保姆啊。 众人:“?!” 话里透露的秘密太惊人,大家听了都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他们大概都没想到那位矮矬丑的李同志会惦记上白嫩好看的张玉珍同志,即使后者刚离婚还带俩娃,被人传生不出儿子的闲言碎语,感觉也不是那家伙能肖想的。 要知道张玉珍同志虽然离了婚,还疑似生不出儿子,但她要长相有长相,要工作有工作,娘家也愿意帮扶,自己又会过日子,惦记她的男同志可不少。 而李军呢,个人条件差就不说了,他还克老婆,没见一连娶两个乡下来的姑娘都被他折腾没了,留下六个孩子嗷嗷待哺,家里更有一双没工作又挑剔的爹娘,妥妥的火坑啊,傻子都不会往里跳。 就他这磕碜条件,竟然敢肖想张同志,完后追求失败还恼羞成怒,哪来的脸呢。 荣珍明了这位李同志针对自己的原因,跟着大家一块诧异又鄙夷地看向他。 李军终究不是厚脸皮,被众人异样的目光刺激得甩门而去。 结果他前脚才走,后脚领导来巡查工作,见他不在也没请假,果断给他记上一笔,这月福利泡汤了。 撇过这段插曲,荣珍上午的工作很简单,只需要把一份数据记录核对出来。 这比较需要耐心和细心,她最不缺的就是这两样,不紧不慢地刚好赶在中午吃饭之前做好,不显眼也不拖延。 中午吃食堂,掌勺大师傅做了道拿手菜豆腐鱼头,香的人直流口水。 荣珍拿着铝饭盒排了老长的队才打到,另外又打了一份炒芹菜叶和四个白面大馒头,装在保温桶里提回家。 只是刚走到家属院门口,看大门的阿婆就告诉她一个坏消息。 俩孩子在学校里不知为何跟同学打架了,老师派人过来通知家长过去一趟。 由于荣珍和娘家妈那边都没人在,人家便把消息递到了守门的婆子这里,托她帮忙传一下。 荣珍谢过对方,转身逆着回家吃午饭的学生人流找去学校。 她走后,秦丰年趁着午休时间寻过来,被看他脸生的阿婆拦下,问他找谁。 秦丰年瞧着四处无人,悄声说:“我找张玉珍同志,您能帮我叫一下吗?我有事同她讲。” 阿婆仔细看了他两眼,“找玉珍啊,她不在。” “那她去哪儿了?”秦丰年追问,发现阿婆看他的眼神变了,马上解释:“您告诉我一下,我找她有急事。” 两人都那样了,可能宝宝已经揣上,不着急怎么行。 即使对方的情况与他所料的有出入,他也不能耍流氓不负责。 看在他情真意切的份上,阿婆给他指了指学校的方向。 秦丰年道声谢,大步追去。 吃完饭出来溜达的邻居看见他走远的身影,不禁向阿婆打听这位秦工的来意。 阿婆这才知道秦丰年的身份,诧异地撩撩眼皮,微笑不语。 荣珍快速赶往学校,路上碰到婵婵娟娟的小伙伴,被他们热心地带到老师办公室。 和姐妹俩打架的是一个调皮小子,长得很壮实,却被婵婵压在地上揍的不轻,外加娟娟在一旁偷袭,那小子被打的可惨。 直到荣珍出现,老师怎么拉也拉不开的两姐妹才放开对方,扑进她怀里哇哇大哭,比人家挨打的还要可怜。 没等老师和她说什么,婵婵先抽噎着告状:“妈妈,铁蛋他骂我有爹生没爹养,还推倒妹妹!” 娟娟红着眼睛附和姐姐,另有几位当时在场的同学站出来作证,确实是铁蛋先嘴贱骂人的,不然不会打起来。 紧随其后赶来的铁蛋爸听个正着,尴尬地道歉并拖起赖在地上的儿子一顿胖揍。 臭小子什么都敢秃噜,真是欠收拾。 收拾完,铁蛋被他爸压着向两姐妹说了对不起,老师也给了写一千字检讨的处罚,这件事才算揭过去。 铁蛋如丧考妣,皮实的他被打被揍都不怕,就怕写检讨,还是一千字,要完。 姐妹俩破涕为笑,满意地放过他,跟荣珍去吃饭。 侄子毛毛这个时候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姑姑,大妹小妹没事吧?竟然有小破孩敢欺负她们,相信我不会放过他的!”十来岁的小男孩一脸中二的表情,握拳气愤地宣誓。 “毛毛表哥,铁蛋可坏了,我跟你讲哦。”婵婵娟娟围上去叽叽喳喳的诉苦。 荣珍等她们发泄完了出来叫停:“好了好了,人家铁蛋已经得到教训了,毛毛你……下手有分寸点。” 毛毛高声应着,胖乎的脸蛋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确认俩妹妹没事,这家伙摆手推了荣珍吃饭的邀请,扭头跑回家赶饭时。 婵婵和娟娟经过他这么一打岔,小情绪基本都没了,和荣珍撒娇说:“妈妈,我们去公园湖边吃好不好呀?” 学校附近有座小公园,公园中心有个小湖泊,现在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湖里风景如画,湖边绿树成荫,是个不错的午休好去处。 正好荣珍也想让她俩好好散一散心,陪她们去公园湖边坐着吹吹风挺不错的。 母女三人拉着手离开,慢了一步的秦丰年再次扑个空。 站在空荡无人的校门口,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宿命般的感觉,仿佛是命运在阻挠他向她靠拢,两次巧之又巧的错过就是证明。 可他偏还不信邪了,既然都让他们发生交集,怎么可能有缘无份。 他秦丰年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青年,心中坚信唯物主义,什么命运、宿命,对他都没用。 所以再一次扑空后,他也没放弃,转而在周围寻觅起来。 不过他是大大方方的寻找,另一人却是鬼鬼祟祟地尾随荣珍,偷偷摸去了公园湖边。 荣珍带着两个小家伙在被荷花丛包围的凉亭里美美吃上一顿午餐,吃完在石阶上洗饭盒的时候,忽然听到婵婵娟娟一声惊叫:“妈妈小心!!” 耳边陡然传来一道风声,荣珍快速侧身躲开袭击,回头看见一张扭曲的尖嘴猴腮脸,正是李军。 “你想做什么?!”荣珍起身怒斥,想远离湖边。 不料李军被她这样的态度刺激到,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冲上前,一把将她推向湖水。 荣珍这次没躲过,重心不稳摔进湖里。 紧跟着李军也跳下来了。 荣珍瞬间意会到对方的算计,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原主是旱鸭子没错,□□珍会狗刨啊。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荣珍扑腾着一脚踩在李军头上,借这个力道飞快游向凉亭另一边的荷花丛。 想污蔑她清白赖上来?也就想想吧,下辈子都不可能。 婵婵娟娟被吓坏了,在岸上哇哇哭着用石头砸坏蛋,给妈妈争取逃跑的时间,同时大声叫人喊救命。 “妈妈,妈妈,来人啊,救命啊——” “别担心,我没事咳咳咳……” 荣珍浮出水想安抚两小只,一不小心呛了水,咳嗽不停加上狗刨的姿势,远远看去跟溺水挣扎一样一样的。 然后噗通一声,有人冲过来跃身入水,想要救她上岸。 有李军的前车之鉴,荣珍哪可能让他得手,还没看清来人就要挣扎躲避。 “是我!”男人低沉的嗓音充满担忧,听在荣珍耳朵里分外熟悉。 荣珍定睛一看,眼前人不是秦丰年又是谁。 水雾朦胧中,他结实的双臂伸过来牢牢托住她,将她送向岸边。 荣珍眼神飘忽一下,突然想到任务中的第一条内容‘失足落水被救’,现在不正是完成的好时机吗?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拼了。 “李军想算计我,不要让他得逞。”荣珍交待完这句,脱力晕了过去。 秦丰年低头看到她苍白发青的脸色,加快动作把人抱上岸,顾不上哭着冲上前的婵婵娟娟,先将荣珍摊平开始急救。 八十年代已经普及人工呼吸了,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着人做是另一回事。 何况还是一个男同志对一个女同志做。 这让听到动静围过来的人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另一边喝了一肚子水浮上来的李军也因为人多被救上岸了,人昏迷着也急需救治,可惜没人愿意下嘴。 最后好心人给他找来一位大爷,勉为其难吹上两口气,把他臭醒了。 荣珍也很快醒来,不醒不行啊,某人已经往她嘴上狠狠‘亲’上好几口,再不醒她怕是要被他‘亲’秃噜皮。 虽然他的嘴不臭,反而有种薄荷香,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她还是适可而止吧。 于是荣珍嘤咛一声睁开眼,四目相对,唇与唇之间只隔着一条缝。 尴尬,脸红。 4、想对你负责 “玉珍同志你醒了,有没有大碍?要不要去医院?” 秦丰年骤然远离,边关心询问边脱下外套,盖住荣珍湿身后凹凸有致的丰腴。 周遭不规矩的视线顿时被隔绝在外,婵婵和娟娟惊惶地挤到母亲身边,眼睛都红的像是小兔子。 荣珍一手拉住一个,轻咳着回道:“谢谢,不用了,我没事,只是……” 目光转向另一边刚救回来犹如落水狗似的李军。 秦丰年顺着视线看过去,想起她在水中昏迷前讲的话,瞬间领会到她的未尽之言。 秦丰年安慰她,“放心,这小子跑不掉,你想怎么解决?” 荣珍语气沉重:“既然他都想谋杀了,那就交给公安处置吧,报警!” 围观人群嗡一下炸开,不仅是为她话里的落水真相震惊,还有佩服她敢直接报警的硬气。 秦丰年从裤兜里掏出一枚五角硬币,托某个看热闹的大孩子跑去公安局报案。 李军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心虚的想要逃跑,可惜在水里走了一遭,他现在浑身湿淋淋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跑了,连爬起来都艰难。 “我、我没有,我没谋杀!”他想争辩,以为自己声音很大,其实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那位赏脸给他吹气的老大爷好心趴下听了听,被他嫌弃地扭头撇开。 老大爷呸了声,骂骂咧咧:“要不是大爷我,你小子怕是刚才就没气了,竟然还嫌弃我,怕不是做贼心虚,真想害人家命吧?” 李军是临时起意,心理素质也不过关,三番两次被人揭开面皮,脸上自然挂不住,那眼神闪烁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有猫腻。 因此等稍后公安同志来到,现场几乎没人替他说话,都将发现和怀疑明明白白地讲了出来。 荣珍这个报警人跟着去警局记笔录,秦丰年以她和孩子需要照顾为由执意陪同。 等从警局出来,两家人已经收到消息匆匆赶到。 见只有荣珍几人出来,李军却被拘留在里面,李军妈扬手就想打她,被秦丰年反手推了一个趔趄。 李军妈摔个屁股蹲,认出他的身份,立刻赖在地上哭天抹泪:“都快看看啊,干部打人了啊,干部帮着姘头诬赖人了啊,是不是我儿子看到你们搞那事儿才被弄进去的啊!” 秦丰年好心帮忙,荣珍当然不会让他背上这样的污名,三言两语解释了前因后果。 王凤仙得知详情火冒三丈,一马当先地朝李军妈扑上去。 “呸!赵翠兰你个搅屎棍,敢往我闺女身上泼粪,看我不撕烂你那张臭嘴!” 王凤仙圆润的身子对上瘦小干瘪的赵翠兰宛如泰山压顶,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稳赢。 其他人顾忌这里是公安局门口,倒是没有敢太放肆,但也小动作不断,都被张父和张家哥嫂合力拦住。 最后惊动了局里的公安同志,出来将他们分开各打五十大板,两家人才互相瞪视一眼停战。 随后,李军过失伤人一事被公安同志证实,他自己也撑不过审问都承认了,预计会被拘役一段时间,顺便通报工作单位。 赵翠兰恍如天塌地陷,顾不上和荣珍他们纠缠,忙不迭地向公安求情,说家里上有两老下有六小,要是顶梁柱进去了,可让他们怎么活啊。 王凤仙才不管他们怎么活,只知道自家闺女受了委屈,坏蛋能得到严惩才好呢。 此事了了,荣珍回去换下快要干透的衣裳,出来看到秦丰年和王凤仙聊的欢快,两个孩子已经不在。 王凤仙见她出来便说:“我让你爸去给你请假了,婵婵和娟娟被你哥嫂送去上学了,有毛毛在学校帮忙看顾着,她俩不会有啥大事,下午你就在家放心休息,和小秦同志说说话,人家可救了你一命,得好好感谢。” 说到最后给荣珍使了个你懂的眼色,嘴角的笑意特别意味深长。 荣珍觉得她想的有点多,做人贵有自知之明,人家秦工是她家闺女能配得上的吗? 王凤仙之前也觉得配不上,想都没往这事儿上想过,但这不是缘分来了挡不住嘛,人家小秦显然是动了那方面的心思,他们要是再不抓住机会,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的。 “你们聊,妈上班去了。”王凤仙拍拍荣珍的手,又给秦丰年一个鼓励的眼神,满身愉悦地离开。 此时院里回来吃饭的邻居也都陆陆续续走了,伴随着下午上工的预备铃响起,整个后院就剩下荣珍和秦丰年两人。 秦丰年专注的目光不再遮掩,径直落在荣珍身上,温度灼烫的让人心慌意乱。 荣珍动了动身子,侧开脸催他:“你怎么不去上班?” “我下午也请假了。”秦丰年说着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尽,扬起的喉结不停滚动,散发无声诱惑。 荣珍起身进屋拿茶壶给他续水,回头发现他跟了进来,高大的身形将小小的空间堵得密不透风,不给她留一点逃避的余地。 秦丰年背着光低声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淡淡。” “出去谈。”荣珍示意他别堵门。 秦丰年没动,“你确定要到外面谈那晚的事?” 荣珍默,就近坐到床沿。 秦丰年随手拉来一张小板凳,缩着大长腿和手臂坐在她跟前,视线与她齐平。 荣珍看在他帮自己完成了第一条任务,还有眼下这份体贴和诚意上,开门见山道:“昨晚的事是个意外,你不必多在意,我们估计无意间踩上别人的算计了,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查清楚了吗?” 秦丰年摇头,“我才来没多久,人手不够,拜托厂长查的,目前还没收到结果。” “不过虽是阴差阳错,当时我占了你便宜是真的,今天我们又在众目睽睽下有了肌肤之亲,所以玉珍同志,请让我对你负责。” 他说的郑重其事,看到荣珍想拒绝,紧跟着又道:“你别急着拒绝,先考虑一下,听我介绍介绍自己。” 秦丰年出身于书香门第,祖辈曾是清末出国师夷长技的那一批,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富商之女,家族清贵又多财,在动乱的那些年被人盯上,只能匆匆举家转移到国外。 由于不适应异国他乡的水土,二老已于早年相继病逝,临终放不下当年没来得及带走的大儿子,托付小儿子秦丰年如果有机会回来,一定要找到他。 秦丰年为了这件事一直在国外深造积蓄力量,寻求回国寻找亲人的机会。 之前国内太乱,他都没找到好时机,直到今年国内形势彻底转变,有人试着牵头招揽他们这类人归国效力,他才能成功回来找人,顺便接下厂长的橄榄枝,来到故乡机械厂发光发热。 他现在应厂长的邀请,暂代厂里总工程师一职,工资是最高的八级,每月到手一百一十二块五,另有各种票证和福利,本人不爱吃穿抽,没有不良习性,平时最多泡泡茶看看书、画画图纸、研究一下器械。 荣珍听完就一个想法,他这条件也太好了,搁到现代都属于金龟婿范畴。 说不心动是假的,可就是因为太好了,她不敢要啊。 别忘了这里是小说衍生的世界,他这样不管是家世背景还是个人条件都优于常人的男同志,基本都是为女主角准备的,一般不是男主就是男配,都不是她一个背景板龙套能触碰的。 所以荣珍只能婉拒:“秦同志,多谢你的厚爱,我们并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我们都那样了!”秦丰年站起来。 荣珍装糊涂:“哪样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是以身相许大可不必,现在是新时代,不弄旧社会那一套。” 秦丰年忍不住上前一步,“你别左顾言它,我那时回去在底裤上发现了血迹。” 荣珍降声:“只是我月事来了,不小心才沾上的。” “可我那里也有,如果不是进去过,怎么可能会沾上?当时做没做,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荣珍脸上一红,“你!流氓!” “想耍流氓不认账的分明是你。”秦丰年缓和了语气,带着点小委屈继续说:“那是我的初次,我以为你也是,想找出你负起责任,没想到你连孩子都有了。” “转念又想是不是当时太莽撞弄伤你了才流的血,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想去问问你,结果连番两次错过,幸好我坚持寻找你,才能在公园湖边及时赶到。” “你看,我们缘分很深,还有了夫妻之实,合该是一对。” 他讲的诚意满满,无比打动人心。 荣珍差一点就点头了,好在关键时刻看到任务列表里等待完成的第二条内容。 结婚再嫁当后妈哎,虽然没有指定再嫁的人选,她可以自由选择,但当后妈这个条件是必定要符合的,即使她心里对此比较排斥,也不能头铁地硬抗剧情任务,该完成还是得完成。 因此不管秦丰年是不是男主或男配,她和他都没可能,他孤家寡人一个,可没孩子让她做后妈。 其实她怀疑原本的后续发展里,原主很有可能再嫁的是李军。 他应该算计成功了,他家那个火坑,原主一旦跳进去,即便再有娘家帮衬,日子估计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如果真是这样,荣珍觉得对李军的处罚也太轻了,以后试试能不能找机会套他麻袋。 至于执意要负责的秦丰年…… 荣珍说不过他,直接起身把人往外推,“以你的条件,厂里多少女同志上赶着,你干嘛非得揪着我不放,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有没有好结果,不试怎么知道。”秦丰年嘴里反驳着,大手一拉握住了她的小手,只觉得触感绵软滑腻如琼脂,无意间捏了一下还想再揉揉。 “咳咳!”王凤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在小屋外大声咳嗽着制止,并扬声道:“小秦呐,厂长找你,玉珍也一块去。” 5、是一见倾心啊 秦丰年飞快松开荣珍的手,欲盖弥彰地转过身,尴尬喊了声婶子。 荣珍被他挡着,用手指戳戳他的后腰,示意他赶紧出去。 男人身体一僵,差点同手同脚地走出屋子。 等到了院里,顶着王凤仙怀疑的目光,荣珍捡起原主沉默寡言的人设,只要不问到她头上就不开口。 秦丰年握拳低咳一声,打破诡异的气氛率先问道:“婶子,您刚才说什么?厂长找我?玉珍同志也得去?” 王凤仙收回在两人之间逡巡的视线,“是啊,刚刚去厂里正好碰见厂长了,他说找你和玉珍有点事,让你们尽快去他办公室一趟。” 秦丰年猜测可能是那晚休息室的事有调查结果了,和荣珍对视一眼,抬步往外走。 荣珍准备跟上,被王凤仙叫住:“等等,我跟你们一块去。” 想到刚刚两人在屋里拉扯的情形,虽然没能看具体,但她也不太放心,决定跟上他们。 路过前院之际,王凤仙回去拿了忘在家里的水杯,借此拉着荣珍落在秦丰年后面,跟闺女悄悄咬耳朵:“老实跟妈说,你和他刚刚是怎么回事?是他见家里没人想占你便宜,还是你、你同他已经好上了?” 荣珍提着的心放下,还以为她是偷听到他们谈话,对她起疑了,谁知只是这个。 “都没有的事,妈你误会了。”荣珍矢口否认。 走在前头的秦丰年竖着耳朵听到,握紧手掌又松开,忽然停下接住她们的话头。 “婶子,之前我救助玉珍同志时用了点科学手段,围观看到的人有很多,大家不一定能接受,估计会传些闲言碎语出来,以防影响到她的名声,我想担起责任对她负责,请您允许我照顾她下半辈子。” “啊?”王凤仙满脸懵,都没反应过来。 她是想过趁机撮合一下自家闺女和这个好小伙,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有结果。 这走着走着咋就忽然求婚了,小秦他是认真的吗? 小秦诚恳保证:“婶子,我以人格担保,往后余生会好好和玉珍同志过日子,您可以放心将她交给我。” 他如此果断,王凤仙倒开始迟疑了。 王凤仙:“你确定?玉珍她不仅离过婚,还带着两个女儿。” 秦丰年毫不犹豫道:“这些都不是问题。” 王凤仙于是疯狂心动。 荣珍听得一头黑线,感觉若是自己再不开口,怕是他们都能把婚约定下、结婚日期都要选好了。 荣珍赶紧出声抗议:“我不同意。” 秦丰年再次听到拒绝,不免失落:“玉珍同志,我是真心的,你信我。” 荣珍:“我信你是真心想负责,却不是真心想娶我。” 王凤仙一脸纳罕不理解,“这有啥区别啊,小秦条件这么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金龟婿嘞,有机会还不赶紧抓住,磨磨蹭蹭小心被抢跑。 那什么责任呀感情啊,先结婚睡一个被窝再计较也不迟啊。 荣珍:“……” 婚姻哪能这么简单粗暴,没有感情只有责任是长久不了的,她就算是为了完成任务而结婚,也是要真切过大半辈子的,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嫁出去吧。 秦丰年再好,他也不符合任务条件呀。 王凤仙不懂她的犹豫和顾忌,秦丰年却隐隐明白了。 他环顾四周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厂长办公室已在眼前,那些话只能暂时憋在心里。 厂长等待良久,让秘书把他们都请进去。 王凤仙对见领导有点发怵,送到这里摆摆手,忙不迭赶去上工了。 荣珍和秦丰年进去后,厂长表现得很友善,笑着让两人入座,叫助手上茶水招待。 秦丰年帮荣珍拉开座椅,看得厂长直接笑眯眼,瞧着两人坐在一排男俊女美,别说还挺般配。 秘书早已将发现的情况告知与他,厂长这会儿再亲眼所见,心里那点留人的想法愈加觉得可以试试。 秦丰年还不知道他的打算,落座后首先开口:“厂长,您找我们来是?” 厂长清清嗓子直奔主题:“联谊会那晚的事情有眉目了。” 荣珍心道果然,和秦丰年同时坐直了身子。 秦丰年拧眉:“是谁?针对的我还是玉珍同志?” 荣珍摇头,“我觉得针对我的可能性极小。” 以原主当下的处境,谁会设那样的局针对她啊,根本没多大意义。 厂长叹口气,说这或许是个误会。 秦丰年不喜欢或许这个词,还以为厂长已经查到幕后黑手,结果只是四个疑似嫌疑人。 一个是财务科的小会计赵红杏,一个是采购科的采购员俞荷,一个是管理科的李军,最后一个是第六车间组员孙建业。 说到这里,厂长不禁看向荣珍。 已知道这人身份的秦丰年也忍不住想看看她的反应。 然而实际情况是,荣珍没什么反应,还奇怪他们怎么说着说着突然停下了。 秦丰年唇角微弯,示意厂长继续。 四个嫌疑人中,赵红杏是厂里会计主任家的女儿,俞荷的父亲也是采购部部长,李军是需要厂里特殊照顾的家庭困难户,而孙建业又是张玉珍同志的前夫,可以说没一个简单的。 偏偏他们四人都在联谊会当天靠近或进去过那间休息室。 在此基础上,最具备作案动机的当属赵红杏和李军,前者被人看到进去过休息室,有布局的机会,后者是因为刚发生过的湖边算计一事被推测出来的。 剩下的俞荷和孙建业也有嫌疑,俞荷被人证实曾试图煽动群众去那里捉奸,孙建业则是闪烁其词想要掩盖什么,因此被怀疑打算搞臭前妻名声阻拦她再嫁。 简单来说,两位女同志疑似瞄准的是秦丰年,两位男同志瞄上的是荣珍,他俩都被盯上了,才阴差阳错一起遭了这场无妄之灾。 至于迷情香是谁点的,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厂长没能查出来,被锁定的那四人也讲不清楚,死活不承认。 最关键的是这年头没监控,只凭一些似是而非的证人和推测,根本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好在李军已经被拘役,厂里通报之后会对他做开除处理,其他三人只能先降级记过、留厂观察。 荣珍显然对此结果不太满意,更别提秦丰年了。 秦丰年沉吟:“如果说我怀疑他们是敌特份子,故布迷阵针对的都是我呢?” 厂长打了个激灵,直觉不太可能,可是想想秦丰年的身份和背后涉及到的那些秘密项目,他也不敢保证啊。 荣珍一脸惊讶,目瞪口呆地听着秦丰年与厂长在那里商量如何上报组织,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对赵红杏等四人进行秘密审查。 话说他们就这样当着她的面说这种大事真的好吗? 他们如此信任她挺令人感动的,可她也怕知道的太多容易死得快啊。 于是荣珍听着听着,悄悄捂上了耳朵。 秦丰年余光发现,在与厂长谈妥后及时止住话题,视线控制不住地落到她身上。 厂长会心一笑,“丰年年纪不算小,也到成家的时候了,经过上次的联谊会,不知咱们厂有没有你中意的女同志?” 听到这个,荣珍趴下的耳朵又重新支棱起来。 秦丰年借着厂长递的话头趁机剖白:“有是有的,我还对人家一见倾心,可惜人家好像不太喜欢我。” 厂长吆嗬一声,故作不知地问是谁,不如他来做这个媒人。 荣珍心口怦怦直跳,抬头对上秦丰年递过来的秋波。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某人算是光明正大地表明,娶她不仅仅是想负责,还因为对她动了春心,一见钟情嘞。 荣珍没想到会是这样,脸上掩饰不住的愕然,粉霞蔓延开来。 秦丰年说出口后也是耳根发烧,脖颈通红一片,那情不自禁的纯稚模样,令人看了都忍不住咋舌动容。 厂长一瞧乐了。 俩人这样的反应,明显是流水有情,落花也不是无意啊,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吧? 厂长很乐意做这个推手,直截了当地问荣珍:“小张同志,你觉得丰年同志如何?” “他很优秀,是位好同志。”荣珍斟酌评价。 厂长露出喜色,正要再接再厉,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 秘书推门进来报告,说传达室接到一通来自西北的电话,点名找秦丰年。 秦丰年听到‘西北’二字眼睑微颤,意识到什么,立即起身随秘书去传达室接听。 临走前,他深深看荣珍一眼,请求道:“玉珍同志,我很快回来,你等等我。” “放心,快去吧,我会帮你看着的。”厂长大包大揽。 荣珍本来想趁机提出告辞的,这下肯定走不了了,只能继续坐在那里听厂长东拉西扯,就是不放她离开。 直到秦丰年快速接完电话回来,心情极其复杂地说找到了西北的亲人,是他大哥去世前留下的两个血脉,他的亲侄儿。 介于他们都比较年幼,在那里生活的很艰难,并且只有他这个叔叔了,秦丰年准备收养他们,接两人过来一起生活。 如果荣珍不介意,还愿意给他机会,他发誓会用生命爱护她一生一世。 如果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再纠缠打扰她。 厂长挠头,这还能撮合成功吗? 虽说女方那边也有两个女儿,但和男方有两个‘儿子’是不一样的,后妈可不好当啊。 荣珍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谁让她任务有要求呢,两人一边有俩孩子其实还算公平,与其千挑万选找别人,还不如珍惜眼前人。 毕竟他能对她一个小龙套一见钟情,又打算收养两个侄子,估计不是什么男主男配之类的重要角色,那她嫁了也没事。 反正早晚都是要嫁,以后可不一定能遇到比他还要优秀的男人。 荣珍沉思的越久,秦丰年神色越黯然,心里已经不抱希望。 他想着她之前就不同意,现在怕是更不愿意了。 但是出乎意料,荣珍这次竟然松口说好。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 6、如愿以偿 秦丰年喜形于色,连番确认真假。 荣珍知道自己突然改变主意得有由头,给的解释是之前觉得两人差距太大,感觉自己配不上他。 现在得知他将要收养俩侄子,他们也算是处于同等位置了,她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 秦丰年没想到会峰回路转,本以为是阻碍他追求幸福的一步,结果偏偏帮他成功达成所愿。 心情激荡之下,他大步走到荣珍面前,情不自禁地提要求:“那咱们现在是对象关系了,我能叫你珍珍吗?” 荣珍露出白皙的后颈,轻轻点头。 秦丰年便得寸进尺,大胆握住她的手。 “好,好啊!”厂长激动得当场鼓掌叫好。 秘书助手连忙跟着恭喜道贺,把荣珍和秦丰年两人的关系彻底锤实。 荣珍被几双暧昧的目光围观着,俏脸止不住地发烧,不好意思地挣了挣,非但没挣脱掉,手还被握的更紧了。 烫人的温度从略显粗糙的大手上传递过来,丝丝缕缕地缠上心头,令人怦然心动,羞涩低头。 那一低头的温柔映入秦丰年眼中,本就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风采,此刻更添几分独特韵味,真是怎么看都觉得美。 厂长心里比他更美,恨不得让两人马上去扯证,免得夜长梦多。 秦丰年虽然也想尽快抱得美人归,但是怎么说也得先告诉未来岳父岳母一声,争取到他们的同意和祝福。 厂长大手一挥:“那行,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赶快把终身大事给解决了,其他都不用多操心。” 比如说赵红杏四人疑似勾连敌特的事,稍后就由他来上报组织,到时候自有专人过来盯梢监查,不用浪费秦丰年的宝贵时间。 还有某个前夫哥,这人得看好了,不能叫他出来捣乱。 秦丰年一语双关地道谢:“麻烦您了。” 厂长哈哈大笑,“应该的,真想感谢我,不如早点请我喝上喜酒。” 秦丰年回说会的,荣珍脸上再次飞霞。 两人在厂长几人的打趣下手牵手离开,等到了外面,秦丰年才舍得松开掌心中的绵柔白软。 荣珍看了下快被握麻的手背,只见嫩白的皮肤上印着一片红,十分显眼。 秦丰年眼神闪烁:“抱歉,是我的错,要不我将功赎罪帮你揉揉?” 荣珍杏眼圆瞪:“什么将功赎罪,我看你是想继续占我便宜。” 心思被揭穿,秦丰年脖颈又红了,俊美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则心里早已发酥发软,辩白称揉手是对象之间正常的感情交流,怎么能说是占便宜呢。 可惜任他再巧舌如簧,这小手最后还是没揉成。 荣珍自己拍了拍,让血活络开,没感觉到疼就不管了。 秦丰年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分别时探她口风,问能不能在晚饭之后去她父母家拜访,好把他俩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他们,同时商量下婚期。 荣珍觉得太急了点,不如他先去西北把两个侄儿接回来,然后他们再结婚。 但是秦丰年目前不适合去其他地方,上头也不会让他去,他们会派人接回那两个孩子送到他身边,用不着他亲自过去。 趁着人还没到,他俩正好把婚事办了。 不然…… 秦丰年扫一眼荣珍的小腹。 不然真有个万一,他们早点敲定名份,也好亡羊补牢。 荣珍没他想的这么多,也不知道男性那玩意只要进去过,就算不做到最后,也有几率中招。 还是秦丰年几经暗示,她才明白他的意思,然后震惊脸。 不会吧?就那么撞了几次而已。 可万一呢?几率不大又不是没有可能。 荣珍被说服,想到后面两个任务与结婚并不冲突,反而颇有助益,便妥协道:“好吧。” 秦丰年心满意足,将人送回家属大院后,忙着去准备拜访礼物。 第一次上门见未来岳父母,可不兴空手啊。 荣珍回到小屋有点疲惫,躺床上小憩片刻,再醒来时已到厂里下班的时候。 婵婵娟娟早已下学回来,正在门口头对头的玩着小蚂蚁,没有进来打搅她。 见她醒了,婵婵扔掉蚂蚁扑过来,抱住她的腰晃悠:“妈妈,妈妈,你有没有事啊,是不是生病了?” 荣珍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婵婵别担心,妈妈没事,也没生病。” 娟娟挤进两人中间,眨着大眼睛问:“妈妈,是不是有了新爸爸,就能照顾你,我和姐姐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婵婵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想要有新爸爸,妈妈你快去找吧。” 娟娟有点纠结和担忧,但是依然小声附和:“我也想的,妈妈。” 小孩子真是一会儿一个想法,之前这丫头还不想有后爸来着,现在才过多久就变了。 可能是中午学校那件事对她们打击太大,也或许是原主父亲送她们去上学时说了什么。 荣珍在心里叹气,搂住两个可怜的娃,给予她们充足的安全感。 “妈妈。”娟娟依赖地歪头蹭她。 婵婵只安静了一下就开始蹦哒,“妈妈,可不可以嘛?” 荣珍自然说好,问她们对白天救过她的叔叔印象怎么样。 婵婵绕着两根食指挠酒窝,嘻嘻笑道:“他是个好叔叔呀,可他跟妈妈亲嘴巴,羞羞~” 荣珍:“……” 这孩子懂得不少啊。 她趁机向姐妹俩科普一些两性知识,教她们女孩子该如何从小保护自己。 最后再着重申明,好叔叔当时那样做是为了救她,当有人溺水没了呼吸心跳时,大人们可以用这个方法尝试救人,小孩子暂时不可以,注意别被坏蛋用这样的方式骗了。 婵婵听得一愣一愣的,只顾着嗯嗯点头。 娟娟别看人小,脑袋瓜转的却快,问:“妈妈是想让他做我们的新爸爸吗?” “对。”荣珍承认,柔声细语地慢慢道来,“他也想给你们做新爸爸呢,如果你们能接受他,以后还会多两个哥哥。” 婵婵好奇举手,“是像毛毛表哥一样可以保护我和妹妹,跟我们一块玩耍的哥哥吗?” 荣珍笑着点头:“是啊。” 婵婵哇的激动起来,这样她们就能有三个哥哥嘞,到时候看谁还敢在学校说她们坏话。 娟娟眼睛瞪圆,新爸爸人选还附带俩哥哥?那、那岂不是她们家赚了? “晚点他会过来,到时你们可以和他谈谈,替妈妈考察一下好不好?”荣珍交给她们一项重要的任务。 婵婵顿生使命感,重重点头:“好的,妈妈!” 娟娟也顾不上胡思乱想了,握拳应好:“妈妈到时看我的!” 跟两小只说好,荣珍带上她们和口粮去前院吃饭,顺便想把秦丰年饭后要来拜访的事说一说,好叫原主的父母哥嫂心里有个准备。 外面这时候正热闹着,邻居们下班回来都在热火朝天地做晚饭,瞧见她领着孩子出门,看过来的眼神均十分异样。 荣珍察觉不对,顺手把拿的蒜塞给一个嫂子,问:“发生什么事了?” 嫂子拿人手软,尴尬透露:“也没什么,就是、就是秦工救你那事儿传开了,有人歪嘴传小话,你妈下班路上听到,差点跟人家打起来,你快去前头看看吧。” 婵婵娟娟姐妹俩一听,拔腿就往前院跑,边跑边大声喊着姥姥。 荣珍也担心王凤仙有个好歹,连忙跟着追上去。 穿过连通前后院的月亮洞,映入眼帘的是与后院相差无几的拥挤小院子,与原主母女来得晚只能住小耳房不同,原主娘家当年分房早,争取到的是两间西厢房,住的稍微宽敞点。 如今两间房分别由王凤仙夫妻和儿子儿媳住着,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间,不然原主当初离婚后也不会另外需要找房子。 荣珍过去时,婵婵娟娟两个小家伙已经扑到火冒三丈的王凤仙怀里哄她开心。 王凤仙立刻收敛起怒火,抱着两人直喊心肝儿,顺便再骂骂那些碎嘴子的八婆不干人事。 张父和张大哥在一旁劝着她,大嫂眼尖看到紧跟在两小只后面过来的小姑子,忙上前招呼:“玉珍来了,还没吃呢吧?等会儿啊,嫂子去做饭。” 荣珍将带来的口粮递过去,“是还没吃,麻烦嫂子把这些一起做了。” 张大嫂推辞两下,接了到门外的灶头上拾掇晚饭。 王凤仙百忙之中看到,等儿媳出去后压低声音怨念:“你来就来了,还拿那些东西干什么,家里又不缺你一顿两顿的。” 荣珍朝张父和张大哥喊了人,温言道:“要是我一个也就算了,这不今天准备娘仨都来吃嘛,三张嘴呢。” “唉,你妈不是在责怪你,她就是被人气到了,现在憋不住火。”张父出声帮妻子解释。 张父容长脸浓眉大眼中上等个头,和张大哥一样都是这个年代比较吃香的长相类型,为人也十分踏实可靠,一看就是能安心过日子的厚道人。 再加上经过公安局门前齐心协力怒怼李家人一事,荣珍对他们的印象不差,此时倒也不介意,关心询问怎么回事。 张大哥开口将事情讲了下,大致和荣珍打听到的差不多。 秦丰年在公园湖边人工呼吸救她的事果然在厂里传开了,大多数听到的人都不敢随意编排秦工,就把注意力和唾沫星子都投注到荣珍身上,不到半天,流言蜚语已传的有模有样。 有嫌弃她被占了便宜没清白了的,有嘀咕她死而复生身带晦气的,还有猜测她会不会趁机赖上秦工攀高枝的,更有人打赌秦工只是好心救人,不会娶一个带俩拖油瓶的二婚头。 最后这些都被好事者传进王凤仙耳朵里,想看她的笑话。 结果王凤仙忍到下班,趁人多混乱逮住那人好一顿撕扯分辨(胖揍教训)。 就算如此,王凤仙犹觉不解气,心里窝着火被劝回来,打定主意要叫那些碎嘴子们好看。 荣珍听完觉得这事很好解决,只要公布她和秦丰年准备结婚的喜讯,流言蜚语自然不攻而破。 至于那些说闲话的人,摆酒宴的时候不请他们就是了,以后自家过得越好,对他们无形的打脸越啪啪响。 所以,荣珍没有多劝,透露消息道:“妈,丰年晚上想来拜访,让我先给你们说一声。” 王凤仙两眼迷茫,“丰年?哪个丰年?拜访我们做什么?” 张父噗嗤一口茶水喷出来,抹着嘴巴介绍厂里只有那位新来的秦工是姓秦名丰年。 张大哥眼睛大亮:“也就是说秦工准备晚上来咱家?妹儿,是大哥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原来是小秦啊,玉珍你答应他了?”王凤仙一扫烦躁,精神振奋地追问。 荣珍点头,婵婵娟娟昂首挺胸骄傲作证。 那个秦叔叔想做她们后爸爸嘞,她们还没答应,打算等他过来考验考验他。 7、毛脚女婿上门 得到确认,王凤仙三人欢天喜地。 张大嫂更夸张。 她在门口正好听到,手里的和面盆啪嗒一下掉落在地,嘴都结巴了。 “秦秦秦工要来?那面片汤肯定不行,我我得再去买几个菜。” 话落不等荣珍阻拦,人已扭头跑向大门外。 王凤仙催促大儿子赶紧跟上,叮嘱道:“记得看看有没有鸡鸭鱼肉卖,多买回来一些待客。” 张父掏腰包给了一把钱票,让他别忘了再打点黄酒。 搁在平时,王凤仙铁定是不允许他喝的。 不过现在嘛,未来女婿即将上门,到时候饭桌上小酌几杯挺好的。 张大哥连声应下,笑容满面地接过钱票,快步去追媳妇。 荣珍拉都拉不住,无奈道:“他晚饭后才过来的。” 王凤仙拍板,那就推迟吃晚饭的时间呗。 自家稍微耽搁一会儿又饿不死,但是正客上门可是很重要的哇。 张父十分认同。 荣珍抗议无效,被王凤仙指挥着打扫家里,完后又被要求回去换身好看的衣裳,重新打理自己。 “我们也要,我们也要!”婵婵娟娟跟着凑热闹,不仅想换花裙裙,还要梳新辫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几岁大的小孩都不例外。 荣珍先满足俩小家伙,等她们都满意了,才开始对自己进行改造。 原主柜子里有一件浅色碎花裙,看起来很崭新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可能一直没穿过。 她找出来换上,将头发用同色系手绢梳成慵懒型的蜈蚣辫,再描描眉画画眼涂一涂万紫千红,基本就齐活啦。 母女仨收拾妥当出门的时候,院子里还在吃饭的邻居们再次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同她有过蒜头交易的嫂子打量着她,好奇又诧异地问:“哟,鲜少见你这样打扮的,是有啥好事啊?” 荣珍想着今晚过后消息估计瞒不住,于是提前透露道:“我对象等会儿要过来拜访,这不我妈非要我们回来拾掇齐整了好见人。” “什么,你有对象啦?”不光嫂子惊讶非常,后院的其他人听见都很懵。 张玉珍同志竟然有对象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那她和秦工的传闻…… 不等大家胡想联翩进一步探问,荣珍挥挥手告别邻居嫂子,带上两个女儿麻溜地走了,留下一院子的人在那里窃窃私语。 “她对象是谁?啥时候的事啊?” “不知道呀,都没听到消息的,这也太突然了!” “会不会是秦工?不可能吧,要不等人来了,咱们去前头瞧瞧?” 七嘴八舌地讨论到最后,还当真有几个好奇心旺盛的人打算待会儿到前院看看情况。 就在荣珍三人去而复返的空档,张大哥和张大嫂也买菜回来了。 因为去的巧,不仅买了鸡和鱼,还割到一斤五花肉,可以做张父的拿手好菜。 是的,张父会做饭,最擅长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东坡肉。 王凤仙最会做红烧鱼,自动提了鱼去收拾。 张大嫂选择料理剩下的那只鸡,准备来上一锅小鸡炖蘑菇。 张大哥卷起袖子给他们打下手,择葱剥蒜动作利落。 荣珍想要帮忙却插不进去了,被安排看顾孩子的活,以及出去把还在外面撒欢的侄子找回来。 毛毛鼻子灵,不用人专门去找,他自个儿闻着味就回家了,看到家里准备做大餐,一副手舞足蹈的开心样。 家人们被他的欢乐传染,不由得都露出愉悦的笑容,笑声合着肉香飘出老远,被跑到前院打探消息的后院邻居听到闻到,确定荣珍之前说的对象上门之事果然是真的。 其实前院的人看见张家不年不节的突然在晚饭时做起大鱼大肉,他们也很惊讶诧异疑惑不解的,后院的人和他们碰头这样那样一嘀咕,不到片刻功夫,几乎家属大院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了。 只是不清楚荣珍所说的对象到底是谁。 有和王凤仙关系好的人家跑过来拐弯抹角问,王凤仙卖关子都没告诉他们。 “嘁,别不是看扒不上人家秦工,为了面子专门找的什么歪瓜裂枣,想滥竽充数糊弄大家吧?” 哪儿都缺不了说风凉话的人,甚至想瞧一瞧张家的笑话,谁让他们全家除了小孩子都有工作呢,屋子又住的舒适宽敞,私下里因此犯红眼病的可不少。 王凤仙对此都直接白眼无视,在这种事上跟他们争论毫无意义。 事实胜于雄辩,等下小秦同志上门,看羡慕不死他们。 抱着这样的恶趣味,王凤仙专心猫在灶旁整治饭菜,连平时负责早晚饭的张大嫂都要往后退。 大家看她不接茬,渐渐地失去兴致,都散开该干嘛干嘛去了,只有少数几个还留下注意着张家这边的动静。 随着院里飘荡的肉香味越来越浓,夜幕缓缓降临,月亮和星子缀在遥远的天上一闪一闪的,为人间播撒下莹亮的光辉。 秦丰年就在这个时候踩着如水的月光出现,引得夜晚吃完饭出来乘凉闲聊的众人惊诧不已。 看着他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特别还是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大家脑海里都猜到什么,却一时不敢相信。 胆大的人小心上前试探:“秦工这是?” 秦丰年尚未回答,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张大哥越众而出热情道:“秦同志来啦,快进快进,晚饭正好做好,就等你了。” “那我进去了,咱们过后再聊。”秦丰年朝大家微微颔首致意,随后跟张大哥有说有笑地一路进了张家门。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大家方才面面相觑地反应过来,然后嗡地一下炸开。 哎呀妈呀,张家的未来女婿难道就是秦工?? 这这这不可能吧?! 不提邻居们如何众说纷纭难以置信,王凤仙他们见到当真上门来的秦丰年,那是一个兴高采烈激动不已。 秦丰年送上特意置办的拜访礼,和张父王凤仙寒暄之后,抬头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荣珍装扮靓丽容颜娇俏的模样,彼此眼神一对视,脉脉情意在其中。 荣珍挽着耳边碎发微微一笑,羞涩侧开的脸颊丰盈泛着红光,像是染上最鲜艳的胭脂。 秦丰年看得心跳加速,犹如在怀中揣了一只活泼小鹿。 两人刹那间的互动被王凤仙夫妻看在眼里,忍不住暗暗点头,对这桩婚事更加满意。 一方有心求娶,一方也有意成全,接下来双方之间的谈话十分顺利,说说笑笑之间就把事情给定下了。 秦丰年趁机奉上八百块彩礼,争取将婚期能定到距离最近的黄道吉日。 他这么有诚意,王凤仙自然投桃报李,拿出日历本和张父一起扒拉好日子选项,发现今年最好的嫁娶日就在几天之后。 几天之后太急了点,王凤仙和张父不禁犹豫。 然而这正和了秦丰年的心意。 他早打定主意把人尽快娶进门,现在有如此正当的理由,不抓住机会就是傻。 秦丰年极力劝说,连两个侄儿都拿出来卖了一波惨,终于把未来岳父母劝服,同意他们几日后成婚。 荣珍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她早就同意嫁给他,那早点晚点又有什么不同,早一点过门还能以防万一中奖。 虽然她觉得不可能一次命中,但他的顾虑也不是无的放矢。 结婚日期定下了,紧接着还得商量办婚礼的事。 以王凤仙的意思,自家闺女这是二婚,只要秦丰年诚意足够,且以后对她好,婚礼不办都成,用不着太破费。 秦丰年没同意,“我是初婚,咱就按初婚的来,钱票方面不用在意。” 其实是不想委屈了荣珍,想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婚礼。 实际上荣珍并不在意这些,以后能好好生活更重要,不过既然秦丰年有这样的心意,那她也不能扫兴拒绝。 何况他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初婚,不办婚礼太委屈了。 最后张父一锤定音,“那就办吧,在厂食堂里好好摆上几桌,费用我们掏一半,彩礼全给玉珍做嫁妆。” 八百块当场交到荣珍手上,王凤仙和张父没留一个子儿,到时还会再给她陪嫁点东西。 荣珍瞧大哥大嫂都没什么意见,顺势接下了。 秦丰年坚持办酒席的钱票都由他来负责,另外会准备好三转一响和各式家具,不用张父他们再操心,只请他们帮忙操持一下。 毕竟他这边是真没什么人能援手。 张父拗不过他,最终笑着应下。 一顿饭融洽自然地吃完,事情谈妥,外面的夜色也彻底黑沉下来。 秦丰年适时告辞,带着淡淡的酒气起身,微微晃了晃。 张大哥打趣他:“妹夫你这酒量不行啊,婚礼上得多找几个人挡酒,不然怕是都入不了洞房……” 王凤仙和张大嫂齐齐一声咳,止住他的胡言乱语。 这家伙自己都是酒盅子一杯倒,还有脸说别人。 张父今晚很开心,喝的同样上头,哈哈大笑着让荣珍去送送秦丰年。 留客是不可能留的,一是没有那个规矩,他们家再中意人家,也不能太上赶着,二是家里的屋子真住不开,总不能让人去后院住吧。 秦丰年凤眼潋滟地看向荣珍,深邃的五官在灯光下愈显俊秀迷人,一身中山装修长挺拔。 荣珍被美色所惑,不知不觉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至于一早打算考验后爸爸的两小只,早吃饱喝足睡趴下了,考验什么的只能以后再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外,张父几人在后面依依相送,出去后骤然对上院里十几双炯炯有神宛如大灯泡的眼睛,差点起鸡皮疙瘩。 王凤仙扬眉吐气,故意问:“哎呀,你们怎么还没睡呐?” 众人呵呵,这不是想确定一下,看到底咋回事嘛。 张父谦虚拱手,向大家正式介绍他们家的未来女婿,秦丰年同志。 邻居们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都快要羡慕嫉妒坏了。 就问他张家何德何能啊! 8、我也喜欢你 在场的不少人像吃了青葡萄,心里都酸溜溜的,不明白秦工到底看上了张玉珍什么。 早知道他这么容易拿下,他们就介绍自家大姑娘给他认识了,哪里轮得到张家的二婚头捡漏。 有那不讲究的眼珠子一转,趁着王凤仙等人在应付邻里的追问,猛地将黄花闺女推向秦丰年的怀抱,口中直白道:“秦工啊,您看我们彩霞怎么样?刚十八正水灵着呢。” 名叫彩霞的姑娘脸蛋通红,手足无措地倒向那道高大的身影。 他们以为他就算不满意,至少也会扶一把,只要有了身体接触,哪有男人不动心思的。 谁知秦丰年出乎他们预料地后退一步,而一直与他并排站着的荣珍则配合默契地上前一步,及时将彩霞姑娘牢牢扶住,没让她沾上半点边。 彩霞闭着眼没看到,只觉得这怀抱有点不对劲,怎么香香软软的? 荣珍扶住人瞧见她那颤动不止的眼睫毛,温柔地问:“彩霞同志,你没事吧?” 彩霞睁开眼看到是她,说不上是失望还是羞窘,慌忙推开她捂着脸跑了。 人群哄堂大笑。 王凤仙听到动静转头看见,忍不住叉腰发脾气:“作死啊,敢抢我们老张家女婿,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配不配!” 彩霞她爹叽叽歪歪,说什么再不配也比你家离婚带俩娃的二婚头强吧? 张家父子二人听到,差点挥舞拳头揍他个满头包。 荣珍被那一推推的恰好退到秦丰年怀里。 这次他倒是分毫未动。 什么意思,有眼睛的都能瞧明白。 人家秦工不是不挑,是入不了他眼的,再好都不要,反之别人觉得再不好,他也珍之重之。 那他们还惦记啥呢,别最后截胡不成,还把人给得罪了。 围拢的邻居们识趣地让开路,荣珍终于得以脱身,亲自将秦丰年送到大门外。 夜色黑漆漆的,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隔出很远的距离照亮小小一片地方。 荣珍左右瞧了瞧,问他:“天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啊?” 秦丰年垂眸望着她,脸上笑盈盈的,“大概回不去了,要不我留宿?” 荣珍睨他一眼,想得美。 秦丰年握拳轻咳,走到一棵大树后推出辆带锁的二八大杠。 他之前是骑自行车来的,自然还是骑自行车回去。 “那你路上小心点,别骑太快。”荣珍叮嘱着将王凤仙一早准备好的回礼给他系在车把上。 秦丰年骑上去准备走,才到昏暗的树影下又转过身向她招手。 荣珍疑惑:“干嘛?” 秦丰年神神秘秘,“你过来,送你个临别礼物。” 什么临别礼物啊?荣珍好奇地跑上去。 秦丰年掏出一小管药送给她。 “这是什么?”荣珍翻来覆去地看,没发现有标签说明,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秦丰年倾身附耳说:“如果那里有伤,擦几次就能好了。” 荣珍表情空白了两秒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结巴道:“你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秦丰年摸着耳朵说是特意去医院开的,对治那种伤有奇效,另外还有一管用来擦手的,他也拿出来给她。 荣珍感受到他的心意,浑身如同暖流划过,忍不住踮起脚跟亲了下他的侧脸,“谢谢。” 秦丰年垂头凝视着她,忽然握住她的肩头,轻轻落下一个额头吻,“对象之间不用说谢,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磁性,听在耳中能怀孕的那种。 再加上额头上温热的触感,荣珍猝不及防地脸色爆红,怦然心动。 她承认,她被他撩拨到了,羞得不敢抬头。 转而,下巴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 荣珍清澈的盈盈秋水对上秦丰年深邃的幽幽凤瞳,心中隐秘的欲望瞬间被勾起,一触即发。 秦丰年蓦然靠近,俊脸稍稍倾斜含住粉唇,紧紧相贴,慢慢碾磨,跟小狗舔人似的。 荣珍嘴巴痒痒,情不自禁地泄出一声笑。 秦丰年舔舐的动作僵住,贴着唇哑声问她:“你笑什么?” 荣珍彻底绷不住笑意,噗嗤笑着想退开,后脑勺随即被他的大手一把按住,非要给个解释不可。 荣珍只好说:“没笑什么,只是想到你那晚可不是这样。” 那晚他多凶啊,横冲直撞,亲的她牙齿作痛,嘴唇差点破皮,现在倒是知道慢条斯理温柔含蓄了。 秦丰年回忆起那晚的事,下面顿时起了点冲动,手立刻像是烫着一样松开,最后道声晚安,骑上车落荒而逃。 荣珍在后面乐不可支,笑声传到尚未骑远的秦丰年耳朵里,只见他跑得更快了,转眼消失在暗夜里。 回到前院,邻居们已经被王凤仙夫妻合力打发,张大哥两人正在打扫卫生收拾残羹剩饭。 荣珍想要搭把手,被王凤仙赶回后院休息,还叫张父帮她把两个睡熟的孩子抱回去。 荣珍连忙拒绝:“你们也累了,不用麻烦爸,我一个人就能抱走。” 俩小家伙都不重,她后面背一个大的,前面再抱一个小的,轻轻松松把家还。 此时已经夜深,院里的大家基本都入睡了,星月当空之下万籁俱寂,偶尔有夜猫子从墙头一跃而过,小虫儿在墙根草丛里间或发出轻微的鸣叫, “妈妈。”婵婵在她背上醒来,揉着眼睛四处寻找:“后爸爸呢?怎么不见啦?” 荣珍听着自己的脚步声笑答:“他已经吃完饭走了,小瞌睡虫。” 婵婵趴在她背上蹭了蹭,嘟囔着说自己还没考验呢,人怎么就走啦,还有她不是小瞌睡虫。 她是大瞌睡虫!妹妹才是小瞌睡虫。 娟娟窝在荣珍怀里呼呼大睡,并不知道自己被姐姐冠上一个新昵称。 婵婵嘴里继续嘀咕着:“妈妈,这个后爸爸看起来不错哦,你选他吧。”说完人又趴下睡得昏天暗地。 都说小孩子眼明心亮,她还没认真考验,就这么轻易认定了? 荣珍安抚地拍拍她的小屁股,颠着两小只回家睡觉。 翌日早上,娟娟醒过神也悄悄跟她咬耳朵:“妈妈,这个叔叔好好,我赞同你们在一起。” 荣珍捏捏她的翘鼻子,“你怎么知道人家好?你考验过了?” 娟娟小鸡啄米,点头点的特认真。 荣珍稀奇了,这丫头什么时候考验的,她怎么没注意到。 娟娟骄傲昂头,自然是坐在桌上吃饭的时候考验的啦,妈妈真笨笨。 荣珍回想当时的座位顺序,立马明白她那会儿抢位置的用意,真是人小鬼大。 这天不上班,秦丰年上门提亲的消息却在一夜之间传遍机械厂上下,等他饭后骑着车子过来接荣珍去约会时,遭到许多人的围观注目。 围观者中不仅有第五家属大院的,还有从其他家属院家属楼听闻消息跑来看是真是假的,全都堵在大门口,吵闹的仿佛菜市场。 如果不是守门的阿婆看的严,估计不等荣珍起床就有人闯进去瞧她是何方神圣了。 荣珍收到秦丰年递进去的信儿,急忙收拾好赶出来,看见的就是他被同厂大姑娘小伙子围着问这问那的场景。 拥挤的人群中,秦丰年一眼发现了她,顿时一改沉默冷淡的态度,感情热烈地呼唤她:“珍珍,你出来了,要不要跟我去街上转转?顺道可以去百货大楼和友谊商店买点结婚用品。” 围着的众人:“秦工,张同志,你们真的要结婚啊?不再考虑考虑吗?” 秦丰年笑的如沐春风,“早就考虑好了,谢谢大家的关心。” 荣珍穿过人群紧跟着说:“婚期都定好了,到时别忘了来喝杯喜酒啊。” 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消息,在场的男同志女同志心碎了一地。 他们以为是谣传来着,没想到竟是真的。 打发走所有人,秦丰年建议荣珍把两小只也带出来,他一辆二八大杠完全载得下,请相信他的技术。 荣珍倒是想啊,可娟娟婵婵在大门后头摞头地冒出来抗议:“不要,不要,我们想在家和毛毛表哥玩,才不去当电灯泡呢。” 毛毛的大脑袋从娟娟头上探出,嘿嘿笑着挥手说会照顾好两个妹妹,让姑姑放心去谈对象。 他们仨这么一喊,看门的阿婆笑得牙床都露出来了。 荣珍忍不住脸上发烧,坐上自行车后座,催促秦丰年赶紧走。 约会首站是早餐店,虽然荣珍一再表示在家吃过了,但是秦丰年依然坚持要带她进去再吃点,说那里的小笼包很好吃,是他美好的童年记忆。 荣珍听得心软,排队进去叫上几笼,味道确实不赖。 因为是国营老店,小笼包馅料分量足,个头也不小,她吃一笼就塞不下了,剩下的全进了秦丰年的肚子。 他飞快解决的时候,荣珍在一旁托着脸看他吃,时不时再被他塞上一只,是个人看到都知道他俩在谈对象。 旁边路过想跟她认识一下的男同志见了,哪还能有啥想法,只好遗憾放弃。 秦丰年嘴角噙笑,顺手再给荣珍喂上一口茶水。 等到这顿早饭吃完出来,荣珍肚子都吃撑了,转道去公园散步消食。 虽然是一大早上,公园里也比早餐店的情侣多,他们两个融入其中一点都不显的突兀。 秦丰年将车子寄存在大门那里,陪她漫步在花丛林间,晨风伴随着草木花香吹拂而过,撩起情人之间缠缠绵绵的青丝。 荣珍想挽起吹落的碎发,抬手触碰到秦丰年预备帮忙的手指,两人相视一笑,时光仿佛停留在了这一刻。 “秦丰年。”荣珍迎着朝阳忽然开口。 被她叫住的人嗯了一声,目光凝落在她身上。 荣珍莞尔说出下半句。 “我也喜欢你。” 9、电影院偶遇 秦丰年的眼睛一亮,犹如落进了万千繁星。 荣珍就是那个探手即可摘星辰的人,她第一次主动牵起他的手掌,忍着羞意情不自禁地靠近一步。 如此天赐良机,秦丰年下意识伸手,想将她拥抱在怀里倾述心扉。 “咳咳,你们在干什么?!” 手臂绑着红布的风纪大娘突然冒出来,瞪着铜铃眼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秦丰年的动作僵住。 荣珍飞快退远一步,欲盖弥彰地狡辩:“没干什么呀,我们在谈对象呢。” 风纪大娘冷哼,说知道你们在谈对象,可也不能在公共场合里搂搂抱抱,真的忍不住就回家去,别在外面教坏小朋友。 秦丰年和荣珍被她教训的面红耳赤,硬着头皮听完,携手狂奔而去。 一口气奔到公园外的电影院门口,荣珍依然尴尬地不敢看秦丰年,毕竟刚刚可是她主动的,没想到会被风纪人员当场抓住批评。 秦丰年却不介意,先开口道歉:“刚刚是我的错,没有注意周围环境,不如我请你看电影赔罪如何?” 荣珍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我也有错,忘了是在外面,我请你喝北冰洋橘子汽水吧。” 两人互相认错检讨了一下自己,不约而同地揭过此事笑起来。 休息日的电影院是最热闹的时候,上午还好一点,荣珍趁着人不多,拉着秦丰年去买票。 售票员看了眼他俩,悄声问:“现在有情侣专场,放苏联爱情片,你们要不要?” 荣珍‘秒懂’,以为是某动作片,连忙摇头想拒绝,被秦丰年抢先一步递上票钱。 秦丰年:“要,来两张。” “好嘞,承惠两元,您拿好从那边进去。”售票员当即送上小票露出大白牙,一看就是早有准备的,不给他们半点儿后悔的机会。 荣珍脸红着杏眼瞪圆。 别以为她没看到普通电影的票价,一张只要两毛五,这个却一下贵了四倍! 怎么,看他们好骗是不是? 那当然不是了。 售票员给完小票,熟练地从柜台下拿出两瓶橘子汽水和两包干果零嘴,都包含在电影票价里。 秦丰年通通接过,带头往里走。 荣珍眼神闪烁,“真要进去看啊?” “票都买了,不给退的。” 秦丰年兴致勃勃。 荣珍只好舍命陪君子,看看这个年代的小簧片和现代有啥区别。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人家说是苏联爱情片,那真是一个字都没错,就是一部连亲亲都没有的苏联纯爱电影,讲男女双方从相识相知到相爱,再到努力抗争命运排除万难在一起的故事。 场上放着凄婉动人的旋律,场下被感动的哭声阵阵,荣珍坐在昏暗的灯光中嘴角微抽。 原来是她脑子带颜色误会了,幸好秦丰年不知道,不然脸就丢大啦。 咔叭咔叭,旁边传来两声脆响。 是秦丰年打开了汽水瓶。 下一秒,荣珍手上被塞了一瓶,正好缓解她的尴尬。 秦丰年没发现,咕噜咕噜吸入小半瓶汽水,又开始拆零嘴剥干果给她吃。 荣珍吃得心里美,顺手给他喂一颗,喂完突然察觉到一道充满敌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猛地顺着视线看过去,对上一双来不及收回的红眼睛,和一张完全陌生的大白脸。 那张脸形如满月,是时下最受欢迎的一款,却被其主人涂得雪白雪白的,在昏暗的光线里乍一看,还以为是恐怖片里的东西。 吓死个人嘞。 荣珍被它盯上,忍不住打个哆嗦。 秦丰年在椅子下握着她的小手,倾身过来关心道:“怎么了?冷吗?”说着想把外套脱下来给她。 “不用,我不冷,你认识那个人吗?”荣珍趁机咬耳朵,悄悄将大白脸指给他看。 对方的敌视如此明显,肯定不是与他们无关之人,不是与她有仇,就是与秦丰年有关系。 然而秦丰年看了之后却说:“没见过,这谁啊?怎么用眼珠子这么看咱们。” 虽然在他看过去时,那人已经及时收回目光转过头,但秦丰年搞研究的眼睛多利啊,并没有错过对方眼神里的愤恨。 他没认出来这人的身份,倒是认出了坐在旁边跟她说着什么的孙建业。 作为信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座右铭的人,秦丰年早在私下偷偷瞧过这位前情敌,光线再昏暗,他都不可能认错。 认出来了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对象以绝后患呢? 正当秦丰年暗戳戳地思考这件事的时候,荣珍又顺手给他喂了一颗莲花豆,非常香甜可口,让他忍不住趁机偷香窃玉,亲了亲未婚妻的粉嫩小指尖。 前头隔着两排座位的大白脸恰好回头看到,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喊:“你们在干什么?!” 荣珍被吓了一跳,还以为风纪大娘从公园跑到这里来了呢。 秦丰年拍拍她的手,侧身替她挡住视线,没有搭理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周围正沉浸在电影剧情里的人不干了,唰唰地瞪向始作俑者开喷。 “你吼什么,不知道看电影需要保持安静吗?” “快坐下,别挡住我们视线,有没有礼貌?哪个单位的?” “毛病!看个电影瞎嚷嚷啥啊,搞得跟捉奸似的,有本事到外面吼去,怎么没人管管?” 每场电影都配备了纪律员盯着的,只是他们这一场纪律员刚好有事不在。 眼看大家怒火升腾,就要群起而攻之,坐在大白脸身旁的孙建业连忙把人劝下,并起身和大伙点头哈腰地道歉。 轮到荣珍和秦丰年时,孙建业一眼注意到他们俩,头点到一半,腰怎么也弯不下去了。 秦丰年靠在椅背上,脸庞隐藏在暗影中,没叫他瞧见。 荣珍放在椅子底下的手被他紧紧攥着,目光轻飘飘扫过僵在那里不动的孙建业,神情没有半分波动。 她根本没有认出来人,没有原主记忆,鬼知道眼前这浓眉大眼的是哪位啊。 秦丰年无声微笑,放松了握手的力道。 孙建业被他们一起无视,感觉受到侮辱,神色难堪地转过身坐下。 大白脸被他强行按在座位上,跟他闹了一会儿,眼睛继续转过来盯着荣珍,感觉有点瘆人。 好不容易撑到电影结束,荣珍赶紧和秦丰年走人。 太吓人了,神经病! 秦丰年前脚还掉汽水瓶,和荣珍刚跨出电影院大门,后脚就被大白脸追上了。 “秦丰年!” “张玉珍!” 两人同时被连名带姓地叫住,去路也被拦截。 荣珍被秦丰年牢牢护在身后,警惕地问他们:“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大白脸脸上一阵扭曲,不敢叫秦丰年看见,只暗暗瞪了眼荣珍,把身边那个同样一脸不悦的男人推给她:“去,孙建业你跟她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记得要好好讲。” 荣珍这才知道眼前浓眉大眼中等个的男同志是谁。 孙建业,不就是原主那个前夫么。 荣珍当即表示:“离都离了,没啥好说的,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别来妨碍我开始新生活。” 秦丰年挡在她前面,听到这句话,冷下的脸没能维持住,噗的一下笑了,恍如春暖花开。 瞬间迷花大白脸的眼。 她一把推开哑巴了的孙建业,眼含春水大着胆子说:“秦、秦丰年同志你好,我是赵红杏,机械厂会计主任家的闺女,想和你认识认识,你看怎么样?” 赵红杏?联谊会当晚出事的嫌疑人之一! 秦丰年带着荣珍后退,“不怎么样,我已经有对象了,过两天就结婚,请你不要来打扰我们。” 孙建业脸色难看,质问的话脱口而出:“你们是不是早搞上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快?” “啪!”荣珍伸手给他一耳刮子。 荣珍:“嘴巴放干净点,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龌龊。” 看他和赵红杏举止间的亲昵劲,他们才是早早搞在一起的吧?竟然还敢在这儿倒打一耙,哪来的脸? “你竟敢打我?”孙建业捂着半边脸,不敢置信。 荣珍狐假虎威:“打的就是你!” 孙建业脸上一发狠,举起手想还回来。 秦丰年挺身将他推开。 赵红杏趁机蹭上前,极力自荐:“秦丰年,她都嫁过人了,还这样暴力,我就不一样了,我很温柔的,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多看看我呀。” 秦丰年冷言厉色:“同志请自重,我爱人很好,你再这样纠缠,我要大喊抓流氓了。” “秦丰年~”赵红杏跺脚不依,脸上卡的粉扑簌簌往下掉。 秦丰年:“以后麻烦叫我秦工,再见!”转身拉着荣珍就跑。 实在太辣眼睛了,再多呆一秒都是对他人性的考验。 荣珍捂嘴笑,边跑边回头建议:“赵同志下次化妆记得擦点胭脂,不然一般人真的很难接受哟。” 瞧她五官本来还算清秀,结果非要弄一张大白脸,除了真爱,谁看见不发怵。 赵红杏才不信呢,明明孙建业说很好看。 男同志就喜欢这样的,她是在嫉妒她比她摩登漂亮,比她能吸引秦工的注意力! “秦工?他是新来的秦工?”孙建业变脸。 一时震惊于前妻居然能攀上那么高的人,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一时又隐隐后悔贸然得罪对方,担心被穿小鞋算后账。 赵红杏没他这么多的心思,甩开麻花辫恨恨说:“对啊,就是他,我一早瞧上的,帅吧?人没来之前,我就看准了的,没想到竟然被那个破鞋抢了先。哼,订婚了又怎样,只要还没结婚,我就有机会给他们拆了。” 孙建业失魂落魄:“可是你说过,只要我离婚,你就考虑跟我在一起。” 赵红杏目光躲闪,说她考虑了呀。 最后发现自己之前误会了,她只是拿他当好哥哥,不想嫁过去守活寡,哦不,是被催生儿子。 “建业哥应该不会怪我吧?” 孙建业:“……” 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10、背后真相 荣珍被秦丰年带着跑出一段路,停下时已气喘吁吁,脸蛋红粉透亮,煞是漂亮。 秦丰年心随意动,特地停在一处有休息椅的地方,让她先坐在上面缓缓。 等荣珍喘匀了,想起刚刚崩掉人设做的事,试探问他:“秦丰年,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有点暴力啊?” 秦丰年想帮她擦汗,手都抬起来了,又顾忌到是在外面,放下道:“不会,是他先对你言语不敬,你教训他理所应当,只要打的不过分就没事。” 再说她只是给了对方轻轻一巴掌,力道能有多大,是很正常的反击行为。 荣珍放心了,惭愧说自己平时很讲道理的,基本都不会动手,除非惹到她忍不住。 算是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做出解释,顺便也为以后性子的转变做一下铺垫。 秦丰年却领会到了另一层意思,表示之后会注意少惹她生气。 荣珍:……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因祸得福吧? 坐着歇了片刻,两人转道百货大楼,准备看看结婚当天穿的衣服。 其他结婚要用到的东西都有王凤仙他们帮忙置办,喜服却需要未来小两口亲自去选的。 荣珍兴致勃勃地过去,在琳琅满目的各式柜台中穿梭,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卖喜服的柜台就在其中一处,两人找到时那里的人还不少,有买成衣的,也有定做的,款式更是有多种多样可供选择。 荣珍他俩的结婚时间赶得急,现在定做喜服已经来不及,所以她干脆就只在成衣里面选,很快看中一件绣花旗袍。 而秦丰年相应地选了身能搭配的中山装。 红色缎面旗袍配上黑色暗哑中山装,看起来非常具有仪式感,结婚当天穿正适合。 衣服是有大小码的,两人都选了最适合自己的那一码,试穿后如果有哪里不合适,可以现场让裁缝改动。 这服务态度和效率,比以前的国营服装店好太多。 改革开放好,春风吹满地。 这句话不是简单说说而已,它对老百姓的好处正慢慢体现在方方面面。 荣珍心生感慨,穿着选好的旗袍让裁缝记下需要改动的地方和尺寸,一转头发现对面柜台有个姑娘正远远地看着她。 秦丰年试完中山装出来也发现了,认出那人的身份,借着给荣珍整理后领口的机会,直接挡身说道:“那是咱们厂采购部的俞荷。” 是她啊,荣珍意会过来,再转身时发现对方已走到他们跟前。 “你们要结婚了?”俞荷语气熟稔。 她虽然这样问,表现得却并不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了,现在只是偶然碰到他们,然后随意打个招呼。 荣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对她的印象和赵红杏一样不太好。 毕竟她们两个可是导致她和秦丰年在联谊会那晚擦枪走火的嫌疑人,就算俞荷看起来比死缠烂打的赵红杏要有距离感懂礼貌,可也不能洗清她身上做坏事的嫌疑以及危险性。 秦丰年之前见过俞荷,此时也不能当不认识。 因此他主动站出来打圆场,充当中间人替她们做介绍。 “俞同志找我有什么事吗?”荣珍这样问不是无的放矢。 她发现俞荷过来后对秦丰年的关注并不多,反而像是跟她有话说的样子。 俞荷下意识看秦丰年一眼,再看荣珍。 荣珍没让秦丰年离开,示意俞荷可以直接讲,没什么不能让他听的。 俞荷看出他们感情好,更加确定接下来要做的事是对的。 俞荷:“你们知道赵红杏吧?” “她从小到大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只要是别人的比她好,别人有她没有,她都会千方百计不折手段地抢过去。” 之前被她盯上的是孙建业,然后孙建业离婚抛妻弃女,现在她又盯上秦丰年。 如果秦丰年再被抢走,张玉珍同志会受到接连两次伤害,一般人哪里承受得住。 俞荷做不到无动于衷,恰好现在又遇到她,才想过来提个醒。 另外,赵红杏之所以会转换目标,也有她的一部分原因在。 当初她爸知道厂里要来一位年轻的优秀工程师,动起等人到了给她牵线保媒的心思,谁知被赵红杏那边察觉,想先下手为强,顺带把不要的孙建业扔给她。 俞荷知道后将计就计,打算把赵红杏和孙建业凑做堆锁死,免得再祸害别人。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最后她们谁都没算计成,反而因为牵连上秦工被厂里调查处分,两败俱伤。 而张玉珍同志看似运气比她们好,捡漏占了大便宜,但是想想她前夫刚被赵红杏抢走,准备嫁的这位又被人家惦记上,啧啧。 惨还是她比较惨。 “我知道背后道人是非不对,但有些事不跟你们讲一讲,我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现在我讲完了,听不听在你们,反正我自己问心无愧了。”俞荷摊摊手,最后再看一眼遗憾错过的秦丰年,利落地转身离去。 荣珍都没来得及给反应,人就消失不见。 秦丰年沉吟:“联谊会那晚果然是她们两个闹出来的,厂长没罚错人,只不过香的问题,恐怕还另有猫腻。” 或许真与敌特分子有关。 必须得把藏在暗地里的害群之马找出来! 荣珍心有灵犀:“需要我帮忙吗?” 秦丰年表情温和下来,“你只要好好嫁给我,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荣珍听的笑颜如画,买好喜服穿上去照相馆拍了照,紧跟着又被秦丰年领进友谊商店,为新家买家用电器。 本来荣珍和家人都以为他准备的三转一响四大件是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不想他真正想买的却是冰箱、洗衣机、电视机等大家伙。 这些东西可比四大件稀罕多了,当然价格也很美丽,令人望而却步。 秦丰年和荣珍商量明面上摆老四样,私下里把新三样也一块买回家。 荣珍比较意动,“可以是可以,但全买下能负担得起吗?要不我再添点,你之前给的八百加我攒下的两百正好一千块。” 一千块在八零年不算少,可对比买下七大件需要用到的钱票数,也只是小巫见大巫,连买台电冰箱都不够。 为了以后更简便舒适的生活,她也不是不能为小家贡献出来,反正钱是挣出来的,没了再慢慢攒。 “不用,那是给你的彩礼钱,留给你自己花。”秦丰年根本没打算让她破费。 他家如今再不济,还是有一些底蕴留存的,更别提他在国外时也不是毫无准备,回国后上头为了留住他们也奖励返还不少。 可以说钱现在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事,只是用的时候必须注意,不能太张扬显眼。 闷声发大财嘛,荣珍都懂。 既然没有钱财方面的顾虑,那她就放开选了。 电冰箱挑的万宝,嫩绿的颜色很清新;洗衣机选的东芝,经久耐用质量好;电视机是牡丹牌的,因为那句广告词——牡丹虽好,还要爱人喜欢。 自行车选了一辆永久牌的,女式的没有大杠,比较方便荣珍使用,秦丰年现在骑的那辆是厂里配的凤凰牌,属于集体财产。 缝纫机,呃,荣珍不会做衣服,但该买的也要买,以后她可以慢慢学。 收音机,其实不用买都行,有电视谁还听收音机呀,但是秦丰年觉得一块买了讨好老丈人也挺不错的。 反正前面几件的大钱都花了,买台收音机只是洒洒水啦,一起买凑个整数还有优惠呢。 最后剩下手表,秦丰年为她挑的是最好的劳力士,或者瑞士的浪琴,荣珍一句支持国货,选了最简单实用的上海红旗牌。 秦丰年这才发现她之前选的都是国产牌电器,内心十分触动,问她:“你想住筒子楼还是四合院?” 这还用选吗? 荣珍不假思索:“当然是四合院啊。” 谁想不开会去住筒子楼,上辈子的高层住宅楼都住的她够够的,邻里矛盾特别多,如果不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她早想搬去独立小别墅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四合院水电和取暖问题应该都解决了吧? 荣珍想想现在跟后世条件不一样,还有点小担心。 秦丰年带她亲自去看,走前付账留下了送货地址,正是他家被返还回来的一处不起眼的祖产。 那里环境清幽,之前被封闭了,房子还回来时上头特意派人修整过,水电暖气都是通好的,家具也挺齐全,只要再买些生活物品就能拎包入住。 荣珍路上听着介绍,对那院子的期望越来越高。 等到了地方一看,小小的四合院外表朴素简约,内里却低调精致、干净整洁,确实不辜负她的期待。 秦丰年领着她先看了以后要住的三间正房,主卧室竟然放着一张古香古色的千工拔步床,据说是秦家祖奶奶的陪嫁。 “你看看喜欢吗?喜欢的话,咱们就当婚床,不然换成现在流行的席梦思也成。” “不换不换,就这个才合适。” 换成席梦思床和四合院的格调格格不入,荣珍才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眼前这个可是古董,当婚床多有意义啊,真的睡不习惯,也等结婚后再说。 秦丰年很高兴她能喜欢,与她并排坐在床上,欣赏着这件历经近百年岁月的老家什,轻轻诉说小时候关于它的无数趣事。 荣珍认真做个倾听者,听他讲到家庭巨变的那一段时,默默抚上他的手背安慰道:“都说风雨之后见彩虹,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我和孩子们都陪着你。” 秦丰年释然一笑,“我知道,我早想开了,很幸运能遇见你,以后我们一家人相依相伴。” 两人相拥坐在那里,静静度过整个午后。 转眼新婚之日来到。 11、新婚入洞房 “新娘子真漂亮,新郎官什么时候到?” “快了快了,距离吉时还差十分钟。” “那咱们把嫁妆再拢拢,到时不要落下。” 人声鼎沸的热闹里,只见荣珍穿着大红旗袍,头戴红纱花,笑容满面地端坐在小屋床上。 旁边是打扮得同样红彤彤的婵婵娟娟,姐妹俩今天作为母亲再婚的花童,将会陪她走完整个婚礼流程。 现在她们正等待秦丰年到来,周围围满前来帮忙的亲戚邻居和同事,大家忙忙碌碌又热热闹闹,静等新郎官上门。 王凤仙这时候急忙忙走进来,塞给闺女一颗大红苹果,叮嘱她:“拿稳了,以后平平安安,开花结果。” “闻着好香甜啊。”荣珍作势想咬一口,被亲妈赶紧阻止,完后才发现是故意逗她的。 王凤仙打又不舍得打,大喜的日子也不好动粗,只能瞪她一眼以作警告。 两个小家伙看的笑嘻嘻,王凤仙一人塞了一把彩纸糖,同样叮嘱道:“你们俩今儿个要乖乖的知道吗?到了新家记得听妈妈的话,跟新爸爸好好相处。要是受到委屈了,回来和姥姥讲,姥姥给你们做主。” 最后这句她是悄声和姐妹俩说的,没叫荣珍听见。 两小只鬼精灵的,差不多都懂事了,自然明白姥姥话里的意思,齐齐点头表示记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高喊:“来啦来啦,新郎官上门迎亲啦——” 荣珍立马坐正,手里的红苹果牢牢握住。 婵婵娟娟跟着分坐在她两边,没有丝毫要去新家的忐忑不安,只有即将和妈妈一块到新爸爸家生活的欢喜期盼。 王凤仙挨个摸摸头,拿起红纱巾当盖头,亲自给闺女盖上。 此时大门口已经随着新郎官的出现沸腾起来,鞭炮随之炸响,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红纸屑,衬得今日喜庆的气氛更加热烈。 秦丰年身穿那日在百货大楼买的情侣中山装喜服,从大门外开始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终于来到后院小屋门外。 荣珍的哥哥嫂子在这里把守最后一关,给准妹夫出的难题是抱起十个娃娃,不能弄哭任何一个才能过去。 由家属大院友情贡献的十个小屁孩兴冲冲出列,排成一排张开双臂,都眼巴巴地等抱。 秦丰年身后的迎亲小伙子们抗议:“这也太难了吧,我们申请帮忙!” 张大哥夫妻不同意,他们考验的目标是准妹夫,别人帮忙算怎么回事。 荣珍在屋里听的一清二楚,也想看他有什么办法解决,实在不行,她就开口放他进来。 秦丰年拱手谢过大家的好意,径直上前开始动作。 两个娃娃被他抱起放在两肩,笑哈哈的一点都不怕,两个趴在背上晃悠小细腿儿,再两个挂在大腿上,剩下四个全抱在怀里,然后按照要求走两步,孩子们激动的哇哇大叫,没有一个掉下来,顺利通过。 张大哥张大嫂带头鼓掌,人群掌声雷动,一个个看上去比孩子们还欢乐。 秦丰年在大家的赞许中走到荣珍面前,看到头盖红纱身姿曼妙的她,舒心而笑:“等久了吧?我来接你,咱们回家。” 那处早已收拾妥当的四合院,以后就是他们开始新生活的家了。 只要一想到这点,他的心里就像大冬天喝下一碗热汤,暖意充斥四肢百骸,对未来充满希望。 荣珍也是一样,点头说:“好。” 张大哥上来准备背她出去,秦丰年先一步背对荣珍蹲下,转过头示意她快上来。 他想亲自背她离开。 “大哥帮我们抱着婵婵和娟娟吧。”荣珍说完趴上秦丰年宽阔的背。 秦丰年虽然是搞研究的,但是力气也不小,平时有注意锻炼,身体底子又好,背起相对他来说比较娇小的荣珍轻轻松松。 他背着荣珍走出门,外面堵着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孩子们撒欢着大喊:“送新娘子喽,新郎官背新娘子走喽。” 迎亲小伙伴们拿出碎彩纸彩带朝新人头上挥洒,张大嫂也跟着端出装喜糖的脸盆向大人小孩分发,张大哥抱起两个侄女跟在后面。 一行人穿过道喜的人群来到大门口,张父和王凤仙正在那里等着。 二老脸上笑着看女儿被准女婿背出来,眼睛里却含着泪,是不舍,也是祝福。 “姑姑,妹妹,你们不要走!”毛毛从两人身后钻出来,满脸泪花地张开手臂挡门。 张大嫂立马过去把他带到一旁,“乖,大好的日子不兴哭啊,你姑姑和妹妹以后还会回来看你的,又不是见不着了。” 张父抹把脸提醒:“走吧,别误了吉时。” “岳父放心,我会好好对玉珍和两个孩子。”秦丰年郑重承诺。 王凤仙擦着眼角哽咽:“我们不看你怎么说,只看你怎么做,往后要好好过日子,有那磕磕绊绊的,都互相体谅体谅。” “爸,妈,我会的,让你们操心了,女儿走啦。”荣珍开口做了道别,被秦丰年背过大门槛,放到绑着暄软棉垫的自行车后座上。 这辆车子今天担负着迎接新娘子进门的重任,早已被秦风年装扮一新,车前绑了朵红绸做的喜庆大红花,车身重新刷过漆,油亮亮的十分吸引人。 荣珍坐在后面,婵婵和娟娟被放在前面大杠上,秦丰年两手臂护着她们,蹬腿走起时不忘叮嘱荣珍坐好抱住他的腰。 随后,迎亲队再次出发,先是绕着机械厂转悠一圈,宣告他们厂秦工和张干事结婚的大喜事,而后转向大道一路驶向新房。 新房那边负责迎亲事务的是秦丰年提前请来坐镇的厂长,他也是稍后为二人举行婚礼仪式的证婚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厂里的同事选择到这边来捧场,里里外外也站满了人,同样热闹不已。 等荣珍在他们的见证下和秦丰年拜过高堂宣了誓,时间已经来到黄昏,荣珍经过一番折腾终于被送入洞房。 秦丰年被簇拥着跟进来,在大家的起哄下掀开她的盖头,露出下方一张淡扫蛾眉的芙蓉面。 粉面含春,明眸皓齿,分外美丽。 特别是那眼睫轻颤微微低头害羞的样子,令不少围观者都看直了眼,更何况是占据最佳地理位置的新郎官。 秦丰年差点看愣,然后一个不防被人从背后推了把,人猝不及防地扑在荣珍柔软馨香的身体上,嘴唇亲到脸颊,发出响亮的吧唧声。 荣珍顿时满脸红霞,秦丰年也爆红了脖颈,双双露出不好意思。 大伙嘘声不断,可惜没能亲上正地方。 当下有人想再来一次,但是秦丰年这回有准备躲过去了,没叫他们得逞。 厂长媳妇觉得闹的差不多,连忙出声赶人:“好了好了,别闹了,都出去吃席吧,吃好喝好,别跟咱们小秦客气。” 外面院里早早摆好了席面,一共十几桌的样子,每桌上都有鸡鸭鱼肉,绝对对得起大家随份子的礼钱。 宾客们想想都流口水,谁不说秦工厚道。 于是纷纷欢呼着跑去占座。 新房眨眼空下来,厂长媳妇递给秦丰年一个食盒,使了个自行体会的眼色,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秦丰年掩去不自在,打开食盒取出一碗温度正好的鸡蛋肉丝面,端给荣珍:“饿不饿?先吃碗面垫垫肚子。” 荣珍大半天没吃东西,还真有点饿了,放下苹果矜持地接过来,小口小口细嚼慢咽地吃着。 秦丰年看她吃得香,转身出去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并告诉她两个小家伙已经安排在桌上吃席,有婶子专门看顾她们,东厢房那里也早收拾好等着姐妹俩入住,让荣珍不用担心。 荣珍感动他的体贴入微,投桃报李:“你别忙了,也去吃点,千万别空腹喝酒,我、我等你。” “好,那我去了?”秦丰年三步一回头,从主卧到堂屋门口短短的路程,硬生生被他走出了万里长征的架势。 荣珍抿唇忍住笑,挥手:“快去吧,还要敬酒呢,别让大家等太久。” 秦丰年这才大步走人,直到酒过三巡月上柳梢,他才裹挟着一身酒香气归来。 这个时候外头的席面已经吃到结束了,厂长媳妇正带人帮忙收拾残局。 荣珍本来以为自己还要出去搭把手的,结果秦丰年一进来就走到床边把她抱住了,脑袋拱来拱去的,手脚也开始不规矩。 “等一下!”荣珍赶忙阻止。 他们难道不需要出去送送客,再归还一下借来用的桌椅板凳锅碗盘碟,最后着重感谢一番厂长夫妻的帮助吗? 秦丰年嗓音沙哑:“不用,他们会理解我们的,之后我会送上谢礼,我知道厂长想要什么。” 荣珍见他心里有数就不再提了,转眼被他压倒在铺满喜被的婚床上。 不过是抱着蹭了两下,他的身体已经很诚实的给予反应,动作之间不免带出几分急促,呼吸也越来越灼热滚烫,像是火山下被压抑已久的岩浆,今日终于迎来爆发。 荣珍慌忙应对,比意外发生的那一晚还要紧张,“你慢一点,外面还有人……” “没人,都走了,放心交给我。”秦丰年声音哑的不成样子,俯首噙住她的唇。 细语呢喃中,帐幔被大手拉扯落下,缓缓遮挡住了这一室春光。 12、回门见血 新婚次日,荣珍在叽叽喳喳的鸟鸣中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窗外枝繁叶茂的石榴树,还有树旁正向两个小家伙说着什么的高大身影。 昨夜那么疯狂,他像是半点影响都没有,早起依旧生龙活虎精神焕发,可把瘫在床上的荣珍羡慕坏了。 明明全程出力的是他,最后筋疲力尽地晕过去、现在又浑身酸软起不来床的却是她。 荣珍表示有点怀疑人生,透过窗户望着秦丰年愣愣出神。 秦丰年感官敏锐,察觉到她醒了,拍拍缠着他问问题的姐妹俩的头,“先到一边玩会儿,爸爸去叫你们妈妈起床,等下咱开饭。” “妈妈是懒虫,睡到太阳晒屁股,羞羞~”婵婵戳着脸上的酒窝蹦蹦跳跳地搞怪。 娟娟抿着小嘴笑,哒哒想往主屋跑,“我要告诉妈妈,你说她坏话。” 婵婵嘟囔一声告状精,扯住妹妹的后衣领把人揪住,回头和新爸爸挤了挤眼睛。 “爸爸快去,我拦着她。”她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可不是妨碍妈妈和他培养感情的电灯泡哟。 秦丰年会心一笑,叮嘱:“别打架啊,妈妈会担心。” 婵婵赶紧摇头,“不打不打,我跟妹妹闹着玩呢,不信你问她。” 娟娟停下挣扎,跟着乖乖应声。 秦丰年这才放心离开。 荣珍回过神时发现石榴树下已经没人了,只听得到院里两小只嬉闹的声音,于是翻身坐起来想要起床。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她后背,触感熟悉得令人想颤抖。 荣珍脸红发烧,下意识想拉上被子,没能成功。 “要不要我帮忙?”秦丰年询问着从后面贴上来,炙热的呼吸萦绕在她耳边。 两人前后相拥,耳鬓厮磨,气氛十分危险。 荣珍知道他想干嘛,拍掉他的手杏眼微瞪:“不要,我会自己穿,今天还要回门,我警告你别想胡来啊。” 秦丰年只好遗憾放弃心里的想法,赖在床头帮她递衣裳。 片刻后,荣珍穿上一身红裙,头发用红手绢扎成高马尾,发丝因为时常梳辫子而自然打卷,看起来清爽又洋气,衬得她眉眼娇媚,有种初染风情的独特魅力。 秦丰年越看越心动,忍不住凑上前照脸亲了好几口。 其实本来想亲嘴儿的,被荣珍扭开头躲过,说自己还没洗漱,他都不嫌臭吗? 秦丰年掰正脸亲住她的嘴角,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不嫌,是香的。” “可我嫌弃,走开走开,我要去洗脸刷牙。”荣珍无奈地推开他这撵人的大家伙,出门看到婵婵娟娟穿着新衣服,小手小脸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头发也绑成了平时不常见的花样。 一个个小辫朝天,一看就知道出自谁手。 婵婵娟娟看见妈妈出现,争相跑过来扑到她腿上,“妈妈,妈妈,你起来啦,快看爸爸给我们扎的新辫子,好不好看呀?” 荣珍昧着良心说好看,姐妹俩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 被暗睨一眼的秦丰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那什么,这不是没经验嘛,以后多练练肯定会精进手艺。 早饭是秦丰年一早起来做的,他本就有晨起锻炼的习惯,做饭是顺顺手的事,完全不用荣珍操劳。 他扎小辫不怎么样,做的饭却是很不错的。 绿豆粥熬得稠稠的烂烂的,闻起来喷香;宣软的白馒头是昨天剩下的,重新蒸出来后仍然惹人垂涎;配粥和馒头的小菜是用猪油翻炒出来的咸菜肉丝,咸菜和肉都切的细细的,根根分明,香味扑鼻。 荣珍到饭桌前看了看,给秦丰年一个大拇哥,不吝惜夸赞:“不错不错,丰年同志的厨艺大有可为,以后要再接再厉。” 秦丰年微微昂头,挺立如松:“放心,往后的早饭都不用你操心了。” 荣珍啪啪鼓掌,顺势接过做晚饭的担子。 夫妻俩共同分担家务,日子才会越过越好,不容易产生矛盾。 王凤仙亲口传授的夫妻相处之道,她都记在了心里。 “妈妈,给你吃。”娟娟坐下后突然给荣珍嘴里塞了一块白馒头。 婵婵不甘落后,有样学样地给秦丰年塞上一个,“爸爸,你也吃,馒头可好吃了。” 那可不,这可是用纯白面做的,和面发酵的时候还在里面额外加了些糖,味道如何,光看昨天宾客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就能知道。 幸好提前准备的量多,昨天那些菜都被吃的一干二净,就馒头还剩下几个,刚好给他们当早饭。 “好吃,你们也吃。”秦丰年掰开一个大馒头分给姐妹俩,再一人给夹一筷子咸菜肉丝。 荣珍笑看着他们互动,不忍心打破眼前温馨的一幕。 不过既然秦丰年都用实际行动作出表率了,那她也要对得起这份真心,便趁机提道:“咱们现在已经结婚了,家庭氛围正好,婵婵娟娟的两个哥哥什么时候到啊?” 两个小家伙听了立马竖起小辫辫,“是呀,哥哥呢?” 不是说得一个新爸爸外送俩哥哥嘛,怎么不见他们,不会是骗人的吧? 秦丰年喝了口绿豆粥,嘴角挽出笑意:“不急,人已经在路上了,过两日就到。” 西厢房也在为姐妹俩准备房间的时候收拾好了,东西都添置齐备,只等那两人被送来后直接入住。 荣珍想到自己第二条任务,提醒说等他们来了再去民政局换户口本,到时把四个孩子都转上去,以后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六口。 秦丰年握了握她的手,想想那个热闹欢欣的场景,心头火热一片。 孤身多年,他终于又有家了。 吃罢饭,天边的红日才刚刚升起一个头,时间还早。 利用上班前的空闲,夫妻俩简单清理了一下厨房,由秦丰年骑车带上她们母女三个向家属大院驶去。 王凤仙在家等待多时,每当外面响起车铃声,她都要跑出去看上一眼。 多次都失望后,张父劝她:“时间还早呢,你着啥急啊,安心坐下来再等等。” 然而王凤仙坐不住,她自己不来回往外跑了,就指挥着大儿子到院门外盯梢,看到人回来了,马上喊一声。 张大哥无奈跑到大门外当望妹石,张大嫂把稍微有点凉的饭菜再去热了热。 没用他们等多久,荣珍四口沐浴着晨光翩翩而至。 邻居们看到他们纷纷出声打招呼,“哎哟,小夫妻俩来啦,新婚大喜啊。” “谢谢,来吃喜糖。”荣珍把礼物递给大哥拿着,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一把把喜糖散给道贺的人们。 大家还记得昨天送亲的热闹,尤其是贪吃糖果的大小孩子们,不到一会儿就把荣珍他们围住了。 荣珍干脆把发糖的任务交给婵婵娟娟,自己和秦丰年微笑着脱身。 王凤仙听到动静急忙迎出来,拽着女儿的手上下左右看个不停,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荣珍心里滑过暖流,主动转上一圈给她看,“妈你看,我好着呐,今天的早饭都是丰年做的。” “好好,你也不能偷懒知道不?”王凤仙一听大松口气,轻轻拍了下闺女的手心殷殷叮嘱。 荣珍当然说好,把两人准备各自分担早晚饭的事情讲了,得到王凤仙的大力赞同。 张父在一旁听到,赞许地朝新女婿点点头,夸道:“小秦不愧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很有思想觉悟嘛,以后有机会可以跟我学学东坡肉的做法,玉珍和俩孩子都喜欢吃。” 秦丰年朗声应下,没有丝毫勉强的意思。 王凤仙更加满意了,热情地拉着人去吃饭,即便知道他们已经在家吃过了,也要摆上好饭好菜招待。 秦丰年叫回婵婵娟娟,和荣珍一同坐下,表示爸妈哥嫂一片心意,他们就再吃几口。 好在这边的早饭做的花样不少,量却不多,其中汤汤水水占了一大部分。 荣珍说着已经吃饱,接下来身体又非常诚实地灌下一碗稀饭,吃了几个水煎包,啃掉一盘切水果,直到胃里再也撑不下,膀胱发出抗议。 有一种饿叫你妈觉得你饿,只要能吃就使劲给你往嘴里塞。 眼看王凤仙还要给她盛稀饭,荣珍赶忙摇头拒绝,抽了几张草纸出去放水。 片刻之后再回来,王凤仙轻易看出她脸上表情不对劲,悄悄把人拉到一边问怎么了。 荣珍看一眼饭桌上正和岳父聊得投机的秦丰年,小声和王凤仙说:“妈,我那里又见血了,也不疼也不痒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凤仙一愣,喜意收敛:“那你们昨晚顺不顺利?” 荣珍想起昨晚无比和谐的夫妻生活,忍着羞耻说挺顺的,就开头稍微涩痛一下,跟蚂蚁蛰似的。 她当时没在意,谁知道刚刚上厕所发现纸上又见了红,偏偏自己没多大感觉,估计不是过程中被弄伤的。 想起早前王凤仙透露过这具身体月经不调,荣珍就来和她讲一声,看是不是再去找老中医瞧瞧,别有什么毛病不知道。 王凤仙听后神情凝重,悄声说等下请假带她去医院看看。 因为结婚的事,荣珍和秦丰年有三天婚假,今天是不用去上班的,王凤仙却不行,她需要请假才能有闲暇时间。 这个任务就交给张父了。 秦丰年一听她们要去医院,立马想要陪着过去,担忧的目光落在荣珍身上。 荣珍不好意思道:“我们要看妇科,那里都是女同志,你去不太方便。” 婉言拒绝后,给他找个活干,拜托他去送三个孩子去上学。 婵婵娟娟听到后欢呼雀跃,打算给同学们看看新爸爸,以后她们也是有爸爸撑腰的孩子。 毛毛崇拜新姑父,跟着高兴不已。 看孩子们这么开心,秦丰年哪里忍心拒绝,可又担心荣珍的身体,临走前跟她再三确认:“是不是我太粗鲁又弄伤你了?真不用我陪同?” 幸亏他是背着人压低声音问的,不然高低得挨上几锤。 13、震惊的发现 “不用不用,妈陪着呢。”荣珍连连摆手。 秦丰年只好将她托付到丈母娘手上,自己送孩子们去上学了。 王凤仙瞧得那是一个和颜悦色。 这新女婿不仅工作能力强,还知道疼人,比上一个可好多啦。 荣珍听到她的小声感慨,心说那孙建业能和秦丰年比吗?把两人放在一块都感觉抬举了孙建业,也看低了秦丰年。 王凤仙说完也觉得前女婿不配跟现女婿相提并论,自己打了下嘴巴忘掉这事,招呼荣珍赶快去医院。 老中医所在的医院距离机械厂有点远,两人出去后先找了公交站牌等车,一路乘坐公交车过去。 到达时,太阳刚升起来,医院也才开门没多久,里面来往的人却不少,都是趁着早上的空闲时间请半天假来看病或探望亲友的。 王凤仙对这里熟门熟路,拉着荣珍直奔挂号窗口,想要挂取一个老中医的号。 谁知窗口后的动作人员告诉她,老中医不在,给领导看病去了,要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王凤仙很是失望,怎么就这么不巧呢。 荣珍于是建议:“要不咱们挂别的号,妇科门诊应该不止他一个医生。” 王凤仙疯狂摇头:“不行不行,这里就他最擅长妇人病,其他人都要做好多检查,还得脱衣裳躺下什么的,老娘们都要羞死了,更别提你们小年轻,肯定接受不了。” 荣珍:“其实如果是女医生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 话没讲完,工作人员听到王凤仙那番话给了个提醒,说老中医虽然不在,他的弟子兼女儿却是替他坐着班的,又是位女医生,问她们要不要挂个号去看看。 王凤仙立马应声说要。 没有老中医,让他的女儿先给瞧瞧也不错。 荣珍随她上楼,在妇科门诊停下,等了片刻终于叫到她们,两人赶紧进去。 “病人坐下,说说都有哪里不舒服?”忙着写病历本的白大褂女医生头也不抬地吩咐。 王凤仙推了一下荣珍,让她自己讲。 荣珍坐下清清嗓子,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将新婚第二天发现血迹的情况细细道来。 女医生抬头看她一眼,手里的钢笔继续刷刷写着,稍显无语道:“那是处子血,大部分婚前自尊自爱的女孩都会经历,不用担心也不必害怕,下次再同房就正常了,记得回家多喝点红糖水,吃几顿好的补补。” 荣珍当然知道这方面的常识,但关键是…… “可是医生,我家女儿是二婚呐,她孩子都俩了,怎么可能还是、还是那什么处子?”王凤仙震惊补充并发问。 女医生也挺惊讶的。 如果不是处子,那就有可能是新婚夜房事太激烈,不小心给弄伤了。 她让荣珍脱下底裤,躺到帘子后的床上叉开腿,准备给她检查一下。 王凤仙忙拦着,谨慎问:“您不是中医吗?怎么还要这样看的?” 女医生无奈解释:“中医里面也有查体啊,她这个极有可能是撕裂伤,查体更直观方便,大家都是女同志,有什么好顾忌的。” 是没什么顾忌,只是要在别人面前袒露身体,荣珍还真有点放不开,即使对方是女的。 但她也知道在医生眼里不分男女,看异性身体都跟看猪肉差不多,何况还是同性。 女医生把帘子拉了拉,催她赶紧的别磨蹭,早看完早了。 荣珍只好照做。 片刻后,她脸红得跟番茄似的提着裤子出来,女医生紧随其后。 王凤仙立即询问检查结果。 女医生说没找到伤处,也不像是宫内出血,需要再诊一下脉。 荣珍按照她的吩咐,把手腕放到桌中间的脉枕上,看她闭目良久,完后又对她望闻问切一番,重点看了看眉毛和舌苔,还有走路的姿势等等。 折腾了许久,女医生最后得出一个连她自己都纳罕不解的结论。 女医生:“不管怎么看,你这都是刚破瓜的样子啊,那俩孩子真是你生的?” 荣珍心口一跳,什么意思? 难道她和秦丰年那两次亲密接触之所以会出血,全是因为她这具身体还是初次?第一次因为太慌乱没破彻底,所以第二次做全套后才会又出血了吗? 可是怎么会呢,原主两个女儿在那儿明摆着,她怎么可能还是处子之身。 除非、除非孩子不是她的! 刹那间闪过这个念头,荣珍自己都吓一跳,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王凤仙更是目瞪口呆,直呼绝对不可能! 要真是医生判断的这样,两个孩子就不会是她女儿生的,那孙家能没有意见?会愿意养别人的种?怕是早就闹翻天啦。 还有当初女儿生产,她可是去伺候过月子的,即使女儿心疼她没让伺候几天,这种事也做不得假啊。 女医生听完更加疑惑,反复诊了好几次,最终道:“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观察几天,等我父亲回来再让他看看。” 王凤仙自然不反对。 她觉得这位医生还是太年轻,经验太浅了,比不得老中医看的精准熟练。 荣珍反应过来谢过女医生一声,转头被王凤仙匆匆拉着往外走。 “妈,你慢着点,小心看路。”荣珍叮嘱的话刚刚脱口而出,王凤仙那边在拐角处就差点和别人相撞。 “玉珍姐!” “凤仙嫂子?” 一前一后两道惊喜诧异的声音接连响起。 原来在妇科门诊外和她们不小心撞上的竟然是熟人。 第一时间认出荣珍并惊喜喊她玉珍姐的是其中的年轻小伙子高产,那个在联谊会上对她邀舞表白的大男孩。 叫王凤仙嫂子的是他妈妈,一位比王凤仙稍显年轻的中年妇女,估计是王凤仙在厂里比较熟络的同事。 当下双方遇上,打了招呼决定一块走。 王凤仙拖着高产妈的胳膊走在前头,问他们母子俩没病没啥的,怎么来医院了。 高产妈叹气:“这不是我妈,他姥姥不小心摔倒住院了,我带高产来探望她老人家。你们呢?” 王凤仙作势烦恼地将女儿身上月经不调的小毛病,以及没能碰到老中医的情况讲了讲,半点儿没提那些私密之事。 荣珍在后面竖起耳朵听着,闻言松了一口气,还好王凤仙知道分寸没随便往外吐噜,不然真的会社死。 “玉珍姐……”走在她身边的大男孩期期艾艾,表情欲言又止。 荣珍注意与他保持距离,“你叫高产是吧,你想跟我说什么?” 高产为她能记得自己的名字而激动,迫不及待道:“玉珍姐,对不起,你和秦工结婚那天我没去,我、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后悔的事。” “没关系,心意到了就好。”荣珍不介意。 本来也和他没多熟,万一他去了在婚礼上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礼貌的行为,尴尬的还是主家。 高产立刻笑容灿烂起来,没话找话地陪她聊了一路,期间不小心提及赵红杏和孙建业,他觑着荣珍的脸色,告诉她一件无意间听到的事。 “那天我下班回家晚,着急回去便抄了近道,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听到孙建业向赵红杏求婚。赵红杏没答应,还把人撵走了,背着孙建业骂他死太监、臭阉狗,看来并不是真喜欢他。所以玉珍姐你就瞧好吧,孙建业眼瞎被她骗,下场指定不会多好喽。” 大男孩真挚笨拙地安慰着她,荣珍的关注点却没有放在‘渣男恶人自有恶人磨,将来注定会不得好死‘上。 她在听到赵红杏居然骂孙建业死太监、臭阉狗的时候,几乎是瞬间联想到之前女医生对她的那份匪夷所思的诊断。 不会前夫哥真没有那方面的能力,原主俩孩子都是抱养来的吧? 甚至她结婚那么多年都在守活寡,才在荣珍过来时还保留着清白之身? 如果是真的,那孙家得有多缺德啊! 能让原主同意配合,肯定是耍了手段的。 荣珍想想这里面隐藏的算计和龌蹉,都忍不住替她委屈,替她不寒而栗。 高产时刻关注着她的情绪变化,不知道怎么误会了。 在走到岔路口即将分开而行时,他突然小心翼翼问她:“玉珍姐,秦工他对你好吗?” 荣珍敛去脸上的异色,嘴角抿出恬淡又甜蜜的笑意:“谢谢你的关心,他对我很好很好,希望你也能尽快找到自己的幸福。” 高产放下担忧,停在分岔口一改稚嫩纯情的模样,板着脸郑重其事地对她说:“玉珍姐,如果以后秦工像孙建业那样对你不好了,你记得过来找我,我帮你教训他!” 话才落下,后脑勺就啪地挨了一巴掌。 他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听到他讲的内容,迅速上手打断:“你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快跟我回家去!” 高产帅不过三秒,可怜兮兮地缩着脖子,被他妈揪住耳朵拎走了。 王凤仙收起客套的笑脸,啐了一口冷哼:“还敢嫌弃我闺女,她以为自家宝贝蛋有多好啊?给我当女婿都不要。” 荣珍笑着劝:“亲妈都觉得自家孩子最棒,我现在已经再婚了,他们看不上我正好,别气别气啊。” 高产再真情流露,他喜欢的也是原主。 这是在感情上对张玉珍难得真心的人,荣珍并不想触碰玷污这份可贵的情意。 她已经有秦丰年了,不贪心。 为了转移王凤仙的注意力,荣珍本来想告诉她自己刚刚的发现,但是话涌到嗓子眼又咽了回去。 因为不能讲,讲了容易引起怀疑。 因为最清楚事实真相的应该是‘她’这个当事人,可她并没有原主的记忆,不了解具体内情,经不起王凤仙的盘问。 对于这件事,她需要从长计议、小心查探。 14、找到线索 在荣珍这里疑似发现重大秘密的时候,秦丰年那边也出现了一点意外状况。 他将三个孩子送到学校门口时,那里已经围满了前来上学的学生,放眼看去大都是机械厂的子弟,基本很少有家长来送。 婵婵扯住他衣摆迫不及待地向同学们介绍:“看,这是我爸爸!” 高高昂头,翘起尾巴,骄傲的像只小孔雀。 娟娟也跟着挺直看不太出来的腰,向跑来问的育红班朋友重重点头确认:“是的,我们妈妈结婚了,我们有新爸爸啦,他对我们可好了,早上还给我和姐姐举高高哦。” 这是荣珍早起醒来前发生的,秦丰年都没跟她讲。 当时姐妹俩玩的可开心了,不过还记着新爸爸提前说的不能打扰到妈妈休息的嘱咐,所以闹出的动静不大。 现在娟娟提起这件事,可把没跟大人玩过这种游戏的小伙伴羡慕坏了。 小伙伴望着秦丰年高高大大堪比山一样的身形,星星眼又带着点怕说:“你爸爸真好呀,以后铁蛋肯定不敢再乱骂你们啦。” 秦丰年听到后问起这个叫铁蛋的家伙,得知上次铁蛋骂她们‘有妈生没爹养’,被姐妹俩狠狠教训了一顿。 婵婵蹦蹦跳跳地回来,趁机告状说铁蛋就是坏,打不过她们还总是嘴贱,毛毛表哥都教训他好几次了,就是不涨教训,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状才告完,就见铁蛋背着书包溜溜达达地朝校门走过来。 娟娟眼尖地赶紧指给秦丰年,“爸爸快看,就是他!” 周围围着的小学生纷纷嬉笑着大喊:“铁蛋快跑,婵婵娟娟的爸爸来教训你啦!” 铁蛋不信,甩了甩书包牛气冲天地冲过来,想继续找点婵娟姐妹俩的麻烦。 结果正好对上秦丰年看过去的目光。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看起来没有家里的山大王和母老虎严厉,却吓得他浑身一颤,小动物一般警觉。 于是铁蛋慌不迭地刹住脚,啪嗒摔了个大马趴。 现场顿时笑成一片,小孩子们手舞足蹈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秦丰年过去单手把人拎起来放地上,“站好了,你是那个总喜欢欺负婵婵娟娟的铁蛋?” “没、没有,我我只是想跟她们做朋友。”铁蛋吭吭唧唧,乖得像只面对大老虎的小猫崽崽,全然没了以往的嚣张跋扈。 秦丰年顺手给他拍拍沾灰的衣服,温声教育道:“跟女孩子们做朋友不是这样的,欺负只会让她们离你更远,下次别这样了知道吗?” 铁蛋乖乖点头,等秦丰年一松手,他立马撒丫子跑进了校门。 婵婵娟娟他们齐声欢呼,犹如打败了大怪兽似的高兴。 秦丰年经此事得到了这群孩子的认同。 他们挨个上来和他打招呼,宛如什么认人仪式一样,让人觉得心中发笑,又忍不住想尊重配合。 认完人,其他孩子都在预备铃的召唤下跑进校门,只有娟娟还在拖拉着不愿进去,说想和爸爸告个别。 婵婵在大门内朝她招手:“妹妹,快点呀,要上课了。” “好,马上就来。”娟娟应了一声,继续望着秦丰年,葡萄似的眼睛故意往某个方向转了转。 秦丰年谨慎的那条弦突然被挑动,蹲下来悄声问:“娟娟,怎么了?” 娟娟借着临别拥抱的机会,扑进他怀里咬耳朵说:“爸爸,那里有个怪阿姨盯着姐姐好几次了,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做坏事。” 如果不是姐妹俩有一次放学路上‘偶然’和那人撞上,让心思比较敏锐的娟娟察觉到对方看向姐姐的眼神不对劲,也许她还发现不了呢。 婵婵平时性子比较活泼开朗,年龄上比妹妹大近一倍,论小心敏感却不如她。 通过最近和姐妹俩的接触,秦丰年自然能看出两人的性子如何。 既然小家伙都这么小心地说了,那么事情八成是真的。 秦丰年正要说一切交给他,叫姐妹俩放心去上学。 娟娟却在这时候眨着大眼睛期盼道:“爸爸,我没告诉毛毛哥,也没跟妈妈和姥姥他们讲。这是我对爸爸的考验,如果那个人是坏蛋,你把她揪出来交给警察叔叔好不好?” 一口气说完一长串的话,小家伙有点喘,憋气憋得脸蛋粉扑扑的,跟她妈妈一样惹人爱。 秦丰年眼神温软地点头,不过该教训的还是得教训。 “好,但是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首先告诉老师或家长知道不?万一他们是人贩子,把你和姐姐抓走,你们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娟娟终于露出害怕的小表情。 秦丰年安抚了两句,将她交到等待良久的婵婵手上,亲眼看着学校大门关闭。 转身离开之际,他不着痕迹地扫视过娟娟刚才指出的方位,像是准备去厂里上班似的,踱着步子向那边走去。 那是一处斜对着学校大门的街角,旁边挨着一条小巷子,人躲在里面很容易就能把校门口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秦丰年动作自然地路过巷口,只看到一个跑进巷子深处的身影,瞧上去确实是个年龄稍大的女同志,普普通通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但偏偏越是这样,越有可能是人贩子或敌特份子装扮而成的。 秦丰年皱皱眉,不敢掉以轻心,回厂先和厂长说了声,以防万一又到公安局备了案。 荣珍回来得知这件事,心里浮现第三种可怀疑的身份。 除开人贩子和敌特份子,对方也有可能是婵婵的血脉亲人,比如她的亲生母亲? 没想到会这么巧,她刚发现了情况,对两个小家伙的身世有所怀疑,线索就自动送上门了。 不管怎样,这个人他们必须抓住好好查问。 随后的两天里,秦丰年和荣珍隐在暗中轮换着远远护送姐妹俩去上学。 这事儿连毛毛和婵婵都没发觉,只有娟娟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那人却一直没再出现,直到第三天傍晚,荣珍改变策略光明正大地去接孩子下学,然后在回家的路上假意训斥婵婵不学好,罚她晚上面壁思过没有饭吃。 已经提前被叮嘱过的婵婵眼睛含泪,梗着脖子,表情委屈又倔强,演得跟真的似的。 “嘿,你这孩子还跟妈妈犟!”荣珍嘴里骂着,举起手欲打。 躲在暗中偷看的那人终于没忍住冲了出来,挡住荣珍将要落下的巴掌劝说:“妹子,好好的娃娃怎么能随便打呢,她这么小,打坏了怎么办?” 荣珍叉腰扮演泼妇:“我教训自家孩子关你什么事,你哪位啊?” 中年妇人吱吱唔唔,说自己就是一个路过的,看不下去她对孩子动手才出手阻止。 看她眼神躲闪堪称错漏百出的表现,荣珍基本能确定她应该不是什么敌特份子,人贩子也没这样心疼孩子的。 所以只剩最后那个答案了。 荣珍心头发沉,暗中打出手势,同时给眼珠子轱辘转的兄妹三个使眼色,让他们退后。 毛毛和两小只却有自己的想法,在荣珍忽然发动攻击上前制住妇人的双手时,他们也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三个小家伙分工合作,一人死死抱腰,两人死死抱腿,嘴巴全都狠狠叼着对方的衣裳,共同为后面一跃而出的秦丰年和公安局便衣争取抓捕的时间。 中年妇人顾忌着孩子没敢多挣扎,被抓住后人都还是懵的。 便衣公安拿出银闪闪的手铐,吓得她直打哆嗦,结结巴巴着喊冤:“公安、公安同志,俺没干违法的事啊,俺、俺是良民呐!” “是不是的,等到了公安局再说吧。”便衣公安不由分说给她铐上了。 秦丰年松上一口气,本来想遮住兄妹三人的眼睛,担心吓到他们,结果孩子们看到手铐一个比一个兴奋,叽叽喳喳地围到公安同志身边问东问西。 得亏人家公安同志脾气好,不然肯定要被嫌弃的。 荣珍想让秦丰年送他们先回家,由她去公安局录口供和等待问讯结果。 但是孩子们都不肯离开,亦步亦趋地直接跟到了公安局里,被那里的叔叔阿姨拿零嘴儿招待。 稳住了三个小家伙,还有人帮忙看着,秦丰年和荣珍放心地被领到审讯室隔壁房间,透过单向镜观看审问现场。 灯光不算明亮的小房间里,中年妇人被两位面色威严的公安同志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是问什么答什么。 她说她叫王二妮,城郊乡下某大队某某村里的人,前些年家里困难生了个闺女养不起,只好送给城里的工人家庭讨份活路。 如今家里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她开始惦记起送出去的那个孩子,最近都是趁着进城卖菜的机会偷偷瞧上几眼。 公安同志问出关键三连:“那个孩子叫什么?当年送到谁家了?收钱没有?” 王二妮抹着泪说叫孙晓婵,小名婵婵,当年通过中间人送到了孙家,是送养的,半分钱都没收。 当时中间人原本不想让她知道孩子被送到了哪儿,只是她自己实在舍不得,悄悄跟随过来记住了地址,这些年把孙家的情况也打听清楚了,因此这几次过来才能那么轻易找到人。 隔壁房间的众人听了面面相觑,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中间的夫妻俩。 荣珍这下已然确定之前的猜测,想着如果是原主被骤然揭破这种隐秘会有什么反应。 “珍珍!”秦丰年惊呼一声,接住她倒下来的身子,再看她人已经双眼紧闭地晕过去了。 15、他不是真男人 再醒来时,荣珍已在医院。 秦丰年单手撑额坐在床边,正目光担忧地注视着她。 荣珍动了动,尚未睁开眼,右手被温暖包裹的感觉首先传递过来。 秦丰年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动静,松开紧握住她手的掌心,立即按下呼叫铃。 医生护士呼啦啦来了一群,对她进行简单检查后说没事了,输完瓶里的葡萄糖和盐水就能回家。 实际上是装昏睡过去的荣珍保持沉默,像是难以接受孩子身世曝光。 秦丰年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慰:“别难过,就算婵婵不是你的亲女儿,我也会视如亲生。” 所以孩子身世爆光也没关系,他们照样是相亲相爱的一家四口,马上还要再加两口。 荣珍眼睛干涩,流下一滴生理性泪水,吞吞吐吐道:“我相信你,只是、只是有些事,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数了?那些年我在孙家其实一直……” 余下的话不用多说,因为她也不知道啊,干脆含糊一下,让聪明人自动联想。 秦丰年不仅聪明,且还是逻辑缜密之人,联系前后哪里能不明白。 秦丰年:“那个孙建业是废的?” 也只有这种可能,不然孙家没理由从外面抱养孩子,还放着好好的媳妇一点不动。 想到那晚意外亲近时他恍惚中感觉到的阻碍,秦丰年现在确定那不是错觉,她真的和他一样都是初次。 之前是他被她离异带娃的身份迷惑没有多想,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荣珍露出沉痛之色,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哇,不过:“在他家那么多年,直到离婚我都还是原封未动的姑娘身。” 这是经过医生验证的,本来还不相信,现在确定无疑。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还用她明说吗? 不用,秦丰年已推测出一切。 孙建业九成九是个废物,他不仅隐瞒自身缺陷骗女同志结婚,还逼着人家抱养孩子做掩饰,最后更是用生不出儿子的污名把人赶走,其行恶劣,其心可诛。 “你受委屈了。”秦丰年倾身抱住荣珍,眼中闪过对她的心疼之色。 荣珍心下一松,知道这关算是过了。 她不清楚原主那些年在孙家发生了什么,让她宁愿在那儿遭受窝囊气,也不肯和娘家人透露一丝半点,所以荣珍干脆就什么都不讲,只要把态度摆出来,旁人自然会自行描补。 毕竟在已知结果的情况下,倒推着弄清楚来龙去脉并不难。 而荣珍之所以避讳,也只是因为没有记忆,细节讲不清楚,担心瞎编会和孙家那边有出入,徒增暴露风险。 两人温情相拥片刻,公安局那边得知荣珍苏醒的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公安简单慰问过夫妻俩,告诉他们经过传唤孙家母子,证实孙晓婵和孙晓娟确实都是孙母抱养来的。 这和荣珍之前料到的一样。 秦丰年也在意识到孙建业身体有毛病的时候就明了了。 所以两人反应都不大。 公安观察到后话音一转,来了个但是。 “但是问询期间那两人神态异常,被我们经验丰富的同志看出不对,怀疑孙晓婵虽然是正常抱养的,孙晓娟却极有可能是他们通过人贩子买来的。” 听到这里,秦丰年轻拍荣珍背部的动作顿住。 而荣珍整个人都惊呆了,“买的?这是犯罪啊!他们怎么敢?!” 公安紧盯着她:“原来张同志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都瞒着我的。”荣珍坚决摇头。 原主知不知道不清楚,她是真的不知情,因此脸上的迷茫惊慌都表现得非常真实。 秦丰年皱眉打断,“你们怀疑我妻子?她不可能参与买孩子。” 公安:“秦同志似乎十分笃定?” 荣珍迫不及待地接过话头自辩:“因为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何况我还受过教育思想端正,不会知法犯法,更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不会自毁前途!” 秦丰年等她讲完,脉脉含笑道:“我相信她,不说她品质优秀,做不出那样的事,单是她身体健康,想要孩子也很容易。” 就算她前夫那方面有问题,她一个人生育不了,也完全可以离婚再嫁,犯不着买孩子。 再不济,都抱养一个了,想抱养第二个很难吗?何必冒险花钱买。 公安听得不断点头,确实分析得很对,张同志完全不具备作案动机。 但是等等,“孙建业不能生?!” 他似乎找到了关键点。 荣珍想说什么,秦丰年一把将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清风朗月地说:“哦,忘了你们不知道,我也是和珍珍结婚后才发现的,孙建业他……貌似不是真男人。” 至于怎么发现的,是男人都懂。 荣珍:他怎么替她讲了,会影响他形象的。 公安惊到,竟然有这回事?! 也对,如果不是家里男人不能生,何必需要抱养甚至买孩子回来装作亲生的,还不都是为了遮掩嘛。 但他没想到孙建业不光不能生,听这位秦工话里透露的意思,那家伙似乎连跟媳妇亲热的能力都没有。 公安惊讶一脸,确定孙家母子比荣珍更有动机,决定回去加强审问。 另外荣珍身上的嫌疑虽然小,但也不是没有,既然她人都醒了,就跟他们再去公安局走一趟吧。 如果最后实在没办法,说不定她可以刺激的孙家母子松口。 荣珍表示没问题,他们现在就走。 走前,她想起婵婵娟娟,问了秦丰年才知道他把姐妹俩送王凤仙那里了。 不过没告诉他们她晕倒的事。 因为一旦说了,势必要提到两个孩子的身世。 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也不清楚她如何打算的,秦丰年就没有轻举妄动,选择暂时瞒下消息,等荣珍醒来再说。 荣珍夸他做的对,“之后等事情尘埃落定了,我会亲自跟他们讲。” 不然她怕他们知道后会冲进公安局暴揍孙母和孙建业。 那两人挨揍不要紧,关键是公安局现在还没有查清楚真相,王凤仙他们万一气怒之下把人打坏,妨碍到公安的工作怎么办? 为了那两人把张家人赔上一点都不值得。 十分钟后,荣珍再次回到公安局。 依旧是那个狭小的审讯室,孙母和孙建业待在里面相顾无言,看到公安出现立马张嘴喊冤。 孙母更是把责任都推到前儿媳头上,哭诉道:“都怪她不能生,我们这才想出用抱养充当亲生的主意,也是没办法啊公安同志。” 他们不攀扯荣珍还好,一攀扯就得到一顿训斥。 “还敢狡辩,你家儿子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没有那个身体条件就别祸害人家女同志,真计较起来,你们那是骗婚,是违法的晓得不?”已得知实情的公安大声叱责。 孙母表情僵住。 孙建业宛如雷劈。 母子俩被惊得脱口质问:“你怎么知道?!”说完想要捂嘴都来不及了。 公安拍桌子,“别管我们怎么知道的,你们早点坦白从宽,消息就不会再往外传。” 孙母脸色难看的不行,咬牙切齿:“肯定是那个扫把星!我就说不能让她改嫁,乖乖养孩子不好吗?张玉珍你个骚浪货,老娘日x@#$%^&*&^%$*——” 骂的很脏,被公安再次敲桌子警告。 秦丰年在隔壁捂住荣珍的耳朵,不让她听到。 荣珍并不在意,人家骂的是张玉珍,跟她荣珍有什么关系。 与其听她骂骂咧咧的,还不如多替原主看看孙建业秘密被戳穿后的失魂落魄,好解一解气。 不同于孙母的上蹿下跳,孙建业得知自身缺陷暴露,直接被搞破防了,在那儿又哭又笑地撒会儿疯,完后开始冷静地自我爆料。 孩子确实都是抱养来的,孙晓婵也的确像王二妮讲的那样没给钱,只付了介绍人一点辛苦费,但抱养孙晓娟时给过一笔营养费,是她亲生父母要求的,不给够钱不让抱走。 孙母见儿子松口,自己也彻底绷不住了。 等儿子讲完,她还颇为委屈地抱怨说原本想要抱养孙子的,可惜小子比闺女金贵,一直找不到愿意送的,介绍人手里倒是有寻着的门路,就是得再等等,价钱上也很贵,他们…… 公安:“他们怎样?” 孙母对上公安犀利的眼神,后知后觉地讲不下去了。 “呜,瞧我这张破嘴,我就知道早晚会坏事儿。”孙母哽咽着狠狠给自己来上一嘴巴子。 荣珍在外面听着都疼,心想估计就是因为她话赶话说漏嘴的这部分,才导致她被公安问询时露出异样,一下被怀疑上了。 事实上,人家公安同志确实经验丰富,单从她那点异常反应就推测出这里面有猫腻,进而挖出人贩子的线索。 是的,人贩子。 什么辛苦费营养费,名头再好听也改变不了孩子被拐卖的事实。 孙母想要洗清自身嫌疑,非得把知道的都吐露干净,再协助公安撕开人贩团伙一道口子不可。 接下来的东西就不适合荣珍和秦丰年听了,他们被请到外面签下一份保密协议,确保之后在公安方面顺藤摸瓜钓大鱼的时候,他们不会向外界泄露任何消息。 “孙建业是太监的事也不能说吗?”荣珍乖乖签完多问了一句。 小公安噗一下没忍住,“咳咳,最好还是不要吧。” 荣珍一脸遗憾,本来她还想传出去给原主出气来着,现在不让说就先不说,以后总有机会。 秦丰年眉眼带笑,揉着她的头发劝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这件事你不用多管,应该瞒不了多久的。”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荣珍眼睛发亮:对啊,知道孙建业是太监的可不只他们。 当初赵红杏先骂的,她肯定也清楚。 16、一夜温存 晚风拂面,天幕低垂。 等荣珍两人签完字再出来,外面已是月上柳梢万家灯火之时。 秦丰年牵着她的手从灯火下走过,宽厚的掌心传递着醉人的温暖,伟岸的后背仿佛能抵挡一切风雨。 荣珍边体会这触动心尖的一刻,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前走,耳边飘飘忽忽地听着他讲的话。 “时间不算太晚,我们先去把俩孩子接回来,不好太麻烦岳父岳母。”秦丰年说完没收到回应,停下脚步转头一看。 某人正出神地望着他,嘴角含着一抹温婉的笑意,杏眼中倒映着满天星光,惑人心弦。 秦丰年藏在心间的那只小鹿再次砰砰作乱,肆意蹦跳出华丽的乐章。 荣珍回神:“好啊,接了婵婵娟娟再回家,你……你怎么了?” 对上那双自上而下看过来的凤眸,她终于意识到了一点情况,脸颊上瞬间飘起一朵粉霞,侧开眼明知故问。 夜晚四下无人,秦丰年身随心动双手一揽将人抱住,低声轻笑:“不如先不接了,都说好让她们在那里住一晚了,明早我们再过去,现在……” 温热的吐息突然袭上小巧薄红的耳朵。 耳朵控制不住地颤了颤,在男人眸光的注视下,迅速变得娇艳欲滴。 “现在怎么样?”荣珍眼睛里泛着水润的光,羞恼地推他一把。 秦丰年顺着力道后撤,握拳低咳,嗓音微哑:“现在咱们回家,就我们两个人。” 言语暗示,无声地发出邀请,今晚想过二人世界。 已经有过夫妻生活的荣珍秒懂,耳朵上的粉红色顿时开始四处蔓延,一寸寸染红了脸颊和脖颈。 秦丰年静静伫立,目光随着那抹色彩缓缓移动,眼中的笑意越来越盛。 荣珍头顶冒烟地踢了一脚他的裤腿,扭头朝回家的方向跑去。 选择不言而喻。 秦丰年转身追上,趁着夜色昏暗,单手捞住人扛到背上,嘴里说她小短腿速度太慢了。 完后背着人大步而行,毫不在意自身的形象问题。 幸好路上没碰到什么人。 荣珍提着心被他一路背到家门口,下去时忍不住揪了把他的耳朵。 他腿长,他走路快,可他也不能嘲讽她腿短啊。 秦丰年任她揪,开门进屋后顺势将人扑倒。 婚后顾及两个孩子,就算正屋和东厢房隔得有段距离,两人夜里也都很克制,尽量不发出多大动静。 现在好不容易只有他们两个,秦丰年终于能放开手脚,和荣珍来上一场酣畅淋漓的鱼水之欢,好好安慰下她受惊的身心。 “我不需要,快住手!” “唔唔——” 暧昧的声响不断从窗棂上泄出,窗外的石榴树跟着随风摇动,在院中留下一地斑驳的月影。 渡过疯狂的一夜,早上醒来时,荣珍的腰差点无了。 “再睡会儿,今天休息。”秦丰年闷声说着,长臂一伸帮她揉腰。 揉着揉着,大手情不自禁地又想不规矩。 荣珍拍开那只爪子,差点忘了今天不用上班,孩子们也不用去学校上学。 那她再睡会儿,叮嘱秦丰年:“等下记得叫我,还要去妈那里接婵婵娟娟呢。” “我去接,你睡吧。”秦丰年听到她迷糊着嗯了一声,然后在那儿小声嘟囔着什么,附耳听了听,不禁笑了起来。 荣珍:“好不公平啊,明明出力的都是你,为什么起不来的却是我。” 秦丰年想说这是男女体力之间的差异,如果她想跟他一样,需要加强锻炼,比如晨起一块去跑步,平时没事多健健身。 说完低头再看,荣珍已经重新躺下,呼呼睡得香甜。 秦丰年倾身落下一吻,起床去做早饭。 等到荣珍再次醒来终于能起床的时候,外面早已日上三竿,锅里给她留的早饭也热过好几遍了。 荣珍看到灿烂的阳光心头慢了一拍,忽然有种小时候上课迟到的惊慌感,连忙爬起来穿好衣裳走出去。 “妈妈,你生病了吗?”已经被接回来的娟娟看到她扑上来,圆圆的眼睛里全是担忧。 婵婵也紧随其后,跑过来反驳妹妹说:“妈妈不是生病,是晚上没睡好,刚刚回家的路上爸爸都告诉我们了,妹妹真笨,竟然记不住。” 娟娟不理她,抱住荣珍的腿不撒手。 婵婵娇哼一声,也不甘落后地抱上荣珍另一条腿。 荣珍挨个摸摸头,尴尬地向她们解释:“嗯对,你们爸爸说的没错,妈妈没生病,只是晚上担心你们没睡好,现在已经睡饱没事了。” 秦丰年兑好了一盆热水端过来,将拖着她的两小只拎开,“你们妈妈现在没力气,咱们先让她洗脸刷牙吃饭好不好?” 话里不无调侃,成功得到荣珍暗地里警告性的一眼。 “好!”婵婵娟娟大声回答,跑前跑后地帮荣珍递牙膏牙刷和香皂,又乖又孝顺。 这样好的两个孩子竟然都不是原主亲生的,荣珍心里感到可惜。 怪不得她之前没在这具身体上发现什么生育过的痕迹,本来还以为是原主年轻恢复的好,谁知竟然是真的没生过。 原主愿望里有生儿育女的要求,难道是想有自己亲生的孩子? 荣珍思考着第三条任务内容,快速将迟来的早饭解决。 吃过饭,一家人开始商量待会儿去哪儿玩,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当然不能白白浪费。 秦丰年说他去接俩孩子时,岳母邀请他们晚上去聚餐,他已经准备好到时要带的东西,是从菜市场抢到的一只乌骨鸡和一条胖头鱼,拿出来给荣珍看看。 乌骨鸡白毛黑皮营养高,不仅荣珍瞧着稀罕,连婵婵娟娟姐妹俩都抱着不想撒手,觉得很好玩。 确实好玩,毕竟鸡是活的,会叫唤会扑扇翅膀,胖头鱼也能在水盆里游动,看得两小只眼睛放光,不敢动弹。 晚上的活动算是预定了,上午的时间眼看着也要过去,荣珍干脆提议:“中午饭我们出去吃好了,吃完再去公园消食看风景。” 其他三人自然没有意见。 一家四口收拾了一下正要出去,大门突然被敲响,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局促。 “谁啊?”荣珍奇怪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上门。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想跑过去开门,被秦丰年拦下。 他似乎早有预料,没什么意外地起身亲自去开,却堵在门口不放人进来。 荣珍察觉不对,连忙过去查看,两个小家伙也偷偷跟上。 秦丰年这时正沉声问门外那人:“你找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俺、俺就是想看看孩子……”来人捉着衣角说明来意,声音很小很小,整个人拘谨得都不敢抬头看。 荣珍听到脸色微变,探头往外一瞧,果真是王二妮,婵婵的亲生母亲。 她找过来了! 不等荣珍和秦丰年采取什么措施,婵婵已经从缝隙中灵活地钻出去,看到王二妮后好奇地问他们:“爸爸妈妈,坏蛋阿姨怎么在这里啊?她不是被公安叔叔抓走了吗?” 娟娟听到也忍不住探出小脑袋,瞧见王二妮望着姐姐哭得稀里哗啦的,赶紧把她拉回去。 “姐姐,她肯定是逃出来的,小心她把你抓了,让你以后见不到爸爸妈妈。” 婵婵大惊:“我不跟她走,我不要离开爸爸妈妈!” 王二妮听见哭得更难受,鼻涕眼泪一把地道歉:“是俺不好,当年没有办法,留不下她,对不住孩子。” 她在大门口这样子,邻居们听见动静很难不出来看热闹。 荣珍顾及到两个孩子,和秦丰年对视一眼,默契决定先把人请到院里,有问题关上门解决。 “先说说,你过来到底想干什么?”荣珍让秦丰年将婵婵和娟娟送进屋里,她则对着王二妮开门见山地问。 王二妮哭的脸色通红,期期艾艾地表示:“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俺想接孩子回去。” 其实荣珍在看到她找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料,秦丰年也因为猜到她的目的才堵着门没有放人进来。 王二妮不是没感觉到两人的态度,可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是从她身上掉下的肉,以前没办法也就算了,现在怎么也得接回家去。 公安同志都说了,她是孩子亲妈,孩子原则上应该跟她。 毕竟婵婵当初被抱过来可没办过什么手续,她的抱养流程是不合法的。 荣珍怎么会不清楚这一点,只是没想到王二妮会这么在乎孩子,这么迫不及待地上门来要。 “你真想接她回去?你家里还有几个孩子?你丈夫同意了吗?如果她回去和他们相处不来怎么办?这些问题你想过吗?” 荣珍的话将王二妮问住。 她是瞒着孩子爸悄悄过来的,想接婵婵回去也是她自己的主意。 因为她家里大大小小还有四五个孩子,就算现在家里靠到城里卖菜条件越变越好了,多上一个孩子也是多一份负担,孩子爸并不同意。 他说婵婵待在城里比待乡下好,人家能供她上学,给她吃好的,给她穿好的,养的像地主家小姐,未来前途光明。 他们能吗? 王二妮知道不能。 可这毕竟是她的孩子啊,再苦再难也要一家子整整齐齐的。 17、为孩子着想 荣珍能体会到她一腔慈母心,对孩子的感情是真的。 但是也要考虑一下现实情况,婵婵待在他们这里确实比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更好。 先不说她回去后会不会受到全家人的欢迎,能不能和其他兄弟姐妹相处融洽,单是这生活和教育方面的落差,她可能就适应不过来。 还有户口,这个时候城里户口可比乡下户口金贵,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挤破头想进城。 王二妮听着荣珍的分析,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不过:“你们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 荣珍恍然大悟,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 荣珍:“你知道不能生的是谁了?” 王二妮讪讪点头,说当年孩子被抱养时就知道的。 在他们乡下,若是女方不能生,男方早离婚另娶了,不可能抱孩子养别人的种,何况是城里呢。 像孙家那种情况,九成九是男方的问题,当初他们和中间人都清楚,只是不说而已。 荣珍突然觉得有点想笑,嘲笑孙家母子的掩耳盗铃。 看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那样做除了能骗骗自己,其实没多大作用,经不起一点深究。 荣珍收敛笑意咳嗽一声,“那你可能不知道,我爱人也要收养两个孩子,马上就会送过来了,所以家里不只婵婵是收养的,娟娟也是,还有她们即将到来的两个哥哥。” 有这么多孩子在,不说厂里会帮忙看顾,街道办会重点监督,学校估计也会定期家访的,她所担心的那些都不是事儿。 听完这些解释,王二妮的态度终于稍稍松动。 荣珍便不再多劝。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如果她还坚持想带孩子回家,那荣珍也不会再多阻拦,会将选择交给婵婵自己决定。 原本为着孩子着想,她是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告诉她们身世的,可要是王二妮执意如此,他们再瞒也瞒不住。 与其让两个小家伙从别人那里听到,不如她亲口告诉她们真相。 王二妮犹豫片刻,最终下定决心:“那、那孩子就继续在你们这儿养着吧,以后俺能时常来看她吗?” 荣珍听出她的试探,皱着眉头表明态度:“十八岁成年后我会告诉她身世,之后她会怎么选择我都不管,但是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你们来过多打扰她的生活。”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王二妮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那她岂不是有整整十二年不能见到孩子? 荣珍表示偶尔远远瞄上一眼可以,近距离过多的接触就算了,除非她想引起婵婵的怀疑,让孩子提前知道身世的真相。 孩子才六岁,可经不起这种打击,万一影响到以后的心理成长就麻烦了。 她不确定原主愿望中的‘生儿育女’包不包括养女,索性把人留下好好教养成才,将来如何选择,全看婵婵自己。 如果不幸养出一头白眼狼,她就只当是为了保证任务完成度,十八岁后不再管。 面对突然强势起来的荣珍,王二妮不禁心生怯意,最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直到这时,秦丰年才从东厢房出来,给荣珍递上一杯温开水。 荣珍咕咚几下喝完,问起两个小家伙,“刚刚我特意压低了声音,她们在屋里没听到吧?” “没有。”秦丰年摇了摇头,“我刚才跟她们做捂耳朵游戏,现在两个都玩睡着了。” 他哄孩子的技巧真是越来越娴熟。 荣珍给他倒杯水作为表扬,将方才和王二妮的谈话内容重复一遍。 秦丰年听后支持她:“这样挺好的,养了多年的孩子,哪能轻易给出去。” 如果王二妮不是自作主张,家里条件又还好的话,他们肯定不会拦着人家亲生母女相认,也愿意让婵婵跟她回去生活,但真实情况显然不是。 “以她之前的表现,我觉得她可能不会遵守约定,这个你要心里有数。”秦丰年喝着水提醒荣珍。 荣珍明白,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婵婵选的也是亲生母亲,那她会果断放手,尊重祝福。 她又不是原主,和孩子的感情算不上多深,若不是因为任务和作为监护人的责任,可能这次她就同意王二妮把人带走了。 经过这段小插曲,出去吃饭是不成了,荣珍干脆用秦丰年早上从菜市场买来的食材自己在家做。 当然,掌勺的是秦丰年,荣珍在一边摘葱剥蒜打下手。 说好晚上拿去给王凤仙他们聚餐加菜的乌骨鸡和胖头鱼放在那里没动,夫妻俩只简单炒了一锅臊子,再拉上两剂子面条,差不多就够两大两小吃的了。 秦丰年挥舞着手臂拉面条的时候,荣珍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拇哥赞叹:“没想到啊,你还会这个,真是多才多艺。” 人长得又帅,她真是赚翻了。 秦丰年解释:“在国外的那么些年,饮食方面一直不习惯,只好自己学着做,慢慢就什么都会了。” 他说的轻松,荣珍却听得心酸,默默抱住他系着围裙的腰安慰。 秦丰年顿了一下,嘴角微微弯起,继续拉面。 两人就着这样的姿势腻腻歪歪地做完一顿饭,直到婵婵和娟娟揉着眼睛找过来。 姐妹俩闻到饭香味,鼻子一耸一耸的,眼睛发亮地问:“爸爸妈妈,你们做了什么好吃的呀,不是要出去吃的吗?” “出去吃来不及了,你们爸爸亲手做的臊子拉面,快去洗手。”荣珍一声令下,两个小家伙欢呼着跑开。 饭桌上婵婵想问那个坏蛋阿姨来他们家是干嘛的,被荣珍一句食不言寝不语转移话题。 倒是娟娟这小机灵鬼不好糊弄,饭后偷偷来找她:“妈妈,那个阿姨是我们家的亲戚吗?她看姐姐的眼神怪怪的,像我同学妈妈看她的样子,为什么啊?” 在不知道姐妹俩的身世之前,小丫头再聪慧过人也想不到,那就是亲妈看自己女儿的眼神。 而且比起一般的亲妈,王二妮还带着愧疚和亏欠之心,眼神里想表达的意思遮都遮不住,连小孩子都能轻易察觉到不对劲。 这也是荣珍拦着她不想让她过于靠近婵婵的原因。 但她不一定能拦得住。 所以她决定先给小的打个预防针:“因为她喜欢婵婵,想把你姐姐带回家去养,你觉得怎么样?” “姐姐不会愿意的,她都说过了。”娟娟语气笃定,没当一回事。 荣珍:“那你呢?如果有人要带你去另一个家庭生活,你愿不愿意去?” 娟娟愣住,眼泪唰地往下流,“妈妈不要我了吗?” 荣珍看把人弄哭了,赶紧哄:“没有没有,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只要你愿意要妈妈,妈妈一直都在的。” 好不容易把人哄住送去院里玩,不到一会儿功夫,婵婵也哭成小花猫地来找她了,红着眼睛问她:“妈妈,你是不是要把我卖给那个坏蛋阿姨?她给了你多少钱?我掏双倍买回来!” 小胖手唰地亮出一张大团结,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喔嚯,真有想法,真大气。 荣珍惊了,“谁说的?没有的事!等等,你告诉我钱哪来的?” 揪住转头想跑的婵婵,荣珍‘逼问’良久才知道大团结是张父暗地里偷偷给的,怕在新家委屈了两个外孙女。 除此之外,秦丰年新婚那天也悄悄给她们塞了红包,现在还被她们藏着呢,都没让她知道。 还有王凤仙也给过两人不少零花钱,张大哥张大嫂也随手塞过,毛毛那里更不用提,在学校买零嘴都是他付账。 这么算下来,姐妹俩还是小富婆呢,攒的小金库颇为可观。 “你俩属貔貅的啊,只进不出?”荣珍立即行使妈妈权力,没收给她们存起来。 婵婵这次是真的要哭了,娟娟也跟着遭殃,姐妹俩抱着彼此眼泪汪汪。 娟娟叹气:“姐姐,告诉你不要暴露了,看看吧,钱没了。” 婵婵嘴硬:“妹妹,妈妈说了只是帮我们收着,等我们长大肯定会还回来的。” 娟娟摇头,舅妈以前也是这样对毛毛表哥说的,结果呢?大人有时候就喜欢说谎话骗小孩。 婵婵不信,等到晚上去姥姥家吃饭,她特意找毛毛问这件事。 毛毛的眼泪差点落成宽面条,“妹妹,我们老师刚教过一个成语,叫前车之鉴,哥哥现在送给你啊。” 婵婵不懂前车之鉴的意思,但是毛毛的反应这么明显,她再不明白就是傻蛋了。 “哇!”又哭一个。 哭声惊动了王凤仙,搞清楚一切后将闺女叫过去批了两句。 荣珍虚心接受死不悔改,当场掏出几毛钱就把三个小破孩安抚住了。 兄妹仨欢欢喜喜地跑出去买玩具,荣珍也想跟着离开却没走成,被眼尖的王凤仙揪住扒了扒衣领子。 小夫妻俩昨晚刚疯狂过一把,衣领下遍布草莓印,被人看到真的要羞死。 荣珍淡定的脸瞬间变红,扭扭捏捏挣扎着不给看。 王凤仙关心的却不是这个,瞄上一眼确定后问她:“这回还有没有血?” “应该没有。”荣珍没注意,事后很累,是秦丰年帮她清理的。 如果有,他肯定比她还在意,不会在早上时又蠢蠢欲动。 王凤仙放心了,熬出的乌鸡汤给她灌了满满一肚子,夸秦丰年这鸡买的好,大补! 胖头鱼是张大嫂料理的,红烧出来味道也极好,吃的人口齿留香。 香味飘出去,隔壁小孩馋的哇哇哭。 厂长秘书闻声而来,找到秦丰年递给他一个消息。 西北来的人到了。 18、怀瑾握瑜 终于到了。 秦丰年和荣珍听到消息,心里不约而同地闪过这个念头。 从他们结婚前到结婚后,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半月,西北那边的人终于来了。 这件事荣珍提前和王凤仙打过招呼,一家子人都知道的,现在自然不介意卖个好。 王凤仙赶在秦丰年开口前热情道:“是婵婵娟娟的两个哥哥到了吗?小秦你快去把人领过来给咱们见见,老大家的再去弄俩菜,正好趁今儿个一起吃顿团圆饭认认亲。” 婵婵娟娟一听,蹦跳着开心说要见新哥哥,毛毛也跟着凑热闹,为即将多两个小伙伴而手舞足蹈。 荣珍只好提醒:“妈,他们刚来,肯定累了,今天不如就算了吧,过两天等休息好了再带他们来认门。” 人都没看见,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她可不敢随便带到父母面前,总得先考察一下再说。 张父也是这个意思,劝了劝王凤仙,让她放弃了那个想法。 王凤仙的良苦用心和善意,秦丰年都明白。 他领情道:“岳母放心,等把他们安顿好了,我和珍珍会带孩子过来的,到时您别嫌他们人多闹腾就好。” 王凤仙当然不嫌弃了,人多才热闹,小孩子多显得家里兴旺有人气,她巴不得他们能多来。 秦丰年很快跟着厂长秘书走了,荣珍叫上姐妹俩准备回四合院等待。 张父让张大哥大嫂把家里吃的喝的给他们收拾出来一包,交给荣珍叮嘱她:“小秦是个好的,他对婵婵娟娟如何,我们都有目共睹,所以你也要记得投桃报李,多对他家俩侄儿好点,这样日子才能过得长久。” 王凤仙赞同:“对,就算做不到视如己出,平时也得注意一视同仁,别伤了人家小秦的心。” 荣珍让他们放心,她知道该怎么做。 那可是她第二条任务的关键,让她掏心掏肺地对人好不太可能,但是几个孩子公平公正地养着还不简单。 王凤仙和张父看她心里有谱就没再说了,转头搂着婵婵娟娟叫她们要和新哥哥好好相处,不要欺负人,也别让人家欺负。 婵婵娟娟乖乖应好。 等荣珍拎着大包小包终于能离开的时候,距离秦丰年离开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婵婵对新哥哥充满好奇,刚出家属大院的门就迫不及待地和她撒娇:“妈妈,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秦丰年现在估计正在机械厂办公部那里,离这边并不远,如果他们想提前见到人,其实可以直接去那里找他。 不过荣珍并没有同意,向两个小家伙解释说:“你们爸爸刚和亲人重逢,我们要给够他们相见的空间,等他把人带回家,你们就能见到了,现在咱们不如先回去准备好欢迎礼物?” 听到要送礼物,姐妹俩兴奋起来,婵婵准备把自己藏的零食贡献出来,娟娟打算送出很喜欢的那对玩具。 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路,直到公交到站,她们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荣珍到家先把西厢房开了通风,然后锅灶重新烧起来,烧水备着的同时也顺手做上一锅易消化的汤面。 婵婵娟娟得知是给两个新哥哥做的,殷勤地帮她摘葱扒蒜,忙得不亦乐乎。 汤面做好,秦丰年也回来了。 姐妹俩听到开门声,欢呼雀跃地跑出去迎接。 荣珍擦了擦手,走出厨房门看到秦丰年领着两个皮肤黝黑神色拘谨的半大孩子进来。 他们身上穿着新衣服,应该是来之前特意买的,稍微有点不合身,显得人都比较瘦,但是精神头看着还不错。 由于肤色晒得黑,长相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只是眼睛和秦丰年一样都是典型的凤眼,面庞轮廓也有几分相似,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可能存在血缘关系。 在荣珍打量他们的时候,两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也在暗暗打量她。 身穿棉布碎花衫和的确良阔腿裤的女子长得白皙漂亮,笑得也很温婉可亲,气质很像他们记忆中的妈妈。 兄弟俩下意识想要亲近,小一岁的那个甚至脱口喊了声妈妈,本能地想要冲进荣珍怀抱。 大的赶紧把他拉住,小声训斥:“你忘记来之前娇娇阿姨的叮嘱了?” 他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其实荣珍和秦丰年都听得见。 娇娇阿姨? 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猜测可能是在西北那边照顾他们的人。 这个不重要,荣珍适时开口:“来了啊,欢迎欢迎,他们都叫什么?” 秦丰年当做没听见大侄子的嘀咕,挨个介绍道:“大一岁的叫秦怀瑾,小一岁的叫秦怀瑜。” 怀瑾握瑜,看来他们父母对他们抱有很大的期望。 “妈妈,他们就是哥哥吗?”婵婵娟娟看两人不理她们,跑回荣珍身边询问。 荣珍点了点头,向兄弟俩介绍道:“怀瑾,怀瑜,这是你们妹妹婵婵、娟娟,以后咱们就是一家六口,你们兄妹四个先认识一下。” 婵婵和娟娟立马开口喊哥哥,把各自准备的礼物送上。 兄弟俩是空着手来的,看到这个有点手无足措,一时间愣在那里没动。 秦丰年拍了拍两人稚嫩的肩膀,将他们推向两个小家伙,鼓励道:“去吧,别怕。” 荣珍这边也推了下婵婵娟娟,姐妹俩顿时会意,主动跑上前分别拉住一个哥哥的手要去玩。 在她们两个活泼热情的邀请下,加上还有零食和玩具的缓冲,秦怀瑜首先招架不住,不顾哥哥的小动作拉扯,叛变跟着妹妹们跑了,留下秦怀瑾站在那里尴尬又僵硬。 秦丰年面色无奈地和荣珍解释:“这小子在那边过得不太好,还要时时护着弟弟,所以初到陌生环境比较应激,希望珍珍多担待几天,我会尽快让他们适应。” 荣珍理解,走上前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得到秦怀瑾狼崽子似的警惕小眼神一枚。 荣珍心里好笑,放柔了声音包容道:“你叫秦怀瑾是吗?我叫张玉珍,很高兴认识你。” 秦丰年在一旁提点:“之前跟你们兄弟俩说过,她是我的妻子,以后你们就叫她妈妈,或者婶婶。” “叫妈妈好了,婵婵和娟娟都是叫的妈妈。”荣珍建议。 不然叫了婶婶,哪能完成当后妈的任务呢。 这样对兄弟俩也好,有利于他们尽快融入家庭,在外面不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秦丰年一想确实如此,催促大侄子别傻愣着,快叫人呐。 秦怀瑾动了动嘴,怎么都张不开口。 荣珍见此也不为难他,转移话题说:“先吃饭吧,我刚做好一锅汤面,吃完再给他俩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之后的事慢慢来,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不必急于一时。” 秦丰年叹息,只能先这样。 热腾腾的汤面盛好端出来,不仅上面撒了葱花滴了香油,下面窝的还有荷包蛋和猪油渣,闻起来香味扑鼻。 婵婵娟娟跟小馋猫一样,闻到味儿跑过来也想吃。 索性锅里做的多,荣珍给她们一人盛上一小碗,点点两人的小鼻子问:“是谁说刚刚吃撑了,这么快又饿啦?” 婵婵挺起小肚子拍了拍,“它在长身体呀,消化快嘛。” 娟娟手里还拉着秦怀瑜,理由正当道:“妈妈,我是想陪哥哥一起吃呢。” 秦丰年听得发笑,搬出四方餐桌和板凳,准备给他们摆上用。 秦怀瑾默不作声地帮忙,眼里是很有活的,就是人不肯多开口说话。 秦丰年看在眼里,没有强求,先让婵婵娟娟陪着兄弟俩吃个饱,完后在大澡盆里亲自动手,将两人囫囵搓了一遍,那点叔侄间的陌生疏离顿时就没了。 期间婵婵和娟娟还想跑出去围观,被荣珍一手拉一个关在房间里,趁机普及性别知识。 婵婵听完都记下了,娟娟还很懵懂,光顾着问哥哥们为什么那么黑,为什么大哥哥不喜欢讲话,为什么小哥哥吃饭不嚼就吞,为什么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 荣珍被她问的脑袋都大了,耐着心解释了好久,等到好不容易给她们洗漱完哄睡,她感觉浑身都要被掏空。 好在秦丰年那边把两兄弟照顾的很好,不用她再操心,否则真的会谢。 孩子可爱的时候是真可爱,顽皮磨人的时候也是真小魔星。 荣珍又爱又恨地替她们关上门,看到西厢房的灯光熄灭,轻声轻脚地走过去和秦丰年在门口遇上。 荣珍:“怎么样?都睡下了?” 秦丰年点着头吐出一口气,“睡了,两人都不认床,放心吧。” 荣珍听了也放松下来,夫妻俩回房给彼此按了按肩膀,没说多久的话,都倒头就睡。 半夜时分,秦丰年还在沉睡,荣珍醒来悄悄披衣起床。 她先习惯性到东厢房看了看睡成小猪的姐妹两个,给她们掖一掖被角,出来后又推门走进西厢房。 西厢的格局和布置与东厢差不多,不用开灯,荣珍都能畅通无阻地摸到床边,借着窗户上透进的月光,给兄弟俩盖好被子,再摸摸额头。 还好,都没起热,睡得也不错。 做完这一切,荣珍又去查看一下窗户关没关严,之后才关门离开,全程静悄悄的,没打扰到床上熟睡的两人。 但是她不知道等她消失片刻之后,床上的两双眼睛都睁开了,久久望着门口的方向。 “哥,她真的很像妈妈。”秦怀瑜突然出声。 躺在他旁边的秦怀瑾嗯了一声纠正他:“只是味道和气质像,长的一点都不像。” 秦怀瑜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等他们真正睡熟过去,秦丰年高大的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 19、上户口 翌日赶早,荣珍没在家做饭,秦丰年带他们去早餐店吃了小笼包。 之所以这么急,主要还是因为想趁着厂里上班前的空档,去公安局民政科把兄弟俩的户口落下。 结婚前夫妻俩已领证迁到同一个户头上,婵婵娟娟也在他们名下,现在就缺秦怀瑾和秦怀瑜了。 当初迁户口时特地和办事员打过招呼,这次过去只要带好证明材料便能落户成功。 昨天西北护送兄弟俩过来的人已将证明材料留给秦丰年,他们这边也请街道办和厂里开过证明单子,一切都准备妥当。 讨论着这件事情,荣珍和秦丰年不知不觉中连吃了两笼小包子,味道还是和婚前吃的那次一样。 秦丰年知道她喜欢,把自己没吃的几只夹给她,扬手叫服务员再上五笼。 荣珍看到瑾瑜两兄弟吃完两笼还很饿,一副想吃又不敢多吃的样子,提议道:“上十笼吧,他这个包子小,少了吃不饱。” 来送屉笼的服务员正好听见,不由得接话:“妹子哎,咱家做的就是小笼包,包子个小,但它好吃啊,你们家人多,还有俩半大小子,再上十笼都不一定够吃嘞,我给您注意着,随上随吃,管饱!” 说的好像上多少吃多少都不要钱一样。 荣珍心里腹诽,面上尴尬道谢。 瑾瑜两兄弟听到她和服务员的对话更不敢吃了,筷子都默默放下,摸着只是刚垫一垫的肚子不吭声。 荣珍一看马上催促,“愣着干什么?快趁热吃啊,吃完还得去办事。” 秦丰年帮她把十笼小包子分下去,给瑾瑜两兄弟一人再三笼,婵婵娟娟一人一笼,剩下两笼是荣珍的。 他自己没吃。 荣珍知道他的饭量,刚要把两笼推给他,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服务员咣咣又搬来五笼。 好家伙,这次都放开吃吧,真的随吃随上啊。 秦丰年没有拒绝,笑着说:“都尽管吃,别给我省,咱家不穷。” 那可不,他一个在厂里拿最高工资和福利的八级工程师,这个时候敢与他比的可没多少呢。 荣珍边吃边向瑾瑜两兄弟介绍他们小叔的丰功伟绩,表明家里并不缺钱,不用吃个饭都畏手畏脚的。 秦怀瑾想得多,越听对小叔越崇拜,脊背渐渐挺得倍儿直溜。 秦怀瑜只知道他小叔很厉害,小笼包吃多少都可以,于是再也不磨蹭,伸手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连筷子都不用了。 “慢点,没人跟你抢。”荣珍劝着叫了六碗稀饭上来。 秦怀瑜恰好噎的难受,稀饭一来就捧着碗唏哩呼噜埋头直喝。 秦怀瑾看到弟弟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心酸的同时也莫名有点嫌弃,感觉替小叔家丢脸了。 为了挽回点脸面,他先要求秦怀瑜好好吃饭,然后又帮忙照顾两个不吃饭光顾着玩的妹妹,抽空才能给自己塞上几个包子,看起来比荣珍夫妻二人还要忙碌。 秦丰年却没阻止,和荣珍在一旁笑看着。 有事忙好,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吃完,秦丰年去结账,秦怀瑾还想跟着去看看花了多少,准备记下来以后还。 荣珍看出他的意图,把人拉下说:“怀瑾,你不必去了,来帮我把弟弟妹妹收拾好,咱们等他回来就走。” 秦怀瑾只好坐下搭把手,默不作声地将秦怀瑜和婵婵娟娟打理干净,看起来十分熟练。 等秦丰年结完账回来,荣珍看了看手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们需要加快速度。 早餐店和公安局有直达公交站,一行人出来坐上公交车很快赶到公安局,民政科的办事员早在那里等着了。 秦丰年把材料递上,另掏出几块钱工本费。 办事员仔细查验过证明无误,而后按照流程给他们办好落户手续。 从此之后,秦怀瑾和秦怀瑜就是秦丰年和荣珍名下的孩子了。 但是第二条任务还未完成,因为新的户口本尚未置换。 荣珍为以防万一,借着重新写户口本的机会提出想给俩女儿改姓,刚好需要的材料都有。 秦丰年没意见,婵婵娟娟跟着他姓秦也挺好的。 谁知荣珍并没有打算让她们改姓秦,而是改姓成原主的张,理由是:“男娃跟爸爸姓,女娃跟妈妈姓,往后别人要是问起,咱们就可以这么解释。” 办事员都说这法子好,别人听了只会以为是夫妻俩商量好的,而不是胡乱揣测孩子的身份。 这对孩子很好。 片刻后,新户口本新鲜出炉。 当办事员在上面敲下大红钢印的时候,荣珍脑海里的第二条剧情任务显示完成了。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终于把它完成了,这个任务可比投机取巧的第一条耗时耗力许多。 办好事,秦丰年和荣珍带着孩子刚走出公安局大门,婵婵忽然指着不远处驶来的几辆蓝绿色面包车说:“妈妈快看,有绿色的小车。” 娟娟反驳姐姐:“你看错啦,明明是蓝色的小车。” 姐妹俩针对面包车的颜色开始你一嘴我一句地争论起来。 而面包车们此时已经驶到他们面前,其中一辆车窗缓缓降落,露出荣珍夫妻两人都比较熟悉的面孔。 是那位曾经审问过孙家母子,现在负责调查人贩子团伙的公安同志。 秦丰年见到他目露了然,开口试探:“同志们这是收获颇丰,那件事要尘埃落定了?” 老公安笑容满面地点头:“正想知会你们一声呢,人都抓住了,这次直接掀掉他们整条线,孙家那两人将功赎罪,估计稍后会放回去。” 荣珍听了神情一动,但也没说什么。 放就放吧,反正整件事里他们夫妻都隐在幕后,孙母就算是猜到里面有她的手笔又怎样。 她敢来找茬,荣珍就敢把她宝贝儿子的秘密宣扬得人尽皆知,到时候看谁丢脸。 所以那两人会有什么动作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婵婵娟娟的去留问题。 因为老公安和秦丰年说完之后就把目光转向两个小家伙,看得姐妹俩不明所以,本能地揪住妈妈的衣摆。 荣珍打发她们跟着哥哥去远处玩耍,问老公安:“是不是婵婵娟娟的身世还有问题?” “那倒没有。”老公安摇头。 只是两人的收养过程不合法,按照规定需要在这件事结束后将她们返还原生家庭。 尤其是大的那个,王二妮明确表示过想要回女儿。 而小的亲生父母也在顺藤摸瓜的过程中找到了,人家虽然死活不想要,但孩子是他们亲生的没错,他们有责任抚养其长大,不然就是遗弃,要坐牢的。 除非他们愿意签送养协议,自愿与孩子断绝关系,现在不对她履行抚养之责,将来孩子也没义务赡养他们。 老公安提前想到了这点,办案期间顺手将那家人的送养断亲书要来了。 至于大的那个,就需要荣珍夫妻自己想办法了。 左右王二妮家在本地,人也算知事明理,比小的这家容易搞定。 荣珍接过他递来的东西,看清楚内容后不知该怎么感谢才好。 这可是帮了大忙啦。 秦丰年上前握手道谢:“麻烦你们了,多谢。” 老公安:“不客气,为人民服务。”半点不居功。 荣珍赶紧招手叫孩子们回来,让娟娟给他敬少先队员礼,说谢谢伯伯。 娟娟不明白,但妈妈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当即昂头挺胸举手敬礼,像是一棵晨阳下茁壮成长的小白杨。 婵婵看妹妹这样,自己也跟着照做,姐妹俩的动作同步,脖间的红领巾一起随风飘扬。 老公安看了立马端正上身,回她们一个标准的敬礼姿势。 婵婵娟娟害羞微笑。 随后,车子重新启动,直至驶到公安局门口的台阶下,车门打开,一个个戴着黑头套的人贩子被扭下来押进公安局,周围环绕着荷枪实弹的武警,阵势不是一般的肃穆强大。 差点吓瘫了刚被放出来的孙家母子。 武警冷冷朝他们那边一望,孙建业和他老娘顿时连滚带爬地逃跑。 此时荣珍他们早已带着孩子离开,等到晚上去王凤仙那里吃饭才知道这件事。 原来那一幕恰巧被认识的人看到了,孙家母子犯事进局子的消息经过一天发酵,已经在厂里传得到处都是。 这不连一向不闻窗外事的张父都悄悄问她:“那个姓孙的犯了什么事?会不会连累到你们?” 荣珍发现王凤仙和张大哥张大嫂也在偷偷竖着耳朵听,便和秦丰年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开行动。 秦丰年叫上几个孩子去代销店买零嘴,孩子们没有多想,由毛毛带头欢呼着跑出去。 荣珍等他们走了之后,将婵婵和娟娟的身世一一道来,中间夹杂着孙家母子的算计以及孙建业的身体秘密。 张父听完脸色铁青,张大哥张大嫂目瞪口呆,王凤仙更是一跃而起、暴跳如雷。 “敢这么欺辱我闺女,不收拾得他们满地找牙,老娘王姓倒着写!”说完捋起袖子,拎上擀面杖,冲出家门。 张父他们只比她慢上一步,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什,气势汹汹地朝另一个家属院的孙家冲去。 荣珍就知道会这样,连忙跟上,免得一不小心把孙家母子打死了。 打死不心疼,就是得赔命,为那两人不值得。 秦丰年在街口看见了想要一块去,被荣珍拦下:“你看好孩子们,这件事就当不知道。” 不然以他的身份,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干脆装聋作哑。 秦丰年会意,目送荣珍捡起街边的一块板砖离开。 “……!” 20、教训 总觉得某人的本性暴露了。 秦丰年心里有震惊,但更多的是担忧。 “要不要去帮忙?”秦怀瑾忽然在他身后问道。 显然刚才的事情他都看见了,自然想为这个新家出一份力。 秦丰年望一眼不远处正在追逐嬉闹的几个孩子,摇摇头说:“不必,你在这里看好他们,我过去瞧瞧。” 他还是放心不下,叮嘱完大侄子,转身快速朝荣珍离开的方向追去。 孙家住在另一个家属院里,不是王凤仙他们住的那样宽敞的四合院,而是很久之前建的拥挤破旧又狭小的筒子楼,跟厂里分给秦丰年的那处新建没多久基本都住着干部的洋楼没法比。 因为是在厂区旧址,他家的地方其实很好找。 秦丰年一路追着踪迹赶过去,看到孙家的门死死关着,楼道里已经围满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人群。 老旧筒子楼隔音效果更差,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声响清晰地传出来,连同那不停的谩骂和惨嚎,都被大家竖着耳朵听得真真的。 这个时候倒是能看出孙家平时为人如何了,眼看他们家遭殃,竟然无一人肯为他们出头。 秦丰年迅速了解了形势,在人群外咳嗽一声,对上大家唰唰转头看过来的目光。 那一双双放光的眼睛里全是好奇八卦之色。 秦丰年顿了顿,开口道:“你们好,请让一让,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人们听了,飞快给他让出一条路。 秦丰年点头道谢,边走边问有没有人去通知领导。 大家被问得面面相觑,齐齐摇头:“他们是家事,家事都是关上门自己解决的,哪能麻烦到领导。” 别说通知领导,他们连楼长都没告诉,谁都不想为孙家出这个头,没得过后还要被埋怨。 其中与孙家不对付的邻居藏在人群里看热闹不嫌事大,扬声道:“秦工,您不就是领导嘛,快去管管呗。” “对啊,对啊,秦工快敲门给大伙瞅瞅。”众人七嘴八舌地怂恿。 秦丰年在人声嘈杂中走到孙家门前,里面叮呤咣啷的动静仍在继续,谩骂哀嚎变成了痛苦的呻/吟求饶。 他抬手敲了敲门,所有的声响仿佛在这一刻被戛然而止。 屋内屋外全都变得一片死寂。 下一秒,屋内脚步声响起,渐渐朝门口靠拢,屋外大家屏气凝神,眼珠子炯炯有神地盯着门板。 嘎吱,门开了,露出一张白皙丰润的脸,杏眼轻飘飘朝他们看了一下,转而柔声细语地问秦工:“你怎么来了?孩子们呢?” 大家伙急忙探头探脑,瞪得眼珠子都快要脱出眼眶了。 秦丰年上前半步挡住众人窥探的视线,口中答道:“我让怀瑾看着,不会有事的。” 荣珍顺势将他拉进屋里,房门一拍再次关上。 还以为会看到什么的大家顿时嘘声四起,感觉白白期待一场。 秦丰年顺利进了屋,入眼的是一片犹如狂风过境似的场景,屋里但凡能看到的东西,除了墙壁外都被砸光。 孙家母子躺在废墟一样的地板上苟延残喘,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身上却早已被打的青青紫紫,再也无力反抗,哼哼唧唧地在那儿躺尸。 秦丰年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一点希望。 孙建业忍着浑身剧痛张嘴求救,“秦工救救我,张玉珍一家都是土匪!” “呸,你家才是土匪,净干骗人的勾当,怪不得会断子绝孙!”王凤仙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捋袖子还想再打。 张父拦下她,示意现女婿在场,不要做的太过把人吓跑了。 王凤仙这才作罢,开始专注戳孙母心窝子。 而张父呢,他拦着妻子不让再动手,自己却当着秦丰年的面,过去咔吧咔吧帮孙建业装上刚刚卸掉的两条胳膊,痛得那孙子龇牙咧嘴。 张大哥有样学样,紧随其后出手帮他板正两只脚腕,孙建业又是一阵表情扭曲。 父子俩做完都看向秦丰年,似是警告又似是解释地说:“我们这是给他正骨呢,丰年你可不要误会啊。” 秦丰年默了默,脸上不露声色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我懂,你们这都是为他好。” 毕竟人体脱臼的关节如果不及时还原,是真的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 嗯,这很有科学依据,不必大惊小怪。 荣珍遮着嘴差点笑出声。 气氛正和谐时,孙母气不过儿子被他们如此羞辱,刚缓过神就来找存在感,破口大骂:“你们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我要去厂里找领导伸冤,我要去公安局告你们!” 张大嫂拆着她家的被褥枕头,头也不抬地回骂:“你去啊你去啊,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你家儿子是太监,遭天谴的玩意,没种还骗婚!” 孙母顿时像被掐住命运咽喉的鸭子,一下子就颓了。 王凤仙冷哼,真当他们是无脑冲动来砸来打的啊,还不是手里握有孙家的把柄,打了都得老实挨着。 荣珍适时出声:“爸妈,大哥大嫂,出完气就走吧,外面围了一堆人。” “围了人咱也不怕,反正理亏没脸的肯定不是咱们。”王凤仙理直气壮地昂头往外走。 房门打开,外面围观的人果真都还在,甚至比刚刚还要多,连整个楼道都被他们堵了个水泄不通。 王凤仙他们一出来就被人围住问怎么回事,脚步挪都挪不动。 张父欲言又止,无奈摆手:“唉,都是家事家事,咱也没想到有人会是这样的,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了。” 张大哥张大嫂随之露出一脸愤然,恨恨道:“分明是孙家母子俩不做人!” 王凤仙锤着胸口气得脸色发青,“说他们干啥,不说了不说了,我净等着他们被天打雷劈。走,回家去。” 秦丰年护着荣珍走到前面开路,带着一大家子挤过人群火速离开。 留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满脑袋疑惑和问号。 孙家门依旧死死关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压抑的痛哭,等大家试着去敲门时,那声音又马上消失不见了,房门很久都没打开。 直到人们见没有热闹可看陆陆续续地散去,房门后面才重新有了动静。 孙母捶地大哭:“怎么办,家里被他们砸了,那事也被他们知道了,传出去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想到秘密传开后自己会面临什么,孙建业脸上闪过一丝惧怕,转而表情狰狞道:“不会,他们还想用这个把柄拿捏我们,暂时不会传开的。” 趁着这段间隙,他要想个法子好堵住大家的嘴。 当初他能哄骗住张玉珍跟他结婚抱养孩子,现在肯定也能哄住另一个来帮他伪装。 孙母不满抱怨:“就说不该离婚折腾,第三个抱养的目标妈都找好了,是个大胖小子,多花点钱就能成,有前面两次的经验,她也不是不愿意,可你非得把人赶走娶什么赵红杏,现在变成这样了,你满意啦?” 提到赵红杏,孙建业的神色更加阴郁,“你那会儿不是也同意了,现在再提这些又有什么用!” 孙母被噎住,她能同意主要是看中了赵红杏的家世,会计主任家的闺女当儿媳妇当然比老钳工家的闺女当儿媳妇有面有好处,再加上儿子当时信誓旦旦地说保准离婚后能把人娶回来,她能不松口吗? 结果现在非但人毛儿都没看见过一根,家里还被弄成一团糟,最大的秘密也面临被暴露公开的风险。 得不偿失啊,早知道还不如就留着张玉珍呢,起码人软好掌控,干活又勤快。 孙建业心里也不是没有后悔过,但事已至此,他们没有回头路了。 “妈,我有个法子,你得配合我,弄好了,以后秘密暴露也不怕,因为没人会相信!” “冤孽,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说说具体想怎么做?” “咱们这样那样……” 母子俩嘀嘀咕咕谋划起来。 至于报复张家人一事,两人都避而不谈,打算先把眼下更要紧的难关渡了,之后再跟他们算账。 实则是有个大雷在头顶顶着,他们心里发虚有顾忌,不敢而已。 张父在回去的路上就是这样跟荣珍分析的,让她和秦丰年不要担心孙家母子会破罐子破摔地报复,因为他们摔不起也不敢报复。 荣珍没有担心,“理在我们这儿,他们敢报复,我就敢再送他们进局子。” 要知道那两人才刚从局子里出来,还在厂里厂外传的沸沸扬扬,如果再进去一次,影响可就太恶劣了,工作别想要了。 这也是孙家母子被胖揍也不敢闹大的原因之一。 荣珍他们没吃亏,秦丰年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是技术工种,如果孙家母子敢闹腾到他这里,耽误了他的工作进度,最后出事的铁定不是他。 单是领导约谈都能够那两人喝一壶。 王凤仙听了顿觉神清气爽,高高兴兴地招呼大家回去吃顿好的。 第二天,荣珍去上班被消息灵通的同事问昨晚的事,她只是苦笑着回应,一切尽在不言中。 同事们看见后也不知都想到什么,纷纷对她露出怜悯同情的神色,不仅上午的工作少分她一部分,起来倒水的时候还有人好心帮忙。 这种状态持续到午饭时间来临,楼下女干事突然风风火火地跑上来大喊:“同志们,快下去看看呐,孙建业同志在下面广场上向赵红杏同志求婚呢,学的还是人家苏联电影里的招数,可罗曼蒂克了。” 办公室里的人哇地一声,全都拎上饭盒跑出去瞧。 荣珍也被同事拖着涌向广场,路上看到周围汇聚的越来越多的人潮,心里有点猜到孙建业想干什么。 他这是打算利用舆论攻势逼婚? 赵红杏那性子会让他得逞? 还是狗咬狗一嘴毛? 荣珍开始期待了。 20-30 第21章 秘密曝光八零弃妇再嫁 机械厂车间部和办公区之间有处面积不大不小的广场,中间位置砌着高高的大理石台,台上放着一座伟人雕像,是大家上班下班都要经过敬仰的地方。 荣珍往常去吃午饭时也要路过这里,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人多热闹。 圆圆的石板铺就的广场上黑压压一片人头,里三圈外三圈地将雕像周围围的密不透风,全在伸长脖子仰着脑袋看向大理石台阶上戏剧的一幕。 只见孙建业穿着工装抹着发胶,打扮得人模人样的,手拿一束野百合站在最高处单膝跪地,向赵红杏深情款款地求婚说:“红杏,我爱的一直是你,嫁给我吧!” 赵红杏是被人半推半就拉过来的,神色中有骄傲神气也有不情愿。 孙建业准备的这份惊喜,她提前并不知道,但是大家看过来的羡慕嫉妒的眼神却让她很满意。 可即使如此,她也是不愿意答应的,她又不想以后守活寡。 所以赵红杏磨蹭了一下,享受完万众瞩目的光彩之后,便打算开口拒绝了。 赵红杏:“我不……” “红杏啊——”孙母忽然冒出来一声喊,将她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 赵红杏皱皱鼻子,不太喜欢她,想赶紧拒绝了转身走人。 孙母没给她这个机会,紧跟着踏上几个台阶,眼睛一红一抹,正式开始了她的表演。 “红杏啊,你怕是不知道,建业他为了你付出良多啊,把我都感动了。” “本来当初他说看上你,你那会儿年纪还小,我急着抱孙子是不同意的,就逼着他娶了别人,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宁愿犟着不动媳妇一根手指头,也要为你守身如玉哇!” 孙母说得感天动地,台下听着的人却嗡地一下炸开。 这,这是真的吗?也太劲爆了吧! 有的人信了,被感动的无以复加;有的人不信,表情诡异地看向现场的另一个当事人。 置身在众多异样目光中的荣珍不动如山,脸上一点尴尬都没有,挨个眼神淡淡地回看过去。 荣珍:瞅啥瞅? 大伙:瞅你咋滴,你都不尴尬的吗? 荣珍表示这算什么,她不尴尬。 然后尴尬的就成别人了。 这些人讪讪地收回目光,将注意力继续投到高台上。 孙母还在那里细数她儿子如何为赵红杏洁身自好,如何对她情深似海,只要她不要别人等等,把她儿子夸成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痴情种,衬得别的男人都跟烂泥一样。 那在场的众多男同志就不干了,你踩多捧一问过大家伙的意见了吗? 他们打断孙母的煽情戏码,高声问出大家心里的疑惑:“既然如此,那俩孩子是怎么回事啊?” 孙母就等着他们问呢,当即做出一副无奈痛心的样子自爆。 孩子都是她悄悄抱养回来的,想着家里有点欢乐的气氛,早晚能让儿子软下态度和媳妇好好过,谁知道他就是头犟驴,认准赵红杏不回头。 那她能怎么办?只好成全他们了。 说得还挺有理有据,连带把私下抱养孩子充当亲生的雷都主动挑破。 然而里面并不是没有别的疑点,大伙继续挑刺问她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儿媳妇? 若她讲的都是真的,那么整件事里最委屈最受伤的不是她宝贝儿子,而是无辜之人张玉珍呐。 孙母一脸愧疚地说知道,是她对不起前儿媳,所以才让她及时止损离婚走人了。 一些人听得点头赞许,觉得她这样也算实诚厚道。 大多数人却觉得不对,“等等,我们怎么记得你前儿媳是被你们母子以生不出儿子的理由赶出家门的?当时闹的动静可不小呢,要不是人家娘家硬气,你们怕不是直接会让人带着孩子净身出户吧?” 那事儿才发生多久,现在转口不认,当大家都是傻子么。 孙母脸色一僵,忍着被捅破的尴尬直说误会,什么生不出儿子,都是别人误传的,跟他们家可没关系。 “主要还是我儿子太犟啊,都坚持六七年,认准赵红杏了,我为了不再耽误别人,只能让他们和平离婚啦。”孙母厚着脸皮说得振振有词。 可惜大家都不怎么信,因为如果是和平离婚,怎么把孩子都塞给人家带走了? 那可是孙母自己说的特地抱养来的啊,怎么离婚了不留着,反而让不是亲妈的张玉珍同志养着? 孙母咬死是为了孩子着想,女儿跟着妈妈比跟着爸爸要好。 好事者扬声问荣珍:“玉珍同志,她说的是真的吗?” 孙母蓦然转头,和台下人堆里的荣珍对上视线。 荣珍微微一笑。 孙母神色微变,心里扒拉着早已想好的应对招数,不知道会不会管用。 谁知荣珍并没有像她担心的那样否认打她的脸,而是重点讲孩子的身心健康,请求大家莫要再提这件事,以后也别在小孩子面前乱说,她在此谢过。 她这一腔慈母情可比孙母演的真诚多了,大伙纷纷应下。 孙母忐忑的心稍稍落下一点。 完后荣珍话音一转总结道:“反正我与孙家已经没了关系,眼下咱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孙同志和赵同志的好事能不能成,搞出这么大的场面,还耽误大家不少时间,没有个结果可不成,你们说是不是?” 好多人因为来看热闹都没能去食堂抢饭,看不到最终结果岂不是很亏。 大伙被提醒,纷纷附和:“是啊是啊,老阿姨你也替你儿子解释完了,就别站在那儿碍事啦,快下来让孙建业继续求婚,话说赵红杏到底会不会同意啊?” 围观者中有部分女同志是相信了孙母讲的那些事的,都不禁为孙建业一腔痴情所感动,催着赵红杏一定要答应,不能错过这般痴心人。 赵红杏哪里肯呢。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她恐怕也会被孙建业所谓的情意感动,现在被人一架怕是就答应了。 但事实是孙建业根本没那玩意,嫁给他只能守活寡!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拒绝的太狠。 赵红杏正在考虑怎么样才能委婉点,不影响自己的形象。 台下就有人催她:“赵同志,你倒是说话呀,答不答应一句话嘛,别耽误大伙宝贵的吃饭时间。” 孙建业不再让母亲当他嘴替,再次开口诚恳道:“红杏,嫁给我,以后你若是天上的星,我就是陪你的月,让我们星月相伴一起发光发热;你若是山间的风,我就是缠你的沙,让我们风沙相随一生不离不弃,好不好?” “哎呀,孙同志还会念诗呢,什么星啊月啊风啊沙啊的,小年轻真会搞哦。”台下大妈拍手赞叹。 文艺青年们感动得抽泣一声,马上拿出小本本记上,都记上。 赵红杏露出震惊之色,不是被 感动的,而是听出了孙建业话里的威胁。 他竟然敢威胁她,他果然是不怀好意、有备而来! 被听话的狗反噬是什么滋味,赵红杏以前不知道,现在体会到了。 之前她有多得意孙建业能为了她赶走张玉珍,现在就有多后悔当时为了满足自己那点虚荣心而招惹他。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张玉珍有娘家撑腰,她就没有了吗?孙建业以为当着大家的面逼逼她就行?那他也太天真了。 赵红杏一念之间想了很多,心下飞快有了决断,表现得非常不忍心道:“孙同志,我感谢你的真心喜欢,可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不能骗你,所以……” “红杏!”孙建业阻止她再说下去,像是不想听到那声拒绝。 孙母悲悲戚戚地打亲情牌:“红杏啊,你就可怜可怜他吧,他为了你坚持当六年多的和尚,到现在还是童子身呐,没有你,他以后活不下去啊,唉!” 赵红杏脸上闪过一丝扭曲,他爹的他当和尚是为了自己吗?那是不得不当。 还童子身,啊呸呸! 但凡不是在大家伙面前,她都想往这母子俩的厚脸皮上唾一口。 “不行,感情不是可怜来的,这种事我做不到。”赵红杏快绷不住表情了,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想走。 孙母赶紧哎哎叫着拉住她的胳膊,而孙建业神情哀伤地朝她一笑,说:“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然后扭头撞向雕像。 咣地一下,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头脸和伟人裤脚,吓呆了在场所有人。 “啊——死人了!死人了!” 伴随着一声尖叫,孙建业软趴趴倒了下去,台下的众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展开施救。 孙母两眼一闭晕了过去,手上还紧紧拽着赵红杏不放。 赵红杏瞪大眼睛,也被眼前这惨烈的一幕吓住了。 可她很快回过神,情知是孙建业故意的,故意这样破釜沉舟地来逼她。 今天这一出说不定本就是一个局! 形势越危急,赵红杏那颗当会计的脑子转动越快,终于意识到孙家母子的险恶用心。 眼看一片混乱之中,都有人开始指责她了,她当即不再犹豫,大声道破孙建业的目的:“你们看不出来吗?他是故意撞的,为了逼迫我嫁他!” “搞笑呢,谁会拿自个儿的性命不当回事,你看他都头破血流快死了,少说点吧。” 赵红杏崩掉形象大喊:“那是因为他没种!他是太监!天生没有那玩意!” 人群为之一静,她这句肺腑之言喊得真是震耳欲聋,声音传得很广很广,远到刚刚同厂领导班子闻讯赶来的秦丰年都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此刻所有人全都露出呆滞脸:什么?你说什么?! 赵红杏崩溃:“我说他不是男人,故意想骗我当媳妇,他以为我不知情,其实我早发现这个秘密了,不信你们亲自检验啊。” “啊?啊?啊这这这是真的吗?” 大伙一脸的匪夷所思,部分目光诡异地看向孙建业下三寸的位置,部分图省事直接向荣珍求证。 荣珍:“……” 她有想过孙建业会玩崩,会逼得赵红杏曝光他秘密,但是没想过会有人立马问她这种事。 荣珍透过人群看到秦丰年走过来的身影,咳了咳如实道:“具体我不清楚,之前他们不是说嘛,一直没动过我,而我嫁给我现在的爱人时确实还是姑娘身。” 说到最后,她脸上羞涩一笑。 正好秦丰年越过人群走进来,被惯爱打黄腔的婶子问起,忍不住脸色一红,彻底证实了她说的话。 比起他们这么婉转求证,另一部分人要直接多了,趁着大家不注意怂恿一个调皮小孩上去摸了把孙建业的裆。 “啊啊啊,真的没有哎,没有尿尿的小鸡鸡,也没有蛋蛋!” 小孩子嚷嚷着喊出来,把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的孙母又刺激晕了。 赵红杏趁机挣开她的手,失声痛哭:“看我没讲假话吧,他今天搞这一套就是为了逼婚,为了掩饰这个秘密,你们还都向着他呜呜呜。” 众人恍然大悟,从张玉珍联系到赵红杏,还有那两个抱养的孩子,差不多能明白孙家母子的心思算计了。 这可真是、真是荒唐又不可思议啊。 厂领导班子未曾想到刚来就吃到这么个大瓜,赶紧现身管控:“好了好了,都回去吃饭,别在这儿逗留了,下午还要上班,迟到扣工资的啊。” 除了帮忙营救孙建业的那几个,其他人都依依不舍地散了,走的时候议论纷纷。 孙建业和孙母随后被抬着送往医院,关于他们家的那点事却在机械厂火速流传开来。 大家都被赵红杏的爆料震惊住了,也被这对母子的无耻恶心到了。 荣珍反而成了那个被同情之人,都庆幸她能及时脱离苦海。 另一个被同情的赵红杏当天就请假回家去了,连续好几天没能来上班。 荣珍再听到她的消息,是从秦丰年口中得知的,说孙建业大约因秘密曝光心灰意冷,伤势包扎好回家后竟然想骗赵红杏过去跟他殉情,被组织派去监视他们的人发觉,及时将人救了出来。 他要是不说,荣珍都差点忘了。 孙建业四人曾因为联谊会那晚的意外被秦丰年打上敌特嫌疑,他和厂长当着她的面商量过要将他们上报组织,让上头派人下来监察。 她一直没听到有什么动静,还以为没上报成功,原来人家早过来开始行动了啊。 之后荣珍发现孙建业和赵红杏在厂里消失得无声无息,连财务科会计主任都换人做了,赵红杏她爸也跟着消失不见,据说是申请调去分厂了,带着全家走的。 大家为此唏嘘不已,都说赵家这是犯了小人,流年不利。 但是从秦丰年那里知道部分内幕的荣珍下意识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晚上她回去向秦丰年确认:“赵家是不是犯事被抓了?” 秦丰年不意外她能猜出来,看了眼紧闭的门窗,招手示意她靠近说。 荣珍连忙凑过去,被他拦腰抱起压在身下,趁机亲了一口低声笑道:“这么容易上当吗?” “啊,你骗我?”荣珍杏眼微瞪,伸手掐向他的腰间软肉,三百六十度旋转。 秦丰年顺势抱着她翻滚,胸膛微微震动,笑得磁性又诱人。 荣珍差点被迷昏头,最后咬上他的喉结示威。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等到激情散去,荣珍汗津津地躺在那里不想动,对于刚才追问的问题早已抛在脑后。 秦丰年还记得,单手杵头躺在她身侧,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帮她整理着浸湿的额发,一边借此挑逗她,一边回答说:“那两人都被带走关押了。” 孙建业被测出现在有反社会倾向,不经过一番思想规正是不会放他出来的。 至于赵红杏嘛,赵家确实被查出一点事,也全被带走了。 所谓的赵会计带着全家调去分厂只是托词,目的就是暂时稳住暗地里的某些人,方便再多钓出一些潜伏者,以后好一网打尽。 “停停停,这是能跟我说的吗?”荣珍听得都想双手捂耳朵。 他懂不懂知道的越多,死的会越快的道理啊! 再说这可是组织辛秘,他就这样讲出来真的好吗? 秦丰年被她拍开了捣乱的手,转而平躺下去,双手一扣垫在后脑勺下,姿态悠然道:“有什么不可以?你是我爱人,以后也许会需要你的配合,有些内情还是告诉你一声为好。” 何况他跟她说的都是能说的,不能说的一个字都没透露过。 荣珍听得心里咯噔一下,总感觉他是在立flag,可能预估到会发生什么事,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秦丰年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再次翻身而上,一遍遍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抚:“别怕,不会有事的。”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荣珍声音沙哑,水润的杏眸微微泛红,望着他满 是关切之色。 秦丰年一把捂住她的眼睛,“不会,信我。” 热意再度翻涌,荣珍很快没有精力胡思乱想了,等到沉沉睡去时已是夜深人静。 第二天醒来人困得不行,穿着衣服都哈欠连天,忍不住狠狠斜了一眼某个不知节制的家伙。 秦丰年摸了下耳垂,转身拿来一个雕花木盒,示意荣珍打开。 荣珍不明就里,挑开盒子上的小锁头,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钱票存折和地契,还有几样国外银行保险柜的票据、凭证,总体价值不菲。 “你、你给我这个干什么?”荣珍简单翻了翻,光是看到那些存折上的数字都觉得有点烫手。 秦丰年眉眼带笑,说:“上交经济大权,以后这些都归你管。” 该分给他哥的那份已经被他另外存放起来,以后等两个侄子长大成人,他会原样交给他们。 剩下的都是他们的,里面有父母遗泽,有返还的祖产,也有他在国外那些年的积蓄,连同他现在的工资单,全部上交。 荣珍手上抱着它们,感觉重若泰山,不太敢接。 第22章 松子糖之吻八零弃妇再嫁 思量过后,荣珍只收下了他的工资单,其他东西连同盒子都被放在他们床下的暗格里。 这件事就夫妻俩知道,他们谁都没告诉。 转眼又到一个休息日,王凤仙拎着一只老母鸡来看闺女,告诉荣珍一个好消息。 那位医院的老中医给领导看病回来了,她想带她过去再让人家瞧瞧。 当时荣珍身上的某些痕迹还未消退,想到可能会被查体,有点不好意思道:“那两次出血的原因不是都找到了吗?我身体没问题啊。” 王凤仙拍了她一下,“那也得看看,看以前的月事不调好了没,影不影响你怀孕生孩子。” 提到这件事,荣珍不禁想到第三条任务的内容。 有秦丰年上交的财产,还有他俩现在的工作,以及国家之后的发展,过上好日子是不用担心的。 但是生儿育女方面,可能是想要养好两个女儿,也有可能是想要亲生的儿女呢。 保险起见,生个孩子很有必要。 自从荣珍和秦丰年结婚后,她也没刻意避孕,只是现在肚子还没消息而已。 她刚联想到这里,王凤仙就摸了摸她的小肚子,使眼色问:“有感觉没?别揣了坐床喜不知道,你们小年轻在这种事上都比较冒失,平时可得注意点。” 荣珍脸上一红,“哪有这么快的,你也说了我身上有点毛病,还是先去看看医生再说吧。” 只有调理好身体才能以最佳状态迎接小生命,不然想再多都白搭。 王凤仙不是磨蹭的人,当下趁着休息日有时间带她过去。 荣珍本来还奇怪休息日人家医院会开门吗?结果到地方才发现去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直接来了人家老中医的家。 怪不得王凤仙在来的路上要特地买些橘子苹果呢。 他们这次赶得巧,老中医家里人都在,找上门看病的也不少,大家都客客气气地排队等着。 轮到荣珍时,老中医女儿还记得她,跟她父亲说了说情况,老中医让她再把一次脉。 王凤仙这时连忙上前说:“之前没诊错,是我们自己搞错了,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诊一下平安脉,确定我女儿身体没什么问题,她以前有月事不调的毛病,现在结婚了,还想要个孩子呢。” 老中医了然,伸手开始闭目把脉。 而老中医女儿身旁的小助手多看了荣珍和王凤仙几眼,确认什么之后悄悄附在老中医女儿耳朵边嘀咕起来。 小助手:“姨,我知道她们是谁了,还记得前两天机械厂闹出来的那件奇葩事不?就天阉骗婚那个。” 老中医女儿眼睛里泄露出震惊恍然之色,再一想上次这母女俩去医院看诊的情况,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等到父亲把完脉去斟酌开方时,她趁机和荣珍科普了一番女儿家的私密事,以为她是懵懂不知才会被人骗那么多年,完后再婚也不清楚。 这是女性知识教育的缺失,老中医女儿决定给荣珍补上这一课。 荣珍意识到这一点,体会到对方的善意,心里颇为感谢地乖乖听完了她的讲述。 虽然那些东西她都知道,但人家的好意难得。 王凤仙跟着旁听了一耳朵,从未想过女同志日常生活中还有那么多需要注意的事项,并且都是与身体健康息息相关的,真是长见识了。 这趟来的值。 另外经过老中医的诊断,荣珍身体并没有大毛病,月事不调也早就好了,只是如果想要孩子,内里还需要再调理一下,喝上几剂汤药就行。 王凤仙这下彻底放心了,拎上开好的药包欢喜告辞。 回去的时候,荣珍一路念叨着老中医女儿交代过的熬药流程,以防记错了出问题。 王凤仙听了两遍都会背了,“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三碗水煎成一碗,你当成熬鸡汤一样,实在不行我去帮你熬?” 荣珍没答应,这点小事不想麻烦她跑来跑去。 她自己先回去试一次。 中午秦丰年带着在外玩了半天的孩子们回到家,鼻尖闻到一股子隐隐约约的中药味,顺着味道找到正猫在厨房一角用砂锅熬药汤的荣珍,脸色微变。 秦丰年:“怎么熬起药来了,问题很大吗?” “回来了啊?”荣珍惊喜回头,蹭了下小花猫似的脸,摇头道:“不大,只是调理身体的。” 秦丰年蹲下擦了擦她脸上的灰,“调理身体?” 荣珍看他一眼,带着羞意:“就、就是为怀孕做准备嘛。” 秦丰年紧绷的神经一缓,眉眼舒展,莞尔一笑接过手说:“我来吧。” 荣珍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地方,看他熟练地操作小砂锅和火候,可比她刚才笨手笨脚的动作流畅多了。 荣珍惊讶,他竟然连这个都会,还有什么他不会的吗? 秦丰年笑说有啊,生孩子他就不会,只能由她来,他会多多努力。 不过怀孕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既然她想备孕,那么就得对此做好心理准备,到时他想帮她负担都负担不了,只能在其他事上尽量减轻她的压力。 荣珍知道,但也不能因噎废食。 不说任务需要,这也是人生重要的一段旅途,她不想缺失之后留下遗憾。 荣珍将头轻轻靠在秦丰年肩上,与他十指相扣:“到时候就麻烦秦先生多多体谅照顾啦。” “没问题,珍珍小姐,”秦丰年弯起食指刮了下她的鼻梁,留下一道显眼的黑印。 荣珍没察觉,还在那里好奇地问他怎么学会熬中药的。 按说他之前都在国外生活,别说要熬中药,就是想找到中药材都有点困难吧? 秦丰年脸上刚涌起的笑容收敛,似乎涉及到什么悲伤往事,看得荣珍心下一突。 荣珍连忙道:“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问问。” “没什么不能说的。”秦丰年揉了揉她的脑袋,黑灰又沾了她一头。 秦丰年忍不住又笑开,解释说他这手艺是为生病的父母熬药练出来的,当初两人接连生病,西医却怎么都不管用,他跑遍好几个城市才找到合适的中医中药,最后也只留了他们几年。 人走了,他的这份手艺还在,只是许久不用比那时候仍旧显得生疏了点,烧个火都能染黑手指。 秦丰年有点不满意,荣珍却将他夸了又夸。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起码比她强,如果可以,她宁愿他从未学过这手艺。 药熬好后,三碗水刚刚好剩下一碗的量,秦丰年将其放温端到荣珍面前,手里拿着松子糖等她喝完再给她甜嘴。 中药味不好闻,特别是刚出锅的时候,那味儿直冲眼鼻,熏得四个孩子都躲得远远的。 荣珍这会儿有些后悔了,其实怀孕讲究个顺其自然,强求是强求不来的,她或许可以再等等。 秦丰年晚上那么努力,他们完全不用这么着急哈。 已经得知她看诊全过程 的秦丰年不同意:“就算不备孕,也要调理身体的,快趁热喝,等下凉了更难入口。” 荣珍有种搬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最后在秦丰年的催促和鼓励下捏着鼻子端起碗猛灌。 那滋味简直了,谁喝谁知道。 嘴巴舌头都是麻涩麻涩的,喝完被塞了一颗糖都没能尝到什么甜味。 “好苦,连糖都不甜了。”荣珍皱巴着脸怨念。 秦丰年轻笑一声,突然俯身凑近含住她的唇,舌尖顶开贝齿横扫,想将苦味连同糖果一起带走。 荣珍自然不依,凭借之前几次交锋中练出的经验,开始与他争抢那颗松子糖。 鼻息交融间,糖果加速融化,很快盖过了苦涩,留下满嘴的甜蜜。 秦丰年目的达成,技高一筹卷走暴露出的松子仁,问她:“现在还苦吗?” “不苦,不苦了。”荣珍气喘吁吁,腿软的站不住,只能依偎在他怀里缓神儿。 婵婵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们问:“爸爸,妈妈嘴巴好红啊,你们在亲亲吗?” 娟娟背着手小大人似的摇头:“肯定不是,妈妈刚喝过热热的苦药,可能是被药烫的,妈妈,药很苦吧?给你吃糖哦。” 婵婵也赶紧把手里拿的糖果送上。 原来姐妹俩是看到妈妈喝苦药汤子,特意顶着苦味给她送糖来了。 瑾瑜两兄弟原本也要过来的,但临到门前大的那个明显看出厨房里的两位大人姿势不对,立即拉着弟弟站远,没来得及拦下两个妹妹。 秦丰年目光一扫,差不多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看来以后要注意些了,不能教坏小孩子。 荣珍听到姐妹俩的问题心口一跳,和他想到一块去了,接过两小只的糖果转移话题:“谢谢婵婵娟娟,妈妈已经吃过糖了,这些妈妈先给你们收着,明天上学给你们带上可以不?” 婵婵和娟娟一听马上忘了刚刚的好奇,蹦蹦跳跳地大声说好。 荣珍趁机背过身擦了擦嘴,暗睨一眼秦丰年。 秦丰年摸摸耳背,咳嗽一声招呼瑾瑜两兄弟过来,给他们安排了削土豆的活计。 中午吃土豆炖鸡盖面,王凤仙早上带过来的老母鸡被收拾干净剁了,合着土豆块炖上一大锅,搭配手擀的宽面条,味道那个香的嘞,都把隔壁邻居吸引过来了。 邻居老太太不好意思地上门说家里小孙子闻着味儿馋得哭唧唧,她厚着脸皮过来讨要一碗汤。 当然她也不白要,作为交换给荣珍他们提了一个醒。 老太太:“你们家好像被人盯上了,老婆子这段时间有几次看到那人悄悄在你家院子周围来回转悠,都是趁你们家没人的时候,不一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秦丰年听到眉头一皱,保护他的人并没有告诉他最近有什么可疑人士接近。 荣珍跟着皱眉,问:“男的女的?” 她以为是王二妮,谁知老太太说看到的是个男的,描述了一下大致样貌。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秦丰年几乎过目不忘,很快从记忆中翻出一个怀疑对象。 荣珍也觉得老太太描述的那人有点熟悉,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秦丰年亲自给老太太舀上一碗土豆炖鸡,回头关上门才和荣珍说:“你还记得那个在公园湖边害你落水的李军吗?” “是他?”荣珍眼神闪了闪。 怎么会不记得,那人不仅害她落水,还想设计她当无私奉献的老黄牛呢。 算算时间,他是该被放出来了,但盯着他们家做什么,难道还想报复不成? 秦丰年叮嘱她:“不管他想做什么,最近你上下班都和我一起好了,孩子们我也找人看着点。” 但凡那人有动手的意思,保管他有来无回。 第23章 危急时刻八零弃妇再嫁 这件事说了没两天,荣珍家小院还是平平静静的,厂里倒先闹起来了。 当时荣珍恰巧上班路过,见厂门口闹哄哄的围着好多人,让他们这些后来的想进都进不去,顿时开始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相熟的同事从人堆里挤出来,嗐道:“还能怎么回事,李军爸妈来闹了呗。” “李军不是刚放出来吗?他们来闹什么?”不仅荣珍奇怪,知道李军出来一事的其他人也觉得纳闷。 要知道当初李军被关进局子都没见他们敢来厂里闹腾,怎么人放出来了,反而过来闹成这样。 不光堵着大门不让职工们进,关键还耽误厂里的生产进度。 这可是很容易犯众怒的,他们怎么敢啊? 同事进去听了半天,显然是知道情况的,解释说都是因为钱。 之前李军犯事被关,厂里虽给了处分,但因为他是家里顶梁柱,被关期间厂里根据人道主义仍旧发着他的工资,所以他父母倒也不怎么着急,以为厂里只是吓唬吓唬人,怎么着也不会放着他们二老六小不管。 谁知等李军人一被放出来,厂里的处分立即执行下去,将李军开除工籍,不再给他家发工资了。 李军爸妈见厂里来真的,这才开始慌起来,哭天抹泪地跑到厂里闹着要见领导。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职工家属,安保人员不肯放他们进去。 两人就在大门口又是哭又是骂的,百般招数都不奏效后干脆跪在那里卖惨,这才吸引了不少职工围观,顺道把大门给堵了。 荣珍了解完情况没有往上凑,退到角落里听到大家一边讨论李军家的事,一边等待厂领导什么时候过来疏散人群。 眼看都快到上班的时间了,全堵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肯定会有领导来管的。 李军爸妈估计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在这儿堵门。 片刻后,领导班子里的一位副厂长果然匆匆赶来了。 李军爸妈被他带着安保小队连拉带劝地拖到一边,先给职工们腾出进厂的位置。 大家虽然想要看戏,但工作更重要,于是争相涌向大门。 荣珍他们坐办公室的不着急,自觉留在最后面,等其他人都进了再进。 “呸,小贱蹄子!”李军妈赵翠兰看到她猛吐一口唾沫,表情凶狠地瞪着她。 荣珍感觉若不是有保安人员控制着,对方这样子都恨不得冲上来咬她几口,跟对待生死仇敌似的,有病。 一旁的同事差点被唾沫星子溅到,气得不行:“哎,你怎么骂人呢?还随地吐痰,太不卫生太不礼貌了吧!” 荣珍瞥了下面目蛮横的赵翠兰,再看了眼沉默不语似乎很老实的李父,特意和正教育他们的副厂长说了句:“领导,他们这态度不行,哪有找厂里帮忙还带逼迫的,真让他们如愿了,以后有人有样学样怎么办?” 副厂长也发愁啊,说会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赵翠兰一脸愤愤然,还想骂点什么,被身边的李父扯了扯衣角制止。 上工铃打响,荣珍不再关注他们,和同事转身进厂。 等到中午去食堂吃饭,她从秦丰年那里得知了厂领导班子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 介于李家条件实在困难,有六个孩子嗷嗷待哺,所以厂里联系街道办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清洁工岗位,主要负责厂外街头公厕的清扫工作。 原本这份工应该给赵翠兰,因为她身体比李父好,曾经也是厂里的职工,只是当初为了儿子好说亲,才把工作让给李军的。 但是赵翠兰态度不端正,领导们担心她会在厂里惹事,加上李父极力争取,他们就把工作给李父了。 左右他们都是一家,给谁不是给呢。 “还真叫他们闹成了啊。”荣珍觉得这事传出去后,肯定会有不少人动起小心思。 秦丰年摇头,“他家这 是特例,只此一次。” 至于为什么是特例,荣珍后知后觉地咂磨着赵翠兰的姓,貌似有点明白了。 不会又是想钓鱼吧? 荣珍看看避重就轻的秦丰年,识趣地不再多问。 秦丰年奖励她一块红烧排骨,是她最爱吃的带软骨的那种,被食堂大师傅烧得酥酥的,一咬就碎。 荣珍美滋滋啃了口,想起开始吃学校食堂的四个孩子,哦不,是五个,还要加上毛毛,不知道他们在学校吃得好不好。 秦丰年想的很开,好不好的都饿不着,孩子总要学会独立。 两人聊着天把饭吃完,临走时碰到刚忙完过来吃饭的张大哥张大嫂。 机械厂职工多,平时他们这个食堂都是分批来吃的,王凤仙和张父他们是最早的一批,秦丰年和荣珍被安排在中间,张大哥张大嫂是第三批,时间都正好错开,一般很难碰见。 现在碰巧遇到,荣珍和秦丰年便和大哥大嫂打了声招呼。 本来也就停那么一两秒的功夫,影响不到什么,偏偏有人像是赶着投胎似的,放着旁边宽阔的过道不走,低着头径直朝他们这里撞过来。 荣珍当时背对着没看见,只听到秦丰年一声小心,来不及躲避,被他拦腰提到身后。 然后哗啦一声响,撞过来那人手上端着的热汤泼洒而出。 荣珍迅速拽着秦丰年背上的衣裳后退,勉勉强强避开了波及范围,没叫他被那热汤烫到。 张大哥张大嫂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也没他们俩的默契,一下被浇个正着,不仅工服脏了,头上脸上还挂上几根青菜叶子,看着多少有点滑稽。 好在汤不算多烫,他们皮厚不觉得疼,就是感觉有些丢脸,怒气冲冲地质问那人:“你怎么搞的?走路不看路啊,旁边有道不走,净往人身上撞,你是不是故意的?!” 本来只是话赶话随口问的,没想到那人听了脸色一变,怎么瞧怎么有猫腻。 秦丰年果断把人拿下,让荣珍通知保卫科。 张大哥傻眼,“其实也就脏了一身衣裳,回家洗洗就好了,不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吧?” 不然知道的是妹夫重视他想帮他讨公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得理不饶人在故意耍威风呢。 张大嫂也反应过来,忍着身上的不舒服跟着劝:“真不至于,让他道歉好了。” 荣珍找个人去叫安保小队,和大哥大嫂解释这不是衣裳不衣裳的问题,而是这人明显动机不纯,现在只是向他们泼汤,以后不知道还要做什么,万一对方的攻击目标是秦丰年呢。 别忘了秦丰年跟他们普通职工的身份可不一样。 这次或许只是试探,如果他们不重视起来,之后可能会迎来重重一击。 张大哥张大嫂不知道厂里藏着敌特,听完她简略的暗示还很懵,干脆都听她的。 保卫科的人来到之前,被他们抓住那人几次想要挣脱逃跑,且随着时间过去,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慌乱。 这下别说秦丰年和荣珍看出他有问题,就是在这方面比较迟钝的张大哥张大嫂也觉得他很不对劲了。 在对方又一次挣扎着想溜走时,秦丰年把人制住押回原地,狐疑地问他:“你到底在慌什么?” 男子疯狂摇头不敢说,但是面上又一副紧迫着急的样子。 荣珍见此配合秦丰年引诱道:“你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能放了你,不然咱们就在这儿耗到保卫科的人来。” “不不,不要。”男子露出惊惶之色,咬牙透露:“不能呆在这里,有人想烧了这里,快走!” 在他被逼着拖住他们的时候,那个人估计就已经开始行动了,现在他已经隐约闻到了煤油味,只是被饭菜的气味遮盖,闻起来不太明显,但是如果再磨蹭下去,说不得真要葬身火海了。 他可是清楚那家伙的狠毒和破罐子破摔后的孤注一掷的,拖大家一块去死的事,他绝对干得出来。 秦丰年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机立断想叫大家快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食堂门口突然轰隆一声爆响,连同后厨一块被炸了。 显然幕后之人不是准备烧这里,而是分明想炸掉这里。 几声炸响后,人们尖叫着想朝外跑,食堂周围又腾地蹿起丈高的火焰,油料燃烧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是把大家逃命的活路都封死了。 秦丰年这时候哪里还不明白他们被算计了,对方针对的极有可能是他,其余人都是被牵连的无辜者。 荣珍被惊慌失措的哥嫂护着,揪住欲哭无泪的那家伙质问:“都这样了,你还不说指使你的到底是谁?!” 男子恐惧破防:“是李军!是他逼我干的,他竟然连我都不放过,我做鬼都饶不了他!” 荣珍心惊肉跳,觉得这里面可能也有自己的锅。 她和秦丰年对视一眼,索性先放开这人,带着哥嫂逆流朝后厨那里走。 后厨被炸掉一部分,能逃生的后门被坍塌的砖石埋住,其他地方都充斥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即使有通往外面的道路,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尝试。 但是不快点逃的话,大火很快会烧进来,单是浓烟都能将人呛死。 “怎么办,怎么办啊?”不少人都要急哭了。 荣珍他们这时候赶过来,发现水龙头早被炸断掉,做饭剩下的水也已经用来灭火了,可惜杯水车薪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有桶里还有一些汤。 秦丰年立马利用这些把棉布帘子扯下来浸湿,准备披到身上再顶着桌子闯出去。 其他人见了,连忙跟着照做,无论成不成功,他们都要尝试一下,不能干等着被烧死。 东西有限,秦丰年弄好把机会让给荣珍:“你先出去,找到救援队,让他们尽量在这里从外灭火,尽快为大家打开一条逃生通道。” 荣珍刚抢到两条毛巾,闻言猛地抬头:“那你呢?” 第24章 大难不死八零弃妇再嫁 秦丰年抬手抚摸一下她的脸,语气轻松道:“我需要留在这里和救援队里应外合,安抚群众做好逃生前的准备,你乖乖跟哥嫂他们出去,我很快就来。” 荣珍眼睛红了,“你确定不会有事?” “我保证。”秦丰年叹息,最后抱一抱她,反手将她推向张大哥夫妻,“麻烦大哥大嫂带她出去。” 泪水氤氲了荣珍的视线,她明白自己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会分散秦丰年的注意力,拖他的后腿。 张大哥张大嫂接过她匆匆道:“妹夫放心,我们会护好她的,你也要小心点啊。” 他们趁着刚刚的功夫把全身都弄湿了,还幸运抢到一个水缸和一张四方桌,打算顶着它们冲出火海。 荣珍被他们护在中间,身上披着湿透的棉布帘子,脸上捂着浸湿的毛巾。 另一条毛巾被她交给了秦丰年,泪眼婆娑道:“我在外面等你。” “嗯,快走,时间来不及了。”火已经烧到建筑里的木料,浓烟开始弥漫。 秦丰年将毛巾系上挡住高温烟气的侵蚀,把所有能找到的东西不停砸向火墙最薄弱的地方。 忙乱到现在,没抢到逃生工具的人在绝望哭嚎,抢到的人也没怎么高兴,因为没有谁敢顶住火力带头往外冲。 秦丰年突然的动作给他们带来了希望,熊熊燃烧的火路被临时砸开一个短暂的缺口,张大哥张大嫂前后夹着荣珍认准那个方向全力冲冲冲。 荣珍即使心中不舍,即使再想留下,也不敢浪费秦丰年为他们争取的这点生机。 火势凶猛,火焰燎人,穿过火海的那一刻漫长得像是度过了整个人生。 中间发生了什么,何时成功冲出去的,她都不知道,只记得橘红的火苗擦过发丝,鼻尖萦绕着烧焦味,大哥和大嫂的声音变得抽象模糊,世界刹那间仿佛变成老旧的默片,画面一帧一帧卡顿而过。 直到空气突然清新,视野从黑白和满目的橘红色变成碧空如洗的蓝天,头顶围上来一圈急切的人脸,她才像是终于恢复了感知,知道已经顺利穿越火海来到 外面。 “同志,里面怎么样啊?你有没有看见我女儿?” “我儿子也在里面啊,天杀的,到底是谁干的,我诅咒他八辈儿祖宗!” “消防队来了没,厂领导呢?快来救火救人呐——” 七嘴八舌的声音传入耳中,令脱力摔在地上的荣珍迅速清醒,忍着疼痛爬起来寻求救援。 张大哥张大嫂在带她冲出来后就晕过去了,被好心人抬着快速送往医院。 荣珍作为被他们特意护着还算完好的清醒者,肩上担着里面所有人的希望,也是外面焦急的家属们的希望。 厂长等领导早已赶到现场,得知有人从这边冒险冲出来了,马上过来询问情况。 王凤仙和张父是跟着他们找过来的,看到形容狼狈的女儿,差点当场抱住她失声痛哭。 但是救人要紧,荣珍只来得及跟他们交代了一下大哥大嫂的去向,然后全力投入救援行动。 她将秦丰年的打算告诉厂长,同时也把罪魁祸首疑似是李军的消息告知。 为什么说是疑似呢,因为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单凭李军一个被开除的普通工人显然不太可能,除非有人帮他。 也许那些人就是秦丰年和厂长想钓出来的潜伏者,可他们大概没想到对方胆子会这么大,出手会这么狠,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荣珍不敢想秦丰年在里面会经历什么,之后还能不能完好地活着出来。 她只能让自己的身体机械性跟着安排做一些救援工作,再任由脑子想一些别的有的没的,才不至于恐慌到倒下去。 终于,消防队开着水车过来了,救援的队伍也整个拉了起来。 荣珍当时逃出来的地方很快被他们灭掉大火打通,露出后面挺拔站立的秦丰年和他身后挤挤挨挨的慌乱人群。 “啊,有救了,有救了!”火里火外的人们全都齐声欢呼,激动得又哭又笑。 荣珍隔空对上秦丰年坚毅疲惫的视线,看到他眼含关心地吐出两个字。 “别哭。” 两人隔得远,荣珍听不见,但是她心有灵犀地明白了他的意思,抬手一摸脸,感觉到满手的湿润。 原来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好,我不哭,我该高兴。”荣珍抹了把脸,高高兴兴地挤过人群冲到最前面。 逃生通道被打开后,人群争相涌出来,秦丰年沉着冷静地走在最后,被荣珍一下扑了个满怀。 夫妻俩紧紧抱在一起,就像其他劫后余生抱着亲人朋友激动庆幸的人们一样,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斥责他们不像话,只有感动的眼泪和雷鸣般的掌声。 等所有被困人员都被救出来,食堂像是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轰隆一声彻底塌了。 死里逃生的众人均庆幸不已,而家属和厂领导班子看得咬牙切齿。 还好只是损失了一个食堂,虽然也很心痛,但起码没有闹出人命,可就算如此也叫他们恨得不行。 太可恶了,一定要把干这事的人都揪出来枪毙!枪毙! 由于事情闹得很大,公安局那边都被惊动,火速派了人过来。 重案组随即出动,配合厂长他们将正在跑路躲藏的李军抓住,再拔出萝卜带出泥地逮捕其他参与人员,厂里厂外的都有,人数还不少。 这算是大案了,都上了当天的报纸,连省台记者都连夜赶来机械厂采访。 作为临危不惧的救人英雄,秦丰年本该受到万众瞩目,第一个接受记者采访和大家的赞美掌声,但因为工作需要,他和厂长商量过后将露脸机会让给了其他人,自己完美隐身。 于是在医院醒来的张大哥张大嫂首当其冲,身上绑着绷带一脸懵地被记者咔咔照上相片,发上省报京报。 虽然夫妻俩事后因此被记了功升了职加了薪,好处多多,但每次一想到那副木乃伊的傻样子被全国人民看到了,脚指头就感觉蠢蠢欲动,能就地抠出一座四合院。 这次事件里受伤的人不少,连伤势最轻的荣珍都被燎光半截头发,脚底板烫出了血泡。 秦丰年的胳膊腿上都有烫伤,短发也被烧得打了卷,夫妻两个事后双双住进医院。 院里特地给安排的单人间,住他们俩刚刚好,不用跟其他人挤,也是对两人的一个保护。 公安局那边派了两位便衣同志在他们病房门前执勤,以防有漏网之鱼狗急跳墙地摸上来报复。 毕竟在他们养伤期间,重案组的抓捕行动可是进行得雷厉风行毫不留情,但凡牵扯进这件事里的,一个都没放过,谁讲情都没用。 如此雷霆万钧之下,事情很快真相大白。 荣珍和秦丰年出院那天,厂长百忙之中亲自过来接他们,透露了相关内幕。 如同他们推测的那般,李军果然不是罪首,只是被幕后之人抛出来做掩饰的一枚棋子,真正策划这次袭击行动的另有其人,现在全都已经被抓捕归案,等待他们的将是律法的审判。 “所以我们不是主因喽?”荣珍替秦丰年问出这句话,明白他这些天辗转难眠的心结在哪儿。 实际上不只是他,在没有弄明白真相之前,她也因为猜测可能是自己的缘故才导致的这件事而忧虑难受、夜不能寐。 厂长果断摇头:“当然不是。” 那群人主要就是想策划一起恐怖袭击挑衅政府,扰乱我方生产和民心,如果过程中能顺便带走几条重要科研人员的性命更好。 所以主因当然不是秦丰年和荣珍,他们最多只是受害者,一个是被那些人想顺手迫害的机械天才,一个是被那些人拿来当做刺激棋子行动的引子,俩倒霉蛋。 倒霉蛋秦丰年荣珍:“…………” 这运气确实不太好,回去得过个火盆,泡泡艾叶水。 王凤仙早就准备好这些东西等着了,两人刚出医院大门,四个孩子便被她指挥着朝他们泼洒艾叶水去晦气。 旁边停着一辆脚蹬三轮车,车后放了张踩踏的小板凳,板凳下搁着一只装茅草的火盆。 张父刺啦一下划开火柴,弯腰将火盆点燃,催促女儿女婿快上车。 看到这样的架势,夫妻俩面面相觑片刻,脸上露出相似的喜悦弧度,还有无奈。 “唉,真是甜蜜的烦恼。”荣珍感叹一声,和秦丰年十指相扣一起跨过火盆,坐上三轮车厢回家去。 至于张大哥张大嫂,还在医院被记者围着采访呢,两人的伤势本来就比秦丰年的还要严重,现在又乐在其中,索性再多住一段时间,反正医药费住院费都由厂里报销。 不过即便荣珍两人的伤势没有大碍了,厂长依然给他们批了一段长假。 夫妻俩趁机在家休养,关门闭户悠闲自得,偶尔被上门来看望的王凤仙传递一些厂里的消息。 据说李军被枪毙了,还有好几个吃了枪子儿,而且因为牵连太广,厂里很多人被调职发配甚至开除,空出来不少岗位,现在大家已经不害怕了,都争相活动着想占坑呢。 王凤仙问荣珍想不想趁机换一个位置,比如以后更有前途的文秘岗、油水比较多的财会岗、能出差到处跑跑的采购岗等等。 荣珍觉得自己现在的工作就挺好的,没有换岗位的打算。 王凤仙自己换了一个,从车间跳去后勤部当小领导了,最近很是意气风发,走路都带风。 张父依然当着他的老钳工,对这些不感兴趣。 张大哥张大嫂风光了一把,等热闹散去,老老实实地在家养着伤,未来是肉眼可见的光明璀璨,因此两人也不着急。 他们不急,自有人急。 空出来的岗位就像是放在那里的肥肉,转眼就被环伺的群狼 瓜分干净。 而后有人升职,有人转岗,也有人幸运地能从分厂调过来。 随着这些幸运儿的到来,某天傍晚荣珍他们家的院门被人敲响。 秦怀瑜腿快跑去开门,看到门外来人惊喜欢呼:“娇娇阿姨?你怎么来了?!” 秦怀瑾腾地站起来冲到门口,拨开弟弟一看,真是他们曾经最亲最爱的娇娇阿姨,她竟然从西北不远千里找到这里来了,是专门看望他们的吗? 兄弟俩想想都情难自禁,回头欢喜地对秦丰年二人说:“小叔小婶,以前对我们很照拂的娇娇阿姨来了。” “你们好啊,我是俞娇。”门外来客揭开神秘面纱,挥手朝他们温柔一笑,莫名让人觉得熟悉。 第25章 小礼物八零弃妇再嫁 俞娇来自西北,身上却没有任何西北风沙留下的痕迹,反而有种刚从江南烟雨中走来的既视感,是一位娇小玲珑温柔似水的清秀美人。 荣珍看得一愣,作为主人家立即起身欢迎:“原来是您啊,快进来坐。” 介于瑾瑜两兄弟对她的尊敬和亲切态度,荣珍下意识用了敬词。 俞娇在秦怀瑾和秦怀瑜的簇拥下踏进大门,小碎步走到荣珍面前点点头,而后忽然向一旁的秦丰年鞠躬致歉:“秦工您好,贸然拜访,打扰了。” 秦丰年将荣珍拉回身边坐下,抬眸打量俞娇一眼,挥手示意:“没关系,请坐吧。” “小叔,娇娇阿姨肯定是太过担心我们才着急过来的。”秦怀瑜迫不及待地替俞娇解释,嘴角裂得大大的,因为被人如此关怀而开心。 秦怀瑾没说什么,默默擦干净凳子,接过荣珍的活,给俞娇倒上一杯清茶。 俞娇直起身子并腿坐下,柔柔道:“你们当初走得急,我怎能不担心呢,好在如今我被调过来了,以后多的是相处时间,可不要嫌我烦才是。” “真的吗?太好了!”秦怀瑜欢呼。 秦怀瑾脸上难得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高兴之余不忘和荣珍二人请示:“小叔小婶,你们看?” 荣珍能怎么看,人家来都来了,难道他们还能阻止她和孩子接触关心孩子吗? 没这必要。 所以荣珍跟着欢喜道:“挺好的,以后又多个人疼爱你们了。” 秦丰年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瑾瑜兄弟俩兴高采烈,开始围着俞娇转悠,一会儿问她渴不渴累不累,一会儿问她现在住哪儿,以后怎么找她等等,那个久别重逢的热乎劲看得人侧目。 俞娇对他们很宠溺,有问必答,说是来后在招待所休息过一晚,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打算稍后去看看住的地方,等确定后再告诉他们。 身为工作能力突出而被调过来的分厂优秀份子,总厂这边给她安排了单身宿舍,和其他三位女同志同住。 “啊?那样岂不是很挤?我们这里有空房子的……”秦怀瑜兴致勃勃地讲到一半,被他哥暗中打断。 十来岁的小男孩被保护的再天真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但是自从来到之后有被很好的对待,他把这里真的当成了家,所以想要邀请亲近的人留住时,下意识就开口了。 秦怀瑾的打断让他神色怔怔,茫然望向对面:“不行吗?” 荣珍接收到他期待的眼神,摇头道:“你们娇娇阿姨年轻又未婚,住在咱们这儿不太合适。” 秦怀瑜不明白有什么不合适的,但是既然小婶都这样说了,小叔也没反驳,哥哥更是在桌子底下对他踢个不停,那肯定是真的不合适。 俞娇谢过他的好意,说住在宿舍也不错,起码上班吃饭都方便。 闲话片刻,秦丰年之前放在灶上的鸡炖好了,香味弥漫开来,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 婵婵在外面跟邻居小朋友玩耍完跑回来,小鼻子动了动,依偎到荣珍身边撒娇:“妈妈,妈妈,妹妹好饿,是不是能吃饭啦?” 娟娟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小表情,“明明是姐姐的肚子在咕咕叫哦。” 姐妹俩的到来打破了谈话的气氛,秦丰年随即起身去厨房看汤。 而荣珍坐在那里没动,继续陪着客人和孩子。 俞娇注意到这点,笑的一脸温柔地夸婵娟:“这是你们的孩子吗?真可爱啊。” 荣珍自然应是,谦虚地说平时也很调皮的,然后见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出于礼貌邀请对方留下来吃顿便饭。 俞娇婉拒:“不了,我还要去拜访堂伯父,说好了在他家吃晚饭的,现在时间不早,我该过去了。” 随后拿出带来的礼物送上,不仅四个孩子有,连荣珍夫妻两个都没落下。 瑾瑜兄弟俩极力挽留不住,只好一起送她出去,许久不见回来。 秦丰年端着汤盆出来,并不意外人已经走了。 “爸爸快看,那位阿姨送我们的毛绒小狗。”婵婵炫耀地举着小玩具。 荣珍正在把玩一只小猫仔,把秦丰年的那只虎崽崽递给他,“你也有,瞧着像是用的山羊毛,手感也不错。” 秦丰年捏了捏,里面用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填充,摸着挺紧实的,外面裹着缀满细毛的麻料,特意塑造成小动物萌态的模样,十分惹人喜爱,尤其是小孩子。 他看了两眼,把玩几下后见婵婵比较稀罕,直接丢给她玩了。 娟娟眼巴巴的,荣珍就把自己那只送给了她。 姐妹俩一人多一只,谁也别羡慕谁。 完后荣珍跟着秦丰年进厨房拿碗筷,打趣问他:“你不喜欢萌物吗?挺可爱的啊,憨态可掬。” 秦丰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接住她的‘投怀送抱’,轻笑说:“也不是不喜欢,得看是谁做的。” 话都暗示到这里了,请珍珍女士自行领会吧。 荣珍会意,不就是想要她亲手做的嘛。 “可是我不会做啊。”荣珍赖在他怀里扭着身子说得理直气壮。 秦丰年说可以陪她一起学,可以先拆一只看看人家怎么做的,应该不难。 于是饭后亲子时间变成了全家一起做手工,被拆的是婵婵娟娟玩后还回来的虎崽和猫仔。 瑾瑜兄弟俩看着心疼,“拆了多可惜啊。” 荣珍安慰他们过后会还原的,拿起剪刀先对自己那只猫仔下了手。 本来以为会很容易,谁能想到缝制的人手艺竟然那么好,摆弄半天都没找到拆线口,整个小玩具跟浑然天成似的,让人感觉无从下手。 秦丰年见此开始拆虎崽崽,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下翻飞,几次尝试之后成功将其打开一条口子。 “耶!爸爸先打开啦!”婵婵娟娟兴奋鼓掌,全然没了刚刚心疼小玩偶要被拆的不舍。 秦怀瑜也是好奇战胜了心疼,凑上去催促道:“快看看里面装的什么?我猜是高粱壳,闻着有点那个味儿。” 他和哥哥在西北吃了那么多年的高粱米,可忘不掉这股熟悉的味道。 秦怀瑾则觉得比起高粱壳,手感更像是高粱米。 “来来来,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荣珍玩笑着催促秦丰年。 秦丰年配合她吊足了孩子的胃口,然后指尖轻挑将开口翻卷,露出里面满满的红高粱。 是带壳的高粱米,兄弟俩打个平手。 荣珍拿来一个小碟子,把高粱米全倒出来,最后剩下一张针脚细密的‘皮’,方便她查看人家是怎么缝制的。 她在这边翻来覆去的瞧,秦丰年那里顺手把小猫仔也给拆了。 红色的高粱米簌簌而下,突然叮当一下,像是什么金属物品与瓷盘碰撞发出的声响。 秦丰年耳朵微动,和荣珍使了个眼色。 荣珍打个哈欠,犯困道:“到睡觉的时间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咱们接着再做,现在都回去休息吧。” 孩子们意犹未尽,不过他们也都有点困了,约定好明晚继续,准备拿上小玩具回房。 秦丰年阻止:“先留在我们这里,明早再还 你们。” “爸爸妈妈是不是想偷偷玩啊?”婵婵娟娟嬉笑着把东西留下,还非常贴心地给找了个理由。 瑾瑜两个比较犹豫,担心他们会拆掉。 荣珍好笑说:“这都拆两个了,怎么会再拆你们的,让你们把玩具留下主要还是担心你们回去不按时睡觉,偷偷在被窝里玩到很晚。” 兄弟俩这才放心留下小玩偶。 等到客厅里只剩下夫妻两人,荣珍方才询问秦丰年怎么回事。 秦丰年竖起手指放在唇上点了下,而后展开手心,那里静静躺着一个纽扣状的东西。 它只有五角硬币的大小,被不知名的金属包裹着,看起来有种高科技的惊艳感,令荣珍心下错跳一拍。 这,这怎么那么像后世的窃听器呢?虽然看着没有后世做的精致小巧,但是想想现在这方面的科技水平,怎么瞧都像是那玩意儿。 怪不得刚刚秦丰年要示意她噤声呢,他肯定也看出来了吧? 话说这个时候的窃听器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而且竟然是塞在送给她的小玩偶里,其他几个里面有没有?俞娇知不知道? 荣珍按下心里冒出的很多疑问,和秦丰年一起把玩偶全都拆掉检查过一遍,又从送给秦怀瑾的狮崽肚子里找出一个,其他都是正常的。 这下说对方不是故意的都不成了。 两人默不作声地重新把玩偶还原缝好,两个小东西也按照秦丰年的要求重新塞进去放着。 之后他们像是没发现一样,东西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夫妻俩洗漱后回到卧室,看似在睡觉,其实是靠在一起咬耳朵。 荣珍小声问:“如果真是那东西的话,我们刚刚的动作岂不是都被他们听到了?” 秦丰年诧异挑眉,“怎么可能?它没有你想的那么灵敏。” 此类技术在国外虽然已经出来很多年,但能做到如此精巧的寥寥可数,不知道背后是哪一方的人。 秦丰年沉思片刻,决定明天知会下上面,让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别为难他一个搞机械的技术工。 “那俞娇怎么办?”荣珍不知道她有没有牵扯在内,比较担心家里孩子的安全,特别是对俞娇态度亲近不设防的瑾瑜两兄弟。 秦丰年想了想,“先应付着,最好隔开他们,尽量让孩子少跟她接触。” 过两天不是要放暑假了吗,正好少年宫那边有举办夏令营活动,干脆把孩子们都送去参加。 一个多月的时间,等他们参加完夏令营回来,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 荣珍觉得这办法不错,心中大定。 第二天,俞娇没来,俞荷来了。 来给他们送请柬。 第26章 引君入瓮八零弃妇再嫁 俞荷曾是联谊会那晚事件的四个嫌疑人之一,又曾在百货大楼偶遇到荣珍时提醒过她注意赵红杏。 除此之外,她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 所以当荣珍听到对方的来意后,她很诧异:“你说你要结婚了,然后想请我和秦丰年当证婚人?” “对。”俞荷点着头进院,坐下后喝了杯茶,对疑惑惊讶的荣珍解释道:“你和秦工结婚后过得夫妻恩爱幸福美满,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如果你们能来给我证婚,那将是一个很好的意头,所以拜托了。” 荣珍没有立即答应,想到自己和秦丰年当初办婚礼时的场景,斟酌着开口道:“不是我不肯帮忙,只是这种事不该找厂里领导吗?” 比如厂长他们。 当时荣珍和秦丰年二人的婚礼就是由厂长来证婚的,他本人很乐意做这种好事,若是俞荷托她父亲去请,厂长不会不答应的。 “本来是这样没错,不过……”俞荷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从随身小挎包里取出张大红请柬,示意荣珍打开看看。 荣珍接过来打开一看,先被上面书写的一笔好字惊艳住,而后目光才注意到新人名讳那里。 新娘:俞荷。 新郎:白盛泽? 白姓在他们这里很少,目前就她所知的只有一位,还是她听秦丰年某天称呼对方时发现的。 那就是厂长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厂长秘书——白秘书。 没想到他要和俞荷结婚了,缘分真是奇妙。 荣珍恭喜道:“原来你的结婚对象是白秘书啊,你们两位看起来还真般配。” 俞荷大方道谢,说正因为这样,厂长才提前被男方白秘书那边请去了,她这边慢了一步,因此想请荣珍夫妻到时作为女方这边的证婚人镇一下场,别她显得比男方差了,还没进门就先矮上一头。 荣珍第一次知道证婚人还能双方都请,甚至比着来的。 或许这就是他们夫妻的相处模式? 具体为何,荣珍不予置评,回头和秦丰年商量一下,答应了这件事。 婚礼日期定在一周之后,感觉稍微有点赶了,和荣珍两人那会儿差不多。 不过这个时候就是这样子,男女之间谈恋爱不耍流氓,都是奔着结婚去的,一旦认准了人就不墨迹。 秦丰年做起事来也不墨迹,特别是在关乎家人安危的事情上。 既然已经打算好把孩子们送到少年宫参加夏令营,等到学校一放假,他立马就将四个孩子扔过去报了名。 瑾瑜兄弟俩虽然不舍得和他们娇娇阿姨相处的时间,但也知道小叔这是为他们好,想让他们多学习些东西、多交交朋友,所以走的还算心甘情愿。 但是婵婵娟娟不行,离开时那是一个黏黏糊糊三步一回头,搞得好像从此不回来了一样。 直到进了夏令营看见那么多熟悉的小伙伴,姐妹俩才重新活泛起来,原来大家都在啊,那跟上学有啥区别,很快就跟伙伴们玩得乐不思蜀了。 他们前脚将人送进去,后脚俞娇上门,拎着些礼物说是来看瑾瑜两兄弟。 荣珍用和上次一样的态度招待她,将孩子们去参加夏令营直到一个多月后才会回家的事告知。 俞娇讶然:“才放假就送去了吗?怎么这么着急?” 荣珍没什么奇怪道:“城里的孩子都这样,分秒都要学习新东西,不能落后其他人。” 她没提少年宫可以允许家长去探望。 俞娇不知道是不了解,还是不关心,也没说要去那里看一看。 两人尬聊半晌,荣珍都觉得实在没话讲了,却见俞娇的视线一转,像是十分自然地注意到他们放在窗台上的那些小动物玩偶。 “你们怎么放在外面了?容易被雨露淋湿的,沾了灰尘也不好清洗。”俞娇好意提醒道。 荣珍一脸无奈,说这都是孩子们的主意,想让它们晒晒太阳月亮,说不定能长大。 孩子的想法一贯天马行空,会这样做也不奇怪。 俞娇听后露出理解的微笑,看不出来到底信没信她这托词,只是诚恳建议说这些小玩物最好还是放在屋内,能留存久一些,比如在床头柜上当个摆件之类的就很好。 当然了,如果有什么损坏的地方,也可以直接找她来修,这样比较方便。 荣珍嗯嗯应着,只嘴上说好,行动半点没有。 俞娇也没坚持,就像随口说的一样,讲过后转移话题,提到一周后她堂妹的婚礼。 荣珍心神一动意识到情况,“你堂妹不会是俞荷吧?” 俞娇,俞荷,早该想到的,都是姓俞,名字又差不多,俞娇来拜访的第一天还提过她在这边有门远房亲戚。 果然,俞娇随后坦白俞荷正是她那位远房堂伯父家的女儿,她俩按照亲戚关系算是堂姐妹。 “原来如此,我说初次见你时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荣珍恍然大悟。 等等,俞荷作为堂妹都要结婚了,这俞娇貌似还是单身? 荣珍心里闪过这个疑问,没有贸贸然询问什么,免得问错了哪一点引起她的警惕。 不过这个问题在她去少年宫看望孩子时,在瑾瑜两兄弟那里意外得到了解答。 当时是荣珍 话赶话问到了俞娇的终身大事问题,刚刚还在叭叭讲个不停的秦怀瑜突然变得沉默下来,而一向寡言少语的老大秦怀瑾则欲言又止地透露:“娇娇阿姨心里一直有个人,她没有说起过,但是我们都知道。” 那个人是他们父亲,秦丰年的大哥,秦余年。 荣珍试探着问起两人的过往,从瑾瑜兄弟俩的口中慢慢掏出一点俞娇在西北的事迹。 原来俞娇看起来年龄不算大,实际上已经在大西北呆了十多年,也与秦余年认识十多年,一直对他情根深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秦余年对她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结婚对象最后选的也不是她,而是另一位和他情投意合的本地姑娘,也是俞娇认识的朋友之一。 认真来说,俞娇其实都算是他们夫妻的媒人了,两人是通过她才相识相知的。 而俞娇这个单相思的人之后识趣退出,和他们夫妻处成了朋友,并在秦余年妻子病逝后时常照拂孩子。 秦怀瑾懂事知道这些事后,以为父亲早晚会被娇娇阿姨打动,与她重新组建家庭,谁知父亲始终没有那个意向,直到追随母亲而去,仍旧只当对方是朋友。 荣珍了解完之后确认俞娇应该是真的,没有被他人替代,不然与她相处那么多年的兄弟俩不会察觉不出来。 但是她既然能在西北生活那么多年,身份上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怎么会做出探听的事呢?还是他们误会了,她只不过刚好被人利用,那件事其实跟她没关系? 荣珍晚上回去把发现和怀疑都告诉秦丰年。 秦丰年放下绘图的工具,分析道:“显而易见,她要么是身份真的没有问题,要么就是早年潜藏很深的敌特。” 荣珍听得脸色一肃,没有问题还好,如果真是敌特,这样的人岂不是会很危险? 那他们把孩子跟她隔离开还真做对了。 “以后你也尽量少跟她来往,能不单独接触就别接触。”秦丰年叮嘱着绘好最后一笔。 然后他走到客厅将完工的图纸放到室内的窗台上,与外面窗台上的小玩偶只隔着一层玻璃的距离。 荣珍跟过去看到,奇怪地问:“我看你最近画了很久才弄好这张图纸,应该挺重要的吧,怎么放到这里了,要不我帮你找个盒子收起来?” 秦丰年拦下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心挠了一下,嘴上说道:“不用,老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正因为它太重要,收起来反而容易被人发现,还不如就这样大咧咧放着。” 荣珍被他说服,语气敬佩地捧哏:“还是你有办法,别人绝对想不到。” 相隔不远的某间密室内,听到他们这两句谈话的女人不屑地撇撇嘴,眼中满是鄙夷,脸上跃跃欲试。 时间转眼来到参加俞荷婚礼那天,荣珍和秦丰年刚换好合适的衣服,俞娇不请自来,说自己在这边除了堂伯父一家不认识其他人,也就与他们还算熟悉,所以想要和他们一块过去。 荣珍夫妻俩对视一眼,爽快地应了下来。 婚礼是在厂食堂办的,三人一路坐公交赶过去,下车后路过公厕那里,俞娇脸色羞红地说想进去方便一下。 荣珍和秦丰年就在外面等她,期间有位佝偻着背的老伯蹒跚地走过来,拿着工具开始打扫卫生。 “是他?”荣珍看上一眼,认出这人竟然是李父。 没想到李军被枪毙后,他还做着这份清洁工的活,想想他家还有六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倒也不难理解。 秦丰年也认出来了,并未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俞娇解决完人生三急,匆匆跑出来跟他们道歉:“不好意思,久等了,哎呀!” 她跑的太急,不小心撞上正在埋头干活的李父,身上的新衣服顿时被沾上一片灰。 “对不住!对不住!”李父木讷地道歉,不停鞠躬。 俞娇欲哭无泪:“我刚买的新衣服啊,专门为参加堂妹婚礼准备的。” 荣珍看沾到的灰不多,只是因为衣服是浅色系,显得比较明显。 她提醒对方可以用帕子沾水稍稍擦一下,不然再回去换衣服也来不及了。 俞娇动动嘴想说什么,对上秦丰年质疑的目光,只能作罢。 最后衣服按照荣珍的建议解决了,俞娇无奈又大度地原谅了李父的冒犯。 经过这么一耽搁,他们赶去婚礼现场迟了点,俞荷特意来请荣珍夫妻俩坐上主桌时随意问起这件事,荣珍简单解释了一下。 陪同在俞荷身边的白秘书听到看了眼俞娇,温文一笑不介意道:“没关系,能来就好。” 俞娇在他收回视线后抬了抬头,目光从他转过去的后背上一扫而过。 第27章 鱼上钩八零弃妇再嫁 白秘书在厂里的地位几乎等同于副厂长的存在,他的婚礼排面可一点不小,该来的人基本全都来了,婚礼现场不是一般的热闹。 荣珍随同秦丰年坐上主桌,和诸位领导们寒暄过一阵,婚礼很快就开场了。 厂长作为在场的最大领导,还是男方证婚人,当仁不让地先上台发表了一番感想祝福。 然后是秦丰年荣珍夫妻,两人也上去说了几句,将气氛炒热起来。 等到了良辰吉时,两位新人在众多宾客的见证下宣誓结为夫妻,从此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白秘书和俞荷脸上均洋溢着欢欣愉悦的笑容,幸福地接受所有人的打趣祝福,看起来对婚后的生活充满期待。 荣珍看着都觉得开心,在他们过来挨桌敬酒时塞了一个早早准备好的大红包,真诚祝福道:“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谢谢,你们也是。”俞荷大大方方地收下,将祝福同样送给她。 白秘书举起酒杯敬秦丰年:“秦工,多谢您百忙之中能来捧场,这一杯酒我敬您。” 陪着新人待客的傧相立马把秦丰年空着的酒杯满上。 秦丰年看这架势,端起酒杯跟白秘书的碰了碰,“大家都是同事,不用如此客气,叫我丰年就好。” 白秘书笑着道了声好,将酒水一饮而尽。 大家的目光随即都落在秦丰年身上,按说本着礼节,他这时候也该仰头饮尽才对。 但是秦丰年没按套路走,只在荣珍警告性的眼神下浅浅抿了一口。 旁人看了不禁好笑:“咱们秦工家有猛虎呀!” 秦丰年摆了摆手,接过荣珍递来的手绢擦擦唇上的酒渍,解释道:“可不能这么说,最近打算要孩子呢。” 荣珍拿回帕子,随手塞进包里,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俞荷示意白秘书学着点,看看人家多听爱人的话。 白秘书作出一脸无奈状。 宾客们看了都忍不住笑起来。 欢乐的氛围中,新人继续往下一桌敬酒。 直到宴席过半,食堂外悄悄进来一位穿着普通样貌更普通的男同志,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这不包括婚礼的主人和被他找上来的秦丰年,只见对方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径直走到秦丰年身后,附耳说了句话就离开了。 秦丰年给荣珍夹菜的动作微微停顿,等那人走后问她:“吃好了吗?” “吃好了。”荣珍点头擦了下嘴,体贴道:“你要是有急事需要处理,可以先走,我一个人在这儿呆着也行,马上快结束了。” 秦丰年摇头,帮她收拾好东西,坚持两人一块。 荣珍看看手表,觉得现在离开也不算失礼,干脆和秦丰年一起去向新人辞行。 俞荷想到那个厚实的大红包,极力挽留他们:“怎么走这么早?接下来还有菜没上呢,再留一会儿吧。” 白秘书倒没拦着,劝说他们可能是真有什么急事,吩咐人给打包了一 份丰厚的伴手礼。 目送秦丰年一手提回礼一手牵荣珍地走远,俞荷目露羡慕:“以后我们要是能过成这样就好了。”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携手相伴平安顺遂。 白秘书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会的,你要相信我。” 话落,一个文秘部的员工忽然找过来,说是厂办那边有点事需要他过去处理,事情很紧急。 恰好厂长等领导这个时候都喝完酒走了,一时间难以快速找到人,只能先由白秘书这个厂长得力助手顶上。 白秘书听后歉意地跟俞荷说:“我得过去看看,很快会回来。” “没事,你去吧,我一个人能应付。”俞荷表现得非常大度,看着白秘书和那人匆匆离开婚礼现场,她脸上始终保持的笑容才缓缓落下。 俞娇暗中看到这一幕,很快也找了个借口退场。 酒兴正酣的宾客们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即便得知新郎官因为公事暂时离开,也只是起哄要让他回来后自罚三杯,对隐藏在其中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 荣珍这厢和秦丰年走出厂食堂,离远了方才小声问:“什么情况啊?能说不?” 秦丰年护着她上了公交,找到角落位置坐下,头对头咬耳朵说:“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咱们家里进贼了。” 周围竖起耳朵本来还想听他会说什么的乘客:“…………” “进贼了?!”荣珍震惊脸,赶紧问抓住了吗?家里有没有丢东西。 诸位好八卦的人士也想知道。 秦丰年说暂时还不清楚,只知道有小贼进他们家院子撬门窗试图行窃,被隔壁老太太察觉叫人逮住了,应该没造成什么损失。 荣珍拍拍胸口,那还好。 接下来两人再无他话,脸上都带着一丝担忧匆匆赶回家。 家里正热闹着,隔壁老太太在大门口和一群普普通通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同志诉说着发现毛贼的全过程。 老太太也被吓到了,这已经是她讲述的第三遍,大家十分理解地听着,没有一丝不耐烦。 眼看主家回来,老太太又赶忙再说了一遍,“老婆子在家无事可做,趁着小孙孙歇晌,原本打算扫扫院墙呢,结果意外趴墙头一看,竟然有人在那儿捣鼓你们家窗户嘞。” 哎哟老天爷,可把她老婆子吓一跳,连忙赶在贼人发现她前溜下去找人。 刚好外面有群来这片地方看房子找住处的同志,她就将情况一讲,人家很热心地帮她把那贼抓个正着。 荣珍和秦丰年听完马上道谢,顺便安抚一下受到惊吓的老太太。 老太太缓下来后拉着荣珍的手为帮忙的同志们讲情,说他们也是想帮忙抓贼才情急之下擅闯了她家门,让夫妻俩不要计较这一点。 “您老放心吧,我们感谢都来不及。”荣珍拍了拍老太太的手,好生将其送回隔壁。 再回来的时候,秦丰年已经将热心同志连同抓到的贼都请进小院。 院门一关,众人移步客厅内,热心同志之一自觉地将外面窗台上的小玩偶拿走,其他人则收敛起脸上憨厚的笑容,肃然道:“丰年同志,您看认识这人吗?我们很确定他当时的目标正是图纸。” 荣珍此时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身份,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起身打算避开,被秦丰年拦住了。 秦丰年:“你是我爱人,留下听听也好警醒。” 那些人既然没有避着她就开始说,自然不怕荣珍听到接下来的谈话内容。 荣珍犹豫一下,在独善其身和了解内幕之间,终究还是对他的处境担忧占了上风,于是顺着力道坐在他身旁,打定主意只凑双耳朵。 贼子的头颅被揪着抬起,露出那张木讷老实的脸,却是李父。 荣珍刚刚就觉得这人的身形起来有点熟悉,没想到还真是熟人啊。 话说他怎么知道他们家窗户后有图纸的?谁给他通风报的信?他是为哪一方服务?潜伏这么多年都干了什么? 可惜甭管怎么质问,李父都保持沉默,连提起他家里那六个孙子孙女都无动于衷。 秦丰年对此没有太多耐心,也不想荣珍看到太多阴暗一面,直接对同志们建议道:“押下去审吧,左不过那几个名单上的可疑之人,实在不行就再来次雷霆行动。” 经过上次的抓捕,现在这些被钓出来的都是些漏网之鱼,或是深藏的海货。 只要多来上几次,就不信抓不完他们。 同志们表示会考虑,随后押着李父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荣珍猜测可能就在附近,不过人家不说,她也不会不识趣地硬要追根究底。 秦丰年向她解释:“他们中一部分是上头派来保护我的,剩下的都是配合抓敌特的特殊部门同志,之前不是不想告诉你,是不能。” “我知道,我都懂。”荣珍一脸理解地握住他的大手,感觉手心又被轻飘飘挠了挠。 这熟悉的动作……荣珍心下一顿,不露声色地配合他将之前移走的小动物玩偶放回原位置。 然后就看秦丰年站在完好无损的客厅窗户后庆幸道:“还好图纸没被拿走,之前是我想岔了,照你说的用盒子收着放卧室吧,等明天我拿厂办去,早日用上就没人惦记了。” 荣珍应了一声,飞快跑回房间拿了个饼干盒子过来,收好放上衣柜顶。 “衣柜顶处于视线盲区,再有贼惦记也不容易找到,藏一晚上不成问题。” 这句话被相隔不远密室中的女人窃听到,当下做出决定。 天色稍晚之际,荣珍和秦丰年吃过晚饭正要关门休息,俞娇突然一身狼狈神色凄楚地上门来。 荣珍赶紧把人请进来,关心道:“俞同志,你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俞娇呜咽一声,像是情难自禁,哭的梨花带雨说:“今天是我和他相识的日子,白天看到别人幸福美满,而我却和他阴阳相隔形单影只,心里就很难受,对不起,本不该打扰你们的,可是……” 可是秦丰年怎么说也是他的弟弟,多少有点相似之处,能让她看上几眼聊以慰藉。 不然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渡过今晚这漫漫长夜。 荣珍知道她说的是秦余年,但她本不应该知道,所以和秦丰年不约而同地都露出疑惑之色。 然后两人被迫听俞娇哭哭啼啼地给他们讲了一个凄楚哀婉的暗恋守护故事。 讲完,俞娇抓住荣珍的手泪汪汪道:“张同志,你和秦同志夫妻情深,肯定能理解我的吧?我不是想跟你抢秦同志,只是想在今晚这个特殊的日子通过他思念一下故人。” 所以就可怜可怜她,让她留下住一晚吧。 第28章 暴露八零弃妇再嫁 如果按照荣珍真实的心意,她肯定不会同意。 但是考虑到秦丰年他们的布局,荣珍故作为难片刻,最后像是经不住俞娇的哀求,勉强答应她留宿一晚。 不过留宿可以,男人是不借的,即便想通过他怀念故人也不行。 荣珍嫌膈应。 秦丰年自己也不愿意,感觉俞娇所谓的痴情他大哥都是谎言,因为他和大哥根本长得不像。 大哥像父亲,而他像外祖父,通过他怀念故人什么的,亏她说得出口,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实在可恶。 秦丰年拉下脸明摆着不欢迎,可惜俞娇就跟看不见一样,通过打动荣珍顺利留了下来。 主屋肯定不能给她住,东西厢现在倒是都空着,荣珍将人安排到瑾瑜两兄弟住的西厢,想必那兄弟俩知道后也不会介意的,毕竟他们的关系那么好。 俞娇没再提出什么异议,反正能住下来就行。 等把人安顿好,荣珍秦丰年回到房里悄声讨论这件事。 荣珍:“她说的那些,你信吗?” 秦丰年不信,这人能在这个时候恰好上门,便已经代表她并不是他们之前想的那么无辜。 既然如此 ,他们又何必再为其找理由,全看今晚她露出什么样的狐狸尾巴了。 “不管她,咱们睡觉。”秦丰年拉灭灯,搂住荣珍倒在床上。 外面月明星稀,如水的月光从窗户挥洒进来,映出边上一小片阴影晃动了下,随即消失不见。 小院安静下来,偶尔响起一两声虫鸣,石榴树的月影随着时间渐渐从横斜到居正,不知不觉间已是三更半夜万物最沉眠的时候。 突然,西厢房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个黑影走出来摸到主卧窗下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房间里有轻微的呓语和鼾声传出,很明显里面两个人都正在熟睡中。 黑影当即取出一根细管,本想通过窗户的缝隙将东西吹进去,但是试了试发现窗户质量太好缝隙不够,没办法只好转去门缝那里吹。 吹完,预估着迷/药粉末从客厅扩散到卧室的时间,黑影伫立不动片刻,在听到院外响起一声特殊的虫鸣时,转身过去小心打开大门。 门外是几个深夜赶来的同伙,打了手势确认彼此身份。 黑影把人放进来,压低声音叽里咕噜道:“人已放倒,诸君只要帮忙把他们弄上船,事后我必向课长为诸君请功。” 同伙们提出质疑:“樱酱此次的任务不该是拿到图纸吗?只要图纸到手,人杀了就行,何必如此麻烦,上次玉碎了那么多同胞,我们现在损耗不起。” 黑影在黑暗中鄙夷地看他们一眼,嘴上谦逊解释:“因为经过接触发现,此人接受过西方高等教育,在机械重工方面有极深的造诣,是为大才,若有他本人在,想要多少图纸没有?” “还请诸君能与我合力将其运回国内,想必天皇陛下会很满意的,说不定能赏予我等一个回到故乡的机会。” 最后那句话让同伙齐齐心动,只是:“樱酱怕是忘了他是特意从海外归国效忠的□□人,怎会甘愿为天皇陛下驱使?” 黑影自信一笑,“所以我等把他妻子也带上,届时到了故乡有软肋在手,不怕他不屈服。” 至于孩子,都不是亲生,带了也没用,很不必浪费人力。 同伙们听了再无疑虑,迅速帮助黑影将房门撬开。 门打开后,屋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清甜味,几人紧紧捂上口鼻,借着月光直捣卧室。 卧室床上并排躺着两个人影,正沉沉地睡着,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似无所觉。 虽然光线昏暗看不太清,但黑影无比确定那对小夫妻自从昨晚进屋后就再没出来过,床上的除了他们没别人。 黑影想到此狞笑一声,先从柜子顶取下盒子拿到图纸,然后挥手下令:“上,抬人!” 同伙们正要动作,房门突然啪地关上,灯光骤然大亮,将房间内的一众鬼胎照得清清楚楚。 打头的黑影不是俞娇又是哪个。 “不好!是陷阱,快走!”同伙飞快反应过来,捂着脸想要撤。 床上装成荣珍夫妻的两位同志一秒翻身坐起,举枪对准他们大喝:“不许动!” 与此同时,藏身在房间里各个角落的人纷纷跃身而出,用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将这群不速之客包围。 俞娇脸色黑沉,嘎吱握起拳头,身形一动,几杆枪唰唰转移方向,指向她致命部位。 有她示范,其他人僵在那里再不敢动作。 而后房门重新打开,此次行动的带队人拍着巴掌进来,笑容极其友善道:“感谢俞娇同志,为我方诱出如此多的扶桑杂鱼,秦余年同志若是在天有灵,必定会感受到你对他的深情厚谊。” 俞娇:“……” 这是明晃晃的报复和羞辱,她能听明白,可惜其他同伙看不清。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向她,脱口质问:“樱酱,你居然敢背叛天皇陛下?!” “八嘎!这是离间计啊蠢货!”暴露的俞娇怒急攻心,一个耳刮子拍过去,将人打的嘴角出血。 大家的目光因此都被转移过去,其余扶桑间谍试图趁机反抗突围,但在重火压制下,最后没有一个人成功不说,还在交火中损失了两个人。 特别行动组这边虽然想要活捉他们挖出更多暗线,但前提是他们安分,反抗就得被打,死伤不论。 等到人被打得安分下来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俞娇和她的同伙被五花大绑押出来,看到荣珍和秦丰年穿戴整齐完好无损地站在客厅,忍不住朝他们吐了口口水,骂道:“狡诈的□□猪!” 荣珍嫌弃:“真难听,你们老祖宗还是从这片土地走出去的,怎么在那儿犄角旮旯繁衍几代就变异了呢。” “不必跟他们多费口舌,再敢骂……”秦丰年手里咔哒一声上膛,小巧的银枪指向俞娇眉心,“不如一枪毙了她。” 俞娇笃定他不敢开枪,有恃无恐地叫嚣:“你们红党不是一向优待俘虏吗?你倒是真打呀!” 嘭一下,子弹贯穿了她的耳朵,差一点点就爆了她的脑袋。 “丰年同志!”带队人连忙制止。 秦丰年收回动作,满脸歉意:“对不住,手滑走火了。” 队长噎了噎,想说什么,又顾及到眼前人的重要性,最终选择眼瞎没看见,反正人没打死嘛。 俞娇浑身哆嗦,趁众人不备,一把将图纸塞进嘴里吃掉,大笑道:“有种你打死我!” 秦丰年无动于衷,仿佛被她吃进肚子的只是普通纸张。 没有打击到他,俞娇不甘心:“你的反应呢?它不是你耗费心血弄出来的吗?” “因为那是假的。”荣珍主动为她解惑。 秦丰年为其耗费不少心血是没错,但他们放在家里做诱饵的一直都是假货,真的在厂办,根本不在这儿。 俞娇得知真相差点吐血。 队长冷哼:“可别死啊,死多便宜你,接下来等着你的是生不如死,好好享受吧。” 俞娇随后被堵上嘴罩住头,连同她的同伙一起被秘密带离。 荣珍没再注意那些,两只眼睛跟胶水一样全黏在秦丰年掏出的银色/手/枪上了。 “喜欢?给你玩玩。”秦丰年卸掉弹匣塞到她手里。 荣珍稀罕地看来看去,问他:“你哪儿来的?” 秦丰年说本来是从国外回来时带的,到国内后被收走充公了,这次还回来让他用一下防防身,过后还要上交。 话音才落,队长就伸手到他们眼皮子底下示意:“拿来吧。” 荣珍赶紧再多摸两下,恋恋不舍地交上。 秦丰年把弹匣也扔过去,安慰荣珍等有机会带她去部队学打枪。 荣珍杏眼一亮,顿时充满期待。 队长谨慎接过银枪收好,告诉他们卧室的损失之后会给他们报销,记得尽快统计出一个数额。 荣珍欣然应下,和秦丰年一起送他们出去。 小院大门大开,门外不知何时停着两辆暗绿色面包车,俞娇等人正在被押上车。 这时,另一队守在厂办的同志派人过来通知:“不好,厂办那边起火了,丰年同志的工作室被烧了个干净!” 坐上车的俞娇听到咯咯笑出声,幸灾乐祸之意不要太明显。 押着她的同志出声训斥:“笑什么笑,老实点!” “我们过去看看。”秦丰年带着荣珍坐上另一辆车。 刚发生过那样的事,他不放心留荣珍一个人在家,干脆去哪儿都带上。 两辆车缓缓驶出胡同,快速融入黑夜,犹如暗影般从街道上一闪而过,转眼就来到机械厂研发部。 那里灯火通明,烧掉秦丰年工作室的大火刚刚扑灭,房子被熏得乌漆麻黑的,里面的东西全都毁于一旦。 荣珍到达现场后从空气里闻到一股熟悉的油料味,和当日食堂被烧时的气味一模一样。 想到那会儿受的罪,她头上的无形雷达立马竖立起来,“这是谁干的?” “是这孙子!”俞荷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紧跟着一个身形狼狈的男人被她踹出来。 那人双手被绑,脸上很明显被揍过,嘴角却带着一抹得逞的笑意,表情神色依然是那么温文尔雅如沐春风。 秦丰年等人看到他都很诧异:“白秘书?是你!” 闻讯匆匆赶到的厂长不敢相信:“怎么会是你?为什么?!” 白盛泽咳嗽着吐出一口血,站直身体傲然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俞荷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上前又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厉声质问:“你是白党人 ,还是扶桑人?” 白盛泽装死不回答,旁边车里的俞娇唔唔挣扎着有话说。 第29章 糖里藏刀八零弃妇再嫁 看押她的同志发现后请示队长,将堵嘴的东西拿掉,用枪指着她头问:“你想交待什么?别耍花招!” 俞娇唯恐天下不乱地替白盛泽自爆:“这个姓白的绝对不是扶桑内线,我敢保证。” 她就说这家伙不简单,白天婚礼上第一次见面就很有种同类人的感觉。 果然,他们目的一样,都是图纸,只不过她是想窃取,而他却要毁掉。 “他肯定是白党人,而她……”俞娇不怀好意地指向便宜堂姐,污蔑的话张嘴就来:“她跟我一样,也是扶桑人,是接应我的下线,你们别被她骗了!” 俞荷白她一眼,“骗人的是你,不要脸的扶桑狗。” 行动队长让人重新堵上她的嘴,免得再胡说八道,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俞娇离间不成还想挣扎。 白盛泽又重新爬了起来,讥讽道:“现在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是盯我稍的红党,你瞎成这样还敢来,扶桑是被你们美爹炸的无人可用了吗?” 怼完红党怼扶桑,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 俞娇大怒:“八嘎!我要杀了你!” 然后被看押同志一枪托打在后颈,两眼翻白昏迷过去。 白盛泽怼完她,转头看向俞荷,坦然道:“来吧,白天相爱,晚上相杀,咱俩这缘分也是没谁了,动手吧,给我个痛快,一切罪名我都认。”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俞荷面如寒霜,手里的匕首唰地刺在他脖颈上。 队长立即喝止:“俞荷同志请冷静,不要上他的当!” 死多容易,死了一了百了。 对于暴露的间谍来说,死是最好的解脱,不是惩罚,是恩赐。 俞荷明白,所以她的匕首只是割破白盛泽一层皮,并没有伤及命脉。 白盛泽遗憾地叹口气,“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可惜立场不同,只能有缘无份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能完成这次任务,多少还是借了你的光,大恩不言谢。” 俞荷:“哼,说这么多还不是想拖我下水,你怕是要失望了,要不是我愿意主动配合,你以为会如此顺利?” 白盛泽从她话里听出了什么,脸色一变:“里面的东西是假的,这里是陷阱!” 他猛地抬头,目光对上秦丰年远远看过来的视线。 秦丰年手指点了点太阳穴,意思不言而喻。 真正的东西都在他脑子里,外面存放的所谓宝贵图纸都是假的,是特意制作出来放在陷阱里的诱饵。 看,这不就诱出来他们这两条大鱼。 白盛泽明白过来,顿时没了刚才任务完成后的轻松闲适,脸色漆黑如墨,难看的吓人。 “走你的吧。”同志们一拥而上将其五花大绑,带走重点审讯。 事情结束后,天都快亮了,荣珍心惊胆战一夜,身体早已累得不行,打着哈欠想回四合院再补个觉。 甭管睡不睡得着,她必须得回去躺下缓缓。 秦丰年拉住她:“卧室都毁了,别回那边睡了。” 荣珍:“那我们去哪里?” 秦丰年带她去了厂里分配给他的那间福利房,位于体面整洁的干部楼上,只有二十多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什么都有,拎包入住不是问题。 “之前我就住在这里的,上下班比较方便,只是空间没有四合院的大,东西差不多都还能用,缺了什么我去买,咱们先住这儿一段时间,等那边卧室修整完毕再回去。” 秦丰年一边叮嘱一边手快地将床铺收拾出来给荣珍躺下休息,他则马不停蹄地端盆接水开始打扫卫生。 虽然他尽量放轻了手脚,但荣珍不可能单看着,也忍下疲惫拿着抹布帮忙清理。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夫妻两个人齐下手,很快将不算大的屋子收拾出来,生活用品都料理清楚。 如秦丰年所说,这里确实物品齐全,也还都能用,不必再多买什么就能直接入住。 忙完天已大亮,楼里渐渐有了动静,左右隔壁都住着人,邻居早起发出的声响能够清晰地传过来。 荣珍这下没了睡意,让秦丰年点了炉子,想用不多的食材做顿早饭。 他们昨晚来的太匆忙,并没有时间去买菜,现在手里只有之前秦丰年住在这里时剩下的一小包大米和两把挂面,外加几块咸菜头。 荣珍准备将它们都做了,中午吃完食堂后去菜店买新鲜的。 大米熬成白粥,挂面做成油拌面,咸菜头泡水切丝简单装盘,凑合吃一顿就好。 听完她的打算,秦丰年接过手:“我来吧,你去睡一会儿,饭做好了我再叫你起来。” “太吵了,睡不着的。”荣珍倒是想睡,可是左右邻居的动静越来越大,躺那儿睡不着还会很烦躁,不如活动着干点活。 秦丰年把自己之前用过的棉花球找出来给她,“用这个试试,之前我自己做的,感觉效果还不错。” 荣珍看到手上两团白白胖胖的棉花团子,忍不住笑了笑,心情好上很多。 熬了一夜,还经历那么多事,她确实顶不住了,用棉花球塞住耳朵,躺到床上眨眼入睡。 秦丰年过来看上一眼,给她盖好毯子,转身端着小锅出去淘米。 干部楼建的比家属楼宽敞明亮,保持得也很干净整洁,但是布局什么的本质上和筒子楼没多大差别,都是统一的厨房和厕所,每层几户人家共用,只是没有家属院那边的筒子楼拥挤罢了。 秦丰年出现在厨房的水龙头边时,同层的三户邻居立马将他认了出来,十分惊讶地问他:“小秦不是去住家里小院了吗?怎么在这里啊,跟你媳妇闹别扭了?” 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有人的地方,都绕不开家长里短的八卦。 秦丰年的突然到来让邻居们好奇不已,心里纷纷揣测。 秦丰年接了水开始淘洗,随口解释:“没有,是那边院子出了点问题,我和爱人先搬这里住几天,等房子修整好了再回去。” “唉,我说什么来着,那院子都放那儿多少年了,不好好翻修重建一下怎么能住人呢。”一位邻居阿婆拍着大腿嫌弃。 旁边的婶子撇撇嘴怼她:“你得了吧,事后诸葛亮,当初是谁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反正不是我。”邻居阿婆厚着脸皮不认,转移话题继续和秦丰年搭话:“小秦呐,既然你爱人也来了,她人呢?当媳妇的怎么能让爷们做饭啊。” 秦丰年神色淡淡:“她累了,我喜欢做饭。”所以你管不着。 邻居阿婆噎住,旁边的婶子嗤笑着继续怼她:“人家夫妻恩爱,谁做不都一样,你老家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看不得别人家好。” “我说你今儿是不是吃火药啦?怎么老是逮着老婆子挤兑呢?” “你还有脸说,昨儿个是谁怂恿她嫁不出的老闺女往我男人跟前凑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掰扯着前恩旧怨互怼起来,旁边邻居都在看热闹,笑哈哈的起着哄,手下不耽误做早饭,一看就是经常发生的状况,都习惯了,没人当回事。 秦丰年借机脱身,淘洗好大米迅速离开。 他家屋里有个炉子,放在窗户下完全能够蒸煮一些东西,不用挤在厨房里让人评头论足。 荣珍酣睡一觉醒来时,首先闻到一股大米粥的清香,浓浓的,暖暖的,带着温馨的家的味道。 秦丰年这时候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问:“醒了吗?饿不饿?” 荣珍哼唧一下,肚子主动咕噜噜叫唤,饿了。 秦丰年笑着将人抱起来去洗漱。 荣珍不想睁眼,迷迷糊糊地搂着他脖子继续睡,直到嘴里被塞上新牙刷,牙膏的冰凉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你不累的吗?”荣珍看着他生龙活虎,熬夜连黑眼圈都没有,心生嫉妒啊。 秦丰年不是不累,而是早已习惯了,以前熬上几日几夜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他知道 自身极限在哪儿,也懂得如何调节,如今不过熬上一夜而已,小意思。 荣珍嫉妒变心疼,“以后千万别这样了,多伤身体啊,领导都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还想和你长命百岁生一堆孩子呢。” 秦丰年三两下给她梳好头发,抱着人亲了亲:“不奢求能长命百岁,白头偕老就好。” “那你更得注意身体了,别让我担心啊。”荣珍仰头亲回去,弄他一脸泡沫。 秦丰年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噗—— 荣珍没忍住笑开。 夫妻俩在洗脸架旁嬉闹一会儿,赶在饭凉之前打理妥当填饱肚子。 饭后休息没多久,荣珍正催着秦丰年去床上补觉,昨晚的行动队长带着一位领导过来了。 两人都穿着便衣前来拜访的,还特意选的吃早饭人少的时候,不用秦丰年多说,荣珍已然猜到他们的来意。 果然,等他们进门之后,行动队长马上从随身公文包里掏出两份保密协议,不容拒绝道:“请两位把这个签了吧,昨晚发生的事务必不要透露出去。” “好。”荣珍和秦丰年没有任何犹豫,有上次在公安局的经验,签的那是毫无压力。 那位领导见状点了点头,对两人这样配合的态度很是满意。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介意给他们行个方便。 于是等到保密协议签完,行动队长把需要注意的事项也叮嘱完了,这位好心通融的领导对秦丰年和颜悦色道:“丰年同志,本次捕鱼行动到此为止已是大功告成,感谢你以身做饵冒险奉献,现在不再需要你假装结婚来迷惑敌人视线了,所以你们二位……” 话到这里,荣珍腾地站起来:“什么叫假装结婚?什么迷惑敌人视线?!” 合着一见钟情都是假的?!! 秦丰年心知要糟,立刻跟着起身:“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珍珍——” 急切的辩解尚未讲出口,荣珍突然一头栽倒。 第30章 怀孕啦八零弃妇再嫁 “珍珍!” 秦丰年惊骇着接住人,脸上的慌乱清晰可见。 领导瞧见后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没弄清楚他们两个的真正关系,一时好心办坏事了。 倒是行动队长早在昨晚就已察觉出真相,知道秦丰年和荣珍之间不是简单的做戏,而是可能在一开始就是来的真的。 也就是说人家根本不是假结婚,是真的准备好好过日子的小两口。 看到领导意会过来后尴尬愧疚的不行,行动队长赶紧开口打圆场:“秦同志别慌,咱先把张同志送医院,我瞧她像是气急攻心,应该不会有事的。等人醒了,你再好好跟她解释清楚。” 秦丰年找到主心骨,立刻抱起荣珍下楼,借到不知道是谁的自行车,骑上飞一样往医院赶。 行动队长和领导在后面紧紧追着,动静不小心闹到邻居们耳中,大家纷纷出来查看情况。 邻居阿婆只看见他们离开的背影,好奇地跟其他人打听:“怎么啦?我怎么好像瞧见小秦抱着他媳妇下去的啊,小年轻再恩爱在外面也不能这样吧?” 与她不对付的婶子斥责她:“你好歹留点口德,人家看起来明明像是生病了,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邻居阿婆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秦工家媳妇生病了,瞧秦工急成那样,莫不是什么大病? 一想到这个,她早上生的那点心思顿时又开始蠢蠢欲动。 “妈,那就是厂里最有本事的秦工吗?”她老闺女从屋里探出头,望着秦丰年几人离开的方向两眼冒红心,“他看起来可真俊,比我见过的男同志都好。” 阿婆认同点头:那可不,她一眼给闺女瞧上的嘞,能不优秀嘛。 就是可惜她还没来得及下手,人家就给自己找了个媳妇,这要是她能早点去通气,哪还有那个二婚头什么事啊。 她闺女虽然长得磕惨,但怎么说也是头婚不是,配秦工妥妥的。 阿婆老闺女不知道亲妈的盘算,但这不耽误她臆想:“要是能嫁他,我肯定愿意,可惜他都结婚了。” “也不是不行啊,闺女你等着,妈给你合计合计。”阿婆转动着浑浊的眼珠子小声说。 她老闺女不信,“怎么可能,妈你就会哄我。”噘着嘴回屋了。 阿婆连忙跟进去哄。 邻居婶子没听清她们母女俩的窃窃私语,但是一看那情形就知道准没好事,跟其他邻居说:“都瞧着点,那老婆子指不定想冒啥坏水儿呢。” 楼里的是与非传不到秦丰年耳中,也得不到他半点关注。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怀中人,去医院的一路上都在懊悔,就算因为工作需要不能透露相关信息,可他也该在结束后即刻跟她解释,而不是中途暗示一下就以为万事大吉了。 是他的错,是他太夜郎自大! 秦丰年心绪翻涌,脚下自行车踩的差点冒烟儿,仍然嫌太慢,只想快点再快点。 领导开着小车从后面追上来,行动队长探出车窗喊他:“丰年同志,你这样太颠簸了,快把张同志挪到车上,咱开车过去,又平稳又快。” 秦丰年刺啦一声停下,抱起荣珍扔掉车子,迅速转移到小汽车上。 车里自动下来一位同志,帮忙把自行车骑回去还给人家。 秦丰年现在顾不上这些小事,上车后连声催促领导快点开车。 领导心虚理亏,也不介意他把自己当司机使唤,马上加速往医院冲。 医院其实离得并不远,只是因为秦丰年关心则乱太过着急,才觉得不短的距离那么长那么远。 小汽车转眼即到,秦丰年未等车停稳就抱着人跳下去直奔急诊室。 行动队长在后面替他向领导致歉:“还请您多见谅,丰年同志也是太着急了,他对张同志是真心实意的。” 领导下车跟上去,惭愧地摇头,“没事,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再说本就是我疏忽大意造成的,我又怎么有脸责怪他呢。” 两人交谈着追到急诊室,发现荣珍已经被送进去急救,而秦丰年留在外面沉默地望着急救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心疼,像是骤然失去配偶的大雁,那么无助难过甚至颓丧绝望。 如果荣珍当真出了什么大事抢救不过来,那他…… 领导不敢想,赶紧上前和他道歉:“丰年同志,真是对不住,都怪我这张破嘴!”啪啪打了自己嘴几下。 “别动手别动手,咱有话好好讲啊。”行动队长急忙阻止。 秦丰年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打起精神摇头道:“跟您没关系,是我的责任。” 是他百密一疏做得不好,才导致她乍然听到‘真相’之后难以接受。 领导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神色更加愧疚不已,“十分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假戏真做了,不然……” 不然他绝对不会当着人家张同志的面提什么假结婚,怎么也得找个私下的机会单独跟秦丰年讲。 “不是假戏真做。”秦丰年沉声强调,语气郑重地纠正道:“是从一开始就是真的,我和厂长说过对她一见钟情是真的,和她两情相悦互许终生也是真的。” 行动队长听得心酸又感动,安慰他:“知道,我们都知道了,你别担心,张同志肯定会平安无恙。” 领导抹把眼附和:“对对,等张同志醒来,我亲自跟她解释。” 秦丰年拒绝,他可不敢再让这位开口。 急救室的灯啪嗒灭了,一直用余光注意着的他瞬间起立。 医生打开门走出来,身后护士推着病床,上面白被单从头盖到脚。 秦丰年两腿发软,嘴巴像焊住了一样张不开。 领导和行 动队长惊的不轻,“不是,怎么会呢?” 医生看到他们这反应觉得不对,回头一看火冒三丈:“谁让你给人家这样盖的?这不是吓人嘛!” 被训斥的护士也才发现刚刚匆忙之下被单往上拉的太多了,讪讪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给她调整好。” “慢着,我自己来。”秦丰年挪过去亲手把被单拉下来,露出荣珍那张还算红润的脸。 他将手指小心放到她鼻子下试探,确定人真的还有气,濒临崩溃的心神骤然一松,人差点后仰倒地。 行动队长及时扶上一把,劫后余生道:“真是虚惊一场,就说张同志不会有大碍的。” 领导也是被吓一跳,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替秦丰年询问医生病人的情况。 医生笑着说:“孕妇只是因为太过激动导致的一时昏睡,确实没什么大碍,等她自己睡够了就能自然醒来,到时注意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回去适量进补,以后按月来做产检即可。” “孕妇?!”秦丰年呆若木鸡。 护士点头确认:“对啊,你们不知道吗?她怀孕了,虽然才刚满月,但也能检查出来了。” 领导和行动队长豁然开朗,怪不得张同志听了一下就激动晕倒呢,原来是怀孕啦。 秦丰年潸然泪下,嘴角快弯到耳根,再三确认荣珍没有事,肚子里的小胚胎也好好的。 其他两人齐声道贺,方才还压抑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荣珍随后被转移到普通病房,由秦丰年不错眼地盯着,等着她醒来。 领导和行动队长适时告辞,回头吩咐人给他们送来不少吃的喝的,还有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干部楼的邻居阿婆提着小布兜找来医院时,正好看到有人开着小汽车大包小包地给秦丰年送东西,那双打着算盘的眼睛瞬间绽放出精光。 “小秦,小秦,你出来一下?”她趁着送东西的人走了,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朝里面的秦丰年招手喊话。 秦丰年转头看到是她,还以为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起身出来问:“大娘找我有事?” 阿婆打开小布兜,指着里面几颗枣子说:“没多大事,就是来看看你媳妇,听说她病了,严不严重啊?” 秦丰年说不严重,因为孩子未满三月,他没敢透露。 阿婆却一脸不信的样子,劝他别瞒着,他们都知道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不是大娘嘴坏咒人,只是作为过来人,得提醒你有个准备,万一她没了,你不如考虑一下我闺女如何?” 一番自以为语重心长的肺腑之言听得秦丰年脸色大变。 秦丰年当即呵斥:“住口!我爱人明明好好的,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阿婆误以为他是一时接受不了,仍在那里自顾自劝解:“大娘都懂,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可活着的人总得继续过日子,大娘也全是为你好哇。” “你别看我闺女长得不好看,可身体健康啊,壮得跟小牛犊子似的,不像里面那个病歪歪的,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秦丰年听不下去,扬声喊来护士和保安,要将这莫名其妙的婆子赶出去。 阿婆被推攘着气愤不已,说他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护士和保安架着她往外扔,不耐烦道:“老太太你消停点吧,人家同志爱人刚怀孕,大喜的事儿,你说你来闹腾什么呀,还为人家好,我看你纯粹想添乱。” 阿婆一下惊呆:“你说什么?他媳妇是怀孕,不是生大病要死啦??” 那他之前怎么表现得跟死了媳妇一样,不怪她会误会啊! 护士翻白眼:“你这老婆子坏得很,怎么平白咒人呐。” 保安催促:“快给她扔出去,晦气!” 两人合力将人扔出医院大门。 异想天开的老太太虽然被成功赶走了,秦丰年的好心情却已经被她破坏殆尽。 他回到病房继续守在荣珍床前,注意到她睫毛颤了颤,人应该醒来了,却始终不肯睁眼。 秦丰年下意识屏住呼吸,握住她的手轻唤:“珍珍?” 荣珍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秦丰年了然,心中涌上无限欢喜,吻着她的手背开始解释隐瞒的一切。 30-40 第31章 坦露心迹八零弃妇再嫁 当初他来机械厂明面上是因为厂长盛情相邀,以及这里是他家乡的关系,暗下其实是带着上面安排的任务。 巨轮想要扬帆起航,必然少不了某些重工方面的项目支持,其中就有几项是由他来负责。 而机械厂条件正合适,也有正当的理由让他秘密来施行,因此他便来了。 但是来之后他们才发现,机械厂硬件条件是很好,可环境不算多干净。 如果想要保证那些项目正常进行不泄露,必须在开始之前先把某些垃圾清理出去,不然极有可能会半途而废,或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他们在来到这里的当晚就开会制定了应对方针,由已经暴露的秦丰年以身做饵、特别行动组暗中保护和厂长等人全力配合,默默对潜伏在厂内外的敌特们拉开一张诱捕大网,称作‘捕鱼行动’。 厂食堂爆烧事件在他们预料之外,幸好处理及时没有发生重大伤亡,趁机抓了不少可疑份子,将最先蹦出来的跳蚤杂鱼清理一波。 之后的图纸陷阱是想进一步钓出剩下的某些隐藏很深的潜伏者,本意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子,没想到最后当真抓出两条大鱼,后续顺藤摸瓜肯定还能挖到更多。 行动到此方算是大获成功。 荣珍听完终于睁开眼:“所以我的作用就是在此期间帮你迷惑他们视线的?” 秦丰年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那只是附带的。” 他对她的感情是真,和她结婚是真,想以后共度余生白头偕老也是真。 他没有当她是迷惑敌人的工具,他是从始至终都当她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另一半。 荣珍听到他的深情告白垂下眼帘,不去看他眼中满满的深情和歉意,免得容易心软。 事关欺骗与隐瞒,她必须要先问个清楚,比如联谊会那晚当真是意外吗? 他们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只不过想要借此迷惑敌人视线,所以才顺水推舟的? “是意外,我很庆幸当时遇到的是你。”秦丰年亲着她的手不放。 当然,如果不是她,即便有迷情香的作用,他也不会让人得逞,早踹开窗跳出去了,哪里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荣珍轻哼:“说得好听,可是你当时还不是……” “因为是你啊,看到是你,我很抱歉没能忍住。”秦丰年真情流露,声音暗哑。 荣珍拿杏眼斜他:“合着还怪我咯?” 秦丰年揉着小手安抚:“怎么可能呢,应该怪我,是我情难自禁冲动之下没管住小丰年。” 荣珍:“……” 猝不及防的小车车,开的她都忍不住要脸红心跳。 可他倒好,一本正经地说着不要脸的话,把话题都拉歪了。 荣珍坚持不为所动,赶紧把话题重新拉回正轨,按照自己的节奏走。 “咳咳,你正经点别耍流氓,也别想故意转移话题。” 秦丰年一脸无辜地乖乖点头,“你还想知道什么?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反正两人都签过保密协议了,那些之前需要他保密的事情,现在让她知道也没关系吧。 行动都结束了,再瞒着也没意义,领导肯定会理解他的。 荣珍:“你说我是意外,可按照计划又需要用假结婚迷惑敌人,那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原本安排的是谁?” 秦丰年有一瞬间的沉默,本来不想讲的,容易影响他们夫妻感情,但既然荣珍执意问起,那他也只能老实交代了。 原本制定计划时,组织上给了两个人选。 一个是俞荷,根正苗红的我方地下成员, 又是机械厂子弟工,方便可靠能力强。 二是赵红杏,被敌特利用设局攀扯秦丰年,且家族有通敌嫌疑的投机者,弱点明显好拿捏,迷惑性强。 二选一,根据当时的情况,组织的意思是准备选赵红杏的。 毕竟她在秦丰年一来就看上且出手了,不管是被敌特利用还是她自己的算计,他们都可以趁机顺水推舟,和她做戏达到迷惑敌方的目的。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没想到好戏刚开场就冲出来一个程咬金。 而比起跟赵红杏作假,秦丰年无论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更愿意和这个程咬金来真的。 无意中当了回程咬金的荣珍:……那我谢谢你啊。 秦丰年不好意思地咳了咳,总结道:“有你在,那两个选择就用不到了。” 没有的话,他心里忽然抽痛,如果没有她,他大概会按照计划跟人家表面上演一演,而不是心甘情愿地献身。 荣珍:“哦,那你牺牲可大了,还献身?” 秦丰年果断改口,不是献身,是两情相悦的结合,如果没有她,他以后估计都要打光棍。 假的就是假的,不是那个对的人,再演戏,他也不会将它变成真的。 荣珍被他顺毛捋得心里舒坦了。 秦丰年注意到她的神色缓和下来,紧绷的神经一松,再接再厉:“现在都明白了吗?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对你隐瞒任何事情。” “明白了,但是想让我不生气,以后得看你的具体表现。”荣珍没有彻底松口。 其实气过之后再听了他的真情告白,她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他为了任务需要行不由己,不能及时告诉她某些真相,她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的开始掺杂着各自的目的,却也有对彼此的真心实意,如果真要计较,她和他半斤八两,谁也不亏欠谁。 但既然是他先不小心‘暴露’的,那就别怪她趁机拿乔,教一教他以后怎么当个好丈夫。 秦丰年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心思,确定眼下这一关平安渡过了,不由得全身放松下来,伸手抚上她的小腹,眉眼柔和道:“放心,我以后会学着怎么当好爱人和父亲的。”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荣珍被他的动作搞愣住,看看他,再看看自己肚子,脸上傻呆呆地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丰年莞尔一笑,“还能是什么意思,你怀孕啦,咱们要有宝宝了。” 荣珍惊喜地摸向腹部,手一下盖在秦丰年的手背上,被他反手握住,小心贴着她的肚子缓缓摩挲。 “才一个月,我们得轻一点。”秦丰年放柔声音,眼角眉梢都带着愉悦的笑意。 荣珍同样眉眼带笑,还有点不敢相信。 怪不得她会晕倒呢,肯定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听到那个消息情绪一上来就应激了。 秦丰年颇为内疚,如果不是他有所疏漏,她也不用遭这番罪,还好对她和孩子没什么影响。 医生得知孕妇苏醒,赶过来再确认一遍没什么问题了,就让他们出院回家。 由于消息瞒着还没传开,两人倒是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收拾东西悄悄地回了干部楼。 邻居阿婆却一直注意着他们家,见他们两口子欢欢喜喜地回来,确定怀孕的消息是真的,脸一下拉得老长。 她老闺女原本不抱期望的,偏偏被她哄得生出妄想,结果现在又告诉她不可能了,那当然是不干的,在家撒泼打滚就要亲妈说到做到。 阿婆能怎么办,只好抱着侥幸心理咬牙再试一次。 于是当荣珍刚回来没多久,阿婆就趁着秦丰年去打水的功夫,拉上她老闺女去堵他。 秦丰年被她们拦住去路,脸色直接冷下来:“别让我说第二遍,让开!” 阿婆动也不动,讪笑着推出她老闺女:“小秦同志别这样不近人情嘛,咱们是有正经事跟你说的,你看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闺女,你瞧瞧她怎么样?” “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秦丰年面无表情地绕着她们走。 阿婆连忙抓住他衣裳,一面把自己羞羞答答不敢动作的老闺女往他身上推,一面高声喊人。 人没喊来,荣珍先被招来了。 看着眼前拉拉扯扯的三人,她板着脸问:“你们在干什么?” 心虚的阿婆母女动作一顿,眼神闪烁。 秦丰年趁机甩脱她们,先一步告状:“珍珍,她们居心不良,竟然想毁我清白!” “哪有,我们就是开个玩笑。”阿婆可不敢承认,见计不成,带上她老闺女就想跑。 荣珍堵住路:“别走,先说清楚怎么回事。”给秦丰年一个‘还不快老实交代’的眼神。 秦丰年不想说出她们丑陋的心思来玷污她的耳朵,但眼下不说是不行的,他可不想让她再有误会了。 荣珍听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还活的好好的,就有人上赶着给秦丰年找续娶的了?! “把这事报给厂里相关领导。”荣珍记得有专门负责抓风纪方面的。 阿婆神情大变,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慌忙阻拦:“别别,我们真的没做什么,犯不着找领导啊!” 一旦被领导知道,传出去丢脸是一方面,关键还有可能连累儿子儿媳,让他们丢工作丢评优机会,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把她和老闺女赶回老家不管的。 秦丰年并无动容,既然她们敢做出意图破坏别人家庭的行为,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不能卖卖惨,这事便算了,给他造成的伤害谁来买单? 阿婆看他们要来真的,悔不当初,赶忙拉着闺女道歉:“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我闺女就是个二愣子,她什么都不懂,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荣珍:说得这么埋汰,早干嘛去了。 秦丰年最终还是叫来了主抓风纪的副厂长,顺带也通知了老太太在厂里工作的儿子儿媳。 家庭矛盾瞬间爆发,积怨已久的邻居们跟着火上浇油,干部楼一下变得闹哄哄的,宛如菜市场。 荣珍觉得就这环境,根本不是养胎的好地方,扭头回了娘家。 秦丰年处理完事情回来邀功,结果一看媳妇没啦。 第32章 结束八零弃妇再嫁 幸好荣珍走前留了小字条,不然秦丰年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 眼下老婆都走了,他也赶紧收拾好行李,紧随其后搬去了第五家属大院。 荣珍之前在这里的小屋还能住,厂里没收走,里面的东西也挺齐全的,她准备在这里住段时间,等胎相稳固了再回四合院,到时候那边的卧室也该修整完毕了。 但是秦丰年不知道她的打算,以为她要跟他分居。 刚有孩子就分居,下一步岂不是该离婚了? 这绝对不可以! 秦丰年危机感倍增,几乎跟荣珍前后脚赶到小屋门前。 荣珍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板着脸问:“你过来干嘛?” “你在这儿,我不来这儿,能去哪儿?”秦丰年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荣珍打开门放好东西,霸占着屋里仅有的床哼气:“我管你去哪儿,这里可没你住的地方。” “珍珍……”秦丰年低声示弱,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的手。 荣珍躲开,“你别喊我,是谁前一刻还保证说往后不再对我有任何隐瞒,结果后一刻就被人打脸了?” 秦丰年高高的个子站在那里,头低落下来:“是我,对不起。” “那种事情太膈应人了,你刚怀上宝宝,我不想让它脏你耳朵。” 荣珍:“可我宁愿清楚明白地被脏耳朵,也不愿你再瞒着我什么,夫妻之间贵在坦诚,你瞒我,我瞒你,即使是出于好意,次数多了,也会容易产生信任危机的知道吗?” 而一旦没了信任,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关系又能持续多久?早晚都会走向破裂的边缘。 “我错了。”秦丰年蹲下认真道歉,大手试探性地靠近她。 荣珍这次没躲,被他成功握住手,面上仍旧唬着脸问他:“既然知道错了,那下次还敢吗?” 秦丰年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那张俊脸上,摇头:“不敢了。” 荣珍这才作罢,赶他回干部楼去住。 秦丰年不干,他宁愿在这里打地铺守着爱人孩子,也不要孤零零的住干部楼。 “你就让我在这里照顾你将功赎罪吧。” 本来就是刚闹过矛盾,她又怀着孩子,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在这里。 荣珍不赞同:“哪有一个人,我爸妈哥嫂都在前面呢,随时可以过来照顾我。” “可他们都要上班啊,即使能照顾你也只有下班后可以,万一上班期间你需要做点什么,还是我比较方便。”秦丰年振振有词。 事实是这样没错,但是…… 荣珍突然看向他:“你别忘了你也要上班的,现在厂里都清干净了,你的项目也该开始了吧?你怎么不去上班?” 秦丰年蹭到她身旁坐下,“我是总工程师,不需要事事亲为,只要偶尔监督下进程把控好大方向就好了。” 毕竟技术和图纸都弄妥了,相关人员也已到位,这再做不成,那他就要考虑是不是得换个地方。 “怪不得你这么闲。” 秦丰年得寸进尺地搂住她的肩,眉开眼笑:“这样才能更好地陪你养胎啊,等到宝宝出生以后,多的是忙的时候。” “那是宝宝重要,还是我重要?”荣珍故意为难他。 这问题就跟媳妇和亲妈同时掉进水里,他准备先救哪个一样,回答不好很容易两面不是人。 秦丰年却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你重要,有你才有它,我对它是爱屋及乌,对你是情之所钟。” 荣珍被他哄的心花朵朵开,没有矫情地反过来怪他为什么没有把孩子放在第一位之类的。 她只是怀孕,不是被激素迷昏头,清楚地知道女人再爱孩子,首先也得懂得爱自己,即便以后做了母亲,也不能失去独立人格,变成事事围着孩子转的附庸。 荣珍将自己的观念告诉秦丰年,问他的看法:“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没有。”秦丰年亲着她的额头,语气欣慰:“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真的吗?” “真的。” 不信摸摸他真诚的胸膛。 荣珍:……怀着孕呢,摸什么啊摸。 经过一番美色/诱惑和三观契合的深入交流,两人暂时和好,秦丰年被允许留在小屋进入观察期。 傍晚的时候,王凤仙他们下班得知她回来,一家人全都过来看她,见秦丰年也在,脸上的担忧才收敛起来。 王凤仙私下跟荣珍说:“妈还以为你是和小秦闹别扭回来的呢?把我和你爸吓一跳。” 这年头可不兴外嫁的闺女随便回娘家,有丈夫陪着或者走亲戚的不算,其他的一旦回来指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荣珍没顾虑到这方面,连忙解释说是四合院需要整修,而她又怀孕了,干部楼太吵,所以就先搬到这里凑合一下,很快就能回去。 “怀孕了?!”王凤仙差点破了音。 荣珍含笑点头,“是啊,刚满一个月。” 王凤仙高兴得站起来蹦哒两下,原地转圈圈说怀孕了是得住舒适点,想当年她怀他们兄妹的时候就是不能有一点噪音,不然会非常烦躁,想打自家男人,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荣珍为自己刁难秦丰年的举动找到了理由,原来是有遗传的前例在啊,真的不能怪她哦。 因着这件喜事,晚饭都没让小两口开火,直接去前面和王凤仙他们一起吃的。 期间荣珍和秦丰年默契地没让他们发现两人刚闹过矛盾,表现得依然是恩爱小夫妻的相处模式。 实际上他们本来就是,完全不用假装什么,不然也骗不过别人。 要知道王凤仙和张父可比他们俩的生活阅历丰富多了,眼睛贼利。 吃完饭,夫妻俩被塞了一堆营养品回到小屋,不到片刻又迎来提着礼物前来探望的俞荷。 “听说你怀孕了?我过来看看。”俞荷将东西递给秦丰年,眼睛看着的始终都是荣珍。 荣珍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人家这样明显是对她有话要讲。 想到那天半夜行动时她表现出来的飒爽英姿,荣珍主动开口:“俞荷同志,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俞荷松下肩膀点点头,和荣珍一起看向在场的另一个人。 秦丰年被两人清场似的目光盯着,本该识趣地给她们让出谈话空间,但他就是不走。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的? 那还真有点不能,他在这里杵着,俞荷觉得有点开不了口。 “没事,你就当他是个木头桩子好了。”荣珍维护的话让秦丰年嘴角上扬。 很好,她没有因为一个外人就随便赶他出去。 俞荷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道明来意。 她已经知道荣珍因为假结婚的事在和秦丰年闹别扭,这趟过来主要是想劝她不要冲动,就算为了孩子,也得给秦丰年一个好好解释的机会吧。 荣珍听她干巴巴地讲完,跟谁提前准备好让她背诵似的,一看就不是她自己想的。 “是不是组织上让你来劝导我的啊?” 俞荷没有否认,神色尴尬:“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荣珍笑了笑,没有打击她。 秦丰年就毒舌多了,直言不讳:“不是明显,而是就差写在脸上了,你要是能拿出当时应对白秘书的功力,说不定我们还能相信。” 提到白秘书,俞荷表情微敛。 荣珍暗睨秦丰年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丰年摸了下耳垂适可而止,对俞荷说:“你回去告诉领导,谁家夫妻不闹点矛盾的,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上纲上线,我们夫妻俩感情好着呢,床头吵架床尾合,不用外人多操心,也耽误不了生产建设。” 俞荷得到准话,神态轻松下来,起身告辞道:“好,我会如实转告。” 人离开,礼物被她留下了,都是特意选的对孕妇有好处的东西。 知道是领导的意思,秦丰年收的毫无压力,从里面掏出一盒燕窝要给荣珍炖了吃。 荣珍敬谢不敏,那就是燕子的口水,从营养价值上来说,还不如鸡蛋和银耳呢,味道也不怎么样。 秦丰年立即放下了,问她:“那你想吃什么?我看你刚刚在前面吃的不多,是没胃口?还是有别的想吃的东西?” 他拿出手册再看一遍孕期注意事项,其中有一条就是怀孕期间孕妇情绪和口味会随时变化,家属需要注意安抚和关注,尽量照顾,尽量满足。 荣珍瞧他看得仔细,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拒绝道:“算了,太晚了,我只是吃的少,肚子又不饿,不用去折腾。” 秦丰年合上册子,“哪里晚了,时间还早着,你想吃什么快跟我说,我去做去买。” 荣珍不要,让秦丰年好好呆在家里陪她。 马上快要睡觉了,还往外跑什么跑! 秦丰年顺势混上了床,睡到半夜听到荣珍的肚子饿得咕噜叫,人都躺在那儿睡不着了,还不愿意叫醒他要吃的。 这让他心里滚烫一片,又无奈好笑。 “饿了不知道找东西吃吗?就算不想打扰我睡觉,也可以自己起来找吃的啊。” 就那么白白饿着,傻不傻。 荣珍扭脸:“你才傻,我分明是不想吃。” “你跟我说说想吃什么,我来想办法,总不能就这样饿着。”秦丰年柔声轻哄。 荣珍摸了摸肚子,脑海里闪过白白胖胖小笼包的身影,“我想吃小笼包,你明天早上去帮我买好了。” 现在嘛,给她冲碗麦乳精垫巴一下就好。 俞荷送来的礼品里就有麦乳精,王凤仙给他们了一暖水壶的热水,家里也不缺干净的碗勺,很快就冲泡好了。 秦 丰年把碗端到荣珍手上,让她慢慢喝,喝完先眯着,他出去上个厕所。 荣珍没有多想,真以为他去上厕所了,喝完麦乳精昏昏沉沉睡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被外面轰隆一声巨响震醒。 耀眼的闪电透过窗户照亮屋内,噼里啪啦的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夏日的雨来得又快又急,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落在地上,溅起一股土腥气。 荣珍反应过来,下意识去摸身旁位置。 摸空了,秦丰年不在。 他去哪里了? 雨越下越大,院里传来邻居紧急起来收衣服的动静。 荣珍没了睡意,跟着起床想出去看看。 可惜打开门才发现,外面暴雨如注,雨点子落下来都能砸出一个小坑,可以想像砸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这样子,她根本出不去。 “秦丰年——”她站在门口对着雨幕呼唤,以为他可能是吃坏肚子起夜还没回来。 可惜过了许久都没人应答,呼唤声也被哗啦啦的大雨掩盖。 荣珍只好开着门在门口等他,脸上满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担忧焦急之色,身体依在门框边一动不动,屋里昏黄的灯光照射出来,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 秦丰年提着食盒穿过黑夜冒雨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顿时加快速度,朝等待他的人飞去。 大长腿奔跑起来,真的跟飞一样,踩着雨水转眼来到近前。 荣珍看他一身雨水跟落汤鸡似的,连个伞都不知道打,气的赶紧把人拉进屋:“三更半夜的,你上哪里去了?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都不知道打把伞穿件雨衣,万一淋病了怎么办?到时吃苦的还是你,别以为年轻体壮就不爱惜身体,老了有你受的。” 逮住人先嘚叭嘚叭训了一通,结果被训的当事人还一脸微笑听得很幸福的样子,看得她都想给他几下子。 “别气,瞧我给你带回了什么。”秦丰年享受完爱人的关怀,立即将手里提了一路的食盒送上。 荣珍接过放到一边,先催他快换衣服,浑身水淋淋的,小心真的着凉。 暖壶里热水还有不少,足够他擦洗一下身子了,荣珍想要帮他弄好,被秦丰年推到床边坐好,食盒重新塞到她手里。 “我自己来,你不是饿了吗?快点吃吧。”秦丰年说着替她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白胖胖热腾腾的新鲜小笼包。 荣珍看着这些本该早上才会卖的小包子,鼻子一酸:“你半夜冒雨出去就是为了给我买这个?” 秦丰年解释不是半夜冒雨出去,他也没想到会突然下雨,本来是想打着上厕所的借口过去试试,没想到会耗时这么久,担心她在家发现了会等不急,他才顶着雨匆匆赶回来的。 “快趁热尝尝,是不是你想吃的那个味。” 秦丰年眼含期待地催促她。 荣珍趁他不备,先夹起一只塞他嘴里,让他替自己尝。 秦丰年开心地笑,说果然还是那个味道,不枉他专门找的他们店做小笼包的大厨。 他即使不说怎么做到的,荣珍也知道想让人家大厨半夜起来给他做小笼包,肯定不容易。 她夹上一只小口吃起来,每一口都像是在品味珍馐佳肴,边吃边点头称赞,夸它比之前在店里吃的还要美味。 秦丰年看着她连吃四五只,心里总算放心了,这时才感受到身上贴着湿衣服很难受,赶紧三下五除二把它脱掉,只穿着个苦茶子在那儿来回晃悠着擦洗清洁。 他长得高,身材又好,脱成这样站在那里真的很引人犯罪。 但是荣珍看过去时,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他身上被雨点砸红的皮肤,还有上次火中救人留下的几处烫疤。 她放下食盒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触摸那些地方。 秦丰年动作一顿,任她施为。 “还疼吗?”荣珍心疼哽咽,都不敢用力。 秦丰年站起身体覆上她的手,拉近两人距离,温声道:“这算什么,早不疼了。你若是想要心疼我,不如让我结束观察期,别生我气了吧?” 荣珍贴在他后背上晃了晃,实话实说:“我没生你的气,就是怀孕了有点情绪化,想折腾一下你,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以后我们好好沟通,互相包容体谅,争取长命百岁白头偕老,好不好?”秦丰年转过身亲亲她的唇。 荣珍眼角滚下一颗泪珠,点头说好。 半宿温存,两人彻底和好了。 第二天雨过天晴,孩子们放假回来看望他们,得知她怀孕的消息,总的来说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事后被荣珍发现王二妮有接触婵婵的迹象,但她也没有过于阻拦,按照之前和秦丰年商量好的,全看婵婵自己如何选择。 等到肚子里的宝宝发育到显怀,医生查出她怀的是双胞胎,孕吐反应比较大,母体开始辛苦起来。 因为这个,荣珍一时没顾上几个大孩子,让王二妮趁机钻到空子,竟然让婵婵知道了身世真相,并坚持要跟她回去。 荣珍再三跟婵婵确认:“你真想回去吗?乡下条件不比城里,她也不止你一个孩子,你跟她回去可能会受很多委屈,妈妈现在怀孕辛苦难免疏忽了你,但是妈妈对你的疼爱和从前是一样的,不想你跟她回去受苦。” “她是俺亲闺女,跟俺回去怎么就叫受苦呢,俺只会对她更好,不会让别人越过她去。”王二妮信誓旦旦。 婵婵抿着唇一脸倔强,执意要回。 秦丰年看出她情绪不对,问是不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婵婵不吭声。 娟娟更不知道了,虽然她时常和姐姐形影不离,可也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没办法,荣珍只好放行,免得自己明明好心好意反而成了恶人。 临走,她告诫王二妮最好说到做到。 婵婵离开后,最伤心的是娟娟,情绪低落了好久才缓过来,经过荣珍的开解和引导,她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未来的弟弟妹妹身上。 姐姐比她大差不多三岁,她也比弟弟妹妹大差不多三岁,姐姐走了不能再陪伴她,那她以后就和弟弟妹妹作伴。 至于两个哥哥,也就二哥和她玩的好,大哥感觉始终隔着什么,对她不亲不近的,她也不想往上凑。 说到瑾瑜两兄弟,荣珍和秦丰年挺头疼。 俞娇的事一直瞒着他们没敢说,怕他们受不了打击,结果就在荣珍怀胎九月快要生的时候,兄弟俩还是知道了一点消息,跑来他们面前确认真假。 秦怀瑜性子跳脱也藏不住事,首先冲过来问:“小叔小婶,你们是不是骗我?娇娇阿姨根本不是回西北了,而是被抓走了对不对?” 秦怀瑾跟在他身后追过来,一面作势要拦着弟弟,一面却也在等着荣珍二人的答案。 他们打小被俞娇看着长大,对她的感情很深,怎么也不相信她会是敌特身份。 秦丰年担心他们两个冒冒失失的一个不好会冲撞到荣珍,想带他们去别处说。 秦怀瑜不去,执拗地想让他当着荣珍的面讲清楚。 因为这样的话,秦丰年就绝对不会说谎。 秦丰年气笑,直白地告诉他们:“是啊,她确实是扶桑敌特,被特别行动组抓走了。” 秦怀瑜连连后退,说不可能,他不相信,转头哭着跑了。 秦怀瑾倒是接受的很快,但他紧跟着问的却是:“抓到哪儿了?” 秦丰年神色一凛,目露警告:“这跟你没关系,别忘了你是中国人。” 秦怀瑾说他知道,转头去追弟弟。 “这两个孩子……”荣珍刚刚旁观过全程,心中不无担忧。 秦丰年扶她起来走一走,安抚道:“别担心,我会看着他们的,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乱来。” 眼下正好又快到一年暑假,到时把两人扔部队去练练,顺便培养一下爱国情操。 等荣珍生产的时候,两个难兄难弟已经被送到部队打泥滚儿上思想品德课了。 身边只剩下一个乖巧懂事的娟娟,让夫妻两个完全有能力应付忙乱的生产,迎接新生儿的到来。 何况旁边还有一个鼎力相助的王凤仙,张父和张大哥张大嫂三人更是随时待命,最后孩子生的顺顺利利。 龙凤双胎,一步到位,羡慕了不知多少人。 王凤仙抱着其中的妹妹给娟娟看,发现姐妹俩长得居然还挺像,特别是眼睛,葡萄眼和杏眼都是圆溜溜的,乍一看其实差不多。 发现了这一点,王凤仙忍不住感叹:“真是合该你们做姐妹,天生的缘分呐。” 已经知道身世的娟娟笑弯了眼,和妹妹怎么亲香都不够。 相比长得和荣珍比较像的妹妹,哥哥的长相更偏向秦丰年,凤眼长眉,高鼻菱唇,妥妥的帅哥胚子,将来长大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 秦丰年给他们分别起名叫秦瑾瑜、张婵娟,哥哥跟爸爸姓,妹妹跟妈妈姓,这样家里六个孩子正好是三个男孩随爸爸、三个女孩随妈妈。 即使婵婵已经离开,家里的位置仍然给她保留着。 荣珍对此是没意见啦,就是两个孩子的名字感觉有点偷懒,直接把他们哥哥姐姐的名字组合到一起,这是有多想省事儿啊。 王凤仙他们却觉得名字起的好,寓意好,叫着也好,还能促进家庭和谐,女婿真是用心了。 孩子生下来,日子过得更快,眨眼间就迎风长到会走会跑会喊爸爸妈妈了,当然也会调皮捣蛋了。 每每这时候,荣珍都让秦丰年充当虎爸教训他们,完后自己再化身温柔猫妈妈去安慰教育,效果显著,屡试不爽。 这一天,她的知心妈妈体验券刚用完,娟娟突然跑过来悄悄说:“妈妈,姐姐回来了,就在外面不敢进来。” 荣珍想到那个活泼开朗的孩子,立即出门去寻,在距离院门不远的一处角落发现了她。 曾经穿得漂漂亮亮的小女孩现在一身粗布旧衣,身形消瘦,脸色蜡黄,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再也没有了以前自信骄傲的笑脸,整个人变得阴郁沉默缩手缩脚。 荣珍看到她的时候,她也看到荣珍了,却局促着不敢上前,眼神里又透露着无限渴盼。 “姐姐!”娟娟毫无芥蒂的跑过去,硬是将人拖了过来。 婵婵低着头来到荣珍跟前,小心抬头看她一眼,声音细如蚊蝇地喊了句:“妈妈。” 荣珍嗳了一声应下,像以前一样揉了揉她的头顶,语气熟稔道:“终于舍得回来了?” 婵婵再也绷不住,哇地一声哭着扑进她的怀里,诉说这些年的委屈。 当初王二妮告诉她身世真相,说一旦妈妈有了亲生孩子,她就是家里的累赘,只有离开回到他们身边才能减轻妈妈的负担,不被妈妈嫌弃厌烦。 他们说回去后会对她很好,也在走之前对妈妈保证过,可是回去没多久就变卦了,不仅让她下地干活做家务,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当保姆,甚至辍学种菜帮忙赚钱养家,时不时再挨上一顿打。 这次就是她被打狠了,忍不住跑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回了这里,这个她梦里一直想回到的地方。 荣珍扒开她衣服看了看,青青紫紫的柳条印子还在,顿时严肃了脸问她:“婵婵,现在你是信他们,还是信妈妈?” 婵婵哭的打嗝:“我信妈妈,我再也不要信他们了,他们都是骗子!” “好,欢迎婵婵回家。” 荣珍带她去医院鉴定伤情,去公安局报警,告王二妮夫妻虐童,唬着他们写了送养断亲书,让婵婵彻底和他们做个了断。 当初婵婵回乡下后,城里的户口并没有注销,这些年仍然保留着,只要她回来,就仍然是荣珍夫妻俩的孩子,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婵婵被亲生父母伤的不轻,回来后过了很久才慢慢恢复过来。 时光匆匆,转眼十多年过去。 双胞胎长大考上心仪大学的那天,荣珍的第三条任务终于显示完成。 接下来,都是她和秦丰年的时间。 他们会相依相伴,白头偕老,再努力活到一百岁,谁先走谁是狗。 第33章 两个秦丰年番外 “秦工?秦工?” 秦丰年被耳边小心的叫声唤醒,闭着眼嗯了声:“什么事?” 来者恭敬禀报:“新式钻机试验过程中出了点问题,需要您前去看一眼。” 新式钻机?秦丰年听到这个名词心里疑惑。 那不是前两年就已试验完成的东西,早让与别的地方厂子进行批量生产了吗? 当初他还和特别行动组、厂长他们利用这东西的图纸钓鱼诱捕间谍来着,也因它和爱人相识相知,所以对它印象还挺深刻,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秦丰年奇怪地睁开眼,神情一顿,终于发现了不对。 他只不过午间小憩片刻,非但所处的工作室变了个模样,连眼前协助他工作的助手都换人了,怎么回事? 是又有敌特作乱,还是什么离奇事件? 秦丰年心思电转间划过无数猜测,最终选择暂时按兵不动,先跟着前去看看。 走出工作室,外面是熟悉的楼道,站在上面往下看,能将大半个机械厂尽收眼底,绝对不会认错。 秦丰年扫视一圈,没看出什么破绽,至多某些小细节和记忆中有点差别,但地方确实还是这个地方。 如果敌特能费尽人力物力复制这么大一个厂子来迷惑他,那他倒也能说上一句佩服。 但现实显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秦丰年默默掐了把虎口,能感觉到疼,不是梦境。 所以他这是遇到了离奇事件? 秦丰年怀抱着疑惑来到试验厂房,轻松找到毛病所在,解决了那点小问题。 再出来的时候,恰好碰到前来找他的厂长和特别行动组领导,三人转道厂长办公室,进来上茶的是新秘书。 秦丰年看了一眼,心想白秘书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落网了吧。 厂长察觉到他的视线,不由得感叹:“白秘书真是可惜了,没想到他会隐藏这么深,还好将他抓了出来,不然放任其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特别行动组的领导很是赞同,“我们已经审问出他来自白党,背后涉及到的几条暗线还在深挖之中,相信早晚会将他们连根拔起,不留遗患。” 两人说完转头看向默不作声品茶的秦丰年,欣赏并夸赞道:“说来此次行动能圆满完成,丰年同志实在功不可没啊。” “全是大家齐心合力,个人贡献不算什么。”秦丰年谦虚地笑了笑,并不居功。 特别行动组的领导见状对他更加欣赏,好心提醒道:“现在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你和那赵红杏名义上的婚姻关系也该解除掉了,不能耽误你找真正的另一半。” 秦丰年喝茶的动作定刻在那里,面上看着一片平静,内心早已波涛翻涌。 解除和赵红杏的名义婚姻关系?所以这里的他是按照原计划与赵红杏假结婚迷惑敌人视线的?那珍珍呢? “是该解除,不如领导们帮我把这件事办了吧,我最近恐怕没多少空闲时间。”秦丰年压抑住心里的波动,直接将担子甩出去。 他并不想和赵红杏有任何接触,即便是去办‘离婚’的也不行。 好在两位领导都很乐意帮这个忙,欣然应下,保证会给他办得漂漂亮亮的,不会让赵红杏再痴缠上他。 秦丰年不关心赵红杏会如何,匆匆告辞后马上找人打听后勤部管理科的干事张玉珍,得知她竟然已经带着两个女儿再嫁,且再嫁的对象还是李军。 据说李军偶然救了失足落水的张玉珍,两人因着名声和恩情走到一起,组成一个有两位老人八个孩子的双职工大家庭,整天过的热闹又幸福。 秦丰年听了不信,热闹八成是真的,幸福可不一定。 李军是个什么德性,没人比他更清楚。 珍珍嫁给那样的人会有什么幸福?说不定现在正在受苦。 秦丰年不知不觉地走到第五家属大院门口,碰见张玉珍脸色憔悴地带着女儿回娘家借钱。 看到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不是珍珍。 他的珍珍虽然总想让自己表现得温柔贤淑一点,但其实内心坚韧刚强又带着点小霸道,偶尔还会不自觉地泄露出几分灵动狡黠,远不是现在这个任由自己深陷泥淖而麻木认命的张玉珍可比的。 以珍珍的性子,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般困境而任由别人欺负,甚至带累娘家。 确定不是他的珍珍,秦丰年反而松了口气,开始盘算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什么时候能回去。 如果这是一场离奇的平行时空之旅,那么就请让它尽快结束吧。 与他同样猜到身处平行时空的还有另一位。 ‘秦丰年’本来正在工作室假寐,谁知眼睛一闭一睁换了个地方,虽然眼前的工作室布置和他的差不多,一些摆设也都很附和他的习惯,但他仍然能清楚地分辨出不同。 这里看着再相似,也不是他的地盘。 没等‘秦丰年’搞明白怎么回事,桌上一张尚未完成的图纸吸引住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张盾构机设计草图,刚画了一半,其中涉及到的专业技术和工造都十分符合他曾经的设想。 他瞬间看入了神,全然没发现有人进来,直到一只素手搭在他肩膀上,温柔的触感传递过来,才将他从那种忘我的状态中拔出来。 只听那人柔声细语地关心道:“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啦,怎么还在工作呢?”说着轻轻将图纸抽离他的视线,纤纤玉臂环上他的脖颈,在他侧脸上落下蜻蜓点水似的一吻。 ‘秦丰年’僵住,心里不适应这样的亲密,身体却不排斥,本能地反手搂住细腰,将人抱在腿上。 等他反应过来时,这些动作已经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秦丰年’一时沉默,不知是该立马推开,还是顺势套套话打听一下情况。 “亲爱的,你怎么了?”荣珍察觉到自家男人的沉默,坐在他大腿上转了转身,面对着他摸摸他额头。 ‘秦丰年’下意识拉住她作乱的手,嗓音干涩道:“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荣珍动作微顿,仔细看他一眼,说:“我刚刚不是讲了嘛,来找你去吃饭啊,就怕你又忙忘了,工作重要,身体健康同样很重要。” “抱歉,下次不会了。”道歉的话脱口而出,‘秦丰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得这样顺溜。 荣珍没再多说什么,跳下来拉上他回家吃饭。 路上‘秦丰年’发现走的方向不对,出言试探:“不去食堂吃吗?” 荣珍猛地转头,看向他的目光有点沉,嘴里却轻快地回答着,“瑾瑜婵娟他们今天都在家,中午饭不吃食堂了,咱们回家做。” 瑾瑜婵娟是谁?‘秦丰年’脑海里闪过疑惑,谨慎地没有开口再问,一路跟着荣珍回到小院。 这里他知道,是上面返还回来的一处祖宅四合院子,即便被用心整修过,他也没来住过,平时都在厂里分配的干部楼公寓里,那边上下班和食宿都比这里方便。 此时‘秦丰年’已经大概猜到什么,具体还需要再验证。 他随着荣珍一进院,就有大大小小六个孩子围上来开心地喊爸爸妈妈叔叔婶婶。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叫叔叔婶婶的两个大男孩,因为他认出了他们。 秦怀瑾、秦怀瑜本就是他大哥留下的孩子,是他的亲侄子。 没想到在这里他们都被‘他’带回来收养了,不像他在那边只是个孤寡单身汉,又因为任务和工作的关系,没敢将他们带在身边,只是托人在西北照顾着他们。 “爸爸爸爸,你怎么只看两个哥哥,不理宝宝们啦?”龙凤胎一人抱住他一条腿撒娇。 娟娟婵婵各自拽着一只团子往后拖,嘴里劝着:“小弟小妹,爸爸只是工作累了,咱们先让他坐下歇歇喝口水,等下再找他玩可以不?” “小叔辛苦了。”秦怀瑾动作自然地接过他的公文包。 秦怀瑜殷勤地给他端来一杯水,然后拿出试卷让他签字,上面大红的九十九分很是显眼。 ‘秦丰年’谢过婵婵娟娟,一手一个抱起龙凤胎,再往小侄子试卷上瞅了眼,没说什么就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荣珍路过探头瞧了瞧,对上男人故作镇定的眼神。 字迹是对的,但人对不对就不一定了。 吃过一顿热热闹闹的中饭,孩子们都打着哈欠去睡午觉,留下相对无言的‘夫’妻二人。 荣珍望着眼前这个人,突然猝不及防地问:“你叫什么?” “秦丰年。” ‘秦丰年’下意识回答,出乎荣珍的预料。 荣珍:“你也叫秦丰年?那我爱人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秦丰年’停顿几秒,解释说:“我不知道,我本身就是秦丰年,却不是你们这里的秦丰年,但我们应该是平行时空里的同一个人,或许这就是我能来这里的原因,可能他也去了我那边。” 荣珍没想到会有这种离奇的事情发生,如今也只能希望自家男人去了他那边,然后他们两个还能换回来。 在此之前,她忍下担忧焦急,拜托这位‘秦丰年’扮演好父亲的角色,别让几个孩子发现真相。 ‘秦丰年’答应了,前提是请求她说说这里的情况,想知道还有哪些不同。 荣珍便从自己和秦丰年认识讲起,到彼此定情结婚,到默契配合诱捕敌特,到闹别扭发现怀孕,到解除误会和好如初,最后生下双胞胎养儿育女平安幸福到现在。 ‘秦丰年’听得津津有味,这些都是他曾向往而未能做到的,他羡慕这里的‘自己’。 “那你想留下来吗?”冥冥中好似有个声音在问他。 ‘秦丰年’摇头:“他是我,又不是我,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还是各归各位吧。” 他喜欢这里家庭的温暖,喜欢美丽体贴的妻子,喜欢活泼可爱的孩子,可拥有这一切的不是他,他不能强占另一个自己的人生,也不能让她和孩子失望。 所以他来了又走了。 两个秦丰年同时脱离出对方的身体,在时空的分叉口相遇。 他们看见了彼此,也在一瞬间看到了彼此的过去和未来,外加一本关于他们的小说故事。 故事讲的是从海外归国效力的机械天才秦丰年,在家乡机械厂邂逅财务科小会计赵红杏,被其一见钟情倒追痴缠,最后两人经历一番波折终于走到一起,摆酒结婚圆满大结局。 看到这里,两个秦丰年都表情诡异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这什么故事剧情,如果按照他们原来的行动计划,与赵红杏假结婚的摆酒只是才刚刚开始,而故事里却说已是圆满大结局,也就骗骗只看故事表面的傻子。 在他们的嗤笑之下,小说剧本轰地化成光点湮灭,两人各归各位。 第34章 民国铁血柔情详情+缘起 呜呜—— 一声鸣笛,黑色的煤烟直冲天际。 火车蜿蜒如蛇从下方穿过,卷起一股摧枯拉朽般的风势。 天空阴沉沉的,狂风裹着雪粒子打在衣衫褴褛的人们脸上,宛如刀割。 荣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车窗外这样的一幕,确定已经顺利抵达新的任务世界。 上个任务完成的不太好,总共十五个积分,结算后只给了她九个,勉强及格,不然她这会儿就不是在做新任务,而是被发配到惩罚世界打白工了。 为了总结经验教训,在系统空间她特意花费巨款——两个积分看过任务回顾和分析,发现扣分点主要在于人设和剧情上。 人设保持度如果打分一百,她拿到了七十五,其实还可以。 关键是剧情,她无意中居然将它搞崩掉了。 荣珍觉得自己有点冤,谁会想到能对一个小龙套倾心相许恩爱终生的家伙会是男主呢。 原本以他那样优异非常 的标配,她是有想过这种可能的,但他自己的一系列举动迷惑了她的判断,也导致她没能忍住男色/诱惑,阴差阳错地把人拐了,造成的结果就是剧情崩的亲妈都不认识。 所以这责任理所当然地落在了她的头上,只是扣点积分已算是宽大处理。 若不是看在她非故意且是男主主动的份上,说不定连惩罚世界都没机会去,直接关小黑屋。 荣珍不知道是该懊悔还是该庆幸,痛定思痛在开始新任务之前花费三积分做准备。 三个积分并不多,她精打细算着用一积分买男主的名字,一积分买女主的名字,一积分买原身的生平简介,剩下四积分和系统对半分攒起来。 v688还在休眠中没醒,两个积分化作能量融入它的身躯,颇有些杯水车薪。 荣珍略心虚,不敢打扰它,马不停蹄地接着干活。 新世界衍生自一本民国文,作者以回忆录的方式将父母在乱世中相识相爱的过程写成了一篇小说,她本人即是其中的旁观者也是小说的女主角,不仅一路见证父母爱情,最后还在十八岁那年遇上父母的同事兼革命战友,冲破束缚和阻碍与他结为夫妻,开始幸福新生活。 这些都是荣珍从任务介绍中提取到的信息,详细剧情太贵,她买不起,只能免费薅羊毛。 她这次的原身叫许惜珍,出身于一个规矩森严的旧派书香门第家庭,在小说中的身份是女主父亲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出现的篇幅并不多。 在作者的视角下,这位未婚妻从一开始就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过是父亲家中少时为他定的包办婚约,从未算数过的,母亲偶尔会借此和父亲吃醋耍赖皮,但大都是夫妻两人间的小情趣,妨碍不到什么。 直到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对方竟然不远千里地找来,对着父亲哭诉什么等了他许多年,差点造成他们家庭危机,还好最后恶有恶报,坏人突然暴毙,父母感情因此更上一层楼。 而在原身的生平简介中却不是这样的。 许惜珍与他是打小定的包办婚约没错,可他们也是正经拜过堂有夫妻名分在的,只是在洞房当晚他说国家危难在即无心儿女情长,想先去专心实现理想抱负为国效力,完后再回来和她生儿育女做夫妻。 原主信以为真,拿着他临走时留下的一句‘等我回来’当信念希望,在之后的乱世里努力帮他守住家业、奉养双亲,直至最后给他们养老送终,都没等到那个早该回来的人。 大家都说他牺牲了,连父母公婆都已放弃,她却不信,执意等着他等到年华逝去,终于才在好心人口中得知他的消息。 她欢欢喜喜地找过去了,结果看到的是令她无比心碎的场景。 原来这些年他在外面早已和别人成婚生子,如今夫妻恩爱子孙满堂,早忘了当年的承诺,只有她一个人还记得那句等他回来的话。 原主接受不了打击,在对方满脸愧疚和不停的道歉声中心碎而死,结束了自己可悲又可笑的一生。 荣珍看完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被旁边挨着她坐的女佣阿翠听到,发现她醒了。 阿翠当即关心道:“小姐休息好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喝口水?” 说着话的功夫,她已动作麻利地将水壶拎来倒上一杯热茶,又从随身包袱里掏出上车前准备的几样点心。 看着面前转眼间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荣珍开口叫停:“别忙活了,我不渴也不饿,你们要是渴了饿了先用着,我再眯上片刻,莫要打扰。” “那您就先眯着,等眯好再用也一样的。”阿翠转手把茶水和点心放到一只小碳炉上温着。 荣珍没再拦她,闭眼靠在车窗上随着火车晃动,耳边听着况且况且的车轮行驶声,开始在脑海里整理此次任务的要点。 和上个一样,任务有三项,前两项是必须完成的剧情任务,最后一项是原主的心愿。 作为一个促进女主父母感情的工具人物,她需要参与的剧情只有两部分。 一是战乱来临时接受父母公婆的投奔,因为与他们同来的还有女主母亲,过后她会离开遇到女主父亲,给他带去爹娘有人照顾的消息,让女主父亲得以全心投入革命事业。 对,女主父亲和母亲早就认识,也知道彼此的家庭情况,因为他们曾是同学。 二是小说结尾时找上女主家认人,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给他们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升华女主父母的感情。 到时候男主恰好出场,看到这件事会误会女主一家,给两人的爱情之路增添一点坎坷。 男主叫南城,不仅出场晚,与女主父亲认识也是在他离开原主之后,所以荣珍这次很不必担心会遇到本人。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之后要避开所有叫南城的人,无论男女! 女主叫江芝梅,现在还没出生,以后也见不到,不用管。 她父亲叫江钰,名字很好听,人品不咋滴。 原主的心愿就是关于他的,荣珍看了觉得很有意思。 因为她在知道一切之后,并不想提前去找他,也不想跟别的女人抢他,只想不蒸馒头争口气,在最后相认见面的时候过得比他还要好。 荣珍仔细琢磨她的要求,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好’应该不单单指婚姻和后代方面。 要知道江钰在她找去时已经享受到胜利的果实,夫妻恩爱子孙满堂不说,地位上也是大权在握位高权重的,财富、名望上更是没得讲。 荣珍如果想要把这条任务做好,怕是得在这些地方都能碾压过他,才算是比他‘好’。 若是不能,那她就得考虑给对方扯一扯后腿了,但这是下下策,如无必要,她并不想打扰对方献身革命。 在大是大非面前,个人恩怨和私德问题往往会显得很渺小,江钰对原主再渣再品德败坏,也泯灭不了他曾为国为民做过的努力和贡献。 所以扯后腿的想法是不成的,只能尽量用走正道的办法光明正大地超越他。 大概是知道这个心愿不好完成,原主直接给了十个积分,加上前面两条剧情任务给的,荣珍完成后可以拿到二十积分,属于又是钱少事多的活,比较心酸。 可如果不是这样的,也轮不到荣珍来捡漏,目前能有任务做就不错了。 呜呜——又是一声长长的鸣笛,火车轰隆隆进入隧道。 光线一下变得昏暗,阿翠赶忙将小碳炉的火挑旺一点,再往里面加点碎木炭。 荣珍在温暖的火光下重新睁开眼,透过车窗玻璃上的倒影大致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不论是美是丑都能嫩得掐出水来,何况原主长的也不丑,肤白貌美,五官大气,可惜半张脸都被厚厚的刘海头遮盖住,平白让人感觉到一股阴沉郁气,显得不太好相处。 阿翠却是不怕的,见她眯够了,适时递上一杯热茶,宽慰道:“小姐别担心了,江钰少爷和您可是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等您过去和他成完婚,肯定能夫妻恩爱举案齐眉的。” 小丫鬟以为荣珍无心吃喝且不露笑颜是在担心这个。 “我并没有担心。”荣珍摇摇头,接过茶杯抿上一口,热流顺着食道缓缓滑进胃袋。 火车终于从漆黑的隧道里驶出来,光亮透过窗户瞬间涌了进来,窗外的景色不再是一层不变的荒野和沿着铁轨而行的逃难人群,视野中渐渐出现了独属于城市里的建筑。 阿翠看到后高兴地说快到地方了,扬声叮嘱包厢外的大柱守 好门,除了出去上厕所的管家,别放任何人进来。 大柱憨憨应声:“阿翠,你和小姐尽管放心,俺保证一只老鼠都进不去。” 提到火车上有老鼠,阿翠也没怎么惊讶,仿佛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荣珍默默看了眼包厢地面,让阿翠把吃的都收起来。 火车咣当一下开始减速,车外两旁渐渐涌过来不少拿着篮子筐子的人群,争相举着货物向车窗里的乘客兜售。 阿翠熟练地抛出两把铜元,挑上来三四样本地水果给荣珍尝鲜。 荣珍看到外面那些跟着火车跑得满头大汗的小贩,并没有制止她这一行为。 只是交易还未完成,外面突然响起砰的一声枪响,小贩们尖叫着轰然散开,各自狂奔逃命。 小翠反应极快地递出钱,然后拿果子关窗的动作一气呵成,回头喘着气和荣珍说:“小姐别怕,打枪的是下面,咱们在火车上呢。” 如果不是她手抖得厉害,语气也颤的不行,荣珍或许还真以为她胆子大不怕。 “我不怕,你也别怕。”她安抚了一下,将守在门口的柱子叫进来。 这个时候大家还是守在一起比较好,就是不知道那位去上厕所的管家是不是掉里面了,到现在仍未回来。 阿翠紧张得碎碎念,说的也是管家竟然在关键时刻不在的事,扬言回头一定和老爷太太告他的状。 大柱塞着果子替管家解释:“叔是水土不服拉肚子了,现在肯定还在茅厕里边蹲着呐。” 阿翠默了默,被包厢外凌乱靠近的脚步声惊得站起来。 大柱下意识扔掉果子,用身体去顶上门。 下一刻,隔壁包厢门被拍响,来人惊慌大喊:“有宪兵队上来了,快让我们进去躲躲,求求你们了,开开门!” 隔壁没开,随即他们这边的门板就被咣咣拍响,请求开门的哀求夹杂着越来越多的呼救声响彻在整段车厢。 火车此时还在缓缓滑行,车站已经遥遥在望,只要坚持到停下,他们就安全了。 这是阿翠哆嗦着安慰荣珍时讲的,她不知道真不真,但也只能选择听从土著人士的意见。 外面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喊。 即便如此,荣珍也没敢贸然开门。 因为阿翠和大柱都说门不能开,开了他们就完了,小鬼子宪兵队最爱欺负女人,这门他们开不起。 荣珍现在穿着一袭红嫁衣,身形高挑,肤色白皙,就算只露出半张脸,也很容易引起那些畜生败类的垂涎。 善良没错,救人也没错,可前提是他们得先顾及到自身的安危。 片刻后,试图敲门求救的人逃往别处,包厢内的三人刚想松上一口气,粗噶恶劣的嬉笑声突然传过来。 “太君您请,这边都是有钱人坐的,花姑娘肯定大大滴有。” “吆西,花姑娘通通滴,给我出来!” 车厢里一片寂静,除了在外边肆意谈笑的他们,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都躲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屏住呼吸,祈祷千万别来自己这里。 阿翠和大柱死命顶着门,脸色煞白地闭着眼,同样在祈祷各路神仙保佑。 荣珍不寄希望于虚幻的神佛,转身在包厢内寻找趁手的武器。 没人出去,宪兵鬼子很生气,开始挨个踹门。 荣珍他们包厢在第二个,很不幸地被对方重点攻击。 因为隔壁男乘客被踹开门后,用这里有个漂亮花姑娘的消息换取了自己活命的机会。 包厢门被连踹好几脚,眼看就要摇摇欲坠,大柱和阿翠也快顶不住了,哭喊着让荣珍快点跳窗逃跑。 火车还没停下,但他们顾不得了,就算跳下去断胳膊断腿,也比受到畜生的欺辱强。 “一起走!”荣珍拎上小炭炉,唰地拉开车窗,让他们都过来,用最快的速度跳下去。 凛冽的寒风从外面呼啸着刮进来,几乎冻裂了阿翠脸上的泪珠。 她胡乱擦了把,不敢有半点儿磨蹭,和大柱匆匆用行李顶上,迅速扑到窗前。 大柱抱上一个包袱毫不犹豫地噗通先跳了下去,准备在下面接着她们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门板被咣咣踹开,矮小猥琐的宪兵鬼子咧着油腻的嘴脸闯进来,看到荣珍和阿翠两人顿时眼睛放光,迫不及待地朝她们伸出恶魔之手。 “花姑娘,乖乖滴,不然开枪死拉死拉滴。” “乖你天皇姥姥!” 荣珍当然不可能乖了,用日语骂出这句话,趁着对方怔愣,反手将炭炉甩向他的面门,借此争取到一点逃生时间。 阿翠刚确定大柱安全跳下去,看到这样一幕差点吓呆住,反应过来后急急催着荣珍快跳。 荣珍嘴里说着好,手上却一把将她先推给外面准备好接人的大柱,而后自己才紧随其后地一跃而下。 失重的瞬间,风声、雪声、车轮声通通都消失不见,只有嘹亮的哨子和重重踏步的声音清晰地挤进耳朵,让人恍惚间以为是错觉。 经历过一刹那的空白,荣珍以为自己会狠狠摔在地上。 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 伴随着宪兵鬼子的惨叫和近在咫尺的军靴踏地声、枪械上膛声,她骤然落进一个充满烟火气息的怀抱。 第35章 相遇被带走民国铁血柔情 轻微眩晕之后,荣珍抬头对上一张陌生冷肃的脸。 他的眉眼隐藏在大檐帽下看不清楚,下巴两腮蓄满大胡子,瞧着就不太好惹。 他的手如钢铁一般紧紧箍在她的腿弯和脖颈,像是捏住只突然从天而降的猫儿,但凡它有半点伤人的意图,折肢断首不过是分秒之间。 荣珍小动物似的警觉疯狂飙升,立刻想翻身下地远离此人。 恰逢一阵风雪刮来,吹起她厚厚的刘海,露出下面封印已久昳丽如画的半张脸。 哪怕脸色苍白,发式老旧,在男人的眼中仍然如同一颗温润透亮的明珠,即使被蒙上薄纱,依然散发着熠熠光辉,被他偶然间窥见一角,只觉得耀眼灼目,烫人心扉。 他的手骤然一松,荣珍趁机逃脱掌控。 确定自己不再受制于人后,她才想起和男人道谢,后退一步躬身道:“多谢您方才的援手。” 男人嗯了一声,嗓音低沉悦耳,与他穿着大衣军靴络腮胡的形象完全不符。 外表看起来像悍匪莽军,声音听着却跟文雅隽秀的书生似的。 荣珍脑海里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突然一声当啷,男人快速将她扯到身后,躲过刚才挥来的刺刀,另一手同时取抢对准车窗里的宪兵鬼子,声音陡然变得幽沉冷厉:“我劝你尽快放下武器,这里是中华民国,不是你们可以为所欲为的扶桑!” “八嘎!全去死!”满脸起泡的宪兵鬼子根本听不进去警告,脸上身上的烫伤刺激得他愤怒发狂,见刀刺不到就干脆想要扫射。 男人没给他这个机会,在他准备动作的那一刻瞬间开枪,子弹精准射入对方眉心。 嘭——血色爆出一朵生命之花。 荣珍被牢牢地挡在高大的背影之后,没看到这幕惊心动魄的画面。 慌乱之中赶过来的阿翠和大柱看得真真的,吓得差点惊叫出声,被男人转头一瞥,两人本能地捂住彼此的嘴巴,互相抱着瑟瑟发抖。 宛如面对饿狼时战战兢兢的小鸡仔。 荣珍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及时开口解释:“他们是陪同我来的佣人,知根知底,身家清白。” 阿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扒开大柱的厚手颤抖着附和:“对对对,我们都是良民啊长官。” 他们来的时候带着身份证件的,可是都放在管家那里收着了,现在想拿也拿不出来。 男人审视的目光从阿翠和大柱的身上一扫而过,最终又落回比起那二人来显得格外镇定的荣珍头上。 男人很高,荣珍这具身体都比阿翠高大半头,和一米七几的大柱差不多,他却比他们还要高上一头,约摸有将近一米九,居高临下打量时极具压迫力。 “你倒是很有胆色。”男人的嗓音重新变回清悦,哼出的话不知是嘲讽还是赞扬。 荣珍手指颤动,抿唇道:“我 是他们的主家,自然该比他们能撑住场面。” 男人注意到她身体控制不住的小反应,还有唇上那一抹因为用力而挤压出的绯红,心知肚明她不过是在硬撑。 可即使如此,她也比城里那些纸醉金迷的软弱权贵强多了。 火车终于停站,男人的手下快速来报:“处长,已经查明蹿上车的是一只宪兵小队,共有六人。” 其中一个已被男人崩掉脑袋,现在只剩五人了。 “全部抓起来,行动再快点。”男人一声令下,那些早已蓄势待发的手下们顿时如狼似虎一样,动作迅猛地往车上扑去。 阿翠和大柱怕宪兵鬼子,也怕他们,悄悄蹭到自家小姐跟前,再偷偷看一眼旁边不好惹的男人,不敢吭声。 荣珍注意到阿翠走路姿势不对,大柱脸上手上也有血迹,“你们受伤了?严不严重?” 阿翠连连摇头:“我没事,只是脚扭到了,还能走路。” 大柱嗡嗡道:“俺也没事,就脸和手擦破一点皮。” 幸好当时车速已经慢下来了,不然猛地跳下来真的要丢掉半条命不可。 他们两个这样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谁都没觉得亏,反而很庆幸能用一点小伤换到逃脱的机会。 现在生命没了威胁,主仆三人都好好的,即使旁边有尊大神在那儿站着,大柱也忍不住慢慢松懈下来,有功夫想起别的事。 “小姐,管家叔还在火车上没下来。”大柱鼓起勇气提醒荣珍。 阿翠听见他出声,胆子也跟着大起来,小声哔哔:“用得着他的时候找不见人影,可别是掉在茅坑里爬不上来了,难道还要咱们亲自去拉不成?” 荣珍无声笑了笑,被男人转过头来看到,笑意一顿。 阿翠发现后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袖,耳语道:“小姐,咱别冒险上去了,不如出点茶水钱,拜托这位长官手下的人帮帮忙,管家可以让他自己爬,行李和您的嫁妆可不能丢哇。” 随即,荣珍手里被塞上一个绣花荷包,里面装着的银圆叮当作响,大概有十来块的样子。 十块大洋在民国时购买力不低,阿翠能一次性让她给这么多,很明显就是想破财消灾的意思,顺便看能不能让人家帮他们把人和行李都找回来。 这个时候佣人不适合出面,只能由主人家去交涉。 正好荣珍看上去不怎么怕那位大胡子长官,阿翠便给了她一荷包的钱,再送上鼓励的眼神。 荣珍没有拒绝,在男人目光的注视下走过去,递上荷包表达了一番请求。 男人看看她手上的小东西,再抬头看看她,看得荣珍都以为他要拒绝了,正准备尴尬地收回去另想办法,一只修长如玉的大手突然伸过来,用两根长指挑起荷包瞧了瞧,拿走了。 荣珍手上一空,感觉掌心被温热的指尖轻轻划过,若有似无的,还以为是错觉。 “您这是答应了吗?”她仰起头向他确认,昳丽的眉眼重新被刘海遮盖,但那一抹姝色早已被人看在眼中、落在心上。 男人不动声色地正了正大檐帽,眼神透过帽檐仿佛能压注在她身上,淡淡应声:“嗯,等着。” 说完一甩衣摆,转身大踏步离去。 墨绿色翻飞,男人伟岸挺拔的背影随着军靴规律的踩地声走远。 屏气凝神的阿翠和大柱松出一口气,直到此时才算感觉到那种劫后余生的轻松。 “小姐,可吓死我了,他瞧着比宪兵鬼子还可怕。”阿翠捂着胸口满脸后怕,一点瞧不出刚才给荣珍出主意的胆大劲儿。 大柱又怕又忍不住向往,“要是俺能这么厉害,小姐也不用遭罪了。” “你?”阿翠拿眼上下瞅他,“你个傻柱子也就能给小姐当个跑腿长工,做长官就算了,不然以你那饭桶样,一顿吃八碗米,人家都养不起。” 大柱嘿嘿挠头,肚子应景地咕噜咕噜叫起来。 因为之前的混乱,地上还散落着一些果子糕饼,阿翠捡些干净的给他,然后挑出最好的送到荣珍手上。 荣珍不饿,拒绝之后看到阿翠欲言又止的表情,问她:“你想说什么?” 阿翠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问:“小姐你、你怎么会说扶桑话?” “以前听别人讲的。”荣珍回答的随意,神情表现得也很自然,袖子下的手指却捏紧了。 好在阿翠听后没有追根究底,荣珍刚松开捏白的指尖,忽然又听她嘀咕说:“总感觉小姐从家里出来后就有点不一样了。” 荣珍提着心婉转道:“外面不同于家里,总该做点改变才行,而且马上就要见到……听说他欣赏开朗进步的人,我……” 话不用讲的太明白,阿翠已经一脸暧昧理解地点头,压低声音悄悄说:“小姐,说句大不敬的话,你早该这样啦,看看您现在挺直脊背大声讲话的样子多好看啊,可千万别再听老爷太太的弯腰佝背耷拉头了,那些男的长得矮是他们没本事。” 她尊重感激老爷太太是没错,但他们有些太过苛刻较真的要求,她作为佣人也是看不惯的。 以前在家里时人多眼杂不敢说,现在出来了又见小姐自己有意改变,那可不得赶紧表明态度支持一下嘛。 荣珍从她欣慰的话语里抓取到一点信息,怪不得她按照自己的习惯挺胸抬头时有点肌肉酸疼,原来原主之前因为身高的关系都是佝偻着身子的啊。 那也太憋屈了,她正好可以借着阿翠的话顺势做出改变。 于是荣珍赞同道:“你说得对,以前在家里没办法,父母有言,我不能不孝,但如今咱们出来生活了,合该入乡随俗,相信父亲母亲会理解我的。” 阿翠欣喜夸赞:“这样才对,还是小姐懂得变通,不像管家倔驴脾气,说什么女子就该贞淑娴静裹小脚,呸!” 荣珍动了动裙子下的脚,有种穿小码鞋子的挤压束缚感,但并不疼痛,也不影响行动。 这是裹了还是没裹?总感觉只是在做做样子敷衍谁似的。 阿翠接下来的话解开了她的疑惑。 “幸好小姐的脚本来就小,穿小点的鞋子明面上谁也看不出什么,不然真按照裹脚婆子的要求掰折了,那得多遭罪啊,痛也就算了,万一遇到像这次一样的情况,逃命都没得跑呢。” 荣珍非常赞同,庆幸原主没真裹,不然她现在可就惨了,别说遇到危险如何逃命,就连平时走路都会成问题。 所以她决定等安顿好就把鞋子也换成合适的大码,拒绝小脚,从我做起。 说着话的功夫,他们的行李被从车窗上扔下来,箱子包袱转眼间落了一地,有些都散开了。 阿翠和大柱不敢嫌弃,惊喜地跑去一一捡起。 管家也鼻青脸肿地昏迷着被从车上抬下来,不知道是被谁揍的。 荣珍前去看过一眼,刚准备一事不烦二主,拜托好心长官帮忙把人送去医馆,大柱那边突然咣啷一下,不小心扯开了一个棕黄色手藤箱。 箱子从车窗那里抛下,落在铁轨上应该是砸坏了锁孔,被人随手一动就两面翻开,露出里面装着的东西。 是一台黑色小巧疑似收音机样的物件。 现场瞬间安静,男人神色凝重地走过来,不等荣珍询问什么,直接将她两手一拢卡上副铜铐,语气沉沉:“呵,电台?差点被你骗了。” “不是,我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荣珍试图辩解。 吓傻了的大柱赶紧放下东西,慌张道:“长官,俺弄坏的俺来赔,不关小姐的事。” 阿翠都快被他气死了,忍着害怕大声辩驳:“长官明察啊,这不是我们行李里带的,肯定是拿错了。” 男人紧盯着荣珍,视线扫过她身上的红嫁衣,目光微凉:“错没错,跟我们走一遭就明白了,带走!” 第36章 身份存疑民国铁血柔情 男人一声令下,他的手下要来接手押着荣珍,却被他挥退。 “处长?”手下不解。 男人冷声道:“此人疑似特务,事关重大,我亲自看押。你们看好那五个宪兵,别等会儿他们头来了又给截走。” 手下立即重视起来,“放心吧处长,兄弟们绝不会放走一个。” 荣珍抓住空子为自己鸣冤:“长官,我不是特务,这真是个误会,你们应该查查那个东西为什 么会出现在我的行李里,而不是在这儿揪住我不放。” “在查清楚之前,你并不是没有嫌疑,现在给我老实待着别说话。”男人讲完看她一眼,注意到她因紧张而泛红的眼尾,还有被冻得发青的脸色,背过身蹭了下军靴底,吩咐手下加快速度。 手下应声而去,很快五个宪兵狼狈地被他们的人扭送下来,每一个都是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 就这样,宪兵们还不服,张嘴骂骂咧咧,蹩脚的华语和扶桑话交杂而出,听得男人直皱眉头,“听着真闹心,把他们嘴堵上!” 荣珍本来还想继续辩解呢,这下感觉好像被杀鸡儆猴,也不敢再出声了。 阿翠和大柱紧跟着也被捆住手押到她身边,哭丧着脸问她怎么办。 荣珍暂时也没办法,只能先安慰他们:“别担心,咱们没做就是没做,过去说清楚就好了,大不了,大不了多交点赎金。” 阿翠含泪的眼睛一亮,“对啊,他们可能就是想要钱,咱们多给点钱,保命重要。” 钱没了回头还能再跟老爷太太写信要,命没了就什么都没啦。 大柱愧疚请罪:“都怪俺,干啥非得拿那个箱子。” 阿翠此时倒不怪他莽撞招事了,替他开脱说他们行李里面又不是没有一样的手藤箱,谁能想到会多出来一个装那玩意的,他认不出来没发现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混蛋干的,诅咒他这辈子吃饭都不咸! 大柱憨得连坏话都不会讲,听到他那句诅咒的内容,阿翠都忍不住笑得打出个喷嚏,赶紧裹紧夹袄。 雪越下越大,即使狂风已经停下,荣珍他们站在这里也仍然能感受到冷飕飕的寒流直往人身体里钻,若是再待上一时片刻,打喷嚏都是轻的,说不定还会冻成伤寒。 好在宪兵鬼子已经被押上一辆道奇卡车,而男人一手扯过荣珍,将她推向前面的黑色小福特。 阿翠、大柱想跟上,被男人手下拦住:“你们哪有资格坐那车?去后面的!” 荣珍听到后回头给使了个放心的眼神,下一秒差点撞在男人身上。 原来在她跟阿翠大柱打眼色的时候,他竟然停住不动了,她没注意一不小心撞上他半边身子,感觉跟撞上大山一样,他纹丝不动,她却被反弹得想往后倒。 男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人拽回来往身后一塞,对上从不远处走过来的一个身穿武士服的扶桑人,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问:“中田队长怎么有空出来了,不会是找在下吧?” “御君,请把我的人放了。”来人也就是中田信义开门见山,话说得很有礼貌,语气却不容商量。 男人脸上的笑容加大,歪头疑惑:“你的人?中田队长是不是没睡醒发癔症了?” 中田信义宽袖一摆,手指指向小福特后面的卡车,“你们把他们关在上面了,请御君现在放人,不然我大概需要和你的上司陈老板去聊一聊这件事,说不定校长也会感兴趣。” 他能准确地指出人在何处,显然对于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很清楚,或者一直看在眼中。 “中田队长的华语学得不错。”男人敛去表情,朝后挥了下手。 中田信义以为他是打算妥协放人,谦逊的笑容才展露到一半,卡车门却咣当一下关上,而后从内上锁,外面想打开几乎不可能。 中田信义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御君这是什么意思?想和我们扶桑决裂吗?” “不不。”男人摇了下手指,指着他说:“中田队长可代表不了扶桑,而我们车上也没什么你的人,只有几个喝醉酒乱闯火车的兵油子,等我们将人送到警务大队,一切都会按照流程来,中田队长懂吗?” 中田队长恍然大悟,自以为明白了他的意思,满意笑道:“好好,还数御君最是通情达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男人状似不耐烦地摆了个请的手势,直接赶人。 中田队长也不以为意,转身准备离开之际,突然看到从男人身侧泄露出来的一片鲜艳衣角,动作顿时停下,面带调侃:“御君不是一向远离女色,怎么如今也开始金屋藏娇了,可是什么绝代佳人不成?” 男人没否认,嘴上嫌弃:“刚夸过中田队长华国语讲得好,现在你就用错成语了,不是什么金屋藏娇,也没有绝代佳人,不过一个会讲扶桑话的小妞,不值一提。” 荣珍在他身后听了没多大反应,因为她能听出那话里被嫌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对面那个扶桑鬼子。 华国语言博大精深,某些词句的语气音调不一样,所代表的意思就截然不同。 是华国人都会懂,而身为宪兵队长的中田信义显然不是,华国话讲得再溜,内里也学得不精。 他根本没听出来男人话里真正的含义,光顾着关注荣珍会说扶桑话这件事了,兴致勃勃地要求她出来讲两句听听。 能做到宪兵队长的人应该不傻,荣珍怀疑对方此举是想试探于她,顺便验证男人刚刚有没有说谎,另外还想知道她是不是与扶桑有关系。 而男人呢,他可不像是能轻易说漏嘴的人,用意估计也是如此。 反正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荣珍隔着大衣碰了下男人的腰身,想看看他的意思。 男人挺直脊背断然拒绝:“中田队长不要为难人,她现在不适合见客!” 中田信义退而求其次,“那跟我交流几句扶桑话应该可以吧?也算缓解一下我的思乡之苦,御君难道连这点小事都要拒绝?” 男人沉默,背对着荣珍跟她说:“既然中田队长想听家乡话,小妞你就跟他讲上几句。” 荣珍:“……”你才是小妞,你全家都是小妞。 想是这么想,行动上却是乖乖用前世学过的扶桑语言问候小鬼子:“太君你好,太君再见,我马上要跟他走了,请不要拦着我们的道路,我会在远方真诚感谢你八辈祖宗。” 一番话叽里咕噜的讲完,中田信义听得一脸怀念,说听她讲话仿佛如同看见在雪山脚下绽放的美丽樱花。 这是夸荣珍扶桑语讲的地道呢,怕是当真以为她是扶桑女人了,指不定还在悄悄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身份,比如早年送来潜伏的特务种子之类的。 男人心里也不是没有怀疑,送走找茬的中田队长之后,转身目光凌厉地盯着她。 荣珍就知道说了会让他疑心,可不说的话,那鬼子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 在男人和鬼子之间,荣珍宁愿自己落在男人手上,虽然事情本来就是他引来的,但谁让他们才是一个国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男人捏住她的下巴抬起质问。 荣珍不喜欢这样,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后,对上他藏在帽檐下的剑眉星目撇嘴:“我是龙的传人!” 男人:“……” 小龙人不骗小龙人,男人松开手将她塞上车,自己紧跟着挤上来,将后座的位置和空间瞬间占去大半,扬声道:“开车,回去。” 司机立马启动小福特,手下抓紧时间赶回来坐上副驾驶,回头问男人:“处长,我们真把人送到警务大队啊?” “不送。”男人矢口否认,脱下帽子露出一头羊毛卷,哼笑道:“送去太便宜他们了,先拉回局里脱层皮,说不定晚上会因为醉酒太过溺死几个,谁又能想得到呢。” 手下表示懂了,摩拳擦掌地准备多搞点意外,争取到时全都留下。 荣珍看到男人满头的羊毛卷有点被震惊到,随后又听到他们这番格外具有暗示意味的交谈,不仅再往角落里躲了躲,还默默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她待在男人身旁本来就存在感十足,再减小也会引起他的注意力。 这不男人刚跟手下交待完,目光随即又落回她身上。 当看到她下巴上浮起一抹红印的时候,男人突然伸手过来擦了擦,发现更红了,啧道:“不愧是千金小姐 ,真娇气。” 荣珍后仰躲开,不小心把脚翘了起来。 男人的视线随之转移到那只从大红裙摆下探出的绣花鞋尖尖,小巧玲珑得像是裹了,顿时皱起眉头。 荣珍赶紧把脚收回裙子里,过程中不小心踢到他的小腿。 男人突然又笑起来,“还挺有劲。” 这声嘀咕很轻,荣珍没听清楚,缩手缩脚地团着自己,直到小汽车在一座三层法式建筑前停下。 “到了,下车。”男人说着将她拖了出去,连同后面紧随而至的宪兵鬼子一起带进特情局。 阿翠、大柱跟着他们下来,看到荣珍像片枫叶似的被男人拽着飘进奇怪又陌生的房子,均担忧地喊道:“小姐,等等我们!” 男人脚步不停,荣珍等不了,朝他们挥挥手,转头被男人关进了一间审讯室。 手下同时把其他人也分别关去了别的房间,完后过来请示他:“处长,这个女的安排谁来审问?” “我亲自来。”男人脱下大衣将领口袖口解开,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手下想说杀鸡焉用牛刀,但看他兴致不错,索性不再言语。 荣珍坐在小黑屋的铁板椅上,四周一片漆黑看不清楚,唯有头顶的小灯散发着脆弱的光芒,照亮她这里一小片地方。 片刻之后,门开了又关,男人询问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姓名?年龄?家在哪里?” 荣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依次回答对方的问题,将原主的相关信息说了。 以原主的身份情况肯定是经得起查证的,只要配合一点摆脱特务的嫌疑,放她走是迟早的事。 荣珍心里想着这些,问什么答什么,最后听到男人问她:“穿着嫁衣来沪市做什么?” 这不是废话嘛,当然是:“嫁人。” “嫁给谁?” “江钰。” “你说谁?姜御?!”男人音调一变。 荣珍觉得奇怪,“对,是江钰啊。” 刺啦一声椅子挪动开,随后脚步靠近,一只大手忽然从黑暗中探出,拍下一份纸笔。 “哪个jiang,哪个yu,写出来给我看看。” 第37章 我比他如何民国铁血柔情 荣珍不明所以,在他的盯视下写了两个秀丽的繁体字。 男人一看竟然是江钰,不是他所想的姜御。 “江钰?”手下看到处长出来后纸上写着的名字,说这个人他知道。 男人也就是姜御顺势问:“他是谁?我正想叫你去查。” 手下忙道不用查,因为对方和处长的姓名同音,他有次听到后特意去关注过一回。 那江钰只是一个从异地来沪市求学的富家少爷,年中刚从大学毕业,如今没有参加工作,听说正在准备申请公派留学,平时住在一处租来的公馆,与夜总会的白茉莉交往甚密,据说还想给这红颜知己赎身一同去海外呢。 姜御听到最后,脑海里闪过荣珍身上的红嫁衣,莫名替她不值。 她倒是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地赶来,一心想与未婚夫完婚过恩爱日子,可也不看看那人配不配。 稍后,审问阿翠和大柱的人也出来了,几相一对照,发现他们并没有撒谎,除开那个突然出现在行李中的电台,没有其他令人怀疑的地方。 而电台经过专业人士查证,似乎尚未使用过。 所以这人是放是留,还有待商榷。 手下的建议是可以放长线钓大鱼,现在关着也审问不出什么,不如放走看能不能勾上来点东西。 姜御同意,打算等明天时间一到就放人离开,而后问起那五个宪兵鬼子的审讯情况。 手下惭愧:“他们气焰十分嚣张,似乎有恃无恐,并不吃兄弟们吓唬逼问的那一套,甚至在、在审讯室里撒尿拉屎。” “一群不开化的野蛮人,能有什么教养。”姜御嗤笑,吩咐下去跟畜生讲不了理,直接上酒吧。 既然都跟中田信义说了是几个酒醉闹事的兵油子,那么就给每人灌上多多的酒,不怕他们不酒后吐真言,过后醉死处理起来也方便。 于是几大桶的酒灌下去,效果十分显著。 手下顺利从其中一个人口中得知并确认了他们之前从线人那里收到的情报,事关扶桑预谋对付华国的一大诡计,由不得姜御不重视。 他当即向山城方面汇报此事,并调动手上潜伏在扶桑几大机关的暗线探查。 两边未有消息之前,姜御选择按兵不动静待佳音,同时让手下按照原计划给五个宪兵安排后事。 忙完这一切,已是天黑之时,手下为姜御端来饭菜,提醒他:“处长,先吃饭吧,想要击溃扶桑的阴谋诡计也得有个好身体才行。” 姜御放下手头工作,刚要拿起碗筷开动,突然想起某个还被关在审讯室里的小妞。 “阿秋——”终于被想起的某人荣珍在冰冷的小黑屋里揉揉鼻子,感觉再这样待下去自己可能要感冒了。 她已经被遗忘在这里小半天,刚开始还老老实实坐着不敢动,但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并没有人进来管她做什么,她就干脆起身在室内转悠走动。 这里说是小黑屋还真的挺小,她走上一圈毛估估也就七八平的面积,屋里除了两把铁板椅一张桌子一盏灯,好像没别的东西了,干净的像是监狱牢房,尤其是门上方还焊着格子铁窗,衬得更像了。 姜御过来时,荣珍正在房间里绕圈走得微微发汗,刚溜达到铁窗后面想往外看一看,面前突然出现姜御那张大胡子脸,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倒。 “胆子真小,我有这么吓人?”姜御开门进来问她。 荣珍默。 你吓不吓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避开这个问题,她神态自然地站起来拍了拍衣裙,不答反问:“您这么晚过来是还有想问的吗?可曾查明我的清白?什么时候放我们回去呢?” “你这么多问题,让我如何回答。”姜御轻哼一声,大手朝墙壁拍去。 也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开关又在哪儿,在他动作之后,镶嵌在房顶的大灯突然打开,照亮整片空间。 荣珍想说那就一个个讲,有什么难的,但是突然亮起的光线刺了一下她的眼睛,让她没能开口。 等适应之后再睁开眼,面前已经多了张桌子,上面放着碗热气腾腾的大米饭,饭上有荤有素,青菜肥肉高高冒尖儿。 什么意思?想用吃的腐化她吗?还是准备下毒?抑或是给她吃顿断头饭?? 荣珍一时间想的有点多。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姜御把另一张椅子也拖了过来,就坐在她对面,把饭菜往她这边一推。 “吃吧,吃完明天放你走。”说完靠在椅背上搭起长腿,眼睛黑黝黝地盯着她。 荣珍:……这架势,谁能吃得下。 不过等等,“你们打算明天放我们离开?什么条件?” “条件?你一个文弱女子能给什么条件?”姜御抱臂岔开腿,态度漫不经心。 荣珍不在意,抓住机会与他谈判,表示可以给他们捐款五百大洋,换取对方出人护送她和佣人找到江钰。 她算是看明白了,沪市这里并不只是表面上的繁花似锦,内里还隐藏着许多危险和龌龊,与其出去后被人当成肥羊算计宰割,不如破财消灾托眼前这位护送他们一程。 起码他是真的收钱办事,也不故意冤枉人借机刮油讹钱。 姜御听了放下手臂,“五百大洋?还真舍得,这么稀罕你那未婚夫啊?小心人家琵琶别抱,叫你最后痴情错付一场空。” 荣珍不知怎么从这话里听出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隐约还有一点 点酸。 她觉得肯定是自己感觉错了,心想这人是预言家吗?说的真准啊,原主在故事里可不就是痴情错付,而江钰也琵琶别抱了嘛。 基于这一点,她就权当他在发善心提醒自己,好声解释道:“五百大洋是托您帮忙的辛苦费,跟他没什么关系。另外我与他虽有婚约,其实多年未见,说不上什么稀罕。还是您认识他这个人,知道一些内幕?” 姜御脸上的大胡子动了动想说什么,门外手下过来有事汇报。 “你先填饱肚子,别饿晕了。”姜御撂下这样一句话,起身大步离去。 荣珍趁他没走出门前赶紧提要求:“您让他们也给我那两个佣人送点吃喝,如果可以的话,请帮忙再给管家找个医生看看,感激不尽。” 姜御嘟囔着条件真多,头也不回地关门走人。 站在门外等他的手下也听到了,本以为他们处长会拒绝的,没想到姜御一出来就吩咐按照人家的要求做,并且晚上给送床被褥进去,别叫人冻坏了。 手下一脸怪异地确认:“处长,真这么做吗?”跟伺候祖宗似的,他们这里可不是什么善堂旅馆,以往抓进来的哪个不脱层皮。 姜御理由充分:“她捐五百大洋给兄弟们零花。” 手下:“!” 那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吃点喝点再请个郎中嘛,多大点事儿啊,保证给她办得妥妥的。 不是他们贪财,是稀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愿意给他们捐钱呢,而且对方也不牵扯什么大事,钱拿得不烫手。 手下立马安排人去办了,然后将刚刚收到的山城电报交给姜御。 陈老板表示事情已经收到,命他私下查探见机行事,若扶桑当真设下诡计谋算华国局势,势必令其土崩瓦解一败涂地。 随着这封电报到来,姜御之前调动的暗线也陆续传回消息,大多数都是暂未发现相关情报,只有隐藏比较深的两三人冒险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具体如何还需再探。 再探的结果就是一夜之间早先传来探查到扶桑计划痕迹的暗线全部殉难,或出于意外,或被处决,没一个存活。 姜御早起听到这个消息,一枪打碎了窗台的杯子。 “扶桑!欺人太甚!” 手下听到动静进来,艰难报告:“处长,局座过来找您。” 平时一向只挂名不管事的特情局长一早来找姜御,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姜御见到对方忍着火气寒暄:“局座百忙之中抽身前来,是有何吩咐?” 特情局长吃得红光满面膀大腰圆,进来哈哈大笑着想拍姜御的肩膀,发现拍不到,转而拍他的手臂语重心长道:“吩咐没有,提点的话倒是有一句,就看你听与不听。” 姜御抬手示意:“您说。” 特情局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话中暗含警告。 “要我说,咱们虽然处在这个位置,但有些事也不是人力可为的,这个时候便需要变通,姜处长师承陈老板,又曾是校长门生,未来前途远大,不该折在这小小的沪市特情局,你说对吗?” 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叫他别动不该动的,不然后果如何可保证不了。 姜御面色变了变,哪里不清楚他指的是什么,昨夜三个殉难兄弟的血现在怕是都还没干呢。 他沉吟片刻,像是衡量完得失被说服了,不情不愿道:“您说的不错,姜某受教。” 不了解姜御真正处事方式的特情局长自以为目的达成,心情愉悦地邀请他去吃早餐,顺便喝上两杯清酒,听一听东洋小曲儿。 姜御欣然前往,走之前内急想要先去方便一下。 特情局长大方放行,下楼先到车上等他。 留在楼里的姜御并没有去上厕所,而是找来手下询问:“五百大洋放走了吗?” 手下内心正为牺牲的兄弟悲痛,听到五百大洋的称呼一愣,快速反应过来,“还没有,留他们吃了顿早饭,正要安排人去护送。” 姜御来回踱了几步,忽然问他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见过那个江钰,觉得我比他如何?” 手下是早年就跟着他的,自然看过他大胡子下的真面目,极快答道:“他哪能跟您比啊,您要是把胡子剃了,头发弄直好好拾掇一下,比他都像才子小白脸,啊呸!” 不小心说秃噜嘴了,赶紧给自己来上一个嘴巴子。 “很好!”姜御没计较,让他附耳过来。 “接下来我有个计划,咱们这样……” 手下渐渐听得瞪大眼睛。 姜御随后坐上特情局长的车子离开。 与此同时,荣珍吃过早饭被人请出呆了一夜的审讯室,见到已经等在外面激动难耐的阿翠和大柱。 “小姐……”阿翠红着眼抱上来,想要问她有没有事,又不敢张口确认。 大柱也伤心得吃不下手里的包子了,望着抱住的两人眼泪花花。 荣珍看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道人家处长挺够意思的,管吃又管拿。 如果不考虑夜晚窝在审讯室的辛苦,他们几乎算是在这儿蹭吃蹭住了一晚上,还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这样一算,五百大洋花的也不亏。 第38章 兵分两路民国铁血柔情 阿翠听到要给五百赎金,转头跑去行李那里找钱了。 管家这时候有气无力地被架着出来,脸上挨打的伤擦过药膏,看着有些瘆人,也就大柱憨厚不怕,抹掉眼泪巴巴地跑过去搀扶问好。 “好什么,好什么,我不好,我就不该来!”管家后悔莫及,只想赶紧送小姐到未来姑爷那里完婚,他好快点回去交差。 沪市太危险了,不是他老人家能待的地儿。 荣珍上前和他打过招呼,体谅他身上还有伤,特地让大柱空出手来背着他走。 临行前,荣珍拿过阿翠找出来的大洋,如数交到那位处长手下的手上:“小小心意,接下来麻烦你们了。” “好说,处长特意将车子留下,您可以坐车过去。”手下办事妥帖,已迅速安排好一切。 荣珍道谢,带上管家、阿翠和大柱走出特情局大门,一眼看到小福特正停在台阶下等待。 准备随同保护他们的一队人马动作飞快地将行李绑到车顶,请她上车。 荣珍享受了一番贵宾似的待遇,再次感叹五百大洋花的不亏。 阿翠终于坐上小福特,兴致勃勃地左看右看。 大柱把管家扶上后座与她们俩同坐,自己去了副驾驶。 等他们全部上来,司机发动车子调头,后面的保护人员迅速列队跟上,看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大人物。 阿翠探出车窗往后瞧见,激动得回头和荣珍说:“小姐,这可真气派啊,能有一回感觉这辈子都值了!” “是哩,俺觉得回去能吹好多年。”大柱表现得一脸与有荣焉,觉得跟着小姐真是享受到了。 本来以为是一场祸事呢,结果经过小姐一周旋,除了管家叔受点伤和五百大洋的付出,好像也没什么损失,还被这样气派地送到未来姑爷那里,不叫对方小瞧了他们,怎么算都赚大啦。 他大柱是憨,可不是傻,这些道理还是能看明白的。 管家听到他俩的叽叽喳喳,嫌弃地给个白眼,“没见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想当年我跟老爷……” 阿翠和大柱无奈地掏掏耳朵,又听他开始讲古了,还都是管家和老爷那些年的旧事,不知道都讲过几百遍了,他们耳朵都听得起茧子啦。 荣珍倒是第一次听到,不像阿翠大柱一样避之不及,偶尔还会询问附和一两声,不知不觉听管家讲了一路。 管家讲到口干舌燥才停下,意犹未尽道:“小姐长大了,知道体谅我这老人家了,瞧他俩都不耐烦听。” 被提到的阿翠和大柱脸色讪讪,赶紧放下堵住耳朵眼的手指。 荣珍笑了笑,余光撇到车窗外,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们说了这么久,车速也不算慢,按说应该快到了吧。 可是她怎么感觉还在绕路呢,眼前这条道之前貌似已经走过了的。 “等等,是不是走错路了?”荣珍立即开口问,心里的警惕瞬间拔高。 司机老实 回道:“没走错,去租界的近道太挤,咱们跟了这么多人,只能绕圈走远路才能畅通无阻。” 刚刚他们确实一路走的顺畅,荣珍也一时辨别不出他讲的是真是假,但以防万一她还是说:“堵没关系,先换近道试试。” 司机没说什么,依言打转方向盘,将车子缓缓驶向主干道。 如他所讲,进入主干道不久,他们就在里面堵着了,车子走的堪比龟速,还没有人下去跑得快。 荣珍打开车窗往外看,发现路两旁很是繁华,应该是处于市中心的位置,来往的车辆和行人特别多,黄包车有轨电车和行人挑夫等等混杂在一起,又没有人指挥交通,全靠自觉,可不就容易堵了。 这算是证明司机没说假话。 荣珍稍稍放下心来,随着车子慢慢往前挪动。 时间回到他们坐上车离开特情局的那一刻,姜御手下目送小福特远去,朝局里挥挥手,另有一队人马飞快赶往租界方向。 他们不坐车单靠步行,却比荣珍一行人快多了,抄的都是烂熟于心的街巷近道。 当荣珍还在车上没从市中心出来呢,这些人已经早早到达江钰所住的公馆门前,敲门问:“江钰在家吗?” 佣人见他们来势汹汹,不敢怠慢,小心回道:“少爷去夜总会找白茉莉小姐了,现在应该在红房子用餐约会。” 红房子众所周知是一家法式西餐馆,最受那些讲究文艺情调的进步青年欢迎,地址在沪市人尽皆知。 得知这一消息,公馆门前的人马上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转道去红房子拿人,另一部分留下来联系公馆真正的主人,顺便对胆怯害怕的佣人核善一笑:“现在是你主动打开门,还是让我们破门而入?” 佣人乖乖开门,战战兢兢地让到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冲进去扫荡,将与江钰有关的东西清理一空,换上另一个男人的。 同一时间,去红房子的那些人迅速赶到地方,将正在那里和红颜知己腻歪的江钰抓个正着。 江钰如今还是个油头粉面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远没有以后投笔从戎后在战场上练出来的胆量和魄力,见自己突然被摁趴下,且对方人多势众,他连声求饶:“诸位轻点轻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来人不搭理他,向躲在一旁的白茉莉确认:“白小姐,他是不是江钰?三水江、金字钰?” 白茉莉出身夜总会是见过世面的,闻言并不怎么慌乱,看了看趴在那里急赤白脸的江钰,点头称是。 确定找到了正主,来人拿出两张船票送上,“既然如此,二位现在就启程吧。” 江钰一脸懵,白茉莉也十分茫然,问清楚才知道船票是去欧洲的,需要他们即刻出发才能赶上,目的地正是之前江钰想要留学去的国家。 这船票耗资不菲,能省下一笔,两人本该高兴,可是江钰的公派留学生名额还没申请下来,白茉莉也没下定决心要不要跟他走,现在突然就被别人赶鸭子上架,总感觉有种不该这样的荒谬感。 况且他们不知道对方如此做的目的,并不想答应。 可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来人将船票往他们手里一塞,默认他们答应下来,立即要送他们去码头。 “等等,等等,总得让我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吧?”江钰试图找借口脱身去求援。 白茉莉也试着用夜总会的名头压人:“我都没赎身,走不了的。” 来人表示这都不是问题,让他们直接上船走就好了。 两人:……!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还强买强卖的。 江钰和白茉莉就这样满头雾水地被挟持着硬送上了船,直到邮轮离开码头驶向大海,那群莫名其妙的人方才转身离开,不给他们任何逃跑的机会。 o(╥﹏╥)o 苦命鸳鸯只能两眼泪地被邮轮带向远方,开始他们磕磕绊绊的欧洲之旅。 再说回荣珍这边,在市中心堵到她都没脾气之后,眼看着终于驶出繁华地可以加快速度开了,司机又尿急想下去放个水。 荣珍无奈地挥挥手,让想去的都一块,上完厕所他们再走。 这下陆续出来好几个,小汽车在路旁停留许久,他们才终于回转,继续前行。 好事多磨,接下来的路就顺畅多了,一路通行无阻地到达目的地。 “让我看看,就是这里。”管家被大柱扶下车,掏出字条确认了一下地址,确定是这个地方没错。 荣珍望着眼前这座精致小巧的二层小洋楼,原来这就是原主未婚夫住的公馆啊,看着怪漂亮的,不知道是租的还是买的。 阿翠自告奋勇地上前敲门,铛铛两下后,大门很快打开。 门后露出一张笑容可掬的白胖脸,看到他们顿时喜笑颜开,热情欢迎道:“哎呀,是未来少奶奶到了吧?快进来,快进来。” 说着自个儿先出来亲自扶着荣珍,一面兴高采烈地让大家把行李嫁妆都搬进去,一面向未来女主人介绍自己。 她是在公馆照顾少爷的女管家,大家都叫她胖婶,家里佣人不多,除开她之外,另有一个烧菜做饭的厨头老余、一个打理花园干杂活当听差跑腿的石头,都是靠谱又勤快的,可以尽管使唤。 荣珍暂且听听,没有当真,在她的介绍下认了认人。 阿翠非常有眼色地发下赏钱,也不多,就一人一个银角子,权当见面礼。 胖婶三人欢喜道谢表忠心,说少奶奶如此贤惠大方,等少爷回来肯定会喜欢云云,讲的天花乱坠的。 荣珍若真是新嫁娘,估计都能被他们哄得心花怒放,晕乎的找不着北。 知道江钰目前不在,她心里先松口气,让护送他们来的人帮忙把东西卸下搬进屋,完后也给了他们一笔赏钱,比不上胖婶他们的,却也不算少了。 护送小队没有推辞,高兴接下正准备打道回府,突然有局里的同事惊慌地跑过来通知他们:“快直接开车去教会医院,处长乘坐局座车驾时遇袭重伤了!” 什么?那个人竟然遇袭重伤了? 不光护送小队听到消息震惊,连荣珍他们也是大惊失色。 怎么会呢,明明早上听说人还好好的,这才过了多久啊。 前来报信的人慌张讲完又庆幸道:“处长还算好的,只是伤重入院,尚有一线生机,局座可是当场身亡的,脖子一下爆了花,身首异处!” 众人想到那种场景,禁不住直打哆嗦。 护送小队不敢耽搁,立即上车前往医院,荣珍被胖婶拉住胳膊。 “少奶奶,这事可不是咱们能掺和的,还是去看看房间,等少爷回来再说吧。” 第39章 江公馆,姜公馆民国铁血柔情…… 公馆总体面积占地大约四五百平,除去前后花园和左右佣人房,剩下中间的二层洋楼将近两百平。 说是小,其实空间还是挺大的。 荣珍被胖婶迎着打头走进去,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装修典雅大方的客厅,长长的沙发椅摆在正当中,地上铺着一层绒毯,瞧着都很舒适的样子。 “这是公馆之前的主人赠送的,少奶奶若是不喜欢,以后可以换成别样的。”胖婶介绍着客厅摆设和家具等的来历,言明一切会随着她的喜好走。 荣珍能感受到她讨好的用心,暂时没打算一来就兴师动众,点头笑笑说:“看起来不错,先这样吧。” 不过听胖婶话里的意思,怎么像是眼前这座公馆别墅已经被江钰买下了呢? 有些话她不适合问,阿翠自动替自家小姐分忧,带着一脸惊叹地接话:“原来这么漂亮的地方已经被未来姑爷买下了吗?刚刚进门我们还以为只是租的,毕竟它一瞧就不便宜呢。” 胖婶领着他们继续往里走,嘴里神秘道:“确实不便宜呢,少爷准备给少奶奶一个惊喜,容我在这儿卖卖关子,到时让少爷亲自跟您讲。” 荣珍不知道是什么惊喜,但她分明记 得故事中江钰并没有买下公馆,且在新婚夜抛下原主离开后,公馆的租约也很快到期。 为了他那句‘在这里等我回来’,原主唯恐换了地方会等不到人,不得不掏出嫁妆勉力支撑公馆高昂的租金,渐渐入不敷出,日子越过越苦。 想到这个情节,荣珍参观的兴趣都稍减。 客厅进去挨着的是餐厅,厅里放的不是大家习惯的圆桌圆凳,而是和前面沙发茶几风格类似的长条餐桌和四方靠椅,桌子上铺着碎花餐布,靠椅上有同色系坐垫靠垫。 大柱走过时忍不住顺手摸了把,跟管家稀罕道:“乖乖嘞,上面的花居然都是绣哩。” 在老家只有富裕人家的主子身上穿的衣服有绣花,哪能在吃饭的地方盖块布也绣花呢,多奢侈啊。 管家看其他人没注意到,暗自拍了一下大柱的后脑勺,警告他:“乖你个头,老实跟着点,别给咱家丢人。” 大柱嘿嘿笑着赶紧缩回手。 两人不知不觉落在后面,管家人老成精,趁机落后前面的荣珍他们一步,和看起来比大柱还敦厚的石头套话。 大柱帮他牵制厨头老余的注意力,分工明确地帮自家小姐先打探一下情况。 荣珍尚且不知道他们为她做的这些,看过一眼餐厅又被胖婶带路去参观一楼的其他配置,比如厨房、洗衣房、杂物房、卫生间等等,麻雀虽小也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若说一楼是公共区域和佣人能活动的地方,那么二楼就是主人家起居生活的私人空间了,没有得到允许,佣人是不能贸然上去打扰的。 荣珍听到这项规定觉得不错,踩着旋转楼梯一步步走向二楼。 由于客餐厅的挑空设计,二楼可用面积减少一半,但也分出两间朝南的大卧室和一小间书房。 书房在中间,靠近楼梯的卧室已被占据,正是公馆男主人现在住的地方。 胖婶打开门给他们看了一眼,里面布置简单,格调却十分文雅,瞧着就知道是有学问的人住的地儿。 阿翠几个不敢多看,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之后胖婶略过小书房,特意给荣珍好好看了下另一间卧室,说:“少奶奶以后就住这间,您想布置成什么样都成。” 阿翠这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小姐和姑爷要分房睡?” 听胖婶那意思可不止是拜堂前这样,貌似成完婚之后也分房? 阿翠问的大胆,却是一心为自家小姐着想的,现在问清楚点,好过之后吃哑巴亏。 胖婶暧昧地眨下眼:“现在是这样,至于之后嘛,那得看两位主子的意思。” 荣珍面上脸红了红,心里却想着不住一起才好,之后更不可能住一块。 江钰那人唯一还算好的一点就是离开前没有动过原主,不然荣珍接下来真的不想应付他。 参观完楼上,大柱和石头他们开始将楼下的行李往上搬,阿翠负责给荣珍归置物品和整理房间。 在他们干活的时候,胖婶转而又引荣珍下楼去看前后花园。 如今正是凛冬时节,前面花园里种了些常绿植物和几棵腊梅,昨天刚下过雪,梅枝上残留着刻意未清理的雪迹,衬着凌然绽放的红色梅花,傲雪红梅别有一番意境。 后面花园有口小池塘,浅浅的水面结了冰,小鱼缓缓从冰下游过,馋得蹲守在池塘边的一只花狸垂涎欲滴。 荣珍发现后指着它问:“这是你们少爷养的猫?” 多漂亮的小花狸啊,等他走后是不是就成她的了? 胖婶迟疑,“这…应该不是,少爷不养小动物的。” 之前那个养不养不清楚,反正他们这位从来没养过,小动物见到他就跑。 荣珍拿出随身荷包里的点心勾搭小猫咪,结果人家傲娇地舔舔爪,给她一个高冷的后脑勺,跳上铁栅栏跑了。 胖婶看她喜欢,说以后可以养几只玩。 荣珍没应,到时看情况,如果连人都养不起,还养什么猫啊。 前后花园看过,剩下的只有分布在小洋楼左右两边靠墙建的几间平房,那是佣人们的住所,现在家里不算过后会离开的管家,加上胖婶一共才五个人,男佣一边,女佣一边,完全住得下。 帮未来女主人了解完整座公馆后,胖婶准备功成身退,请荣珍去已经收拾好的卧室休息,她派人去叫叫少爷。 石头得令正要出门,外面有个穿黑色长衫戴圆眼镜的人着急地过来告诉他们:“慎之不小心被意外波及,现在已经送往医院,你们快跟我去瞧瞧吧。” “慎之?”荣珍不知道这是谁。 胖婶啊呀一声解释:“就是少爷啊,怪不得少爷现在还没赶回来,竟然是出意外进医院了,哎呀少奶奶,您要不跟我一块去看看?” 话都说到这里了,荣珍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点点头,看到胖婶回去取了些钱,也吩咐阿翠拿上点钱,迅速和那位好心来告知的先生一起赶往医院。 管家在他们走后担忧得直跺脚,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他们刚过来就出事了,这样一来拜堂成亲要拖到何时才能完成啊。 大柱被留下陪着他老人家,这会儿刚从厨房钻出来,拿着两片白面包献宝道:“叔快尝尝,姑爷家平时吃的是这个哩,跟咱们的馒头包子味道不一样,甜滋滋软绵绵的,肯定适合你的牙口。” 管家瞧他不知愁的样子,气的给他个脑瓜崩,“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啊你,快带老头子跟上去,咱也过去瞅瞅。” 他不放心,必须得亲自确认一下准姑爷的伤势情况,不然回去没法和老爷太太交代。 大柱被他催促着立即背起人往外追。 这时候荣珍他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两人出来只瞧见黄包车远去的尾巴,立马也叫来一辆追赶。 荣珍在路上听那位自称姓李的江钰同年讲述了事情经过,原来江钰会受伤还和那位遇袭受伤的处长有点关系。 因为他在遭遇袭击的时候,江钰等人也在现场,不小心做了城门旁的池鱼,被袭击导致的车祸殃及,在混乱中又遭踩踏碰撞,最后受伤颇重。 荣珍听了都觉得他们挺倒霉的,尤其是受伤最严重的江钰,看人家李先生都没半点事,就他直接进医院了。 又听说江钰进的是教会医院,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大胡子羊毛卷的脸。 如果他们真是恰巧在一家医院里,也许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探望一下对方。 思绪翻飞中,黄包车跑的速度飞快,教会医院转眼即到。 荣珍下车付了车资,跟着李先生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许小姐,您怎么过来了?”姜御手下看到她很是惊讶。 荣珍便顺势说:“听说你们处长出事了,我这才受过他的帮助,想来看一看,现在情况怎么样?” 姜御手下嘴角动了动,满脸苦涩摇头:“许小姐,这是机密,恕我不能告知于你。” 他不说,荣珍也能从他的表情中得知结果,估计不太乐观。 她心里沉了沉,“那我能去探望一下他吗?” 姜御手下犹豫片刻说可以,但是只能她自己一个人来,还得由他亲自带过去。 荣珍和旁边焦急等待的李先生、胖婶说了下,打算先去看望救命恩人,之后再去江钰那里。 “许小姐跟我来吧。”姜御手下转头带路。 李先生和胖婶好似对他有所顾忌,没敢阻拦,只能眼看着荣珍跟他走了。 阿翠自然选择陪同自家小姐,也立刻跟上。 等他们一走,原地留下的两人倒没了什么着急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赶到另一处病房,对里面满身绷带的木乃伊汇报:“头儿,事成了,没引起任何怀疑。” “人呢?”木乃伊转过头没瞧见某个该来的小妞,声音嗡嗡地透过裹脸的纱布询问。 李先生看他这样子差点憋不住笑,很辛苦地忍住说:“去那边探望你了,等下再过来,只要这关过了,之后基本就没什 么问题。” 木乃伊动作一顿,露在外面的白皙下巴绷紧,泄露出几丝真正情绪。 “那便好,以后记得换个称呼,别露馅儿。” 李先生和胖婶齐声应是,一个改口叫他的字,一个称呼他为少爷。 自此,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计划正式启动。 第40章 心生怀疑民国铁血柔情 荣珍随着姜御手下走过漫长的白色长廊,单是途中遇到的守卫就有四五波。 如果不是恰好有人带路,她自己过来还真不一定能进去。 越过重重关卡之后,她终于被带到那人的病房。 但也只能在病房门前透过小窗往里看一眼。 姜御手下好心解释:“处长受伤比较严重,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这次的情况又比较特殊,所以……” “没关系,我就这样看一眼好了。”荣珍表示理解,也不为难他。 病房门紧紧关着,透过小窗能清晰看到里面病床上静静躺着的那道人影。 他的手脚身体全被毯子盖住,只有一颗脑袋露出来,然而上面也缠满了纱布,看不见五官。 荣珍看完忍不住皱眉:“伤势竟然如此严重吗?” 之前虽然听他们说的严重,但她以为是断胳膊腿的那种,没想到连头脸都伤成这样。 姜御手下沉重点头,“医生说很可能会毁容,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荣珍想到那人能遮住半张脸的大胡子,想说即使毁容了,只要不是什么嘴歪眼斜,对他好像也没多大妨碍。 但是面容被毁对这时候的人来说貌似比肢体残缺还严重,毕竟如今仍旧是个长相能影响仕途经济的时代,他又是个做官的,一旦面容被毁,极有可能真会影响到前途。 荣珍左思右想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祝福他早日康复。 姜御手下谢过之后送她离开,她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荣珍从那个静谧压抑的氛围里出来后缓缓吐出一口气,抬头看到在不远处等她的阿翠。 阿翠见她出来高兴招手,“小姐,我已经问到姑爷的病房在哪儿,咱们现在过去吧。” 荣珍点了点头,让她在前带路,走到一半遇到出来迎他们的胖婶。 胖婶一脸笑意:“本来还担心你们找不到地方。” 阿翠机灵道:“这怎么可能呢,小姐去探望救命恩人的时候,我特意去问过护士了。” “救命恩人?”胖婶故作疑惑。 荣珍简单讲述了一下火车到站时遇险的事,听得胖婶拍着胸脯庆幸不已。 三人说着话的功夫,江钰的病房便到了。 适逢李先生开门出来,见到他们比划一声嘘:“他睡着了,你们等下进去动静小一点。” 胖婶立即道:“那少奶奶进去好了,我们都在外面等着。” 阿翠也被她拦在门外,只放了荣珍一人进去。 荣珍进去后被吓了一跳。 猛不地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木乃伊一样的家伙,是个人估计都得心跳加速两眼发晕。 瞧瞧那手那脚那头包的,好像绷带不要钱一样,话说他不就是一条城门失火被殃及到的小杂鱼吗?怎么受的伤感觉比人家正主还重啊。 荣珍看得都有点不太敢上前。 在她踟蹰不前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一个深呼吸,像是梦中惊悸到,有要醒来的意思。 荣珍想着来都来了,不刷一下脸貌似有点亏,于是抬脚过去。 该说便宜未婚夫不愧是能当小说女主爹的人,即便现在被绷带包住了大半颗头,外面露出的一截白皙如玉的下巴仍能窥探出他相貌上的些许风采。 更别提下巴再往上还有两瓣红润的薄唇、高挺的鼻梁……等等,红润? 荣珍察觉到不对,上前一步正打算弯腰细看,搭在床沿的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 床上那人颤动着睫毛睁开一双光辉璀璨的星目,望向她的眼神疑惑又茫然:“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这情形,这问话,荣珍果断按响呼叫铃。 医生护士来的特别快,胖婶李先生他们也随之进来了。 荣珍站在人群中央被团团包围,想走都走不掉。 因为那人牢牢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执意让她待在身边才愿意接受检查。 胖婶本来想进去替换她,结果发现自家少爷根本不认得她了,可把她给伤心的。 李先生见状也立刻上前尝试,一样的无功而返且不认人。 医生只能让荣珍陪伴在侧,做了好一通检查测验,最后得出结论说人大概是撞到脑子失忆了,等到脑内的瘀血化开估计才能重新想起来。 胖婶心疼道:“那赶紧帮我们少爷化开瘀血啊,花费再多钱都没问题。” 教会医院的洋医生倒是很想挣这份钱,可惜他们并没有相关的技术,不敢随便在人脑袋上动刀。 “听说华国中医有种神奇的针灸化瘀术,也许你们可以找自己国家的医生试一试。” 洋医生留下这份建议,确定伤者没其他大毛病后,带上护士准备离开。 荣珍赶紧挣了挣手腕问道:“他拉着我不放是怎么回事?你们有没有办法让他松开?” 洋医生说这是雏鸟情节,因为他失去记忆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所以会本能地对她产生依赖。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现象,就像小鸡会把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当成妈妈来跟随一样。 胖婶他们听得瞠目结舌,“不是,什么妈妈,这是你媳妇啊少爷!” “你是我媳妇?”姜御眼睛里划过亮光,手中的力道松了松。 荣珍淡淡一笑:“还不是呢,不过你要是想的话,其实当娘也可以。” 想想便宜未婚夫当了她好大儿的画面,鹅鹅鹅鹅鹅鹅,她能笑的停不下来。 开个玩笑,虽然不知道眼下的状况是怎么造成的,但找个老中医给这人看看脑子刻不容缓。 反正她自认刚到没多久,怎么也不会扰乱剧情到这种程度,肯定跟她没关系,是对方自己走偏了。 如果剧情是个成熟的,它应该能在故事主线开始之前自动将其导回正轨。 荣珍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无人知晓,等回过神来时正对上姜御看兔子一样的目光。 荣珍:“……你这是什么眼神?” 姜御终于松开她的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木乃伊套装说:“我只是失忆,并不是变傻,不至于分不清媳妇和娘的区别。” 胆子不小,竟然想趁人之危做他长辈,当娘不可能,当新娘子可以。 “你的声音……”荣珍冷静下来方才发现他的声音清亮悦耳,听起来还挺熟悉,感觉有点像那位处长。 姜御十分坦然,“我的声音怎么了?” “没什么,你头上的绷带能拆吗?”她想确认一下。 胖婶出声阻止:“少爷头上脸上都还有伤,医生交代过现在不能拆,得等十天半月后伤好得差不多了才行。” 姜御点头,荣珍的视线随之落在他光溜溜的下巴上,心里的猜疑减少许多。 但是再看他宽厚的肩背和几乎落到病床外的大长腿,怎么看怎么都跟故事中描述的女主爹不太一样。 小说中的女主爹前期是一个文质彬彬长相隽秀的文化知识青年,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妥妥弱鸡小白脸一枚。 可是你看看眼前这人,那么大一只,总觉得型号不太匹配啊,是不是搞错了? 荣珍心生怀疑,试探道:“你现在能下地吗?” 姜御动了动打着绑带的腿,疼得露出来的皮肤直冒汗,最后摊在那里失落摇头。 这样一瞧好像又符合女主爹的形象了。 荣珍赶紧让他停止尝试,托李先生从医院借来一辆轮椅。 姜御 坐上轮椅,上半身依旧显得比普通男人要强壮高大一点。 尽管他表现得很虚弱苍白无力,但是那弯不下去的脊背和隐隐泄露出的行伍气息,仍然很让人怀疑。 刚好这时候管家和大柱赶过来,荣珍打算跟他们确认一下这人是不是江钰本钰。 40-50 第41章 过关啦民国铁血柔情 管家和大柱因为对环境不熟,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才追到医院。 本来他们不知道未来姑爷的病房在哪里的,但他们有嘴会找人问啊。 这不一找就碰到姜御的人手上了。 他手下曾在特情局见过两人,清楚知道他们的身份,收到消息先叫人去试探一番,看他们认不认识之前的江钰。 于是管家和大柱在医院问了一圈,差点迷路时终于碰到一位好心的护士,问他们知不知道找的人长什么样,她可以帮他们。 大柱从未见过未来姑爷,当然不知道他的长相,不由得看向了管家。 管家苍老的眼睛转了转,并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反问:“那不是有名字吗?按照名字难道还找不出来?” 护士解释道:“有名字是可以,但我们医院也得尽职尽责,确认你们和人家真的有关系,才能带你们过去对不对?” 管家这才消除防备,描述了一下几年前见过的少年江钰形象,和姜御手下送上船的本人大致相符。 所以试探结果就是大柱没见过江钰,可以留着,但管家不行,必须得想办法送走。 姜御手下立即采取行动,给他安排了一个小小意外。 管家终于从好心护士那里拿到了未来姑爷的病房号,转身没走几步,突然一个耍泡泡的熊孩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头撞到他腿上。 “哎哟!” “叔!” 管家老腿骤然受创,人一下失去重心踉跄着要跌倒。 大柱在旁边惊慌去扶他,脚下一滑也挥舞着手臂倒了下去。 熊孩子被吓到,本能地丢掉手里拿的泡泡水瓶。 瓶子啪啦落地,破裂之后溅起的肥皂水糊了管家一脸。 管家虽然下意识闭了眼,但仍不可避免地被肥皂水蛰到眼睛。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倒霉的是大柱摔下来时本想是扶他的,结果自己也跟着跌倒,最后不小心压在了他身上。 管家嗷的一声老泪纵横,差点当场归西。 姜御手下这时候正好带着人路过,认出他们连忙出手帮忙,一边把人都扶起来叫医生,一边揪住熊孩子找他家长算账。 熊孩子是真的熊,这几天已经在医院招惹祸害了不少病患家属,属于人嫌狗厌的存在,偏偏有对钱多势众的熊家长撑腰,受害者只能自认倒霉。 但这次不行了,有姜御的名头在,对方即便知道管家与其并没多大关系,在姜御手下的坚持下也只能赔礼道歉。 最后管家和大柱分别拿到了一百大洋的赔偿款,两人一脸发懵地不敢接,问帮他们找场子的姜御手下:“这钱咱能接?” “能,本就是你们该得的。”姜御手下不仅让他们把钱接下,还另外帮他们向熊孩子家长报销了看医生的费用。 因为看医生及时,管家的眼睛并没有大碍,简单用药水冲洗干净就可以了。 不过医生在看诊时发现他眼上有长白障的迹象,如果不提前预防医治,以后可能影响视力,甚至失明。 管家听了大骇,这不就是青盲眼吗? 老家年老体衰后长青盲眼的又不是没见过,他可不想过几年自己也这样,赶紧问医生怎么防治。 医生给他推荐了一款眼药水,让他闭眼点上三个疗程,平常注意休息和饮食,最好回到水土最适合自身的地方去疗养,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管家半信半疑,试着点了一下眼药水,的确能感觉到冰冰凉清心明目的感觉,之前一直觉得眼睛眯糊酸累的滋味被缓解不少。 然后等荣珍看到他们找过来的时候,管家眼睛上已经被蒙上一圈纱布,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的不清楚,更别提认人了。 荣珍立即问:“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许小姐。”姜御手下陪同而来讲述了一遍意外发生的经过。 有大柱在一旁作证,似乎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荣珍谢过姜御手下,送走他们后回来向管家介绍便宜未婚夫:“管家叔,他就是江钰,你看还认识吗?” 胖婶和李先生因此都停下了动作。 姜御坐在轮椅上咳嗽两声,抬起缠满白纱布的脸,和同样蒙着纱布的管家隔空相望。 后者扒拉开纱布睁眼瞅了瞅,只瞧见一个大致轮廓,隐约有点熟悉,便说道:“认识,怎么不认识,几年未见,姑爷这是又长高长壮了啊,好好好。” 李先生松开了手里攥着的眼镜腿,拍掌附和:“可不是嘛,慎之初来时还是单薄纤弱的少年,如今却已至弱冠,能有这般变化很正常。” 胖婶擦着额头和眼角欣慰点头,“少爷这是长大成人了,也到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了。” 提到这个,管家立马精神抖擞。 “是极,是极,不如咱们回去商定婚期,尽快给他们把终身大事办了?” 这样他也能早点回去休养身体,也对老爷太太有个交代。 胖婶与他一拍即合,恨不得马上回去张罗起来。 经过管家的这番确认,荣珍总算打消了对姜御身份上的怀疑,趁着其他人去找车的功夫,她悄悄问他:“你真的只有二十?” 怎么感觉比二十要大点呢,难道是长得有点着急? “我不记得了。”姜御没忘自己现在是个失忆人士。 荣珍的关注点又重新回到他失忆这件事上,“你还记得什么?” 姜御状似苦恼地揉揉额头,“除了一些生活常识,其他的都像雾里看花一样模糊不清。” 荣珍听了心下微松。 这样子看来记忆八成还能恢复的,剧情早晚会回到正轨。 车找来后,荣珍亲自把姜御推出医院,提议可以先去看一下老中医。 胖婶却说有名号手艺好的老中医都要提前好几天约好的,不然贸然上门看诊,人家也不接待。 荣珍只好作罢,回去的路上与姜御挤在后座,神色略显疲惫,靠在车窗上随着车子摇摇晃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姜御心里还在完善着后续的安排,突然腿上一重,低头发现沉睡的某小妞正倒在他怀中。 他一时没有动作,就那么垂眼望着她。 荣珍睡迷糊了,还以为是前世自家沙发,蹭了蹭继续陷入梦乡。 姜御抬头吩咐道:“开慢一点,注意路况。” 司机应声,坐在前面的大家回头一看,立即会意地转过头微笑。 荣珍沉睡中觉得有点吵,无意识捂了下耳朵,不小心将发髻拨散下来一缕,落在脸颊和唇上。 黑色的发丝衬着白瓷的皮肤和粉白双唇,映在男人眸底,有种动人心扉的惊艳感。 姜御手指动了动,捻起那缕发帮其挽回原位,指尖收回时无意间触碰到耳后柔滑的肌肤,一丝酥麻瞬间流过。 荣珍轻咛一声,似乎被弄醒了。 姜御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转头看向窗外,像是被外面接连后退的景色所吸引。 车子一路慢慢悠悠地回到公馆大门前,荣珍还在睡着没醒,阿翠一看想叫大柱把小姐背到楼上卧室。 大柱不假思索地就要伸手,被姜御拍开。 姜御:“男女授受不亲,让胖婶来。” 阿翠笑着拉开大柱,叫他去搀扶管家叔。 胖婶依言上前,准备背人时发现拽不动,转头一看才发现人还被姜御扣着 没松开呢。 “……少爷,您可以松手了。” 姜御咳了声,“好,你注意动作轻点。” “放心吧少爷,知道你心疼少奶奶。” 胖婶的话被阿翠几人听到,均是会心一笑。 管家见未来姑爷对小姐这么上心,更加坚定了可以尽快完婚早点回去的打算。 接下来在他的催促下,阿翠大柱积极配合胖婶他们为婚礼做准备。 期间荣珍一直在楼上沉睡,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她才彻底清醒过来,感觉身体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阿翠早已给她准备好洗澡水,陪她在屋里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夹袄常服,头发仍旧梳成之前的模样。 荣珍对着镜子看了看,让阿翠找把剪刀来。 阿翠意识到她想干什么,有点犹豫:“小姐,要不等管家走了再剪?” 不然一旦被他发现,过后老爷太太肯定也会知道的。 天高皇帝远的,阿翠倒不怕老爷太太怪罪下来,就怕他们知道后不给寄钱呐。 她还想把那五百块的损失要回来呢。 “没事,我就先把刘海剪薄一点,他不会发现的。”荣珍让她尽管去拿。 阿翠只好找胖婶要了把小剪子,看着荣珍咔嚓几剪子把刘海剪成薄薄的一层,再把剪子烫热稍微那么卷一卷,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荣珍弄好回头朝她微微一笑:“这样好看吗?” “好看好看!”阿翠瞪大眼睛海豹鼓掌。 荣珍转过身继续,顺手把眼睫毛也烫了一下,显得眼睛更大更明亮有神。 阿翠是越看越惊喜,殷勤地在一旁打下手,准备等学会了以后就不用小姐再亲自动手。 差不多完工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惜珍,是我,现在方便进去吗?我找你有点事。” 荣珍先检查了一下穿着,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妥当,才让阿翠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姜御,还是自己推着轮椅过来的。 “是什么事啊?”荣珍嘴里问着,主动过去推他进门。 姜御收回凝视在她脸上的目光,递上一份契约:“我在书房发现了这个,应该是之前准备的,你收好。” 荣珍接过一看,竟然是地契。 而且还是他们住的这处公馆的地契,上面写的拥有者名字正是许惜珍。 “这……” 第42章 鸳鸯成双民国铁血柔情 这便是胖婶口中的惊喜吗? 荣珍是想收下的,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但是原主那时候可没有这一遭,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这种变化。 荣珍掩下疑惑,向姜御确认:“真的给我吗?以后万一我们不成,你会不会再要回去?” 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故事里他离家出走后,原主还要辛苦付租金,甚至不惜掏空嫁妆。 “给你的,以后就是你的了。”姜御避过成不成的话题,语气说的轻松随意,好像送出的并不是一栋价值上万大洋的公馆,而是随便一件小玩意。 既然如此,他敢送,荣珍就敢收。 看她收下,姜御心中满意。 这是他给她的一份补偿,冒充她未婚夫行事总归是对她的欺骗,他现在不能告知她真相,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阿翠不识字,过后好奇地问荣珍:“姑爷送的是什么啊?看小姐你收了很高兴的样子。” “是咱们这座公馆的地契。”荣珍心情极好。 她现在也是有房的人了,一下省了好多事。 阿翠听了比她还要高兴,在姑爷家里和在自家小姐地盘上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对他们这些陪嫁过来的佣人来说,后者更有底气啊。 收好地契,荣珍出去吃饭,发现公馆已经被装扮得焕然一新,大红双喜贴的到处都是,红灯笼高高悬挂,佣人们都喜气洋洋的,好像过年一样。 在这样的氛围中,姜御坐在楼下的餐桌旁朝她招手,“来。” 荣珍快步过去,被胖婶引入座位与他相对而坐。 桌上是厨头老余精心准备的四菜一汤,荤素搭配,份量十足,足够两个人填饱肚子。 姜御的手包着纱布,但不影响它的使用,在荣珍坐下后主动给她舀了一碗汤。 荣珍有来有往,试着用公筷给他夹上一筷子青菜。 姜御夹起来吃了,告诉她一个消息:“婚期定下了。” “什么时候?”荣珍早有准备,但是听到他说就在五天之后的时候,仍然感觉有些诧异。 以他的伤势来说,五天肯定是恢复不了的,到时候他不会是想以这副尊容拜堂吧? 荣珍:“其实我不着急,等你养好伤再办也行。” 到时候他记忆恢复,拜完堂就走人,她也能落得清闲。 想法很好,可惜管家催的急,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五天已是他能接受的极限,而这个月唯一宜嫁娶的良辰吉日也就那么一天,错过就要等下月了。 好事宜早不宜迟,早点办完也好让他安心回去。 他自己都不介意,荣珍自然也没意见。 不过正因为他这副尊容不好见外人,所以到时婚礼会不请什么宾客,只他们在家中办一场,希望她不要介意。 荣珍当然不介意,反正是假的不作数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委屈你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姜御说着将一只鸡腿夹入她碗中。 荣珍公馆都到手了,哪还会再提其他要求,“暂时没什么要求,就这样吧。” 话才落,姜御又给她舀了一个四喜丸子。 荣珍不知不觉吃的有点多,饭后想去前面花园消食散步,出于礼貌邀请了姜御一下。 本以为他身上裹成那样,应该不会去的,谁知他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荣珍便推着他走向小梅林。 “小梅林?”姜御望着眼前稀稀落落的几棵梅树,看不出哪里成林。 荣珍掐了朵梅花把玩,“叫梅林只是个意境,并不代表它有多少棵梅树。” 姜御不懂什么意境,他只知道在梅枝旁拈花一笑的她十分耀眼,比头顶挥洒而下的冬日暖阳还要灿烂明媚。 他望着她在梅树间悠闲漫步,心慢慢跟着安宁下来,一起享受这静谧的午后时光。 李先生上门时看到这样的画面,本不想上去打扰,但…… “什么事?”姜御背对着他开口问,对于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早有感知。 李先生压低声音回:“中田队长去医院看望了您,明面上是想为那五个宪兵的死亡追究局里的责任,实则似乎想亲自确认您的伤势。” 姜御接住一片飘落的梅花瓣,捻在指尖轻揉慢碾,话里的内容却不怎么温柔。 姜御:“除开那具爆头的,其他尸体都送去警务大队,让扶桑自己找法医来验,叫我们的人别忍着,反告他们信口污蔑,闹大点。” “是。”李先生明白他的意思。 那边闹的越大,转移走某些人的视线,他们这里才越好方便行事。 李先生:“另外,新的联络点设好了,就在一间医馆后院,前面坐馆的是一位精通针灸的老中医……” 话讲到这里,姜御已然心如明镜。 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抬手示意,李先生话音一停,转而说起这位老中医的医术有多么高明,曾经治好过几例同样因意外造成脑部淤血的人。 荣珍过来时听到,立即和姜御说:“那就赶紧把人请来给你看看吧。” 李先生摇头,“人家老先生不出诊,只能我们去他那里。” “我准备下午过去一趟,你要一起吗?”姜御出言邀请。 李先生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 荣珍想到之前的打算,点头拉起裙摆,露出一只绣花鞋问李先生:“那位老中医会看脚吗?” 她想去看看这两只常年穿小码鞋的脚有没有大碍,没有的话,以后她就换正常鞋子了。 但是据她所知,这年头除了教会医院的洋医生,很少有本土医生特别是老中医愿意给女子看脚、放脚。 而那些洋医生也只会建议动手术,有很高的伤口感染率,花销大不说,还需要很长的修复期,完后效果也不一定多好。 荣珍现在的脚应该没到动手术的程度,打算先让中医给她摸摸骨看一下情况。 她这样一动作,红色绣花鞋就从裙摆 下俏俏地探出,露出鞋面上卧着的两只交颈鸳鸯,颜色鲜艳得撩人视线。 姜御看过一眼就让她放下。 李先生礼貌地移开目光,答道:“我也不知,可以去问问。” 荣珍转身去找阿翠拿钱,裙角在空中旋开一道优美的弧度,卷起几片落梅打着转儿落在姜御膝头。 姜御捻起一瓣,轻嗅梅香,绑成木乃伊的脑袋配上红梅,多少有点搞笑。 李先生艰难地憋住笑意。 忽然听他们这位处长问他:“你觉得梅花好看,还是鸭子好看?” 李先生不明就里,出于谨慎选了梅花。 “对啊,是梅花,鸭子有什么好看的。”姜御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 李先生:“……那不是鸭子,是鸳鸯。” “甭管鸭子还是鸳鸯,绣在女子鞋上的东西,都不是外人能随意看的,要注意避嫌。” 李先生从他这段话里意识到什么,惊讶地抬头看向姜御,没能从他身上发现任何异样。 但他清楚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老中医的医馆在租界外的一条小巷里,荣珍他们到时看到有许多人在那里排队,并且大都是面容黑瘦衣衫褴褛的外地逃难百姓。 他们一边赞颂着老中医的菩萨心肠,一边满怀希望地在寒风中等待。 荣珍以为他们也要排队,李先生却绕过前面的长队,径直带他们走向后门。 “前面是老中医的徒弟们在义诊练手,想要找他本人看诊,得从这里进。” 后面的院子挺大,门口守着专门接待的药童,荣珍和阿翠被当成女眷引到客室等待,只允许来就诊的姜御和介绍人李先生进去。 阿翠询问药童:“我们是一块来的,也不能跟过去瞧瞧吗?” 药童给她们上了茶水,抱歉道:“老先生施针是不许外人旁观的,这是规矩。” 荣珍对此不做评价,只觉得对方如此讲究的话,她这次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然而半盏茶的时间一过,就有学徒过来叫她们进去。 荣珍让阿翠打赏了陪她们聊天解闷的药童,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抬步朝诊室走去。 阿翠疾步上前帮她撩开棉布门帘,一股热气夹杂着药香扑面而来。 诊室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四面墙有三面都是顶天立地的格子药柜,剩下的一面留着门和窗,窗边摆着张原木长桌,头发花白的老中医端坐在桌后,正用毛笔写着什么。 姜御坐在桌前,脑袋上的绷带换成了新的,且看起来比昨天包的要少了。 荣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问:“怎么样?针灸过了吗?” “还不错,感觉好了一点。”姜御让出半边长凳,示意她坐下。 阿翠连忙掏出棉帕垫上。 荣珍坐下后问他有没有想起来一点。 姜御尚未回答,埋头写方子的老中医头也不抬道:“年轻人别心急,针灸推拿只是帮助身体机能尽快恢复,又不是神仙术法,哪有一次就见效的。” 说完终于抬头,先是看了看她的面色和舌苔,而后伸手探脉,问她都有哪里不舒服。 荣珍据实回答:“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只是想请您看看脚骨有没有受损伤。” “你想放脚?” 老中医很轻易就猜到她的意思,脸上的神情不变,对此好像并没有荣珍来之前猜测的那样忌讳。 阿翠在旁边看了姑爷一眼,主动替荣珍解释:“我家小姐并不算裹脚,只是天生脚掌不大,打小又挑的小码鞋子穿。” 荣珍紧跟着道出自己的隐忧,“以我的身高,按说脚不该这样小才对,所以想让您看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如果以后换大码的鞋子,会不会产生影响。” 若是脚骨已经被长年累月的挤压弄到变形,那肯定不能贸然放开的,需要正骨的医生辅助着慢慢矫正过来才行,否则真有可能渐渐变得走路一瘸一拐了。 虽然她现在没什么感觉,但也要防患未然。 “我得先看看情况。”老中医没有拒绝,感觉还是很开明的。 但是他所谓的看看并不是荣珍预想中的亲自上手给她摸骨,这类在后世很正常的触诊手段,在当下这个仍旧保留着封建礼教束缚的时代却行不通。 他能同意为女眷看脚已是医界先驱,让他亲手为其摸骨却是不成的。 因此这个活得有人帮忙。 姜御折起袖口,当仁不让道:“我来。” 他学过人体骨骼结构图,有一点外科医学基础,还是荣珍的挂名未婚夫,在场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你是她家男人,当然要你来,没人跟你抢。”老中医无意的一句调侃,听得李先生微微侧目。 他看着低头挽袖的处长,心里那点模糊的猜测愈加清晰起来。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这位自来不解风情的千年铁树,不会真的是想开花了吧? 第43章 夫妻恩爱民国铁血柔情 开始之前,老中医先将屋内清场。 李先生、学徒等人都出去避嫌,只留下姜御和荣珍他们。 阿翠打来一盆水,帮荣珍把鞋袜退掉,露出一双肤色苍白五趾内扣的脚。 因为昨晚刚仔细清洗过,加上白天没走多少路,所以脚上并没有什么异味,避免了一些尴尬。 不过荣珍依旧先洗过一遍用帕子擦干,才让姜御上手。 姜御为了方便距离很近,一手抓起她的两只白嫩小脚丫托在怀中。 肌肤接触的刹那,荣珍感觉片片酥麻和痒意蔓延,本能地想要挣脱收回,但是被他一下按住。 姜御出声警告:“别动,还没开始呢。” 荣珍只好忍着,尽量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老中医避嫌看向别处,嘴里开始指导姜御一步步完成摸骨。 姜御按照步骤照做,修长的手指从脚踝起一点一点顺着骨骼走向滑过,指腹上的薄茧带起一股股战栗,温热的触感像是火一般滚烫。 荣珍本就敏感,这下更是不可自控地有了反应。 只见红霞随着他的动作渐渐从脚踝浸染到脚趾,又从脚趾迅速飞上脸颊。 到最后,荣珍感觉自己都像是熟透了的虾子,垂着头紧紧抓着裙摆,不敢看姜御一眼。 但是两人现在的姿势又不可避免地让他时刻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 余光中,他低垂的星眸被浓密的睫毛遮盖看不清情绪,红润的薄唇微微勾起一点细小的弧度,为方便而拆开绷带的手指骨节分明,可以看到上面一道道清晰的划伤,伤口已经凝结,只余淡淡的红痕。 荣珍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身体尽量放松下来。 姜御此时的手指刚好按压到一个重要穴位,刺激得她忍不住叫出来:“痛!” 又痛又麻,感觉整只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老中医立即让姜御记下这里,拿出笔墨让他画出摸到的骨骼形状和走向。 荣珍得以解脱片刻,才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比真正出力的人还要累,身心疲惫。 “小姐,再坚持一下,来喝点水。”阿翠在一旁伺候着,先给她擦干净汗,再喂上一盏茶水。 等她们忙完,姜御那边也画好了,然后继续。 几轮下来,荣珍单是右脚上就找到好几处需要矫正的点,特别是脚趾部位。 由于那里受到鞋子挤压的力道最大,且还是长年累月造成的,导致五根脚趾里除了中间那根还算完好,其余四根的指骨和筋脉都多多少少存在问题。 老中医看完画好的骨骼图,摇头评断道:“你这已算是畸形了,若想以后不影响走路姿势,年老时不得风湿骨症,最好现在趁着年轻纠正过来。”说到最后,夸荣珍决定放脚是对的。 不然这些毛病越往后只会越严重,而不是她不放脚就不存在。 阿翠非常庆幸,“还 好小姐想通要放开了。” 姜御洗过手来问:“她这个需要怎么矫正?会受很大的罪吗?” 老中医说罪肯定会受一点的,但是涉及到骨骼经络方面的毛病,可不能操之过急,必须得慢慢地稳着来。 所以遭的罪不会太大,就是耗时有点久,预计要半年左右才会看到效果。 至于如何矫正,自然是外敷膏药和佩戴矫正工具双管齐下。 荣珍一听和现代的方法差不多,信心倍增。 不就是耗点时间吃点苦么,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也不怕吃上一些苦头。 战乱年代,有双能随时跑路的健康双脚等同于多上几条命,为此付出一点代价算什么。 荣珍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但她积极配合的态度很明显,被老中医看到忍不住点了点头。 虽然老中医对于治好她的脚有很大的把握,但最关键的还是需要她本人主动性强且配合良好,最后效果才能达到最理想的状态。 “大夫你就放心吧,我会谨遵医嘱的。”荣珍做完保证,想到姜御手上露出来的伤痕,转而跟老中医要了伤药和新的绷带。 姜御接过药准备随便擦擦,连绷带都不想再绑。 荣珍制止道:“我来帮你吧,这么好看的手,不好好上药万一留疤就可惜了。” “好看?”姜御任她抢过药膏绷带,垂眸盯着自己的手瞧了瞧,没觉得有多好看,只记得它解决过多少条人命,早已沾满鲜血。 即使那些人都死有余辜,这也是一双杀人的手,丑陋又腥臭。 他厌弃地丢开,被荣珍重新拉回捧着涂抹药膏。 褐色的膏子涂在皮肤上冰冰凉,缓慢推开之后却很快泛起一丝灼热。 姜御看一眼自己那只大手,目光转移到捧住它的那双纤纤素手上,静静感受着它们传递过来的触感和温度。 它们是如此的干净温暖,柔软得像是澄澈天空下的一团白云,不沾丝毫尘埃。 这才是最好看的手。 姜御忽然反手将它握住,如同握住了这一份美好。 荣珍下意识抽开,奇怪问:“怎么了,是我不小心弄疼你了吗?不好意思,我会再轻一点。” 她其实没用多大力道,只是轻轻柔柔地涂抹推按,没想到他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没事。”姜御嗓音低沉,摊开手让她继续。 老中医早转身去开方和捡拾药材了,忙得没工夫关注这边的‘夫妻恩爱’。 阿翠全都看在眼中,捂嘴笑了笑,轻手轻脚地端起水盆走向外面。 李先生看到她出来,顿时问道:“里面忙完了吗?” “哪有这么快,你们在外面好好等着,千万别进去打搅。”阿翠可不想他们打扰小姐和姑爷培养感情,故意拿出大丫鬟的架势叮嘱一声。 然而李先生是什么人呐,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 考虑到某人铁树开花,他并没有当场点破,过上片刻才扬声朝屋内问道:“慎之,是否好了?” “再稍等片刻。”姜御在里面应上一声,直到荣珍将他的两只手都涂满药膏包好绷带。 此时老中医开的方子和药材也弄好了,开始用石膏和铁丝棉花等物给荣珍量脚定做矫正工具。 荣珍再次把鞋袜脱掉,配合着试穿调整,更不适合外人进来看见。 李先生他们只好继续在外面等待。 几次调整之后,荣珍终于觉得可以了,又发现佩戴上小工具后无法穿鞋。 老中医吩咐弟子给她找来一双女士布鞋暂时应付,底薄冻脚不说,穿着还不太舒服。 荣珍没说什么,叫回阿翠准备掏钱付账。 钱还没掏出来,姜御干脆利落地撂下一包银圆。 荣珍:“……我回去还你。” 姜御回了一句不用,让李先生等人进来推他出去。 阿翠赶紧收起旧鞋扶着荣珍跟上。 荣珍脚上戴着矫正器,穿的鞋子又不合脚,即便有阿翠帮忙,走路走得也不快。 等她终于来到门外的时候,姜御他们已经坐上来时叫的黄包车,准备打道回府了。 李先生与姜御同坐一辆,正在跟他讲着什么,两人的神情都很严肃。 荣珍一看知道他们怕是有事,加快动作坐上自己那辆车。 阿翠见这情形有点摸不着头脑,之前在屋里时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又像吵架了似的? 阿翠跟着爬上黄包车,试图跟荣珍打听:“小姐,姑爷他怎么了?你们闹别扭啦?” 荣珍不解:“没怎么啊,你从哪儿看出来我们闹别扭了?” “从姑爷的态度啊,前一刻还跟您热乎着呢,下一刻就变成现在这样爱答不理了。” 荣珍:“我觉得你想多了,他可能是有事。” 并且他们根本没有热乎过,更别提闹别扭。 伴随着她们俩的窃窃私语,黄包车调头跑动起来,走的却不是回公馆的路线。 阿翠很快发现不对,紧挨着荣珍问:“小姐,这不是回家的路,姑爷准备带我们去哪儿?” 荣珍也不知道,拍拍她的手暂作安抚。 姜御他们的车子在前面跑得飞快,径直穿过车水马龙,驶向繁华地带。 荣珍坐的车在后面紧紧跟随,拉车的车夫跑得气喘吁吁,大冬天穿着单衣都浑身冒热气。 阿翠和荣珍讨论如果是大柱来拉车的话,他能拉着她们两个跑多久,有没有人家车夫厉害等等。 荣珍随意跟她聊着,突然目光一顿,看到前面的车猛地停下了。 荣珍这辆车随之减速,慢慢拉到和它并排的位置。 阿翠看到车前的景象,惊呼着捂住嘴:“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只见街上无声走过一排排身穿长衫的青年,每个人的手上都举着一个四方形牌子,上面写着‘驱逐鞑虏,还我中华!’八个大字,阵容肃穆,引人驻足。 阿翠仿佛被气氛感染,迅速闭了嘴安静等待。 荣珍看到街道两旁站了很多人,都像他们一样神情或凝重或悲哀或无动于衷地旁观着,反应不一却又不约而同地保持静默,目送游行队伍远去。 “唉,只是文弱学生,甚至尚未毕业,再抗议又有什么用。” 不知谁的一声叹息打破了寂静,众人开始对此议论纷纷。 黄包车随后重新跑动,荣珍来不及听到更多的信息,刚刚游行队伍路过的那条街已经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 阿翠似乎被刚才那一幕震撼到了,又听了一耳朵大家的讨论,神色略显复杂地问荣珍:“小姐,你觉得他们这样做有没有意义啊?” 荣珍沉思道:“有,只是没必要,万一发生流血事件,不慎牺牲了哪个,都是亲者痛仇者快。” 这种招数虽然一开始可能会起点作用,但是可一可二不可三,早晚会激化矛盾使冲突加剧。 与其这样无力地逼迫当局妥协被记恨上,还不如尽快壮大自己实干救国。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真理永远存在于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敢教日月换新天。 姜御的车不知何时与她们这辆并驾齐驱,听到这番话后看了她一眼,神情上若有所思。 荣珍说完看到他马上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姜御抬眸看了一下她穿着不合适鞋的脚,言简意赅:“去鞋匠铺。” 话落,黄包车转过一道弯,鞋匠铺就在眼前。 装修很朴素的一家铺子里,柜子架子上摆着满满当当各式各样的手工鞋子,男式的女士的应有尽有。 掌柜的亲自来迎接,殷勤地招待:“几位想买什么样的鞋子?是要现成还是定做?” 姜御单手一指荣珍,“给她找宽松舒适的,多拿几双。” “好嘞,现成的松软女鞋,多拿几双——” 第44章 街上偶遇民国铁血柔情 随着掌柜的一声吆喝,店里的小工们迅速爬上爬下行动起来。 阿翠回过神凑到荣珍耳边嘀咕:“小姐,看来是咱们误会姑爷了,他是专门过来给您买鞋呢。” 经过刚才那一阵压抑的沉默 ,她现在又重新变得活泼了,想来应该是将心情调节过来了。 “你要不要?小姐也给你买一双。”荣珍说的认真。 阿翠连忙摇头,姑爷给小姐买鞋,她掺和什么呀。 她非但不要,还给荣珍出主意:“小姐,你该给姑爷买,那书上怎么说来着,投我以桃子,报之以木瓜。” 荣珍用手帕遮着嘴笑开,纠正她:“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哎呀,就是这个意思,咱们现在没那什么木桃琼瑶,姑爷给你买鞋,你也给他买了送回去呗。” 在阿翠极力的怂恿下,荣珍也叫掌柜的拿几双男鞋出来。 掌柜的顿时问:“太太是给您先生买,还是?” 一旁的姜御等人听到都望了过来。 阿翠一甩帕子理所当然道:“还能给谁买,当然是我们姑爷啦。” 荣珍点点头,指着姜御那双大脚说:“就按他的码数来。” 掌柜的了然,一边夸他们夫妻感情真好,一边吩咐小工再多拿几双大码男鞋下来。 小工们应声,满头大汗地上下寻找,最后在荣珍他们跟前摆上好几排鞋子以供挑选。 荣珍朝姜御招手,“来,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男式鞋中布鞋、皮鞋、千层底、皮革底等等都有,就看姜御喜欢哪一种。 姜御被推过来看了一圈,哪种都没选,单从女式鞋中挑出一双厚底松软舒适的棉靴给荣珍,“先买你的,试试这双怎么样。” 荣珍接过也给他挑上一双棕色牛皮鞋,外面裹着皮子,里面加了兔绒,不仅保暖效果好,穿着也轻便不累赘,搭配冬衣应该不错。 她将其递给姜御,“你也试试它,合适的话,咱们一块买下。” 掌柜的见机立马叫店里的小工过来伺候他们试鞋。 “不用了。”姜御将其挥退,让荣珍坐在凳子上自己给她换。 不然万一弄坏了矫正器,他们还要回医馆重新戴,麻烦。 这理由很强大,荣珍无法拒绝,让掌柜的拉了帘子,脱掉大布鞋露出戴着矫正器显得怪模怪样的脚。 姜御早已看过,对此并无什么异样,动作极其自然地伸手捉起一只脚,手指碰到袜子外的脚踝部位,只觉得触手冰凉,再往脚面一探,果然是同样的冰冷没热乎气。 刚刚选中的棉靴瞬间被抛弃,改换成另外一双加绒加厚的鹿皮靴子,外表颜色看起来和荣珍选的那双有点像。 荣珍在两双之间瞧了又瞧,感觉不注意的话,还以为它们是情侣鞋呢。 “为什么改换成这双了?”荣珍特意问了一句。 姜御的理由依旧很朴实强大,“它比那双更厚实保暖。” 好吧,解释的很好,下次别解释了。 换上鹿皮靴,荣珍的脚很快变得暖乎乎的,连带腿和手都被惠及到,多了几分热气。 怪不得是所有拿出的女鞋中最贵的,一分价钱一分货一点没错。 除了它,姜御把棉靴也买下了,另有几双看中的,喜得掌柜的笑容满面,愈加殷勤地招待。 荣珍没他这么财大气粗,只给他选了刚开始挑的那双牛皮鞋,外加一双可以居家穿的保暖棉鞋。 刚选好,她正要掏钱,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之前静默游行的队伍从鞋匠铺门前走过,举手高喊着‘驱逐鞑虏、还我中华!’的口号,声势比之那会儿更加浩大,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荣珍他们都停下了手下的动作,静静看着他们从队首走到队尾,发现队伍又长了许多。 等到队伍终于走完,有人悄悄进来和李先生嘀咕了什么。 荣珍无意间注意到后看过去一眼,被李先生很敏锐地察觉。 后者抬头朝她温文一笑,转身走到姜御跟前和他说:“慎之,学弟学妹这次跟着下场了不少,老师担心他们闹太大会出事,需要我们过去帮忙看顾一二。” 姜御听懂他的暗示,点头道:“稍等片刻,我需要和惜珍交代一声。” 荣珍已经听到,过来首先看一眼他还拆掉纱布的脑袋和腿,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都裹成这样了,你还去凑什么热闹啊。 姜御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试着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别担心,我只是过去看着他们别闹太过,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觉得自己身体能撑得住就行。”荣珍没再讨人厌地拦他。 离开之前,姜御将所有选中鞋子的账先付了,包括荣珍为他挑的那两双。 看在他这么破费的份上,荣珍临别拜托李先生:“麻烦您多照顾一下他,回头请您来家中喝喜酒。” 李先生满口应下,推着姜御的轮椅转眼消失在街头。 阿翠望着他们离开,小心劝荣珍:“小姐,姑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肯定不会有事的。” 荣珍笑了笑没多说,接着给她和大柱、管家也各挑上一双冬鞋,顺带连胖婶三人的也买了,刚好将姜御付的钱剩下部分用完。 掌柜的本来以为能白赚,没想到这家太太是个精打细算的,不肯吃半点亏。 所有鞋子都被装进袋子里送上黄包车,荣珍指使车夫去街上转转。 阿翠问她想买什么东西,荣珍只说先到处看看。 车夫拉了他们这一路,已经了解到她不是怎么缺钱的主儿,于是调头专往繁华的街道跑。 缺不缺钱,荣珍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从刚来那会儿到现在她都还没时间整理原主的嫁妆,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财和东西。 甭管多与少,她都不可能坐吃山空,跟原主在故事中一样将日子过得越来越差。 车夫不到一会儿就将她们拉到隔壁商业街上,不巧游行队伍也在这里。 两下碰头,荣珍叫车夫停在路边让道,打算等队伍过去再走。 车夫得令靠边停车,与街边人行道上一位身穿黑色长衫和礼帽的男士错身而过,差点跟人家撞上,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您有没有事?” “没事,借过。”男士帽檐下的目光从车上载着的人身上扫过,压了压帽子大步走远。 荣珍本来没在意的,但是听到对方熟悉的嗓音后下意识看过去,却只瞧见一片排排走过的游行队伍。 那人早已混进人群中不见了,即便是那鹤立鸡群的身形也无法轻易被找出。 等到游行队伍举着牌子全都走过去,对面街道上早没了对方的踪迹。 荣珍环顾四周无果,只好暂时放下那点奇怪。 阿翠跟着她朝四下看了看,疑惑地问:“小姐,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荣珍摇摇头,看到边上有卖豆浆的店铺,索性等黄包车停下后下来叫上一杯豆浆解解渴。 阿翠正好也渴了,拿上钱欢快地去买豆浆。 荣珍跟着过去,听到店家有气无力地问她们是要甜口的还是咸口的,或者原味。 甜口的最贵,咸口次之,原味最便宜。 阿翠询问荣珍的意见,最后都选了甜口,一共要三杯,多余的那杯送车夫。 车夫感激不尽,却没舍得喝。 荣珍也不管,注意力被店铺里卖的嫩黄豆腐吸引,软软弹弹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店主察言观色注意到后终于来了点精神,问她们:“要不要现切两盘吃?我家秘制的辣酱很有风味。” 荣珍闻到了香辣油的味道,顺势让他调制两盘小份的尝尝。 事实证明人家店主没说谎,嫩豆腐拌上小葱和辣酱,香的人舌头都能吞掉。 东西这么好吃,但是在她们光顾期间却没几个客人上门,阿翠不禁奇怪地问店主原因。 店主苦笑着摇头:“居大 不易,生意也不好做,再过几天把剩下的东西卖完,我都打算把店出掉回乡了。” “把店出掉?你打算作价几何呢?”荣珍顺嘴打听。 店主看出她有点意动,嘴张几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回道:“不多不少,两千圆。” 他介绍自己这处铺子虽然面积不大,但位置不错,处于这条繁华商业街的尾巴上,平时人流量大,路过买浆饮喝的人挺多,豆腐也挺好卖。 若是荣珍打算拿下,他可以附赠做豆腐的工具和法子,只求她能留下店里的伙计继续做工。 他们都是老实能干之人,月资也不贵,用了绝对不亏。 荣珍听他说完尚未有所表示,阿翠先根据他讲的那些掰着手指点评开。 “你说这里人流量大,平时浆饮豆腐卖的不错,可事实是现在根本没几个人来啊。” “你还想让店里原先的伙计留下,说他们老实肯干,谁知道是真是假。” “两千大洋在我们老家都能买上大铺子,你这小店即便位置再好,也要不了那么多吧?” 阿翠叭叭说得店主脸色更加苦涩,见荣珍只含笑听着,便知她也是这个意思,嫌价格太贵。 店主只好解释不是他诓骗她们,生意不好全因为他得罪了人,等换个主家就没事了。 另外别看他们前面店小,后面的院子却不小,单是房子就有三大间,左右还有做豆腐的棚子,伙计也只有两个,都是家里顶梁柱,妻儿老小一大堆的,没了这份收入会很难过。 他是因为恻隐之心才希望接手者留下他们,熟手总比再请的生手好用不是。 荣珍听得点头,道理是这样没错,但他还没说自己到底得罪的是什么人。 店主无奈透露:“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那处酒楼,他们看上我家辣酱方子了,想以贱价买走,我不肯。” 阿翠知道后一脸原来如此,被那样的大店盯上,他这小店生意能做下去才有鬼。 阿翠:“但是等你走了,他们不会把火撒到新店家身上吧?” 店主说不会,他走前会把此事处理好。 荣珍记下店铺位置和店主的联络地址,没准备立即买下,打算回去考虑考虑。 即使没有那些麻烦,她想买也得回去先看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么多钱呐。 两千大洋,可不是后世的两千块。 阿翠重新上车后和她小声建议:“小姐,老爷太太给您准备的嫁妆也就两三千,在特情局那里又花掉了五百,要不咱们写信回去再跟他们要点?” 不说两千三千,起码得给个整数吧,她可是知道老爷私房有多丰厚,他们不趁现在多要点,以后都不知道会便宜哪个姨娘庶出。 荣珍觉得可以,写了等管家走的时候正好叫他带回去。 两人商量着这件事,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人盯着她们乘坐黄包车离开。 确定她们安全离开后,此人方才快速回去禀报。 刚收到线报正准备深入敌巢的男人嗯了一声,黑色礼帽下露出半张白皙清隽的脸。 第45章 未雨绸缪民国铁血柔情 “派两个人暗下跟着保护好她们。” 男人刚下了这个命令,随即想到可能会适得其反,又改口只在公馆附近护卫即可。 手下得令退下,出门碰上李先生。 后者趁着门开之际走进来,看到男人正在武装自己,叹气道:“慎之,我是想让你坐镇后方,不是让你亲自打前锋冒险去的。” 男人脱下礼帽,露出的正是姜御那张刮掉胡子的脸。 他继续往帽子里塞枪和子弹,边塞边说:“你们都去冒险,我不能在后方坐享其成,趁着现在扶桑几大机关被转移走注意力,多一个人去,多一分把握。” 李先生劝不下他,只好把自己珍藏的武器拿出来给他加上,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姜御收下大力拍上他的手,重重一握:“放心,过两日就要成婚了,我怎么也得活着回来。” 李先生被他说得默了默,“不是逢场作戏吗?你还真打算跟人家完婚不成?” “你知道的,我做事一向有始有终。”姜御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转身走了出去。 李先生追到门外,他已经走的没影了。 背地里的暗潮汹涌只有少数人察觉,明面上大多数人都像荣珍一样仍旧过着自己该过的日子,为生活为以后精打细算、未雨绸缪。 她这边和阿翠回到公馆,先结算了车夫的车资,而后把买的鞋交给迎上来的胖婶,让她分发下去。 得知还有自己的,胖婶白胖的脸上顿时笑成一朵花,欢喜道:“哎哟,少奶奶买个东西都想着我呐,可真是用心了。” “也是顺手了,你们都试试大小合不合适,不行可以去换的。”荣珍叮嘱一声。 胖婶立即将所有人都叫来,一边分发冬鞋,一边为荣珍说好话,让大家接了鞋子都向她道声谢。 躲在自己房间养伤的管家也由大柱扶着出来凑热闹,看到属于自己的那双大棉靴,高兴的当场换上,口中直说好。 荣珍让大柱继续照顾他,自己叫上阿翠上楼。 阿翠闻弦歌而知雅意,上楼后先把小姐嫁妆找出来搬到她卧室里。 一共三个大包袱、五个藤箱子,包含在老家新做的被褥、衣裳、首饰等等,另外还有两千银圆券和几十大洋。 其中银圆券本来该是两千五的,加上衣裳首饰之类的总共三千来块,但是在特情局送出去五百,现在就只剩这么多了。 荣珍查看过一遍,将能用上的被褥衣裳先拿出来,放进她房间的柜子里备用,以后不用再花钱买了。 贵重的比如金银首饰珠玉宝石,虽然数量不多,但在关键时刻也能换上一些钱,收起来藏好。 零散的大洋只有几十枚,正好拿出来用作日常零花,交给阿翠保管。 最后只剩下银圆券,还是价值最大的。 荣珍拿着轻飘飘的几张纸眉头皱紧,问阿翠:“这东西能换成银圆或者黄金吗?” 阿翠看出小姐不太待见银圆券,其实她也不怎么待见,比起这种轻飘飘的纸,还是有分量的大洋更讨人喜欢。 阿翠:“这是银圆券,到钱庄应该能兑换成大洋,但是想换成黄金,怕是不成的。” 而且即便是换成大洋,还要收取一定的手续费,不如直接和人家交易,把银圆券换成实物。 荣珍便抽出两千的数额,将大柱叫上来,吩咐他先去打听一下豆腐铺的情况。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她就用银圆券和对方交易。 大柱接下这项重任,特意问道:“小姐,能让管家叔知道吗?他对买店谈价的事最为擅长。” 听到那‘擅长’二字,阿翠忍不住噗嗤笑开,向荣珍解释说:“管家最会抠门,小姐您让他去交涉,他保准能给你省下不少。” 顺便也让他看看小姐的嫁妆钱都用在了哪里,回去好跟老爷太太汇报,完后方便他们再伸手要钱。 毕竟他们可没有乱花,是在正正经经地买铺子置业,打算以后好好跟姑爷过日子的,只是这儿的物价铺价和老家不一样,才导致花销甚多,老爷知道了不得再支持点? 阿翠跟荣珍叨咕一遍小算盘,觉得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没有人比管家更合适了。 荣珍认同,亲自下楼找管家,以自己年轻阅历少为由,拜托他帮忙置间铺子。 管家刚收下她送的礼物,正拿人手短,又听了她的吹捧,十动然拒道:“老头子是很想为小姐分忧,可我也和小姐一样对这里不熟悉,很快又要动身回去,恐怕一时片刻找寻不到啊。” “这您不用担心,地方我已经看好了,您和大柱只需要打听清楚铺子的情况,然后和人家砍价交易就行。” 荣珍的话让管家松了口,答应先帮她瞅瞅。 公馆里的大事小情躲不过胖婶的眼睛,得知少奶奶想买铺子,她没有冒然出来说什么,只叫人盯着一眼。 老管家很快拿上银圆券和大柱出去了。 荣珍上楼休息片刻,等到胖婶摇铃通知她下去吃晚饭时,姜御还没回来。 胖婶替他解释道:“少奶奶,少爷外面的事还没处理完毕,让您在家先吃着,不用等他。” 荣珍看了下桌上和之前一样份量的四菜一汤,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给他留饭了吗?要不把这些饭菜分一半出来吧。” 胖婶连道不用,老余在厨 房灶上还温着一些,尽够了。 荣珍用公筷一样夹上一些到碗里,吃完把剩下的给佣人那边加菜。 都是干净的好肉好菜,胖婶阿翠他们倒不嫌弃,挨个分了点,吃得香喷喷的。 晚饭过后天色尚早,荣珍让阿翠自己去忙活,她到小梅林走上几圈,散散步消消食。 几棵梅花树依旧怒放似火,之前残留在梅枝上的雪迹早已融化殆尽,近几日也没下雪的迹象,昭示着之后几天都会是好天气。 老管家曾为此乐颠颠道是选的完婚日期好,不愧是良辰吉日,连老天爷都赏脸。 荣珍觉得这完全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不必非说什么吉兆,否则希望越大,最后失望越大。 胡思乱想地转悠了一阵,梅香气中隐约响起一声猫叫。 荣珍想到之前在后院小池塘那里遇到的花狸,不确定地朝周围喊了一句:“喵喵?” “喵~”猫叫声这次很清晰地从最中间的那棵大梅树上传来。 荣珍顺着方向走过去,仰头发现正是那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花狸猫。 只见它高高挂在梅树稍上,两只后爪已经失去抓力,嘴里叼着刚在梅枝上捕获的麻雀,扑腾着貌似下不来了,却又不舍得丢掉到嘴的猎物自救。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靠近,所以想通过喵喵叫来求援。 这是家养猫咪才会的招数,外面的流浪猫猫可没这么娇气,何况它还是野外生存能力最强的狸猫。 荣珍看出这一点,放慢脚步靠近,“小花狸,你的主人呢?” “喵。”花狸猫朝她叫了一声,看起来像是在释放友好的态度,不跟上次一样看到她就跑。 荣珍这才走到树下,举起双手示意它跳下来,她会接着它。 花狸扭了扭不干,甚至又往上爬了爬,但是爪子控制不住地打滑,一看就是快力竭了。 荣珍看看四下无人,干脆扯起裙摆抖开让它跳。 小家伙终于放开抱着梅树枝干的爪子,叼着麻雀一跃而下,掉进荣珍怀里,朵朵红色梅花瞬间印上她的衣裳。 原来小花狸是爪子受伤了,不然可能不会如此小心翼翼,也不会向她求救。 荣珍没了转悠的心思,抱着它回到小楼,让阿翠拿点药膏和纱布过来,给小家伙处理爪伤。 可能是知道在帮它,小家伙全程倒是乖得很,就是除了帮它的荣珍外,对其他人都爱答不理的,很是傲娇。 阿翠直呼好可爱,“小姐,我们养着它吧,大冬天不好找食物,在外面它受伤会饿死的。” “好是好,但它好像是有主的。”荣珍拿着小梳子梳理着小花狸打结的毛毛,考虑着等会儿要不要再顺手给它洗个澡。 阿翠在一旁帮忙,指着花狸的样子说不可能,有主的话不会这么脏。 也许听懂自己被嫌弃了,花狸喵呜着朝她呲呲牙,转头从荣珍怀里逃脱跑向后厨。 荣珍和阿翠赶紧追上去,发现这猫似乎对公馆的布局摆设都一清二楚,在跑酷过程中不仅熟练避开一应障碍,还非常熟门熟路地找到厨房喵喵叫。 老余以为是哪里跑来的野猫,正要赶走,荣珍两人赶到。 花狸避过他们几下跳上橱柜,从上面叼下几根小鱼干,飞快从小门溜走。 阿翠见了不禁稀奇。“这猫可真贼,它怎么知道橱柜顶有小鱼干,老余你知道吗?” 老余摇头:“应该是之前遗落的,被它寻着味儿找到了,我这就清理干净。” 荣珍让他清理完放进一个小碗里,以后猫来还能吃,别的食材注意收好。 老余嗳嗳应声,保证不会叫好东西给猫糟蹋了。 “我怎么觉得这猫是公馆之前养的呢?”阿翠和荣珍嘀咕着回到客厅,发现花狸捉到的麻雀还在地板上躺尸,居然没被它带走。 荣珍给它放到了后院的小池塘边上。 第二天阿翠跑去看,说是已经没有了,指定被那只花狸又叼走吃掉了。 新的一天,荣珍早起路过另一间卧室,本想敲门问候一下某人,没想到房门一碰就开了,房间里的床铺整整齐齐,像是一夜未动。 荣珍下去吃早饭时问胖婶:“你们少爷昨晚是不是没回来?” 胖婶却说回来过,“昨晚还是我给开的门,那时候都深更半夜了,少爷特意叮嘱不能吵醒少奶奶,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您。” “可我看房间的被褥好像没动过啊,还以为他彻夜未归。” “嗐,那是少爷讲究,每次都自己动手,比我们整理的还齐整,都跟没动过似的。” 有了这一番解释,荣珍揭过此事,转而问起他的去向。 胖婶说一早去老中医那里做针灸,稍后可能还要为昨天的事继续忙碌,估计又会回来晚一点。 荣珍表示理解,饭后招来昨晚同样很晚回来的大柱,问他和老管家昨日的进展。 大柱掏出怀里宝贝着的东西交上,“小姐,管家叔昨儿个大显神威,足足给您省下两百大洋,铺子是一千八拿下的,这是契书和余下的钱。” 省下的两百大洋仍然是银圆券,荣珍只接了契书过来看,确认无误后和大柱说:“你这趟也算是跟着管家长过见识了,如果我把豆腐铺交给你负责,你能干好吗?” 大柱神色激动,让他管铺子?这不就是从长工升成管事了嘛! “俺能!谢谢小姐给俺机会,俺保证给您管好了。” 阿翠忍不住给他泼凉水:“你可别光说大话,还是先试用一个月,别最后不赚还给小姐亏了。” 荣珍赞同,让他先试用半月看看情况,两百银圆券就先放他那里当启动资金,交待他省着点花,他们钱不多了。 在豆腐铺没赚钱以及没找到新的收入来源之前,他们都是在坐吃山空。 大柱不解:“可我们明明吃的是姑爷家啊,不用钱的。” “那也不行,姑爷是姑爷的,小姐是小姐的,你敢给小姐乱花,看我不收拾你个棒槌!”阿翠掐腰警告,气的都想锤开他那榆木脑袋。 大柱连忙点头开溜,说是去做事了。 老管家昨天奔波半晌,累掉半条命,到现在还没能起来。 荣珍让阿翠带着吃的喝的去看他老人家,确定没有大碍才放心。 铺子契书随后被她放进梳妆箱的最底层,放好关上的时候忽然发觉箱子高度有些不对。 阿翠上来给她送茶点时瞧见她在那儿捣鼓,没有丝毫意外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又想看那些东西了,你等会儿,我给你拿。” 她显然对化妆箱里的小机关很了解,取出一根尖头簪子对着箱子内壁戳了两下,就见到靠外的那面木板松动开来,从厚实完整的一块一分为二。 阿翠将外面的那层取下,再从箱底拉出一个精巧隐秘的小抽屉,里面放的正是她口中提到的宝贝。 荣珍大开眼界,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塞得满满的,竟然全是文稿。 她翻着看了看,猜测可能是原主写的,文笔从稚嫩到青涩,故事从幼儿懵懂到少女轻愁,仿佛还能看到那个从小慢慢长到大的姑娘。 阿翠能熟练地找出它们来,间接证实她的猜测或许没错。 荣珍干脆就着茶点,一点一点将全部的稿子看完,算是对原主有了些更深入的了解。 一个面上被教导得循规蹈矩沉静内敛,实则心中仍然对外界 新事物充满好奇渴望的女孩子。 在家中时因为被管的太严,有父母仆从盯着,她不能随心而为,也不敢踏出那一步,只好把所有情绪寄托在笔下的文字之中,靠自我摸索竟然也能渐渐小有起色。 怪不得故事最后原主在生活的重压之下还能做了教书育人的老师,虽然只是给幼童启蒙的小学老师,肯定也是她本身有这份天赋在的。 荣珍心生佩服,来回翻看好几遍,一壶茶不知不觉中喝完了。 阿翠重新给她续上一壶,瞧她看得认真,不由得提议:“小姐,它们都是你辛苦写出来的,现在不用担心被老爷太太发现了,不妨把它们寄去报社试试?我看人家都写文章登报,说不定小姐也能呢。” 荣珍是有这么个意思,想替原主发表出去。 不过发原稿肯定是不成的,她需要先帮她看一看润润色。 阿翠的意见得到采纳,高兴得忙前忙后地伺候她,顺便和她一起想笔名。 原主的稿子上其实有笔名,每写一个故事都在结尾属上一个想到的新笔名,造成可选笔名太多,难以抉择。 抉择不了就暂时放下,荣珍先全力给原主的稿子挑选润色。 有事忙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感觉都没用多久,一天就过去了。 当那只小花狸叼着早已冻僵的麻雀从二楼窗户扑进来时,荣珍被它制造出的动静惊醒,抬头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下来。 小花狸踩着猫步走到她面前,将嘴里叼的麻雀放下,猫爪往她这边推了推,喵呜一声。 “给我的吗?”荣珍惊喜,又有点好笑,“打个商量,我不吃麻雀,这礼物收不了,不如你带回去自己当晚餐吧。” 小花狸是个倔的,继续喵呜,继续推。 荣珍跟它闹了一会儿,连比划带示意的,试图让它明白自己不收礼。 玩得正高兴,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磁性悦耳的嗓音:“它只是猫,不是人,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 荣珍猛地回头,看到坐着轮椅风尘仆仆归来的姜御。 他裹成木乃伊的脸上又少了几条绷带,已经能看到露出来的高挺鼻梁和隽秀眉眼,神色隐隐有些疲惫。 荣珍猜到他可能在外面奔忙了一天,没有多问什么,简单打招呼道:“你回来啦,吃过饭了吗?” 姜御刚想点头,肚子却很诚实地咕咕叫唤,不知怎么惊动到书桌上的花狸猫。 小家伙突然浑身毛毛炸开,跟看待敌人似的对他弓着身子喵呜大叫。 “哪里来的小猫咪,它好像不欢迎我。”姜御说着一个眼神过去,犹带凌厉煞气的目光没被荣珍看到,却叫小花狸迎面对上。 “喵呜!”花狸凄厉地叫唤着,扔下麻雀跐溜逃跑。 荣珍解释说猫咪可能有点认生,一边讲述着白天给它治伤的事,一边上前去推姜御的轮椅,准备带他下去吃晚饭。 只是刚靠近姜御,荣珍的鼻子就控制不住地抽动一下,皱眉问:“怎么有股血腥味,你又受伤了?” 第46章 遇到麻烦民国铁血柔情 姜御靠在轮椅上神态自然,“血腥味?回来时不小心摔了跤,可能是伤口崩裂了。” 话是这样说,实则是获取情报的过程中出了点意外,不得不用负伤换取全身而退。 回来前他已经简单处理过,没想到血腥气还是这么重。 “要不要我帮你重新上药包扎伤口?”荣珍看出他的疲色,好心问了句。 姜御摇了摇头,“一点小伤,不必了。” 既然如此,荣珍便不提了,转移话题道:“怪不得刚刚小花狸对你哈气,估计就是闻到你身上的血味了。” “小花狸?”姜御不用她动手,亲自转动着轮椅往外走。 荣珍:“小花狸就是刚才那只猫啊,它对这里好像很熟悉,我之前还以为是你们养的呢。” 姜御推动轮椅的动作顿了一下。 别说,还真有可能是公馆里养的,只不过养它的是江钰,而不是他姜御,所以它才会看到他就哈气吧。 姜御漫不经心地想着,到楼下时胖婶已经为他们准备好晚饭,就等他俩下来吃了。 开吃前,胖婶特意告知姜御:“少爷,少奶奶这两天一直关心您呐,您忙完外面的事可要在家多待几天。” “会的,外面都忙完了,这两天都在家陪她。”姜御说着给荣珍夹了一道青瓜炒蛋,夸老余今晚手艺超常发挥,尤其是这道菜十分爽口,让荣珍多吃点。 胖婶听后耳朵一动,恭敬退下,去后厨找了老余。 荣珍今天理了大半天的文稿,感觉身心被掏空,动脑子比干重活还要累,吃完饭洗漱一番就回房休息了。 姜御房间的灯却一直亮到很晚,房门留了一条缝,没有关严。 等到夜深人静时,早在晚饭那会儿接到胖婶通知的老余悄无声息地上了二楼。 姜御房间的门随即被关紧,老余垂手走到姜御面前,躬身问:“少爷,需要我做什么?” “你先看看这个。”姜御二话不说将今天用负伤换回来的东西递给他。 那是一沓写满乱码符号的纸张,上面全是扶桑高层最近向山城等各地发送的电报内容,已经被内线证实涉及他们正在查探的事情。 他们为此设下一局,千方百计地终于将其拿到手,不想对方发送电报不仅加密,用的还是新密码。 老余曾是这方面的老手,不比扶桑那些情报专业人才差。 姜御把东西第一时间交给他,就是想让他看看能不能成功破译出来。 老余接过纸张熟练地翻看起来,“有些难度,我需要时间,不敢保证最后能顺利破译出结果,所以……” 所以最关键还是要找到解码本,这样双管齐下才能万无一失。 姜御闻言略皱眉头,当时就是为了找解码本,他才在那里耽搁片刻,被人发现负伤而归。 可惜即便受了伤,他最终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解码本和情报根本不在一个地方,他们如果想要拿到手,必须还得再谋划。 但扶桑几大机关经此一事肯定会戒严,对他们也更加戒备,说不定还会提前实施那个针对华国的阴谋。 姜御思量一番,先对老余说:“你明天告假,其他事暂时都不用管,全力解码即可。” “是。”老余告退,第二天就请了病假。 荣珍早起吃出早饭味道不一样,问了才知道老余昨晚起夜着凉病了。 饭是胖婶做的,手艺自然比不上老余,但也不难吃。 稍后阿翠替她去探望了一下老余,回来说人烧得嘴里念念叨叨的,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荣珍担心会出事,找到在家休息的姜御商量:“老余高烧不退,人都快烧糊涂了,是不是得送他去下医院?” 姜御却道老余不信那些洋医生,他已经叫人给他抓了退烧药,等喝下看看效果,不行再强制送他去。 等荣珍再下楼,空气中果然飘着一股苦药汤子味,熏得她赶紧跑到小梅林呼吸新鲜空气。 小花狸经过上次的事和她也算混熟了,时常从哪儿冒出来蹭她的腿,对她喵喵叫,比对姜御态度好太多。 如此区别对待,讨的荣珍几乎心花怒放,决定以后就收养它了。 阿翠为此比她还要欢喜,兴致勃勃地找出棉花和碎布料,说要给小花狸缝件马甲好过冬。 就在两人一猫各得其所玩得开心的时候,大柱一脸遇到难题样地过来,向荣珍汇报:“小姐,豆腐铺碰到点麻烦。” 荣珍撸着小花狸的皮毛,奇怪:“什么麻烦?” 店铺老板走之前终究还是把辣酱方子卖了,只不过卖的是欺压他的那家酒楼的对家。 而荣珍接手铺子后为了求稳,也为看大柱的能力如何,并没有一来就对店铺业务大改特改,仍旧沿用之前的经营模式,现在已正常开业三天,按说不该有什么问题啊。 大柱挠挠头,将这开业三天来的麻烦讲出来,“其他都挺好,就是总有人来收保护费,还有巡警每次路过都要孝敬。” 本来秉着和气发财破财消灾的念头,他刚开始老老实实地给了,以为好歹能保十天半月吧,谁知两方人马都是贪得无 厌的,上午下午交替着来,每天都来索要,铺子里挣的都不够他们伸手要走的,不给就妨碍他们做生意。 可以说开业三天,虽然店铺卖出了东西,还有些盈余,但总体来说亏的更多。 阿翠豁然大悟,“怪不得那个店老板跑的那么利索,合着不仅是被酒楼欺压走的,还因为被勒索怕了吧?” 他们买铺子时可没被告知这一情况,想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如此鸡贼地骗他们上当,可恶! 荣珍感叹,果然天底下没有白捡的便宜,是她当时太着急了,以为机会难得,谁知就是个坑。 大柱吭哧不忿:“哪里便宜了,一千八百块呢,分明是前店家不厚道。” 他这几天管着铺子倒是十分诚实厚道,做豆浆豆腐用料都很扎实,卖的时候给的份量也足,渐渐赢得一些顾客青睐,生意才有气色,谁知就被惦记上当羊薅了,你说气不气人? 他都没脸跟小姐说,可这种事不是他能处理的。 “下次他们再来,你不要给,我看能不能直接找他们上面的人。”荣珍想着与其被他们这些小虾米天天薅羊毛,不如与他们上面真正能做主的人联系上,每月付一笔钱完事儿。 大柱:“好,俺听小姐的。” 阿翠愁眉苦脸地问荣珍:“小姐,咱们怎么找那些人的头头啊?他们会愿意吗?” 荣珍让大柱先回铺子里,晚上找机会请两旁店铺的掌柜喝喝酒,问问他们是怎么解决这种事的。 “他们能正常做生意,肯定是有门路的,到时咱们也跟着送点孝敬。” 没人会放着送上门的钱不要,豆腐铺只是小本生意,荣珍不信打通关系后,那些人还会拿捏着不放,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大柱记下安排匆匆去做。 阿翠忍不住叹气:“大城市也就看着锦绣,内地里的龌龊比老家还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现在改变不了环境,就只能让自己适应环境。”荣珍也不想多掏钱呐,可想要赚大钱,有些小钱就不得不掏,权当打发小鬼了。 阿翠喃喃低语:“会改变的,总有一天会的!” 荣珍没有听见,她的注意力都被忽然喵喵叫起来的小花狸转移走了。 小家伙刚刚还乖巧地待在她怀里任撸,现在浑身毛毛一下炸起,跟个毛绒球似的对着一个方向哈气,超凶。 荣珍看到它这模样觉得分外熟悉,顺着方向看过去。 姜御从最大的那棵梅树后出来,后面跟着帮他推轮椅的胖婶。 这两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是不是把他们刚刚的谈话都听见了。 荣珍回想一下没说什么不该说的,放松下来举着小花狸的猫爪打招呼:“你们也出来吹风醒脑啊?” “吹风醒脑?”姜御脸上露出明显的笑意,“楼里的草药味是过重了点,胖婶你叫石头之后再熬药的时候注意一点,别把屋子熏得没法进人。” 荣珍微讪,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姜御摆了摆手,看到小花狸仍旧朝他张牙舞爪攻击性十足,暗瞥它一眼。 小猫猫危机感很强,做不来俯首献媚的事,再次夹着尾巴溜走。 胖婶这时候也很有眼色地将阿翠拉走,远远走到院子另一边才停下,端着笑脸问她:“阿翠,刚刚婶子听到你们在说什么铺子麻烦找茬之类的,是怎么回事啊?” 阿翠神色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胖婶边说如果少奶奶真遇到了什么事,他们少爷也不是泥捏的,总不能任人欺负了去。 阿翠这才将来龙去脉告知,说小姐拿所有嫁妆钱置下新铺子,想和姑爷有个进项,以后好好过日子,结果不仅被前店主欺骗,开业没几天还被人故意薅羊毛,实在欺人太甚。 胖婶得知后安慰道:“这事我清楚了,你们先按少奶奶安排的做,我这边会跟少爷说一声,不会叫少奶奶吃亏的。” 她转头问了之前让盯一眼荣珍铺子的人,证实确有其事,很快将情况禀报给姜御。 姜御和荣珍赏完红梅回来,听到消息沉默良久。 “你让人知会那两边的……算了,不能让他们太特立独行,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叫人配合那个大柱把所谓的孝敬送到位,别人给多少,他也给多少,随大流,别冒头。” 晚上大柱去请人吃酒了没回来,管家得知后唠唠叨叨个不停。 荣珍派阿翠去安抚他老人家,花费睡前时间将原主的稿子润色完毕,正要关灯睡觉,房门突然被敲响。 她下意识看了眼窗外,这个时间点二楼没有佣人,那能来敲门的…… 第47章 难以拒绝民国铁血柔情 荣珍走过去打开一条门缝,来的果真是姜御。 她把门打开,问他:“有事吗?” “给你。”姜御大手送上一个精致漂亮的珐琅盒。 盒子四四方方,与荣珍梳妆台上放着的首饰盒差不多大小。 荣珍一看便知道里面装的应该不是普通东西,没有立即接过来,先问道:“是什么?” “一点小东西。”姜御抬着的手纹丝不动,让她先打开看一看。 荣珍知道他手上的伤还未好全,自己把东西接过来打开珐琅盒上挂着的小锁。 盒盖翻开,盒子里闪耀的金光差点迷花了她的眼。 只见盒中从左到右依次竖列着几根金条、一厚沓金圆券和满满半盒子的宝石猫眼金刚石,在灯光的照射下全闪烁着布灵布灵的光彩。 没有女人会不被它们吸引,荣珍也不能免俗,望着它们差点咽口水。 荣珍艰难收回黏在宝石上的目光,重新看向姜御:“你让我看这些是想做什么?” “送给你。”姜御依旧惜字如金,看着她的眼神却像是闪着和盒中宝石一样的光芒,炫目得几乎令人心醉。 荣珍不敢多看,总感觉再多看几眼,她都要忘记故事中他会做出的那些狗渣行为了。 “无功不受禄,我不要。”她忍着心痛把盒子还回去,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在考验她的良心。 姜御却没接,转动轮椅作势要回去,嘴上说:“是嫁妆,收下吧,钱拿去零花,宝石打成首饰戴。” 荣珍不舍地看了一眼金条和金圆券,心道这零花钱给的可真足,只要她不乱挥霍,都够消耗好多年的呢。 可惜她真不能要,忍痛再推回:“老家那边江家已经给许家送过嫁妆了,你不必再给。” 再坚持给一下,她真要控制不住自己收下啦! 姜御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似的,大手一下按在她捧着珐琅盒的手指上,将满盒金子珠宝推到她怀里,强调:“这是我自己给你的聘礼,跟其他人都没关系。” 荣珍不知道他话里深藏的含义,但她心头随着他这番话滋啦一声,宛如铁浆里滴进一颗水珠,砰地炸开漫天金花。 在现代那会儿听朋友说过,对于男人们来讲,往往都是爱在哪里,钱就在哪里,反过来亦然。 这人前有送公馆,后又送金子宝石,真的不怪她会多想。 “你……”荣珍想捅破窗户纸问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但是想到他之后会做的事,话到了嘴边又顾忌着剧情完整性,难以张口。 上一个任务她把男主拐跑被扣了积分,这次如果将女主未来亲爹拐走,导致女主未能出生可就完球了。 “你不用多想。”姜御非常善解人意地堵上她难以说出口的话,声音清悦柔和道:“给你的,你尽管用尽管花,不够再找我要。” 话虽是这样讲,但从荣珍能够想到用嫁妆钱置铺子细水长流来看,她就 不是个大手大脚乱破费的人,那盒子东西是他一部分家底,应该够她花用很久了。 想到这里,姜御不再给荣珍拒绝的机会,道了一声晚安,转动轮椅回房。 荣珍抱着珐琅盒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内心的滚烫不减反增。 不是她没骨气,实在是对方给的太多了。 她真的难以拒绝! 这一夜,遵从内心送出聘礼的姜御在卧室里睡的香甜。 而收到礼物内心火热的荣珍却半宿没能合眼,一个是抱着那么多金子宝石辗转发侧睡不着,另一个是回想她来到这里之后的种种,想找出‘江钰’待她和原主截然不同的原因在哪里。 总不可能他也像上个任务的男主一样,眼瘸地对她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吧? 荣珍可不敢厚脸皮地承认这一点,思考了大半宿,只能将其归功于原主被厚刘海封印住的相貌不错,‘江钰’见色起意没能把持住自己。 你看故事里原主顶着个西瓜盖,他就没这样,偏偏她一时手痒做出改变了,他给她又送房又送钱的。 人都是视觉动物,男人更是个中翘楚,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自以为找到原因的荣珍连夜又把厚刘海改了回去,被早上来送水伺候她洗漱的阿翠看见,难以理解地问道:“小姐,你怎么又把额头眉眼遮住啦?之前那样多好看呀。” 荣珍一脸高深莫测,“你家小姐我有特殊用意,别多问。” 阿翠不明白把自己弄丑有什么特殊用意,但不妨碍她听小姐的话,帮她打扮成刚来沪市时的模样。 等到下楼吃饭,荣珍特意在姜御身旁转一圈,瞅见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荣珍觉得做对了,故意问:“你觉得我这样怎么样?” 姜御让胖婶给她拉开椅子就坐,点评道:“这样出去应该很安全,但是在家里就不用了,像之前那样挺好的,你不必委屈自己。” 荣珍面上点了点头,心下却道果然。 果然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 找到了‘原因’,她心里也不七上八下了,饭后顶着锅盖头回去,收拢一下改好的文稿,准备去老中医那里复诊后,顺道也将它们投递出去。 姜御得知她要去复诊,自然跟着一块过去。 这次没有李先生陪同,为了方便,姜御带上了石头。 荣珍带的仍旧是阿翠,趁着自己进去复诊的空档,让她到外面买些各式报刊回来。 既然打算投递稿件,总要提前了解一下各大报社的风格样式才行。 石头正好也无事可做,担心阿翠一个姑娘家外出行走不安全,请示姜御后陪她一块去了。 姜御在他们走后和荣珍说:“如果你喜欢看报纸,以后我就让胖婶给公馆订上几家报纸每天送来?” 这感情好,荣珍完全顶不住他这‘糖衣炮弹’,矜持点头:“行,你看着安排。” 她没说自己准备投稿的事,在没有出结果之前,还是先瞒着吧。 阿翠和石头很快去而复返,给荣珍带回不少报纸刊物。 荣珍边看边配合老中医做牵引矫正,听他说脚部骨骼恢复良好,可以再接再厉,继续保持。 矫正器被他重新调整了一下,戴上去后已经能清晰感知到牵拉之力的紧绷感。 荣珍经过前几天的佩戴已经熟悉了,倒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 给她看完,轮到姜御。 他抬起手指刚解开一颗风纪扣,突然想到她还在这里,星眸顿时望过来示意。 荣珍:“??” 什么意思,她没懂啊。 姜御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第二颗衣扣,垂着眸子迟迟未能动作。 老中医这时候手拿药膏走过来,催促他道:“怎么还没脱掉衣裳呢?放心,屋里烧着火墙,冻不着你的。” 荣珍听了脸一红,对刚刚姜御眼神暗示的内容豁然开朗。 她砰地一下站起来,起的太猛,带倒了坐着的凳子,引得所有人都往她这边看过来。 “那什么,屋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荣珍撂下一句解释,脸上发烧地匆匆跑向门外。 老中医人老眼不花,将她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在她身后嘀咕说:“真是,都做夫妻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姜御眸色飘忽了一下,手指不再犹豫,快速解开所有扣子,脱掉衣裳露出几乎贯穿后背到前腰的伤处。 老中医给他上着独家秘制伤药,见他都疼出满头冷汗了,仍然能一声不吭,心里佩服,嘴上叮嘱:“这次侥幸未伤到要害,也就看着比较严重,但是下次可得注意了,小心被捅到腰子,媳妇跟人跑喽。” 他这次伤口的尾巴处就在肾脏那里,差点被人一刀划破腰肌。 第48章 糖衣炮弹民国铁血柔情 姜御压下心底浮起的阵阵涟漪,想到那个伤他的扶桑武士,沉声道:“不会了,我会记住教训。” 他不会让人再这样伤到他,更不会让对方活着。 老中医细心为他包扎好伤口,将剩余的药膏给他拿回去,以后可以不用过来,在家自行换药即可。 姜御收拾好出来,一眼看到荣珍正在廊下和阿翠对着报纸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 石头殷勤地上前帮他推轮椅,压低声音汇报:“少爷,暂时未见异常。” 刚刚阿翠出去买报纸,他全程随行,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姜御点了下头,“嗯,继续观察。” 他让石头将轮椅推到荣珍跟前,看到她们主仆停止了谈话,便随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好了吗?”荣珍无意卖弄,何况即将发表的还是原主写的文章,索性把话题转移回姜御身上。 姜御瞥一眼她收起来的报纸,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好了,我们走吧。” 坐着黄包车回到公馆,荣珍打了声招呼,雀跃地上楼研究报纸去了。 胖婶好奇地跟阿翠打探:“少奶奶心情不错啊,这是遇到什么好事啦?” 阿翠笑的一脸神秘,“现在还不能说,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属于荣珍卧室的铃铛响起来,她也赶紧跟着上楼。 荣珍研究了大半天,将原主的文稿分门别类投往各大报社,由阿翠替她跑腿。 阿翠接下任务刚走,大柱顶着一张宿醉后才睡醒的脸过来禀报豆腐铺的问题解决情况。 大柱佩服道:“小姐,您料的不错,铺子隔壁两边的掌柜果然都有门路托到那两方的头头跟前,俺昨晚请他们喝了一顿酒,又送上点小礼物,他们就同意今晚打烊后给咱们引荐了。” “只是请客加送礼,还有两方的孝敬,过后您给的那两百块怕是得消耗掉大半。” 一顿好酒好菜花去二十多块大洋,给两位掌柜送的礼物各花三十块左右,稍后为两方准备的孝敬分别是五十块大洋,加在一起差不多都有一百六了。 另外还有开业这几天店铺的进货消耗等等,两百块所剩无几。 索性荣珍早有准备,听他讲完后拉出珐琅盒,抽出一张金圆券给他:“这些你先拿去应急,我再给你写几个豆制品方子,你和店里的伙计商量着做出来试试水,卖得好会给你加一份工资,也会给俩伙计涨工钱。” 大柱欢喜地接过金圆券,发现竟然是一百面额的,不禁感叹自家小姐嫁妆之丰厚。 打发走干劲满满的大柱,荣珍想到什么,打开珐琅盒盖,摩挲着里面成沓的金圆券,决定还是尽早将其换成现钱比较好。 因为她突然记起这玩意貌似只发行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后就作废不能用了,多少人为此一夜破产。 阿翠和大柱现在都被她派出去了,这件事估计还要拜托姜御,顺便再给他提个醒。 荣珍拿上所有金圆券立即下楼找人,却没在大厅里看到他。 “你们少爷呢?”她逮住干活路过的胖婶询问。 胖婶指着外面的小梅林笑眯眯道:“少爷在那儿呢,要不要我替您唤他回来?” 荣珍忙摆手,自己有求于人,当然得拿出应有的态度。 她亲自过去找,到地方远远地看到姜御由石头陪着,背对着小楼门口的方向在做什么,隐约能听到一两声猫叫。 荣珍认出那是小花狸的叫声,好奇他们在做什么,于是放轻动作蹑手蹑脚地走上前。 走得近了,她才发现原来是姜御拿着小鱼干在诱惑对他炸毛哈气的小花狸。 面对姜御的‘糖衣炮弹’,小花狸很有骨气地想像以前一样逃跑。 可惜未能成行,因为石头‘助纣为孽’,用手死死地控着它的小身体,不让它有机会逃脱。 然后姜御手拿小鱼干在它鼻子前晃来晃去, 问它:“想不想吃啊?想吃就软软地给我喵一个,别哈气。” “喵呜!”小花狸挣扎着龇牙咧嘴地凶他,不为区区一条小鱼干折腰。 姜御咣放下一碗,里面装着满满的香喷喷的炸小鱼。 小花狸张牙舞爪,照旧超凶他的,但是尾巴尖已经控制不住地犹犹豫豫起来。 姜御趁机把一根小鱼干塞进它的猫嘴里,小花狸忍不住喵呜喵呜的开始大吃大嚼,馋欲犹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被迫’吃了几根后,小花狸已经不再那么挣扎抗拒,姜御便让石头放开它,继续喂它。 小花狸光顾着吃小鱼,都忘记了逃跑,不知不觉被喂下半碗。 荣珍看到现在,见姜御还有往下喂的趋势,连忙现身阻止:“它已经吃饱了,再喂会撑着的。” 姜御转头朝她莞尔一笑,顺势收起剩下的半碗炸小鱼。 小花狸不满喵呜,上前蹭了蹭他的手。 可能是手拿炸小鱼的姜御给它的感觉很亲切友善吧,反正它没再想着逃跑,还蹭着他软软地喵喵叫着卖乖,试图再吃上几根。 “贪吃的小家伙。”姜御点了点小猫的脑袋,将剩下半碗炸小鱼交给石头保管,明天再喂给它。 小花狸顿时翻脸,超凶地对他喵呜大骂,然后原地跳起踩着他膝盖就近跃上荣珍的怀抱,肚子一敞跟她喵呜喵呜告状。 姜御愣了一下,晒然笑开。 他竟然被一只小猫咪给骗吃骗喝了。 荣珍倒是挺高兴的,捏着小花狸耳朵夸:“真机灵,还以为你被半碗炸小鱼就收买了呢。” “喵呜喵呜。”小花狸在她怀里翻滚一圈,张开粉嫩的爪垫昂头挺胸。 那傲娇的小模样可爱得荣珍真想吸两口,但是介于现场还有个刚被它诓骗的‘受害者’,她没敢这么明目张胆,只给小家伙撸了撸毛毛奖励,然后就放走它去玩耍。 姜御望着聪明的小家伙跑远,目光随即转回到荣珍身上。 她依旧是早上那身朴素老气的装扮,头上的厚刘海仍然遮盖住昳丽的眉眼,敛尽风华,却依旧能吸引住旁人的注意。 看上一眼就止不住心潮起伏的某人不露声色地侧开视线,没话找话地说:“你脚上刚换了新的矫正器,最好在房里待上一晚再下来活动。” 荣珍拍打着被小花狸弄脏的前襟,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我来找你是有事,那个金圆券……” “说了给你花就是你的了。”姜御以为她还要拒绝,当即截住她的话头。 荣珍没想还回去,只是想问他能不能将金圆券换成银圆黄金之类的现钱,最好不要纸钞。 比如关金券、银圆券、金圆券、铜元券、法币等等那些。 当然,英镑和美元可以接受。 扶桑币免谈! 姜御听完神色一顿,言语试探:“那些纸钞都在流通,你为何不要它们?” 荣珍没有多想,回答的不假思索:“我觉得它们不太保值,总感觉哪天就被废掉不能用了,所以安全起见还是换成比较靠谱的吧。你如果有那些东西,最好也换掉。” 能提醒他一句都是看在他给自己那么多‘嫁妆’的份上。 姜御神情莫测地应道:“好,你想换多少,我叫石头去给你办理。” 荣珍立马把所有金圆券送上。 银圆券早被她开铺子用光了,除开这些,她也没别的需要换的。 石头收到姜御的指示,接过后立即退下去办理此事。 荣珍道声谢,看到老余朝他们走过来,惊讶道:“老余病好了吗?” 她记得早上吃饭还是胖婶的手艺。 老余听到不好意思道:“休息了两天,病好多了,多谢少奶奶关心。” 荣珍见他们有话说,关心两句识趣地让出空间离开。 等她走远,老余推着姜御的轮椅走向梅林深处,小声禀告:“少爷,情报解出来一部分,扶桑阴谋疑似与伪*钞有关……” 第49章 婚期来临民国铁血柔情 文稿送去各大报社后,荣珍想着怎么也得好几天才会有结果。 没想到仅仅不过一天一夜,阿翠就兴致勃勃地拿着三封回信跟她说:“小姐快看,报社给您的回信到了!” 荣珍立即接过来看了下,发现三个有回信的报社均将她投递过去的稿件收录了,并通过回信给她寄来了比照新人待遇的稿费。 这个时代文人的待遇不错,即便是新人投的稿,一旦被收录,初次待遇也能达到千字一元。 别以为它很低,想想如今一块大洋的购买力,买大米都够一个人吃上大半月的,买肉也能吃上好几顿。 而三封信中的提款单加起来足有五块,都顶得上豆腐铺刚开始一天时的净利润了。 何况现在只是回信了三封,还有那些可能正在审核没回信的。 不得不说,在民国当文人是一件特别有赚头的事。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真材实料。 荣珍感叹一番写文章的钱途,把提款单交给阿翠,让她找时间去把钱取出来。 阿翠现下无事,立即出去为她跑腿。 她刚走,胖婶拿着一沓今日送来的几刊报纸过来,“少奶奶,少爷让订的报纸今日送到了,您现在要看吗?” “给我吧。”荣珍全部接手,按照三封回信上的报社名称挨个找寻,最后将效率最快已经刊登出来的那家翻出来,果真在上面一个小角落看到原主曾经写过的那个故事。 故事经她修改润色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但核心内容仍然不变,或许看到它能登报,原主会开心一点。 至于稿费,就当是她帮忙发表的润笔费了。 “在看什么?”姜御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坐着轮椅都能无声无息地跟猫儿一样。 荣珍差点被吓一跳,转头看到是他松了口气,再想藏起手上的报纸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大大方方道:“写了篇小短文上报了,我正在看呢。” 姜御那双星眸中有流光一闪而逝,“什么小短文,我看看?” 荣珍直接把报纸给他,说明上面哪篇是‘自己’写的。 那短文统共也只有千余字,文笔朴实无华,胜在内容新奇,报社可能是急着补空子,相中后飞快录用登报不说,还给作者发来稿费一元。 姜御一目十行地看完那些豆腐块的文字,没察觉出什么特殊的内容,只是一个小女孩仲夏夜做的奇幻美梦。 他合上报纸还回来,柔软了语气调侃:“这是你小时候做过的梦境?” “算是吧。”荣珍厚着脸皮承认。 原主做过写下的,现在也相当于是她做的了,没毛病。 姜御笑意加深,“没想到你还是位才女。” 荣珍谦虚:“过奖过奖,才女谈不上,也就能写点东西而已,比不上你这样能上大学的才子。” 姜御笑容一滞,转移话题,“你也想去上学?”他不是没听出她话中淡淡的羡慕和深意。 谈到这件事,荣珍正襟危坐:“准确地说,我是想上新式学堂,在婚礼过后。” 本来是想等他离家出走后,她再筹划此事的,但这时既然话赶话提到了,那提前跟他讲一声也不错。 反正不管他同不同意,她最后都会去的。 “那很好啊。”姜御不仅同意,对此表现得还很支持, 当即便让胖婶叫一位裁缝过来。 荣珍没想到他会如此兴师动众,赶紧表示自己有衣裳穿,不必特意再做新的。 胖婶笑眯眯道:“少奶奶,你就听少爷的吧,这平时穿的衣裳和上学穿的可不一样呢。” 裁缝很快上门,得知要做女式学生服,熟练地开始量尺码。 石头这时候办完事回来了,交给姜御一个小包。 姜御打开看一眼,等到裁缝量体完毕离开之后,他将小包递给荣珍:“金圆券换成小黄鱼了,都在这里,你看看。” 荣珍接过小包,入手感觉颇有点重量,打开后金光闪闪的,全是手指肚大小的金条,俗称小黄鱼。 荣珍眼睛也跟着放光,掩上袋口真诚道谢:“谢谢,麻烦你了。” “不用,我反而要感谢你的提醒。”姜御抬眸注视着她。 荣珍脸上的表情十分自然,“我也就提上一句而已,不值当什么,主要还是得看你听不听。” 姜御自然听的,并借此隐约猜到一二扶桑诡计。 他们莫不是想借用私自印发的□□代替真钞流入市场,让现在市面上同行的纸钞最后通通变成一堆废纸,好达到扰乱华国经济甚至战场、时局的目的? 姜御怀揣着这一怀疑,让老余继续解码更深层的情报,同时向山城方面汇报情况。 陈老板得知后果然非常重视,让他尽快确认此事真假。 姜御手下和李先生他们顿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荣珍对此一无所知,接过阿翠取回来的五块大洋吹了吹,放在耳边静听,果真有嗡嗡的鸣响声。 阿翠笑容灿烂,吹捧道:“小姐现在也能自己赚钱了呢,以后就算老爷太太不再接济也不怕饿肚子了。”夸完鼓励荣珍以后多写几篇,这可比开豆腐铺来钱轻松。 话刚说完,大柱回来了,拿着账本来给荣珍进行每日一查看。 荣珍不用算盘,只需翻看一遍在心里算上一算,一天下来赚了多少,基本就能清楚了。 上交过孝敬后,豆腐铺再没有人过去找茬,生意渐渐恢复正常,每日单卖豆浆豆腐都有四五块大洋,再加上她叫伙计新上的豆花豆干豆皮,每天下来也能有个三四块。 这样加起来一月就有小三百,除去孝敬和本钱工钱耗损等等,至少也能有一百的结余,算是很不错了。 关键它还不是一杆子买卖,而是可以细水长流的营生。 荣珍对其十分满意,决定等下月再上几样新品,比如豆芽腐竹千张等等,豆子能玩出的花样多了去了,完全不用担心没东西上新,等把豆制品开发完毕,还能继续开发各种口味和不同的豆类。 以后如果找到机会,她还可以把其中能长久储放的几种开厂做大,销往其他城市甚至国外。 目前距离那些设想还很遥远,当前她只有先经营好这间豆腐铺,才能更好地谈其他。 现在,先让她执笔为自家豆腐铺打个广告。 民国时其实已经有软广了,只是方式有些直白,由人写好哪家开业、哪家卖的是什么、哪家物美价廉等等的小短文发布到报纸上,让大家都能看到,效果是不错,但价格也非常美丽。 荣珍不想花这笔钱,干脆写个两三千字的民生小故事,让里面的主角爱吃自己家的豆花豆干,借以给自家豆腐铺引流,不仅不用付广告费,还能让报社发她稿费。 就看报社肯不肯录用它了。 阿翠得知竟然还有这招,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小姐这招高哇,您前面都有三篇中了,这次肯定也能行。” 大柱积极响应:“俺明儿个就让他们多做些耐放的备上,等大家看过小姐的文章都来品尝,也不怕卖断货去。” 荣珍没他们这样乐观,“别急着备货,先做个尝试,等报社录用了刊登出来看看效果再说。” 阿翠和大柱齐声应下,一个风风火火地拿着她的新文章去投稿,另一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没等这篇别有用意的软广文传来什么好消息,荣珍和姜御的婚礼先如期而至。 终于到了完婚的这一天,公馆里早已张灯结彩,为婚礼做好准备。 女方这边没什么宾客,只有新娘子自己和三个佣人,显得有点冷清寥落。 所以男方特意多请了一些自己这边的‘师长同学’过来参加,为婚礼增添几分热闹人气。 这一举动成功赢得管家的无上好感,就算他刚用上新疗程的眼药水,眼睛雾蒙蒙的看不清楚,也坚持要出来为他们证婚,做好自己前来这里的最重要一步。 荣珍没有拒绝,在阿翠的帮助下穿上来时的那套红嫁衣,心想总算等到了这一刻,想必今晚过后,那人就该走了。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其实她对他的印象还算好,因此到了此时此刻,心情不免有点复杂。 但让她阻止他是不可能的,他估计也不会为她停留,他们之间终究只能有缘无份,那又何必强求。 荣珍想清楚后叹了口气,被阿翠听见劝道:“小姐,大好的日子可不兴叹气啊,快让我给你上新娘子妆容。” 所谓的新娘子妆容就粗眉红唇大白脸,再加上两坨高原红。 化好后看到镜子中惊悚的自己,荣珍表示敬谢不敏,她还是自己来吧。 不过化之前,还需要先绞面,阿翠不会,专门下去找的胖婶。 胖婶百忙之中抽身上来给荣珍绞上两遍,痛的她都想当场悔婚,完后小脸蛋倒是红扑扑粉嫩嫩的,分外娇艳。 之后荣珍再开始保养护理皮肤,给自己化上一个美美的现代新娘妆,没惊艳住姜御,先把看到她手法的阿翠和胖婶惊呆住了。 因为用力过猛,化完不说跟换个人一样,但也差不多了。 阿翠惊叹道:“小姐鬼斧神工啊,以后可要教教我,您就不用自己再动手啦。” 胖婶明显也想学,但她不好开口,打定主意以后找机会在一旁偷师。 楼下的客人已经陆续到来,将小小的客厅塞满,显得热热闹闹的,婚礼气氛和排场都不差。 吉时到时,管家由大柱搀扶着一声高喊:“吉时到,有请一双新人。” 客厅热闹的气氛为之一静,只见荣珍头盖红纱被阿翠和胖婶从楼上一左一右地送下来。 新娘子出现,新郎官也在众宾客的期待中自门外走来。 是的,姜御没用轮椅,自己走过来的。 不仅如此,他还拿掉了身上的绷带,露出那张已经被成功捂得上下同一色的隽秀脸庞。 第50章 拜堂成亲民国铁血柔情 荣珍透过红纱能清晰地看到他的长相,也是第一次完全看到。 那是一张五官精致隽秀又不失男儿本色的脸,即便搭配着一头毛寸短发,也仍然能让人觉得俊美绝伦。 他今天换上了一袭长衫,特意选的喜庆的颜色,衬得他肤白如玉、貌若潘安、身材高……好像有些太高了点? “他原来长这么高的吗?”荣珍喃喃低语。 胖婶在旁边耳尖听到,讪讪一笑着解释:“少爷他和你一样都是北方人呢,自然长得要比这里的南边人高一些,多正常啊。” 现在宾客中也有不少高壮之人,据说都是他的同学老师,倒也不显得姜御的身高多么突兀了。 荣珍知道北方人中像姜御这样身高的不罕见,但女主爹前期不是文弱才子吗? 他有这么高?? 她仔细回忆一下免费薅到的有关信息,是中高个儿还是多高来着,好像没有具体透露。 考虑到他后期会投笔从戎奔赴战场,且在战场上还能立下大功走上高位,或许大概可能也有身材方面的优势? 在荣珍走神思考的时候,姜御已大步来到她面前。 阿翠和胖婶一脸姨母笑地把人交到他手上,嘴里不停说着吉祥话:“祝少爷和少奶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借你们吉言。”姜御颔首接过荣珍的手,只感觉触手温软如云白腻细滑,稍不留神就能溜走。 要不是还有理智尚在,他真想用最大的力气将其紧紧握牢,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但是最终他也只能控制着力道,轻轻将那只柔荑包裹在掌心中。 荣珍回神感触到他掌心的炙热,抬头对上他柔和含情的眼神,忍不住轻轻将头垂下,不敢再看。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灯光太亮看花了眼,不然怎么会看出他眼中似有无 限情意呢? 姜御的视线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那昳丽眉眼,那如花娇颜,都在红纱的映衬下变得更加美丽夺目风情万种,让他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积蓄多日的情感像是汇聚在心湖的岩浆,表面还能保持平静,内里早已翻滚沸腾,只需一点小火星,可能就要爆发而出,释放所有。 荣珍被他犹如实质的目光盯着,头上盘的发髻都仿佛要燃烧似的。 她更不敢抬头了,下意识想动一下被握着的手,听到他在耳边哑声说:“快开始了,跟我走。” 他带她来到客厅正中央,在宾客们祝福的目光下拜天地高堂。 天地就在外面,高堂由堂前的两把椅子充当。 拜完还有一个夫妻对拜,随着管家高喊的声音落下,荣珍和姜御对视一眼,默契地弯腰揖手,互相给对方行了一礼,然后不小心头碰到头,发出砰的一声。 在场宾客哄然一笑,打破了之前的沉默。 荣珍被撞的有点晕乎乎的,什么时候被阿翠重新搀回楼上的都不知道。 反正拜完堂走完了流程,她当前的任务基本就完成了,剩下的招待客人都是姜御的活,她只需要老实待在自己房里就好。 为了图方便,新房就暂时用她住的房间充当了,被胖婶他们布置得焕然一新,整个儿红彤彤喜庆庆的。 她想着姜御今夜就会离开,布置他那房间也是浪费,干脆就用自己的了。 以后住在这样吉利的房间里,将来的日子肯定也能越过越红火。 荣珍乱七八糟地想着,被阿翠扶到床边坐下,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阿翠捂嘴笑:“小姐您等着,我下去给您找吃的去。” 荣珍回神叮嘱她多拿点,“你也跟着忙活大半天了,拿上来咱俩一块吃。” 阿翠应声离去。 下面的宴席已经开场了,有热闹的敬酒声传到楼上。 荣珍听着风中传来的那些道喜恭贺,以为再见到姜御会是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想到阿翠刚走,他便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端着托盘的胖婶。 胖婶进来就说:“少奶奶饿了吧?这是少爷专门吩咐给您送的鸡汤面,快趁热吃。” 姜御拖过一张高凳放到荣珍跟前,再转身接过胖婶手里的托盘,将笑容暧昧的胖婶赶了出去。 托盘咔嗒落在高凳上,青瓷碗装的鸡汤微微晃动,细如银丝的面条在里面泛着诱人的光,是她这几天最喜欢的样子。 荣珍的肚子叫的更欢了,她不好意思地接过姜御塞过来的筷子,想要掀开红纱,被大手一把拦住。 “该我来。”姜御轻声说着,神色柔和表情郑重地用两手缓缓掀开红纱,如同在完成一项特别庄重的仪式。 红纱掀下,荣珍精心刻画出的妆容显露出来,明艳的五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宛如深海明珠,终于在今晚露出它原有的夺目光彩。 荣珍自己无知无觉,没了红纱的遮挡,立即埋头开吃。 姜御的眼神却从她的额头一路滑下,最后难以克制地落在那双殷红的唇瓣上。 染上胭脂的粉唇像花儿一样,比起以往更有气色,也更显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俯身含住,一亲芳泽。 荣珍吃了几口缓解了肚子里的饥饿,终于察觉到头顶滚烫如火的视线,猛地抬头:“你看什么啊?你也想吃吗?” 想吃也不能抢她的呀,今天大喜的日子,厨房肯定备的多,自己去吃呗。 姜御在她抬头的刹那及时收敛住外泄的神情,稍稍移开点目光一本正经道:“严格来说,这碗面是新人进房后的喜面,需要两人一块吃,所以……” 荣珍:所以他果然是想抢自己的面吃! 但既然是规矩,剩下这半碗只能给他吃了,只要他不嫌弃。 姜御看到递到眼前的面碗,耳下突然发烧起来,红霞从耳根飞快蔓延到脖颈和脸颊。 他天生皮白,又把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越加显得那绯红色亮眼灼目,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他染成了熟虾子。 俊美的令人心醉,可爱的有点犯规。 荣珍看见后心里一下舒坦了,同时也好奇起来,把碗筷往他手上一塞,故意凑近了问他:“你怎么了,不会是害羞了吧?” 姜御没说话,端着她用过的碗,用着她用过的筷子,红着脸埋着头将她吃剩下的面三两口扒拉干净,最后连点汤都没留下。 吃完给她留下一句话:“我还要下去待客,你在这儿乖乖等我。” 然后人就匆匆出去了,离开前还不忘把碗筷顺手带走。 荣珍听见他那句留言,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再次回落。 等你?等你回来好留下一句永远也实现不了的承诺离家出走吗? 呵呵,谁等谁傻! 荣珍没有等,收拾了床铺上的花生莲子,躺下径直先眯着了。 外面的动静不知何时停下的,夜色渐渐深了,月光慢慢从窗台上爬进来,照亮点着红双喜烛的新房。 荣珍睡前只拉灭了电灯,没动烛火。 现在它在月光的映照下熊熊燃烧着,将红彤彤的房间衬得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不得不说,还真有点那个洞房花烛夜的氛围。 可惜置身其中的新娘子并没有品味到这一点,也没这方面的心思。 她似睡似醒地躺到深夜时分,被送走宾客终于上楼来的姜御叫醒。 他动作很轻地晃了晃她,声音如春风化雨,飘飘忽忽轻轻柔柔地唤她说:“惜珍,惜珍,快醒来,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听到这句话,荣珍的瞌睡虫瞬间消失殆尽,睁开眼睛一片清明,像是从未入睡过一样。 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到了这一时刻,之前的纷思杂绪全都退去,只留下等待他说出那句狗屁承诺的平静。 她在考虑要不要等他说完给他一嘴巴子。 不然真的好意难平啊! 50-60 第51章 洞房花烛民国铁血柔情 “什么事?你说。”荣珍掀开被子坐起来,右手已经蠢蠢欲动。 姜御露在灯光下的眉目舒展,说:“今晚来参加婚礼的有位附近女子中学的校长,送她离开时我已与她谈好了,过两天你就能去他们学校报到。” 荣珍蓄势待发的动作一下顿住,惊讶道:“你想跟我讲的就是这件事?” “对,之前你不是说想去上新式学堂吗?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姜御眼眸含笑,灿烂得宛如落进了星辰。 荣珍诧异又汗颜,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慌。 怎么回事?他不会是不走了吧? 剧情还没开始,难道前奏就要崩了吗? 天地可鉴,她这次可没动手哇,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姜御看到她怔愣着没有反应,不由疑惑:“你不高兴吗?还是对那所中学有什么不满意?” “没有,我……”荣珍连忙摇头,随便找个借口:“我只是没想到要去上中学,也怪我之前只在家上过几年私塾,不然现在也能像你一样去上大学了。” 姜御笑容一滞,“中学上完两年也可以被推荐去上大学的。” 所以上大学没什么了不起的,搁谁没上过一样。 他还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呢,他骄傲了吗? 也就江钰那厮,不过上了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就炫耀得连多年未见的未婚妻都以他为荣吧! 姜御内心腹诽,面上却毫无异色。 但荣珍小动物一般的直觉告诉她,他好像有点不开心了,于是直接转移话题问:“那些宾客都送走了吗?” 姜御嗯道:“婚宴结束了,天也很晚了,你放心,都好生送走了。” 边说,他边开始解长衫上的盘扣,穿惯了军服,这玩意就算穿了这么些天仍然觉得不习惯。 荣珍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拉起被子盖到自己身上,眼神警惕地问他:“你脱衣裳做什么?” 姜御本来只是想解开最勒脖子的那颗盘扣松快松快,没成想却叫她误会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可她不清楚真相啊,明 面上今晚就是他们两个的洞房花烛夜,那他解扣子脱衣裳还能做什么? 她对他这么警惕干什么? 一念至此,姜御停下动作眸光幽深地凝视着荣珍,故意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做夫妻间该做的事。” 荣珍脸色一变,脱口想拒绝,可她也知道现在拒绝的话很没道理。 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他想和她洞房是很正常的。 “你……”你的理想呢?你的抱负呢?! 荣珍想痛心疾首地问问他,可惜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姜御忽然俯身凑近,目光从她水亮亮的眸子一路往下扫视,直到落在那双红润微启的唇瓣上。 荣珍察觉到危险,及时侧头躲开,侵袭而下的灼热气息便顺势落在了她颈窝。 滚烫的薄唇一不小心接触到颈部敏感的皮肤,瞬间让两人都颤了颤。 荣珍本能地想推开他,结果手才碰上他的腰侧,突然就听见他嘶地一下哑声警告:“别动!” “怎、怎么了?”荣珍嘴里结巴着问,手上动作并没有停,想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推远。 就算他今夜不走,以后可能还会走,想占她便宜不可能。 姜御埋在她颈窝闷声解释:“你按到我伤处了。” 荣珍:“呃,抱歉!” 赶紧把爪子拿开,转推他的脑袋。 姜御不想起,温香软玉的感受他才尝到一点点,真想就这样抱上一夜,什么都不做也是好的。 然而荣珍是不会让他如愿的,执意要推开他,发现推不动,便以为他上药来交换自由。 “你确定?伤口很丑。”姜御十分意动,也知道要适可而止,提前提醒她一句。 再丑能丑到哪儿去,荣珍表示不怕。 姜御这次终于舍得把自己脑袋拔起来了,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长衫扣子,一面解一面注视着荣珍。 荣珍总感觉有点涩涩,不想看却又忍不住去看,磨磨蹭蹭地看他解了许久。 长衫褪下,里面还有棉袍和衬衣,姜御脱完棉袍还想继续脱衬衣。 荣珍立即叫停,“把衬衣留着,小心冻着了。” 理由光明正大,实际上是担心自己面对裸着上半身的他比较尴尬,也怕自己会忍不住犯错误。 姜御非常正经脸地应下,当真停下了动作,其实耳下早已红成一片,刚刚捻着衬衣扣的手指都是微微颤抖的,只是没让荣珍发现。 荣珍跳下床让出位置,让他趴上去躺好。 因为他已经交待伤口位置主要在背部,所以她准备学后世的按摩小哥那样给他上药,这样比较方便且还能减少点面对面的尴尬。 姜御没有反对,把伤药拿过来给她,自己乖乖按照她的要求趴俯上床。 洞房花烛夜,大红喜被上,衣衫半褪秀色可餐的新郎官…… 这画面,这场景,若不是荣珍时刻提醒自己对方的‘本质’,说不定现在已经扑上去了。 她连忙转移注意力去做准备,用暖壶里温着的水把手洗干净,再挖点药膏在掌心推开,摩擦生热。 随后床铺一沉,她踩上了床。 姜御回头看去,瞧见她白嫩的小脚丫从床尾抬步而上,一步步走到他臀部的位置,直接跨坐上去了。 “!”姜御闷哼一声,立即收回视线,大手抓了抓鸳鸯绣枕。 荣珍动作一停,“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不是说伤口都在背上吗?要不我下去在一边给你涂?” 只不过那样需要她跪坐,没有这样来得方便。 姜御把头埋在枕头上,摇头闷声道:“不用,你涂快一点。” 否则他可能会把她枕头上的两只鸭子都抓烂了。 荣珍应得很好,但是心里打定主意要慢着来,最好能上药上到天色将明,好把这个洞房花烛夜混过去,不给他一点占便宜的机会。 不然真以为她有如此好心给他上药啊,还不是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 荣珍心里的小算盘拨拉得噼里啪啦响,面上不动声色地掀开姜御的衬衣衣摆,看到那处几乎贯穿他背部的伤口愣住。 姜御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动作,此时出声道:“我就说会吓到你的,要不还是我自己来?” 说着,他就想翻转身体来拿药膏。 荣珍一巴掌将他的手拍了回去,顺便将人也摁趴下去,“我没被吓到,只是愣了一下,没想到伤口看起来会这么长,之前应该很严重吧?” 姜御半点不提当时的危险和剧痛,只轻描淡写道:“还好,肉都长住开始结痂了,就是有点痒。” 不然方才被她小手按住时,他也不会反应那般大。 荣珍再次把掌心搓热,然后专注给他上药,越上越觉得有点不对。 以她的见识,这伤口怎么看都是刀伤,他之前不是说只是摔了一跤擦破皮才流血的吗? 面对她的疑问,姜御说是伤口在第一次被车祸殃及时就留下了,之后摔跤导致崩裂开,才让他那时身上带了血腥味。 这解释还算合理,荣珍暂且信了他,慢慢悠悠地继续上药工作。 姜御大手紧抓鸳鸯枕头,身体随着她推药的动作微微紧绷,甭管她用了多大力,他都保持纹丝不动,活像一具石头雕像,整个人僵硬的厉害。 荣珍往前挪了点,拍拍他的背:“放松,你身体太僵的话,我药都推不开。” 姜御没吭声,像是真化身成雕像了。 荣珍恶趣味上来戳了戳他背上僵硬的肌肉,下一刻突然视线翻转,人已经从上面变成下面,不知道怎么就痛失战略高地。 偏偏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像一座大山一样将她压制的毫无反击之力。 “你!”荣珍眼神震惊,恶人先告状:“你流氓!” 说好上药呢,怎么一下子就位置颠倒还武力镇压了? 可是荣珍不知道她此时已经脸上飞霞、面若桃花,俏丽的模样被她倒打一耙的那人尽收眼底。 姜御是情动之下才冲动将她扑倒,本来只想缓一缓身体反应,没想做什么的。 但是此刻温香软玉真正在怀,又近距离亲密地望着她的羞涩反应,心中压制良久的岩湖终于喷发,瞬间将他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流氓?想看看真正的流氓是怎样的吗?” 说完,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低下头想要一亲芳泽。 荣珍一把捂上他的嘴正要抗议,房门突然咚咚被敲响了。 两人均是一愣,齐齐看向卧室里的挂钟。 恰恰好午夜十二点,而且还是他们俩的洞房花烛夜,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冒然打扰? 荣珍不明白,姜御却十分清楚。 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发生,不然底下那些人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上来打搅他。 “我去看看。”姜御立马放开她,顾不上整理衣裳,鞋也来不及穿,迅速下地去开门。 荣珍回过神庆幸逃过一劫,趁着他去开门的那一刻,飞快下床将他推出门外,然后啪地关门上锁。 走你的吧,出去就别回来了。 “处…少爷,您、您这?”上来有事禀告的手下震惊地看着衣衫不整的姜御。 他是真没想到他们处长竟然在新婚夜假戏真做啊,不过想想处长对婚礼的重视,倒也不觉得奇怪。 可是现在,他貌似打断了他的好事? 手下想到这里,顿时缩起脖子,当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发现。 姜御往裤子里塞着衣摆,开口干脆:“到底什么事,快说!” 手下不敢含糊,立刻垂头禀报刚刚收到的密报。 他们埋在扶桑机关的钉子几经周折终于成功拿到新解码本,可是送出来时却被扶桑鬼子发现了,现在情况危机,急需他们这边支援营救。 刻不容缓,救人要紧,解码本也不容有失,姜御即刻开始安排接应行动。 手下立即告退先去执行命令。 姜御回自己的卧室快速换了身衣裳,拎着装武器 的手藤箱就要下楼,忽然停住脚步看向紧闭着的新房门。 咚咚咚,荣珍房间的门再次被敲响,她没有搭理,门外随即传来那人告别的声音。 “惜珍,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会耗时久一点,你安心在这儿等我回来。”姜御贴着房门讲完,转身准备离开。 荣珍唰地一下打开门,脸色冷凝如冰,目光沉沉地望着他:“你确定要走?” 本以为他改变主意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的啊。 他终究还是打算走上故事前奏中的路,按说她应该高兴的,可她现在心里并不多开心。 姜御难以克制地上前拥她入怀,附耳道歉:“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你要相信我,等我回来后,我们就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以后好好过日子。” “江钰,你很好!”荣珍以为自己说得云淡风轻,实际上是咬牙切齿。 原来在这么多天的相处中,她早已不知不觉地对他动了心,只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也不想承认罢了。 不过动心的又何止她一个,姜御同样早已将心落在她身上,却因为任务以及想保护她等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开口道出真相。 此时此刻,即将离别之际,他选择顺心而为一次,俯身对着她气呼呼抿紧的红唇亲下去。 荣珍骤然被堵住了呼吸,眼睛一下睁大,瞪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就很懵逼。 不是,不是在吵架加告别吗?怎、怎么一转眼就亲上了?! “闭眼。”姜御伸手将她的双眼捂住,释放出自己内心的所有情愫。 等荣珍喘息着被他放开时,捂着自己被亲肿的嘴巴超凶地质问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御眼神柔情似水,一边抚摸着她的发顶恋恋不舍,一边眉眼带笑道:“稀罕你的意思。” “我才不稀罕你的稀罕,江钰你就是个只撩不负责的渣!”荣珍在他怀里挣扎着怕打他,最后没打出刚才受他欺负的气,反而把自己眼睛弄红了。 姜御被她这样对待,反而露出笑容,点头赞同:“对,江钰是个没有担当不负责任的渣滓,但我姜御不是。” 荣珍听得动作僵住,什么江钰又江钰的,不都是他吗? 姜御抚上她的脸颊,捧着她的脸头对头低声讲出一句话,令荣珍神色大变。 “聪明的姑娘,你早就怀疑了不是吗?我不是他,我是姜御,王女姜,双人御。” 手下已在楼下发出催促的暗号,姜御磨蹭到现在已是极致,自爆完自己真正的名字,最后在荣珍震惊懵了的脸上深深印下一吻,“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等我办完这件事回来,我会和你解释清楚。” 话落,人已转身大步下楼而去。 荣珍:“……?!!” 所以你特喵的到底是谁啊??!!! 第52章 冒名顶替民国铁血柔情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声,荣珍惊醒匆忙追下去,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眼熟的黑色车屁股从大门外一闪而过,飞快消失在远方的黑夜中。 “少奶奶,外面天冷,咱回屋去吧,小心冻着。”胖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劝说。 荣珍打了个寒颤,赶紧裹紧自己。 她是穿着睡衣下来的,根本抵挡不了凛冬寒风的侵袭,感觉骨子里都在泛着冷。 胖婶连忙把手上拿的披风给她搭上,扶着人往温暖的小楼里走。 小楼里一直用锅炉烧着土暖气,楼上楼下整天都是暖的。 胖婶想送荣珍直接上楼,被她拒绝了。 荣珍抱着自己摇头:“我想在下面坐一会儿,顺便问你几个问题。” “那您先做好,我给您倒杯热茶去。”胖婶让她坐在软和的沙发上,拿来毯子给她盖着。 片刻后,荣珍垂眸捧着杯热茶坐在那里,茶水氤氲出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胖婶忙完来到她身旁,神态自然而恭敬道:“少奶奶是不是想问少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去?其实是少爷师长那边突然出了点事,需要他紧急过去解决……” 她还想为姜御找理由,像之前一样将这次的事遮掩过去。 荣珍却头也不抬地说:“你不用再编借口糊弄我,他都告诉我了。” 胖婶话音一顿,收起那些编好的话,依旧滴水不漏道:“那您有什么疑问,可以等少爷回来,让他亲自给您解释。” “如果我想先问问你呢?”荣珍抬头看向她,眼睑被茶水熏得有点红,看起来如同哭过。 胖婶见此仍然恭敬有加无可挑剔的说:“您想问什么?” 荣珍一口气喝下半杯茶水,感觉整个被冻僵的身体回暖过来,方才开口:“他告诉我他是姜御,却不是我本来的未婚夫江钰,而是王女姜、双人御。” 听到这里,胖婶淡定的脸上终于破功,泄露出一丝丝意外和惊诧之色。 大概没想到姜御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暴露身份,且还是主动自爆。 荣珍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明白她并不是一无所知,便开门见山地问出自己的疑惑:“所以我想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我的未婚夫,还跟我拜堂成亲?你们摆下这场局的目的是什么?” 胖婶挺值的脊背被她接连三个问题问得微微弯了下去,语气带着歉意安抚道:“少奶奶,恕我现在不能告知您真相,但您要相信少爷,他从不言而无信,等解决了外面的事,他势必会回来告诉您一切。” 但在他没开口之前,真相不能从她口中说出,不然万一造成两人之间的误会就不好了。 他们两个的事还需要他们俩自己解决,她一个下属还是不要多掺和啦。 所以接下来无论荣珍拐弯抹角地怎么问,她都跟个河蚌一样始终咬死不松口。 最后问急了,胖婶干脆道:“少奶奶,少爷他已经对您动了心思,是不会害您的,您还是安心等他回来亲自说吧,我不好多讲的。” 荣珍知道问不出什么了,转换话题:“看他走的这么急,外面那件事估计很着急很严重,你们不去帮他的忙吗?” 这个问题,胖婶倒是不介意回答,为姜御争取好印象说:“少爷让我们留下来保护您,帮忙的另有其人。” 是保护,同时也是监视,在那件事尘埃落定前,他们这边的消息起码不能从这里泄露出去。 荣珍想说自己不用保护,可想想如果没有胖婶他们,自己身边能用的人只有阿翠和大柱,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他们不一定能护得住她。 再请人的话,可能都没胖婶几人用着安全方便,还要额外付工钱。 怎么算,胖婶他们都是留着比较好。 或许潜意识里她真想等一等,等等看他是不是真能回来,回来后又给她个什么样的解释吧。 荣珍在这一刻倒有点理解原主为何那般坚持,甚至称得上固执想等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了,但她可没有原主那么傻地会一直等下去。 原主等了半辈子,最后迎来的是江钰的背叛。 而她只打算给姜御一个月时间,如果一个月内他能安然回来解释清楚,她还能考虑给他个机会,不然他俩就是有缘无份,以后还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打定了主意,荣珍没再问什么,也没再说什么,喝完茶水不用胖婶催促,自动抬脚上楼。 胖婶暗自松了一口气,殷勤地将她送上几个台阶,忽然见她停步回头问:“你们少爷除了姜御这个名字,还有没有其他的称呼?” 胖婶:有哇,俺们都叫他处长、头儿。 但是她不能说,不然以少奶奶的聪明,一说基本就彻底暴露少爷身份了。 要知道姜御作为特情局处长在这沪市可没啥好名声,甚至称得上一句声名狼藉都不为过。 胖婶担心自己说出来把人吓跑,回头姜御会找她算账。 她想着以少奶奶的交际范围,只要他们这边不提及,她估计打听不到姜御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 于是心思电转间, 胖婶昧着良心摇了摇头,回说:“没有的,少奶奶。” 然而荣珍刚刚看出了她那一瞬间的迟疑,心知她可能没说真话,直接问:“他应该不叫南城吧?” 若是有叫,那不用他回来解释,他俩现在就玩完。 胖婶这次摇头摇得贼快,断然道:“不叫,少爷有名字,怎么还会叫这个名儿呢。” 同时不免在心里思考叫南城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引起少奶奶的注意。 荣珍提着的心稍稍放下,见她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转而又问:“那你认识叫南城的人吗?” 胖婶再次飞快地摇了摇头,试探道:“少奶奶想找这个人?” “没有,我只是问问,你们少爷不叫这个名字就好。”荣珍说完再无他话,转身上了二楼。 胖婶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耳朵一动听到小门那里有动静,警惕地看向那边问:“谁在那里?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出来!” 阿翠一脸睡意朦胧地走出来,揉着眼睛说:“胖婶,是我。” “你怎么过来了?”胖婶看向她的眼神暗含审视。 阿翠自然而然道:“我看到灯光亮着就过来瞧瞧,想看下是不是小姐有什么需要?” 胖婶知道姜御不在的事瞒不到明天,索性就将刚刚想给荣珍编的理由讲上一遍。 阿翠听了惊讶又不满,今晚可是新婚夜啊,姑爷可能还没跟小姐洞房花烛,就被人叫走处理别的事,即便是为了师长,也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那师长是需要尊师重道亲近关爱的人,难道媳妇就不是了吗? 胖婶为姜御讲话,说这也是没办法,谁都不想的,等少爷回来自会向少奶奶赔礼道歉,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他回来前保护好少奶奶,其他不必越距管太多。 阿翠听出胖婶话里的敲打之意,撇撇嘴道是知道了。 两人讲完话很快散去,客厅的灯光随即熄灭。 荣珍上楼后却没有回卧室休息,她在自己房门口站了站,最后还是去了书房。 今晚发生的事太多,她现在肯定是睡不着的,又不想任由自己沉浸在和姜御一团乱麻扑朔迷离的情感关系里,干脆去书房写点东西醒醒脑,说不定还能给她换回些稿费花花。 书房依然是之前的布置,大大的玻璃窗台下摆着张长书桌,桌上左右各放一台复古台灯,将文雅气息渲染的很浓。 长桌后一共摆放着两把靠椅,左边的是姜御的,右边的是她的。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共用一个书房,如今书房里还放着不少他的东西,书籍、笔墨、把件和一些用箱子装着的闲置物品等等。 荣珍看了眼那些东西,坐在自己位置上摊开稿纸,钢笔悬在上面怎么都写不下去。 平时文思泉涌的脑袋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被棉花塞着了一样,灵感全无不说,还全都是那个人或莞尔一笑或眉眼冷肃的样子。 她刚刚不回房间睡觉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防止躺在那张床上会想起他们之前亲密的互动,想来书房冷静冷静,不让自己变成个恋爱脑,结果进了书房仍然能想起他。 都怪他太过美丽,让人念念不忘! 美色果然有毒,不分男女。 荣珍顾自怨念一波,放下笔站起来开始翻看姜御留在书房里的那些东西。 她用的钢笔和稿纸还是他送的呢,但是现在她才发现他用的那只男士钢笔貌似和送她的女士钢笔是一对儿。 他买的稿纸好像也是很好的那种,价钱应该不便宜,因为她在他那里找到了劣质一点的,虽然也能用,但质量比不上他给她用的。 荣珍记得纸张在这个时候可不便宜,后世价格亲民化还是在七八十年代那会儿。 如今只是民国时期,距离七八十年代还有四五十年。 平时她用着顺手还没想到这些,现在一看被自己随手乱放的雪白稿纸,顿时感觉有点罪恶感,连忙将其收拾整齐了,写坏团成团扔到地上的也赶紧捡起来铺平放好。 这可都是钱呐,即使不是花的她的,浪费了她也心疼。 顺便,她也帮姜御那边整理了一下。 小书房面积不大,却也被他们一分为二,默契地一人用一边,各不妨碍。 荣珍之前都没注意过他竟然没在书房写过什么东西,纸张之类的物品基本都给她用了,他自己最多在这里看看书,或者静静地看她写稿子。 按说以江钰‘文艺学者’‘大才子’的身份,本不该这样的,她早该发现姜御与他的不同。 不对,她发现了,却一次次被他骗过去,也被自己潜意识忽略掉,才导致眼下阴差阳错的局面。 现在她只希望他不是故事男主,不然、不然她真的会哭死。 应该不会倒霉到两次都遇到男主,还被人家看上。 荣珍这样安慰自己,从姜御书架上的文学书籍中取出一本,坐在他的位置上随意翻看着打发时间。 名著果然只是放在那里装装样子的,外面看着很新,里面也新的跟刚印刷出来的一样。 他肯定一眼都没看过。 荣珍心里腹诽,靠在椅背上开始翻阅。 这是本年初刚由国内文学者翻译出版的国外名著译本,名字叫傲慢与偏见,就是后世大家熟知的那本简奥斯汀的作品。 荣珍上学时熟读过,先读了英文原著,后又看了05版电影,印象深刻。 现在重温一遍通用译本,倒是给了她别的思路。 经过前两辈子的学习,她的英文读说写没问题,对日德意的语言也算了解,完全可以再精通一下,在写作之余试着翻译一些国外书籍,赚钱的同时还能把名声打出去。 江钰能当拿枪上战场的战士,保家卫国,步步高升。 她也能当手提笔杆子征战在另一片无形战场的学者,实现自身价值,提高名望地位。 有了名望地位,再加上她规划好的赚钱大计,长年累月下来不怕她比不过那家伙,若是不能,到时候就算拿钱砸也能砸出一条通天大道吧。 如果不行,那说明钱太少! 荣珍越想越觉得可以尝试,立即写下之后的安排和计划。 等她写完,外面天都亮了,阿翠注意到她一夜没休息,心疼地煮了鸡蛋上来给她滚眼睛。 她以为她是为姜御的半夜离开而睡不着,边帮她祛黑眼圈,边心疼埋怨道:“姑爷也真是的,有什么大事要那么急,非得大半夜去,还是您和他的洞房花烛夜,小姐您知道吗?” 荣珍摇头,“我哪知道,他只说是有急事,回来再跟我解释。” 如果是江钰,她凭着免费薅到的信息还能猜到真相,但换成姜御,她都不清楚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又怎么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对了,差点忘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姜御既然冒名顶替了江钰,那江钰呢? 他把女主爹弄哪儿去了?千万别是嘎了吧?! 荣珍想到自己的任务和上个世界崩掉剧情的后果,不等阿翠帮她重新梳好妆,马上噔噔下楼,找到正摆早餐的胖婶,一把拉住她凑近悄声问:“你知不知道他把江钰弄哪儿去了?” 胖婶眼睛转了转,心知她问的肯定不是自家处长,而是那个小白脸江钰,她的真正未婚夫。 两者之间,胖婶心向的自然是姜御,笑眯眯地不答反问:“少奶奶问这个做什么?” 荣珍一看就明白她肯定知道,便说只想了解一下他人还活着没,没其他意思。 胖婶这才道出江钰的所在,人现在欧洲留学有美相伴,日子逍遥快活着呐。 毕竟为了补偿他,他们可不仅给他支付了船票、准备了行李,还让他心爱的人陪着一起,绝对够意思啦。 “所以少奶奶你就放心好了,少爷虽然顶替了他的身份,但并没有亏待他,相反他还算赚了。” 胖婶说着把江钰早有和心爱之人出国留学的打算讲了讲,以便证实他们没有强迫对方,反而帮他实现了心愿呢。 这样,少奶奶就怪不到少爷了吧? 荣珍:…… 心爱之人? 难道江钰和女主妈这个时候就两情相悦了,而不是后面在战火纷飞中遇到才培养出的情意? 那他干什么还要和原主拜堂成亲给承诺?不是白白拖着人嘛! 荣珍搞不懂渣男的想法。 不过听到他依旧和故事中那样去留学了,她倒是放下了心,还以为那个相伴的美是女主妈,并没有想到那家伙和女主妈在一起之前就有个红粉知己。 剧情还没开始,前奏其实已经开始有点崩了,之后能不能拐回来,那只有天晓得了。 幸亏荣珍还不知道,不然现在就能哭死。 第53章 身份暴露民国铁血柔情 半月之后,女子中学课堂。 阿翠帮荣珍收拾着书本,主仆两个正打算放学回家去。 隔壁桌的赵同学突然走过来邀请道:“许惜珍同学,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锦绣社?” 锦绣社是这位和荣珍同班的赵同学与其他几位同校的风云人物一起开办的女子交谊社团,主要是聚在一起讨论课业、文学、时事、衣食住行等风雅之事。 荣珍半月前入学后就对这个社团有所耳闻,得知社团成员们大致的身份背景后,故意在这位距离最近的赵同学跟前被她看到自己在写文章,并成功发表上报,还叫她得知了自己的笔名。 现在一周多过去,也许是她终于通过了她们的考察,所以对方真的如她所愿来向她发出邀请了。 这本就是她想谋划的,自然表现得十分激动:“我可以吗?” 赵同学看到她这样的态度满意点头,骄傲道:“当然,你发表的那些文章我们都看过了,发现你文笔还行,决定吸收你入社。” “好,我同意。”送上门的机会,荣珍当然不能让它溜走,毫不犹豫地应下。 赵同学夸了声爽快,立即带她去社团驻地见其他社员。 所谓的社团驻地其实只是学校里一处空置的小办公室,被几人申请过来当姐妹们一周一次的集合地。 今天正是她们集合会面的日子,所以赵同学才邀请荣珍,让她随同自己一块过去。 荣珍欣然前往,后面跟着帮她拎书包的阿翠。 阿翠是作为她的伴读进来的,也能在学校旁听课程,她对这个机会很珍惜,学习劲头比她还要足。 赵同学身边同样带着人,荣珍并不是特例。 几人到达目的地时,其余人基本都来了,看到赵同学带着荣珍出现,大家便明白事成了。 社长便带头鼓掌:“欢迎许同学!” “大家好。”荣珍适时鞠上一躬,然后开始简练地介绍自己。 她是以才学让她们入眼的,那就重点说说这方面,其他比如家世之类的,倒不用多做赘述,因为能来这里上学的人,家中大都不算差。 荣珍以才学为敲门砖,凭借谈吐和见识很快融入她们之中,等散场时成功拿到一个给社刊写内页的活。 这算是她的投名状,她可得办好了,不然之后的计划都开展不起来。 几人在学校门口告别,荣珍目送她们坐上各自的车离去,自己作为新人留到最后才走。 胖婶为她包月租来的黄包车夫很有眼色,等到别人都走了,他才拉车过来询问:“太太,要上车回家吗?” 阿翠看了看天色,催促荣珍:“小姐,天快晚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荣珍点了点头坐上车,趁着车夫调头拉走的功夫跟他讲:“以后别喊太太了,和阿翠一样喊小姐就好。” 车夫为难,“可是胖婶让这样叫的,俺收的是她的钱。” 荣珍扶头,她能理解胖婶一心为姜御着想的用意,但……唉,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个称呼嘛。 回到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屋子烧得暖烘烘的,胖婶脸上也带着殷勤的笑,一切看起来都很融洽,只少了那个承诺会很快回来的人。 从姜御离开那夜起,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十五天,荣珍给他的时间也正好过去一半,可他还没有任何消息,问胖婶他们始终都是分毫口风不漏,让人心里越来越没底。 “还有半个月。”荣珍吃过饭忽然提起这件事。 胖婶头皮一紧,镇定自若道:“您放心,那边事情快办完了。” 胖婶不欲多透露,能说到这种程度已是极限。 荣珍没有再为难她,起身上楼去写今天带回来的作业和社团任务,留下阿翠和胖婶面面相觑。 阿翠和胖婶说:“我去劝劝小姐。”然后急忙跟上楼。 荣珍到了书房才发现她跟进来了,问她有什么事。 阿翠说胖婶担心她心情不好,让自己上来陪她。 荣珍摇摇头:“我没事,你自己去忙吧。” 阿翠坚持,“小姐让我陪着你好了,我不打扰你写东西,就留下增添点人气儿。” 荣珍听的发笑,任由她赖下了。 阿翠见她转眼沉浸在文字的海洋之中,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后,便自己给自己找消遣,漫无目的地打量起书房的布置来。 等荣珍写完今日的字数,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下再将社团任务完成时,阿翠趁机指着一个放在书柜顶的手藤箱问她:“小姐,这里装的是什么啊?我怎么看着它有点熟悉呢?” 难为她还能注意到这里,之前荣珍都没抬头发现过。 那里算是一处视线盲区了,不仔细观察的话,可能还真注意不到上面有东西。 柜子顶有点高,但对于一米七的荣珍来说没什么难度,她踮踮脚就把手藤箱拿下来了。 “手藤箱不是都长这样吗?这种样式大小……”荣珍突然记了起来。 它看起来确实有些熟悉,跟当初他们来时碰到的那个神秘电台箱子颇为相似啊。 这不会就是那个吧? 荣珍觉得不太可能,那玩意不是已经被特情局没收了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阿翠也想起了那个害他们住一夜小黑屋的箱子,紧张道:“要不,要不咱们打开它看看是不是?” 荣珍为了以防万一,倒是想打开确认一下,但是箱子外挂着小锁,明显是告诉别人不要轻易动它的意思。 “等姜御回来再说。”荣珍最终又把手藤箱放了回去。 这箱子极有可能是他的东西,他本人不在家,她也不适合动他上锁的箱子。 阿翠只好作罢。 荣珍休息够了,重新坐下书书写写,间或停下思考一番。 阿翠不想打扰到她,悄悄离开了书房。 等到午夜十分,小楼沉浸在宁静的黑暗之中,楼上楼下一片寂静无声,只有外面石头夜间巡逻响起的脚步。 这是他的职责,夜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起来绕着公馆巡视一圈,防备一些宵小摸黑闯入。 当然,除了明面上的他外,周围还有兄弟在执勤,主要防范公馆之外的地方。 熟练地巡视上一圈,石头没发现什么情况,提着马灯回去继续睡觉了。 他走之后,一个黑影抓住时机溜进小楼,无声无息地摸上了二楼,没管两边卧室,目标直奔书房。 书房的门是锁着的,钥匙只有荣珍和姜御才有,但是难不倒黑影,只见他/她从身上掏出一根铁丝,插进锁眼几下捣鼓,在轻微的咔吧咔吧响动之后,锁竟然就那么被他/她打开了。 成功进入书房,他/她没有开灯,却对书房里的布置好像很熟悉似的,轻而易举找到书柜的位置,垫脚伸手将柜顶的手藤箱取下来。 手藤箱上的小锁头同样拦不住他/她,三下五除二被撬开扯掉。 箱子打开,里面露出来的正是尘封多日的那台电台。 来人喜上心头,动作飞快地将其弄出来,熟练开启检验功能,确认无误后尝试向某个地方发送电报。 随着他/她的手指翻飞,电台上面的使用灯一闪一闪,像是暗夜里的星星之火。 嘀嗒嘀嗒的声音不断在小小的房间里响起,眼看一封电报就快打完发送成功,冰冷的枪口突然怼上使用者的后脑勺,同时嘴被一把捂上。 “别动,小心枪下走火!”冰冷无情的警告响在来者耳边。 恰逢月亮从云层中冒出来,月光透过窗户将小书房照得亮如白昼,内里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持枪逮住闯入者的正是胖婶,此刻她脸上面无表情,借着月光认出黑影是 谁也没感到一丝意外。 “阿翠,你暴露了。”她说的轻描淡写。 阿翠懊悔咬牙,“你监视我?你是哪边的?” 胖婶用枪口怼着她后脑勺逼她悄摸下楼,“哪边的不重要,现在跟我下去,不要打扰到少奶奶睡觉。” 提到荣珍,阿翠就算不想牵连到她,现在也不得不打出这张护身符,因为她能听出胖婶对荣珍有所顾忌,可能是因为姜御的关系。 “姑爷竟然在做情报工作,他就不怕连累到小姐和家里吗?” “闲话少说,你都不怕连累少奶奶,还有脸怪别人。” 两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没有惊动到荣珍,跟连体婴似的悄然上来,再悄然下去。 黑夜里的暗流涌动,荣珍并不知道。 她早上起床发现来送热水的居然换成了胖婶,不由得疑惑:“阿翠呢?” 胖婶脸上依旧笑眯眯的,“少奶奶,阿翠昨晚睡觉没盖好被子,今早才发现冻着了,现在刚吃了药躺在自个儿屋里发汗呐。” 荣珍一听竟然发烧了,想去看看她,被胖婶拦住,担心会是伤寒能传染,不让她过去。 胖婶苦口婆心地劝:“少奶奶,您别担心,阿翠身体底子好,很快就能好的。” 他们也没指望把人关多久,只要能说服她合作一段时间即可。 但是荣珍仍然坚持饭后过去瞧了瞧,隔着门窗问阿翠感觉怎么样,得到还不错的答复才去上学。 她走之后,胖婶和从厨房出来的老余嘀咕片刻,一个转头进了阿翠房间,另一个叮嘱过石头要看好家里后,出门坐上黄包车朝中医馆奔去。 到达地方时,姜御正在里面光着膀子让老中医上药,身上明显再添新伤。 老余看到嘴巴动了动,最终叹了口气没能说什么。 姜御听到动静将一本册子扔给他,“这是你需要的东西,尽快解出全部内容。” “是!”老余立即应声。 老中医在一旁只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 有了解码本,老余停滞许久的工作终于顺利进行下去。 扶桑果然暗中伪造出一批法币,准备秘密运往山城等地,一方面扰乱华国经济和局势,一方面为他们之后的侵华行动做准备,用□□先一步提供资金支持。 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姜御这下彻底确定了扶桑阴谋,立即将这件事上报给山城方面。 陈老板迅速给与回复,下令全力拦截□□出沪市。 而想要做成此事,必须得先知道扶桑制造的□□都在哪里,准备怎么运出去。 这可能是比拿到解码本还要难探查到的事。 所以之前的办法估计行不通,扶桑那边肯定会全面戒严,与其再牺牲潜伏的兄弟冒险查探,不如来上一招出其不意。 “最近富商赵家不是准备举办一场生日宴吗?听说扶桑情报机关的几大高层都会前去捧场?” 手下立马汇报:“是有这事,扶桑一直有意争取赵家,此次八成是想把赵家架起来,逼迫赵家表态。” “到时我们也去。”姜御一锤定音。 他这个在‘昏迷’中升职的特情局长也该醒来去露下面了。 与此同时,荣珍也接到了赵同学的请柬,邀请她和社团成员去参加她家的生日宴。 第54章 别来无恙民国铁血柔情 宴会当天,荣珍带上阿翠赶往赵家举办生日宴的地方。 那是一座位于繁华商业街上的大酒店,隔壁比邻英法租界,经济安全方面都没得说。 赵家世代经商,财富颇丰,大酒店这一天直接被他们包下了,专门用来迎接前来参宴的诸多宾客。 荣珍两人坐着黄包车到达的时候,酒店门口已经是摩肩接踵人来客往十分热闹,单是客人们乘坐而来的车子都能把酒店前面的一条路堵得水泄不通。 有些见识少的人看到直接目瞪口呆,大约是从未想过沪市竟然有这么多小汽车,平时在街上可难得见到一辆,现在好家伙居然可以多到堵住一条街。 荣珍在后世见多了这种场景倒不稀奇,让黄包车夫在路旁停下,决定走路穿越拥堵的路段。 阿翠紧随她下车,手上依旧帮她提着包包,人却比之前沉默许多。 这是她那次病好后突然发生的改变,荣珍曾问过她怎么了,阿翠都说没事,推托只是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荣珍在那之后尽量减少了她的工作,像这次本来没打算带她过来,但是被她以担心小姐安全的理由跟来了。 两人小心穿过拥挤的车流人潮,在酒店门口被侍者拦下:“您好客人,请出示请柬。” 阿翠立即从包包里取出大红烫金的请柬交到荣珍手上,荣珍递给侍者查验。 “欢迎许小姐。”侍者看过请柬顺利放行。 荣珍正要进去,后面排队的人忽然传来一阵喧哗,而后人群自动从中间分出一条直通入口的道路。 哒哒哒,规律又有几分熟悉的军靴踏地声砸落在所有人的心头,距离越来越近。 阿翠凑近荣珍,声音微微颤抖:“小姐……” 荣珍以为她被吓到了,拍拍她的手安抚,“别怕,没事的。” 说完抬头,正对上越众而出的那人视线,神色一怔,没想到竟是熟人。 那人十分敏锐地看过来,同时也发现了她,路过时脚步顿了顿,微不可察地颔首致意。 荣珍弯了下唇角回应,错眼之间,对方已经踏入酒店大门,被赵家当家人亲自出来迎了进去。 人群在他进去后轰然炸开,纷纷议论怎么会有特情局的人过来,而且还是这位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疯子。 不等他们过多议论,紧跟着又过来几个扶桑太君,大家顿时屏气凝神,让开路等他们都进去了才松出一口气,犹豫还要不要参加这鸿门宴了。 本以为只是来给赵家小儿的生日宴捧捧场,没想到又是特情局来人,又是扶桑太君驾临,一看就知这场宴会不会多简单,谁要是敢头铁地去参加,说不定得做好被殃及池鱼的准备。 但自古以来都是利益动人心,赵家宴会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又让众人不想放弃,于是都在犹豫。 荣珍也在犹豫还要不要进了,赵同学这时出现将她带了进去。 赵同学热络道:“许同学,快跟我来,咱们社团的人都到了,就剩你啦。” “不好意思,外面有点堵,刚刚在门口耽搁了一会儿。”荣珍回应着随同她进入宴会大厅。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她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了,任何投机取巧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任何风险也伴随着收益,她想从赵同学她们的圈子里谋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此时便不能临场退缩。 阿翠沉默拘谨地跟在后面,被赵同学一眼注意到后好奇地问:“你这个伴读平时不挺活泼的吗?今天怎么变哑巴啦,难道生病还没好?” 参加主人家生日宴却带个生病的人过来可不友好,荣珍立马解释说她刚大病初愈,只是精神不济而已。 “她这两天一直这样子,也是记挂我路上的安全才陪着过来的,你看有没有清净的地方,让她去休息一下。” 这么大的宴会当然不止荣珍一人带了随从,赵同学当即叫人把阿翠领去偏厅待客室。 阿翠不愿意离开荣珍,“小姐,胖婶让我跟紧你保证你的安全。” 赵同学欣赏她一片忠心,但是对她的话却觉得好笑:“放心吧,我家可是出了大价钱,没看外面那么多安保防卫,估计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这里能有什么危险?” 荣珍想到在门口碰到的那人和几个 扶桑高层,虽然并不认同赵同学的话,但也安抚阿翠说:“你先跟他们去吃点东西,等下再过来找我也一样的。” 她看得出来,赵同学想带她去找其他社员会合,但是并不想带上阿翠。 虽说她们都接受了新思潮教育,自认比起其他人已是很思想开明的了,但某些根深蒂固的主仆阶级观念仍然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们。 就像她自己,如果不是许家属于书香门第,有清贵之名,而她搞的又是风雅之事,否则就算她文章写的再好,怕也入不了她们那群大小姐的眼。 士农工商,赵家再豪富也是商,所以赵同学在荣珍面前才能毫无架子,愿意同她平等相交。 换到阿翠身上就不行了,即使赵同学可能不是故意的,也做不到多么平易近人。 这不是她们的错,是时代的错。 阿翠最后三步一回头地跟随侍者去了偏厅,荣珍则被赵同学带到二楼一处包厢,锦绣社的人都在里面。 社长看到她们立刻招手,“你俩终于上来了,快过来看,特情局长和扶桑太君对上了。” 包厢面向楼下的墙壁开了两扇大窗户,可以居高临下看清下方宴会场上发生的一切,视野极好。 荣珍随着赵同学走到窗户边,顺着社长的指引看向宴会正中的位置。 那里像是空出一片真空地带,宾客们避之不及,却又在周围悄悄关注着事态发展。 只见刚刚在酒店门口都露过面的特情处长和几位太君正对峙着,赵家当家人在两方人中间极力调和,最后不知说了什么,隐隐摩擦起的火花没能点燃。 少部分人见此比较失望,大多数宾客却都把高高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看见矛盾消解,赵同学抚着胸口不无庆幸:“还好没闹成,不然今天这生日宴怕是无法收场了。” “你们家怎么会请扶桑高层过来?”社长家有人在政府工作,也不是没见识的,一眼便认出了几个扶桑来人的身份。 荣珍也不明白,收回视线一起看向赵同学。 赵同学露出一丝无奈,苦笑着说:“哪里是我们家请的啊,是他们不请自来,并且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另外不止扶桑人是这样,那位最新上任的特情局长伤一好就跑来他们这里露脸,打的是什么注意,家里估计还没弄清楚呢。 左有狼,右有虎,也许这场生日宴就不该存在。 知道点赵家内情的社员沉吟,“以你们家对你宝贝弟弟的重视度,生日宴不可能不开,不过也有可能是你父亲那边想通过这场宴会做点什么。” 比如借此拉拢寻找到更多的靠山和机会,以免被盯上赵家的扶桑狗穷追猛打啃噬殆尽。 “唉,希望如此。”赵同学笑容不再,愁绪涌上眉头。 眼看气氛逐渐变得沉重,荣珍适当转移话题:“那位特情局长,我记得前段日子他还是重伤住院的处长来着?” 其他人都十分意外她能知道这条内幕消息,毕竟许家再清贵也只是远在北方老家,沪市这里只有荣珍自己和几个下人,她能知晓这点情况,足以表明她在这边并不是没有依仗。 社长朝她笑了笑,解释:“你大概还没收到最新的消息,那位已经在住院养伤期间升职了,伤势也不像当初对外透露的那样严重,这里面说不定有别的算计。” 她们不知道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前因后果,最终得利的是这位,其中便肯定少不了他的谋划。 顾忌到这一位的行事作风,社员们对其还挺讳莫如深的,谈上两句迅速换了讨论对象。 因着宴会到场的人不乏本市名流权贵,所以此次她们社团在包厢里的主题全是涉及到他们的时事八卦,令旁听的荣珍开了不少眼界。 等到宴会开场,赵同学被家里人招呼着下去见客,顺便也将她们带了下去。 都是差不多同一圈层的人,赵父索性把女儿的同学们也都带上,一起介绍给相熟的宾客朋友。 轮到那位特情局长时,赵父的态度比之前热络许多,语气亲近道:“这位是新上任的特情局座姜……” “咳!”男人握拳抵唇咳了声,打断赵父:“听说令千金是在新式女子中学上学,这些都是她的同学?” 赵父闻弦歌而知雅意,略过女儿将荣珍她们一一介绍给他。 社长几人都暗含警惕地行礼问好,不想人家局长对她们都很敷衍,根本不像预想的那样突然对她们感兴趣了。 发现这一点后,女孩子们心里不禁松懈下来。 荣珍是被介绍到的最后一位,赵父对她不太熟悉,只知道是女儿刚认识的朋友。 “这位……”赵父略显迟疑,目光转向女儿,示意她来介绍一下。 赵同学犹豫,不想把似乎还没搞清楚眼下状况的荣珍拖入局,但她又不可能违背父亲的指示。 关键时刻,荣珍主动开口和眼前的大胡子局长打招呼:“你好,又见面了。” “嗯,别来无恙。”男人声音沙哑如纸张摩擦在墙板上,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导致的后遗症。 荣珍听起来不比之前那么悦耳动听,却也没有减轻多少怀疑。 实在是这里没多少人能像他这么高的,身材也没他这般肩宽腿长。 赵父等人来回看了看,惊奇道:“您二位认识?” 第55章 突发意外民国铁血柔情 不同于方才对女儿同学的客气,赵父这话问出来下意识带上了对荣珍的敬意。 荣珍不欲多言,只道是有过几面之缘。 大胡子点点头没有否认。 他的面部表情在大胡子的掩盖下看不出来,只有帽檐下的那双眼睛射出精明犀利的光芒,让人不敢与他对视,更别提观察注意他长相。 但这里面不包括荣珍,她刚刚在门口就觉得这人的背影和身材非常眼熟了,本来以为是之前认识的关系,但现在近距离观察之后,她心里忽然生出个离奇的猜测。 两人均是有意,赵父便很有眼色地为他们腾出空间,带着女儿和其他人去招待别的贵客。 社长和赵同学离开之前小声叮嘱荣珍:“如果他让你做什么不愿意的事,记得叫人来找我们。” “放心,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们是真的认识。”荣珍的话传进大胡子耳中,令他的眉眼微不可见地舒展开来。 荣珍不是无缘无故地留下,她想确认一下身旁这人的身份。 只是他们两个身份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站在一起,不知不觉已经引起在场很多人的注意。 大胡子目光敏锐地朝四周扫视一圈,大多数人都识趣地收回了视线,但仍有不少人在暗暗关注着他们这边的情况。 荣珍也不是毫无所觉,本想直接开口询问的,见此不禁皱起眉头。 大胡子垂眸看到,转身抬步说:“跟我来。” 荣珍默默跟上,跟着他左拐右拐的,很快摆脱掉身后众多注视他们的眼睛,来到一处隐蔽的小角落。 大胡子将她带到这里,避开她询问的眼神,自顾自道:“你先呆在这里,别随便乱跑。” 说完,人转头越过荣珍想走。 错身之际,荣珍一把拉住他的大衣衣摆,用不是很大的力道轻松将他拦下。 “姜御?” 大胡子脚步顿住,侧身背对着荣珍没有应声,却也没有再动弹,像是被她试探着喊出的那个名字封印住一样。 “是不是你?”荣珍固执地追问。 大胡子依旧没回答,也没回头,大手后探精准地按上荣珍揪住他衣摆的小手,似有若无地摩挲两下。 荣珍心中一喜,脸上重逢的喜悦还没涌现出来,就见他缓缓将她的手指拉开,粗声粗气道:“老实待着。” 然后衣摆一甩,大步离去。 荣珍:“……” 好好好,你帅你耍威风,你有本事以后都别回来了! 荣珍气的踢了一下墙,不小心磕到大脚趾 ,痛得她原地转圈,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大胡子此时已经几下走的没影,她暂时不想再上赶着找不自在,便果断将其抛到脑后,打算去偏厅看看阿翠。 只是还没等她行动,头顶的灯光忽然熄灭,远处的宴会场骤然响起砰地一声。 紧跟着有人大喊:“开枪啦!快跑啊!” 人群顿时尖叫四起,在黑暗中慌乱成一片,争相往门窗光亮处跑去。 拥挤之中,有人刻意引导着闲杂人等迅速离开,最后留下的只有借机搞事的几方人马和他们共同的目标人物。 荣珍所在的地方还算安全,附近就有一扇小窗,她跑过去本想开窗逃生,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八嘎!”扶桑鬼子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中枪倒地,只惨叫了一下就没了动静。 荣珍心头一惊,脑袋发凉地往后退,准备伺机打开小窗逃跑。 在她警惕的防备下,黑暗中走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凶恶之徒,而是才离开不久的大胡子。 他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身上灰绿色的军大衣已经不见,一手握着把枪,一手拎着个穿扶桑武士服的家伙。 那家伙人事不省,就那么被他一手拖了过来。 荣珍瞄上一眼不再看,想要对大胡子说什么,被他竖起食指在薄唇上嘘了一下。 恰好这时有扶桑人发现了己方被围攻刺杀的真相,愤怒大吼着提醒:“诸君小心,我们被骗了,他们在猎杀我等,这就是一场鸿门宴!” 其他被留在宴会场的扶桑高层都听到了,可惜提醒者也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 这不他的话还没落下,砰砰几声枪响就对着他那边而去。 大胡子没开枪,估计是担心暴露这边的位置。 荣珍趁着那么大的动静去开窗,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像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大胡子上前把她拉到一边,拿枪的手屈指在窗上轻敲三下,一长两短,声音弱不可闻。 窗子嘎吱一下开了,黑暗中有人听到声响朝这边开枪射击,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哗啦碎裂。 大胡子在子弹射来时快速移动在荣珍身前,同时举起手中的扶桑人挡下一颗朝他们飞来的子弹。 昏迷的扶桑鬼子被击中腰子,惨叫一声醒来再次晕了过去。 大胡子毫不怜惜,转手将人扔出窗外,却没听到落地的噗通声。 因为外面窗下早有人在那儿蹲守,成功接到半死不活的扶桑高层后立马装进麻袋,背起来飞快撤退。 而会场内开枪的鬼子以为不小心打到自己人,心虚地迅速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大胡子趁机抱起荣珍跳窗离开。 他们走后不久,阿翠和另一个身穿侍者衣服的人同时抵达这里,每人手里都拖着个昏迷不醒的扶桑高层。 双方都想借用这扇逃生小窗,在此狭路相逢,面面相觑地对峙着,一时都没有动作。 可是时间不等人,他们已经抓到目标,再不离开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了。 所以两人都没犹豫,看在彼此目标都是扶桑鬼子的份上,无声地交手几下,很快认出彼此身份。 侍者首先停手,用气音打出暗号:“漫山遍野红杜鹃。” 阿翠脸上闪过激动,回以气音:“一行翠鸟上青天!” 确认过眼神,都是自己人。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搭把手走哇。 于是紧跟着大胡子开出的逃生路,阿翠他们这方人马也麻利地撤了。 早已撤离的荣珍和大胡子到了外面走的并不顺利,因为扶桑高层们既然敢来参加华国人的宴会,并有意逼迫富商赵家归顺于他们,肯定不是毫无准备。 他们早在来到时就带了一大队宪兵将酒店团团围了起来。 宴会场发生的意外太过突然,这些人还没发应过来,才导致那几个扶桑狗在里面被几方人马围杀抓捕。 等大胡子带着荣珍和战利品出去时,他们已经发现情况并迅速采取了行动。 大部分宪兵争先恐后地闯进宴会场营救他们长官,少部分被安排在外面对出去的人们进行强行盘问检查。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宾客们被堵在那里离不开,一个个身形狼狈怨气满满,却对扶桑宪兵敢怒不敢言。 大胡子看到情况,直接过去交涉。 负责拦截的正是他的老熟人,中田队长。 中田队长瞧见大胡子身上的狼狈,心情十分愉悦:“御君,你也有这般仓皇逃窜的时候?” 大胡子整了整衣领,不以为意道:“中田队长说笑了,突然发生这种要命的事,谁不想着先逃命?在下也不能免俗。” 中田队长眼中闪过鄙夷,面上却彬彬有礼非常理解似的点头赞同,“这是人之常情,御君不必为此汗颜。” 大胡子脸色不变,心道你个小鬼子从哪儿看出来爷汗颜了? 掩下腹诽,他开门见山地问:“中田队长可否放行,在下还要赶回去上报此事。” 中田队长摇了摇头,“怕是不行,御君不妨先说一说来此宴会的目的。” 大胡子坦然道:“还能有什么目的,猜到你们的打算,特意来瞧热闹的,结果竟然发生这样的事,中田队长不赶紧去里面救人吗?小心功劳被别人抢了。” 中田队长随着他说的话,脸色几经变化。 这时正好大胡子的手下赶来,在防线外汇报说:“局座,山城陈老板急电,说校长找您有事。” “中田队长,你看?”大胡子无奈地摊手示意。 中田队长咬牙:“放行!” 放行是放了,但只放大胡子一个,其他人都需要继续待在这里等待审查。 大胡子却没有立即离开,故意凑近和中田队长商量:“我多带走一个人没问题吧?” 中田队长瞬间警惕地问是什么人。 大胡子朝后招招手,荣珍便从人群中垂着头小碎步走了出来。 “你好,中田君,我们又见面了。”她特地用扶桑语和对方打了个招呼,随即被大胡子一把揽在怀里,后脑勺被大手牢牢按着,不叫她露出全脸。 中田队长还记得她的声音,认出她后面露了然,自以为明白了大胡子也就是姜御的心思,“御君来凑热闹都不忘携美同行,到底是来瞧热闹,还是想与佳人相会?” 大胡子抱着佳人哈哈一笑,“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嘛,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中田队长深深看了他怀中的人一眼,荣珍侧着脸故作高深地朝他点了点头,不知道被他误会成什么信号,反正他是很爽快地真的放他们走了。 后面人见此纷纷开始抗议起来,一时间乱哄哄的,让中田队长和他的人都无暇他顾,因此也没注意到姜御和荣珍出去上车后走的并不是离开的路,而是绕向了酒店后门。 姜御手下亲自开的车,荣珍跟他也是老熟人了,上车打过一声招呼,转头朝姜御脸上的大胡子伸出‘罪恶之手’。 别以为换个马甲就不认识你了,给姑奶奶现原形吧! 姜御猝不及防被她抓住胡子,人下意识往后一仰,将她整个人都带入怀里,闷声笑着求饶:“别拽,别拽,是粘的!” 第56章 心意相通民国铁血柔情 荣珍也不管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惹人误会,执着地扒开姜御脸上的大胡子验明正身。 姜御纵容地环抱着她,不仅没有反抗,还主动替她把自己帽子摘了。 大檐帽下是一头熟悉的羊毛卷,刚长出来没多长,只有发尾微微打着小卷儿。 荣珍扒完胡子,看到他头上的卷卷不顺眼,狠狠胡撸着拽了好几把,完后还扯他耳朵,确定脸上没带人皮面具什么的。 虽然在这个时代不可能,但是以防万一啊。 姜御不怒反笑,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等她发泄完怒气才问:“确定了没?消气了没?” 荣珍扯开他抱着自己腰肢的大手,冷哼一声坐到旁边位置不搭理他。 确定是确定了,但想让她消气可不容易。 姜御摸了下鼻子,将人重新拉回来轻哄:“抱歉,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你等我回去给你解释。” “现在就解释!”荣珍坚持立刻想要个答案。 姜御看一眼前面边开车边支着耳朵关 注后座的手下,无奈小声将自己冒名顶替她未婚夫的过程讲上一遍,中间不可避免地对自己的某些行为进行了一定美化。 比如为什么会那般巧地选上江钰,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利索地把人送去国外,为什么还要帮他带上红颜知己等等等等。 有些事做是做了,但因为存着某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还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荣珍静静地听着,直到他说完才给出个反应,直接问他:“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当然是……”姜御大胡子后的脸上笑意盈然,大手重新搭上她的腰,人也靠了过去,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珍偏要他亲口说出来,不然不给碰的。 姜御干脆撕下大胡子,露出自己的俊美容颜,施展美男计道:“当然是和你做真正的夫妻,以后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荣珍扒拉开他,昂着下巴矜持道:“这是你个人的想法,我可没同意。” “可是我们都拜过堂了。”姜御没想到她会翻脸不认。 荣珍表示人家结婚的还能离婚呢,拜过堂算什么呀。 姜御懊恼,赔了一路的小心,等车子到达特情局大门前的时候,终于把人给哄得松口了,说是给他个考察期,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手下在前面驾驶座上也听了一路,听得他牙花子都露出来了,从没见过他们头儿这么低声下气过,有媳妇跟没媳妇就是不一样啊,怪不得之前结婚的兄弟都会变成粑耳朵呢,原来根子在头儿这里啊。 车子慢悠悠停下,车底快速滚出两个人来,都是姜御手底下的兄弟。 同时后备箱也被打开,从里面再次钻出来两个左右蹲着的人,外加中间一个被捆成团装在麻袋里的扶桑鬼子。 原来车上有这么多人,当时车子特意绕到酒店后门离开,怕不是就为了接上他们的。 荣珍下车发现后,脸腾地一下变成绯红色,暗地里掐了一下身旁某人的腰间软肉。 “你竟然不提醒我!” 她和他在车上的那些谈话岂不是都被他们听到啦? 姜御已经恢复以往威严冷肃的样子,面上的架势端着,嘴里却嘶地一声回道:“放心,他们嘴很严的。” 几个手下听到耸动两下肩膀,想笑又死死憋着不敢笑似的,提上他们此次的战利品飞快消失。 姜御紧随其后,在前带路领荣珍进去,边走边说:“以防后续扶桑那边查探,今晚你需要住在这里一晚。” 而他也必须连夜审问被抓的那个家伙,尽快得到他们存放□□的地点。 所以他今晚肯定是不能睡觉的,便把荣珍带到自己在这里的一间休息室,让她将就一夜。 休息室不算大,只有大概十来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都有,另外还带着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可以让人简单洗个澡。 这待遇比她初来乍到那天睡审讯室强多了,荣珍一点不嫌弃。 提到那件事,姜御低咳道:“那时职责所在。” 回想到那天的相遇,即便现在会被她埋怨,他也是不后悔的,不然哪里能与她产生交集,进而抱得美人归呢。 “我知道,你去忙吧。”荣珍浑身黏糊,想赶紧把人打发走,先把自己打理干净。 姜御走得依依不舍,说稍后会叫人给她来送饭。 等他离开,荣珍把门反锁上开始探索休息室,确认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生活物品才满意地点头。 衣柜里挂着几件他的衬衣,做工还算不错,她挑了一件当换洗的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卫生间里通着铜管,打开水龙头就有热水可用,和公馆那边一样方便。 荣珍今晚成功消去心头一块大石,全身放松地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正好听到敲门声。 她看看身上到大腿的衬衣,又迅速加上一件睡袍才去开门。 门外是姜御的那位手下,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笑容满面目不斜视地对她说:“夫人,局座他在忙,让我来给您送饭,您看看菜色喜不喜欢,厨房还能再做。” 荣珍看到是他放下警惕,再一看托盘上的东西,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四碟两荤两素的菜和一碗大白米饭,比审讯室那晚某人送的可怜巴巴的一碗肉和菜丰盛多了。 不过她知道自己的饭量,况且晚上也没胡吃海塞的习惯,便只选了一碟荤一碟素,倒在装米饭的碗里,和颜悦色道:“不用再麻烦,我吃这些就行了,剩下的你加碗饭给他送去。” 这个‘他’指的谁,姜御手下心知肚明。 “好,那夫人您歇着,我这就去。” 荣珍闻言纠正:“别喊夫人了,以后就叫…嫂子吧,他是你们老大,你们喊我嫂子很正当。” 姜御手下嗳了一声,脸上的笑容越加亲切,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姜御在地下牢房收到手下送来的‘爱心晚餐’,本来不打算动的,得知是荣珍的意思,顿时接过来把荤菜素菜往米饭上一盖,端着碗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开吃。 吃的过程中,耳边一直响着烙铁落在皮肉上的吱啦声,还有扶桑鬼子凄厉的惨叫,却丝毫不影响他愉悦的心情和食欲,反而成了他下饭的利器。 一碗饭吃完,扶桑鬼子也遭受完一波酷刑,姜御抹抹嘴巴问:“说吧,你招不招?” 扶桑高层半死不活地喘着气,“本太君……” 姜御手指一动,上刑的兄弟马上换了种工具,开始下一波刑罚。 扶桑高层再次凄厉大叫,嗓子都喊哑了,身上被烫伤的地方涂满盐巴和蜂蜜,毒蚂蚁在上面到处乱钻乱爬。 完后姜御再问:“招不招?” 扶桑高层这次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了,声音嘶哑地刚骂出一声八嘎,就见那个魔鬼又打出了再来的手势。 几次之后,这位备受折磨的扶桑鬼子终于心态崩溃,哇哇大哭道:“你让我招什么,你倒是问啊,问都不问就给我不断上刑,枉为宽容大度的华国人!” “华国人的宽容大度不是给扶桑狗的,既然还有力气怨愤,给他上个大的。”姜御无动于衷地再次发号施令。 手下得令动了真,三两下就把扶桑鬼子搞得哭爹喊娘,那是问什么答什么。 要知道这可是意志力比较坚定的扶桑高层,若不是姜御他们趁着他受伤给他连夜来了场狠狠的下马威,估计还破不了他的心防,让他老实交代。 伪*钞的秘密存放地点出乎姜御的意料,因为它并不止一处,单是从他们抓到的这个扶桑鬼子口中审问出来的就有三个地方。 他不知道其他几方人马抓住的扶桑狗有没有透露别的,眼下他们得知的这三处的伪*钞却是必定要毁掉的。 因为它们加起来的总额都是个天文数字,一旦放出去就足够扰乱好几个华国城市的经济和形势。 姜御火速安排人去确认情报真假,顺便让手下继续审讯,看能不能再审出一点东西。 这一夜对身处地牢的扶桑鬼子来说过得十分漫长,但对躺在姜御休息室睡大觉的荣珍而言却是轻松美丽的,一夜无梦不说,早上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张绝世美颜。 美中不足的是那张脸上带着些许疲惫,眉心微微皱成一道浅浅的弧度。 荣珍默默欣赏两秒,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揉上他的眉间,刚碰到就被其主人条件发射似的抓个正着。 姜御躺在她旁边的被子上睁开眼睛,眼神里并没有睡意,只有淡淡的疲惫和深深情意,声音沙哑地问她:“睡醒了?你想做什么?” “给你揉眉头啊,事情很棘手吗?”荣珍说着手指轻触他的眉心,将皱起的弧度慢慢碾平。 姜御舒展眉眼,紧绷的额角跟着平缓下来,透露道:“还好,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只是接下来我会比较忙,可能没有太多时间陪你。” 两人刚心意相通,他本该多陪陪她的,但是那件事迫在眉睫,他不能只顾儿女私情。 荣珍听了心情不太好,但也理解他的工作性质,“我又不是小孩子,需 要你时刻陪玩,你有你的事情做,我自然也有我的事情做,只是等做完事,咱们都别忘回家就行。” 想到那处算是两人定情之地的公馆,荣珍心情又变好了。 姜御却是下意识想再皱皱眉,有点嫌弃那地方是之前江钰租住的,且见证过他的冒名顶替行为,担心住那儿会让这件事过不去,也怕荣珍惦记着那小白脸,不如重新换个地方当他们俩以后的家。 他在别处租界有座更好更大的花园洋楼。 姜御试着提了这个建议。 荣珍听得很心动,但最后想到第一条任务内容,还需要她在那儿接待逃避战乱而来的许、江两家人,只能忍痛摇头拒绝。 “暂时不了,那是你送我的礼物,我们先住那里几年,等以后有宝宝了再换大房子。” 这话叫姜御听得心花怒放喜上眉梢,动情地沙哑着声音说:“好,都听你的。” 然后不等荣珍反应过来,他翻身将她压在被下。 荣珍一个不防被夺去呼吸,曾经体验过的唇齿交缠的滋味再次重温。 她是新手,姜御也是菜鸟一个,叩开唇关后只知道在里面横行无忌尽情扫荡,没有一丝技巧。 荣珍试探性动了动舌尖,马上迎来姜御无师自通般的反攻。 窗外晨光熹微,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一片片的随着寒风拍打上窗棂,不到片刻便染白了窗台。 比起外面的冰天雪地,房间内的温度逐渐升高,像是要把人烫熟一般。 第57章 温情脉脉民国铁血柔情 荣珍在越来越激烈的亲吻中差点迷失自己,还以为就要在这儿交代了。 幸好姜御还有理智,知道不能在这里唐突了她,只是情难自禁亲的过火一些,亲完就抱着她不再有任何动作。 两人隔着被子紧紧拥抱在一起,平息着灼热凌乱的呼吸。 片刻后,姜御终于恢复正常,低头亲亲荣珍粉嫩的脸颊,柔和道:“天大亮了,起来吃个早饭,我叫人送你回去。” “好。”荣珍点头,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 等到她收拾妥当跟姜御一块去吃早饭时,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差点把阿翠给忘了,连忙请姜御帮忙找人。 姜御已经从胖婶那里知道阿翠隐藏的身份,昨晚在酒店也有她的一份助力,于是爽快应下。 吃完饭,黄包车已在特情局后门等着,荣珍出来才发现居然又下雪了,细细碎碎的盐粒子随风飘落,一点都比不上她来时下的那般大。 按说这里是沪市,属于南边了,怎么冬天还隔三差五下场雪呢,难道是因为后世有温室效应导致温度升高了吗? 荣珍不解,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伸手接住一片菱形的小雪花,触感冰凉。 姜御伸出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暖乎乎的温度顿时传递过来,很快就将雪花融化成一滴水。 “天冷,快回吧,别太外贪玩。”姜御叮嘱着把身上的灰绿色军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 荣珍冻凉了的脸顿时被带着他体温的柔软包围,身体迅速暖和起来。 荣珍心里欢欣雀跃,嘴上却是拒绝道:“你把它给了我,你怎么办呐?” 姜御用她的围巾将她头脸裹好,闻言笑说:“我还能缺了一件大衣穿?这件就送你了,记得带回去暂时先藏好,等我把眼下的事了了,你再往外穿。” 到时候也好宣告一下名花有主,好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知难而退,别沾惹他的妻子。 荣珍知道事情轻重,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拖他后退,应下和他告别后转身准备上车,后者突然上前一步抬手示意:“来,我扶你。” 这非常罗曼蒂克的绅士感,把荣珍的少女心拿捏得死死的。 还记得傲慢与偏见中就有这样的一幕,当初在大学和室友们第一次去看的时候,谁不曾想过未来有一天会有白马王子为自己做出类似的举动呢。 荣珍心口一下跳得欢快,如同揣了只活泼小鹿。 她眸光潋滟地看他一眼,乖乖把自己的手搭上他的大掌。 姜御弯起唇角,手上一个使力便将她轻松送上车座,再帮她拉开车顶棚遮挡风雪。 荣珍也借着位置优势帮他拍了拍帽檐上的雪花,娇声道:“我走啦,你注意劳逸结合,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 姜御捂了捂她的手,然后将它们都塞回她的大衣内,点点头说:“我记得了,你在家要好好的,如果我这几日回不去,你不要着急,有事可以找胖婶,自己别轻易过来。” 荣珍明白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样叮嘱全是为了她好,不想把自己身边的危险带给她。 磨蹭再磨蹭,黄包车终究还是掉转车头跑进了风雪中。 荣珍从车棚里探出头,看到姜御还在原地顶着风雪目送她离开,忍不住朝他挥挥手,让他赶紧进去。 那道屹立在风雪中的挺拔身影也回应地挥挥手,渐渐就看不见了。 回到公馆,胖婶积极地迎上来:“少奶奶回来啦,宴会还顺利吗?” 荣珍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挺顺利的。” 胖婶眼睛转了转,似乎想探问什么。 荣珍不等她试探,直截了当道:“胖婶,我在那里见过姜御了,以后不必再叫我少奶奶。” 胖婶脸上的表情呆滞一下,笑容差点挂不住,还以为真相彻底暴露,他俩闹掰了。 结果下一秒就听荣珍继续说:“叫我太太,叫他先生,这家里往后没有少爷和少奶奶。” 少爷少奶奶是基于江钰的身份才那么叫的,听起来比较膈应。 胖婶迅速反应过来,笑容特别灿烂,高声应道:“好的,太太!” 她也没问新上任的先生为什么不跟着回来,想也知道是宴会上有收获,正抓紧时间审问扶桑小鬼子的呗。 既然如此,那她更要为其守好大后方,免去后顾之忧。 中午时,阿翠终于回来了,除了人毫发无损,精神面貌还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 荣珍问过她脱身的过程,知道没被扶桑宪兵找茬欺负就放心了,高兴地放她一天假,让她去好好休息下。 第二天去学校上学,锦绣社的全体成员在课间趁机聚首,交流一番昨天发生的情况,确认彼此都没什么事才安心。 赵同学十分惭愧,向每一位被殃及的社员道了歉,最后重点和荣珍说了声对不起,顺便隐晦地打探她和那位新任特情局疯子是什么关系。 社长她们也比较关心,全都竖起耳朵想听。 但是荣珍依旧是那句话,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可是我看他对你……”赵同学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急着想确认。 社长看出荣珍不想透露,适时出声打断:“好了,大家才经过那么惊心动魄的一晚,现在就别提那些危险人物了,我们目前还是学生,当下最主要的还是多多学习、加强自身。” 这番话不仅是对赵同学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行为的小小警告,也是暗暗对荣珍的一次提醒。 在她看来,新任特情局长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一个普通女学生能随便靠近的,因为像那他那样的人身边都隐藏着诸多危险,自身能力不强的话,或许一不小心就会丢掉小命。 对于她的好意,荣珍心领道:“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会注意的。” 赵同学张了张嘴,无奈放弃父亲交给她的试探任务。 本来赵父打算如果荣珍真和姜御 关系匪浅,那他们就可以通过拉拢她来达到拉拢姜御的目的。 毕竟从姜御那边下手实在太难了,轻易不能让他松口的,相反还是荣珍这里比较容易一些,前提是她真的和对方有亲密关系。 所以才有了今天赵同学迫不及待的确认。 社长之所以要打断她,也是为了她好,并不是在她和荣珍之间选择向着认识时间不长的荣珍。 社长是观察细微,已经瞧出荣珍和那位之间可能真的不清白,因此不想让好友太过冒失,拉拢不成反而得罪了人。 反正她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完全可以慢慢来,赵家也不是缺了那位撑腰马上就要倒了。 社长这一番苦心暂时未被赵同学感知到,她脑袋耷拉着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看得其他人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随后荣珍的一项提议倒是让她一扫苦闷,瞬间支棱起来。 荣珍提的是自己之前的开厂计划,问她们要不要投点零花钱,和她一起办个豆制品厂子玩玩。 说是投零花钱,其实她想要的是她们身后的人脉背景关系,所谓的玩玩也不是真的,而是想把厂子办好,东西做好、卖好。 赵同学眼睛一亮,表现得非常积极,问过她的具体打算后,表示自己可以投一千块。 她说这钱是自己之前攒的零花,但除了荣珍,其他人都清楚她是个月月光,每个月家里给的几百块钱都不够她花的,哪里还能攒下钱。 赵同学心里嘿嘿笑,攒不下没关系,父亲肯定会资助她的。 毕竟只要这什么豆制品的厂子能办起来,那她也算顺利完成父亲交待的任务啦。 有她带头,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着随便投上三百五百的,显然都不是什么差钱的主儿。 而且考虑到荣珍可能和那位的关系,她们都投钱投的心甘情愿,权当是花些小钱给那一位点面子了。 荣珍不管她们是为的什么,反正目的达成就好。 身为项目发起者,她自己确定会投入两千块,令社员们纷纷侧目,游戏的心态顿时转变。 能一下投这么多,看来她是认真想办厂子的,不是嘴上说的玩玩。 这样更好,就当是她们的一次投资。 想到这里,大家瞬间提起了兴趣,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给荣珍出主意,这个说厂子选在哪里合适,因为他们家巴拉巴拉,那个说在哪儿招工人方便,因为听家里人讲巴拉巴拉。 荣珍拿出纸笔迅速记下她们透露出的信息,重视的态度让大家忍不住说得更多了。 社长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补充几点建议,完善开厂流程。 之后大半月,天气依旧寒冷,荣珍她们的心却是火热的,以她为主力全力为办厂忙碌,要找厂房、找工人、找原料等等,还要兼顾学习和社交,差点忙的她晕头转向,都快忘记某个撩完又是半月不回家的人。 这天深夜,荣珍从睡梦中醒来,忽然察觉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心头一跳,本能地一个手肘捣过去。 “别怕,是我。”姜御恢复正常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好听得让人耳朵想怀孕。 荣珍伸手打开床头灯,确认真是他,身体一下泄力倒在床上。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还跟做贼似的。 幸好她手里没枪,不然他今儿个铁定玩完。 上个世界男主教她的枪法可不是假把式,不说百发百中,命中要害完全没问题。 姜御拍着她的背帮她缓神,一边解释道:“选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想引起暗中某些人的注意,给你带来危险。” 另外,他这次回来也是想见见她,刚定情就分开大半月,很难不想念。 还有他准备亲自带队去做那个任务,临行前来跟她道别,顺便送她一个防身的小东西。 荣珍心有担忧,却也知道拦不住他,便把注意转移到他准备送她的东西上,好奇是什么。 第58章 形单影只民国铁血柔情 姜御从身后掏出一把左*轮*枪,叮嘱她:“这里面有六发子弹,给你关键时刻防身,会用吗?” “看别人用过,就是瞄准人射。”荣珍接过枪头也不抬道,没说自己枪法其实还不错。 姜御轻笑点头,“对,谁要是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你就直接崩他。” 荣珍:“我先拿枪吓唬,不听再开枪,那就不怪我了。” “也行。”姜御倒没强求她一定要像他一样出手干脆。 荣珍收下小礼物,转身依偎在姜御怀里,抬头不好意思道:“你特地回来送我东西,可我还没给你准备什么。” 姜御:“怎么没送,你早给我了。” 在荣珍疑惑的视线中,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眼熟的绣花荷包,正是相识那天她‘贿赂’他时装银圆的。 “你还留着的啊?”荣珍认出来后十分惊讶。 姜御举起荷包在唇上亲了亲,“你给的,我当然留着。” 荣珍心头滚烫,扭着身子撒娇说:“正主都在你怀里呢,你亲它干嘛呀。” 姜御闻言抬眸看过来,眼神仿佛藏着火。 两人无声对视一瞬,火花一点即燃,并迅速烧成熊熊烈焰。 温度达到临界点的那一刻,连空气似乎都要燃烧起来,暧昧和张力在周围充斥、弥漫。 荣珍脸上渐渐红晕遍布,目光舍不得移开半分,手却非常诚实地抓住姜御胸膛的衣裳,越抓越紧,越紧越能感受到彼此越来越快的心跳。 姜御喉结滚动,如火般炙热的目光从她昳丽的眉眼一寸寸滑到那双粉唇上,翻身噙住嘶哑道:“迟来的洞房花烛,要不要?” 这让荣珍怎么回答,羞都快羞死了。 所以她选择用实际行动代替语言,闭上眼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再颤颤巍巍地勾了勾他的唇缝。 一切都不言自明,欲望的火焰刹那间燎原,铺天盖地的肆虐而来。 翌日醒来,荣珍身体酸软却很清爽,伸手往旁边摸去,一如所料地已经空了。 他回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不声不响,若不是枕头下的那把枪和身上事后的异样,说不定她都要以为他根本没回来过。 等到收拾好下楼吃饭时,胖婶笑眯眯地端来一碗红枣银耳羹,别有意味道:“太太,先生走前特意叮嘱过要给您补补气血,这是专门为您准备的,快趁热喝。” 已经见过猪跑且还吃过猪肉的荣珍哪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俏脸控制不住地染上红霞。 荣珍眼神闪烁地让她先放在一边,等她吃完饭再喝也不迟。 胖婶便从厨房提来一个小碳炉,把羮碗放上面温着。 看到这样的搭配,荣珍想起阿翠。 阿翠放假休息的时候也不闲着,趁着出去闲逛的空档,帮她把之前新稿的回复取回来了。 那篇她给自家豆腐铺打广告的文章已经被录用了,荣珍猜测可能是因为里面有写到一部分豆制品做菜的方子,再加上故事也还算有些新意,所以人家报社编辑才不介意她额外的小心思。 这次稿费仍旧是新人的价格,加上其他陆续出结果的几篇,加起来又到手七八块。 钱不算多,贵在可以细水长流积少成多,以后还会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荣珍想想就心情很好,奖励阿翠一块银圆。 阿翠高兴地收了,觑着她红光满面的好脸色,趁机问道:“小姐,姑爷怎么老是不在家,不会是跟人跑了吧?” “别担心,他只是有自己的事要做。”荣珍半丝口风不漏。 阿翠不满地嘟囔:“他能去做什么事啊?” 荣珍看她一眼,没回答。 小花狸喵喵叫着跑过来,一跃跳进荣珍怀里,主宠俩黏黏糊糊地跑到大梅树那里玩去了。 “阿翠,你越距了。”胖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阿翠身后,冷冷的警告声让阿翠 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阿翠没想到会当场被抓住小辫子,辩解道:“我、我也没问什么啊,就看到小姐一个人在家形单影只的,姑爷却总是连人影都不见。” 胖婶不听她的狡辩,“先生的行踪不是你能打听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搞的那些动作,偶尔合作互惠互利可以,但是切忌不要把主意打到先生和太太身上,否则后果绝不是你们能够承担起的。” 阿翠承认是她太心急了,羞愧地放弃从荣珍那里探听消息的想法。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年节悄然来临,荣珍她们的豆制品厂也红红火火地开了起来,准备趁着过年大卖一波。 大家都在里面投了钱,对于这点小事业还是挺重视的,社长专门托在美洲的亲戚邮寄了一包那边的高产粮种大豆过来,打算等来年开春一起找个地方种着试试。 但是要种这种大豆首先得有化肥,于是在豆制品厂一炮而红迅速走上正轨后,荣珍几个人又商量着做起了开化肥厂的计划,反正怎样都不会让自己闲着。 荣珍也通过这次得知了社长有美洲那边的渠道,试着托她再带点特产回来。 那边除了高产大豆,还有高产玉米土豆、火鸡大白猪等等好东西,只要能弄到一些,钱不是问题。 社长表示她亲戚因为与那边的农场有合作的关系,像粮种那些是比较容易弄到的,量虽不能太多,但弄回来后多繁殖两年就好了。 可是大白猪被看的严,不一定能弄到手,还有火鸡肉并不好吃,别看它个头大,其实味道柴的很,都不如华国本土农家养的小土鸡鲜香味美。 荣珍说没关系,试试能弄到多少就是多少,她们也不着急,可以慢慢来,等赚的钱多了,怎么也能把东西拿钱砸回来,只要有利可图,不信那边没人松口。 另外关于火鸡不好吃的问题,再不好吃它也是肉,等养起来了自然有那些喜爱推崇西洋事物的人来买单,剩下的边角料还能便宜卖给平民百姓,给他们偶尔加个餐。 这样一来不仅赚了钱,还能为社会做点贡献,是多么有意义的事啊。 赵同学等人听得眼睛发亮,又开始筹划着开养殖厂。 社长看着她们跟胡闹似的接连定下两个大计划,全都一副精神满满干劲十足的样子,好笑地摇摇头,应下了荣珍的请求。 以前她们锦绣社谈论的都是阳春白雪的事物,自从荣珍进来后,画风好像一下就变了,却又不惹人厌。 不管如何,总归她们做的都是实事、好事,连家里知道后都不反对的,只当她们是在过家家。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学校放寒假了,再有几日就要过年。 胖婶带着家里的几个佣人热热闹闹地准备着年货,每一样都要拿到荣珍面前让她过目。 荣珍明白她是担心自己无聊,找机会单独问她;“姜御回不回来过年?” 胖婶脸上的笑容一僵,很快掩饰过去,但也被荣珍看得清楚明白。 什么情况,难道姜御那边出什么事了? 胖婶不知道已被荣珍察觉出异状,试图遮掩道:“这个,先生没讲,事情还没办妥,可能要晚归一些时日。” 荣珍清楚她口风紧,不想说的话轻易不会透露,便故意捂上心口试探:“可是我最近心惊肉跳的,总感觉有点不对,他在外面真的还好吗?” “当然,先生本事大,太太放心就是。”胖婶掷地有声,讲的跟真的一样。 荣珍表面上信了她,稍后就以双脚复诊为由直奔中医馆。 阿翠照旧陪着她过来,临近门时被她安排了一个任务。 荣珍:“阿翠,你悄悄去特情局把咱们那位救命恩人的手下引过来,我有事找他。” “小姐?”阿翠惊讶又不解。 荣珍没解释,只让她小心点,最好别被人发现,不成就先回来,不要在那里逗留太久。 阿翠离开去办,留下荣珍自己进了中医馆。 她说来复诊不是假话,在让阿翠去请姜御手下的同时,也在复诊过程中向老中医求证,想问问姜御的情况。 可惜老中医选择性耳聋,不想回答或者不知道就直接装作听不见。 荣珍没办法,只能边做复健边等待姜御手下的到来。 阿翠心里有愧,拿出浑身本事完美地执行了她的吩咐,悄悄地将人找了过来。 老中医这时候倒是很有眼色,让出一间小药房给他们谈话。 荣珍让阿翠守着门,自己则看着面对她眼神躲闪不敢开口的姜御手下叹口气,“是不是他出事了?你们不要瞒着我。” 姜御手下想笑着说不是,但想想失去踪迹的局座,笑容怎么都挤不出来。 最后他抹了把脸,勉强劝慰道:“嫂子别担心,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局座那么厉害,肯定会很快解决完回家的。” 荣珍问不出来,与他对峙良久,最终败下阵来。 荣珍:“好吧,我暂且信你,你跟他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回来一起过除夕。” 姜御手下点头连连,当着荣珍的面应得有多爽快,等她走后脸上的表情就有多苦逼。 老大都不见了,他要怎么传信,让人回家跟大嫂过除夕啊。 因为这事儿,姜御手下发了狠,暗中调动几乎所有人力物力,终于在除夕到来前探查到姜御目前的所在。 完后他却不敢去见荣珍了,借由胖婶的手给她传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的是行小字:头陷敌巢,处境未知,正设法联络之,勿担心。 荣珍看完脸色一变,怎么可能不担心。 “小姐怎么了?”阿翠忽然出现,赶在胖婶手快毁去纸条前瞥见了上面的内容。 胖婶警告性瞪她一眼。 结果阿翠转过身摊牌似的问荣珍:“小姐,你想不想救姑爷?” 第59章 营救行动民国铁血柔情 “你有办法?”荣珍看到阿翠一反常态的表现,心里首次对她起了怀疑。 果然,下一刻就听胖婶劝阻道:“太太,你别听她胡扯,她在骗你,她根本不是阿翠!” 阿翠却说她是阿翠,但也不是阿翠。 她不是那个陪同许惜珍从小长大的贴身丫鬟翠花,而是打小与翠花失散的双胞胎姐姐翠英。 因为某些需要,她在火车上和翠花换了身份,成了荣珍过来时陪在身边的阿翠。 荣珍听完她的坦白,哪里还不清楚陪着自己的其实一直都是眼前这个阿翠,陪着原主的才是原先那个阿翠。 所以当时行李中会出现电台不是意外巧合了? 翠英一脸抱歉:“当时我们也没想到火车上会出现扶桑人。” 而扶桑人又引来了特情局,为掩护其他同志安全撤离,她只能以自身为饵吸引走姜御他们的注意。 “什么以自身为饵,你怎么不说是以太太为饵的?幸好当时太太遇上的是先生,不然就特情局那地方,多的是人有进无出,活活被扒掉一层皮。”胖婶毫不客气地反口相讥。 翠英神色尴尬,她知道自己当时做的不对,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同志们暴露被扶桑鬼子发现,只能情急之下想出这个粗糙的办法。 她对不住荣珍她知道,她已经在尽力弥补。 翠英想着吸了口气,把拐歪了的话题重新拉回来,对乍听到真相沉思不语的荣珍说:“所以小姐如果想救姑爷,我们这次会全力帮您,就当偿还那日的恩情。” “我想要知道你们真正的目的?”荣珍现在可不是她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想知道他们帮忙的代价。 翠英却道没有代价,他们本次行动的目标和姜御正在做的事一致。 胖婶看出荣珍态度松动,连忙提醒道:“太太,她是红党人,而先生隶属白党陈先生手下,道不同 不相为谋啊。” 前面的是事实,后面那句话,翠英不赞同。 翠英:“国家危难在即,现在正是两党合作时期,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你们需要对我们多些信任。” 荣珍点了点头,让胖婶先放下成见,救人要紧。 姜御手下随后被叫过来,透露人陷在一座疗养院,那里明面上是扶桑建的医疗养生地,实际上却是暗中关押扣留某些重要人士的地方。 他们之前得到消息,疗养院旁边的山里藏着伪*钞制造工厂,姜御带队去那边主要为了将其彻底销毁,没想到一去不复返,再无音讯。 在给荣珍传信前,他们的人好不容易才探知到姜御和随同的兄弟的消息。 人都被抓获转移到疗养院秘密关押。 胖婶听完神色沉重,荣珍皱着眉头提出质疑:“可我记得他走之前做好了万全准备,说很快就能把事情解决完回来找我。” 姜御显然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那么造成眼下这种结果的只有…… “是我们内部出了叛徒。”姜御手下闭眼哀痛道。 而且叛徒正好就在姜御出去时带着的那个队伍里,关键时刻反水帮扶桑将队友们全部拿下,其行可诛! 他怀疑疗养院旁边山里根本没有什么伪*钞制造工厂,指不定就是专门引诱他们过去的一处陷阱。 荣珍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想起之前和姜御一起演戏骗她的那个人,“李先生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出来帮忙主持大局?” 姜御手下说李先生在处理其他的事,暂时抽不开身,只能由他们先尝试看看能不能把人救出来,不行的话,他再出手。 荣珍一听眉头皱的更深,这都什么时候了,说不得姜御正在经历生死危机,结果他的战友还在磨磨唧唧。 “他不救,我们救,现在咱们先来计划一下。” 荣珍接受了翠英的援手,得知他们那里有两个很早之前被私下抓获的扶桑特务身份,可以帮助她们两个以护工的名头成功混入那座疗养院。 胖婶不建议她以身犯险,已经进去一个人了,再进去一个,到时他们该怎么给姜御交代。 但是让荣珍白白看着姜御在那里受苦受难,自己在外面只能焦急地等待那一丝可能的生机,她做不到。 两日后,荣珍换上一身扶桑服饰,涂着大白脸拜访了中田队长。 经过红党那边的安排,她现在就是扶桑早年安插进华国内部的闲棋之一。 现在棋子启动,她和中田队长正式接线,表示有特殊任务需要前去西郊疗养院查探。 中田队长早怀疑她的身份,在赵家生日宴那晚又差不多‘确认’了她是自己人,现在再看她拿出来的证明,当下便改变了态度,亲切招待。 寒暄之后,他开始不老实地试探荣珍去疗养院的目的,“真子桑,不知可否告知此次行动的一二内容呢?” 荣珍一秒板起脸拒绝:“中田桑,您知道规矩的,不该这样冒犯,如果您很好奇,不如亲自前去特高课询问。” 就看你敢不敢了。 中田队长自然不敢,他的级别并不足以踏过那个部门的门槛,去了只会徒惹笑话。 再说这对他也没好处啊,犯不着如此较真,反正只要按照命令为此次行动行个方便罢了。 于是荣珍不费一分一毫顺利从他这里骗到通行证,借着他的名义被安排进入疗养院。 这比红党那边想出的法子要来得靠谱有效,翠英便也跟她一起进去。 因着是自己人,还有人引荐担保,两人一进去就被分配到重要区域打杂,给那里关押的被审讯人员端屎端尿清理伤口等等。 活是脏了点,但正因为工作的关系,她们可以轻易接触到想要找的人。 翠英说是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来帮忙救人的,但当她看到其中被关押的一个人时,眼睛瞬间就红了,差点露馅。 荣珍第一时间察觉,暗下掐她一把提醒。 翠英立即低头掩饰过去,好歹没叫旁边的看守者发现。 这次她们两个仍旧是来给被关押人员收拾伤口的,因为里面的那人刚被审讯过一波,浑身血呼啦的,也就脸上稍微干净点,带着沧桑坚毅之色。 看守者打开门放她们进去,“快点弄好,别在里面停留太久。” “哈依!”荣珍和翠英垂头躬身应下,而后才进去快速清理满地的血污。 翠英一马当先抢了打理伤口的活,荣珍自动把其他工作担走,顺便为她遮挡看守者的视线。 翠英趁机弄醒那人,无声交流几句,最后眼含热泪地重重点头。 那人像是终于放下了担子,微笑着歪头没了动静。 翠英抹了抹眼睛,看荣珍一眼,突然连连后退着尖叫起来。 看守者瞬间闯入,拔枪质问:“八嘎,乱叫什么?!” 翠英捂嘴摇头说不出话来,像是被吓傻了。 荣珍根据刚才她的眼神暗示解释道:“他他他好像死掉了。” 看守者立即上手一试,果然断气了,暗骂一声,指使荣珍两个把尸体抬去处理的地方。 像这样死掉的人一般都会被从后门运往后山乱葬岗,那边夜里有狼,绝对不会浪费。 荣珍进来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差点犯呕,心中对这些人更添恨意。 翠英在抬人时偷偷往他身上塞了什么东西。 荣珍猜到那人或许只是休克或假死,希望出去后能有人接应,也许还有机会抢救过来。 除此之外,她也帮不到他们什么,毕竟她进来的目的是找到姜御,并和胖婶他们里应外合救他出去。 到时候如果可以,她不介意多救几个,合红白两方之力毁了这里。 但目前她最想做的还是尽快找到姜御。 送走那个人,翠英随后偷偷告诉她关押姜御的位置找到了,就在最顶层的一个房间。 这是她从那人口中确认的消息。 荣珍得知后十分高兴,却也担心姜御会像那人一样被严刑拷打,身受重伤。 当晚顶层叫了医生,而后护工也会被叫上去,这都是一贯的流程了。 翠英提前在其他人晚饭里下了药,让他们吃坏肚子上吐下泻。 荣珍和她也吃了,不过用白天的事当借口吃的很少,所以影响不大。 因此当顶层需要护工时,就把她俩显出来了。 成功混上顶楼,荣珍心情忐忑地来到需要清理的被关押人门前,发现里面的人并不是姜御,暗暗松了口气。 翠英像是终于从白天的事里反应过来了,照旧一马当先地积极开始工作。 荣珍一看就明白她的意思,帮忙遮掩着果真看到她再次和那人沟通。 然后这人在她们清理好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头撞向墙壁,满头是血哈哈大笑着没了气息。 看守见了叽哩哇啦大骂个不停,荣珍二人再次悲催地沦落为搬尸工,翠英也再次趁机往‘尸体’上塞了东西。 荣珍抬着‘尸体’从另一边下去,路过一间牢房时与里面的那双眼睛对上,手里差点脱力。 找到了,他真的就在这里! 一门之隔的姜御也唰地走过来,带起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隔着小窗和荣珍眼神对视一秒,嘴里吐出两个无声的字。 “快走!” 走是不可能走的,折腾着努力那么久,冒了那么大的危险,终于找到人了,她会走才怪。 夜里万籁俱寂之时,荣珍悄悄告知翠英看到人了。 但是翠英那种方法可一可二不可三,再这样弄下去容易引起怀疑,可别人还没救完,先把她们俩折进去了。 翠英也很果断,“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行动,我们这边会全力配合,只要、只要到时多营救几位同志就好。”说着声音都开始哽咽。 荣珍想到这几天看到的情形,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默默掏出一包好东西道:“这是给大型牲畜用的强效蒙汗药,明天咱们这样……” 第60章 里应外合民国铁血柔情 第二天,荣珍在清理染血的被褥衣裳时不小心把旁边的一棵树点燃了,火虽然没能烧起来,但浓烟已经成功被等在外面接应的姜御手下看到。 他们立刻发动带来的人对疗养院进行骚扰围攻,像是试图要救里面的什么人。 疗养院的守卫因此大都调去应付他们,一下从外松内紧变成了外紧内 松。 荣珍和翠英便借着这个机会将蒙汗药下进他们当日吃的水里。 姜御手下带着人在外面闹了大半天,赶在晚饭前终于消停下来,放了狠话狼狈败走。 扶桑守卫见此哈哈大笑,嘲讽华国人不堪一击,像是送上门来给他们逗乐子的小丑,高兴得回去多吃两碗饭。 红党那边特意从山里赶出一窝大野猪,装作是它们无意中跑下山觅食的样子,引导扶桑守卫发现,然后野猪就被打死成了当晚的大餐。 吃过肉的人这一晚睡得都格外香,天打雷劈都不会醒的那种。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吃肉,但也逃不过同样被掺了药的米粥、酒水。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今夜的疗养院比起平时要显得格外安静,等到夜深人静时分,护工宿舍里走出两道黑影,一个穿越昏睡一地的人悄悄爬上顶楼,另一个飞快跑去大门那里开门。 大门首先打开,红白两方的人冲进来二话不说,先一手一刀收割起地上守卫们的小命。 那些白天还猖狂大笑的人此时犹如待宰的羔羊,在无知无觉中永坠地狱。 姜御手下狠狠宰了几个,拉住从身旁跑过的翠英问:“你们的人倒是已经救了两个,可我老大和嫂子呢?” “在顶楼,跟我来!”翠英带着他和另外两个人直奔楼上。 其余的人继续地毯式宰杀扶桑狗。 都说扶桑人和华国人长得像,实际上在后者眼里,前者和他们有很大不同,绝对不存在认错杀错人的可能。 实在难以确定身份的先堵嘴绑起来,等着以后审查清楚了再说。 所以下面的进展很快,上面姜御的速度也不遑多让,他在听到动静的时候就知道时机到了,火速摘掉身上的锁链等物,撬开门扭断看守者脖子,大步往楼下冲。 荣珍半道上和他碰到,激动得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两腿圈着他的腰,两手抱着他的头,欢喜得眼泪流。 姜御牢牢将她托住,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你们做的很好。” 荣珍被安抚住情绪,马上跳下来查看他全身上下,“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折磨你?” “没有,没有,我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除了禁锢我的自由防止我逃跑,其他什么都没做。” 其实还有引诱洗脑恐吓等等非寻常手段,这就不必说出来让她担心了。 荣珍听后果然放下心,简单交代一下这次营救他的行动计划。 正说着,翠英带着人冲上来。 姜御手下看到他们完好无损的老大,顿时神情激动地围过来,“局座,您没事吧?” “没事,我提前让李先生给你们留的消息,你们收到了吧?东西带来了吗?”姜御的话让荣珍露出疑惑。 他手下看到后眼神虚了虚,不是不想把那件事告诉大嫂,是李先生嘱咐过除了做事的那几个,谁也不能说,以防再被叛徒反水捅刀。 一念闪过,姜御手下飞快道:“带了,都在兄弟们身上呢。” 翠英连同她那边的人听了,和荣珍一样露出同款疑惑。 姜御到了此时也不必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透露:“扶桑搞的伪*钞印刷厂就在这家疗养院下面,我被叛徒引到隔壁那座山时发现了端倪,将计就计被抓到这里确认了地方。” 而他在来之前以防万一给李先生留下过讯息,若是他到了时间没回去,他的手下便会被李先生通知过来查探这一片地方,进而看到他发出的信号。 “那您让他们带来的是?”红党一方出来个人问道。 姜御手下得到示意,立马解开衣裳,露出绑在腰上的整捆炸药。 众人:“!” 狠还是你们狠呐。 姜御看到他们脸上的震惊,表示这只是带进来炸地下印钞厂的,不会牵连楼里关押的那些人。 当然,如果他们能及时把楼里的人都救走,他可以顺手把疗养院全炸上天。 红党带头人当即不再墨迹,招呼大伙快去释放监牢里的人。 这些人有的吃了被下药的饭,已经晕了过去,被小心搬运出去,另有一些幸运没吃上还清醒着,能走动的都坚持自己走出来,不能走的被人背着离开。 半小时之后,楼上楼下被清扫一空。 姜御这才下令,让手下们安装炸药,准备毁掉这处罪恶之地。 红党带头人派翠英过来商量,能不能让他们把楼里能用的东西都搬走再炸,不然多浪费是不是。 经费充足从没为钱发过愁的特情局座有些一言难尽、难以理解,但他选择尊重,答应的同时也让手下跟着去收刮,吩咐只挑精贵的玩意,谁拿到就是谁的,剩下那些让给友军。 干完活的手下们欢呼而去。 又过半小时,西郊疗养院轰隆轰隆几声爆响,在尘土飞扬火光冲天中化成一片废墟。 此事第二天震惊整个沪市,扶桑方面对此暴跳如雷,誓要华国当局给他们一个说法,不然这事儿没完。 华国当局自然是各种和稀泥推责任,秉着一个‘你拿不到切实证据,那我就不承认是我干的‘原则,滚刀肉似的就是不愿担责。 借着这场混乱,李先生隐在暗处把其他几个存放伪*钞的地点端掉了,将花费扶桑不少钱、做得几乎以假乱真的法币全部烧毁,使得扶桑阴谋功亏一篑,气的策划此计的扶桑高层们集体吐血。 做到这一步,姜御他们本该是立下一大功的。 但随即山城方面发来消息,非但没有为他表功,陈老板还对他颇多训诫。 姜御不是傻子,察觉到不对后马上动用人脉暗查内情。 他出身黄埔,同学师长在白党可以说是遍地都是,不提关系多好,总有一份面子情在,如果再奉上合适的好处,不怕没人帮忙。 最后查着查着,把李先生招了过来。 他叹着气阻止姜御再查下去,提点道:“慎之,到此为止吧,你想要的真相,我来告诉你。” 所谓的真相也只不过是上面有人提出了一个渗透计划,而姜御正好被选中作为这个计划牺牲的弃子而已。 除了他,还有很多人会为此丧命,只为了送那个执行计划的人潜伏进扶桑特高课。 姜御算是那人积攒功勋的垫脚石之一,也是此次弃子中身份最高的。 姜御听完,整个人宛如一座雕像,许久之后才像是消化完了所有信息,艰难地问他:“所以我队里那个叛徒并不是真的叛徒,而是有人越过我给他下发了任务?” 李先生点头,他之前也不知道的,是姜御查的太紧,有人担心计划暴露,想通过他制止这个咬着不放的疯子,担心他知道真相后会疯起来。 然而李先生了解好友的性子,不告诉他真相,他是不可能停止的。 一如他所料,姜御得知真相后并没有发疯,反而十分冷静且理智,不仅郑重谢过他的好意,还在正常上班后正常回了家,表现得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李先生知道他并不如表现得这么平静,可他能做的也只有告知他真相,然后拍拍肩膀劝他想开点了。 不然还能怎样呢? 姜御在他担忧的目送中回到公馆,略过热情迎上来的胖婶,脚步跟飘似的踏上二楼。 荣珍正在小书房埋头写文,耳朵一动突然听到隔壁自己的卧室门被敲响,立即扬声道:“我在这里。” 片刻后,她被人从身后环住,一颗顶着羊毛卷的大脑袋埋进她的脖颈,久久无声。 荣珍察觉他的情绪不对,马上停笔揉着羊毛卷问他:“怎么了?谁又欺负我们姜御宝宝了?” “噗!”姜御被她的称呼笑到,心里的沉闷一扫而空,加大抱住她的力道告状道:“是一些自以为是没有心的人。” 荣珍转过身反抱回去,左右摇晃着安慰他:“没关系,只要咱们有心就好了,谁欺负的,咱报复回去,实在不行,先给他在小本本上记笔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那么问题来了,姜御宝宝,你想做君子还是小人呢?” 姜御胸腔震动着笑得更欢。 荣珍觉得他这笑点也太低啦,她可是问的很正经的,提醒他也正经点。 姜御咳嗽两下,把她拉起来,换自己坐上去,然后再把人拖上自己的大腿,搂进怀里继续抱紧。 下巴枕着她肩头,他想了想才说:“做君子吧,我想给咱们以后的宝宝当个榜样。” 荣珍鼓掌,“很好,那咱俩从现在就要开始努力了,争取早点强大自身,到时候将那些不知所谓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后悔不死他们。” 她没问到底是谁欺负他的,能让他这个位置的人受委屈,想来也不是她能知道的,干脆不问只鼓励。 正好共同进步有利于夫妻关系和谐,一举多得。 荣珍心里正想着这些的时候,人突然被姜御公主抱了起来,忍不住惊呼出声:“你干嘛?” “去努力啊。”姜御笑的意味深长,抱着她大步走向隔壁卧室。 今晚注定是一个漫长又美丽的夜晚,风雨过后迎来阳光明媚的新一天。 荣珍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发现旁边的人还在,坏心思地想要捏他的鼻子,结果自然是没成功,反而被抓住手摩挲着吃豆腐。 姜御出了一晚上的力气,心情已经恢复正常。 荣珍靠在他怀里不想起床,反过来把玩着他的大手,三言两语把自己和人开厂的事情讲了,表明自己一直在做努力,所以别以为她那些话只是说说而已。 姜御听的认真,对于某些事虽然不提,但荣珍的话,他是真的听进去了,也在思考自身往后的出路。 经过被当弃子一事,他能理解陈老板他们的决定,但不想接受并原谅。 除了圣人,没有人能在被放弃后还能大度释怀,反正他是做不到的,即便那是为了大义。 他为自己委屈,也为手下的兄弟们委屈。 所以他决定带着他们换个地方,不给陈老板干活,也不在情报部门混了。 转岗之前,姜御先给荣珍看了一张自己在黄埔毕业典礼上的照片,故意问她:“你觉得我穿军装帅不帅?” “帅!”荣珍比着大拇哥说的好大声。 不是她情人眼里出潘安,事实是姜御穿军装真的帅呆了,她当初就是被他穿军大衣的样子迷花了眼,才在不知不觉中怦然心动的。 否则得知他冒名顶替加骗婚的真相后,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原谅他,还不是颜狗基因作祟。 当然了,除去长相外貌方面的优势,他的个人魅力和人格魅力也是极高的,不然就是锦绣草包一个,能吸引她一时,却不能吸引到她心甘情愿地跟他弄假成真。 姜御听得嘴角快弯到耳根,托腮遮住继续问:“那你觉得我转去军中发展,天天穿军装给你看怎么样?” 荣珍亚麻呆住,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再左右两边扯扯他的脸。 姜御任由她动作,望向她的眸子似闪着万千繁星,等她给与他肯定与支持。 荣珍捣鼓一遍,确定这就是他本人,而不是被某个名字音似的家伙替换或附体了。 想到他昨晚的异样,她心情复杂地确认:“你真想去参军啊?” 姜御嗯了一声,低声道:“我从没忘自己是从哪里走出来的,军中本该就是我的归宿。” 之前不听劝走了弯路,现在他决定吸取教训走回来,只希望为时未晚。 60-70 第61章 三年之后民国铁血柔情 时光易逝,三载春秋转眼即过。 又是一年冬,荣珍穿着自家服装厂新出的羽绒大衣,坐在温暖如春的食品厂办公室里查账。 庞大繁琐的账目在她简单的运算之下清楚明了,完全不用辛苦拨拉算盘珠子,只需在纸上画几笔就可以了。 旁边恭敬等候的食品厂负责人见此愈加佩服,生不起半点逾越之心。 当然,以眼前这位身后的背景关系,他也不敢。 安静的气氛中,钢笔落在纸上沙沙作响。 负责人即便心里没鬼,没做什么手脚,此刻也不禁开始有点紧张。 他能保证自己绝对没动不该动的,就怕下面的某些家伙见利眼开不听话,瞒着他私自搞了小动作。 好在片刻之后,荣珍查完账合上这月的账本,满意道:“你做得很好,这月食品厂奖励全额发放,员工月末福利加块猪肉。” 负责人忐忑顿消,眼睛大亮:“您说的是养殖厂那边圈养的白香猪吗?” 荣珍点头说就是它,负责人顿时喜上眉梢。 白香猪是荣珍她们为美洲大白猪命的名字,自从两年前花大价钱从美洲偷运回来几只小猪仔后,直至现在才终于培育繁殖成一定规模,可以向外界出售了。 荣珍特意留下几头给手下工厂的员工们尝尝鲜,前提是他们有好好工作,没搞歪门邪道。 负责人确定有肉吃,浑身干劲十足,积极讨论着厂里下月准备出的新品。 正讲的起劲,办公室的门被咚咚咚敲响。 负责人声音一顿,看到荣珍向他打个暂停的手势,起身亲自去开门。 负责人连忙代劳:“您坐着,我来,我来。” 荣珍摆了下手,走动间含笑说道:“我自己开吧,是我家那位来接我了。” 说到她家那位冷面杀神,负责人心生敬佩,但想想对方短短三年间从少校升到少将所立下的功绩,他还是非常从心地后退一步让开位置。 荣珍打开门,门外果真站着一身蓝绿色军服的姜御。 身姿挺拔的他屹立在寒风中,宛如一座能够挡风遮雨的巍峨高山,也像是一把终于出鞘展露锋芒的宝剑,沉着稳重,势不可挡。 荣珍亲眼见证了他三年来的蜕变,对他的欣赏和爱意只多不少。 如今再看一眼,仍旧止不住的怦然心动。 姜御抬头露出帽檐下的隽秀五官,星眸望过来注意到她眼中的情意,微微一笑犹如寒冰乍破春暖花开。 “忙完了吗?我顺路过来接你回家。”他说着接过荣珍手上的包袋,动作极其自然地挎在自己臂弯。 荣珍摇摇头,拉他进门:“还剩下一点,很快就好,你先进来暖一暖。” 姜御被她扯住一点衣领,就像烈马被拽住了缰绳,没有一点反抗地跟随她大步入内,军靴踩上地板的声音格外清脆。 负责人听得头皮发紧,后背本能地寒毛直竖。 这绝对不是怕,是本能! 负责人擦擦额头上瞬间冒出来的汗,殷勤地为老板…夫端茶倒水,伺候周到。 荣珍让他别忙活,赶紧把剩下的讲完,她也好和姜御尽早回家看孩子。 负责人立即端正态度,把刚才讲的事情快速收收尾,恭送老板夫妻俩相携而去。 从办公室出来到工厂大门有一段路,姜御走在荣珍一旁帮她抵挡着寒风,一边好笑问道:“看把他吓的,我有那么吓人吗?” 荣珍故意上下打量他一下,最后弯着眼睛说:“我觉得没有啊。” “那就好。”姜御神情愉悦。 小福特早已在厂门口等着,开车的是姜御原先的手下,现在也跟着 他进入军中,升职为警务员了。 姜御打开车门,手护着荣珍头顶正要送她上去。 旁边突然冲上来一群衣衫褴褛形容枯败的人,冲到近前跪地哀求:“好心的老爷夫人,行行好给个活路吧。” 荣珍被吓了一跳,猝不及防地差点被冲在最前面的人抓住衣摆。 关键时刻,姜御一手圈住她的腰肢将人提到身后,目光凌厉地问那些人:“你们从哪儿来的?目的是什么?” 哀嚎哭求的众人被他这一眼看得心生胆怯,刚刚冲动之下生出的勇气瞬间所剩无几,呐呐着小声说他们都是从北方战乱的地方一路逃过来的,现在无依无靠,只想找个地方做做工挣口饭吃。 听人介绍说这里有厂子老板很有良心,不仅能让工人吃饱穿暖,还不拖欠工钱。 所以,所以他们实在走投无路,就顺着指引咬牙找过来了。 刚好碰到今天荣珍来查账,姜御下班后来接她回家。 “这么巧?”荣珍下意识心生怀疑。 不是她冷血,而是随着夫妻俩这几年身份的提升转变,各种各样的魑魅魍魉都冒出来想法设法地打他们主意,不注意着真的有可能会被坑。 她也不是没做慈善,工厂用工选的全是贫苦人,工钱福利给够,加班还有加班费,绝对属于良心老板了。 因此想进他们厂子做工的人有很多,随便一个岗位都能被挣破头,中选者即便不是知根知底,也得是经由老员工推荐担保而来的,轻易不会招来路不明的人。 附近没人不知道这条规矩,所以那个故意引导这群人过来的家伙是什么意思? 姜御与她心有灵犀,直接道:“要不要我派人把他找出来?” 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在绝对武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不用。”荣珍摇摇头,“我让负责这块的赵同学先查查,估计是那些竞争对手搞的鬼。” 他们商业上的事还是先用商业上的方式解决。 至于眼下这些人怎么处理…… 荣珍让门卫把负责人叫来,吩咐他两件事,一是报给负责这块的社长查清背后之人,二是送这群人去城外的农庄干活。 城里的工厂不缺人,城外的农田可一直缺着劳动力呢,不怕多来人,就怕来的不是干活的人。 那些人听到要送他们去城外种地,除开个别几个不太愿意,执意想进厂子,剩余的表现得就像他们刚刚说的那样,只要给口饭吃、给处地方住就成。 荣珍尊重他们的意愿,让人带走愿意去的,其他的就不管了。 那几个人还以为不去农庄就能进厂呢,结果最后啥也没捞着,仗着荣珍心善好说话,还想继续缠磨到她同意。 荣珍笑了笑,打开姜御臂弯上挂着的包袋,从里面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咔咔两下上膛,砰地朝头顶天空放上一枪,震慑道:“我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再来骚扰纠缠抑或妨碍到工厂生产,这就是代价。” 居心不良的几个人一下被她吓得瘫在那里,个个惊骇欲绝,屎尿横流。 正在附近执勤的巡逻队听到枪声飞快抵达现场,看到姜御也在,立马行礼问道:“姜少将,许老板,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来闹事,他们说是外地逃避战乱过来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们可以带回去问问。”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荣珍每月交上的税和茶水费在此时发挥作用。 巡逻队态度很好很积极,几个闹事者被迅速拖走。 旁边那些愿意去农场的人看完全程变得更加老实了,对手里有枪还能吩咐大檐帽的荣珍充满敬畏。 荣珍看出来了,但没有在意。 有些强硬的手段是十分必要的,不然现在外人怎么称呼她为许老板,而不是姜太太呢。 虽然随便叫哪个,她都不介意,但明显前者更显尊重,也是对她能力的认可。 事情了结,食品厂负责人安排车子送那些人去城外农庄,荣珍和姜御也坐上小福特回家。 车上,姜御拿出她方才用过的那把枪仔细擦了擦,卸下枪匣补上一颗子弹,赞叹道:“怪不得你要自己画图纸定制,它无论是看上去还是用起来都比市面上现有的手*枪要好。” 荣珍正拿手绢擦手,闻言停下动作,“你如果喜欢的话,我还能画别的型号,有单发,也有连发,你要不要?” 姜御当然想要,也没问她是从哪来的,只当她是天资聪颖自学成才,难得糊涂嘛。 他现在算是在军中站稳了脚跟,手下刚拉起一支自己的队伍,若是能够再配备上最新式好用的武器,势必有机会更进一步,未来可期。 不过若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他需要先秘密建造一家兵工厂。 姜御快速盘算着计划,抱住荣珍额头狠狠亲了口,“要,有劳夫人费心了。” 荣珍推开他瞪了眼,“等着,回去就画,现在你给我注意点场合。” 前排的警务员立即表示自己在专注开车,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呐。 这说了还不如不说。 荣珍莹白的脸上飘起一朵红晕,轻轻用包袋砸了下不正经的某人。 姜御自知理亏,任她拍打出气,感觉那力道就跟挠痒痒似的,心里只觉得格外美。 车子一路回到法租界,在挂着姜公馆的大门口停下。 虽然有了宝宝,但是两人还没有搬离,准备等孩子过了周岁生辰再走,算算也不差这几天了。 看到夫妻俩回来,胖婶抱着小名叫珠珠的胖丫头出来迎接,一大一小的脸上均是笑容满面,气色极好。 尤其是小家伙,见到父母就蹦哒的呆不住,伸出两只藕节似的小胖手要抱抱。 荣珍一把接过来亲了口,轻柔地询问:“小宝贝,小猪猪,今天想妈妈了没有啊?” 珠珠已经能说出一两个单字,当下呲着几颗小米牙大声道:“想!” “那爸爸呢?”姜御脱下军大衣走过来,将母女俩一起环抱住。 珠珠不偏不倚地继续大声道:“想!爸!” 胖婶听了鼓掌夸赞:“哎呀,咱们珠珠小姐会喊爸爸了,真聪明。” 荣珍吃醋噘嘴,“珠珠来跟我学,妈妈~” 珠珠笑嘻嘻地用小胖手捏住她的嘴,响亮地应下:“哎!” 荣珍:“!!” 这破棉袄,不满一岁就漏风了。 姜御噗嗤笑出声,脑袋搭在母女俩中间颤抖个不停。 荣珍没好气地捅捅他,警告道:“你行了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晚上我不让你上床。” 漏风棉袄跟着用胖手指捣捣她爸的头,鹦鹉学舌:“爸,不上,宝,上。” 听懂她话里意识的姜御顿时笑不出来了,小棉袄是真漏风啊。 这下换成荣珍笑哈哈,颠着胖闺女亲香,“哎呀,真是妈妈的乖宝宝,晚上妈妈就跟你睡,不跟爸爸睡。” “嗯!”珠珠握拳重重点头。 姜御:“……” 胖婶在一旁边看边偷笑,余光注意到石头在门外打手势示意,悄悄退出去问他有什么事。 石头看了眼客厅里温馨欢乐的画面,掩嘴小声禀报:“婶儿,外面来了两家外地逃难过来的,说是来找江钰。” 胖婶敛起笑容,以石头的反应,她自然不会认为对方找的是他们先生。 第62章 老家来人民国铁血柔情 一刻钟之前,干净整洁的租界大门口出现两家灰头土脸疲惫不堪的外乡人。 门卫嫌他们头脸脏污衣衫不整的,担心会碍了贵人们的眼和地儿,拦住人不让进。 打头的两位家主见此立马套近乎的套近乎,塞大洋的塞大洋,讲明他们是有亲人住在这里。 且别看他们如今形容狼狈,其实都是故意为之,如此方才能够顺利齐整地逃出战乱区到达这里,不然早不知被路上的歹徒劫匪掳到哪里去了。 所以他们身上不是没钱,也不是没好衣裳,只是不外显而已。 现在出手大方地塞了大洋又说了好话,门卫拿人手短终于给了他们一点好脸色,“这里面 住的人我都认识,你先说说想找的是哪家?” “我们找江钰,他是我儿子!” “我们找江钰,他是我女婿!” 两家父母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江钰的名字,并掏出被一路小心存放的地址作证。 地址和当初老管家拿的一样,写在一张纸条上,只有个地址,没有名字。 门卫听到江钰两字,还以为是姜御,又见地址对得上,顿时不敢再拦了,并且迅速改变态度,不仅退还了刚刚收下的大洋,还特别殷勤地找个人给他们带路。 等他们跟着人离开,门卫同事才奇怪开口:“没听说那位有什么家人啊,就这么放进去不会有事吧?” 门卫谨慎道:“不管是不是,咱这样都算尽到心了,好心办坏事总比过后得罪那位强。” 同事想想那位的厉害,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离开的两家人听不到他们这番对话,在被人引着去姜公馆的路上,江母也就是江钰母亲高兴地跟丈夫念叨:“咱钰儿肯定是出人头地了,你看刚才那人一听咱们找的是他,态度立马就变啦。” 江父听了十分骄傲,捋捋胡子略带得意地看了眼旁边的亲家外加老朋友。 许父与他相交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他想炫耀的心思,拱手夸上几句,听得江家夫妻两个心花怒放。 跟在他们身后的两家小孩一扫战战兢兢,欢呼着即将过回从前的好日子。 混在他们中间帮忙照顾他们的一个女子也因此而心生欢喜。 说笑期盼间,门卫指的人将他们带到一座小洋楼前,对着门前挂着的牌子说:“喏,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姜公馆。” 任务完成,他说完就转身走了。 两家人本来挺激动的,各自握着手高兴于终于到地方了,但是江钰的弟弟比较眼尖,忽然指着门牌问:“爹,那是江字吗?怎么跟我在私塾学的不一样?” 繁体姜字和江当然有很大区别,江父没有老眼昏花,方才只是太过激动没有仔细注意,现在经过小儿子一提醒,凝神认真看去。 喔嚯,眼前哪里是他们要找的江公馆,分明是姜公馆啊。 那人不会是给他们带错路了吧? 但是许父连忙确认了一下门牌号,确认纸条上的地址就是这里没错。 可惜他们家老管家不想年老背井离乡,人没跟来,不然他来过一次,还能帮着确认确认。 许父身后的一个儿子趁机出主意说:“既然地址没错,那咱们敲门问问不就行了?” 许母在旁边看了一眼这个卖机灵的庶子,照旧当着她的闭口菩萨。 许父便让儿子上前敲门,替江父和开门的石头讲明来意。 石头听后面色不变,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说了句等着,赶紧撒腿跑去找胖婶。 胖婶猜到两家人的来意,却也不敢擅自处理,瞅着客厅里的情形,找个机会快速禀报了进去。 姜御如今娇妻幼子在怀,得知来人身份,并不担心对方知道真相会如何,只关注荣珍的意思,问她要不要见。 “见吧。”荣珍把小胖丫塞给她爸,拍拍手让胖婶请两家人进来。 她等这一天很久了,不见怎么行,就算不是为了任务,里面还有原主的父母呢。 胖婶很快把人带进来,呼啦啦的一堆人瞬间将客厅填满,空气因为他们身上的味道都变得有些浑浊起来。 许母安静了一路,进来看到荣珍立马破功落泪:“我的儿,娘想你想的好苦啊。” 说着想要扑上前把她抱住,关键时刻荣珍被姜御往旁边一拉,许母一下扑了个空。 荣珍脸色尴尬,喊了一声母亲。 姜御跟着颔首致意,语气淡淡:“这位夫人有话好好说,别一来就动手动脚。” “这位是?”许母泪眼婆娑地发问,同样也问出了许父他们心里的疑惑。 两家人都是认识江钰的,可眼前这个抱着孩子和她女儿姿态亲密的男人根本不是啊。 江父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下变得铁青,看姜御气势非凡不好惹,干脆将谴责的目光投向荣珍。 江母满脸怒火地主动替他开口质问:“儿媳妇,这是怎么回事,我儿江钰呢?” “她不是你儿媳妇。”姜御沉声强调。 荣珍叹口气,把江钰与心上人一块私奔出国留学的事说了。 江父江母脸上的怒气僵滞,嘴上说着不可能,实际上儿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他们做父母的都清楚。 若不是察觉到他有那个想法,他们又怎么会催着亲家把人不远千里地送来跟他尽快完婚。 还不是想通过这个办法把人留住,可惜儿媳妇是个没用的,竟然没能留住人。 等等,夫妻两个回味过来姜御刚才那句话,不敢置信地指着他和荣珍,“你,你们?” 荣珍拉住姜御的大手,当着两家人的面坦白道:“是的,你们没猜错,我和他拜堂成亲了,我来之后连江钰的面都没见过,在沪市的这几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 许父本来还想生气江钰小儿不给他许家面子来着,但是听完这番话得知真相后,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姑爷换人了?好像也没多大关系,换谁都是他们许家的好姑爷。 比起那不懂伦理纲常为何物的江家小儿,显然眼前这位貌似更能给许家带来好处。 因此许父干脆装起了瞎子哑巴,不然还能怎地,总不能叫他把亲闺女浸猪笼吧,如果是以前还在老家的时候,以他那守旧的做派,大概会这么做。 但这不是在逃难的路上遭受过太多社会毒打了嘛,三观反复崩塌重塑的有点极端,反正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只要不是危及生命的大事,那都不算事儿,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就许父这观念转变的,谁能说他迂腐?之前那般‘压迫’女儿言行,全是因为刀没落到自己身上,一旦亲身尝过其中的苦楚,他比谁变通的都快。 在这一点上,江家夫妻就不如他。 江母大呼荒唐,端着婆婆的架势骂荣珍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居然一女二嫁。 许母听到这话冷笑,开了尊口怼她:“你家儿子那种德性,你竟然还有脸这样骂我女儿,没听惜珍说的,她来后连江钰的面都没见过,天地高堂都是与这位拜的,谈何二嫁?” 江母:“那她也和我们家钰儿有婚约,她嫁给别人就是二嫁!” 姜御嗤笑,“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就算惜珍和你们家有婚约,也是你们儿子首先不讲道义带人淫奔,自动把婚约毁掉了,这样总不可能还让惜珍浪费大好年华白白等着他,嫁给我又有何不可?” “我不信!我不信钰儿会那么做!”江母呼天抢地,反客为主闹着想把他们赶出去,说公馆是他儿子的,荣珍和野男人住在这儿是鸠占鹊巢。 姜御的脸一下就黑了,告诉他们这里早被他买下送给荣珍当新婚礼物,江钰之前也是租的,现在公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江家人彻底傻眼,若真是这样,他们岂不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有,怎么没有,只要有大洋,外面的旅馆酒店随便住。 另外江母不是想找儿子吗?也可以。 荣珍决定成全她,因为这个时候江钰应该已经回国参军了,正好把他家人都给他送去。 任务只说让她接待逃难来的两家人,又没说接待完还得和故事中一样对他们掏心掏肺,最后还落不得好。 江家的人就让江钰自己去养吧,这本来就该是他的责任。 于是荣珍附耳和姜御嘀咕几句,石头随即便带着一队警卫兵进来,将江家人一块打包送往市中心的大酒店。 那里是同社小姐妹家开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江家人想要反抗,可是看到警卫兵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们仿佛才明白自己招惹的是什么人,后悔不迭地被扭送出去。 江家的孩子被吓的哇哇大哭,陪同他们而来的那位女子一边安抚一边鼓起勇气,咬唇询问荣珍:“许小姐,你知道江钰如今在哪儿吗?” 荣珍正要告诉江父江母呢,但这位又是谁? 许父这时候跳出来主动为女儿介绍:“闺女,这是江钰的中学同学,爹早该知道他是个不安分的,唉,这些年苦了你了。” 许母拿眼风夹他一下,现在倒是知道讨好女儿了,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干嘛去了? 荣珍 听得凝眉。 江钰的中学同学?这身份太熟悉了。 顾不得有人在场,她立刻转头问姜御:“当初跟江钰一块出国留学的人到底是谁?” 姜御握拳抵唇,轻咳一声老实交代:“他的红颜知己,十里洋场夜总会的头牌,白茉莉。” 荣珍:…… 好家伙,原来如此,眼前这位随同江家人而来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女主妈,陪江钰出国的另有其人。 不知道故事中有没有这一出,总之现在她确定剧情开始前一切都在正轨上就好啦。 第63章 家中之事民国铁血柔情 荣珍把江钰现在可能在的地方和这位女主妈说了,并把她和江家那些哭闹着不愿意离开的萝卜头一起送去给江父江母作伴。 故事中女主妈在战乱里都能凭借自己一个人成功找到江钰,想必这次有了大致的地点和江家人的陪同,她会更加顺利吧。 就是不知道面对已经和江钰同甘共苦陪伴那么多年的红颜知己,她这位真命天女又有多少赢面呢? 荣珍相信她会赢,毕竟女主总要出生,但过程只怕没有故事里那么舒坦就是。 如此,倒也能在保证剧情进行的同时给原主出上一口气。 当事人自己对此还一无所知,得知了江钰的下落便欢欢喜喜地被送走了。 处理完江家人,接下来是许家人。 许母只有原主一个女儿,许父除开原主之外的孩子却不少,都是他后院那些莺莺燕燕给他生的,平时十分得他的重视。 所以这次逃难过来的,单是能成功跟到这里的就有不下一掌之数,大部分还都是男孩。 除此之外,还有两三个眼珠子咕噜转的姨娘,能在一路颠簸流离中没被扔下,想也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荣珍一眼扫过这些人,心中多少有了点数。 “父亲,母亲,一路辛苦了。” 没了外人在场,她招呼两位长辈就坐,让佣人们端了茶水点心上来。 许父许母直到坐下喝上口热茶,那颗在路上备受磨难又忐忑无比的心方才有了几分安定的感觉。 而这是谁给他们带来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许母作为亲妈,非常自然地对女儿开始嘘寒问暖,心疼她这些年独身在外的辛苦作难,对初次见面的外孙女宝贝得很,直接把丈夫晾在了一边。 许父倒也不以为意,嘴上跟着关怀几句女儿后,目光飞快转向了女婿,仗着岳父的身份跟他搭上话,小心试探着想拉近关系。 期间许父的一个儿子看荣珍这边空了下来,特别有‘眼色’地凑上来喊姐姐。 荣珍当时的注意力其实都在被许母抱着的胖闺女身上,多余的一二分也是分在正和许父说话的姜御身上,所以对于那一声装乖卖巧的姐姐是真的没听见。 可是喊人的那个不这么想,以为她故意忽视自己,一腔巴结讨好之心落了空,还被其他兄弟暗暗嘲笑。 他在老家时最得许父的宠爱,自然不是没脾气的主儿,此时委屈一上来,哪里还管原先准备讨好对方的打算,马上眼泪汪汪地扑到父亲怀里,控诉似的告状:“爹,大姐不愿意搭理我!” 许父跟女婿套近乎的举动就这么被他打断,抬头又对上发妻似笑非笑看过来的眼神,顿时有点气恼。 “你姐姐只是没听见,你现在是个大孩子了,要学会懂事,快起来。”许父嘴里虽是这样说,但随即就把怀中的小儿给女儿介绍一遍,说他是她第几个几个弟弟,以后多多守望相助等等。 许母却不愿意女儿被这些庶子拖累,干脆利落地拆台说:“珍儿,你要记得娘只生了你一个,那什么弟弟妹妹的,谁生的谁去管,跟你没多大关系。” 许父:“……” 这要不是有好女婿在场,他非得行使一下大家长之权不可。 不过即便不能,他也借此一脸无奈地和姜御推心置腹道:“你看看,你看看,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齐心协力互帮互助才是正理啊。” 姜御端起茶杯喝了口,慢条斯理道:“是您太过强求了,不是一母同胞的,哪能亲近得起来。” 许母听了这话高看他一眼,彻底从心里接受了这个陌生的女婿。 许父却被怼的一脸讪讪,识趣地揭过话题。 经过这件小插曲,荣珍已经打算好怎么安置他们了,当下便和姜御商量一家三口搬去新家,把小公馆留给许母居住。 而许父作为许母的丈夫,他如果想住也可以,但是他那群孩子和姨娘绝对不行,住不下。 就像许母之前说的,谁生的谁管谁养。 荣珍是不会当这个冤大头,更不会枉顾许母本人的意见的。 对于搬家,姜御没有二话,他早就想搬了,新家那里更大更漂亮,位置也更好,早已收拾妥当,只等主人家拎包入住。 这里的小公馆留给岳母住,他也没有意见,反正房子在荣珍名下,她想让谁住就给谁住,何况岳母不是外人,孝敬她让她安享晚年本就是应当之事。 至于岳父嘛,荣珍又没做绝,他当然是听她的。 许母听完女儿的安排,难得露出了笑脸,瞥一眼神色难堪的丈夫,心里非常舒坦地应了声好。 现在可不跟在老家一样了,公馆是女儿的,以后她靠的也是女儿,老家伙不住进来则罢,一旦住进来,那往后就得看她的脸色行事,好叫他也吃一吃她那些年在后院受的苦! 荣珍不知道许母的心思,看到她高兴地接受安排就放心了。 不想接受的是许父,可惜没人在意。 荣珍的话撂在那儿,不想住可以,跟那群庶子女姨娘们出去租地方住啊,腿长在他身上,她又没拦着。 但是许父没那么傻,女儿女婿能让他依靠,庶子女姨娘们可不行,后者还要反过来靠他庇佑供养,贴着哪个对他最有利,傻子都清楚。 因此最后许父只能带着哭哭啼啼哀怨不满的姨娘孩子出去,给他们另租了一个房子安置,自己则回来和发妻住着荣珍给他们腾出来的小公馆。 搬家是很快的,荣珍特意叫了许多人手过来,将公馆内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东西以及佣人都带走,搬去另一处租界的大别墅里。 小公馆迅速空了下来,姜御根据荣珍的要求重新添置了一些东西,又另外找来几个帮佣伺候岳母,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许母感念女儿女婿的孝顺,在他们搬家走的时候将荣珍叫到一边,偷偷塞给她厚厚一卷装在荷包里的金银券。 荣珍看到神色一动,“母亲有多少这东西?” “放心,不少呢,给娘养老尽够了。”许母隐隐骄傲地透露来之前搞的动作。 那会儿大家都慌着要逃命,她趁许父忙着紧急处理家业,暗中划拉走一小半家财,再加上自己的嫁妆和多年积蓄,现在身家还算丰厚,足以在保障自身养老的同时,还能偶尔贴补下女儿外孙。 不过因为害怕路上太乱容易遗失,她把钱财东西都想方设法提前换成了方便携带的钞票券子。 荣珍知道她此举是很明智的,但那是逃难的时候,现在已经安定下来,最好还是尽量将这些券票都兑换掉,不要留在手中。 许母不是不听劝的,况且她也觉得钞票券子没有实实在在的金银让人安心。 于是她回头和贴身老嬷嬷商量一下,悄悄通过女儿之手全换掉了。 许父因为那会儿正觉得姨娘庶子女在外面住的委屈,一心想着补偿他们呢,就没得到发妻的任何提点。 等到之后手里的财富变成一堆废纸,他才后悔莫及,但也无济于事,此后才是真正过上依靠发妻看她脸色行事的生活。 荣珍和姜御搬家后,新家的大院子和三层洋楼更显宽敞,可以让一家三口连带佣人们都住的更加舒适自在。 也因着这个,小胖丫到了新地方非但不认生,还表现得比其他人都要欢欣 雀跃,在荣珍怀里蹦跶着要去踩地盘逛新家。 荣珍可遭不住她,干脆塞给姜御,让他带她去。 胖婶派完规整行李的活计,过来看到这样一幕笑了笑,询问荣珍:“太太,大小姐的抓周宴眼看就要到了,现在咱们又正好搬了新家,您看到时是不是和乔迁暖家宴一起?” 荣珍点头:“一起吧,到时多请些人,正好都来热闹热闹。” 第64章 齐头并进民国铁血柔情 周岁宴那天,新姜公馆客似云来热闹非凡。 虽然荣珍只发出去几十张请柬,请的还都是相熟的人,但介于他们夫妻二人如今的身份地位,多的是想来捧场找机会的锦上添花人士。 索性胖婶他们提前准备的充足,倒也不怕来的人多,人家捧着礼物笑脸登门道贺,他们也不能撵人不是。 只不过姜御看到来客太多,吩咐手下紧急调来一队警卫环绕四周,以防意外。 等到宴会开始,荣珍新家的大客厅几乎都宾客们挤满了,灯红酒绿衣香鬓影的场景看得小胖丫十分欢喜,拍着胖手嗷嗷叫唤,开心的不得了。 社长她们看到这样白胖活泼的孩子,纷纷忍不住夸赞:“这娃娃养得好,一点不怕人。” 任谁家孩子被夸,作为家长的只有高兴的,荣珍也不例外。 她掩不住笑意地谦虚道:“她呀,就是个心大的,特别喜欢人多热闹,皮得很。” “皮实才好,代表能平安长大。”这是赵同学讲的。 她家上次举办生日宴的主人公宝贝蛋弟弟最近又病了,把家里人都折腾的不轻。 看到健壮省事儿又好玩的小胖丫,她多想把她和自家弟弟换一换啊。 姐妹团一块稀罕了一会儿小寿星公,挨个送上为她准备的贺礼。 小珠珠收到礼物笑得露出小米牙,口水哗哗往外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妮子是个贪财的呢。 大家笑话着逗她片刻,转而和荣珍说起上次查证的事。 之前故意引导难民去她们厂的幕后黑手确实是来自那些竞争对手,因为在生意上争不过她们,就想用这种恶心人的法子来给她们添堵。 荣珍对此已经有所预料,听到这样的调查结果倒不感到意外。 只是既然人家都开始动手了,那她们不反击一下也说不过去,总得教训教训对方,才好杀鸡儆猴震慑其他人。 一听到要回击,姐妹们顿时都来了兴致。 赵同志更是兴致勃勃地建议:“不如咱们来个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这样终究是下下之策。”社长摇头不太赞同。 其他姐妹集思广益,倒是想出不少可以整治幕后黑手的法子, 荣珍听完也给出自己准备的办法,“要我说,直接来个釜底抽薪好了。” 赵同学等人颇感兴趣地让她快点讲讲怎么个釜底抽薪,社长和荣珍对视一眼,猜出她大概想做什么。 荣珍朝她点了点头,将早几天就想好的拓展计划讲上一遍。 她们之所以能让竞争对手们防备针对,主要还是厂里产品做得好、卖得好,甚至称得上供不应求,如果她们顺势把摊子再铺大一点,占据更多市场份额,不怕那些人不气吐血。 这可比原样反击回去更能打击人。 荣珍的计划就是现在时机已成熟,她们可以进行下一步,往周边县城开分厂,在县城下面的乡镇扩大种植养殖规模,一边可以相辅相成地对沪市成拱卫之势,一边也能为以后把触角伸向其他地区而提前打下基础。 具体方案肯定不会如此简单,但大致意思是这样的。 她讲得简洁明了,姐妹团的人都听明白了,开始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社长明显是赞成的,这几年生意做大给她在家中带来的好处,相信享受过的人都不会拒绝。 尝到甜头的赵同学她们更不会,快速思考过后均投下了赞成票。 这件事就此先定下了,过后她们会找机会再仔细商谈。 荣珍这边说说笑笑间走出自己事业的又一步,姜御那里自然也没落后。 本次抓周宴,他也请了不少自己的同事好友过来,趁机和自己的班底人员透露想组建兵工厂的想法。 李先生作为现在的班底军师,当先提出意见:“建兵工厂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原料、机器、人才都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需要考虑清楚,从长计议。” 姜御明白,但他已有计划,“防备军那边不是有处现成的吗?我们可以拿到手借鸡生蛋。” 这样一来,原料机器和人才都有了。 “可是他们制造出来的武器实在是……”了解内情的人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姜御神秘道:“没关系,如此我们才好下手,等抢过来后再改进,有人会给我们提供更先进的枪械图纸。” 李先生等人全都惊讶地看过来,“少将什么时候笼络的这般人才?” 姜御笑了笑,望一眼不远处正在和姐妹团热聊事业大计的荣珍,没将她暴露出来。 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她就会多上一份危险,让大家清楚有这么个人在,记得她的功劳就好。 荣珍过后得知也是这么个意思,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她的,很不必再因此给她锦上添花,别最后花没添成,反而把危险招来了,结果得不偿失。 热热闹闹的抓周宴直到半夜才结束,小胖丫收礼物收到手软,高兴得早早睡了过去。 荣珍自己也累的不轻,精神上却是亢奋的,送完客人回来实在睡不着,干脆拉着姜御去书房,把昨晚就已完成的图纸拿给他看。 姜御看到那一张张精密复杂的枪械图,眼中十分惊艳,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那个疑惑:“你,怎么会这些的?” 或许是宴会上喝多了酒水,也或许是月色不错,气氛又正好,荣珍回答了真话。 “是有人教我的,这些都是我记下来的。” 她抱着姜御的腰身左摇右晃,抬头说的时候脸上带着明显的绯色,很显然是酒意上头,有点醉了。 姜御眼眸一暗,搂好她趁机问:“是谁教的?男同志吗?” 荣珍乖乖点头,眸子中涌现回忆之色。 想起那个陪伴她爱护她大半辈子的人,她心里有温暖有幸福,也有淡淡的感伤。 他们相知相伴那么久,她不是不记得他,也不是没有感情了,只是上一世已经结束,他们的缘分也到此为止,她只有放下才能继续走下去。 姜御放下图纸揽住她的腰肢,将人往上提了提,也把她从记忆中唤回神。 “他是谁?什么时候教你的?”姜御想知道那家伙是何方神圣,也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荣珍晕乎乎地依偎在他怀里,觉得腰上的大手越揽越紧,力道勒的她有点难受,忍不住扭着身子挣了挣。 姜御反应过来赶紧松开一些,但仍旧把人禁锢在怀里,执意想问清楚。 荣珍酒劲上来,眼皮子发沉,控制不住地想去睡觉,不想回答。 姜御只好坐下把人抱到腿上,一会儿捏她鼻子,一会儿堵她嘴巴,扰得她不得安生,然后等她不耐烦的时候,哄她回答他的问题。 荣珍最后哼哼唧唧道:“是谁?忘了,要忘掉才行,什么时候教的?当然是上辈子啊。” 姜御:“……” 得到这么个答案,姜御无奈地笑开。 搞得他那么紧张,合着只是一个不存在的人,还上辈子,果然是喝迷糊了。 翌日荣珍想来记起昨晚醉酒后发生的事,后怕地拍拍 自己。 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以后再也不能随便喝多啦。 “醒了?”姜御在她有动作的时候就察觉了,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晃一下手上的图纸道:“这些我拿走了,稍后会将酬劳给你送过来。” 荣珍唰地睁开眼,十动然拒地推辞:“这、这倒不必了吧。” 姜御坚持,“亲兄弟都明算账,只给你些酬劳都算你亏了,不用有负担,给你就拿着。” 那荣珍就却之不恭了,很快收到姜御派人送来的一箱金条,还不是小黄鱼那种,而是大黄鱼! 他知道她喜欢这种,不但没有觉得这爱好俗气,还非常支持地投其所好,让荣珍实在难以拒绝,给他赞一个。 有了这箱黄金,荣珍投入新计划的资金立马就充足了。 当然,不仅她投了钱,社团里吃过分红甜头的姐妹都继续往里投了钱,只不过有的手头宽裕投的多,有的手头紧张投的少而已。 接下来,夫妻两个因为各自的事情都开始忙碌起来,整天风风火火的往外跑着,差点把家里的小胖墩疏忽了。 好在小丫头心大的很,能吃能睡,有人看着,加上早晚也能看见爸爸妈妈,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荣珍和姜御心疼啊,忙过一阵尽量多抽出时间来陪她。 正当两人忙的事情走入正轨,打算休息休息时,故人突然上门拜访,专门瞅着夫妻俩都在的日子。 “少爷,少奶奶,许久未见,别来无恙。”翠英提着礼物笑容满面地过来。 荣珍夫妻俩也不能把她拒之门外,倒想知道她此次来找他们的目的。 荣珍叫佣人上茶点招待,摆手道:“不用叫少爷、少奶奶了,直接和其他人一样称呼吧。” 双方立场不同,终究不能像以前那般亲密了。 不过因着姜御现在已经脱离特情局,进入部队发展,对于白党内部也不是没有意见,所以见到翠英这个红党人员,态度且还算不错。 翠英他们就是抓住这个机会过来游说,想要拉拢他偏向红党,如果能把荣珍也招收进去更好。 荣珍明了她的意思后和姜御对视一眼,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只说考虑一下。 送走翠英,荣珍问姜御:“你是什么想法?” 姜御想法很简单,红党现在招揽他是因为他对他们有用,但这个用处还不足以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护住他们一家。 所以他决定先态度暧昧地接触着,拖延时间全力强大自身,等他们有了更多筹码,到时无论选择哪一方都不会再被轻易当做弃子。 荣珍猜到他可能还在想着上次受到委屈的事,抱住他安慰道:“好,我跟你一起。” 作为知道后来结果的人,她最后肯定会选择红党的。 但姜御考虑的也对,不管选择哪一方,首先他们自己得有用,自身强大起来才是王道。 之后翠英又来过两三次,荣珍和姜御都没松口答应,但每一次都比上次态度和缓点,表现得越来越犹豫一点。 翠英不知道自己被吊驴了,还以为游说快要成功,一直不舍得放弃。 当然,随着荣珍的摊子越铺越大、事业越来越红火,姜御手下的军备越来越优良、队伍越来越能征善战,他俩的重要性也在红党那边往上提的越来越高。 直到战乱波及到沪市这边,姜御在外一举打退敌人拿下防备军全部军权,权利地位直线攀升,而荣珍在内保证全城经济不乱,民众生活不受影响,红党那边终于等不下去了。 这次前来拜访招揽的人不再是翠英,换成了红党内的重量级成员。 荣珍和姜御并不意外,彼此莞尔一笑。 第65章 解放之后结束倒计时一 全国解放了,白党全面退出大陆。 作为红党暗棋的姜御和荣珍这些年立功无数,明面上的身份地位也早已今非昔北。 他们夫妻俩现在一个手握一方军政大权,另一个掌控一方经济命脉,都是不可小觑之人,被大家所艳羡敬畏。 但是当白党败退海外,红党上位,众人以为这夫妻双煞没了后台会很快被清算沦落成泥,人家突然又摇身一变成了开国大功臣,不仅身份地位没受影响,还带着各自手下升官发财,好不风光。 那些等着瞧他们摔下神坛的人顿时都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有一个大写的佩服! 荣珍和姜御并不在意外界的看法,当外面风起云涌时局变换的时候,他俩正在家里和刚调皮捣蛋完的双胞胎儿子谈心,旁边还有个幸灾乐祸来告状的大闺女。 荣珍对三个处于叛逆期过于活泼好动的孩子很头疼,指了指姐弟仨无奈道:“挨个说说都犯了什么错,从老大开始。” 珠珠没想到会被妈妈看出来,眼珠咕噜噜转动着,讨好一笑无辜解释:“我没干什么呀,就是在楼上看到弟弟他们在花园祸害那棵爸爸新给您种下的绿梅,立即来告诉您了。” 姜御在旁边擦枪的动作一顿,转手从沙发靠垫后面抽出一根皮带,熟练地在空气中啪啪甩两下。 他指着惹妻子生气的两个小兔崽子说:“你俩过来。” “啊,哥哥/弟弟快跑啊!”双胞胎兄弟一看老爸来真的,立马嗷嗷叫着分开逃窜。 然而最终还是被他们亲老子一个个跟揪小鸡仔似的揪住拎回来。 荣珍也没阻止,扶着额头看他们父子三个每隔几日来一回的把戏,都懒得阻止。 因为她知道姜御手下有分寸,这不他马上把两只小崽子用皮带拴着拎到她面前,没额外动他们一手指头。 两个小兔崽子面对她本能地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拐弯抹角告状说:“妈妈,爸爸快吓坏宝宝了,他是不是还在怪我们上次不小心洒水到他被子上,让妈妈误会他尿床了啊。” 这次换姜御无奈扶额,提着皮带晃悠着警告:“别试图转移话题,老实跟你们妈妈交代。” “交代什么呀?”时年刚八岁的小哥俩两脸无辜,仔细看和珠珠刚才的表情一样一样的,不愧是亲姐弟。 但是珠珠这会儿可没有姐弟爱,嘻嘻笑着扯弟弟们后腿:“当然是你们怎么破坏的绿梅树啊,要知道那可是爸爸辛苦为妈妈找来的今年生辰礼物呢,不是我之前随便种的花花,毁掉多可惜啊对不对?” 双胞胎兄弟看看铁面无情的爸爸,再看看落井下石搞报复的姐姐,小脸一垮不得不老实承认错误,乖乖道歉:“妈妈,对不起,宝宝不是故意的。” 荣珍叹口气,就在小哥俩以为蒙混过关的时候,她突然说:“你们现在八岁,已经是大孩子了,还整日调皮捣蛋的没正形,这次得给你们长长记性。” 然后兄弟俩就被他们一向亲切和善的妈妈揍啦,揍的屁股开花眼泪汪汪,完后还要写三千字检讨。 三千字!兄弟俩捂着小屁股凄惨哀嚎,不要啊,他们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啦。 珠珠看到他们挨教训笑得好大声,乐极生悲被妈妈指派去监督他们写检讨。 珠珠圆脸一垮,带着同样垮着脸的俩弟弟上楼了。 终于打发走三个皮孩子,荣珍身心疲惫地感叹:“真是越大越不好管,幸亏只生了三个,不然天天还不得鸡飞狗跳的。” 姜御重新藏起皮带,坐过来搂住她安慰:“没事,再过几年等他们长大,都赶出去自力更生,咱们现在尽到父母责任就好,以后能有什么造化全看他们自己。” 姐弟三个躲在楼梯上偷听到父亲的这句话,面面相觑片刻,忍不住全都露出悻悻然之色,过后慢慢开始学着懂事成长起来了。 不过眼下夫妻俩在楼下刚过了一会儿二人世界,警卫员打报告进来说:“司令,首都方面的电话。” 姜御抱了抱荣珍,迅速起身过去接听。 他前脚离开,后脚荣珍的秘书也过来 紧急传信:“会长,首都方面的电话。” 夫妻俩挨个拨回接听完那边的指示,大概意思就是一个,邀请他们去参加开国大典,见证新国家新时代的诞生。 姜御撂下电话机问荣珍:“去吗?” 荣珍果断点头:“去啊。” 姜御这时候透露一件事情,“之前一直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家原先就在首都。” 荣珍倒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事,以前都不见他提的,还以为他是个孤儿。 荣珍不禁好奇:“那现在呢?” 姜御星眸含笑地望着她,“现在当然这里才是我的家,我和你两个人的家。” “爸爸,妈妈,还有我们呢?”三个孩子跑进来迫不及待地抱住他们,唯恐被排除在家门之外。 他们保证以后再也不调皮捣蛋气爸爸妈妈啦,请不要抛弃他们呜呜呜。 荣珍看到孩子们略带惊慌的神色,把他们都搂进怀里安抚道:“有你们,没有你们,家里得少多少热闹。” 虽然有时候被他们吵得有点烦躁,但这就是生活不是吗? 冷冷清清的哪有家的味道。 姜御展开手臂将他们母子四人都环住,享受这安宁的温馨时光。 至于难得想起的那点陈年旧事,被他再次抛之脑后。 几日后,两人安排好手下的事情,一块坐上车前往首都。 原本荣珍还想提早出发趁机到处游玩看看,结果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有点不太能行。 因为他们现在的身份就决定他们不是一家人上路,而是一排车队还有随行护卫人员,根本不可能随便停在哪里,只好作罢。 姜御担心她无聊,向她保证:“等到了首都,我私下再带你们去好好玩,现在先忍一忍。” “爸爸,我想去看故宫!”双胞胎大毛当先喊道。 二毛不甘示弱也跟着嚷嚷:“故宫有什么好看的,我要去看长城!” 珠珠鄙视他们一眼,“故宫长城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去看颐和园,据说风景特别好,妈妈肯定喜欢。” 姜御听得点头,给女儿一个赞许的眼神,问荣珍到时候想去哪儿。 荣珍拍板:“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然是全都要,先猜拳,到时挨个看。” 于是剪刀石头布,连姜大司令都不例外,在司机和护卫们的眼皮子底下,面不改色又十分幼稚地出了一个剪刀。 荣珍出的是拳头,KO一起出剪刀的他们父子四人,顿时开心大笑:“我赢了哈哈,第一站当然是……” 第一站当然是迎宾馆了,坐车累了一路,就算中途能下来休息一会儿,一连坐上上千公里,铁打的人都吃不消,何况还有三个未成年孩子,到地方后肯定要首先歇一歇的,哪能立马出去玩。 但也仅有一天的清闲了,因为第二日得知他们来的人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找过来拜访,严重干扰了一家五口的行动。 荣珍和姜御只接待了三天就烦了,偷偷带上孩子警卫员溜走,正式开启逛吃逛玩首都城的活动。 这天逛到护城河边上,孩子们看到有多好人在那里甩着鱼竿钓鱼,好奇地跑过去看。 荣珍让警卫员跟上保护,自己则和姜御在附近散步,呼吸着干燥冰冷的空气,感觉没有在沪市来得舒爽。 可能是在那边那么多年,身体已经自动适应了,所以再回到北方不仅人陌生,身体也觉得陌生。 姜御给她紧了紧围巾,“那我们过后就回去吧。” 这几天不少人找到他们都劝着让他们留下来,说会安排什么什么职位之类的。 两人也就听听,甭说他们已经在南边生活习惯了,就是不习惯,那边也是他们辛苦经营多年的大本营,不可能别人张嘴一说许个大话就主动放弃,让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空手套白狼,摘取他们的胜利果实。 游说几天,看他们油盐不进,一点都不好忽悠,某些人见软的不行还想直接来硬的。 呵呵,也不看看他们夫妻俩是凭什么起家的,是能被随意拿捏之辈吗? 荣珍想起那些不知所谓之人,摇摇头道:“既然来了就趁机多呆一段时间,也好和领导们打打交道,不能让他们觉得咱们怕了,更不能给他们说咱们坏话的机会。” 姜御点点头,反正又不是不回去了,多呆上几天也好。 两人说完并排走在河边小道上,冬日暖阳洒在他们身上,犹如染上一层耀眼的金光。 一个路过的白发老头看到他们,准确说是其中的姜御,看到他后睁大眼睛,忍不住再揉了揉,不敢置信地冲上前喊道:“南城?” 他人被隐身在周围的便衣警卫拦下了,话却清晰地传到荣珍耳中。 “南城?!”荣珍对这个名字有自动雷达感应,确定自己听的一点没错。 姜御看了眼那老头,对上对方期待的目光,无动于衷道:“估计是认错人了。” 老头激动起来,“不不,不可能,你就是我儿子赵南城啊,我不会认错的,南城,父亲错了,你回来吧。” 荣珍震惊地看看老头,再回头看看姜御,眼神逐渐狐疑起来。 姜御毫无异色道:“你看我和他长得都不像,我叫姜御,不叫那什么赵南城,他准是认错人,或者故意来碰瓷的。” 这种事几天里不是没发生过,荣珍一想是有可能。 而且故事男主叫南城,不是赵南城。 第66章 奇妙猿粪结束倒计时二 姜御一脸‘南城关我姜御什么事’的淡定表情,就算被亲生父亲当面指认,他也没破一点功。 这导致荣珍成功错过发现真相的唯一机会,再加上白发老头看起来有点精神不正常的样子,还真以为人家是认错了。 姜御让人找来巡警同志,将情况反映了一下,大度不计较地把老头交给对方处置。 稍后老头的继子和妻子赶过来,母子两人得知他突然发疯闯祸,不顾警察同志劝阻,当场把他摁住教训一顿。 老头被收拾得狼狈不堪,浑浑噩噩地叫着大儿子的名字。 他妻子听见恶狠狠地唾了一口:“呸,现在倒是惦记起来人了,当初软饭硬吃把人家亲娘气死,把人赶出家门的时候,你怎么不拍拍自己良心呢?” 继子也是一脸厌烦,嘀咕道:“还不是被他那小老婆迷了,整一个偷家骗人的狐狸精,也就他看不清当个宝,活该被人家卷走家财抛弃。” 就是苦了他们母子,本以为跟着他会过上好日子,谁知道只是个样子货,内里早被人掏空跑了。 “不行,他这样子像是疯了,我得跟他离婚,不能让他拖累咱。” “可是他家说不定还有宝贝,现在离婚岂不是很亏?” 母子俩嘀嘀咕咕地商量着,没看到旁边被他们收拾过的白发老头眼珠涣散地定刻在幽蓝的天空上,渐渐没了气息。 姜御在那一刻摸了摸心脏的位置,若有所感。 “怎么了?”荣珍伸手贴上他的胸膛,感觉手下的心跳突然加快,砰砰作响。 姜御忘掉骤然袭上心头的那些过往,垂眸看着她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在想你为什么对‘南城’那么在意?” 之前在护城河边她的反应那般大,他不可能当做不知道。 她和他说过夫妻贵在坦诚,有问题不能憋着不讲。 荣珍心头跳了一下,手腕被姜御的大手一把捏住,拇指缓缓摩挲着脉搏。 这是不打算给她撒谎的机会啊。 “因为,因为我在老家算过命,说叫南城的人都和我八字不合天生相克,如果哪天和他们产生交集,我下场可能会很惨,真的!” 荣珍努力睁大眼睛表示自己的真诚,因为说的不算假话,心跳上十分正常。 姜御自然看出来也摸出来了,庆幸自己自从少年离家起就抛弃父姓旧名,改为从母姓并起了新名字。 他父亲原先是入赘的,他本就该跟着母亲姓姜,叫姜御,而不是那什么赵南城。 所以不论是南城还是赵南城,这辈子都和他姜御没关系了。 第二天,一家五口兴致勃勃地继续逛着首都城,对于昨天发生的插曲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为了再防止意外,这回他们出现不再那么低调,由步行坐公交换成开车前往,司机是现成带过来的自己人,再加上一辆 车的警卫随行,大家开开心心地前往颐和园游玩。 如珠珠所说的那般,这园子确实风光很好,即便是在初冬景色不太美的时间,也有不少人来这边闲逛赏景。 荣珍他们进来后特意挑僻静的地方走,仍然避免不了遇到其他游客,甚至还被迫看到一出好戏。 “白茉莉,阿钰已经不爱你了,你能别再来纠缠他好吗?” 听到这句话时,荣珍刚和姜御走到一座假山处。 孩子们被警卫带着去找厕所了,她和姜御正想在这里休息一下等等他们,没想到竟然能碰巧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默契地站在那里不动,耳朵却都不约而同地竖了起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白茉莉怎么会在这儿,那个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她的女人又是谁? 对此,荣珍心里有个猜测。 接下来两人的‘交谈’内容证实她猜得不错,警告白茉莉的女人正是女主妈。 她此时已经成功挤走陪江钰共患难的白茉莉上位,还一连串生下两儿一女三个孩子,其中的女儿正是女主江芝梅,年方八岁。 今天正是江芝梅八岁的生日,女主妈带她来园子庆祝,不巧遇上同样带儿女过来玩的白茉莉,狭路相逢。 更不巧的是江钰没陪着过生日的女儿和妻子,反而是陪前妻和一双儿女来此游玩,可把女主妈肺管子戳的,瞬间就炸了。 对,不止是女主妈有孩子,白茉莉在国外陪江钰那么多年,自然也不是闲着的,人家不仅跟着学了本事,还生下一双聪明儿女,让江钰就算离婚另娶也轻易割舍不掉他们。 这是与原故事最大的不同,但关键并没影响到剧情主线。 看看现在女主妈仍然和江钰在一起了,该有的三个孩子也都照样生下来了,就是名声好像不太好,没有故事中那么名正言顺又占据大义而已。 毕竟白茉莉可不像原主那样全程隐身没有存在感,只在最后作为促进他们感情的绊脚石出场一下下就完了。 人家如今不仅是江钰的患难原配、孩子他妈,还是昔日白月光、心动女神,当时分开也不是感情没了、缘分尽了,而是被女主妈强行插足不得不分开的。 这样的前提下,江钰怎么可能像故事中一样对女主妈一心一意。 女主母子几人的日子自然也就没有那时候过得好了。 荣珍听了心里暗爽,恶人就该恶人磨。 白茉莉虽然算不上恶人,但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当初能让女主妈在她疏忽之下把人抢走,不代表之后她会没有一点报复和行动。 这不,江钰人是被女主妈抢走了,心却一直留在她这里,钱票和关怀也都在,除了没有夫妻名分,其他都不少什么。 而女主妈呢,名声臭了,人缘坏了,丈夫离心,孩子缺乏管教,她的‘福报’还在后面。 所以面对她的指责,白茉莉无需争执辩解,只需要淡然地站在那里,就是对她最大的嘲讽,顺便让闻讯赶来的江钰看看他曾经出轨的新欢到底有多好,而她又有多委屈。 很快,白茉莉的孩子把江钰找了过来,刚好看到女主妈想扇白茉莉巴掌的一幕。 “住手!”江钰立即冲上去阻止。 女主妈看到他选择维护前妻,顿时不干了,不依不饶地跟他闹个没完。 荣珍听到这里不打算再听下去,准备去接应孩子们。 姜御拦了一下,偷偷在假山后抱住她腰故意问:“那可是你前未婚夫,不想过去认识认识吗?” 荣珍没忍住给他一记卫生球,“你什么眼光,我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前未婚夫。” 反正不到时间,她是不会认的,一个私德不修的渣男,认毛线啊。 姜御露出笑容,满意地亲上一口。 赶在三个孩子找来前,夫妻两个悄悄远离了是非之地,没有惊动到那边还在纠缠不休的几个人。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该死的猿粪,之后继续逛的时候,他们又在冰湖边遇到了那组合奇葩的一家。 为什么说奇葩呢,哪个男的会同时带着前妻和现任以及两边的孩子一同来游园啊,还一边游一边闹的,普通人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啦。 没看大家听到他们吵闹的内容都离得远远的,眼神还很诡异,也就当事人自己瞧不见。 荣珍发现他们的第一时间就往远了走,不想与他们距离太近。 女主妈估计是有点气运在的,居然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并迅速认出了荣珍和姜御,眼神顿时变了变。 荣珍看出来后觉得晦气,以免被殃及池鱼,飞快带上孩子和姜御拐去其他地方。 等走远了还能听到身后女主妈悲愤大吼的声音。 “白茉莉,你说我抢你男人,可你不也是抢的别人未婚夫吗?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 吵就吵,牵扯别人干什么。 荣珍彻底没了逛园子的兴致,快速把三个孩子逛趴下之后,立即和姜御坐车离开。 她预感有点不好,还是先溜为敬。 结果证明她是对的,他们的车子刚走,江钰他们就出来了,站在刚刚车子停靠的地方继续吵来闹去。 八岁的江芝梅这次却没有帮着亲妈针对便宜兄姐,而是怔怔地望着小汽车消失的方向,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丢了魂。 直到白茉莉余光发现不对,提醒江钰,让他别吵了,赶紧看看孩子。 江芝梅这才被她亲爸亲妈注意到,一下晕倒在地。 再醒来已经在医院了,八岁女孩的眼睛中没有了那种孩童的天真纯澈,反而有种四十八岁的沧桑浑浊。 江钰和女主妈没有察觉,只知道女儿终于醒了,喜极而泣地扑上去,却很快发现平时机灵精怪的女儿不仅变得呆滞木讷,嘴里还一直在喃喃叫着:“南城,南城……” 南城是谁?孩子怎么了?! 江钰面色大变,立即叫来医生。 最后经过一番检查诊断,医生很可惜地告诉他:“您的女儿分裂出了另一个四十八岁的人格,她应该一直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你们之前知道吗?” 这次换女主妈面色一变晕了过去,昏迷过程中不停地说不可能不可能,祖母父亲那样的病怎么可能会通过她传给女儿。 江钰听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接受过新式教育的他自然知道有些病会随着基因遗传的。 比如他小女儿现在被诊断出的精神病就是其中一种。 他的好妻子瞒的可真好啊,怪不得以前在老家做同学时不曾听她提起过祖母父亲,肯定是得了这种不能言说的毛病被关在家里了! 江钰自以为发现真相,气到甩头就走。 他却不知道等他离开之后,很快有一队特别行动人员被医生叫来,秘密把江芝梅带走了。 第67章 民国完二合一 昏暗的小屋内,时钟的声音滴答滴答地走动着,又似有水流叮咚叮咚流淌而过。 江芝梅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坚持多久,眼皮沉重地合上,听见耳边传来缥缈的询问。 “叫什么名字?” “江…芝…梅。” “多大了?” “八岁…不对…我前世…活到四十八。” 听到前世二字,一墙之隔正观察着这边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 小屋内的询问继续。 “具体说说你的前世。” 提到前世,江芝梅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重生前几十年的经历。 那时候她过得可比这辈子好多了,打一出生就是爸妈哥哥们手心的宝,从小到大从没受过什么委屈。 唯一遇到的人生坎坷也只是对父亲的战友一见钟情,为了爱情对抗世俗冲破阻碍,最后顺利和心上人走到一起。 她当时是多么的幸福啊,幸福得乐颠颠地将父母和自己的爱情故事都以回忆录的形式写进一本小说里,分享给大家知道。 她以为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所以给小说定的结局 很完美。 然而现实并不是小说,也和她写下的结局截然相反。 回忆到这里,江芝梅闭着眼突然痛哭起来,像个真正的孩童一般哇哇大哭:“爸爸,妈妈,我错了,我错了,他是个魔鬼,他杀了我呜呜呜。” 催眠师立即安抚她的情绪,充作她的爸妈温言安抚:“别怕别怕,跟爸爸妈妈说,谁杀了你,他是谁?” 江芝梅打着哭嗝,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谁杀了她?回忆起死前那一幕,她害怕的浑身颤抖,差点清醒过来。 催眠师见此敲响一个铜钵,咚的一声深远悠长的嗡鸣,床上的人慢慢回归平静。 “谁杀了你?他是谁?” “是…是南城,我丈夫,他、他杀的我。” 江芝梅眼泪再次哗哗往下淌,说出心中那个又爱又恨的名字。 “他为什么杀你?” “他…他是间谍!” 她从不知道,枕边最亲密的人竟然是扶桑间谍。 如果不是那天她临时起意突然回去,阴差阳错地发现这个秘密,恐怕会一直被瞒在鼓里。 可也正因为知道了真相,她才被露出真面目的他下狠手直接捂死了。 她死的时候震惊又难以置信,痛彻心扉,决定死也不会原谅他。 但是她没想到会重生回四十年前,在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 这一次她不会再被他骗了,她要反过来骗他爱上她,再把他狠狠甩掉报仇。 听到此‘壮志’的众人:………… 隔壁领导摇摇头,询问者再接再厉地确认间谍的身份。 已知对方叫南城,扶桑深潜组织内部的特务,与江钰是战友,在江芝梅十八岁生日那天出现在江家。 根据这些信息,特别行动部门开始暗中摸排,找到不少同名的,却始终都不符合条件。 并且比较诡异的是,根据江钰自己交待,他并没有一个叫‘南城’的战友。 别说战友,人生几十年的朋友里都没有叫这个名的。 特别行动部门那里也是一无所获,似乎‘南城’此人根本就不存在。 几番讨论之后,此事暂且搁置,大家的目光开始转移到江芝梅所交代的那些后世发展上。 存不存在的,拿这些印证一下就知道了。 至于印证的结果如何,单看此后十年新华国迅猛飞速的发展,一切都清楚明了。 时隔十年,荣珍他们再次来到首都,主要有三件事。 一是大女儿珠珠考上了首都大学的研究生,他们要送她来上学。 二是两个双胞胎也跟随姐姐脚步考上首都大学本科生,这次也是一块过来报道入学的。 三是新华国建国十周年庆,夫妻俩收到邀请来参加庆典。 三件都是大事,荣珍一家索性全体出动,坐着飞机都飞过来了。 由于夫妻两个的身份不同寻常,一行人刚下飞机就被迎接的车队保护着去迎宾馆入住。 十年前的迎宾馆还是两三层小楼,十年后的迎宾馆已经变成摩天大楼,如果住不惯,还可以去专门招待重要人物的迎宾园居住,那里都是建造装修得古香古色的四合院。 荣珍他们在沪市那边住惯了花园别墅,对住四合院没什么兴趣,专门挑的摩天大楼最高层去居住。 那个高度,那个视野,犹如飘在云端,大半首都尽收眼底,仿佛世界就在脚下。 当天晚上参加领导特意为他们摆的洗尘宴,被领导问起住自家建的摩天大楼的感觉怎么样,荣珍和姜御均举起大拇指夸赞:“体验感非常不错,祖国强大!” 领导脸上隐隐露出骄傲,嘴里却十分谦虚:“这才到哪里,以后还有的努力,只希望不负先辈所愿、不负人民渴盼。” 荣珍、姜御听了不免心生敬佩,重重点头。 宴会过半,大家熟络之后渐渐放开,有人开始陆陆续续地来他们夫妻这里敬酒攀谈。 其中轮到一个与荣珍有些商业往来的大院子弟时,他红着脸说:“许会长,您是我崇拜对象。” 这话刚落,姜御的目光淡淡地瞥过来,凉凉的让人忍不住头皮一麻。 那人缩缩脖子,鼓起勇气试探性邀请道:“所以,能不能请您和蒋司令当一下我婚礼上的证婚人?” 姜御闻言转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和刚刚交谈的人继续。 荣珍笑了笑,很好说话的样子,“证婚人?你要结婚啦,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啊?” 那人听出她可能会答应的意思,当即高兴得喜形于色,说婚礼就在后天,地点在xx机关大院。 荣珍点点头应下,那地方她知道,这件事也是她早前认识这人时打算好的。 因为江钰和女主妈他们现在就住在那里,而新郎官选的婚礼日期也是她暗中找大师给他算的好日子。 那天正是女主江芝梅十八岁的生日,再好的良辰吉日不过了。 荣珍现在和故事中不一样,自然不可能再像原主那样在那个时候跑去和江钰相认,所以她一早就想好了办法。 到时她可以借着参加新郎官婚礼的机会过去,与同住在那里的江钰碰巧遇上,再顺理成章地相认,完成剩下两个任务。 一天时间转瞬即过,荣珍在婚礼前一晚收到新郎官亲自送来的大红烫金请柬。 婚礼当天,荣珍本来不打算带三个孩子的,但是他们听说有喜酒吃,两个刚成年的小兔崽子外加一个唯恐天下不乱早就成年的大闺女立马就来兴致了,坚持跟着爸妈一块去蹭席。 于是一家五口就带上几个警卫员一起去了。 由于明面上时间太急,来不及准备新婚贺礼,荣珍干脆随上一个大红包,算是她‘算计’新郎官一场的补偿。 新郎官家能住机关大院,家世也不算多简单,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还未结束。 荣珍和姜御作为征婚人的活早就完成了,只是始终没走,新郎官以为他们是给自家面子,实则是荣珍在等暗中的信号。 终于在夕阳西下时,她安排的人动了,荣珍便也适时和主人家告辞。 主人家热情地将他们送到大门口,正要依依惜别,不巧刚好和提着生日蛋糕回来的江钰一家碰上。 荣珍看到他们,嘴角勾起一抹不起眼的弧度。 江钰不认识她和姜御,却知道能让新郎官一家如此对待的必定不是一般人,正在考虑要不要趁机结交一番,就听身后的妻子脱口而出:“是你!” 荣珍等人因此都转头朝他们看去。 哪怕过去许多年,姜御仍然一眼认出了他们的身份,眉头微挑,想看看荣珍要做什么。 荣珍没想做什么,只是顺势朝认出她来的女主妈点点头问候:“你好,江钰的中学同学,别来无恙啊。” 女主妈脸色略显苍老,很明显这些年过得不太如意,此时面对荣珍控制不住地升起防备和警惕,外加一点点不自在的心虚。 江钰看看她,再看看荣珍,疑惑又带着点小激动道:“这是认识?” 认识好啊,不会是他们家的贵人来了吧? “妈妈,他们是谁?不介绍介绍吗?”十八岁的江芝梅眼睛放亮地望着台阶上的人。 女主妈不想说。 新郎官一家看在她似乎当真和荣珍认识的份上,帮忙介绍道:“这两位是从南方来的许会长和姜司令。” 江钰听说过他们,立即热络地上前握手:“原来是您们二位,久仰大名。” 姜御和他握住,微笑颔首:“在下姜御,这是我妻子许惜珍。” 江钰听到‘许惜珍’这个名字还没反应过来,想抽出手去握她的,结果姜御没放,手上力道一个加重,痛的他差点惨叫出来,不小心破功,露出龇牙咧嘴的丑相。 姜御这才满意地放开他。 江钰恼怒不解道:“请问姜司令这是什么意思?” 荣珍淡笑一声问他:“你是真的记不起来了?还是早早得了健忘症,已经忘记许惜珍是谁了?” 许惜珍……江 钰仔细回想,终于从早年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扒拉出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然后瞪大眼睛看向荣珍,“你、你就是那个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许家大小姐许惜珍?” 荣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点头又摇头。 “我是许惜珍,却早已不是你那什么未婚妻,多年未见,你我都已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没想到会在此时遇见。” 姜御听得转头望她一眼,手默默搭上她的腰,宣示主权。 江钰没有看见,气怒迅速转为愧疚:“我,是我对不住你,当年得知你要来跟我完婚,我就不太同意,但是家里父母坚持,也只能那般,谁想……” 谁想他和白茉莉会突然被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送上去欧洲游学的轮船呢。 怪只怪世事无常,命运弄人。 不过好在回国后没多久父母找来,他从他们那里得知未婚妻已另觅良人,良心上才好受许多。 他也从未想过他们会在今日碰见,故人相逢,却是见面不相识。 寒暄几句,荣珍脑海里显示第二条剧情任务完成,第三条的完成进度跟着飙升一截,此行目的总算达成。 她收了下尾,再次和新郎官一家道别,而后刚要带着姜御、孩子们告辞离开,却被江芝梅跳出来拦住。 “等等,你们不能走!”话里说着你们,实际上她的目光一直都黏在姜御身上。 姜御反感地皱起眉头,一个冷淡的眼神扔过去。 江芝梅抖了抖,仍然坚持堵着路问他:“你,我可以和你认识一下吗?” 不等姜御回答,或者她也不需要他回答,紧跟着自顾自地进行自我介绍,完后羞答答地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我觉得我们两个很有缘,你看起来有点眼熟,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荣珍幽幽问道。 江芝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现问话的人是她,一脸精神恍惚地想啊想,最后脱口说出那个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名字。 “南城!” “你应该叫南城对不对?!” 她想起来了,她都想起来了。 重生回来十年,失去记忆十年,见到这个令她刻骨铭心的人,她终于再次想起来了。 荣珍脸色一变,骤然转头看着姜御,“你真的是南城?” “我不是。”姜御矢口否认,委屈抿唇:“她看起来有点不正常,你信她还是信我?” 荣珍倒是想信他,可是两次了,都两次了,上次如果说是认错,这次女主亲口认定,总不可能还是认错吧? 等等,不对啊,即便他是男主南城,那这个时候也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女主一见钟情的时候,刚刚他分明被介绍姓姜,连名字都没说,女主是怎么知道他是南城的? 没等荣珍细想,周围突然冲出来一队便衣,走到他们面前亮出证件说:“特别行动部,请诸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在场众人:“啊?!” 什么鬼?他们就在大门口谈个话,怎么就惹到这群人了? 荣珍和姜御也想知道,两人身份特殊,所谓的特别行动部想就这样带走他们不可能。 再说他们的随行警卫也不是吃素的,管你是哪个部门的,没有领导批示想无故带走两位重量级人物,简直是找死。 见他们不配合,特别行动队准备来硬的,结果警卫们唰唰亮出枪,气氛霎时变得僵滞起来。 对峙几秒,荣珍他们在不远处停放的车子发现不对靠近过来,三辆车上飞快又下来十多人助阵,持枪在外面将特别行动队包围。 这下更僵住了,除开早已习惯这种场面的荣珍一家,其他两家人全被吓得噤若寒蝉,连精神不正常想要纠缠姜御的江芝梅都非常识相地闭上了嘴。 特别行动队队长知道是踢到硬茬子了,闲话不多说,立马联系领导。 他能联系,荣珍和姜御也能联系,事情最后报到大领导那里。 大领导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过问此事,荣珍夫妻两个方才知道他们会被特别行动队找上的原因。 南城,竟然是扶桑间谍?? 荣珍听到这一内幕当初呆愣住,心道怎么可能呢,人家可是故事男主啊。 姜御这个时候为了摆脱间谍嫌疑,不得不将身世挑明。 他在十六岁之前的确是叫赵南城,十六岁离家之后就改名叫姜御了,两个名字都跟‘南城’没关系。 荣珍猛然转向他,狠狠地给他一个‘回家等着’的眼神。 姜御摸了下鼻子,转头和大领导有理有据地讲述离家之后那些年的行动轨迹,表明自己并不是那个间谍南城。 他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不信他们尽管去查。 由于他所在位置和掌管地区的重要性,这件事的保密级别被提升到最高等级,查证速度也翻上几番。 结果出来之前,荣珍一家都被要求待在摩天大楼上不能外出,还有专业人员看守。 荣珍回来的当晚就揪着姜御的耳朵质问他:“快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叫南城?!” 姜御抱住她的背和臀,将圈在自己腰上的两条大长腿盘了盘,无辜道:“我没有骗你啊,我真的不叫南城,我只是有个原用名叫赵南城,那代表着我痛苦的过去,改名姜御才是我的新生。” “啊啊,你还在狡辩!”荣珍恨不得将他耳朵拧上三十圈。 姜御表示并没有,跟她掰扯说:“你看啊,那个南城首先是个扶桑间谍对不对?你和我认识那么久,你觉得我是吗?” 快要崩溃撒疯的荣珍一下顿住,“你绝对不是扶桑间谍,这点我很确定。”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不会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 姜御摊手,这不就得了,他最多是倒霉的和那人有同一个曾用名。 荣珍抱上他的脖子冷哼:“好,就算你不是他,可那么点身世有什么好瞒的,你干嘛要骗我?” 姜御软声解释,“还不是你对‘南城’反应大,我担心你知道后会影响咱们夫妻感情嘛。” 还有她说的那什么相克之言,让他更不敢叫她知道了,反正都是被舍弃的过去,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更重要的是将来。 荣珍暂且选择信他,只等大领导那边调查的结果出来再说。 如果姜御真是男主南城…… 这假设根本不成立,首先姜御就不可能是扶桑间谍啊! 可是如果不是他,江芝梅又怎么会在被催眠失去重生记忆后再次对他一见钟情认出他? 荣珍想不明白,艰难地熬过一周后,大领导那边的调查结果终于出炉了。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在国家机器面前,有些事只有不想查,没有查不出来的。 “姜御同志确实不是间谍南城。”大领导一句直截了当的结论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不然以他现在的地位,若真是间谍,那能引起多大动荡啊。 荣珍放下心来,终于肯给某人一个好脸。 姜御本人始终稳如泰山,心里其实也跟着放下一直悬着的大石。 他确定自己不是那什么间谍南城,但是防不住别人会诬陷,所以能查清楚还他清白最好。 但是大领导话音一转又来个但是。 “但是,江芝梅记忆中的间谍南城应该是冒充的姜御的身份,这里涉及到扶桑那边当年在国内的一个鱼目混珠计划。” 所谓鱼目混珠,就是扶桑在民国时期那些年里故意用‘自己人’暗中替代华国人,特别是红白两党内的某些重要人员,以达到窃取情报 并搅乱两方内部的目的。 经查证,姜御当年被扶桑机关抓进疗养院时,不仅白党那边想要把他当做弃子和垫脚石,利用他实行渗透计划,扶桑也想进行鱼目混珠,准备让人将他取而代之。 假设姜御那次没能成功逃脱出来,扶桑计划成功,重新出现在大众视线的‘姜御’因为任务需要回到首都,和赵老爷相认成为南城,那么江芝梅记忆中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了。 姜御的确不是间谍南城,但是间谍南城在江芝梅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冒充了姜御的身份。 这就是此次事件的最终调查结果。 大家都听得一脸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感觉比书店里卖的故事汇还要精彩。 谁能想到呢。 幸好姜御那时候成功逃出来了,还联和红白两党反将扶桑一军,不然现在他们该遭受到多大的损失啊。 大领导庆幸道:“姜御同志,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或许我们不会想到扶桑竟然还有那种计划,组织内如今可能还隐藏着其他间谍,此事需要你们先保密,等清查完所有蛀虫再公布。” 姜御答应会守口如瓶,但他并不居功,而是眼神柔和地看向荣珍,同样庆幸道:“当年多亏我爱人,我才能那般顺利地逃脱,没有她,可能今天面对你们的也不会是我。” 不会是他,那只能是那个间谍南城了。 大家想想都不寒而栗。 荣珍哆嗦了一下,幸好姜御不是南城,实在没想到故事男主竟然是间谍。 故事里只写到女主父母感情彻底消去隔阂,女主和新婚丈夫幸福生活开始,这结局看起来很美好吧,谁会想到故事之外居然是女主发现丈夫秘密被杀掉了呢。 姜御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异样,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冷吗?” “没有。”荣珍摇头,下意识往他怀里靠了靠。 大领导看着恩爱的两人,会心一笑:“当然,许同志也是位好同志,我代表组织谢谢你。” 荣珍摆手说不用,她那会儿完全是去救自己男人,跟其他人可没什么关系。 姜御听到嘴角弯了弯,眸中笑意加深。 到此真相大白,一切尘埃落定。 第68章 恋综假千金新故事开始 上一个任务总共二十积分,荣珍最后只拿到十五,再次被扣掉五积分。 为什么呢?因为她一不小心又把男主拐跑,把剧情崩掉了。 允悲.jpg 荣珍在系统空间看完扣分原因有点麻。 千防万防,千防万防啊,结果还是没防住。 人家男主直接披个马甲骗了她一辈子,这真的不能怪她吧。 荣珍想想都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想办法给总系统那边发申述抗议。 如果说第一个世界是她拐跑男主导致剧情崩塌,是她的锅,她认! 但第二个世界严格来说跟她没多大关系啊。 总系统那边接到申述后不知道怎么判定的,最后抠抠搜搜地给她返回来了三个积分。 剩下没还的那俩积分是她人设维持度不够扣掉的,这个无法辩驳。 能拿到十八个,荣珍还算满意。 最后回顾总结了一下上个任务,她痛定思痛花费十个积分买了新世界任务的全部剧情信息。 新世界衍生自一本娱乐圈万人迷恋综文,女主叫云凡凡,人如其名,是芸芸众生中很平凡的一个普通人。 但是某一天天降万人迷光环,平凡普通的她开始吸引一个又一个极品男人的注意,让他们为她疯为她狂为她咣咣撞大墙,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她从一个小文员小博主一路送上人生巅峰,爱情事业双丰收。 这期间肯定少不了男配女配反派炮灰们的各种助力,乔家新找回的真千金乔玉珠就是其中的女配之一。 乔玉珠本该是乔家千娇百宠的大小姐,但是因为出生时在医院抱错,不小心流落到乡下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受苦受难二十余年,直到假千金乔珍珠被发现不是乔家人,真假千金真相暴露,她才终于能够回归原位。 而回归原位的意思,不止是代表假千金原本享受的荣华富贵需要还给她,身份地位还给她,父母兄弟还给她,连同刚刚定下婚约不久的未婚夫也要还给她。 为此,乔家把养了二十多年的假千金乔珍珠赶了出去。 可惜被真千金千方百计抢回去如珠如宝对待的未婚夫并不是她的天命。 人家会在一档恋爱综艺里不自觉地被万人迷平凡女主所吸引,最后甘愿做女主的骑士默默守护。 荣珍现在穿的就是这出真假千金戏目中的假千金乔珍珠,刚刚被赶出家门,正准备趁着消息还未传开,参加那档恋爱综艺钓个金龟婿当长期饭票。 原身在乔家生活二十多年,虽然没得到过多少关爱,但也算吃喝不愁衣食无忧,所以被赶出来后她并不怨恨。 她觉得和乔玉珠各回各位是应该的,父母兄弟、身份地位与荣华富贵本来就该是人家的,人家想要拿回去就拿回去吧。 还有那个被家里相亲安排的未婚夫,她其实并没有太多感情,乔玉珠喜欢正好,一块拿走。 原身想的很开,离开时表现得也很爽快,完后等搬到外面住,不得不过上精打细算的苦日子,她才感到后悔。 不是后悔离开乔家,把一切还给乔玉珠,而是后悔之前没有多学点谋生的本事,导致现在连自己都养不起,生活水平大幅度降低。 因此原主的心愿是希望过回原来的上流生活,不想沦落到底层。 她清楚自己没什么本事,属于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那种,也就一张脸和身材还稍微有那么点优势,所以在荣珍来之前已经为自己规划出一条最佳的登天捷径。 那就是前面说的通过这档齐聚男女主大咖的恋爱综艺,顺利钓上一个金龟婿把她自己嫁了,到时美滋滋当着富太太生活无忧。 这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荣珍暂且不做评价。 眼下她已经被经纪人塞上车去恋综录制现场,马上就快到地方了。 荣珍赶紧利用最后一点时间整理概括一下这次的任务内容,原主心愿刚说过,除此之外还有三条剧情任务,需要她分别陪同主角们参加完《我们恋爱啦》《我们约会吧》《我们结婚了》三挡综艺节目,做好绿叶陪衬工作。 故事里乔珍珠是一个反面丑角,连女配都算不上,只需用自己爱慕虚荣的嘴脸衬托真千金的纯洁无瑕,用自己翻车被打脸的狼狈衬托真千金的风光无限。 然后如此优秀美好的真千金再被万人迷平凡女主轻松打败,被揭露出小白花心机真面目,被衬托者最终也变成了别人的衬托。 车子快到地方时,身旁的助理小月提醒她:“珍珍姐,你要不要补一下妆?到时下车就开始录制,还有同步直播。” “嗯,我先看看。”荣珍睁开眼接过镜子,瞧见里面映照出一张柳眉杏眼桃腮的瓜子脸。 实话实说,不怪原主会想到走捷径,实在是她这‘天资’真不错,不仅脸小颅顶高,皮肤白皙粉嫩,还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气质娇俏有活力,妥妥的人间富贵花娇蛮千金大小姐一枚。 荣珍左右照了照,感觉完全没有补妆的必要。 车子嘎吱一下停了,车窗外有拿着话筒的节目主持人和扛着录像机的摄影师涌上前。 小月手快塞给她一支精致小巧的唇膏,紧急叮嘱道:“珍珍姐,这个您带在身上用,另外您是这期恋综咖位最小的,张姐让您悠着点,别得罪太多人,不然乔家不一定能兜住。” 荣珍应了一声,学着原主的样子撇撇嘴说:“我知道了,我会老实一点的。” 原主还没把真假千金的真相和被赶出来的事告诉经纪人,不然这期恋爱综艺的饼绝对落不到她头上。 小月知道她性子虽然骄纵,但说话都是说到做到的,听到她的保证顿时放下了心。 车门打开,荣珍理了下披肩小卷发,稍抬起下巴轻盈下车。 录像机和话筒齐齐怼上来,身穿粉色西装的主持人哇哦一声,动作夸张道:“快看我们第一位嘉宾出现啦,欢迎我们的小美女娇娇宝贝!” 荣珍听到那个称呼,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差点没能崩住脸上骄纵的表情。 对,原主的艺名叫娇娇,让为数不多的粉丝们称她为宝贝。 听起来挺幼稚的。 直播间的观众对此反应不大,只有少数人在讨论。 【这谁啊,看起来怪漂亮的,娇娇?娱乐圈有这人吗?】 【我知道,我知道,听说是食品龙头乔氏企业的千金大小姐,不知道真假。】 【假的吧,乔氏家族人员介绍上都没她照片,编都不编得真实一点,如果真是的,能在娱乐圈查无此人?】 【估计也就是一个糊咖十八线而已,好看就够了,在意那么多干嘛。】 【就是,淡定啦,这只是开头暖场的小透明,重量级的都在后面呢。】 【听说这期嘉宾阵容强大,期待.jpg】 【楼上为什么可以发 表情包?】 话题渐渐歪楼,没多少人把注意力放在荣珍身上。 主持人耳麦中时刻导入着直播间的反馈,见此只让她做了个简短的介绍,然后就下一位了。 荣珍随即被带入一间更衣室,按照节目的要求换上一身中东白袍和头巾,连眼睛都要遮的严严实实。 荣珍换好一脸囧地问:“你们不是恋综吗?捂这么严实还谈什么恋爱!” 工作人员笑的一脸神秘:“这么做自然有它的用意,您等下就知道了。” “那我倒要看看你们在搞什么鬼。”荣珍嘀咕一声,昂首挺胸步入等待集合的会客厅。 客厅里没有摄影师,但是安装的有摄像头。 看到荣珍这种装扮现身,直播间的观众顿时乐了。 【噗——这是要做什么?cosplay吗?】 【别忘了这是恋爱综艺,每期都有一个主旨,估计是和这一期的主旨有关吧。】 【穿成这样能是啥主旨?中东王子和他的在逃小娇妻?】 【哈哈哈如果是这样也不错啊,蠢蠢欲动非常想写一段怎么办?】 【笔给你,快写!】 【快看,新嘉宾来了!】 第69章 小不点恋综假千金 新嘉宾是谁,只有节目组和直播间观众知道。 荣珍的手机在换衣服的时候就被收走了,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 会客厅目前也只有她一个,空荡荡的实在无聊,以原主的性子肯定不会安生地坐在那里,于是她掏出那支小巧的润唇膏,把玩一番后准备给自己涂一下。 客厅里没有镜子,不过门是类似玻璃的材质,人影照在上面十分清晰。 荣珍走到门后打开润唇膏,对着‘镜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涂抹。 她不知道的是门里面有隐藏摄像头,门外也有刚到的那位新嘉宾。 骤然对上那张凑到近前的貌美如花的脸,新嘉宾和直播间观众都为此默了一默。 【这妹子是不是傻?没看见影帝在外面吗?】 【应该没有,玻璃门虽然是透的,但里面亮,外面暗,所以可能看不见,也可能是单面玻璃。】 【楼上分析的对,不过以影帝的反应来看绝对是看到她了,妈呀凑这么近都觉得很漂亮,舔屏。】 【话说影帝咖位不低啊,怎么出场这么早?】 【故意安排的吧,方便掩盖真实身份。】 【承神穿黑袍好帅~】 直播间观众对着门外的那道身影犯花痴的时候,荣珍在门内涂好了润唇膏。 她正要转身回去,门咔嚓一下开了。 门内门外的两个人刹那间目光交接,无声对视一眼。 荣珍下意识后退两步,完后像是才反应过来,瞄着男人高大的个头酸溜溜道:“长这么高干什么,看一眼都仰的我脖子疼。” 褚玺承长腿跨入门内,走过她身旁时顿步,一针见血道:“明明是你太矮了,小不点。” “你说谁小不点?”荣珍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儿。 褚玺承抬手比划了一下彼此的身高差距,一米六六对一米八八。 事实往往比言语更能嘲讽人。 荣珍作为被嘲讽的那一方差点气炸毛,“个儿高了不起啊,我都没嫌你大块头多占地方,你竟然还敢嫌我矮!” “我没嫌弃,我只是在讲述事实。”褚玺承脸上一本正经。 荣珍哼一声扭头回到沙发上坐下。 褚玺承紧随其后坐在她对面的位置,看一眼她气呼呼的脸,信手拿起桌上的一只贡桔开始剥。 姿态悠闲,气质斐然。 黑袍虽然遮住了他的相貌,却遮不住他浑身散发的气势,还有那双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 只见手指慢条斯理地剥开桔皮,灵活挑去白色经络,留下完整的桔肉送到荣珍眼前。 荣珍看他手上的动作差点花眼,回神指着自己惊讶问:“给我的?” 褚玺承轻轻颔首:“嗯,为刚才道歉。” 荣珍怀疑地看着他,眼中明晃晃地透露出一个意思:你会有这么好心? 褚玺承径直道:“伸手。” 荣珍下意识伸出手,然后掌心便落入一颗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的桔子。 冰凉的果香气萦绕在鼻尖,她终于相信这人是真心想为刚才道歉了。 尽管只用了一颗剥干净的桔子。 “好吧,看在你这么用心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你了,正式认识一下吧。”荣珍大方地伸出友谊之手。 褚玺承望着眼前白嫩嫩的纤纤玉手,抬眼再看到手主人的那张芙蓉面,一时没有动作。 直播间的留言在这一刻如井喷。 【啊啊啊,小妖精竟敢勾搭我承神!】 【他竟然给她剥桔子,真是绅士,如果不说人家小不点就更好了哈哈哈。】 【承神身材高大,衬得人家确实像小不点,他也没说错呀。】 【居然还要握手哩,俺怎么记得承神是有洁癖的?】 【是滴,是滴,所以千万别握!】 【别握!别握!】 【别握!】 在直播间观众疯狂的弹幕阻止中,褚玺承的手动了,握住眼前一点点青葱指尖。 荣珍顺势晃动两下,随即松开,没有看到男人收回的手指在轻微颤动。 直播间一阵尖叫,人数达到一个小高峰。 引起这番动静的二人却在握手言和之后再无他话,彼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顾自沉思。 褚玺承靠在沙发背上捏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荣珍也不管他,在那儿欢快地吃着桔子。 一颗桔子刚吃完,第三位嘉宾到达,同样是身穿白袍的女嘉宾。 荣珍赶快拉好面纱,和褚玺乘相对而坐。 三号女嘉宾进来看到还以为是认识的一对,简单打了声招呼,选择在另一头沙发就坐。 直播间观众喊着什么女神女神,会客厅的三人都没看到。 第四位是穿黑袍的男嘉宾,进门就想秀上一段霹雳舞,被节目组导演通过广播制止。 荣珍猜测他可能是一位唱跳型爱豆,导演阻止他估计是想先隐藏住他的身份。 这一点不止她能看出来,‘女神’同样敏锐心细地推测道:“让我们穿黑白袍,还不让显露才艺,看来这期第一轮配对有很大几率是要盲选了。” “姐姐真聪明,以前参加过吗?”‘爱豆’立即凑了过去。 ‘女神’倒没拒绝他的靠近,“没有,只是来之前把这档综艺过往的录播都看完了。” “哇哦,姐姐好努力,不像我只知道傻玩傻乐。” 两人就此搭起话来,和荣珍、褚玺承各自占据沙发一头。 片刻之后,第五第六嘉宾一起进来,黑袍男嘉宾特意护着白袍女嘉宾进门,看着像是认识的。 不过就算看出来了,因为都得到过节目组叮嘱,别人也不能大咧咧地问出来。 倒是那位女嘉宾自己柔声细语地和大家打招呼道:“你们好,我是……” “咳咳。”墙壁上的传声筒里突然响起导演的警告:“说过暂时不能透露身份,请诸位嘉宾不要违规。” 女嘉宾愧疚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男嘉宾温声安慰:“阿玉,只是一点小事罢了,不必自责。” 传声筒再次响起一声咳嗽,“六号男嘉宾违规,提前扣除一点印象分。” 直播间差点笑死。 【猪队友啊猪队友。】 【明明导演刚警告过,你非得喊人家名字。】 【阿玉?好亲昵的称呼,他和新晋小花是什么关系啊?刚刚看到长得挺帅的,不会是不懂行的新人吧?】 【不知道哎,看他们这么熟悉的样子,肯定不是陌生人。】 【你这不是废话嘛。】 荣珍没认出来五号女嘉宾是谁,但听到那声阿玉,她大概知道对方是哪位了。 五号女嘉宾正是真千金,娱乐圈新晋小花乔玉珠。 而六号嘛,百分百是她掏空心思拿下的那位富二代未婚夫卫启恒。 男配女配 已就位,男主女主还会远吗? 想到万人迷女主最后选的那位影帝男主,荣珍打定主意要离对方远远的,就算他仍想跟着她跑,她也不能重蹈覆辙。 毕竟原主只是想重新过回上流生活,又没说一定要结婚。 她这次绝对绝对不会再结婚了,杜绝后患。 荣珍坚定握拳,被褚玺乘若有似无地看过来一眼。 接连遭到两次警告,乔玉珠和卫启恒不免尴尬,也没心思和大家寒暄了,彼此安慰着坐到沙发中间的位置。 沙发两头的人都因此朝他们看去。 乔玉珠眼神闪了闪,却没挪动半分,茫然不解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大家闻言嘴里没说什么,笑容却十分意味深长。 乔玉珠咬着嘴唇看向身旁的卫启恒,像是在寻找保护的娇弱小可怜。 卫启恒最吃这套,心疼地安慰道:“没事,坐哪里都一样,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这个位置非你莫属,不用担心。” 众人一听更没有话可说了,继续保持沉默。 紧接着第七第八位嘉宾一前一后地进来,看了一下两排长沙发,选择了靠近荣珍那边的位置。 其中男嘉宾中等个头,身材能看出稍微有点胖,对一同进来的女嘉宾也很照顾。 女嘉宾倒是娇娇小小很纤细的样子,只是动作间略显拘谨,像是第一次来参加这样的节目。 不过她整个人好像在发光一样,一进来就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尤其是男嘉宾们。 荣珍看这情形就明白是女主到了。 万人迷光环还真是厉害,不仅吸引男性,连女性乍见之下都不可避免地被吸引住。 只是随后女性对其产生的是讨厌,男性对其产生的是好感,能不能摆脱影响全看个人意志力。 像褚玺乘不过是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而卫启恒却是目光发亮地盯着女主,恨不得把眼珠子抠下来粘她身上。 ‘爱豆’比不上褚玺乘反应迅速,但也很快收回视线,和‘女神’唏嘘道:“乖乖,我好像看到了天使。” ‘女神’轻拍了他一巴掌,“叫谁乖乖呢?” “嗳,我说我是乖乖啊姐姐,打是亲骂是爱,姐姐你多打点,乖乖不疼。”‘爱豆’耍着活宝跟她打情骂俏,将刚刚那玄幻的一幕甩出脑海。 人间哪里来的天使,都是错觉! 最后两位嘉宾压轴出场,一男一女气势都很强大,但是又没有褚玺乘那么自然,好似刻意拿捏出来的。 他们本该是坐在沙发中间的,但那位置上已经有人,且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这两位就只好去‘女神’‘爱豆’那边将就了。 十位嘉宾终于全员到齐,穿粉色骚包西装的主持人出现在会客厅,举着红心话筒激昂道:“时间到,第十八期我们恋爱啦正式开始,本期主旨是——” 故意拉长声调,想要吊起现场十位嘉宾以及直播间无数观众粉丝们的胃口。 现场众人适时给出期待的反应,直播间也是一片弹幕催促。 主持人这才满意放出下文。 “本期主旨是——心动猜猜猜!!” 什么意思?答案很快揭晓。 所谓的猜猜猜就是节目组想在每一个环节让嘉宾通过游戏猜一猜自己的心动对象,猜对了才能成功配对约会,猜不对只能接受惩罚了。 总之花头很多,第一轮即刻开始。 第70章 心动对象我们恋爱啦 主持人为十位嘉宾每人发一个平板,每个平板页面都会同步到直播分屏上。 在直播间无数观众的见证下,平板打开后首先跳出一个问题。 “你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一个好人,狗头.jpg】 【一个道德高尚的人,正经脸.jpg】 【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四十五度望天.jpg】 【哈哈哈哈,你们在干嘛,想要笑死我继承我花呗吗?】 【保持队形啊同学,咱们都是乐子人。】 在网友们为此欢乐搞怪各种猜测的时候,嘉宾们也在惊讶之后开始窃窃私语。 主持人却在这时候阻止道:“请各位嘉宾尽快写下您自己的答案,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有了这个要求,凑在一块讨论的嘉宾只能分开回答。 荣珍两边无人,只有对面坐着位大块头,所以她也不担心被人看去,拿起电子笔飞快书写。 褚玺承转着笔没有动作,等到其他嘉宾基本都写完了,他才在平板上写下寥寥几笔。 所有人答完,还没有结束,因为平板页面一闪又跳到第二个问题。 “用一句话总结自己的性格特点。” 荣珍回想一下原主的人设,继续埋头唰唰写。 写完歇上一口气,抬头看到对面大块头不老实回答问题,就知道盯着她瞅。 荣珍眼睛一瞪,视线透过面纱向对面狠狠扫射。 荣珍:你瞅啥?! 面纱遮住了眼睛,却遮不住带有温度的目光和其中想表达的强烈含义。 褚玺承接收到她的意思后无声笑了笑,停下转笔的动作,打了个挑衅的手势。 褚玺承:瞅你咋滴啦? 荣珍左右看看,想找东西砸他一下。 但是随后一想这样不就是在跟他互动吗?现在还不清楚他的身份,万一是男主怎么办? 所以她没再做多余的举动,只悄悄给他竖起一根小指反击,请他自行体会。 褚玺承轻挑眉头,中指点着笔画圈圈,表示你给我等着。 短短几秒内,两人已经‘交锋’几个回合,但因为动作小,做的比较隐蔽,倒是没被其他人发现。 现场的嘉宾在忙着回答问题,直播间观众的注意力也在他们的答案上,只有主持人和节目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隐秘互动。 主持人通过耳麦联络导演:“他俩看起来配成对的可能性比较大,名望地位差距也大,若是在一起能激发很高的关注度,需要特别引导吗?” 导演考虑后拒绝:“不用,让他们自由发挥,我这里先记录下来,最后等他们真的成了再放回顾。” 不然以褚玺承的能量,一个闹不好别关注没引来,反而给他们节目组招来麻烦。 两边沟通完,嘉宾那里已经开始回答第三个问题。 “你未来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荣珍觉得以原主的心愿内容,她的梦想八成是嫁豪门,但是自己嘛,嘿嘿。 她唰唰写下三个大字。 问题回答完毕,这次没等大家一起结束,平板就给出反应,跳到一个排列着两排五行小动物的页面。 男左右女,选出你想代表自己的一个小动物图案。 荣珍立即在右边挑中一只小花狸。 然后平板叮咚一声,主持人随之播报:“一号女嘉宾已完成所有问题,选中代号小猫咪。” 褚玺承手指轻点。 主持人再次播报:“二号男嘉宾也已完成所有问题,选中代号大灰狼。” 接连两条播报,听得其他嘉宾都抬起了头。 主持人见状透露道:“首先完成问题的人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代号,不然就只能捡别人剩下的了。” 这下嘉宾们再也不敢磨蹭,快速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 主持人的播报随即连续响起。 七号女嘉宾选中代号灰松鼠,这是女主云凡凡。 以她自认为是普通人的心态,在有很多选择机会的情况下,会选灰松鼠并不意外。 六号男嘉宾选中代号北极熊,这是男配卫启恒。 这人比较大男子主义,喜欢夜郎自大,估计是觉得北极熊在所有动物选项中最厉害,所以就选它了。 五号女嘉宾选中代号雪地狐,这是女配乔玉珠。 她八成是想和卫启恒组成情侣代号,毕竟北极熊和雪地狐都是白毛的,还生活在同一个地方。 三号女嘉宾选中代号丹顶鹤,这是那位‘女神’。 优雅又美丽的丹顶鹤,确实不愧于观众们给她的女神称号,想必本人很优秀。 四号男嘉宾选中代号红锦鲤,这是那位‘爱豆’。 他怕是打着和乔玉珠一样的主意,想和女神姐姐配对搞情侣代号。 八号男嘉宾选中代号金丝猴,这是与女主一同进来的那位中年男人,在恋爱综艺里请中年嘉宾是节目组进行的一次尝试,看他的气场和言行举止,估计身份也不简单。 剩下的九号和十号分别选了梅花鹿和扬子鳄,他们的身份暂时没看出来,只知道表现出来的气势很强,不太爱说话,给人一种大佬范的样子。 代号迅速选择完毕,节目组给的问题又来了。 “请写下你心动的嘉宾代号?” ‘爱豆’红锦鲤举手提问:“主持人,实话讲我对在场的哥哥姐姐都很心动啊,需要全部写下来吗?” 直播间顿时沸腾。 【不愧是你啊,海王队长!】 【什么海王,那是对我们家李锦哥哥的污蔑!】 【对对对,他不是海王,他只是想给每位哥哥姐姐一个家而已。】 【对,他不是海王,他只是中央空调。】 【对什么,他就是个颜狗哈哈哈。】 主持人微笑:“当然……不可能,必须写你们最心动的那位。” 荣珍举手:“女孩子写女孩子也可以吗?” 听到这个问题,直播间哈哈哈的字幕瞬间一停,主持人也差点被口水呛到,着重强调不可以。 问题于是变成了这样——请写下你最为心动的那位异性嘉宾代号? 荣珍无视对面看过来的异样眼神,颇为遗憾地在平板上写下一个名字。 褚玺坐直了身体想看,平板页面已经跳到下一题。 这次终于来到本轮主题:“猜一猜下面哪个是她/他?” 下方罗列着五位男/女嘉宾的个人介绍,分别是他们之前自我回答的那三个问题的答案。 荣珍随意点开一个。 1、我是一个温暖大家的人。 2、活泼开朗爱笑爱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3、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美人俱欢颜。 荣珍:…… 这人太自恋了,还是只颜狗,绝对不是她写的那个,pass。 再点开一个。 1、我是一个稳重可靠的人。 2、沉着冷静,自律克制,礼貌友善。 3、攀登巅峰之后携一人归隐,过平凡的生活。 这个好,比较符合八号男嘉宾金丝猴的形象。 金丝猴就是荣珍特意挑的心动对象,不是她在五位男嘉宾里对他最有好感,而是为了避免选到男主的办法。 她知道男配是谁,却拿不准男主是哪位,以防万一只好选年龄最大的金丝猴。 能当上男主的人,首先得年轻有为吧?不然怎么打败那么多被万人迷光环吸引的青年才俊,最终赢得女主的青睐呢。 所以金丝猴是排除卫启恒外其他四人中最不可能是男主的人。 荣珍就选他了。 比起她的快速搞定,褚玺承依旧慢悠悠地不着急,全部点开五位女嘉宾的个人介绍,最后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处上。 1、我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人。 2、有点公主病,有点漂亮,有点可爱,有点自信。 3、梦想成为豪门,自己当富婆,有很多很多很多的钱。 【这是小猫咪写的,承神是不是看的太久了一点?】 【他写的心动对象是谁啊?刚才还故意用手挡着不让看。】 【不会是小猫咪吧,瞧他俩颜值挺配的,中东王子和他的小娇妻噗哈哈。】 【看来十八线应该不是乔家大小姐了,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梦想。】 【对,一看就是我们普通人的愿望,千金大小姐可不会缺钱。】 【那个中东王子和小娇妻到底有没有人写啊?】 【再等等,现在磕cp为时尚早。】 赶在时间截止前的最后一刻,褚玺承点下自己的选择,引得直播间一阵嘘声。 十位嘉宾的猜测提交上去,主持人那里很快有了结果。 荣珍作为一号嘉宾,先从她开始。 主持人没吊胃口,干脆利落地宣布:“小猫咪第一轮猜测失败!” “大灰狼第一轮猜测成功!”“ “丹顶鹤第一轮猜测成功!” “红锦鲤第一轮猜测失败!” “北极熊第一轮猜测失败!” “雪地狐第一轮猜测成功!” “灰松鼠第一轮猜测成功!” “……” 总共十个人,五男五女互选互猜,成功六个,失败四个。 荣珍作为失败的四人之一,需要接受惩罚。 由于是开场第一轮,惩罚不难,只需要背着成功选中她的那个人绕场走一圈。 确实不难,但是谁选中的她?荣珍左右张望,心里好奇又忐忑。 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是男主啊。 其他八位嘉宾也很好奇,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她对面的褚玺承缓缓站了起来。 主持人:“有请我们的大灰狼先生,作为猜对心动对象的赢家,本轮他将和小猫咪女士配对,一起进行之后的约会活动。” 嘉宾们反应不一,静了一瞬才开始应景地鼓掌祝贺。 直播间观众早已看明白一切,对此倒没多少意外,反而比较期待看接下来的惩罚。 小猫咪背着大灰狼绕圈什么的哈哈哈。 就问以大灰狼的体格子,小猫咪她背的起来吗? 70-80 第71章 惩罚任务我们恋爱啦 “可以不背吗?”荣珍弱小无助卖可怜。 说起来她身高一六六,在女生中也算中高个儿的。 但是谁让褚玺承一八八,足足比她高了二十二厘米,所谓的最萌身高差,背起来可不是那么回事。 不想到时候出糗,她试图把这件事赖过去。 可惜主持人坏笑着摇头,“不行哦,之前讲好的规矩,所有猜错的嘉宾都要接受惩罚。” “哎呀,不就是背一下人,多简单的事啊,小猫咪快点,别耽误大家时间嘛。”‘爱豆’红锦鲤嘻嘻哈哈地说着风凉话。 荣珍眼睛瞪过去,“别忘了你也猜错了,说不定接下来就轮到你了,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 红锦鲤的笑声嘎地一下戛然而止,抖动着的肩膀瞬间垂落下去。 ‘女神’丹顶鹤见了噗嗤笑出声,“叫你刚刚不做人,被甩刀子了吧。” 小插曲过去,荣珍被主持人和直播间观众催促着走到沙发旁的空地上,转身想叫褚玺承时,发现他就跟在自己身后。 这一下,两人都猝不及防,她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荣珍鼻子上的软骨碰到他坚硬的胸膛,鼻尖骤然一酸,眼睛瞬间红了,本能地想往后仰,脚下却重心失衡。 “小心。”褚玺承长臂一揽,圈住她的腰肢及时将她拉回,却也让两人间的距离更加紧密。 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在亲密相拥。 “嘶——” 嘉宾们倒吸一口气。 【嘶——】 直播间观众也倒吸一口气。 完后味道就变了。 【嘶——哈——】 【嘶哈嘶哈这是现在就能看到的东西吗?口水.jpg】 【啊啊我承神的清白啊,被一只小猫咪给轻易玷污了噫呜呜噫】 【哭啥,咱承神的粉丝都是理智粉事业粉,只是和心动对象贴贴算啥子哟。】 【就是就是,都来参加恋综了,不是默认要有点亲密接触嘛,与其跟别的小妖精,我宁愿是小猫咪。】 【你们真大方,这要是我墙头,我非得把小猫咪扒皮煮了不可。】 【所以你才没资格成为承神的真爱粉。】 直播间吵吵嚷嚷的,为此热闹非凡。 录制现场却有一瞬间的静谧。 主持人咳嗽着打破沉默,提醒道:“小猫咪,大灰狼,别愣着了,快做好准备。” 荣珍揉着鼻子眼睛红红地想后退,然而腰上那只手箍的死紧。 “你松手啊,不然我怎么背你?”语气娇蛮带着点埋怨,仔细听还有几分委屈。 废话,谁鼻子被撞痛了不委屈难受啊。 她这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好不好,没当场哭给他们看都是她极力忍耐的结果。 褚玺承松开手,转而拿掉她正在揉鼻尖的手指,俯身凑近:“是不是很痛?让我看看撞的严不严重?” 低沉磁性的询问声中夹杂着明显的关切之意,温热的气息随着他的靠近扑面而来,带着男性浓浓荷尔蒙的味道,还有丝丝缕缕的柠檬香。 荣珍粉嫩的脸颊上顿时被熏得染上绯红,心里砰砰乱跳个不停。 她清楚地知道这是男女之间很自然的化学反应,但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屈服于这种极具诱惑力的身体本能之下,对眼前的人怦然心动。 “我没事,你、你先离我远一点。”荣珍后退两步,躲开他探手抚上来的动作,同时也躲出了他气息的包围圈。 褚玺承的指尖落空,无意识散发的荷尔蒙也失去了想要缠绕的目标。 手指卷了卷收回,他的眼神透过面纱幽幽落在荣珍身上。 没等后者察觉,他就移开视线,抬手和主持人商量:“能换一下吗?她太娇气了,怕是背不动我。” 主持人想说不能,耳麦里却传出导演的指示,嘴里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顿时拐了一个弯。 主持人:“换?你想换谁?” 他以为褚玺承想换人。 不止他这样以为,其他几位嘉宾和荣珍自己都以为褚玺承是这个意思。 荣珍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露出来。 褚玺承摇头道:“不是换人,是换我来背她可以吧?” 主持人耳朵动了动,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这一提议,说什么既然是惩罚小猫咪的,那就只能是由小猫咪来背大灰狼,角色不能转换。 “背就背!”荣珍摸着泛红的鼻尖,背过身弯腰扭头道:“快点上来。” 褚玺承瞳仁一颤,喉结上下滚动,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那道纤细优美的身影。 等他整个人附在她背上,胸膛隔着布料与细腻柔滑的肌肤相贴,那种如在云端踩着棉花般轻飘飘的感觉才仿佛终于落到实地。 脚尖点在地上,他不敢太用力,唯恐将身下颤抖着的小身子压趴下。 荣珍感觉到他上半身压下来的力道,努力忽视那再次包围全身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几乎要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成功将他背起来。 这是她以为的,实际上是褚玺承的大长腿还在后面拖着小半截,顾及到她的面子没说,特意一步一踩地在配合她往前走呢。 嘉宾们看了好歹能忍住不笑,直播间观众却没有这种顾虑。 【嘎嘎嘎小猫咪背大灰狼,果然很好玩嘎嘎嘎】 【哈哈哈哈委屈咱们承神了,看那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吸溜.jpg】 【唉,要是能帮忙就好了,我绝对愿意替换小猫咪背承神呀。】 【前提是你得有小猫咪那般漂亮才行,不然姐妹们这关你就过不了。】 【不知道其他三位嘉宾的失败惩罚是什么,不能只让咱们承神丢脸对吧?】 【不用着急,等下就会知道了,到时换咱们到他们直播间嘲讽去。】 褚玺承的粉丝多且精,但他也不是人民币,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在他配合荣珍完成惩罚任务的时候,多的是其他嘉宾的粉丝跑过来笑话他的狼狈的。 可在喜欢他的粉丝眼中,他这样的举动非但不狼狈,反而还显得他很帅很绅士很为他人着想。 这么一来,两边可不就掐起来了,褚玺承的粉丝‘成神’一方以一己之力抵抗其他嘉宾八方联军的围攻。 为什么说是八方呢,因为荣珍目前的粉丝太少,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她们为了自家‘宝贝’本来想劝架来着,结果一冲进去就被人海淹没了,无奈只能爬上岸加油吃瓜。 直播间鸡飞狗跳之际,荣珍正在喘着气走最后半圈。 她忍不可忍地小声对耳边那颗大脑袋说:“明明出力流汗的是我,怎么反而你体温越来越高、呼吸越来越重?难道你是带病来工作的?” 真敬业!给个大拇指。 褚玺承粗重的呼吸一滞,缭绕在荣珍耳朵上久久不散的烫意终于降低了一些。 “我…咳咳,是有点不舒服。”男人无法辩驳,只好含糊着掩饰过去。 接下来的半段,他尽量克制住身体上本能的反应,配合她全力冲向终点,最后满头大汗地歪倒在一起,狼狈不已。 嘉宾们看了都心有余悸,特别是即将被惩罚的那三位。 三人怀着忐忑迎来主持人的宣判:“恭喜小猫咪完成惩罚任务,感谢大灰狼的配合,现在我们有请下一位惩罚嘉宾——红锦鲤!” 天道好轮回,看祂饶过谁。 红锦鲤刚还笑话小猫咪,这‘泼天富贵’转眼就轮到他了。 回到沙发上的荣珍抹了一把汗,给蔫头耷脑路过她身边的红锦鲤默默比个中指。 红锦鲤:“!” 没等他捋袖子,另一边的褚玺承单脚踢踢他的腿示意:“快看,你约会对象出来了。” 主持人刚刚公布了他的约会对象外加惩罚任务配合者——灰松鼠。 这个结果不说红锦鲤听了诧异,连荣珍他们也很惊讶。 荣珍以为选中他的会是‘女神’丹顶鹤呢,谁知道竟然是灰松鼠云凡凡。 云凡凡罩在白袍下的身子瘦瘦小小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像是美女,红锦鲤克服万人迷光环影响后本来还不太乐意,但是等主持人抽出惩罚任务内容后,他又高兴地接受了。 因为他的惩罚任务是,让选中他的约会对象坐在他背上,做俯卧撑五十个! 直播间观众听了这个数目一片嘘声。 荣珍替他们说出心声:“才五十个,也太少了吧?” 一直端着矜贵范儿没开口过的卫启恒突然接话:“确实太少了,应该翻倍,不然显得无能。” 说完眼神黏到灰松鼠身上,一看就不是单纯地为了附和荣珍才讲的,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提前打击一下对手,让红锦鲤在大家面前尤其是灰松鼠面前出丑。 红锦鲤又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来他的居心不良,当即怼了回去。 红锦鲤:“别以为我不懂啊,男人这样做三十个都是很标准的,五十个当惩罚刚刚好,一百是想我死呢?” 卫启恒抱臂嗤笑,“本少可没这个意思,怕不是你自己没那个能力做而已。” 红锦鲤隐在面纱后的脸色变了变,不怒反笑说:“对,我是没能力做一百个,你有种你来做,我记得北极熊你也失败了要受惩罚,现在你来你来。” “我来就我来!”卫启恒像是受不得激将法似的,站起身来就要往灰松鼠那边走。 雪地狐乔玉珠连忙拉住他,“阿…北极熊,他是在激你,别冲动。” 卫启恒拍拍她的手:“我知道,等我叫他好看。” 不顾乔 玉珠的阻拦,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道瘦小的身影,执意朝她走去。 什么冲动,什么激将,都不存在的,接受过精英教育的豪门大少没有那么傻,只不过是借机来掩饰自己的真正用意罢了。 荣珍摸着下巴高深莫测,表示自己看明白了一切。 主持人没想到突然会来这么一出,惩罚任务竟然还有人抢着做的,赶忙下来协调。 趁着他们协调的空档,荣珍靠在沙发上放松片刻,脚尖一不小心碰到对面褚玺承的大脚板。 褚玺承抬头看过来,询问她有什么事。 荣珍转了转眼珠,往前倾倾身体压低声音问:“你们男人真的只做三十个就算达标了?” 小说中不是动辄一百两百几百的吗?怎么现实里差距这样大?还是只有男主才行? 褚玺承看下四周无人注意,同样凑过来小声说:“这得分人。” 有人身体素质好,做的自然多,反之做的就少。 荣珍听了不免将打量的目光往他身上扫。 以他方才趴她背上一圈都直喘气的‘柔弱’身体,怕是连三十都够呛吧? 没想到他这人看着强壮,内里却是虚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表达的意思太过强烈,褚玺承会意之后越过安全距离,朝她耳朵喷洒热气。 “想知道我能做多少,找机会你可以亲自试试。” 第72章 约会地点我们恋爱啦 【试试?试什么?奸笑.jpg】 【这俩是不是忘了袍子上有胸麦啊哈哈哈】 【忘记更好,正好让我们听到了嘿嘿嘿】 【要怎么试啊,说出来听听嘛。】 【你们一群色女,都不等我一下就把车开走了。】 【关键还是一辆开往幼儿园的车,是咱买不起去成人大学的票吗?】 【不,是你们黄者见黄。】 属于荣珍和褚玺承两人的直播分屏上热闹成一团,线下的他们却在那一句话之后骤然冷场。 荣珍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结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褚玺承两只手臂搭在膝盖上,俯身而下的姿态让他隐隐泄露出几分攻击力,口中却含笑回答:“就是让你亲自试试的意思啊,你不是怀疑我的腰力吗?” 荣珍听得心头一跳,眼前仿佛有一列火车呼啸而过。 肯定是她理解错了,人家八成只是讲的字面意思,她绝对不能因为自己心里带颜色就怀疑对方在跟她开车车。 荣珍打死那个想开小黄车的自己,连忙摇头:“不不,我没怀疑,不用试。” 说完赶紧后退,紧紧贴到沙发上,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褚玺承见此眸色微暗,顺势收敛起刚刚调笑的姿态,抱歉道:“跟你说着玩,看把你吓的。” “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了。”荣珍暗暗松一口气,略带不满。 褚玺承挑眉,提醒她这是恋爱综艺。 就算她不想,也避免不了要有一些暧昧调情的桥段,不论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还是节目组安排的。 除非她能像他一样有足够高的咖位可以随心所欲,或者找一个能够让她也随心所欲的人。 有些话语不用明说,只是简单的暗示就足够荣珍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这个人是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呗。 荣珍若真是踩了狗屎运来参加恋综的十八线,说不定就顺杆爬跟他逢场作戏了。 可惜她的目的并不是如此简单,对他也起了敬而远之的心思。 以她和他的接触来看,不排除他是男主的可能性。 所以他俩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 荣珍心思电转间打定了主意,悄悄往一旁坐了坐,从与褚玺承相对而坐慢慢变成了斜对着。 褚玺承发现后并没有阻止,只是目光幽幽地看着她一点一点蹭到远处。 大灰狼操之过急,把小猫咪吓到了。 直播间观众见了笑哈哈,一边从他们的互动里扒糖吃,一边想看看大影帝承神是怎么追妻的。 瞧他把小猫咪吓的,都炸着毛毛踩着猫步蹑手蹑脚地想逃跑了。 如果说他们两个人这边是甜甜蜜蜜的制糖现场,另一边正在被主持人协调做惩罚任务的三人就是火花四溅的修罗场。 本该是红锦鲤李锦和灰松鼠云凡凡合做的惩罚任务,卫启恒非得以被激怒为名横插一脚,想代替李锦背着云凡凡做一百俯卧撑。 李锦是没什么意见啦,若是卫启恒真能那样做一百个下来,他绝对称他一声真汉子。 若是做不下来,到时丢脸的也不是他。 但前提是得说清楚做完后这惩罚任务算谁的,不能糊里糊涂地把他任务内容和约会对象都抢走吧,下一个再抽可不一定是这样简单的了。 而卫启恒呢,表现得像是真被李锦三言两语轻易激怒了一样,誓要给李锦瞧瞧什么样的才是真男人。 也就是说背云凡凡做俯卧撑的活,他抢定了。 云凡凡默默地缩在一旁,没有任何发表意见的机会。 主持人能怎么办,调解片刻之后果断把红锦鲤和北极熊的惩罚任务合到一起。 两个人的惩罚任务一下变成了四个人,成功选中北极熊的雪地狐乔玉珠也被拉了进来。 主持人分配道:“既然你们都想做这个惩罚任务,那就分别背着自己的约会对象一起做好了,达标线俯卧撑五十个,上不封顶,谁坚持到最后谁赢。” 直播间观众顿时看起了热闹,甚至有人开了盘子赌谁会赢。 现场嘉宾们也纷纷围了过来,兴致勃勃地等着瞧热闹。 荣珍一马当先地跑过去围观,瞧见乔玉珠羞答答地本想等着卫启恒来背他,结果后者转头去了云凡凡那里。 乔玉珠的身体一下僵在原地,不用掀开面纱都能看出她的不敢置信,还有满满的尴尬、难堪。 到了这一步,别说现场观看的嘉宾,就是直播间里的网友们都能瞧出卫启恒的不对劲了。 【这啥意思?他不是喜欢新晋小花吗?怎么又想往那谁那边跑啊?】 【话说那谁是谁啊?之前见了觉得一眼万年,可是再仔细一看又觉得普普通通。】 【本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素人,不知道为什么出场那么惊艳,感觉都像是天使来到凡间。】 【素人怎么啦?素人代表的正是咱们普罗大众,我就喜欢她,我要爬墙粉她!】 【那什么,我也对她印象不错,觉得她挺可爱的,以后我就是她粉丝。】 【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我就是觉得她好。】 【加我一个,粉她就是宠自己。】 【对,粉她+1】 【疯了。】 乔玉珠并不知道只这一会儿的功夫,自己的粉丝就已流失成千上万,还都像卫启恒一样,头也不回地往云凡凡那边去了。 她现在看着卫启恒执意要背云凡凡,却放着她这个正牌未婚妻加约会对象不管,脸色黑沉得能拧出墨水。 幸好有面纱遮挡,没让嘉宾和直播间观众看见,不然可能连人设都要崩了。 “北极熊,你该到我这里。”她过去想将卫启恒拉过来。 然而卫启恒却振振有词道:“雪地狐,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 他说了要让红锦鲤看看自己能背着灰松鼠做一百个俯卧撑,就一定会做到这件事。 心思简单的人只以为他是一根筋,性子比较较真才这样,但是聪明人哪里看不出来他是别有目的。 乔玉珠不是傻子,被他随便糊弄一句就信了。 同样李锦也不傻,看了眼下的情况不禁咂磨出一点味儿来,但他没挑破,还把选择权交到云凡凡手上。 云凡凡选的自然是李锦,因为她猜中的心动对象本来就是他。 卫启恒折腾一通打算落空,脸黑的和乔玉珠有的一拼,可惜都被面纱遮挡着看不见。 最终他们还是分别背着各自的约会对象做起了俯卧撑。 李锦是唱跳型爱豆,只是看起来比较细狗,其实身体素质很不错,再加上云凡凡又很瘦小,背着她做上三十个俯卧撑不难,五十个也算轻松。 卫启恒因为时常泡健身房,身体力量是有的,却多是花架子,另外乔玉珠体重也不轻,五十个俯卧撑下来差点把他腰弄废了。 但他之前大话都放了,眼下轻易认输是不可能的,只能咬牙坚持做下去,至少也得超过李锦吧。 乔玉珠做出心疼他的样子给他擦汗,好似已经忘记刚刚他 给与自己的难堪。 别说卫启恒还挺感动,从万人迷光环的影响中稍稍清醒那么两三秒,为方才自己忽视未婚妻而选别人的举动愧疚一下下,然后就没什么了。 最后李锦那边首先完成了五十个的惩罚数目,而卫启恒死要面子活受罪,撑着颤颤巍巍的腰硬是比他多做了一个。 李锦满头大汗地趴在那里捶地大笑,“哈哈哈,叫你话放那么满,现在脸疼不疼?” 卫启恒掀开乔玉珠翻身躺在地上直喘气,累得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主持人适时出来打圆场,让人扶他们回原位,赶紧继续下一个。 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接受惩罚的是九号女嘉宾梅花鹿,她的惩罚任务平平无奇,猜中她的约会对象也是同她一起进来的十号男嘉宾扬子鳄。 两人存在感太低,惩罚任务完成的也平平无奇,没有引起多大波澜,顺顺利利就过去了。 现场气氛有了他们的缓和过渡,很快又变得融洽起来。 第一轮成功配对完毕,接下来该进行约会活动了。 主持人拿出一只签筒,“现在请之前猜中约会对象的嘉宾过来抽一支签,它会决定你们之后的约会地点。从一二号开始,抓紧时间。” 褚玺承闻言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姿从荣珍跟前走过,留给她一个高大的背影。 主持人看到他上来,微笑着送上签筒。 褚玺承垂眸看了眼,修长的手指探进去灵巧地抽出一根白木签。 木签顶端绑着一个纸团,约会地点就是写在那里。 他没有立即拿下来拆开看,而是回到荣珍身前将签子递给她:“给你,拆开看看。” 荣珍不客气地接过来,取下纸团打开一看,眼睛情不自禁地瞪大,似是不敢相信他的手气竟然这么差。 褚玺承心生好奇,伸手从她手中把纸团取走,温热的指尖在荣珍手心留下淡淡的麻意。 纸团重新展开,上面写着两个大字——鬼屋。 褚玺承看到它一时沉默。 荣珍比他还沉默,不想说话。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许久,都改变不了等下要去鬼屋约会的事实。 可是哪家好人约会是去鬼屋的啊?这不是坑人嘛。 荣珍举手抗议:“主持人,能不能给我们换个约会地点?” 其他正在抽签的嘉宾都纷纷看过来,好奇他们是抽到了什么地方,竟然如此排斥。 主持人摇头:“不行啊,为了公平起见,抽到哪里就去哪里哟。” 荣珍哭丧脸:“可、可我们抽到的是鬼屋啊!” 鬼屋?! 嘉宾们震惊了,对手里不满意的约会地点也不嫌弃了,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比鬼屋好吧。 直播间观众则直接笑喷了,心里那是一个期待呀。 就不给他们换,就让他俩去那儿。 第73章 狼猫大队我们恋爱啦 阴森恐怖的鬼屋门前,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那里站了许久,迟迟没有动弹。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要看睡了,着急地催促他们赶快进。 【还等啥啊,快进呐。】 【女孩子怕鬼可以理解,但是承神不会也怕吧?】 【怎么可能啊,咱承神可是曾经演过鬼片的,还拿了国外大奖。】 【那他干什么磨蹭着不进去,瞧人家跟拍的摄影师都等急了。】 【这才是承神的体贴入微之处,还能干什么,陪小猫咪呗。】 【不愧是磕cp的,做啥都能叫你们扣出点糖来。】 【嘿嘿嘿,请叫我们狼猫大队。】 荣珍还不知道她和褚玺承的cp粉——狼猫大队正式成立,不然非得给他们表演一个猫爪乱舞。 两人身后的摄影师接到导演通知,互看一眼提醒他们:“小猫咪,大灰狼,导演说让你们快点进去。” 幕后窥屏的导演:“…………” 大可不必把他卖出来。 荣珍知道不可能一直站在门口不进,可是一想到里面是鬼屋,就有点迈不动腿。 她等着褚玺承先走一步,自己好跟在后面壮壮胆。 结果这家伙也站着一动不动的,丝毫不着急。 荣珍只好打破沉默:“咳咳,大灰狼,男士优先,你先请。” 褚玺承微微一笑,“其实进鬼屋玩的人,走在后面反而更危险,会感觉更害怕。” “谁、谁害怕了?”荣珍嘴硬昂头,完后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褚玺承煞有其事地点头,“不信你可以试试。” 又是试试,试你个大头鬼。 荣珍内心腹诽,转头咬咬牙跺跺脚,鼓起勇气大步朝前迈。 褚玺承轻笑一声,环抱着手臂悠哉跟上。 荣珍走到大门前,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想要推开门,结果门吱呀一下自己开了。 “!” 小猫咪当场炸毛,噔噔后退两步,眼睛瞪得溜圆。 大灰狼走上前,趁机一把扶住小猫咪,胸膛贴着她后背解释说:“感应门,基于人体红外线或电磁波来感应控制开关。” 如同播音主持般磁性醇厚的嗓音消去了刚刚那一瞬间门自动打开所带来的恐惧气氛。 并且经他这么一解释,感觉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恐怖画风一下变成科普频道。 荣珍表示佩服,直播间观众刷着一排排的大拇哥。 “嗯哼,我知道。”荣珍输人不输阵,挣脱开他的怀抱后挺直脊背往里走。 褚玺承紧紧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门内,骤然变换的光线让他们的眼睛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也就这一刹那的功夫,大门砰地关上,而荣珍斜上方突然出现一张鬼面,等她睁开眼正好怼到她面前。 荣珍吓得打了个激灵,啊地一声喊,闭着眼挥拳砸过去。 哗啦——是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荣珍没来得及去看,肩膀上忽然又落下一只大手,搞得她应激反应上来,下意识扭转上半身使出一招双龙抢珠。 结果当然……没成功。 预备戳上对方眼睛的两根手指被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手主人紧跟着出声道:“是我。” 荣珍听出是大灰狼,猛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肌肉也随之松弛下来。 她抽回手道歉:“不好意思,没伤到你吧?” 都怪这里光线太暗! 坚决不承认是自己被鬼屋的恐怖氛围吓了一跳。 褚玺承没有拆穿她,摇头蹲下捡起一块碎片给她看,“只是一张鬼面脸谱,故意吓人的小把戏。” “原来如此。”荣珍嘴上说的云淡风轻,脚下却狠狠将脸谱碎片踢开。 然后,两人继续他们的鬼屋之旅。 导演在后台看了遗憾咂嘴。 本以为小猫咪受惊之下会转身扑到大灰狼怀里,或者直接跳到他身上呢。 结果事情发展出乎预料,看着娇弱的小猫咪哪个都没选,反而一拳头砸碎了他们的道具,真是人不可貌相。 被夸了的荣珍忍不住打出个喷嚏,将隐藏在角落里黑乎乎的头发吹开,露出里面一张白惨惨翻着绿眼珠还会发光的脸。 “啊!” “啊——” 人和‘鬼’齐声尖叫,前者慌忙躲避,后者马上开追。 剩下个褚玺承明知道这是假的,却也没有提醒某人,而是站在那里充当他们追逐的中心柱子。 前有秦王绕柱拔剑刺荆轲,今有荣珍绕‘柱’躲‘鬼怪’。 秦王成功了,她没有,猛女落泪.jpg 关键时刻,褚玺承出手。 小猫咪被拎住胳膊离地而起,晕晕乎乎地转了个圈。 大灰狼将她往怀里一放,叮嘱道:“抱好!” 荣珍赶紧回神死死抱住他,在他应付下面‘鬼怪’的时候趁机蹬白面鬼几脚。 白面鬼:…… 都是可怜的打工人,相煎何太急啊姐,意思意思得了,你咋还真动脚呢,罢工不干了。 于是白面鬼咿呀一声倒地,终于被大灰狼和小猫咪合力打败。 荣珍正在 兴头上,见状就着和褚玺承的姿势同他咬耳朵嘀咕道:“他演的好假啊,感觉智商有被侮辱到,我们要不要鞭尸?” 褚玺承胸腔震动,笑着点头:“好啊,你想怎么鞭?” 躺在地上装死的白面鬼泪目,你说他上班赚点钱容易嘛,就让他这样‘死’了不行么。 直播间一片嘎嘎嘎飘过。 荣珍从褚玺承身上跳下来,想了想还是算了,给白面鬼留两分颜面。 他们不鞭尸,改为摸尸叭。 白面鬼:你人还怪好嘞,我谢谢您嘞! 然后在万千网友的眼皮子底下,白面鬼被扒掉了身上的装备,施行者大灰狼。 小猫咪只是冒坏水出了一个主意,没有亲自动手。 褚玺承想把战利品假发分给她。 荣珍却觉得比起自己,他貌似更需要呢。 最后假发归褚玺承所有,被她给他亲手戴在头上,而自己则把披肩小卷打散了盖在脸上,剑指前方。 “现在是猎杀时刻!” 谈什么恋爱,约什么会,都来嗨啊。 两个反客为主的家伙转身化为‘鬼怪’,开始到处吓唬鬼屋员工。 可怜的打工人被他们追的哭爹喊娘、屁滚尿流,一状告到导演处,表示这不是他们当初约定的工作内容。 得加钱! 导演也是服了。 好好的情侣鬼屋探险非不按套路走,才刚刚看到点苗头就如同脱缰野马似的撒欢跑偏,一去不复返。 直播间观众才不管呢,反正他们看得很欢乐。 荣珍玩的也很开心,结束时还有点意犹未尽,不知不觉中被褚玺承拉着手从出口拖了出去。 重见天光,荣珍疯跑出去的理智也跟着重新回归,感觉手背刺痛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褚玺承握着。 他的大手宽厚有力,能完全将她的包裹在内,触感温暖又干燥,令人舍不得挣开。 但荣珍只感受了几秒,还是选择把手抽出来。 抽,抽,没抽成功。 ╭(╯^╰)╮ 褚玺承转过身问:“你做什么?” 荣珍眼神示意,朝下努努嘴,手指点了点他的手背。 还能干什么,快松开啊。 褚玺承垂眸看去,松是松开了,却没放开,“你手背被脸谱碎片划伤了都不知道吗?” 荣珍心道怪不得有点疼,可是仔细一看,手背上其实也就两三道红色划痕而已。 要是晚点再发现,伤口说不定都要愈合了。 她表现得不在意,有人却趁机教育她。 “手是女孩子的第二张脸,尤其是做咱们这种工作的,更是马虎不得。”褚玺承拉着她的手指,边检查她手背上的伤势,边向等在外面的工作人员索要药膏。 药膏本就准备的有,褚玺承要来亲自给荣珍擦上,那严肃认真的架势让荣珍口中拒绝的话未能说出口。 手上被轻柔地擦了药,冰冰凉的,疼痛是减轻了。 荣珍心里却变得毛毛的。 有过前两次任务的经验,她在感情方面并不迟钝,更何况成年人之间,往往不需要言语,只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能传递出某些信号。 比如眼下褚玺承对她的细心呵护,就是他在很明确地表示对她有意思。 荣珍会意之后给出自己的答案,缓慢又坚定地抽回手。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 她转身离开,走的毫不犹豫。 褚玺承的手骤然落空,帮她揉捏伤口的动作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眼看着荣珍已经走远,跟拍摄影师不得不提醒他:“褚老师,我们也要走了。” “好。”褚玺承应下一声,磁性的嗓音略显低沉。 直播间遍地呜呜叫。 【哭了,不会badending吧?】 【狼猫大队的人呢,看看你们家cp,感觉药丸。】 【别瞎胡说,咱承神脸都没露呢,现在这点挫折算什么。】 【有一说一,承神的脸是真帅,等着他露脸舔屏,苍蝇搓手.jpg】 【特别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简直了,隔着电影屏幕对视一眼都能腿软嘻嘻。】 【我赌两根辣条,到时候小猫咪看了绝对顶不住。】 【我赌包泡面,咱承神不靠脸也能把她拿下!】 许久之后被打脸打得啪啪响的狼猫大队眼泪汪汪,哭得嗷嗷叫。 目前他们尚不知道以后的事,还在信誓旦旦地打着赌,不信小猫咪能逃脱大灰狼的魅力。 被大家寄予厚望的褚玺承此刻心情有点不太美丽,因为他发现约会完回来后某人竟然开始躲着他了。 不等他采取什么诱猫措施,主持人现身宣布下一轮是猜词游戏。 这需要现在配对的两人共同合作,默契猜中率达八十以上者可以继续进行下一轮的约会行动,默契猜中率在六十到八十之间者,可以申请换约会对象,默契猜中率低于六十者,分开等着其他人来选,无权拒绝。 规则一公布出来,不少嘉宾的眼睛大亮。 荣珍暗暗握爪,这机会绝对要抓住。 第74章 猜词游戏我们恋爱啦 公布第二轮活动规则之后,天色已晚了。 嘉宾们被安排到会客厅上面的客房里住宿,男士们住二楼,女士们住三楼。 荣珍上楼之前在拐角被褚玺拦住。 其他人识趣地先行一步,给他们留出谈话的空间。 隐藏在角落里的摄像头默默转动了一下角度,将两人面对面谈话的场景拍得一清二楚。 荣珍虽然不知道这些,但谨慎起见仍旧与眼前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大灰狼先生找我有何贵干?” “小猫咪。”褚玺乘想说什么,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她胸上的小东西,直接伸手过去。 荣珍心头一跳,下意识想往后退。 说话就说话,怎么突然动手了? 荣珍惊讶腹诽着躲避,没能成功,肩膀还在下一刻被对方的大手牢牢握住。 “别动。”褚玺乘说着继续探向她胸口,咔嗒一下把胸麦关掉了。 荣珍脸上的羞愤表情露出一半僵在那里。 褚玺乘达成目的便放开了她,随后将自己的胸麦也给关闭。 荣珍:“……” 原来是想做这个,你早说啊,搞得像要耍流氓一样,让她白白误会。 与她的尴尬不同,直播间观众看到这里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尤其是狼猫大队的成员们。 【哈哈哈不愧是大灰狼,是有点子狗属性在身上的哈哈哈】 【什么狗属性,咱承神是狼!嗷呜~】 【嘿嘿嘿,小猫咪果然误会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涩涩?挤眉弄眼.jpg】 【不可以涩涩,不可以关麦,不可以背着我们说悄悄话。】 【哎呀,只有画面没声音好难受,有什么是咱们不能听的吗?】 【对,又不是啥外人,保证不会泄密嘻嘻嘻。】 【这话你自己信吗?不过他俩到底在说什么秘密啊?】 【同好奇.jpg】 荣珍也有点好奇褚玺乘拦下她,还特意关掉胸麦是想说什么。 结果两个人的麦都关掉后,他却反过来问她:“今天在鬼屋玩的不开心吗?” 荣珍不明所以,“开心啊。” “既然开心,那回来后怎么还躲着我呢?”褚玺乘猝不及防打了个直球。 荣珍一愣,坚决不承认:“没有的事,我只是玩的累了,有点没精神而已。” “没有就好,这可是你说的,回去好 好休息吧,明天见。” “好,明天见。” 打发走褚玺乘,荣珍立马溜上楼,在楼梯口差点和想要转身离开的女主撞上。 云凡凡不知道在这里站多久了,被她发现后整个人都僵在那儿,手足无措地解释:“我想下去倒杯水,没想到你们会在那里,我、我又不好贸然打扰,所以……” 荣珍想想刚才自己和褚玺乘虽然关了麦,但其实也没说什么敏感话题,而云凡凡站在楼上离得远,估计也听不到什么。 她正要摇头说没事,楼梯下方突然传来卫启恒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荣珍转头看到他气势汹汹地站在楼下质问他,如果不是三楼有男士止步的规矩,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冲上来找她麻烦了。 很显然,这家伙以为她刚刚在欺负女主,冒出来找存在感想来个英雄救美。 想踩着自己英雄救美,荣珍哪里会让他如愿,当下便道:“没看到我们女生在说亲密话吗?”有你什么事啊。 “真的?”卫启恒借着话题询问云凡凡。 经过一番‘努力’,他也总算是和她成功搭上话了。 云凡凡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证明,顺便不着痕迹地往荣珍身后躲了躲。 荣珍看出她对卫启恒有点怕,虽然不知道在怕什么,但不妨碍自己好人做到底,对卫启恒说:“北极熊,你是不是想找雪地狐?我去帮你叫她。” 男配女配最好锁死,这样就不用祸害别人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荣珍行动飞快,不等北极熊拒绝,迅速敲开挂着雪地狐代号牌的房间。 乔玉珠得知卫启恒专门在楼下等她,马上忘了白天的芥蒂,飘然下楼。 云凡凡被她全程无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想谢谢荣珍,转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晚饭是送上到房间里解决的,因为节目组暂时还不想让他们彼此暴露身份。 不过第二天形势就变化了。 工作人员一早送来第二轮活动的服装和面具。 对,不仅有面具,服装也变了,不再是宽大的黑白袍子。 荣珍自己那份是一套贴身的连体猫咪玩偶服,搭配一张小花狸样的猫咪面具,看起来颇有童趣,穿上更是毛茸茸萌萌哒。 得亏玩偶服不厚,天气又不太热,否则这样穿着做一场活动下来,真的会中暑。 导演或许考虑到这一点,将第二轮活动的场地同样安排在了室内。 只不过不再是在会客厅了,而是为了增加节目效果,选在附近一处篮球场。 嘉宾们在场下拍摄录制的同时,场外观众席上还有人现场围观。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收到的消息,反正等荣珍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周围已经坐满粉丝,且都在举着应援牌激动挥舞了。 “大灰狼,小猫咪,看这里!” 荣珍听到喊声看过去,只见对面观众席上高高举起一个长方形牌子,上面用毛笔写的‘狼猫大队’四个大字让人不明觉厉。 荣珍满头雾水地挥挥手,像招财猫一样打了个招呼,引得狼猫大队的粉丝兴奋不已。 由于进场前都被工作人员叮嘱过不能随便喧哗,她们再激动也不敢大声叫喊,只咧着嘴手舞足蹈地表达开心。 荣珍见了能够理解她们见到偶像的心情,但是:“狼猫大队是什么意思?” 跟她走在一块的褚玺乘同样身穿一袭大灰狼玩偶服,佩戴狼头面具,身姿挺拔,气势非凡,闻言笑出声:“方才她们将我和你放一块喊的,大灰狼、小猫咪,狼猫大队,你想想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cp粉了,狼猫大队是她们给自己起的名号呗。 荣珍:“……” 倒也不必如此名如其意吧,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是什么动物组合。 褚玺乘却觉得十分形象,也和她一样向狼猫大队那边挥了挥手致意。 狼猫大队成员像是得到了认同和鼓励,顿时变得更加群青高昂,恨不得当场吸收新鲜血液,拉拢别人的粉丝成为她们同好。 和粉丝们互动完毕,猜词游戏也快开始了。 主持人让嘉宾们按照昨天约会的那样两两一队,分别在五处地方同时进行猜词。 篮球场馆地方够大,一队一队的来太浪费时间,导演干脆就让他们五队一起,不分先后,免得网上还有嘉宾粉丝撕什么番位大小。 荣珍和褚玺乘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一号位置,准备就绪后被要求他俩先猜个拳。 剪刀石头布,决定谁猜谁比划。 “连这个也要猜?”荣珍觉得导演上学时作文一定学的不错,时刻不忘呼应主题啊。 工作人员:“是的,猜拳比较公平嘛,不然你俩商量也行。” 商量什么,猜拳最简单直接,荣珍伸手出了一个布。 褚玺乘慢上一步,默默将准备伸出的手指蜷缩,剪刀还没成型就变成了石头。 “我赢啦。”荣珍高兴地站上猜词台。 褚玺乘则去了她对面。 游戏开始,工作人员在荣珍身后举起一个写着四字成语的字牌。 上面的内容只有褚玺乘和他身后的粉丝们看到了,荣珍看不见。 粉丝们按捺不住地想要表达成语的意思,奈何节目组不允许,她们只能干着急。 褚玺乘可以。 在荣珍期待的目光中,他竖起食指点了点自己露在狼头面具外的薄唇,惹得现场和直播间观众一阵骚动、尖叫,连同直面他这一举动的荣珍都控制不住地心神颤动,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感觉他那双丹凤眼看狗都深情。 (/ω\) 如愿看到荣珍羞涩的反应,褚玺乘无声地露出一抹笑弧,而后继续自己比划的动作,收回手握拳对碰,大拇指弯起互相勾了勾。 荣珍看完心中一动,脱口猜测:“一吻定情?” 话音刚落,对面的粉丝蹦跳着站了起来。 荣珍就知道她猜对了。 工作人员随即宣布:“答案正确!” 两人的默契值增加十点,荣珍这边记一分。 接着下一题,褚玺乘看到字牌上的成语,嘴角的笑意加深。 只见他伸出左手指向自己说:“这是我。” 然后又伸出右手对荣珍说:“这是你。” 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向下来回走动,演绎出代表他们的小人初次见面就黏黏糊糊地靠在一起。 完后褚玺乘做出掏心的动作捧向荣珍。 直播间观众差点看疯。 【啊啊啊啊他好会!给我甜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啊,文盲没看懂,课代表出来解释一下。】 【没看字牌吗?一见倾心呐,承神表达的很清楚,真不愧是影帝。】 【他俩可真甜,爱了爱了。】 【狼猫大队欢迎你.jpg】 网友们都能看懂的,荣珍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心有灵犀地猜到他想表达的是一见倾心,但她说出口的偏偏是:“两情相悦?” “答案错误!” 默契值不增加,个人分自然也没再记。 荣珍一脸沮丧,眼睛里却闪过得逞的狡黠。 褚玺乘笑容微滞,以为是自己表述的不够清楚明白,努力将之后八个都比划准确。 在这样的情况下,荣珍即便想拖他后腿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不然粉丝们的唾沫都能淹死她。 于是最终的猜词结果是十中七,十个词猜中七个,默契猜中率是百分之七十。 之后两人位置互换,改为褚玺乘猜测,荣珍比划。 荣珍想‘笨手笨脚’地把默契值维持住,到时就可以申请换约会对象了,谁知褚玺乘太给力,默契值不降反升,从七十变成七十五。 也就是说尽管她在那儿瞎比划一通,人家仍然能够猜十中八,你说气不气人。 好在默契值终究没能上八十。 第75章 换掉对象我们恋爱啦 游戏结束,主持人宣布了各队的猜词结果。 默契值高于八十的只有一队,出乎意料的竟然是存在感很低的九、十号嘉宾,也即是代号为梅花鹿和扬子鳄的那对儿。 其他嘉宾知道后给与鼓掌祝贺。 乔玉珠藏在狐狸面具下的眼里满是羡慕,因为她和卫启恒组队的默契值居然连六十都没达到。 云凡凡作为故事女主,和队员李锦的默契值倒是上了六十,并且经过这场游戏的配合,李锦对她的印象好上不少。 但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女主嘛,如果就此和李锦焊上,哪还有其他男嘉宾什么事? 因此她和李锦的默契值才没能达到八十,总得给其他人一些接触到她的机会,这样方能让更多人发现她的闪光点。 毕竟万人迷光环也不是万能的,没看李锦刚开始都只是稍微被迷惑一下,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若不是现在跟她有了进一步接触和了解,怕是根本不会再起什么好感。 所以她最后也和荣珍一样被归到可以申请换约会对象的范围。 这里面的人最多,总 共有三对。 主持人根据早前讲好的规则,让默契值超过八十的那队先选约会对象,被选中者不能拒绝。 两人中由于女方比男方计分高,女方有优先选择权,如果她仍旧选择和男方继续配对约会,那男方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选择开始的时候,除开一两个老神在在的嘉宾,其余人都屏气凝神地紧张起来。 梅花鹿面具下的目光在几位男嘉宾们身上逡巡一圈,最后选中活泼爱闹的红锦鲤李锦。 李锦掐腰大笑:“我就知道咱比较受欢迎,唉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众人听得心里呸他,好个脸皮厚的自恋鬼。 李锦浑不在意,转头和云凡凡道别:“灰松鼠你人挺好的,就是不太爱表现,记得以后要开朗一点,性子太闷是交不到朋友的,回头我加你下微信,有事没事都可以来找我哦。” 云凡凡挺感动,哽咽点头:“谢谢你偶像,能和你相处这么久,我很开心。” “原来你是我粉丝啊,怪不得第一轮选我。”李锦恍然大悟,骄傲地撸了把头毛,拍拍云凡凡的肩膀再次鼓励几句,转身朝梅花鹿女士走去了。 两人的直播间里直接被大水淹没,粉丝们眼泪汪汪地看他们分开。 梅花鹿和红锦鲤自此组成了一对,恢复‘单身’的扬子鳄便顺势选了灰松鼠云凡凡。 这样一来,他们两对相当于互换了约会对象,对其他人可以说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嘉宾们对此都很满意,只除了别有心思的卫启恒。 他看到扬子鳄先他一步将灰松鼠选走,偏他还不能阻止,瞬间脸拉得老长,连北极熊面具都挡不住他脸上不满的漆黑色。 乔玉珠见状心生委屈不甘。 卫启恒是她千方百计才抢过来的人,她是不可能轻易放手的,谁都别想从她手里抢走。 可惜由于他俩默契值实在太低,这一局只能任由别人选择。 轮到中间三组,荣珍立即举手申请换掉约会对象。 好家伙,这一下别说直播间观众们大呼不解,就连主持人和嘉宾们也很疑惑。 刚吃上点糖的狼猫大队更是眼泪飙出来。 【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就要分了?】 【不清楚,明明之前还甜甜蜜蜜的,小猫咪忽然申请换对象。】 【嘤嘤,我们磕的cp不会是要badending吧?】 【难道狼猫大队要解散了?不要哇,我才刚进来的。】 【都稳住,事情还没定论,别忘了咱承神是什么性子。】 【对,承神肯定不会轻易放走小猫咪的。】 【等着,看咱们承神的逮猫大法!】 直播间的哭鬼狼嚎传到主持人耳朵里,他替观众和嘉宾问出心中的疑惑:“小猫咪啊,你和大灰狼不是相处得很好嘛,怎么想着要换约会对象了?” 荣珍打着哈哈:“大灰狼是很好,但我不能一个人霸着,总得给其他嘉宾一个机会吧。” 她这样一说,剩余两位女嘉宾均是心头一动。 ‘女神’丹顶鹤以前和褚玺承合作过,自认眼力见不差,已经有点猜到他的身份,正好可以借此确认一下,顺便培养出点好感。 她现在处于事业的瓶颈期,也到了该结婚生子的年龄,若是可以和鼎鼎大名的影帝走到一起,那么无论是对她的事业还是感情都是双赢。 相信对方也有此意,不然堂堂影帝怎么会屈尊降贵地来参加一档恋综节目。 八成是和她一样有恋爱结婚的意向,打算转型步入人生下一阶段了。 雪地狐乔玉珠同样心有盘算。 她不知道褚玺承的真正身份,但是看在他身材高大、气势非凡,外加容貌也疑似不一般的份上,作为她用来刺激卫启恒的一枚棋子倒是勉强够格。 好东西都要靠抢的,卫启恒之所以变得不重视她,放着她这个优雅高贵的雪地狐不珍惜,偏偏想要向那只普通平凡的灰松鼠献殷勤,还不是没人跟他竞争自己,到手的真心不稀罕么。 那她就要让他看看自己的好,看看自己也不是非他不可。 打着这样的注意,乔玉珠难得没有再对卫启恒紧抓着不放,转而瞄向刚被小猫咪‘抛弃’的大灰狼。 已经被两个女嘉宾盯上的大灰狼褚玺承敏锐地注意到她们打量的视线,拧眉转过身和荣珍确认:“你确定要把我换掉?” 荣珍点头狡辩:“我这也是给你创造接触其他女嘉宾的机会,说不定就有让你心动的人呢。” 一副‘始乱终弃’还全是为他好的无辜模样。 褚玺承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轻轻呵了一声,最终决定尊重她的选择。 小破猫见识少,不让她看看别的歪瓜裂枣,她都不知道他有多好。 于是两人和平‘分手’,荣珍转头选了卫启恒。 为啥选他呢,因为安全啊。 在场五位男嘉宾,就他十分确定是男配,比那位中年男嘉宾金丝猴还要身份确凿。 虽然他本人脸色黑漆漆的非常不情愿,但谁让他是被选且还没有拒绝权利的那个呢,只能任由荣珍挑走。 荣珍:来吧你小样儿。 卫启恒臭着一张脸走到她身旁,不耐烦地瞥到她露在面具外的侧脸,目光突然一顿,不确定道:“是你?乔……” “你敢说出来试试?印象分没扣够?”荣珍一个威胁的眼神甩过去。 原身和未婚夫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怎么说之前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总不至于到现在还认不出来。 终于认出人的卫启恒茅塞顿开,自以为明白了她会选他的原因,忍不住露出几分傲慢自得,话头一转不屑地警告她:“我告诉你,我和你现在可没关系了,就算你追到这里,耍这样的手段,我和你也再无可能。” 预想中会失落难过的荣珍并没有如他所料那般,反而一脸匪夷所思道:“你在讲什么屁话?你以为我选你是对你余情未了?别搞笑了,谁会喜欢上一个爱好移情别恋的家伙。” 卫启恒被她这番话怼的脸都绿了,指着她抖得像帕金森,“你!你怎么变得这么粗俗?你的教养呢?!” “喂狗了。”荣珍随口的回答让他一下噎住。 卫启恒哼了一声,重新找回主导权,“我不跟你计较,你也别给我扣帽子,什么爱好移情别恋,我们当初本来就是错的,如今只不过是回归正位而已。” 荣珍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走到他们不远处竖着耳朵偷听的乔玉珠,故意给卫启恒挖坑,问他:“好,你说的对,你和她本来就该是一对,但是现在你蠢蠢欲动地想往别人那里凑怎么说?” “谁?哪有?”卫启恒死鸭子嘴硬,做都做了,却不想承认。 荣珍鄙视他一秒,努嘴示意了一下对面和扬子鳄正渐入佳境相谈甚欢的灰松鼠云凡凡。 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那和谐的一幕,卫启恒刚刚因为和她斗嘴好起来一点的心情顿时再次一落千丈。 “好奇心害死猫,我的事不用你管。”卫启恒一字一句说的咬牙切齿。 荣珍撇撇嘴,余光注意到乔玉珠扭头走了。 直播间的观众也在同一时间听到了他们两人的谈话,那好奇心跟猫爪挠似的。 【听那意思,他俩认识?】 【好像不止,貌似还有过一段嘞。】 【窝草,不会吧,小猫咪如果名猫有主,大灰狼怎么办呐?吃瓜.jpg】 【狼猫大队别磕啦,现在两人明显是掰了,小猫咪冒出个前任不说,人家大灰狼也接受了别人的组队邀请。】 【唉,大灰狼怎么选了雪地狐呢,她一看就是对北极熊余情未了啊,选她还不如选女神。】 【余情未了的怕不是大灰狼,这样选能防止某只猫过后算账吃醋呗。】 【哟哟哟,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没想到大灰狼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呢。】 【话说你们都没注意到小猫咪的身份问题吗?】 【我有我有,北极熊一看就是那种豪门大少爷,而小猫咪却和他关系匪浅,那她之前传言的乔家大小姐身份不会是真的吧?】 【想多了,也有可能只是谈过恋爱,十八线想扒上人家嫁豪门没成功。】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嘴巴放干净点,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甭管网上因此而掀起多少是非议论,荣珍都和卫启恒临时组成了一队。 褚玺乘不知道怎么想的,在同时向他传达组队信号的丹顶鹤和雪地狐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如果这样也就算了,偏他选完后还故意带着人站到荣珍那队的跟前。 阴差阳错互换了约会对象的两组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不尴不尬地等着主持人公布接下来的约会内容。 第76章 七色玫瑰我们恋爱啦 猜词游戏耗费了一上午,接下来的约会活动被放到下午进行。 约会内容是去一处种满鲜花的庄园寻找出七色玫瑰,并依次写上对应的花语,用来换取晚上的伙食。 晚上是吃大鱼大肉还是泡面饭团,全看他们自己表现。 主持人提前透露道:“前两名有满汉全席,也有烛光晚餐哦,加油!” 为了给他们加油,节目组午饭提供的是简易便当,意面配沙拉,热量低还顶饱,受到几位需要保持体型的嘉宾们的一致欢迎。 但是荣珍感觉吃了个寂寞,对晚上的大餐馋虫欲动。 既然他们都喜欢吃草,那她就不客气地把满汉全席笑纳了。 当然,前提是她首先得完成约会任务。 下午时间很快来到,男女嘉宾被观光车一起拉到鲜花庄园大门口。 主持人在这里给他们做了动员,“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目的地到啦,本次约会马上就要开始,请你们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不要忘了和约会对象互动培养感情哟。” 直播间那么多观众可都在线看着呢。 嘉宾们会意地笑说:“知道了。” 五队人同时进去,选择的方向却各有不同。 卫启恒的眼睛瞄着云凡凡那边,见人家往一个地方走去,下意识就想跟过去。 荣珍赶忙把他叫住:“你干什么,不做任务了?” “跟前面的一起,人多好办事。”卫启恒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荣珍差点当场翻他一个大白眼,没好气道:“得了吧,你想追求新欢我不拦着,但是前提必须先完成任务,不然晚上要是沦落到吃草,信不信下次我还跟你绑定?” 据说这期恋综只有三轮,现在已经是第二轮了,下一轮如果荣珍还跟他绑定在一块,那卫启恒才是真正没了近距离接触云凡凡的机会。 卫启恒极快地思量过后,终于肯将目光从云凡凡远去的背影上撕下来,和荣珍去了另一处地方。 根据他住惯庄园别墅的经验判断,那里应该是花圃的位置。 褚玺乘紧跟在他们后面。 乔玉珠乐见其成。 最终四人前后脚找到一片种植着五颜六色花朵的地方,正是卫启恒口中所说的花圃。 位置找对,荣珍当下分配工作:“男左女右,我们一人负责半边,快点寻找玫瑰花,记得不管是什么颜色的都采上几朵。” 任务是七彩玫瑰,还有花语,以防万一,他们需要多准备几种,免得最后颜色不够。 卫启恒遇到云凡凡的时候容易犯迷糊,真正做起事来却很符合他精英教育下的豪门大少爷的范儿,捋起袖子去了他那边。 荣珍见他已经开干了,自己也迅速穿梭进花丛中,飞快地寻找着玫瑰花。 直播间观众看了就觉得很无语。 【这俩真不来电,一点暧昧都没有。】 【别说暧昧,互动都很少,各自都看对方不顺眼,便还要凑到一起。】 【这是小猫咪的锅,她好像故意在躲大灰狼哎,别以为咱没看出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滴。】 【小猫咪:勿care,工具猫正辣爪摧花.jpg】 【小猫咪太无情了,大灰狼显然很不甘心呐,都带着人追来了。】 【雪地狐明显也不甘心,她八成也是追着北极熊过来的。】 【啧啧,何苦来哉,还按照之前的配对不行吗?小猫咪在折腾啥呀。】 【不折腾,咱们哪有乐趣可看,就算小猫咪不换约会对象,北极熊的心也跟着灰松鼠跑了,他跟雪地狐早晚得掰。】 【灰松鼠真的很迷,我不敢多讲,她的吸粉能力太强了。】 有的人觉得她很耀眼,不惜爬墙也要粉她,为她痴为她狂为她咣咣撞大墙。 有的人觉得她很普通,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被她吸引,为她摇旗呐喊。 一夜爆红的热度给她带来了剧增的粉丝量,同时也带来了各种非议,就看她能不能在录制结束后顶住这番狂风巨浪,抓住机会完成人生的进阶蜕变。 比起她,没有万人迷光环助力的荣珍只迷住一个褚玺乘,借着和他的互动以及‘感情纠葛’也收获了一批猫猫粉姐姐粉妈妈粉,还有cp粉。 粉丝数量和红火程度方面肯定比不上人家故事女主,但也算一步一个脚印地稳定上升中。 经纪人和助理在外面看到她的表现,都十分欣慰,不指望她能像云凡凡一样有一夜爆火的‘红’运,只需要依照目前的节奏慢慢来就好。 被他们寄予‘厚望’的荣珍此刻已经顺利找到红白蓝三种玫瑰。 红玫瑰是爱情和浪漫的象征,代表热烈的爱情。 白玫瑰代表爱情的纯洁无暇。 蓝玫瑰呢? “蓝玫瑰代表奇迹和忠诚,它的花语中也有失恋、嫉妒的意思。” 褚玺乘出现在荣珍身后,用优美磁性的嗓音秀了一段法语,那婉转低沉的声调宛如大提琴在演奏抒情的乐曲。 荣珍本来想装听不懂的,但她下意识的反应出卖了她。 怪她上个任务世界进修学习的太认真,听懂法语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真不是什么难事。 她不但能听懂,她还能读写呢。 所以在听到的一瞬间本能地就露馅了。 褚玺乘弯起嘴角的弧度,慢慢靠近问她:“能送我一支蓝玫瑰吗?它最能体现我现在的心情。” 荣珍侧过身拒绝:“不要,那里还有很多,你自己不会采吗?” 和其他颜色的玫瑰相比,蓝色的虽然只有几丛,可也比她手上的这两朵多多了,何必盯着它们呢。 “如果我想要呢?”褚玺乘意有所指。 荣珍回答干脆:“那你就想着。” 反正是不可能让你得逞的。 直播间的观众还在翻译褚玺乘刚才那句法语,倒是没注意他俩说了什么,或者说没听出来话里暗含的深意。 褚玺乘试探不成,适可而止。 他不想逼得太紧,反而导致适得其反,为他人做嫁衣。 荣珍不愿意给,他便亲自去采蓝玫瑰,期间幸运地从花丛中扒出两朵黄玫瑰。 他都采了,一朵自己留着,一朵送给荣珍。 荣珍想要,却犹豫着要不要接。 褚玺乘径直将花插在她耳边,很有风度地解释道:“不要多想,它的花语是友谊和欢乐,代表我对你的歉意,刚刚是我冒犯了,小小礼物,收下吧。” 荣珍碰了碰耳上娇嫩的花朵,这次倒没再拒绝。 直播间的观众回神听到感觉迷迷瞪瞪的,像是突然过了一个世纪,错过好多东西的样子。 【什么情况,谁能出来解释一下?】 【嘻嘻,还能有什么啊,咱承神在撩猫呗,小手段一套一套的,真会忽悠猫。】 【小猫咪也不傻,就看他俩谁能降住谁。】 【狼猫大队:突然支棱起来,胜利有望啊!】 【哼,小猫咪有啥好挑的,连影帝都不喜欢,我看八成是想欲擒故纵地拿乔吧。】 【看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们知道那是影帝承神,小猫咪可不清楚啊。】 【是的,就算我不喜欢小猫咪和承神在一起,这里也不得不说句公道话,人家一个十八线糊咖,说不定连影帝是谁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故作姿态拿捏人。】 得益于节目组伪装身份的安排,这波污水没能泼到荣珍身上,就被眼明心亮的自来水们冲干净了。 当事人自己对此毫无所觉,收下褚玺乘送的黄玫瑰后特地强调:“我不喜欢欠人情,等下找一朵其他颜色的跟你换。” “好。”褚玺乘没有拒绝,仗着这个理由跟在了她身后。 荣珍走了两步发现,重新转回头问他:“你不去和你队友一起吗?” 一直跟着她算什么,他们又不是队友。 褚玺乘示意她往另一边看,“我被队友抛弃了,她去找你的队友了。” 荣珍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真看见乔玉珠去了卫启恒那里。 没有云凡凡在跟前,卫启恒对她的态度不错,两人还能有说有笑的,不到一会儿就并排走在一块你好我好了。 荣珍看看他们,再看看自己和褚玺乘,无奈扶额:“这样我们换约会对象的意义何在?” 褚玺乘:“人家本来就不想换啊。” 他不想,雪地狐也不想,北极熊的意见保留,只有她这只小猫咪在调皮捣蛋乱点鸳鸯谱。 荣珍不想跟他说话,扭头走向花丛深处。 在里面他们又找到一种粉玫瑰,代表感激和欣赏,适合送给热恋期情侣,象征着甜蜜的恋爱。 这是荣珍首先发现的,褚玺乘趁机让她兑现刚才的承诺。 荣珍却觉得粉玫瑰意义太特殊,不想送他引人误会,拖到在另一处找到了寓意神秘独特珍贵浪漫的紫色玫瑰,才回送给他一朵。 褚玺乘莞尔接过,没说它其实比粉玫瑰还要来得有意义。 找到六种之后,再没见到第七种出现,两人在几处花圃转悠半天,最后和卫启恒、乔玉珠汇合到一起。 可巧他们也只找到六种,其中有橙色却没紫色,而荣珍这边有紫色但没橙色。 双方互换一下,集齐七色玫瑰,就可以召唤神龙……哦不,是召唤晚饭大餐。 以防被别人抢先,四人快速回去交差。 褚玺乘大长腿走得快,临到庄园大门口的时候,荣珍突然追上他扑了过去。 “北极熊,快!”荣珍从后面抱住褚玺乘的腰将人拖住,朝卫启恒大喊。 卫启恒反应过来,猛地推了一把乔玉珠,踩着她懵逼的‘尸体’冲向等在大门外的主持人。 主持人拿到他们队交上的七色玫瑰,询问各色所代表的花语时,卫启恒这丫的卡壳了。 荣珍恨铁不成钢,白瞎她创造的好机会。 “红色代表热烈的爱情,白色代表纯洁无暇的爱情,蓝色代表……唔唔!” 荣珍喊到一半,嘴巴被褚玺乘的大手捂住。 他就那样顺势把她夹在腋下,跟逮调皮小猫似的挪动到主持人跟前。 第77章 四人大餐我们恋爱啦 主持人看到他们两个这样连体婴似的过来,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荣珍努力扒拉褚玺乘捂着自己嘴的手,在他的胳肢窝下拼命挣扎,甚至给一旁抓耳挠腮想花语的卫启恒使眼色救她。 可惜前者力气大的很,她根本挣脱不开。 后者又被紧跟在他们之后回来的云凡凡吸引,别说帮她,连花语都忘记想了。 褚玺乘趁机把七色玫瑰交上,花语说到一半忽然感觉手掌心一疼,低头对上一双圆溜溜气呼呼的水润双眼。 原来是荣珍趁他说花语注意力转移的时候,狠狠咬了他手心肉一口,顺便拿眼睛使劲瞪他。 丫丫的,你有种快放开窝啊! 瞪圆的水眸里明晃晃透露出这个意思。 褚玺乘眉眼含笑,嘴角弯了弯,捏一把她的脸颊肉说:“你先松嘴,我就放开。” 荣珍不信,继续叼着那块肉瞪他。 褚玺乘脸上的笑意更浓,抬头看一眼就快到近前的云凡凡那队,示意道:“你看,再磨蹭下去,他们就要渔翁得利了。” “要不咱们先把一二名拿下,过后不论是谁一谁二,大餐都对半分如何?” 这话深得荣珍之心。 另外咬了这么久,她也出够被夹在胳肢窝下拖着走的气了,于是松嘴被放开后迅速将之前没念完的花语叭叭讲完。 褚玺乘也紧跟着讲完自己队那份,赶在云凡凡他们到达之前,顺利将头两名拿到手。 主持人之前没骗他们,第一名的晚餐奖励是简化版满汉全席,第二名是法式烛光晚餐。 因为说好要对半分,满汉全席和烛光晚餐被放到一张桌上,男士和女士分别对面而坐。 本该是很浪漫的氛围,奈何他们有四个人。 四人围在一张放慢中西式混合餐食的方桌旁,气氛就和桌上不协调的食物种类一样尴尬又奇怪。 【噗,怎么看都像是在搓麻将。】 【好好的二人晚餐,他们非得四个人挤在一起,气氛不尴尬才怪。】 【实话说有点想笑,承神不愧是大灰狼,果然手段不凡呐,没给对手留任何钻空子的机会,牛.jpg】 【早就让你们别瞎担忧了,瞧瞧,任小猫咪再扑腾,还是逃不过大灰狼的手掌心。】 【狼猫大队:吾心甚慰啊。】 【咳咳,可能是我关注点比较奇怪,想问问小猫咪……承神有没有狐臭啊?】 【!别怀疑,你就是关注点奇怪,咱承神妥妥的如玉美男,怎么可能有那玩意。】 【干嘛要提这种话题,饭都不香了。】 荣珍却吃得很香,海参鲍鱼、鹅肝蜗牛,来者不拒,通通祭入五脏庙。 褚玺乘看她喜欢,时不时伸手给她夹上一份菜,眼中不自觉地带出一丝宠溺。 卫启恒没什么胃口,嫌弃地把不想吃的糖醋排骨推到荣珍那里,嘴毒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不会是肚子里揣了个饭桶吧?” 荣珍咽下一口龙虾肉,怼的同样毫不客气:“你以为谁都像你大少爷一样整天锦衣玉食没吃过什么苦,要知道外面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 还有,今天活动量大,她只是饿的心慌,吃多一点怎么了? 卫启恒讪讪,他的确不知道。 桌上这些对普通人来说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对他来说只是寻常,甚至都没他家厨子做的好,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致。 一旁沉默不言的乔玉珠下意识想维护他,可是回想起在庄园门口他对自己做过的事,还有这一局开始时自己的打算,终究是狠狠心没有管。 有些男人啊,本性就是贱。 送上门的往往不稀罕,偏偏对与他针锋相对的、不搭理他的、和人争抢来的和颜悦色。 恕荣珍没有看出卫启恒哪里对自己和颜悦色了。 她宁愿他像对其他女嘉宾那样直接无视她,而不是时刻嘴臭地想要对她进行言语攻击。 但乔玉珠就是看出了不同。 考虑到四人之间的关系和自己原本的打算,她没有立即发作,而是默默隐忍下来。 “大灰狼先生,你也吃一点吧,今天忙了一天,肯定饿坏了。”她柔柔地笑着给褚玺乘舀上一碗汤。 刚刚荣珍想喝这汤来着,被褚玺乘挡住没让。 她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讲究,现在听到看到乔玉珠的做派,便停下动作睁着俩大眼看褚玺乘是什么反应。 卫启恒也看了过来,见乔玉珠给褚玺乘盛汤,眉头皱了皱。 乔玉珠余光注意到,还以为是自己的做法起了效果。 谁知褚玺乘接过汤碗转手放到了卫启恒面前,让后者脸色一黑,臭臭道:“我不需要喝这玩意。” “那是什么汤?”荣珍好奇猫猫举手。 乔玉珠看她一眼,暗含轻视之色,“当然是药膳补汤。” 荣珍知道是补汤,因为她闻到一股药味了,但是什么补汤啊,两人怎么都不喝,还不让她喝。 褚玺乘和卫启恒的目光相接,难得默契地没有告诉她名字。 直播间观众里有懂行的已经哈哈笑疯。 【小猫咪好单纯哟~】 【让男人忌讳,让女人不喝的,还能是什么汤,补肾壮阳汤呗,奸笑.jpg】 【不不,这个看里面的料好像是十全大补汤,在温补气血方面有奇效,貌似女人也能喝的吧?】 【喝是能喝,但是个人体质有异,没事还是不要随便喝,因为它的主要功能是治疗男性气血不足、虚劳咳喘、脚膝无力、遗那什么。】 【那什么,我有个朋友他想问问效果是真的吗?】 【咳咳,我也有个朋友……】 【都起开,一点不坦诚,我来替我男朋友问问,猫猫期待.jpg】 看褚玺乘和卫启恒都对那道汤讳莫如深的样子,荣珍识趣地没有追根究底。 主要是吃到现在,她的肚子已经填饱了。 介于其他三人还在慢慢悠悠姿态优雅地吃着东西,她的餐具也没放下,只是开始减慢进食速度,有一口没一口地品尝美味,顺便欣赏一下乔玉珠的表演。 这姐妹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放着当成宝的未婚夫不管了,净朝着褚玺乘嘘寒问暖眉目传情。 虽然演的浮于表面,看起来有点假,但是效果还不错。 被如此‘打脸’的卫启恒果断将乔玉珠的注意力拉了回去,和她如同进来那会儿一样又粘粘糊糊起来。 对此,褚玺乘始终稳坐如山。 乔玉珠的故作接近,他没搭理,卫启恒的本能争夺,他也无动于衷。 他在干什么呢? 他在认真吃饭,吃到好吃的就给荣珍塞一口,再对她微微一笑,无形地展示着自己的温柔体贴、绅士风范,与另外一人形成鲜明对比。 丝毫不知自己沦落成对照组的卫启恒又被乔玉珠勾回了一点心思,再次衬托出某只大灰狼对待感情的坚定不移。 等到晚餐结束,从荣珍下意识想跟着他走,就知道这场对比的效果如何了。 当然,荣珍也是不想给重新勾搭上的那两人当电灯泡,吃饱就撤。 褚玺乘一路将她送到楼梯口,目送她转身上楼时忽然开口:“明天是最后一天了。” 荣珍疑惑转头:“对啊,怎么啦?” “不知道明天节目组会安排什么活动。”褚玺乘有点没话找话。 荣珍看过剧情,知道一些内容,“想来应该是到了互猜身份的时刻了。” 褚玺乘走近一步靠在扶手柱上,和站在台阶上的荣珍刚好面对面,视线齐平:“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荣珍这两天不是光顾着参加节目玩的,也在私底下比较过几位男嘉宾的各个方面,比如身高、外貌、气质等等,最后得出一个对她不太友好的结论。 那就是眼前这人极有可能真是男主。 至于到底是与不是,眼下正好抓住机会探一探好了。 因此面对褚玺乘饱含侵略性的靠近和眼神,荣珍这次不退反进,就着此时的位置优势,凑近他悄声道:“我想知道,但我已经有所猜测。” 褚玺乘眉梢微挑,“哦?我是谁呢?” 荣珍想关掉胸麦再说,被他一把抓住手拦住。 褚玺乘:“他们都知道我们是谁,只是我们自己不清楚各自的身份而已。” 或者经过这两天的相处,熟悉的人基本都认出来,心里有些谱了,只是故意配合着节目组好等到明天揭晓罢了。 他都不介意曝光,那荣珍也就不管了。 荣珍:“大影帝褚玺乘,是不是你?” 狡猾的故事男主,差点又被你带沟里了,还好她坚守底线没被他拐走。 “还真认出来了啊。”褚玺乘放开她的手,转而想揉她的头毛。 “我之前可不认识你,纯粹是靠猜的。”荣珍边回答边后退躲避,却没注意到背后的台阶,脚后跟一绊,身体控制不住地朝后倒去。 褚玺乘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肢,不知道是脚底太滑还是重心失衡,人不小心被她带着摔在楼梯台阶的地毯上。 有他的力道作为缓冲,荣珍是没摔着,但被他那么狠狠一扑,感觉整个人都要压扁了。 直播间看到这一幕尖叫四起,口水直流。 而当事人自己却感觉不太好,推攘着身上的大家伙抗议道:“你太重了,快起来!” 褚玺乘像是伤到哪里,用手肘支着上半身慢吞吞起来一点,突然又停下皱眉说:“我腰好像扭到了,你让我缓缓。” 荣珍:“?!” 不是吧,他们这样子很尴尬哎,不光旁边有摄影师,直播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呐。 但是比起丢脸,明显是影帝的腰更重要。 荣珍只能认栽,不仅要配合他慢慢腾腾地起来,还被迫交出联系方式,以防有后续问题需要找她解决。 直播间观众们本来还很担心来着,结果看到这里均是一脸看明白一切的高深表情。 唉,就说大灰狼套路多,小猫咪绝对逃不过。 瞧瞧现在,被轻松拿捏了叭。 第78章 才艺表演我们恋爱啦 节目录制的最后一天。 嘉宾们被允许穿自己的衣服了,但是面具仍然要戴着。 荣珍一大早上起来就换上自己来时穿的那件小裙子,简单画了个妆,再戴上小猫咪面具,然后被工作人员告知今天需要上台表演才艺,让她早做准备。 才艺? 原主在乔家那么多年只学了钢琴和画画,像唱歌、跳舞之类的东西都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她表演什么才艺好呢? 荣珍利用吃早饭的时间认真想了想,被工作人员提醒最好是能表演带有她独特标志的。 原主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十八线糊咖算吗? 她自己有什么独特性技能?要不用钢琴和美声来一首《在希望的田野上》? 接连穿越过两个特殊年代的世界,唱这首歌,她的感情可以做到非常饱满。 表演节目随即被报了上去。 荣珍吃过饭没有和其他嘉宾会和,而是被带到一间活动室,里面有声乐老师,方便辅助她准备表演内容。 他们有一上午的时间,等到下午不管效果如何都要上台。 好在荣珍选的东西对她来说没多大难度,在声乐老师的指导下简单练一练曲子,再亮一亮嗓子,基本就齐活啦。 所以相比起其他嘉宾,她是最先做好准备的,声乐老师检查无误后和工作人员报备了一下,他们随即便被带到一个功能厅进行现场排练。 在功能厅演奏的效果和活动室有点不一样,荣珍和声乐老师对此做了一点调整,感觉可以了之后立即给下一位嘉宾让出场地。 排在荣珍之后的自然是褚玺乘。 他俩在功能厅门口相遇,荣珍的目光下意识落到褚玺乘昨晚扭到的腰上。 话说那么容易就受伤,女主未来还有□□可言吗? 褚玺乘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腰上吹过,注意到荣珍视线的落脚点,嘴角弧度瞬间拉直:“小猫咪,你看哪儿呢?” “没看哪儿,就是想问你腰好了吗?不影响今天的才艺表演吧?”荣珍打着哈哈掩饰心里真正的想法。 褚玺乘重新弯起嘴角,“多谢你的关心,已经没事了。” “那,那你忙,我先走了。”荣珍脚底抹油迅速开溜。 自从昨晚彻底证实他是男主,她就打算从 此离他远远的,最好这次节目过后再无交集。 褚玺乘察觉到她再次避之不及的态度,眉间不由得凝起一条深深的沟壑。 他不明白,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又变了。 小猫咪刚被他软化,又想着逃跑。 “大灰狼先生,该你排练了。”工作人员在一旁提醒。 褚玺乘收回思绪,点点头走了进去。 下午转眼来到,荣珍被引入功能厅的舞台下坐着,一边听台上的主持人做着开场动员,一边从工作人员手里拿到自己的出场顺序。 不同于之前的活动都是从她这个一号嘉宾开始,本次才艺表演是反过来的。 十号先上台,在大家的期待中拉了一首莫扎特的小夜曲,听得观众们如痴如醉,最终赢得一片掌声。 表演完,主持人没让他下场,而是开始叫现场嘉宾和直播间观众们一起投票猜出他的身份。 这与昨晚荣珍和褚玺乘预料的一样。 节目进行到这里,是该到了揭破彼此身份的时候了。 十号男嘉宾一向存在感低,可身上显露出的气势却不小,再加上他那首精湛的小提琴演奏,大家纷纷都在猜测他是哪位大神。 有人猜是某个老艺术家,可年龄看起来对不上。 也有人猜是哪位实力派演员,但人家特意表演的是小提琴,又不是演技,确定不了。 比起直播间你猜我猜的热闹,现场嘉宾要平静许多,工作人员重新将平板发下来,让他们把猜到的十号嘉宾名字写上去。 荣珍对这个世界的演艺圈两眼懵,根本猜不出台上那位到底是谁。 所以她直接弃权。 主持人提醒:“弃权可是会影响排名的,后三位不仅要参加最终的惩罚游戏,还可能会被前三名挑选为接档节目《我们约会吧》的搭档,不能拒绝的哦。” 荣珍:“……!” 她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看到旁边某只大灰狼骤然亮起来的眼神,她表示需要收回弃权的决定。 既然不能弃权,那她就根据剧情信息随便写个呗。 荣珍扒拉了一下剧情,从中飞快找出一个稍微符合点的人物,将其名字写上交差。 结果自然是……错啦! 十号男嘉宾扬子鳄当场揭开面具,露出一张五官端正看起来十分舒服的脸。 主持人介绍着他的身份,说是某国内大奖最佳男配角的获得者,在演艺圈辛苦耕耘十多年,从一个草根龙套到最佳男配得主,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如今他终于苦尽甘来,鲜花掌声和荣誉加身,也算是走上人生巅峰了。 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为了打拼事业,他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参加这档恋综节目就是想要找到能陪他走完下半生的知心伴侣。 听到这里,主持人适时问出他对知心伴侣的期许,以及经过这两场的接触,他有没有看中的女嘉宾。 “有的。”扬子鳄的回答让现场和直播间都来了兴致。 “是谁呢?”主持人开口替大家询问。 扬子鳄下意识看向女主云凡凡所在的位置,真情流露道:“我对灰松鼠女士很有好感,希望能有继续接触的机会。” “哇哦~” 【哇哦~】 现场嘉宾和直播间观众同时惊讶出声,对于这个结果十分出乎意料。 在场一共五位女嘉宾,甭管哪个都比灰松鼠看上去要优秀美丽,但人家扬子鳄偏偏就对其他四位不感冒,一心瞧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了。 不少人对此疑惑不解,但并不包括荣珍。 想想女主云凡凡的万人迷光环,还有扬子鳄和她深入接触过,就没什么好奇怪了。 人家总归是万人迷女主,不会连这点魅力都没有。 主持人再次问出部分网友的心声:“可以说说你看中灰松鼠什么优点了吗?” 扬子鳄羞涩地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不是因为看中她什么优点才喜欢她,而是喜欢她整个人,不管是她的优点还是缺点。” 云凡凡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表白,藏在松鼠面具下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大家虽然不太理解,但是仍然对他们表示了祝福。 介于表演才艺环节才刚开始,扬子鳄的表白只能暂且记下,等所有人都表演结束后再让灰松鼠做决定要不要接受。 当然,到时扬子鳄也有反悔的机会。 顺便其他人也有向灰松鼠表白的机会,就看她最后会选择谁。 另外不止她,所有嘉宾都有这样的权利。 第二位上场的是九号女嘉宾梅花鹿,给大家带来一段优美动人的古典舞,面具下的身份被猜出是国内某舞后。 她跳的舞太有代表性,身份没什么悬念,当主持人问她的心仪对象时,她将目光扫过全场男嘉宾,最后落在褚玺乘身上,笑盈盈说:“我对大灰狼先生印象很好,不知道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直播间的弹幕为此一滞。 【她不是看中了人家海王队长吗?怎么又对承神有好感了?】 【大灰狼明显和小猫咪更来电啊,她突然插什么脚?!】 【大灰狼又不是小猫咪的,舞后作为女嘉宾也有选择他的权利!】 【她有选择的权利,承神自然也有拒绝的权利。】 【昨晚承神才想方设法要到小猫咪的联系方式,今天就有人跟他要了,真是天道好轮回啊哈哈哈。】 【先别幸灾乐祸,咱承神意志坚定。】 如同了解他的‘成神’粉丝推测的那样,褚玺乘微微一笑婉拒道:“网上有我公开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去看一下。” 至于她想要的私人联系方式,抱歉不能给。 舞后得到了答案,没有黯然退场,转而又向李锦表达了好感。 这次大家就emmmmmm了。 被主持人问起为什么会同时对两个人产生好感,舞后撩了撩头发理所当然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我的心只是分成了两半,分别喜欢上一个人而已,谁让他们都如此优秀呢。” 主持人一言难尽,直播间一片哈哈哈。 【秀儿,是你吗秀儿?】 【阔以阔以,男生能一次喜欢上两个甚至多个女孩,为什么女生不行?】 【可这是恋综哎,默认都是一对一啊,突然来个一对多,把我给整不会了。】 【说到一对多,我想预测一下哈,灰松鼠可能会有不止一个表白对象哦。】 【即便有,那也是多对一,跟舞后这个性质不一样。】 【别吵别吵,继续往下看。】 节目继续,接收到舞后表白的李锦没有丝毫尴尬,反而得瑟地摸了摸自己的小白脸,夸赞舞后很有眼光。 接下来的是八号男嘉宾金丝猴,他给大家带来的是一手行云流水般的书法,真实身份是影视圈某位崭露头角的新锐导演。 问起他来参加恋综的初衷,瞿导直言不讳道:“我是为影帝而来的,想让他做我新电影的男主角。” 介于褚玺乘还没登台揭破身份,他没说影帝是谁,但现场的一些嘉宾和直播间观众们全都清楚他指的是哪位。 至于心仪对象,瞿导表示没有,但对小猫咪和灰松鼠的印象不错,有机会可以合作。 云凡凡没想到会再次被提及,脸红红地上台,给大家唱了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 荣珍听得一拍巴掌。 完蛋,好像风格重了。 褚玺乘在隔壁座位听见了,稍稍倾过身压低声音说:“别担心,你有钢琴演奏,和她唱的曲目也不一样。” 荣珍诧异转头,差点和他脸对脸。 她后仰一点问:“你当时在外面听到了?” 不然怎么会知道她要表演的是什么。 褚玺乘没有否认,“抱歉,我是过去的早,无意间听见的。” 荣珍摇摇头说了声没关系。 就唱首歌而已,听到了也没啥。 台上的云凡凡很快将那首欢快的歌曲唱完,被问到心仪对象时,她悄悄看了台下一眼,嘴里却说暂时没有。 不过抱有好感的倒是多,她对在场所有嘉宾都心存 好感,因为他们都很优秀,都是值得她学习的榜样。 这一下就几乎赢得了所有观众的喜爱。 毕竟看起来乖巧腼腆但嘴巴很甜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云凡凡之后上台的是李锦,他连唱带跳的表演直接燃爆全场,最后揭下面具露出那张标志性的娃娃脸,朝大家一个飞吻。 荣珍见了忍不住扑哧一乐。 没想到那么跳脱又阳光的人,竟然是个娃娃脸小帅哥。 然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李锦的表白对象竟然是自己?? 第79章 心动之人我们恋爱啦 李锦喜欢她? 荣珍怎么不信呢,她可没看出来李锦对自己有什么心动迹象。 他俩全程都没怎么接触,并且她也没接收到对方这方面的暗示和信号。 荣珍这个当事人都没感觉出来,更别提其他人。 主持人再三确认:“李锦,你确定没说错?” 李锦笑容灿烂地刚想点头,骤然对上台下荣珍旁边褚玺乘冷淡的目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音霎时一顿。 荣珍抓住机会举手表示:“主持人,我看他八成是想跟咱们玩猜猜猜呢,毕竟从开始到现在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对丹顶鹤和云凡凡多有不同,心仪对象估计就在她们二人之间,我嘛,指定是他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咱们可不要被他骗啦。” 大家听了觉得很有道理,起哄让主持人问出李锦的真正心上人。 其实荣珍那话也变相等同于拒绝了,李锦不会连这点都听不懂。 他打消了原本的念头,顺着众人架起的梯子说:“哈哈,被你们发现了,开个小玩笑,其实我的心仪对象是……” 他故意学着之前主持人那般吊大家胃口,目光轻轻扫过台下,被云凡凡崇拜晶亮的眼神感动到。 “其实我的心仪对象是云凡凡,她是我的忠实粉丝!” 除去面具的云凡凡脸上再次爆红。 大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李锦粉丝因着他爆出的云凡凡‘特殊’身份,刚想拿起的刀瞬间又放下了。 原来都是同好,差点误伤友军。 李锦之后是丹顶鹤,走到这一步,她显露出来的个人标志也很强,被大家轻易认了出来,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国民女神。 她的心仪对象是褚玺乘,令所有人也很惊讶,毕竟两人是真的没怎么接触过,唯一一次交集,褚玺乘还因为荣珍故意选了乔玉珠,没选她。 按说褚玺乘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可丹顶鹤还是想再试一次。 她对褚玺乘不算多喜欢,不过是出于成年人的考量,觉得他是最佳选项而已,如果最后一试还不行,那她也不会在他身上过多地浪费时间。 和刚刚被李锦表白的荣珍一样,褚玺乘身为当事人怎么会感受不到对方对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种带着精明算计的表白只会令他敬而远之,无动于衷道:“多谢厚爱,我已经有心仪对象了。” 丹顶鹤尝试失败也不气馁,转身体面优雅地下台。 之后轮到卫启恒,其实本来他和乔玉珠应该排在李锦两人之前的,但是因为乔玉珠那里出了点状况,临时去整理妆造去了,所以导演那边只能让他们往后排了排。 卫启恒虽然是大少爷端着架子,但自身也不是没有才艺的,上台伴随着音乐熟练地来了段机械舞,而且是穿着黑西装跳的那种。 作为故事男配之一,他的身材长相也是很有看头的,舞动间不难看出四肢和腰间鼓起的肌肉块,馋得直播间观众斯哈斯哈舔屏。 因着他的这一贡献,节目热度又上新台阶,喜得导演远程指挥主持人多给他点表现时间。 于是主持人等他跳尽兴了才上场夸赞:“北极熊可以啊,大家说他跳的帅不帅?” “帅!”现场和直播间同时大喊。 等到猜身份的时候犯了难,也就只有三个人猜对了他是谁。 这三个人分别是荣珍、乔玉珠,还有褚玺乘。 荣珍惊讶地转头看向褚玺乘:“你怎么知道他是谁?” 褚玺乘回答的风轻云淡:“以前有过一面之缘,刚好认出来了。” 荣珍看到他不断+1+1+1的积分牌,心里有了紧迫感。 卫启恒的心仪对象不出预料是乔玉珠。 他虽然已经对云凡凡动了心思,但不管怎么说,乔玉珠现在都是他未婚妻,即使没有公布出来,他也不能在大面上犯这样的原则性错误。 不然若是以后关系暴露,叫家里或者公众知道他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那他的继承人地位可就危险了。 云凡凡在下面松了口气。 乔玉珠脚步轻松地接棒上台,用大提琴给大家拉了一曲天空之城,赢得雷鸣般掌声。 她的身份很好猜测,荣珍积分牌上再加一分。 同样,褚玺乘也加了一分,他好像对现场嘉宾的身份了如指掌。 荣珍不敢松懈,为自己打气再接再厉。 乔玉珠的心仪对象毫无意外的是卫启恒,他们两个是目前为止第一对互相选中的。 主持人对他们夸了又夸,完后宣布:“接下来有请我们的灰太狼,哦不,是大灰狼先生。” “哈哈哈”大家都被他的口误逗笑了。 气氛达到一个高峰,在众人的掌声和欢呼中,褚玺乘含笑起身,上去接过话筒道:“说是灰太狼也没错,和大灰狼本质一样的。” 主持人立即捧哏接话:“那能告诉我们您心中的红太狼是谁吗?” 【当然是小猫咪了,主持人有点瞎。】 【不是主持人瞎,是今晚意外反转太多,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是谁啊。】 【咯咯咯灰太狼红太狼咯咯咯要笑死我了。】 【想起灰太狼那句经典名句:我还会回来的——总感觉放在承神身上有点幻灭。】 【所以承神心中的红太狼是谁呢?】 【首先……肯定不是狼。】 【对,人家喜欢跨物种哈哈哈哈。】 【别看我只是一只狼,狼儿的心上人你不敢想象~】 直播间陷入一片欢乐的海洋。 褚玺乘在台上坦然自若地回答:“是谁嘛,这要等到表演结束才能讲的吧?” 大家顿时鼓掌,主持人随之退下。 褚玺乘的表演节目中规中矩,只不过是用优越低沉的嗓音唱了首经典情歌,观众们就跟疯了似的为他打call。 荣珍在台下揉了揉耳朵,从未有一刻觉得褚玺乘的声音是如此好听。 不愧是故事男主。 一首情歌缓缓结束,全场掌声雷动。 主持人重新上台夸张道:“大灰狼先生,您真的不考虑转战曲艺界吗?” 这是对褚玺乘歌声的最大赞扬,褚玺乘谦逊摇头:“术业有专攻,我这不算什么,就不去前辈们面前班门弄斧了。” 话题就此聊了几句,很快转到大家最关注的那个问题上。 主持人迫不及待地问出口:“现在您可以说对谁心动了吧?” 褚玺乘依旧口风不漏道:“那你们先猜猜我是谁。” 哦对,因为到现在大家几乎都对他的身份心知肚明,所以差点忘了还有这一流程。 猜测结果如无意外是要出意外的。 由于被他接连两次吊胃口,网友们叛逆心起,故意把他猜成别人,就不说他的名字,想看看他的反应。 情况被主持人传达给褚玺乘,后者晒然一笑。 褚玺乘:“不是我故意吊你们胃口,是对待这份感情,我想珍之重之。” 直播间映照出他深情的双眼,观众们立马破防了,褚玺乘三个字瞬间刷满整个屏幕。 现场嘉宾们也给出答案。 褚玺乘取下面具,露出他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入鬓飞扬的眉,狭长深邃的眼,轻轻一动作便能勾动所有与他对视之人的心思。 荣珍也未能免俗,与他目光相接的刹那, 心口控制不住地加速跳动。 一声又一声越来越剧烈的心跳中,她听到主持人再次问出那个问题。 这次褚玺乘终于给出答案,目光看向台下某个位置说:“除了她,还能有谁。” 介于之前几人的反转,荣珍以为他指的应该是女主云凡凡。 毕竟男主女主本就有吸引力在,何况云凡凡还有万人迷光环加身。 但随后她发现自己想多了。 因为大家顺着褚玺乘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看的并不是云凡凡,而是……她。 荣珍:“!” 真的有点栓Q,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被打。 这真不是她想要的,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好像也没什么意外。 荣珍捂着面具不想说话。 主持人咳咳提醒:“小猫咪,对于咱们大影帝真挚的告白,你不说两句?” 荣珍放下手坐端正,“感谢厚爱,我……” 我不行啊,咱俩没缘! 拒绝的话未能说出口,褚玺乘不顾绅士风度地打断:“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最后再给我答复。” 反正最终的牵手时刻还没到,他有的是机会。 荣珍只好暂时作罢,因为接下来该她登台表演了。 有女主云凡凡的《让我们荡起双桨》在前,荣珍后唱的《在希望的田野上》不算有新意,不过她弹的钢琴挺悦耳有灵气的,多少弥补了歌声的不足。 最后顺利划水通过,她揭下面具和嘉宾们挥手打招呼。 因为她之前的咖位太低,特征又不太明显,现场嘉宾很多都猜错了,积分一下子就和某人拉开了距离。 荣珍也不清楚褚玺乘是怎么看出自己身份的,她可一点都没告诉过他,偏他一猜一个准。 身份曝光,主持人问起她的心仪对象。 荣珍的目光和褚玺乘有一瞬间的接触,被他勾得差点脱口而出心仪对象就是他。 “心仪对象……没有!” 荣珍最终还是咬牙经受住了诱惑。 主持人却挂着一脸坑人的微笑确认:“确定没有吗?” 荣珍重重点头。 主持人马上示意记分员,“娇娇小姐弃权,再扣一分。” 荣珍:“……”要不要这样啊? 没有心仪对象竟然也算弃权,还要扣分! 她可没忘记之前主持人讲过的那条规则,如果积分沦落到最后三名,有可能会被前三名选择为搭档参加《我们约会吧》,且被选择的人无权拒绝。 荣珍是想要参加接档的节目完成任务,但她不想以那样的方式参加,特别是如果选择她的那个人还是男主的话。 所以荣珍迅速转口:“我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我的心仪对象是……” 是谁呢? 她从褚玺乘看到李锦再看到卫启恒,目光闪烁,游移不定。 第80章 惩罚贴贴我们恋爱啦 “哎,不对啊,刚才云凡凡也没选。” 荣珍突然想起这件事。 虽然云凡凡说的是对在场所有人都有好感,但她确确实实是没选择具体的心仪对象的,而主持人也没扣她的分。 所以她为什么扣自己的分?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是故事女主吗? 荣珍果断提出抗议。 主持人却说:“灰松鼠已经扣分啦,小猫咪你确定也要被扣分吗?” 荣珍确定不想被扣,但是选择哪位男嘉宾都好像不太合适,再看看自己少得可怜的总积分,有点后悔之前婉拒李锦的表白了。 甭管人家抱的是什么心思,总归能让她不被扣分还可以顺利进入接档节目啊。 等等,她当时没把拒绝明白地摆到台面上来,现在貌似还可以反悔。 “我选李锦!” 荣珍最后的决定让节目又来了一次大反转,不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那也是惊掉了一地下巴。 主持人睁大了眼睛,台下的嘉宾坐直了身体,直播间观众弹幕都停了。 气氛凝滞了一瞬,主持人反应迅速地发问:“能跟我们说说为什么选他吗?” 荣珍:“当然是他开朗活泼又爱笑爱闹,小太阳一样,谁不喜欢?” 这话一听就知道不带男女之情,可能只是比较浅层的欣赏而已。 直播间观众们嘘的一声,台下某人僵直的脊背有所回缓。 最后这一关被荣珍成功混了过去。 但她仍然需要参加接下来的惩罚游戏,因为她的积分实在太少了。 而游戏是荣珍翻身的唯一机会,如果她不想丧失主动选择权,那就只能全力以赴。 游戏之前,节目组先暂停拍摄,让他们吃顿饭补充能量。 荣珍拿到自己的简餐没有回去吃,坐在座位上边吃边想着怎么赢游戏挣回积分的事。 褚玺乘不知何时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一边吃自己的东西,一边盯着她下饭,然后冷不丁地问了句:“你真的喜欢李锦啊?” “怎么可……咳咳,你问这个干嘛?”荣珍及时刹住差点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回答,转而板起脸反问。 褚玺乘从她的反应中得出想要的答案,微微一笑道:“想知道我比他到底差在哪里。” 荣珍以防他再追问下去,斟酌着回答:“其实你很好,但你的名气咖位都太大了,我有自知之明,配不上。” 褚玺乘:“你不配一下怎么知道配不上?” 荣珍:“……反正咱俩不合适。” 这算是很明确地拒绝了。 褚玺乘没有再问,但也没收回凝在她身上的视线,眼神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荣珍寒毛直竖,警惕地抱紧自己。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惩罚游戏开始,内容是真心话大冒险,全体嘉宾一起参加。 所有人围成一个圈,坐在圆形的沙发上,中间小圆几上放着一个带有节目组标志的转动牌,积分最高的前五名才有转动它的权利。 被选中者回答真心话可以加一分,前提是经过直播间观众确认必须是对的,不然积分会加在转动者身上。 选择大冒险也可以加一分,但需要在完成大冒险的具体内容之后,得到直播间观众的肯定,不然也是要反加到转动者头上。 如果操作得当,这完全可以是一场反转局。 积分排名在后面的几位嘉宾听了游戏规则,摩拳擦掌地想要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排在前面的嘉宾顿时压力倍增。 直播间的观众们到了节目后期,本来兴趣已经疲软下去,现在也瞬间被调动起最大的兴致。 游戏第一局,由积分最高者首先转动方向牌。 褚玺乘看了一眼期待的大家,手指在方向牌上稍微一施加力道,上面金黄色的箭头就开始刷刷转动起来。 荣珍死死地盯着它,心情紧张又纠结。 她倒是希望它能停在自己这里,好让她多赚回点积分,真心话和大冒险都没问题。 可是她又不想和褚玺乘玩这一局。 方向牌转啊转,最后停在了云凡凡那里。 荣珍见了恍然,差点忘了有人家故事女主在,哪有她一个女炮灰什么事啊。 她白紧张白纠结了。 云凡凡积分也不高,没想到第一个被方向牌选中的会是自己。 主持人问她:“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云凡凡保险起见选的真心话。 主持人趁机搞事,把之前没问出来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问她对现场哪位男嘉宾最有好感。 终究还是逃不掉选择心仪对象这道坎,云凡凡只好磕巴道:“是、是我偶像,李锦。” 李锦顿时成了全场最靓的那只崽。 五位女嘉宾有三位对他表达了好感,甭管人家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在受欢迎上,他绝对是最大赢家了。 李锦心里那叫一个美,得瑟地站起来跳了段街舞,表达感谢和激动之情。 因为云凡凡粉丝的身份,大家倒没怀疑她回答的不是真心话,于是这一关顺利通过,积分给她加一。 看起来不难,若是放得开,这 纯粹就是送分的。 其他嘉宾这么一想,瞬间得到鼓舞,眼巴巴地盯着再次转动起来的方向牌。 金色箭头转啊转,最终停在荣珍面前,而转动者已经换到积分排名第二,让她松了口气。 主持人:“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荣珍想了想选的大冒险。 因为真心话如果涉及到原主,她不一定能回答准确。 而大冒险的内容是提前定好的,由主持人抽纸条决定,总不会太过分。 主持人抽了后将纸条展示在直播镜头前,上面的内容一下子令直播间观众沸腾起来。 【和对面的嘉宾贴贴三秒钟?】 【什么贴贴,明明是亲亲啊傻蛋!】 【哈哈,有好戏看了,小猫咪对面是大灰狼哦~】 【这好在是大灰狼,他俩亲一下,咱们倒也能接受嘿嘿,搓手奸笑.jpg】 【话说如果是女嘉宾,也要亲吗?】 【那当然了,除非想被罚酒。】 【节目里是扣积分。】 荣珍不想被扣积分,可是让她和褚玺乘接吻,想都不要想。 主持人见她迟迟未动,调节气氛并怂恿道:“咱们女嘉宾害羞了,男嘉宾要主动一些嘛。” 然后在直播间观众的姨母笑和现场嘉宾诧异的眼神中,褚玺乘起身大步过来,箍住荣珍想躲避的后脑勺,俯首无限靠近。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裹挟着柠檬香扑面而来,迅速将来不及反应的荣珍紧紧缠绕包围在其中。 两唇只差一毫米就能贴上,呼吸已经交融在一起,温热的触感仿佛也能通过那微小的距离传递过来,令彼此怦然心动。 荣珍骤然缩紧的瞳孔对上男人狭长丹凤眼里泄露出的丝丝情愫,心里咯噔一下,顿觉糟糕。 男主他,他好像又跑偏了。 (>﹏<) 褚玺乘终于‘一亲芳泽’,自然不满足于只是做个假象,但是考虑到对方的感受,终究还是按捺住自己,没有更进一步。 可是偏偏荣珍跑神了,这还能忍? 荣珍感觉到嘴上似有若无地被触碰了一下,猛地将他推开,“你怎么能这样!” 褚玺乘后退一步站直身体,放下掩在唇上的手指,眸中笑意深深。 “咳咳,他哪样了?”主持人替大家问出心声,都想知道褚玺乘干嘛了。 刚刚最后那一刻摄像镜头忽然被褚玺乘挡住,只拍到他的后脑勺,没能看到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 如果只是贴贴,女方的反应想来不会这么大。 荣珍气的眼瞪圆,能说是某人戏弄她了吗?不能! 只要她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这件事最好当作没发生过。 荣珍暗骂一声,嘴上回答说:“没什么,只是太突然了,我被吓一跳,没反应过来。” 褚玺乘一秒恢复正常,非常绅士地道歉:“抱歉,是我的错,要不我让你亲回来?” 最好真亲,不跟他似的,没得到她的允许,都不敢真枪实战。 直播间观众顿时一阵哈哈拆台,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不用不用,这算完成了吧?”荣珍头摇的像拨浪鼓,赶紧和主持人确认。 好在主持人在这点上没坑她,大冒险的内容确认完成。 荣珍的积分加一分,好歹没叫她白被戏弄。 游戏继续,金色箭头转啊转,最后停在褚玺乘那里。 荣珍想幸灾乐祸地笑,可是转而一想无论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貌似对他都没什么难度,笑容立马又垮了下来。 他肯定又要加一分了,可恶! 主持人:“褚影帝,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褚玺乘估计是尝到了甜头,跟荣珍一样选的是大冒险。 大家都很期待他会做什么冒险任务。 主持人慢悠悠地抽出纸条公布:任选一位女嘉宾,让她告诉我们你有几块腹肌。 【哇哦~】 【哇哈哈~】 【期待期待期待.jpg】 【这是不花钱就能知道的吗?】 【话说能不能当着我们的面数啊?】 【谁说一定要数的,说不定有人不用数就知道呢。】 【谁?谁?谁?快跟我详细讲讲!】 【除了小猫咪,还能有谁。】 【对,除了她,还能有谁,影帝磁音炮.mpeg】 【嘎嘎嘎嘎嘎嘎】 直播间沸腾,现场气氛也不遑多让。 大家都想看看褚玺乘会选谁,只有荣珍极力降低存在感,缩在那里像是把脑袋埋在沙土中逃避现实的鸵鸟。 不要选她,千万不要选她。 去选女主,去选你的真命天女! 荣珍面上装聋做瞎,心里念念叨叨,只希望某人别再跑偏啦。 可惜最终结果还是未能如她所愿。 荣珍闭着眼都能感觉到身前落了一道黑影,而后右手被他缓缓抬起。 指尖触即到对方的衣服时,荣珍终于忍不住睁开眼。 眼前果然是那家伙。 荣珍忙不迭地和他打商量:“等等,等等,你能选别人不?比如、比如咱们可爱内秀的灰松鼠女士。” 云凡凡连忙摇头摆手,比她还要抗拒。 褚玺乘嘴角恶劣的笑意僵住,脸色微黑*道:“不能,我跟其他人不熟。” 荣珍痛心疾首:难道我和你就熟了吗吗吗? 但是既然拒绝不了,那就换一种方式。 谁说数腹肌一定要摸着数了?! 褚玺乘放开她的手,“你想什么美事呢,谁让你摸着数了?” 他把上衣下摆一撩,背对着摄像头让她看着快数。 主持人和导演顿时眼冒精光,指挥摄影师快快调转镜头给他拍上。 可惜他们再快也没褚玺乘的动作快,等镜头转过去时,他已经按着荣珍的头让她数完了。 主持人惋惜地啧啧问道:“小猫咪,来告诉我们,他有几块腹肌。” 荣珍眼神飘忽地咳咳。 80-90 第81章 我没选她我们恋爱啦 “有……六块。” 荣珍的话让大家嘘声一片,特别是直播间观众。 还以为他们承神会有八块腹肌呢,怎么只有六块? 其实六块才是正常的,八块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是刻意泡在健身房或者干苦工重活练出来的,哪有人轻轻松松就能拥有八块腹肌啊。 这一段插曲过去,游戏继续进行。 最后经过荣珍的努力,终于把自己从后三名中扒拉出来了,变成了倒数第四。 于是本来倒数第二的云凡凡变成了倒数第一,而褚玺乘直到游戏结束依然是高居榜首的第一名。 该说不愧是故事中的男主和女主,一个正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一,两头遥相望,多般配啊。 正好适合男主运用自己前三名的权利选中女主,把她从后三名里捞出来,方便在下一期接档的节目里培养感情。 这是来自剧情之力的推动,就看男女主愿不愿意配合了。 荣珍自认没那个本事能影响剧情,每一次任务剧情的崩溃实际上都是主角自己从内部瓦解的,比如男主。 外人或者配角、炮灰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现在荣珍借着剧情之力,还有本身的努力,终于脱离可能会被褚玺乘强行选中的危机,也将剧情发展勉强导入正轨,希望他之后能配合点,别再跑偏道了。 抱着这样的期望,荣珍没有围观他选择女主的场面,转头找到李锦询问:“不知道咱们李队长打不打算参加下一 期的接档综艺?” 李锦会意:“你想和我在这一期牵手成功,然后下一期成为搭档?” 荣珍点头,“前提是你准备参加,且你那边的人同意。” 李锦这期表现不错,下期极有可能会参加,但他背后有团队,并不一定会同意让荣珍与他组队。 毕竟荣珍现在即使再有热度,也只是一个刚起步的十八线小糊咖,谁知道会不会是昙花一现呢。 何况她仅有的热度还是和人家大影帝炒起来的,这个时候如果李锦贸贸然插入,很容易引起对方粉丝的攻击或反感。 即便他们都清楚影帝的粉丝有多理智,但考虑到对方的地位和影响力,李锦这边也冒不起那个险。 可有些时候往往都是富贵险中求,如果李锦团队能顶住压力让他成功把影帝‘心上人’抢走,引发争议和热度,再用实力证明自己,不失为一个从爱豆越级升为顶流的捷径。 李锦本人对此并不是没有兴趣,不然之前也不会有他突然对荣珍表白的事了。 荣珍有自知之明,她可不认为自己能从女主那里把李锦吸引过来,除非对方别有目的。 她现在就是想借着这个目的完成剧情任务,顺便躲开男主。 虽然这样对男主来说不太友好,但是谁让他偏要跑偏呢。 “你回去考虑一下,我等你三天的时间。”荣珍没有死缠烂打,给李锦递去橄榄枝后就准备撤了。 李锦收敛了脸上的嬉笑,郑重点头:“好,回头我和经纪人商量后就给你答复。” 两人握了下手,初步达成合作意向。 “你们在干什么?”褚玺乘在他们握手之际站在不远处幽幽发问。 荣珍自然地松开手转头望去,看到他身边跟着云凡凡,满意一笑:“没干什么,你们选好了?”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这次男主选的是不是女主,都到这份上了,他总该脑袋正常一点,知道应该选自己的真命天女了吧。 你说好好的男主,总往她一个龙套身上歪算怎么回事。 在荣珍满心的腹诽中,褚玺乘点了点头说:“嗯,选好了。” 荣珍脸上的笑意顿时染上眉梢,“那恭喜你们了,希望能在接档节目中再见。” 李锦闻言明白了她的意思,十分诧异地在他们三人之间来回看了看,“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果,怪不得娇娇你要找我组队,原来他俩……” 他的话没有说完,云凡凡急忙开口解释:“你们误会了,褚影帝没选我,我、我是来找偶像的。”说着面带羞涩地看李锦一眼。 而褚玺乘则一直凝视着荣珍,“你要选他吗?” 荣珍避开他的视线,“我刚刚和他商量过了,如果没有意外,我们会一起参加之后的节目。” “我知道了。”褚玺乘越过她径直向李锦走去。 云凡凡朝荣珍腼腆地笑了笑,也随之跟上。 荣珍看到他们一前一后过去,心里本该高兴的,却一时间有点怅然若失。 也许这就是人性上的瑕疵,她会努力克服的。 节目最后终于来到牵手环节。 原本五男五女的嘉宾,最终只成功牵手两对,分别是卫启恒和乔玉珠、云凡凡和李锦。 李锦终究还是选了云凡凡,放弃冒险与荣珍合作。 荣珍还以为这次男女主能成功在一起,就算不行,按照剧情一起牵手参加节目也行啊,结果半路杀出个N号男配,貌似还是女主白月光。 荣珍心塞塞,对前来道歉的李锦有气无力地摆手:“没关系,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李锦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往这边走来的某人,松口气说:“那行,希望咱们能在下一期节目见。” 赶在大影帝到达之前,他撒丫子溜了。 “怎么,没和人家牵手成功,很伤心?”褚玺乘站在荣珍身后一步之遥的位置含笑询问。 荣珍转过身看着长身玉立的他,摇头叹气:“没有啦,只是原本的打算泡汤了,话说你怎么没选云凡凡啊?” 如果他选了云凡凡,她现在也不用发愁了。 褚玺乘嘴角的笑意消失,环抱着手臂抬头反问:“我为什么要选她?” 荣珍看出他提到云凡凡没有一点触动的样子,心里不好的预感瞬间飙到最高点,试探道:“你不觉得她很可爱,整个人发着光像天使吗?” 褚玺乘眼神莫测地上下打量她一下,而后忽然走近,大手拍上她的肩膀说:“来,抬头看着我。” 荣珍一脑袋问号地抬头看向他,“做什么?” 褚玺乘温热的双唇间吐出冰冷的几个字:“给你洗眼!” 荣珍:“……” 啥意思,嫌她眼光低咋地? 可人家云凡凡本来就该是你看中的啊,跟她可没关系。 被嫌弃一遭,荣珍直接抛开不管了。 节目录制结束,经纪人张姐开车带着助理小月亲自来接她。 荣珍和大家打了声招呼,没看某人面无表情的黑脸,转头坐上车走了。 车上张姐对荣珍这次恋综上的表现非常满意,“娇娇啊,你火了,虽然比不上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素人云凡凡,但在其他几位女嘉宾中也算得利最多的人,最近好几个品牌方都来联系我,想让你给他们站台代言呢,还有不少商务邀请,我挑了两三个档次比较高的,绝对不会辱没你大小姐的身份。” 荣珍听到最后喝水的动作一顿,提前给她打预防针道:“张姐,我被赶出来了,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小姐了。” 她说的都是真话,耐不住听到的人想歪。 张姐只诧异了一瞬,很快一脸了然道:“是不是家里知道你偷偷进演艺圈了?没事没事,等姐把你带成大明星,做出了一定成绩,证明给他们看,他们到时候就会妥协了。” 毕竟亲人哪有隔夜仇,只要让他们知道演艺圈也不光是那些乌七八糟的人和事,还有干净的地方和专心搞艺术事业的人,他们自然就会接受女儿做这一行的。 张姐满心以为是乔家反对女儿进演艺圈才把人赶出来,却不知道她所想的那些的前提是荣珍真是乔家女儿。 以原主的性子和剧情的发展,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真相的时候,荣珍便没有进一步透露情况,只是提前铺垫铺垫。 张姐安慰她一通后也没有多问,反而因为她告知的消息开始放开手脚给她安排活动。 以前因着顾及到乔家的反应,她们接工作都是小心翼翼的,一直保持在十八线上陪大小姐玩过家家,有钱都不敢多赚,有机会也不敢多给她提供,免得一不小心火起来被乔家发现后迁怒。 现在好了,乔家那边已经知道,大小姐也正式走出城堡准备自食其力了,那他们还不得赶紧努力点,让乔家人看看他们的能力? 眼下正有个机会,说不定可以送大小姐乘风而起直上青云。 张姐盘算着计划,送荣珍到公寓后干劲十足地离开去安排了。 荣珍反而闲了下来,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这一天她没干什么,先倒头睡了个昏天暗地,将参加恋综这几天缺的觉都补回来,顺便缓解一下紧绷的情绪。 毕竟她不是专业的娱乐圈人士,初来乍到就骤然被送到节目现场进行直播和录制,身边还有一个随时准备脱轨的男主,可想而知心理压力有多大。 能坚持到结束,荣珍都想给自己比个赞。 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休息了,她直接躺了一天,直到睡饱了才在小月的担忧催促下爬起来觅食。 小月给她端来早早做好的减脂餐,边看着她吃完,边汇报这一天来的事情。 “明天有一个代言和两个商务活动,张姐都给您安排好了。” “还有几个剧本角色正在挑选,公司新来一位演艺专业的老师,张姐想让您去跟她学习精炼一下演技。” “另外,您的私人联络号上有个陌生人加好友申请,备注好像是褚影帝,您要通过吗?” 荣珍接过手机,看了眼那条好友申请。 头像是黑色西装上一只拿着钢笔的手,好似在签什么文件,昵称是天边的风,备注内容单一个褚字。 第82章 幕后算计特意提醒 荣珍自然没给通过。 随后张姐兴高采烈地过来,通知她:“我给你接到一个电影试镜的机会,快收拾起来,咱们现在就走。” 小月立即开始帮她拾掇形象,妆容发型衣服等等,每一处都不能马虎。 荣珍随她折腾着 ,奇怪道:“影视圈那么难进,我又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人家怎么会给我发试镜邀请?” 当然是为她现在的热度啊,人家也不是傻的,邀请她们去参演的只是一个女N号,据说台词只有一句,还要提前试镜。 但机会难得,说不定他们就能借此机会进入影视圈发展呢。 张姐不想错过,催促荣珍赶快调整好状态,马不停蹄地带着她往试镜现场赶去。 试镜地点在影视城的一角,她们到的时候,那里已经人满为患,都是闻着味儿找过来的圈内人,有未出头过的新人,也有过气的老演员,几十人甚至上百人争抢一个小角色。 张姐和小月护着荣珍挤过人群,被工作人员拦在大门之外。 工作人员:“闲杂人等不能进去。” 张姐立马打开手机上的试镜邀请,方才被允许进入。 身后一大群人试图借着这个机会蹭进去,都被工作人员拦下了。 荣珍看到这个情况,心里不由得开始忐忑起来。 角色如此抢手,她真的能拿到吗? 看张姐和小月信心满满的样子,她没有说出来扫她们的兴,想着等下试镜争取表现好一点。 三人很快找到地方,一个刚试完镜的小美女从里面跑出来,对着她家经纪人哇地一声哭出来,紧接着一个帅气的大男孩也沮丧地走了出来,看起来结果都不很乐观。 荣珍一看更紧张了,被张姐安抚着推进门内。 不大的试镜室内只有台上亮着一盏小灯,台下第一排位置上坐着位脸熟的导演,其他人都不认识。 “瞿导?”荣珍一眼认出对方。 瞿导微笑着朝她点头,“今天你试戏的角色是一位末代皇帝的妃子,在最后联军攻陷皇城的时候,你正陪他在大殿上饮酒作乐,进行最后的狂欢。” 对于荣珍试镜的角色来说,主要的戏就是这一幕,台词虽然只有一句,但演好了也能出彩。 荣珍按照自己的理解试演了一下,导演就拍着手说好,给她过了。 总感觉跟玩儿一样,飘飘忽忽的有点不真实。 “好了,出去叫你经纪人签合同吧。”瞿导一锤定音的话让荣珍迅速回神,高高兴兴地鞠躬离开。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这块小饼被她顺利拿下了,想必张姐小月她们会很开心。 试镜室的门开了又关,瞿导在荣珍出去后没叫下一位,而是转头朝身后说道:“人是你介绍的,怎么刚才也不出来表一下功?” 后排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响起一声轻叹,“没办法,如果我出现,她可能都不愿意来。” 荣珍对此一无所知,出去签完合同又被张姐紧锣密鼓地拉去拍代言参加商务活动,时刻不得消停,一天下来也是累的够呛。 当然,收入还算可观,不然大家也不会挤破头地想进圈子,为一点机会就抢破脑袋。 傍晚时,三人终于回到公寓,由小月掌厨做了一顿营养大餐,庆祝她们成功得到进军影视的入门票。 张姐特意开了一瓶红酒,鼓励荣珍再接再厉把角色演好,打个开门红。 荣珍喝了一杯酒,人就晕乎了。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小月一声惊呼不仅把她吓了一跳,也将沉睡中的张姐吵醒。 张姐揉着太阳穴呵斥:“吵什么,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荣珍也好奇地望过去。 小月对上她俩的视线,赶紧把手机递过来:“张姐你快看,有人把珍珍姐的身世曝出来了。” 张姐还以为是什么,曝出来正好。 反正乔家那边已经不用太顾忌,身世曝光正好叫圈内人看看,她们也是有后台的,别瞧着自家艺人现在咖位低就撞上来欺负。 荣珍拿过手机看了看,本以为是把她假千金的真相给曝了,没想到只是曝出她乔家千金的身份,且用词多为正面,对她作为千金大小姐低调进娱乐圈的行为很是赞扬推崇。 这样倒是恰好和该出现的剧情点对上了。 剧情中原主参加完第一期恋爱综艺后同样遇到了突然被曝光‘身世’这件事。 不同于她的无所谓,原主还想借着这层身份达到重回豪门的目的,所以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解释清楚,而是顺水推舟地默认下来。 却不想在之后的两档节目中,原主由于和真千金起了冲突,被乔家和前未婚夫捅出真相,揭露她爱慕虚荣的真面目。 原主的脸因此被一步步打肿,落得众叛亲离狼狈退圈的下场。 真千金则被衬托得纯洁无暇惹人怜爱,踩着原主迅速大红大火,成为新一代影后备选人。 为什么说是备选人呢? 因为她也只是为万人迷女主准备的高级垫脚石罢了,和原主相比没有谁比谁高贵。 原主以为她的身世突然被曝出是意外,可是现在荣珍却不这么认为。 她和原主在第一期恋综里的表现并不相同,结果这件事仍然发生了,里面没有点猫腻鬼都不信。 想想原主之后会经历的那些事,荣珍大概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了。 左右不过是打算先将她高高抬起,然后再狠狠摔下,彻底将她碾碎在尘埃里,顺便发挥一下最后的余热,在不得不托起某人的同时,再不能爬起来对对方产生威胁。 幕后之人是谁不难看出。 不是乔玉珠本人,就是心疼她想为她出气铺路的某个乔家人,或者她现在的未婚夫卫启恒。 后者目前已经移情别恋,做出这种事的可能性不太大。 荣珍把怀疑的目光主要放在前两者身上。 若是她和原主的做法不同,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还是将计就计先迷惑住他们,最后让他们白费心机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荣珍比对了一下双方实力,仔细考虑过后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等到节目直播时再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那时候他们即便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张姐不知道她想要搞事的心思,借着这波风头又给她拉来一个杂志拍摄。 虽说只是本名不见经传的小杂志,拍摄的也是其中不起眼的内页,但怎么说都算是跟时尚圈沾边了,有过这次经验后,以后再接相关工作不难。 荣珍被她乐颠颠地拉去工作,将网上越传越广的千金身份抛之脑后。 在张姐看来,那些都是真的,传开对她们也只有利没有弊,所以想传就传呗,只要不平白抹黑就好。 幕后之人现在就是想把人捧得高高的,当然不会让人抹黑荣珍,因此网上只有一片夸夸夸,气氛分外和谐。 正因为如此,张姐看了后才放心带荣珍去工作,只让小月看着手机注意点动向。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样无知无觉,以为背后有乔家就万事大吉了。 这不荣珍工作到一半,刚缓神休息一下,小月就捧着她的手机上前汇报:“珍珍姐,有个陌生号码打来好几次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要不要打回去看看?” 话落,那个号码刚好又打来了。 荣珍顺势接通,“喂,请问哪位?”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褚玺乘熟悉低沉的嗓音。 荣珍喝水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看周围,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褚玺乘听出她话中的疏离,沉默一瞬后提醒道:“网上的事你应该看到了,情况不对劲,你让你经纪人警醒点,别被人算计了。” 荣珍心说不愧是男主,这么快就看出有人在搞鬼。 可惜故事中原主没能得到他的提醒,不知道幕后之人的险恶用心,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落得那般结局。 “谢谢,我会注意的。”荣珍礼貌道谢。 甭管对方是什么心思,这份专门来提点她的好意她心领了。 褚玺乘在她想要挂电话之际忽然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好友申请?” 荣珍:“……不好意思,还没有。” “那抽空看一眼,给我通过了吧,以后有事可以直接在上面讲,比较方便。” “……好。” 挂断电话,荣珍手机上再次收到一条好友申请,和之前被她屏蔽的那条一模一样。 刚被人好意提醒过,这次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荣珍迟疑片刻,最终点了通过。 下一刻,成为她好友的‘天边的风’就发来消息。 【天边的风:(≧▽≦)】 【天边的风:终于通过了。】 【天边的风:最近在忙什么?】 荣珍 看到接二连三冒出来的消息,感受到了对方的热情。 【大珠小珠落玉盘:忙工作。】 简单敲上三个字,摄影师那边就开始喊了,荣珍把手机塞到小月怀里,让她看着回,自己继续去拍摄。 好不容易拍摄完成,又一天过去了。 小月将手机还给她,挤眉弄眼地说:“珍珍姐,褚影帝看来真对你有意思哦。” 荣珍敬谢不敏,“我可配不上人家,别瞎想。” 小月看出她的态度,笑笑不再多提。 几天后,瞿导那边的电影开机。 荣珍作为一个小配角,也被邀请到现场参与开机仪式,刚到那里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 “哇哦,褚影帝也在哎。”小月惊讶欢呼。 荣珍后知后觉地想起人家瞿导之所以上恋综,就是为了褚玺乘能当他新电影男主才去的。 她这算不算自动送上门? 第83章 心态转变开始摆烂 张姐看到不远处正和导演交谈的人,高兴道:“走,我们也去和瞿导打个招呼。” 荣珍被她和小月一左一右裹挟着走过去,问候过瞿导后,抬眼对上那人望过来的目光。 褚玺乘含笑而立:“娇娇,别来无恙。” 一声磁性悦耳的娇娇,喊得人心都快酥了,听得荣珍耳朵尖一麻。 荣珍暗暗夹他一眼皮子,只点了下头回应。 张姐刚和瞿导寒暄过,见状替她周全描补道:“褚影帝你好你好,我们娇娇第一次拍电影,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麻烦您多多包涵。” 褚玺乘爽快应下,“都是认识的,好说。” 之后进行开机仪式,荣珍作为小配角本来应该排在后面几排的,结果瞿导看在一起参加过节目的份上,硬是把她拉到主角们站的前排,不知惹了多少人的眼。 不招人妒是庸才,荣珍虽然讨厌麻烦事,但也不怕事。 瞿导有意提拔她,她自然得给对方面子,同时也想抓住这个机会。 张姐在一旁看得连连点头。 小月激动地小声说:“看来珍珍姐去参加恋综参加对了,这不名气和人脉资源都来了,以后肯定会芝麻开花节节高的。” “借你吉言。”张姐爱听这话,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荣珍继续参加接档的那一期约会综艺。 按说参加过恋综的嘉宾都有机会进下一期,不过前提是你得牵手成功,或者找个同期搭档,不然等到上了综艺去约会,别人都是成双成对,你形单影只的怎么做约会项目? 所以约会综艺的门槛之一就是参与嘉宾必须得是男女两人,自带约会对象。 约会综艺也可以说是情侣综艺,专门拍摄‘情侣们’如何约会、怎么制造粉红泡泡的。 不管这情侣是真情还是假情,总之你得先有个侣吧。 荣珍现在缺的就是这个侣。 张姐趁着荣珍他们都被导演叫走,她让小月在一旁等着,自己找了个清静的地方联系综艺导演。 综艺导演得知情况后建议道:“褚影帝也有意向参加下一期节目,正好他和你家娇娇都属于’单身人士‘,他俩在上一期表现得还挺有氛围感的,磕他们cp的狼猫大队粉丝数很是可观,不如你们那边商量一下互相组个队?” 这正是张姐的打算,只是考虑到褚影帝和他们这边的差距,不好从她嘴里提出来。 现在有了综艺导演这话就好办了。 至于荣珍在节目中拒绝褚玺乘告白的事,并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何况还是参加综艺节目,认真你就输了。 荣珍不知道张姐私下已经去找了褚玺乘的经纪人,还在认真听瞿导给他们讲戏。 她的戏份加起来不多,却都很散碎,需要做的准备工作一点不少。 开场戏是与结局首尾呼应的夜宴,随着宫门殿门相继缓缓打开,露出高台之上深夜宴请群臣的末代帝王和他身后花枝招展各有特色的嫔妃们。 荣珍扮演的是其中陪侍在帝王身侧为他斟酒的工具人妃子。 当然,这妃子斟的酒也不是那么好喝的。 第一幕戏里由她斟美酒开启帝王的主政掌权时刻,最后一幕戏里也是她为帝王斟毒酒结束帝王精彩又短暂的一生。 所以说她的戏份少,却也是很重要的,演好了能给人留下很深的记忆点。 开拍前,荣珍由小月陪着去化妆间上妆弄发换衣饰,进去的时候是现代美女,再出来就摇身一变成了古代宫妃。 小月拿着手机给她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留念,说是特别好看,准备等电影宣发了就替她发上动态,让粉丝们都饱饱眼福。 荣珍对自己这次的妆造也挺满意的,毕竟是人家化妆师和造型师耗费大半天功夫打造出来的,生生将她的美放大几倍,谁能不喜欢? 不止她,换上一席龙袍和冠冕的褚玺乘也是龙章凤姿帅出天际,看得现场好多人都目不转睛,口水流了一地。 两人装扮好出来后各就各位,其他人也都很快准备妥当,随着场记板一声脆响,第一幕戏开始试拍。 荣珍这时候没有台词,也不是她的主场,只需要安安分分扮演好陪衬就行。 今晚的主角是褚玺乘扮演的帝王,作为刚用计谋手段掌控大权的王者,他此刻正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时候,夜宴群臣不过是为了宣告属于他的时代来临,顺便杀鸡儆猴警示众人。 褚玺乘演技很好,将帝王那种霸气侧漏大权在握的模样气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荣珍跪坐在他身旁都被他表现出来的样子震慑到,差点以为眼前真是那位帝王本尊。 “爱妃,斟酒来。”帝王刚冷血无情地当堂宰完一只‘鸡’,转头就满面春风的朝妃子伸手。 妃子恭顺地为其斟上一杯美酒,柔婉缠绵道:“陛下,请。” 年轻帝王接过美酒,顺便也拉住了斟酒的纤纤玉手,一把将人扯进怀里,仰头饮下美酒,俯身渡进妃子口中。 妃子骤然受惊,不小心呛了酒水。 帝王正心中畅快,非但没有怪罪,还抱着她大笑三声,吩咐台下接着奏乐接着舞。 噤若寒蝉的大臣们不得不挤出笑脸回应,丝竹乐器声断断续续响起,舞姬们颤颤巍巍踩过地上鲜红的血迹,为王朝最后的没落埋下一大伏笔。 “咔!” 试演结束,荣珍立马脸红脖子粗地从褚玺乘怀里爬起来,咬牙小声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戏里明明没有渡酒那一段。” 褚玺乘振振有词地解释:“我觉得应该有,以帝王当时的心态,这样更能表达出他掌权后的心理。” “说得好,改的也很好。”导演鼓掌称赞,表示等下正式拍摄就按照这样的来一遍。 荣珍:“……” 人家导演都赞成,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隔着两层口红渡个酒而已,又不是真亲到,谁怕谁。 实话说,这男主一再走歪,她都忍不住想摆烂了。 根据上一次任务的经验,只要不是她主动的,最后不管造成什么后果都不是她的错。 所以比起因为顾及着男主和剧情而束手束脚憋里憋屈的,还不如放开了不去管他们,只管全心全意地把任务完成好,过后再向主系统申诉讨回崩掉剧情被扣的积分。 一旦想开,接下来正式拍摄时,荣珍表现得更加自然了,在褚玺乘扮演的帝王俯首渡酒之际,她没有任何抗拒地喝下酒水 ,然后眯着俩大眼媚眼如丝地给自己加了句台词。 “陛下坏~” 褚玺乘差点没忍住笑场。 好在他是垂头俯着身的,借着姿势便利掩饰了脸上一瞬间的表情变化,捏了捏荣珍的胳膊肉,用气声提点她:“收着些,别演太过。” 荣珍收敛一下略显浮夸的表演,送他一记媚眼(白眼)。 褚玺乘将她搂进怀中,哈哈大笑三声。 这场戏就过了。 荣珍今天参与的戏目只有这一场,拍完她也没走,选择留下看别人的表演,想从中学习借鉴。 瞿导见她如此好学,拍摄之余也不吝于指导一二。 荣珍受益匪浅,感觉比跟着公司那位表演专业的老师学得还要有效果。 褚玺乘拍完一场下来,撩开龙袍坐到她身边的马扎上笑问:“学的如何了?要不要我教你一下?” 荣珍刚看过他的精湛表演,心态也转变过来,不准备再躲着他了,现在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可以吗?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褚玺乘微妙地察觉到她态度上的不同,愉悦的笑意顿时染上眉梢,“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正好现场教学。” 接下来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轮到有他们两个的戏份就实战验收成果,进展喜人。 荣珍欣喜于自身演技的提高,更加确信之前的决定是对的。 就算她不想崩掉剧情和男主在一起,也不用把他当作猛虎一般避之不及,能当主角的他们都有可取之处,她可以从他们身上学习到很多东西,和他们做君子之交的朋友、伙伴。 这些对荣珍来说可比崩掉剧情会被扣除的那几个积分有用多了。 总体而言利大于弊,大有可为。 荣珍想明白后,对待褚玺乘的态度越加坦然,一心想从他身上吸取演技方面的知识和经验,倒是没了那种与他接触时不自觉露出的别扭姿态。 褚玺乘对此十分满意,不指望能一步到位,只要她不再排斥他的靠近就很好。 正当两人之间的关系渐入佳境的时候,张姐那边和褚玺乘的经纪人初步谈妥了,双双过来征求两位当事人的意见。 让荣珍和褚玺乘搭档参加约会综艺,如果是在之前,她肯定会拒绝。 但是现在嘛。 张姐考虑的没错,如果她想要参加那档综艺,想要提高咖位和知名度,褚玺乘是作为她搭档的最好选择。 再加上人家本人也不介意让她蹭光,那她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反正又不是来真的,只是假装情侣去逢场作戏而已。 荣珍这边一松口答应,整件事立马就被定下了。 双方经纪人联系了综艺导演,给两人要来一个下期综艺的名额,顺便打听一下到时候参加的都有谁。 目前已知嘉宾除了荣珍和褚玺乘外,还有乔玉珠和卫启恒、李锦和云凡凡,另有一对儿上期留下驻守的老嘉宾,总共四对情侣。 人是经不起念叨的,刚提到乔玉珠他们,那四人就接连出现在拍戏现场。 乔玉珠接替了原女三的戏份,卫启恒是陪她来的。 云凡凡和荣珍一样受到瞿导邀请,来参演一个不起眼的炮灰女刺客。 至于李锦,他接下了唱片尾曲的活,之所以过来纯粹是想看一看,长长见识。 四人的到来让和谐融洽的片场瞬间风起云涌。 第84章 找错情敌齐聚一堂 乔玉珠扮演的女三号和男主帝王有很多戏份,两人在那里演的时候,荣珍一般都在旁边围观学习。 这是她近来一贯的常态了,大家都知道她有心精进演技,所以对此都不奇怪。 只有新来没多久的卫启恒想到网上的那些风波,再看到她这样子妥妥地就想歪了。 “你已经脱离乔家了,怎么还用乔家的名头在外面招摇?”卫启恒走到荣珍身边的第一时间就是兴师问罪。 荣珍才不惯着他这大少爷脾气,眼睛照样注视着片场上,头也不转地怼回道:“你也知道我已经脱离乔家了,那你用你那猪脑子想想,我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吗?” 明知自己没了乔家做靠山,还那么声势浩大地拿乔家扯虎皮,是嫌到时候被拆穿打脸不够狠吗? 她看起来有这么傻? 卫启恒想想她以前的行事作风,肯定点头:“你会。” 荣珍被噎了一下,“我不会,那样做对我可没什么好处,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你还君子?”卫启恒不屑地哼了哼,“你说你没什么好处,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进的这里?” 以他卫家大少的实力,想给新晋小花乔玉珠拿下女三号都颇费一番功夫,何况乔珍珠一个被乔家扫地出门的十八线呢。 她若是靠的自己,恐怕连这片场的边角都摸不到,更别提演什么帝王宠妃。 荣珍鄙视道:“你这就门缝里看人了不是,瞿导跟咱们一块参加的恋综,人家在节目上慧眼识珠,看中我参演他电影里的角色,怎么你们没收到邀请啊?” 卫启恒因着她的话,此刻已经回想起当时在节目中的一段。 瞿导的确表示过有机会希望和乔珍珠、云凡凡合作,没想到话是应在了这里。 她们两人倒是幸运,有导演的亲自邀请,轻易就进来了,虽然演的角色不是多重要,但怎么说也算迈进了电影圈子的门槛。 不像乔玉珠,为了能让她进来,他可是耗费不少金钱和人脉,才让她达成所愿的。 这两相一对比,卫启恒心里就多少有点不舒服,对乔玉珠也生出些许不满,刚被她拉回来没几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想往云凡凡身上转。 云凡凡才做好女刺客的妆造,衣着打扮和她整个人的风格一样都是灰扑扑的,掉进人堆里都丝毫不起眼。 但在某些人看来,她却像是散发着诱人光晕的香饽饽,不仅吸引他们的目光,还吸引他们的心。 卫启恒很难抵挡这种莫名诱惑,眼珠子立马又黏上了。 荣珍没听到他的回答,转头一看正瞧到他这副痴汉似的猪哥样,手肘立刻捣了捣他,提醒:“你口水流出来了。” 卫启恒回神连忙擦嘴巴,发现被骗顿时怒目而视,“你耍我?别以为我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不敢动你。” 荣珍心里翻白眼,面上故意作出一脸怕怕的样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我也是为你好啊,你不知道你刚才看人家的眼神跟饿狼盯上肥肉似的,你别忘了你还有个未婚妻呐,就算突然遇到真爱要追人家,也得先恢复单身吧?不然人家小姑娘怕是要被你吓跑了。” 卫启恒嘴上说着你那是什么形容,会不会讲话,脸上却若有所思。 荣珍点到为止,转头继续看片场。 卫启恒稍后反应过来,“不对,差点被你岔过去了,那网上传的什么乔家大小姐真不是你故意曝出来的?” “不是我。”荣珍说的斩钉截铁,同时暗示他:“其实我也想知道是谁曝的,又有什么用意,或许你可以去问一问乔家人。” 卫启恒立即侧目:“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不自己去?” 荣珍:“什么意思你自己想,我跟乔家已经断开了,再找过去不合适。” 那件事极有可能就是乔家人干的,她去问必定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不如怂恿眼前这家伙前去探探。 卫启恒还想说什么,突然电话响起来。 他走到一旁接了一会儿,片刻后回来问荣珍:“你要和褚影帝一块参加下档综艺?” 荣珍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他会和乔玉珠一起参加了。 “你们不会是?”卫启恒的视线在她和褚玺承之间转上一圈。 他倒是没什么对前未婚妻的占有欲,就是好奇她怎么拿下的那个姓褚的。 荣珍:“你想多了,我们纯搭档,你还是先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说完,她就抬步走人了。 因为褚玺承那边已经结束一场戏,她想过去找他解答几个演技方面的疑惑。 卫启恒看她离开朝褚玺承走去,觉得她是死鸭子嘴硬不想承认。 乔玉珠带着世家贵女的妆造走过来,看一眼走远的荣珍,再看看他,试探性地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卫启恒随意道:“说她和褚影帝参加下一档综艺的事。” 乔玉珠惊讶,“她和褚影帝?他们……” 欲言又止,话没说出来,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卫启恒皱了皱眉,下意识生出反感,“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她说只是搭档。” 乔玉珠脸上的表情差点没崩住,她想的龌龊?那两人身份地位差别那么大,谁看了不会多想? 但她是不能怪卫启恒看低她的,也不敢责怪,因此只能忍着气含泪解释:“我没那般想,我、我只是担心她会把你抢回去。” 卫启恒情不自禁飘向云凡凡的那颗心顿了顿,趁机提道:“既然你跟我在一起这么没有安全感,那我们不如还是分开算了?” 乔玉珠脸色一白,以为是荣珍刚刚跟他说了什么的原因,心头大恨。 “怎么可能?我们两家有婚约的呀,而且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她想尽办法耍尽手段才把人抢过来,怎么甘心就这样放他走。 谁敢跟她抢他,谁就是她的毕生之敌! 过后荣珍被乔玉珠明里暗里使绊子,想把她赶出片场,最好离卫启恒远一点。 荣珍在再一次被她嫁祸的时候,把人拉住开门见山道:“大小姐,我觉得你找错情敌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乔玉珠一脸被吓到,表现得无辜又茫然。 荣珍懒得跟她掰扯,直接示意她往片场某处看去。 那里正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被乔玉珠当宝贝一样守着的卫启恒,另一个是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李锦。 两人一左一右背对着她们不知在说着什么,空隙间隐约可见一片灰扑扑的衣角。 乔玉珠顿时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 荣珍不介意再给她添把火,恶魔低语:“看,你抓着我不放没用,因为你根本就找错人了,想知道你真正的情敌是谁吗?过去瞧瞧就清楚了。” 其实不用过去瞧,乔玉珠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但她实在难以相信。 如果抢走卫启恒的是荣珍,她就算心里不忿想报复,也不得不承认卫启恒的眼光不错。 可若是那个人,卫启恒是眼瘸了吗? 乔玉珠不信她和荣珍加一块都比不上一只灰扑扑的丑松鼠,拽住荣珍的手执意道:“你跟我一起去看!” “哎哎,这有我什么事啊?”荣珍不想掺和进他们的感情纠葛,奈何乔玉珠一双手跟铁爪子似的拖着她走。 半道上被褚玺承看到,他也跟了过来,关切地问她:“怎么回事?” 荣珍尔康手,“大灰狼,快救小猫咪脱离狐爪。” 母狐狸可不好惹,特别是打翻醋缸准备发威的母狐狸。 褚玺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不妨碍他握住荣珍求救的手,一把将她从乔玉珠那里拉过来。 乔玉珠转头发现是褚玺承替荣珍出头,深深看他们一眼,扭身自己走了。 “什么情况?”褚玺承扶荣珍站好后再次发问。 荣珍整理着被弄乱的戏服,指了下不远处并排而立背对着他们的俩门神说:“还能有什么,就两男争一女,两女争一男,剪不断理还乱的那点事呗。” 褚玺承顺着她的指示看去,瞧见乔玉珠过去后拉开卫启恒,露出被他和李锦挡在身前的云凡凡,顿时懂了荣珍话里的含义。 本来还以为他们之前在节目上是在做戏,没想到都是真的啊。 “那个云凡凡有这么吸引人吗?他们两个怎么都跟迷了神一样往她身上凑?”褚玺承有点难以理解。 荣珍看了他一眼,“可能是人家有你没发现的独特闪光点呢,要不你去凑近试试?” 褚玺承低头对上她鼓励的目光,大手突然揪住她的脸颊肉捏了捏,“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对她可没什么兴趣。” “嗦布定接触后舅有了涅。”荣珍一边想把脸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一边含糊不清地怂恿道。 褚玺承松开手警告她:“别乱点鸳鸯谱。” 荣珍揉着腮帮子跳远一步,好奇地打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说来听听,等我以后碰见了给你介绍。” 免得再盯着她不放,世间女子那么多,娱乐圈又遍地美女,不信没有他喜欢的那一款。 “喜欢什么样的?”褚玺承捻着残留温柔触感的手指,目光不离她被揉红的脸颊,轻笑道:“喜欢像你这样的,你倒是给我介绍啊。” 荣珍心口怦怦跳动,面上不动声色道:“行,等我碰到了就介绍给你。” 褚玺承脸上的笑容消失,“你还怪好哦,我是不是得感谢你?” 荣珍摆手,“不用谢,朋友嘛,应该互帮互助,你帮我提升演技,我没什么好回报的,只能尽绵薄之力帮你脱单啦。” 她的本意是以此暗示他自己没那个意思,爱她没结果。 但他也不知道怎么理解的,听到这番话脸只黑了一瞬,而后便露出莫测的笑意。 褚玺承:“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反悔。” 第85章 开始录制我们约会吧 电影拍摄到一半,综艺那边要开始录制了。 瞿导得知情况,特意赶进度给荣珍他们空出周末两天时间。 因为时间比较紧,周五晚上荣珍刚下戏,节目组来接人的车便停靠在了片场门口。 综艺导演考虑到四队嘉宾里面有三对都在这里,干脆派了专车过来,一块接他们过去。 小月早已提着她的行李箱等在外面,荣珍接过来听到她在耳边不停强调张姐此次的叮嘱。 “珍珍姐,张姐说这次拍摄对您至关重要,以后咱是吃香喝辣还是吃糠咽菜,可都要看您这次的表现啦,您多多加油,结束后我会及时过去接您,给您在家准备大餐。” 节目拍摄期间不允许带经纪人和助理,小月就算想要同行也没办法。 没看连褚玺承他们都是独身前去的吗? 荣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打发走小月转身坐上车。 由于有六个人,宽敞的商务车都略显拥挤。 荣珍不想跟其他人挤,特地选的最后一排座位。 如果之后没人来坐这里,她说不定在路上可以躺着休息一下。 打算都很好,可惜某人一上车就朝她这边走来,毫不客气地霸占去一半地方。 并且因着他宽厚的肩背和无处安放的长手长脚,荣珍一下子被他挤到了角落里,别说躺着休息,连坐着都得跟他贴着手臂和大腿。 荣珍只好蜷缩着自己,伸出手指戳戳他:“哎,大影帝,你就不能坐前面去吗?” 褚玺承浑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看她一眼,“前面坐满了,而且人家都是和搭档坐一起,咱们不能搞特殊。” 荣珍抻长脖子瞧了瞧,还真是他说的那样。 “那你能往旁边坐坐吗?你太大只了,我感觉好挤。” 褚玺承闻言往旁边移了移,给她空出一点空间出来。 荣珍虽然不太满意,但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车速能快一些,早点到达目的地。 车子启动,前面两排人都有说有笑的,未免他们这排过于冷场,褚玺承首先提起一个话头,问荣珍最后那场戏准备的怎么样了。 荣珍其他的戏都已拍完,只剩最后那场大戏没拍,等录制完综艺回去拍完就可以杀青回家。 “感觉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荣珍通过这段时间的进修学习,觉得最后一场对现在的她来说不算难。 褚玺承见她如此自信,笑着说:“要不我和你对对戏,帮你检验一下效果?” 车上都是他们片场出来的人,不存在泄密的情况。 荣珍敏锐地看向车顶一角,“怕是不行。” 节目组导演真鸡贼,估计从他们上车开始就已经在录制了,竟然都不告诉他们一声。 万一他们没发现,不小心泄露点正在拍摄的电影细节,岂不是要违反之前签下的保密合同了? 违反保密合同不说会得罪瞿导,关闭进入电影圈的大门,关键还会扣钱呐。 这可不能忍。 褚玺承顺着荣珍的示意看过去,职业本能让他意识到那里有窥视感,与平时摄像机给他的感觉很像。 也怪他平时习惯了置身在镜头之下,一时没能察觉到那点异样之处。 “已经在拍摄了?”他凑近荣珍耳边悄声确认。 荣珍轻轻点头,“可能还不止,说不定直播也在同步进行中。” 因着他们俩交谈的内容,本来不算多热闹的直播间瞬间陷入沸腾的状态。 【哈哈哈发现了发现了发现了!】 【我就说瞒不了多久的,他们的职业决定了他们对于镜头应该都挺敏感。】 【但正因为他们的职业因素才有可能灯下黑啊,没看现在发现的只有这俩,其他人还无知无觉呢。】 【大灰狼和小猫咪加油飞,狼猫大队永相随,摇旗呐喊.jpg】 【cp粉还没解散呐?上期恋综小猫咪都拒绝大灰狼告白了,你们还磕什么啊。】 【这期俩人不是又在一块了嘛,胜利的曙光仍然在望。】 【我不磕狼猫,我磕松鼠桂鱼。】 【噗,这名一看就饿。】 【起名废闪开。】 直播间飞闪的弹幕在荣珍往镜头前凑时停滞一瞬。 随后褚玺承也凑了过来,两张盛世美颜顿时迷得大家脸红心跳,哪里还有功夫发弹幕,光记得截屏舔屏了。 “你们两个在看什么?”李锦偶然间回头发现荣珍两人奇怪的举动,不由得好奇问道。 荣珍指了下隐藏摄像头的位置,没注意身后褚玺承已经靠的很近。 李锦注意到了,暧昧地笑笑,凑近他们指的那里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于是直播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俩灯泡大眼,将刚才的盛世美颜遮挡的严严实实不说,两只因为距离过近而有点吓人的黑眼珠还在那儿左右转动,里面包含的好奇都快溢出屏幕之外了。 直播间被吓到的观众们一阵无语,外加哭笑不得。 李锦丝毫不知自己现在的举动有多搞笑。 等他察觉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脖子咔咔转动着看向荣珍和褚玺承,要哭不哭道:“你们怎么不提醒我?” 完蛋,就凭刚刚那样子,他形象肯定没啦。 荣珍一脸无辜地耸肩膀,“我刚刚提醒了啊,你一下就凑过去了。” 还凑那么近,再帅的脸都会显得惊恐。 李锦不甘心只有自己一个人形象破灭,恶趣味地想把卫启恒也叫来,让他看看车顶那地方有什么东西。 卫启恒手臂一抱,眼睛斜着看他:“不看,有什么问题就问司机或导演。” 卫启恒不受骗,李锦摸了下鼻子,讪讪作罢。 “是什么啊?”云凡凡想为他解围,主动往隐藏摄像头前面凑。 李锦赶紧拉住她,“别凑太近,正录像呢,可能还有直播。” 什么?已经在录制和直播了?余下还不知情的三人顿时都很惊讶。 乔玉珠立马低头找出化妆镜检查妆容和发型。 卫启恒惊过之后无所谓。 云凡凡好奇地望一眼疑似镜头的位置,老老实实顺着李锦的劝说坐了回去。 之后大家再讲话都不自觉地开始注意起来,关于一些隐私和在拍电影的事情半点不透露。 本来打算搞事的综艺导演不禁失望,见没好戏可看了,马上远程指挥司机加速驶向节目录制现场。 此次综艺是在一处情侣度假胜地,节目组特意选的地方。 荣珍他们到达时已是深夜,原驻的两位嘉宾却还没睡,正在他们即将入住的客栈等着他们。 “欢迎欢迎,大家辛苦了。”老嘉宾中的运动员高海出来热情迎接。 与他搭档的是钢琴演奏家曲悠悠,声音甜甜地接话道:“快进去吧,晚饭给你们留着呢,没吃的可以吃饱了再去睡觉。” 他们俩一个高大健壮开朗朴实,一个娇小玲珑人甜声更甜,都是很容易就能博得别人好感的类型。 不得不说节目组把他们二人留下招待新嘉宾是用了心思的。 荣珍几人心里评估着,被迎入灯光温暖的大堂。 大堂中央的原木餐桌上摆放着饭菜,有面包牛奶,也有米粥汤羹,显然考虑到了每个人的口味。 这次没有主持人,由两位老嘉宾引导他们入座,互相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边吃饭边聊一些不敏感的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导演故意的,节目开场气氛很放松,让大家不自觉地放开了警惕。 等到晚饭吃完,休息的时间也到了,荣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褚玺承见状问高海:“我们的住宿是怎么安排的?” 其他几位听到后顿时都看了过来。 高海和曲悠悠对视一眼,由后者笑着开口说:“你们自然是和我们一起住在客栈楼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李锦刚吃饱睡意上头,迫不及待地问道。 曲悠悠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不紧不慢道:“只不过房间有限,你们需要和另一半睡在同一间房里。” 荣珍瞬间就不困了,支棱起来发问:“睡同一个房间?男女有别,这样真的合适吗?” 曲悠悠补充:“一个房间有两张床的。” 卫启恒臭着一张脸,“节目组有这么穷吗?要不要我赞助他们一笔?” 高海赶紧阻止道:“不用不用,其实这是节目组特意安排的哈哈。” 三对‘情侣’对此面面相觑,有人喜,有人忧。 客栈一共就两层,一层是活动空间,二层是四间卧室,除开老嘉宾住的那间,其余三间任他们挑选。 荣珍试图挑战节目组规则,提议道:“要不我和云凡凡一个房间好了?” 乔玉珠一听不干了,“怎么说我都比她跟你亲吧?” 要住也是她俩住一个房间,哪有云凡凡什么事。 “别争,别争哈。”高海出言劝说。 因为争了也没用,规定必须是一对情侣住一个房间,不然还有什么看头。 节目组想让大家看的是情侣之间如何相处,不是姐妹之间乱扯头花。 褚玺承听出他的话外音,“房间里有摄像头?” 上一期房间内可是没装的。 高海点头证实,“对,二十四小时开着,所以大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有些事情也要注意一下。” 假情侣不必担心住一个屋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真情侣也别做出什么太过亲密的行为。 听完了规则和注意事项,三对嘉宾开始上楼选房间。 荣珍眼疾手快挑中最靠里那一间,虽然房间面积比其他的小,但窗户靠着花园,远处还能看到湖水,不论是视野还是通风、光线方面都很不错。 最重要的是里面有扇屏风,睡觉时可以放在两张床铺之间,免得太过尴尬。 第86章 同居一室我们约会吧 房间里自带卫生间,荣珍进去后先去洗漱。 等她穿着睡袍擦着头发出来,看到褚玺承 站在灯台下的位置,正仰头观察着什么。 客栈的房间装修得古香古色,灯台是悬挂在墙壁上的样式,亮灯后,灯光洒在下方的床铺上,氛围感十足。 “有什么问题吗?”荣珍把毛巾搭在头上走过去问。 她不觉得褚玺承会无的放矢地站在那里观察许久。 褚玺承微不可见地点头,转眼看到她出水芙蓉般的清丽模样,目光稍稍避开,“嗯,发现了一点情况。” 荣珍好奇地想走上前查看,被他挡在灯前一把按住肩膀,大手一旋将她转过身去,推着她往前走。 荣珍黑线:“你干什么呀?” “回卫生间给你吹干头发,不然容易着凉。” 褚玺承不由分说地把她推回卫生间里,找出吹风机给她,自己却拎着多余的两条毛巾出去了。 荣珍从卫生巾门口探头出去看,发现他把床铺上方的两盏灯座都用毛巾罩住,脸色一变意识到什么。 节目组可真是不做人啊,摄像头竟然装在那里。 这要是一个不注意,岂不是要被人从上至下看光光? 荣珍想想都觉得穿睡袍太危险,赶紧缩回头翻出行李箱里长袖长裤的家居服。 等她锁上卫生间的门换好衣服,褚玺承过来敲门问:“弄好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吹?” “不要,我自己可以。”荣珍三两下搞定,顶着被吹得毛茸茸的头发开门出去。 褚玺承看了笑出声,忍不住揉了下她的发顶,感觉扎手。 荣珍侧头躲开,“你笑什么?别动手动脚。” 褚玺承高大的身体走进来,顿时将不大的卫生间占据一大半,边挤牙膏边笑着回答:“你是不是吹之前没抹精油,吹风机开到最大档?” 荣珍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怎么了? 褚玺承示意她摸摸自己的头发,都吹焦了。 荣珍还真没注意到,摸摸发顶,外面那层确实干巴巴的挺扎手。 “没关系,就这样吧。”荣珍放弃治疗,转身想走。 褚玺承一手揪住她的后衣领,含着牙膏沫子说:“等等,亡羊补牢,犹时未晚,看我的。” 他在洗手台旁的柜子里找了找,挑出节目组准备的一款护发精油,打开倒在手心里一些,快速揉搓几下后抹在荣珍的头发上。 荣珍背对着他,感觉热气随着他的手从自己头顶蔓延到脖颈,渐渐将她的脸颊都熏红成一片。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发丝中穿梭,力道轻缓却不容忽视,偶尔不小心碰触到藏在其中半遮半掩的粉红耳垂。 荣珍咕咚咽了一下口水,打破平静氛围中悄然滋生出的暧昧,煞风景道:“你有没有觉得你这样像是在撸毛?你家是不是养猫了?” 褚玺承手上的动作一顿,抹完最后一下拍拍她脑袋,“我家没养猫,眼下倒是有一只。” 荣珍立马溜远,她曾有过代号小猫咪,可不是真的小猫咪。 身后的卫生间里传来一声轻笑,门随即被关上。 侧耳听到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荣珍打开窗通风,想让风带走脸颊上滚烫的热度。 唉,男色惑人,坏我修行。 天空突然一声雷响,伴随着骤然清凉下来的夜风,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窗外的草木上。 荣珍趴在窗前吹了一会儿风,听了一阵雨打芭蕉,眼皮越来越沉重,正要关窗睡觉之际,身后响起褚玺承的询问。 褚玺承:“你想睡外面还是里面。” 这话很容易让人误解,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睡一张床呢。 荣珍警醒过来,揉着眼睛指挥他:“我睡靠窗的这张,麻烦你把屏风搬到中间。” 褚玺承没多说什么,转身将靠着茶几摆放的屏风放置到两张床之间,把小小的房间一分为二隔成两方空间。 荣珍躺下时,听到他在屏风那边问:“你觉得明天节目组会给咱们安排什么活动?” “从今天他们不做人的行为来看,怕不是什么简单的内容。”荣珍的话一下让直播间和导演那边都听笑了。 直播间观众是等着看热闹的笑,导演那边是哭笑不得的笑。 “你之前为什么会参加恋综?”褚玺承突然话音一转问起这个问题。 荣珍闭着眼快要沉入梦乡,随口答道:“本来是打算去找个好对象的,最后发现……” 褚玺承:“发现什么?” “发现比起找对象,还是赚钱更重要。” “你很缺钱吗?” “废话,谁会嫌钱少呢。” 嘀咕完最后一句,荣珍终于坚持不住呼呼大睡。 屏风另一边的人听到她的酣睡声,还有窗外的风声雨声,很快同她一起梦会周公。 翌日早上六点,节目组叫他们起床的铃声准时打响,叮铃铃叮铃铃的,听起来和少年时的上学铃声有的一拼。 荣珍听得垂死梦中惊坐起,慌张跳下床往外跑,嘴里喊着:“上课了!迟到了!!” 褚玺承及时拉住她,摸摸她额头:“没发烧啊,你睡迷糊了?” 荣珍扯下他的大手清醒过来,松口气道:“节目组放的这铃声也太吓人了,瞬间梦回学生时代。” 一大早上的,节目组就不做人,等到他们下去看到空荡荡的餐桌,感觉说节目组不做人都是太轻了。 两位老嘉宾出面说:“时间有限,早上我们将会开启第一场约会,主题是爱心早餐。” 顾名思义,也就是男女双方在约会的同时,为彼此准备一顿爱心早餐。 至于食材,节目组自然是不准备的,需要他们在约会期间找到。 约会地点由他们抽签决定。 李锦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脸哀怨,“导演真会搞事儿啊。” 叫人饿着肚子去约会,还要寻找食材,真有他们的。 抽地点的时候,荣珍让褚玺承上,以他身为男主的运气,怎么说都比她这个龙套炮灰强吧? 最后褚玺承抽到的是鹊桥河边。 听起来是不错的约会地点,可是感觉和食材怎么都沾不上边啊。 “先去那里看看。”褚玺承拿了地图,领着她前往目的地。 看地图位置距离客栈不远,两人走上十几分钟就到了,还算节目组有点良心。 所谓的鹊桥河边,其实就是一条蜿蜒的小河沟,上面用木头搭了一座桥叫鹊桥,情侣从两边走上去会合叫鹊桥相会,桥上挂满姻缘锁。 荣珍看了桥头立牌上的介绍,啧啧称奇:“真有商业头脑,等到开放后应该会很红火。” “借机吉言。”褚玺承突然说了句。 荣珍惊讶回头,“你家的?” 褚玺承摇头:“只是家中有参股。” 那也很不错了,资本大佬! 荣珍很想吃大户,可惜褚玺承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根本不清楚鹊桥河边都有什么可吃的,需要他们仔细寻找。 河沟不宽,里面的溪流清澈见底,游弋在其中的小鱼最大也只有小指长,想抓鱼吃是不可能的。 河边水草丰茂,野菜倒是不少,但荣珍只认识马齿苋和折耳根。 褚玺承还不如她,都没见过野菜长啥样。 荣珍打头沿着河沟采摘马齿苋和折耳根,褚玺承跟在她后面捡漏,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现一片芦苇丛。 两人本着可有可无的心态钻进去寻找一番,幸运捡到四枚野鸡蛋,还有两把鲜嫩的小荻笋,也就是芦苇笋。 另外褚玺承趟芦苇丛的过程中感觉裤腿上夹了什么东西,出来才发现竟然是螃蟹,一块拿走。 感觉收获可以了,两人也不贪多,上岸往回走。 直播间观众看得一阵无语。 好好的约会非但没有一点暧昧迹象,还被他们俩搞得像荒野求生似的。 荣珍如果听到肯定会说,谁饿着肚子有心情约会搞暧昧啊,那都是吃饱之后才有功夫做的事。 他俩回到客栈时,其他人都还没回来。 趁着这个机会,荣珍赶紧占住厨房,和褚玺承合伙做早饭。 谢天谢地,褚玺承不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能分担走一半的劳动量。 预估着另外三组会回来的时间,荣珍迅速下厨煎了两张鸡蛋煎饼,煮了锅野菜汤。 褚玺承负责做出一道荻笋炒螃蟹,完后出锅色香味居然还很不错。 当他们把饭菜做好端上桌后,工作人员出现发给他们一个小牌子,也没说有什么用,只让他们拿好。 荣珍看了下没瞧出有什么特别之处,随手收了起来。 吃过饭,工作人员再次出现,发给他们两把钥匙,需要他们在中午之前找到鹊桥上对应的姻缘锁,不然中午饭还要自行解决。 荣珍出发前问:“其他人也和我们一样吗?” 工作人员:“当然不是,第一天分组行动,第二天才会集体行动。” 荣珍点头表示明白了。 虽然节目组有些地方不做人,但不得不说他们安排的活动都挺轻松的,主打一个自然闲适、水到渠成。 两人重回鹊桥河边,鹊桥栏杆上两排明晃晃的姻缘锁在那儿挂着,目测最少也有几百。 男左女右,荣珍选了右边开始碰运气,挑中一个不是,挑中一个还 不是。 褚玺承去左边从头尝试,动作不疾不徐。 两人选择的方式不同,谁会先找到对的那把锁呢? 荣珍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回头发现褚玺承用了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方法,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于是她扬声问道:“你要不要和我打赌?看谁先找到正确的姻缘锁。” 褚玺承饶有兴致地停下动作,“赌注是什么?” 赌注是谁赢谁就可以向对方提一个小要求。 重点划线,是小要求哦。 第87章 成双成对我们约会吧 “好。” 褚玺乘应下没两秒,手上就咔嚓一声脆响。 锁开了,他赢了。 还在努力找锁的荣珍:“……” 真不愧是男主,运气贼拉好,跟他打赌是有多想不开啊? 荣珍对三秒钟之前的自己痛心疾首一番,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道:“你赢了,说说看有什么要求。” 如果合适,她不介意满足他一下。 褚玺乘拿下那块锁,嘴角含笑:“先记着,以后想到了再跟你讲。” 荣珍狐疑地看着他,着重强调:“可以是可以,但我先跟你说好,只能是一些小事,不能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更不能违法乱纪知道吗?” 不然就别怪她说话不算话毁约了。 褚玺乘睨她一眼,“放心,不会让你为难。” 荣珍没有放心,但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偏偏越是着急越是找不着正确的那把锁。 褚玺乘悠哉地走过来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荣珍泄气地放下又是打不开的一把锁,无语抬头:“钥匙只有一把,你怎么帮?” 褚玺乘亮出手中的锁头,表示两把姻缘锁既然是一对,在外形上肯定和别的锁不一样,或许他可以通过这把锁找出它的另一半。 荣珍微笑鼓掌。 说得很好,下次别再说了。 现场几百把锁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想从中找出和他那把锁配对的那一个,还不如她直接用钥匙呢。 介于自己运气没有男主,荣珍接下来也不胡挑乱选了,准备学他之前那样挨个打开试试。 在她埋头苦干的时候,褚玺乘前后转悠一圈,指着鹊桥尾的某只锁建议:“你过来打开这个看看。” 荣珍还在桥头忙活,不想去桥尾浪费时间。 褚玺乘却径直走过来,把她往那边推,“快点,像你这样磨蹭下去,午饭都赶不上热乎的。” 荣珍忍不住犟嘴,“你怎么确定那个是对的?午饭赶不上热乎的,那我吃凉的呗,正好天热。” 不情不愿唧唧歪歪中,她被拖到褚玺乘刚刚指的锁头前,用钥匙咔嚓一试。 哦吼,错的,没有打开。 不等荣珍笑话他看错眼,褚玺乘伸手接过锁头翻看一下,转而从更里面找出一个,示意她再开。 “我跟你说,这个要是再打不开,我就不听你的了,多浪费我时间……”荣珍嘀咕着将钥匙随便捅进锁屁股,本以为还是没反应,谁知咔嚓一声,锁扣松动,竟然真的开了。 荣珍亚麻呆住,对男主深深佩服。 就这手气还录啥综艺拍啥电影啊,直接去买彩票股票不好吗? 褚玺乘不管她多么惊讶羡慕,拿下那块被成功打开的锁头,和自己的拼在一起,顺利组成一整块姻缘锁。 “果然如此。” 锁面上的图案虽然大同小异,但其实各有微妙的差别,就看你能不能发现并找到了。 荣珍没太注意这一点,被褚玺乘抢先狠狠秀了一波智商。 荣珍心里服气,愿赌服输地伸出大拇指给他点赞:“你牛!” 甭管是谁找到的,反正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去吃午饭啦。 来回奔波了这么久,又忙碌了好一会儿,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光了,荣珍饿的饥肠辘辘,拉上褚玺乘赶紧往回走。 紧赶慢赶,等他们回到客栈,发现竟然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到达,将第一名的奖励小牌牌领走了。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小牌牌有什么用,但拿到它的李锦和云凡凡在荣珍两人看过去时,下意识将它收起来放好。 李锦还试图转移话题,嬉笑着问道:“哎哟,你们也回来啦,速度够快的嘛。” 荣珍松开拽了一路的大手,扑到沙发上喘口气说:“再快也没有你们快呀,居然行动这么迅速,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提到任务,云凡凡的眼神飘忽,脸颊红红道:“我们、我们是去月老树下找许愿牌。” 这和荣珍他们找姻缘锁有异曲同工之处。 双方交流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样,就是不知道其他两组是不是也一样。 说曹操,曹操到。 乔玉珠和卫启恒在下一刻也拉扯着走进客栈大门,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李锦看出不对,试探性问道:“这是怎么了?任务没完成?” “本少出马,怎么可能没完成。”卫启恒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物品扔上桌。 咣啷一下,那是本该串在一起的两块同心石,现在却各自散落开,连红绳都没系上。 仿佛预兆着某些事情,即便再强求,也不会有结果。 乔玉珠看了咬住唇,想起刚刚做任务期间卫启恒提出和她解除婚约的话,神色中闪过委屈和难过。 但她依然走上前去,默默将那两块同心石用红绳串上系在一起。 卫启恒明白她这样做的意思,烦躁地扯了扯领口,觉得麻烦了。 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被荣珍他们都看在眼里,本着尊重对方隐私的原则,几人都没贸然开口询问。 直播间的观众却没这样的顾忌,纷纷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两人到底说了啥?还专门把麦给关了。】 【我也想知道,有没有懂唇语的课代表出来说一下?】 【虽然我不懂唇语,但是以乔小花的反应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话说乔小花和小猫咪是什么关系啊?她俩的本名只差中间一个字,按照以前的起名习惯,两人指不定关系匪浅呐。】 【抱走我们家玉珠儿,别什么阿猫阿狗十八线都想来蹭光。】 【这是黑粉吧,说话要不要这么难听啊,净给你们家蒸主招黑。】 【说乔小花被蹭光的,怕是刚刚村网通,还不知道十八线出身乔家,是乔家大小姐吧?】 【对,笑死.jpg,人家大小姐有那么好的家世背景,用得着蹭某小花的光吗?粉丝可注意点,别最后小花变笑话。】 【十八线是乔家大小姐才是笑死,网上的消息铺天盖地的传到现在,你们见乔家有出来认领吗?】 【但他们也没否认啊,搁以前哪个小明星敢攀扯他们,早被狠狠打脸了,哪用磨蹭到现在。】 直播间议论的主题渐渐歪楼,从讨论卫启恒和乔玉珠说了什么,到议论两乔之中谁才是真正的乔家千金。 因着之前荣珍的‘身世’被曝出,网友们先入为主支持她的比较多,对于乔玉珠则不是很看好。 毕竟前者一直默默无闻,身份背景成谜,有无限猜测可能,进圈子这么多年没火都可以说成是豪门规矩森严,不让自家孩子进这行,大小姐只是偷跑过来玩的,火不火不重要,低调才是王道。 而后者嘛,出道那会儿就清楚表明过是出身孤儿院的励志偶像,一路靠自己努力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为 此吸引了不少粉丝追捧心疼,现在突然又说她是千金大小姐,谁会信啊? 所以在有心人的引导下,网友们多是人云亦云、踩一捧一。 踩乔玉珠,捧荣珍。 现在捧的有多高,等真相大白时摔的就有多重。 现在踩的有多重,等反转来临时飞的就有多高。 到那时,大众的愧疚、冒牌货的反衬、家族天差地别的维护等等,都是反过来送真公主飞上云霄的阶梯。 这才是幕后之人想要的结果,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荣珍虽然看不到直播间的评论和网上的风起云涌,但对此也不是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准备和盘算。 接下来就看他们谁更棋盛一招了。 乔玉珠和卫启恒回来没多久,最后一对嘉宾高海和曲悠悠也有说有笑地拿着任务物品回归。 他们去的是一处手工艺体验馆,成功编好一对同心结才完成任务回来的。 现在人员到齐,节目组派人出来收缴了任务物品,检查无误后终于为他们送上今日的午餐——鸳鸯火锅。 大热天的中午吃火锅,感觉也是醉醉哒。 第88章 鸳鸯戏水我们约会吧 下午时,节目组安排了别的活动。 荣珍和褚玺乘抽中的是去荷塘采摘荷花荷叶。 如今这个时候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莲叶青翠欲滴的时节,午后的池塘宛如娴静婉约的美丽处子,微风拂过掀起粼粼波光,为其镀上一层神秘的金色纱衣,有暗香盈袖。 荣珍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觉得现在要是能有张躺椅让她睡个午觉就更美了。 “娇娇,快来。”褚玺乘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荣珍踢踢踏踏地走上前,好奇道:“干嘛?” 褚玺乘指着水草掩映的岸边给她看,然后从里面扒拉出一张小船。 说是小船确实很小很小,只够两个人坐,而且必须乘坐者自食其力划船才行。 所以等两人坐上船后,两边的摄影师就不能贴身跟随了,需要由助手帮忙划船才能跟上。 荣珍饶有兴致地坐上船头,把划船位让给褚玺乘。 后者当仁不让地充当起艄公的角色,双手执桨稍微一用力,小船儿便入了荷花丛中,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清风拂面,莲香扑鼻,小鱼儿被诱惑住,忽然跃起衔走一片荷花瓣,转头落入水波悠然游走。 小船从旁经过,摄像机如实记录下了这惊奇又美轮美奂的一幕,引得直播间观众赞叹不已。 荣珍伸手采下少了一瓣的半开荷苞,摘去一片荷花递给褚玺乘打趣说:“连鱼儿都贪吃的美味呢,要不要尝尝什么味道?” 褚玺乘双手没空,干脆就着她的手将荷花瓣衔入口中,嚼着吃完回味道:“很甜。” “真的?”荣珍不太信。 褚玺乘信誓旦旦:“真的,不信你自己尝一片。” 荷花瓣肥厚滑嫩,闻起来香甜,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 荣珍没忍住诱惑,试着往嘴里塞了片最嫩的,然后牙齿一嚼,酸中带苦的汁水顿时充满味蕾。 哎呀妈,被骗了。 荣珍的一张俏脸立马皱成苦菊花,呸呸将嚼碎的荷花瓣吐出来。 褚玺乘哈哈笑出声,下一刻就遭报应了。 荣珍拿着荷苞扑过去,把一整朵花蕾全往他嘴巴里塞,边塞边说:“既然很甜,您就多吃点,来我请你啊,不要钱!” 因为她的动作,小船开始晃动起来。 褚玺乘赶紧撑开腿保持平衡,没顾上推开她,被她扑了个满怀不说,嘴里也被塞了一嘴的荷花瓣,不自觉后仰。 小船因此重心失衡,一头高高跷起,吓得荣珍一下子不敢动了。 “咳咳,你先别动,小心船翻。”褚玺乘侧头吐出荷花瓣,抱着荣珍脚部使力,往船中央挪了挪。 等到好不容易找回平衡,两人都忍不住出了身汗,再也没心思闹腾,开始专心完成任务。 按照节目组布置的任务内容,他们不仅需要采集够十张规定大小的荷叶,还要摘到十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和十朵完全盛放的荷花。 前两者都好找,后者有一点难度。 荣珍让褚玺乘加足马力划进池塘深处,迎着明媚的阳光寻找一个个目标。 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过,被惊扰到的鱼儿从船头一跃而过,带起的水雾在日光下映出一道五彩光芒。 “褚玺乘快看,有彩虹!”荣珍惊喜道。 褚玺乘看到了,停下划船的动作,转而撩起池水泼向空中。 不一会儿,彩虹再次出现。 荣珍海豹鼓掌。 直播间整齐划一的撒花称赞。 【美!】 【景美,人更美!】 【都美,都美,流口水.jpg】 【承神好会,要是有人愿意这样哄我,命都给他。】 【啧啧,他俩不会是来真的吧?承神难道要入赘乔家做豪门女婿了?】 【不会讲话就闭嘴,承神自己就是豪门,与乔大小姐门当户对。】 【搞得好像小破猫就是乔大小姐了一样,反正没经过乔氏集团的认证,我是不承认的。】 【人家稀罕你承认吗?你是哪块小饼干啊,还需要你承认?】 【别吵了,快去看,节目组晚上要搞事了!】 荣珍他们对此还一无所知,都在各处约会地点认真完成着任务。 任务内容基本都没什么难度,全是为了让男女嘉宾有培养感情的机会,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相处的过程。 因此当荣珍二人轻松完成任务后也不着急回去,继续划着小船在荷花丛里游荡穿梭。 期间荣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褚玺乘便将小船划到荷叶繁茂的地方,对她说:“时间还早,可以在这儿小憩片刻。” 荣珍甩甩脑袋摇头:“不行,还要尽早回去交差拿小牌牌呢。” 不论小牌牌有什么用,他们拿到手两块就正好一人一块。 褚玺乘拗不过她,准备往回划,被荣珍抢去了船桨。 为了防止再犯瞌睡,荣珍主动替他担负起划船的任务,美其名曰一人负责划半程,谁也不吃亏。 然而她来划的结果就是小船在水上转悠来转悠去,就是转悠不到池塘边上,笑得褚玺乘眉眼弯弯,嘴巴都要歪了。 荣珍脸红着举起船桨威胁:“再笑信不信让你去水里体验一下?” 直播间观众对此挺赞同的,表示非常想看影帝□□,起哄让小猫咪赶快把人掀下去,说不定还能叫他们有机会数一数腹肌。 可惜荣珍看不见,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 随后经过褚玺乘的认真教学,小船终于被荣珍成功划回岸边。 已经开始胃部翻腾的荣珍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起身想上岸,不想临到最后关头却出了错,一脚踏空,人噗通掉入水中。 就挺秃然的。 荣珍一脸懵逼地在水中扎猛子,都不晓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褚玺乘不知道她会水,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跟着跳了下来。 只见修长的身影一跃而下,犹如鱼儿入水,迅速向目标游去。 直播间观众忽然发现愿望实现,狼嚎和呐喊得那叫一个欢,纷纷瞪大眼睛盯紧屏幕,就等着数某人腹肌了。 当然某只落汤猫也是很好看的,可惜刚看没多久就被某只狼摁在怀里挡着看不到了。 荣珍沉浮在池水中刚回过神,人就被掐着胳肢窝按在一个宽厚的怀 抱里,鼻尖充斥着淡淡的水汽和荷香。 “坚持住,我带你上去。”褚玺乘言语鼓励着,想带着她往岸边游。 经过刚才他们那么一折腾,小船已经翻了,荷叶荷花飘在水面上随波逐流,很快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包围圈。 褚玺乘顾不上这些任务成果,只想先送她上去。 荣珍挣扎着把头从他怀里薅出来,举手表示:“那个,如果我说我会凫水,你能放开我吗?” 本来担心不已的褚玺乘:“……” 默默对视一秒,褚玺乘按头的力道松动,荣珍趁机推开他,转身在水里炫了一下狗刨泳技。 褚玺乘侧开头笑出声,有点不忍直视。 荣珍不以为意,狗刨怎么了,有用就行。 刨到岸边,她翻身坐到池边石板上,指挥褚玺乘:“大影帝,现在给你一个发挥泳技的机会,把咱们的任务成果都捡回来可以不?” 她不说,褚玺乘也是要捡的,并且在捡的过程中还不小心露了腹肌,成功让直播间的广大网友饱了场眼福。 就是没有全露出来,没能数清腹肌是不是真有六块。 荣珍庆幸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弄湿后不透,否则若是像褚玺乘的白衬衫那样,她真的会谢。 经过这么一场小事故,两人回程时故意磨蹭了一会儿,专挑太阳大的地方走,等到达客栈时衣服基本都快晒干了。 即使耽误了一时半刻,这次的第一名依然是他们,顺利拿到一块小牌牌。 荣珍将其交给褚玺乘,自己拿了之前那块。 褚玺乘问工作人员:“这个牌牌到底有什么用啊?” 工作人员卖关子:“晚上您就知道了。” 晚上转眼即到,节目组终于向嘉宾们露出‘獠牙’。 第89章 掀翻布局我们约会吧 “欢迎来到今晚的问答环节!” 简单吃过晚饭后,节目组便将所有嘉宾都召集到客栈一楼,宣布了这个消息。 所谓的问答环节即是他们从白天在网上公开搜集的问题中抽取出来一部分,分别询问各位嘉宾,达到和观众们互动交流顺便制造话题拉高热度的目的。 这是幕后之人故意设计的一环,也是荣珍准备将计就计翻盘的机会。 原主在剧情中为了保持千金大小姐的人设,对于一些问题回答的比较含糊甚至默认,想等自己找到长期饭票之后再澄清,结果之后倒成了人家打脸她说她是爱慕虚荣拜金女的证据。 现在轮到她荣珍来,有些事还是早说清楚早了。 正好眼下的节目是直播性质,即便她把幕后之人辛苦拉起的盘子掀翻了,对方一时之间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至于过后可能会迎来对方盘算落空恼羞成怒的报复,那不是还有男主的嘛。 作为朋友,帮她顶一下狂风暴雨应该没问题吧? 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她退圈,另想别的办法成为豪门。 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不信不在娱乐圈混,她就不能活了。 打定主意后,面对即将到来的半小时问答环节,荣珍还挺淡定的,保证会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现场一共八个嘉宾,谁先开始由抽签决定。 荣珍没有丝毫意外地抽到一号。 拿到倒数第二个位置的褚玺承同她商量:“打头的人容易紧张,要不我跟你换一换?” 荣珍谢绝:“不用,我不紧张,看我给你们开个好头。” 说完,人就站起来坐到特定的位置,示意导演可以开始了。 早已挂好的投屏开始飞快闪动,只等工作人员开口说停,幸运被选中的问题立刻浮现在大屏幕上。 第一问:“据说乔家庄园又大又美,你能描述几句给我们长长见识吗?” 这个问题看似是想满足好奇心,其实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确定她乔家大小姐的身份,更深层次的含义是在给她挖坑。 毕竟原主虽然不是乔家真千金,但她确实在乔家庄园从小住到大的,对于那里的景色十分熟悉,完全能描述得出来。 除开她暂时隐瞒被扫地出门的事,剧情中她回答这个问题时并没有说谎。 然而节目观众和广大网友们对此并不清楚。 并且事后乔家发布声明全然否认了原主的存在,不仅只承认真千金的身份,还把她描述的那几处都给改了,完后再让真千金开直播反驳她打她脸,踩着她名利双收,完成从小花明星到豪门千金的越阶蜕变。 如果不是之后万人迷女主光环强大将其压下,说不定乔家人打得啪啪响的算盘还真能成功。 心思电转间,荣珍有一说一道:“可以是可以,但自从前段时间被赶出来,我已经很久没进去过了,不知道现在那里的风景有没有改变。” 此话一出,直播间瞬间像是被扔下一道大雷,炸出无数弹幕和潜水党。 【什么?什么?被赶出来?!】 【这……是不是间接证明她确实是乔家大小姐了?】 【现在重点已经变啦大姐,她是乔家大小姐毋庸置疑了,但貌似被赶出了家门?】 【啥情况啊,大小姐还能被赶出家门的?不会是乔家不允许她进娱乐圈,结果大小姐正好参加恋综火了?】 【有可能,毕竟豪门那些规矩啊顽固老思想什么的,你们应该都懂的。】 【大小姐这是被赶出来自食其力了吗?送你一朵鼓励的小花花.jpg】 【真的假的?不会是她瞎说的吧?】 【乔千金身份依旧存疑。】 【别着急,往下看,感觉这只猫要给咱们开大了。】 【瓜子饮料已备好,坐等豪门八卦。】 面对直播间的热闹,荣珍仍旧不紧不慢地回答着自己的问题,全然不管砸下的那道雷炸出怎样的大坑。 基于剧情中原主的回答,她并没有选择原本的那几处地方描述,而是着重提了下乔家庄园的标志性建筑,就不信过后乔家还能把它们都改了。 那可是传承百年的乔家老宅,但凡动上一点土都需要经过所有乔家长辈的同意,可不是幕后之人随随便便就能动手的。 回答完之后,第二个问题紧随而至。 “以你的身份应该吃穿不愁,为什么会选择进娱乐圈?” 原主回答的是万金油答案——为了梦想,后面节目中却被揭破真正目的是想吊金龟婿,进一步锤实她的拜金本质,反衬真千金出淤泥而不染的美好。 而荣珍,她回想了一下原主当年偷偷瞒着乔家人进娱乐圈的初衷,如实道:“刚开始是想让更多的人喜欢我,证明自己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原主虽然在乔家长大,称得上衣食无忧,真正过得却并不是很好。 作为乔家最小的女儿,她非但没有受到宠爱,还一直被忽视被冷漠对待,甚至时常受到来自父母兄长们的贬低打压,让她乖巧听话,让她俯首帖耳。 原主在这样压抑畸形的家庭环境中被PUA着长大,没有长太歪且还知道试着偷偷反抗,已经很不错了。 工作人员紧跟着替大家问出:“那现在呢?你的初衷变了吗?” 话中暗含陷阱,荣珍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一眼,不知道他收了乔家多少钱。 所以荣珍没有顺着对方的套路走,不答反问道:“这算是新的问题吗?按照规则,我只需要回答被随机选中的问题就可以了吧?” 工作人员没想到会被她将一军,勉强解释刚刚的问题她只算回答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要回答出来。 好在荣珍并不怕,早已想好如何回答,点头说是的。 她的初衷变了,现在更想赚多多的钱过好一点。 “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如果再不努力工作,多赚一些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荣珍适时卖卖惨。 大小姐一朝落难,从云端跌落底层,变得和普罗大众没什么两样,都需要为生活为碎银几两而奔波,是大家最喜欢看最容易同情接受的事。 这样能够更接地气,不被仇富的人嫉恨,但也难免会招来风凉话。 对此,荣珍心有所料,并不在意。 只要不影响她的名气,不耽误她赚钱成为豪门,她看不见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让人说两句又掉不了肉,自古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只要她心脏够大,谁都不能伤害到她。 再次出乎意料的答案,让那个被乔家收买的工作人员脸色变了变,还想再搞小动作。 荣珍却不打算跟他们玩了,直接举手申请换人。 节 目组背后自有背景更硬的投资商,不可能全听乔家的安排,现在对方设计好的摊子被她当场掀掉,导演随即便换了一个新的报题员。 此时规定的半小时时间已经过去大半,问答屏幕再次滚动起来。 被选中的新问题十分简洁明了,直击重心:“你是不是乔家大小姐?” 荣珍看到后微微一笑。 乔家不愧是乔家,换个工作人员,仍然能选到剧情中他们为原主设下套的问题。 原主当时的回答比较含糊其辞,说她曾经是,至于现在是不是,暂且保密,让大家猜一猜。 其实她说的也没错,可是耐不住乔家策划的后续反转中倒打她一耙,先是抢占先机掐住她辩驳的咽喉,后又利用舆论将她死死钉在耻辱柱上,再没有翻身余地。 荣珍这会儿就趁着乔家不能立即掐断直播颠倒是非的机会,摇头干脆道:“不是,真正的乔家大小姐另有其人,她也在现场,你们都认识。” 现场嘉宾和直播间观众全都向乔玉珠看去。 乔玉珠没想到她会直接爆出来,来时家里预备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网络上却因着这个反转议论纷纷,媒体人和狗仔们都跟闻到腥味儿的鲨鱼似的一拥而上,要把事实真相扒出来。 他们倒是想借着问答环节询问荣珍,让她爆出更多的内幕来。 可惜问题是节目组提前采集好的,并不能临时添加进去,何况半个小时的时间也快到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意外地和剧情中问原主的不一样。 “为什么会起艺名叫娇娇?” 荣珍看了眼工作人员一脸摆烂的样子,替原主回答说:“因为据我从小到大所听到见到的,叫娇娇的一般都是家里比较宠爱的女孩子,所以我起名叫娇娇,这样当大家和粉丝们叫我的时候,会让我感觉自己也是被爱着的。” 这番话一下把观众们说哭了,尤其是那些和她一样不被爱渴望爱的人,特别感同身受,非常能理解她。 【呜呜呜,说的就是我啊,我也是在家里被忽视的那个,从小就缺爱。】 【额,让我捋一捋哈,小猫否认了乔家大小姐的身份,却没否认在乔家庄园居住过,且貌似在那里过的还不太好,现在已经被赶出来了,真乔家千金出现,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 【经你这么一总结,我脑海里闪过一个极其狗血的猜测。】 【联想乔小花出道时公开的所谓励志身世,就算里面掺了水,估计也有几分真实,那么……】 【那么不会是真假千金吧?不敢置信.jpg】 【不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现实里哪会有这种狗血存在,你当人家豪门都是傻子不成,难道不会给孩子验DNA和血型的?】 【但一般情况下谁会想到呢,有没有内部人士出来透露一下,急等吃瓜。】 第90章 真情假意我们约会吧 【正在家族群里问,亲戚朋友得知后也很懵逼,现在大家都跟瓜田里的猹一样到处乱窜,等我给你们问清楚哈。】 大家没想到还真有内部人士窥屏,问了之后才知道人家是特地来围观卫大少录综艺的。 结果卫大少的笑话没看成,倒是牵扯出一段豪门秘辛。 不知道被发小围观过的卫启恒,在荣珍结束问答下来后皱着眉头对她说:“其实现在把事情捅出来对你没好处,乔家那边都不曾说什么,你又何必迫不及待地和他们撇清关系?” 对于接受过精英教育的大少爷来说,利己是本能,他并不认为荣珍在被乔家赶出来后,趁着还有点香火情,沾些乔家的光为自己谋取利益是错的。 毕竟乔家收回了所有东西,如果连这点活路都不给她留,那也太小肚鸡肠眼光狭隘了。 “你觉得他们的便宜是能白占的?我怕到时候沾的没有赔的多。”荣珍明显话里有话。 其他人或许听不懂他们两个话语间的机锋,乔玉珠身为当事人之一却不能不明白。 她咬唇不满道:“家里哪有你说的那样不讲人情,你就算因为……心存怨恨,也不能颠倒黑白呀。” 荣珍看她一脸信任家人的天真模样,意味深长地笑笑:“我有没有颠倒黑白,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乔家踩着她捧乔玉珠的布局被她掀翻,卫启恒眼看着又移情别恋他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乔玉珠以为乔家还能像之前那样把她当小公主疼宠? 原主跟他们生活那么多年都没能得多少关心爱护,乔玉珠一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以为单凭血缘关系就能让那些天生凉薄之人转性吗? 肯定不能,说白了还不都是利益作祟。 本来乔家养大了原主,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会那么白白放走,联姻才能实现她最大的价值。 可惜乔玉珠明里暗里不想跟原主共存,且还把卫启恒抢了过去,乔家衡量之后果断舍弃了原主,顺便废物利用讨好乔玉珠,并送她上青云,好等她成功后再反哺乔家。 以眼下的情况和事态发展来看,他们的谋算势必会落空,到时乔家人很难不暴露出真面目,希望乔玉珠还能像今天一样信任他们。 现在荣珍无意与她辩驳。 要知道对于有些人来说,有些事不真切发生在眼前,他们是不会相信的,那她又何必浪费唾沫。 “你还好吗?”褚玺乘在她坐回原位后面露担忧,话中不无关切之意。 荣珍领情道谢:“我没事,等下你上去回答的时候注意一点,小心他们在问题里给你埋雷挖坑。” 监听现场的节目导演:“……” 想说她是污蔑吧,可又对刚刚的事情理亏,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直播间议论之余对此一片笑哈哈,都说她太刚太直,净讲大实话,会没有朋友的。 网络上的纷纷扰扰暂时影响不到节目录制现场,荣珍下来之后,问答环节继续进行。 不知道是网友太损,还是节目组不做人,几乎每个嘉宾抽到的问题都是与他们有关的敏感话题,不回答还不行。 好在嘉宾们也不是吃素的,还有荣珍在前面给他们好好打了个样,要么和乔玉珠一样闪烁其词地应付过去,要么如同卫启恒似的直面硬刚,怼的节目组和网友们没话说。 轮到云凡凡的时候,网上经过几轮厮杀,已经变得和风细雨,正好她抽中的问题也是非常体贴友善的,令荣珍再次感受到万人迷光环的魅力。 李锦沾了云凡凡的光,问答的问题也不算多刁钻,顺顺利利地混了过去。 等到褚玺乘上去,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网友们非但没有打瞌睡,反而精神奕奕地想看他的乐子。 抽中的第一问:“有没有和某只猫现实发展的意向?” 褚玺乘看向台下荣珍的方向,薄唇吐出一个字:“有。” 直播间蹲守的狼猫大队成员们顿时喜极而泣啊,为此奔走相告,摇旗呐喊。 快胜利了姐妹,看到希望了姐妹。 第二问:“对于成为豪门赘婿,你有什么看法?” 褚玺乘:“没看法,我又不会入赘豪门。” 网友们嘘声一片,现在你当然不会入赘豪门了,因为之前被他们以为出身不凡的小猫咪已经不再是豪门大小姐了。 第三问:“为什么会上恋综,是不是准备结婚生子事业转型了?” 褚玺乘和荣珍一样诚实回答:“的确有这个打算,还好当时没拒绝导演的邀请。” 不然岂不是会错过对的那个人了。 很多人都听懂了他话里暗含的意思,情不自禁地露出姨母笑。 虽然褚玺乘看起来还很年轻,职业又是明星,但这个世界依然还是结婚生子占主流,一个大好青年想成家立业安定下来,大多数人都会报以祝福,而不是无脑阻拦批判。 毕竟一个家庭稳定事业有成的男人总比一个花心不定的单身浪荡子更让人觉得成熟可靠,更具人格魅力。 这方世界虽是衍生自恋综小说,总体娱乐至上恋爱至上,却也不是无脑追星无脑恋爱,大家都还挺理智的。 不知不觉问答环节全部结束,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如时敲响。 节目组终于宣布解散,提醒嘉宾们第二天早起参加集体约会活动。 一夜过去,网上已经有人扒出乔家真假千金的秘密,也将乔家打的好主意暴露出来一部分,惹得策划出整件事的乔家父子几人在家无能狂怒。 可不就是无能么,只知道卖女儿通过裙带关系带领家族往上爬,却不想着 做出一番成就让家族更上一层楼。 如今盘算落空,事情没有照着他们所想的发展,乔父气愤之下把责任都归到不配合的荣珍身上。 “该死的小白眼狼,亏家里养她这么多年,竟然连配合一下都不愿意。” 乔父绷不住温文儒雅的面孔,表情狰狞地大声怒骂。 乔大同仇敌忾,熟练地跟着骂道:“爸,你放心,这次不成还有下次,等她下了节目,咱有的是手段收拾她。” 乔二转着眼珠子同样安慰:“是啊,大哥说的对,爸你就放宽心,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还能逃得过您如来佛的手掌心?” 乔三见父亲还是不高兴,转而说起乔玉珠和卫启恒的婚事来,“算那丫头有点良心,没跟玉珠争未婚夫,等咱们家成功和卫家联了姻,好日子还在后头,很不必为了一个讨厌的人动气。” 在三个儿子的劝说下,乔父很快重露笑颜,跟他们一起畅想期待起扒上卫家后的各种好处便利。 他们并不知道雪上加霜的还在后面等着,即便通过直播看出卫启恒明显对云凡凡动了心思,也不觉得两家婚约会有什么变故。 直到多日之后卫家那边提出退婚。 目前还不到那个时候,令整个乔家石破天惊的退婚尚未发生。 节目录制的第二天,荣珍醒得早,下楼后发现还有人比她起的更早。 “你在做什么好吃的?”荣珍循着香味找到厨房,看到系着围裙正在里面忙碌的褚玺乘,面露好奇之色。 没想到堂堂大影帝还会做饭,且看起来手艺不错的样子。 褚玺乘听到她的询问声,转过头来打招呼:“醒啦?做的炸荷花,马上就好。” 边说,他边侧身给她瞧。 只见烧热的油锅里正炸着几片裹着面糊的荷花瓣,金黄金黄的,已看不出它们原本的粉白模样。 虽然早上吃油炸的不太好,但荣珍看着炸荷花的样子仍然控制不住地流口水。 他竟然把他们昨天摘的荷花做成菜了哎。 她不给面子尝尝,感觉都对不起昨天的辛苦,等下出锅一定得多吃几个。 褚玺乘看她一副馋猫相,就知道她是饿了,先捞出两片炸好的出来给她尝鲜,同时叮嘱道:“小心烫,吃完记得回去换双运动鞋,衣服也穿宽松舒适型的。” 他似乎是随口一提,荣珍却不敢随便对待,立即点头说好。 身为男主,他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说不定已经得到消息,知道今天节目组的安排了。 事实与她所料不差,褚玺乘得知节目组打算让他们早饭后去爬山,中午不回来,午饭都要自己提前备好干粮,所以特意提醒荣珍一声。 荣珍会意后迅速解决掉美味的炸荷花,举起大拇指称赞:“很好吃,多炸一些,走时可以带上。” 褚玺乘也是这么想的,转身继续忙碌。 荣珍快速回楼上换了一身装备,再下来时,其他嘉宾都已在了。 云凡凡还在厨房帮忙打下手。 荣珍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去厨房看了眼,发现里面做饭的不是褚玺乘,换成了想要跟女主亲近、准备在女主跟前大显身手的卫启恒。 乔玉珠看到他俩走得近,自然不愿意,也想要挤进去,可惜厨房空间太小,并不能一次性容纳三个人,她只能在门外虎视眈眈地盯着,以防那两人擦出爱的火花。 云凡凡被她盯得背后发毛,更加觉得卫启恒是蓝颜祸水,以后得躲远点。 于是等吃过饭节目组安排他们集体去爬山的时候,云凡凡鼓起勇气和李锦商量避开卫启恒那组的上山路线,特意选了另一条路。 卫启恒起初没发现,等到走走停停始终不见云凡凡两人追上来,他才恍然明白人家在躲他。 至于原因,他大概也知道是为什么,已经在抓紧时间解决了。 即将被‘解决’的乔玉珠对此一无所知,还沉浸在他移情别恋的伤心中,一边难过一边想要挽回他。 然而她却不知道,在已经不爱你的人眼里,你做什么都是错,做得越多越败好感。 无计可施之下,乔玉珠一不小心出了错。 90-100 第91章 草草收场我们约会吧 荣珍这边和褚玺承刚爬到半山腰,正要歇息片刻,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发生了骚动。 下一刻,两个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地从那里跑过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褚玺承紧急拉住一个问:“怎么回事,那里是什么情况?” 被拉住的工作人员笑跟哭似的回答:“褚影帝,您和娇娇小姐先呆在这儿别动,乔小花那里不小心掉下山坡了。” 荣珍听后一脸惊讶,觉得应该不止如此。 如果只是乔玉珠掉落山坡,他们的反应估计不会这般大,怕就怕情况要更严重。 她所料不差,能让工作人员如此慌张,乔玉珠那边的情形确实要比他们透露出来的要严重许多。 褚玺承松开手放走急着下山寻求救援的人,稍后叫跟随拍摄的助理去前面探一探具体情况,得到的消息让大家都忍不住目瞪口呆。 所谓的乔玉珠掉落山坡果然只是往轻了讲的说辞,她根本不是掉落山坡,而是掉下了悬崖! 并且她还不是一个人掉下去的,与她一同掉下去的还有卫启恒。 他们俩一个是娱乐圈新晋小花,又疑似是乔家真千金,另一个更是卫氏太子爷,正儿八经的豪门继承人,哪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如果当真出了意外,节目组后台再硬怕是也要吃上一通挂落。 所以事情发生后,工作人员才那么慌张无措。 荣珍他们听了赶紧远离陡峭的地方,集体转移到平坦的山路地段。 褚玺承拉着荣珍护在身旁,周围几个随行的工作人员也是小心翼翼的,唯恐再出现什么意外。 荣珍看见心里大定,同时疑惑不解道:“按说有人保护警惕着,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啊?” 节目组既然敢让嘉宾们来爬山,在安全方面肯定是提前做了准备的,带路的工作人员为了安全起见也不会带嘉宾往危险的地方走。 何况还有人手防护在周围,别说从悬崖上掉下去,就是靠近悬崖估计都没机会。 其他人和她一样都是满头雾水,暂时搞不明白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在原地停了片刻,救援队的人来得很快,匆匆从他们身旁走过。 等他们走远后,荣珍和褚玺承接到导演那边的联络,问他们是打算继续往上还是下山去。 意思是拍摄仍旧进行,但给了嘉宾两种选择。 褚玺承两项都可以,问荣珍是什么想法。 荣珍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给他,“你抛一下,是正面咱就上,是反面咱就下。” 褚玺承:“……” 【……】 【这样是不是太儿戏了?】 【阔以阔以,多简单的事啊对不对嘎嘎嘎。】 【笑屁啊,山上都有人掉落悬崖了,还继续往上爬,嫌命长吗?】 【话不能这样说,你看节目组选的山其实并不危险,危险也不会选这儿了,如果能安分听从带路的走,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大事,最多累一点。】 【对,虽然不知道乔小花那里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太急着赶路还不听劝冒险抄近道是出事的最大原因。】 【不要替节目组洗,能让嘉宾在录制过程中出事,就是他们工作没做好的责任!】 【前面是乔小花粉丝吧?咱也没说节目组没责任,但你家蒸主就全然无辜了吗?别这么早下定论,小心被人家节目组放出备录视频打脸。】 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直播上没有播出来,观众们不清楚,但不信节目组没有以防万一叫人跟着悄悄拍摄下来。 事实真相如何,过后等找到人再回放一下就都一清二楚了。 另外,观众们包括荣珍他们这些嘉宾都没想到导演和节目组会如此硬气,出事了还能叫他们继续拍摄。 从这里就能看出一点情况,错极有可能不在节目组,所以他们并不惧被追责,也不担心继续拍摄会影响到节目名声。 但节目组也没强制嘉宾都要继续下去,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他们自己,愿意继续拍摄就继续上山,不愿意就回去老实待着呗。 而对于嘉宾们来说,这选择权多少有点烫手。 选择继续拍摄有可能事后被网友说没同情心,人家都出事了,你还想着拍摄呢。 选择下山回去则有可能得罪节目组,失去更大曝光的机会,违背他们参加节目的初衷。 怎么选都算不上完美,因此荣珍便将决定权交给天意。 想必以褚玺承男主的身份,天意会帮他们选出最好的选项。 褚玺承拿到硬币,嘴角抽了下,在荣珍催促的眼神中无奈往上一抛。 硬币翻转而起再落下,竖着转悠许久,看得荣珍他们和直播间观众都紧张起来了。 最终硬币终于卸了力道躺倒,露出在上的一面。 “正面!”众人头凑头看了惊呼。 于是大家继续往上走,路过出事的地方时,那里已经被戒严,据说救援队都下去找人了,下面悬崖高度不算高,再加上植被茂密,掉下去的两人最多受点伤,没太大生命危险。 直播间观众们听到后纷纷放了点心,荣珍他们也能安心继续往上爬了。 爬到山顶,云凡凡和李锦已在那里等着,看到荣珍等人上来立即向他们打听下面出事的情况。 荣珍将知道的说了,其他更具体的,他们也都不清楚。 比如最关键也是最令人疑惑的一点,乔玉珠和卫启恒到底是怎么脱离工作人员的保护掉下悬崖的,估计只有在找到当事人或者节目组公开备录摄像后才能知道了。 因为这件事,今天的节目录制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等三对无事的嘉宾在山顶会合后,爬山的活动便草草结束。 节目组安排他们在山顶的民宿里暂作休息,留下人看着他们不要乱跑,然后将主要人力都转移到悬崖那边。 外面的卫家和乔家收到消息后立即联系节目组给他们施压,并迅速派人过来营救自家少爷、小姐。 没等他们赶到,节目组就在悬崖峭壁的大树上找到滚落下去的乔玉珠和卫启恒。 两人衣裳都被树枝刮破了,脸上也有细小的刮伤和血迹,但幸运地被生长在悬崖中间的大树接住,没有掉下去摔断胳膊腿儿。 节目组暗中庆幸,想想他们会这样的原因,不由得更加理直气壮了。 反正是这两位不听劝非得到悬崖边说话的,不然也不会发生踩到松土掉下去的事。 他们节目组就算有责任也不大,主要还是他们自己的失误。 被救上来的卫启恒和乔玉珠不知道节目组推锅的打算,经历过一场同患难,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加深,反而变得更差了。 尤其是前者,一脸胆战心惊地被救上来,正好碰到卫家的人赶到,立马跟着家里人走了,对于后者的呼唤理都没理,脸色更是漆黑如炭。 与之相对的是乔玉珠毫无血色的蜡白脸,看得紧随而至的乔家人心里直打鼓,怀疑这起落崖事件里藏着什么事,回去后赶紧和乔家父子汇报了情况,重点提到卫家大少临走时的包公脸。 不提乔家人得知此事后是什么反应,荣珍他们在山顶休息过一个中午,下午时拍摄继续。 这回节目组没再整什么幺蛾子,为了安全连原本想让嘉宾们互背下山的计划都放弃了,只让他们牵手下去。 下去之后,时间还早,节目组让他们在情侣度假圣地里自由活动,等晚上吃顿散伙饭就可以走了。 荣珍这具身体的素质不算好,经历过一场爬山下山,现在腿都是软的,根本不想再出去转悠。 褚玺承倒还好,看着正等着他们行动的摄像师和工作人员,提议道:“要不我背着你出去逛一逛?” 荣珍才不要,狠狠捏了几把酸痛的小腿肚,站起来说:“不用,我可以。” 见她想要硬撑,褚玺承也没勉强,过来扶上一把,带她出去往河边走。 他记得那条河在园子周围绕了一圈,类似护城河的存在,河里面有船,他们找到坐上不用走路就能达到游览整座度假胜地的目的。 节目组让嘉宾自由活动就是想让他们再约会最后一次,顺便也叫直播间观众通过他们的眼睛看遍这里,好为赞助商金主打波广告。 褚玺承考虑到荣珍现在正需要提升名气,不能给节目组和导演留下坏印象,而自己这边也有度假胜地的股份,不能不做点什么,因此才想出了这个折中的主意。 荣珍起先不知道,走一段歇一段,好不容易来到停着乌篷船的河边小码头,方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本来都很累的大家顿时眼睛发亮兴致勃勃地上了船,由两位之前没上山的工作人员负责撑船,两位上过山腿也软的工作人员负责介绍岸边路过的各处景色,还有它们所代表的意义。 荣珍和褚玺承只需出双耳朵出张嘴,该倾听的时候认真倾听,该夸的时候不吝啬赞美,气氛一时间分外和谐融洽。 直播间观众看着美景,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倒是缓解了上午那件意外所造成的冲击。 网友们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了,卫、乔两家却没有。 卫家人把自家大少爷接回去后很快问清楚了前因后果,对于卫启恒坚持退婚的决定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然后乔家那边就接到了来自卫家的问责,以及解除婚约的通知。 乔家人不敢置信,仿佛天塌地陷了一样,跑到乔玉珠的病房问她:“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卫家要退婚?” 甚至连商量的机会都不给,招呼也不打一个,直接提出退婚,传出去绝对让乔家落不着好。 第92章 丑陋嘴脸露出真面目 乔玉珠脸上涂了药,面无血色道:“我没做什么,只是启恒哥和我闹出一点矛盾,等解除误会就好了。” 乔家父子人精一样,哪里看不出她有所隐瞒。 但目前他们也只能往好了想,嘱咐她尽快哄好卫启恒,婚约绝对不能退。 乔玉珠自然不想退的,当场要来手机打给卫启恒,铃声响了许久仍旧无人接听。 乔父和儿子对视一眼,心生不好预感,催促她再打试试。 乔玉珠只好连续拨过去好几次,可能是扰得卫启恒不耐烦了,终于把电话接通。 “什么事?说。”卫启恒的语气带着几分厌烦。 乔玉珠眼睑轻颤,脸色更白了。 曾几何时,他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乔珍珠的,没想到还有落到她头上的一天。 乔父看出不对,立即用眼神示意她开外放。 乔玉珠不想,却又不敢违背乔父,外放后哽咽着和卫启恒道:“启恒,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那完全是意外,如果我知道那里有危险,肯定不会拉你过去。” 卫启恒:“我知道。” 乔父他们一听还没高兴起来,就听电话那头卫启恒紧跟着又说:“不然就不是退婚这么简单了。” 乔 玉珠三人:“……” 乔玉珠试图挽留,细数之前两人之间的情谊,却丝毫挽留不住男人已经变了的心。 卫启恒最后甚至直接挑破当初她耍心机手段将自己从乔珍珠那里抢过来的事实,既然她能从别人手里把自己抢走,那自己也能从她手里挣脱奔向别人。 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他们谁也不欠谁。 被当着父亲大哥的面揭破昔日丑陋心思的乔玉珠羞窘万分,不敢相信卫启恒对于她曾经做的那一切都清楚。 这样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出尽洋相,被人当成乐子耍弄。 卫启恒才不管她羞愤欲绝的心情,径直接着说道:“本来我还想着分手后给你些补偿,但是经过这件事,我自认为不欠你什么了,就这样吧。” 电话啪地被挂断了。 乔玉珠怔怔地看着手机,脸上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她泪眼蒙蒙地抬头看向父亲和大哥,想向他们寻求帮助和安慰:“爸爸,大哥,启恒打定主意要和我退婚了,我该怎么办啊?” 乔父和乔大刚刚将卫启恒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更是看清楚了他对于退婚的坚定态度。 父子俩此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乔玉珠委屈的话语令他们心生烦躁,忍不住怒目而视地骂道:“废物,连人都守不住,你还不如珍珠有用!” 那个便宜女儿好歹当初能让卫大少同意订婚,轮到这个备受他们期望的亲女儿,本以为她更优秀能彻底绑牢卫家婚约,结果她竟然直接给搞废了。 乔玉珠被他们骂得呆愣住,难以置信。 要知道自从回来后她都一直备受家中宠爱,尤其是父亲和两个哥哥。 前者帮她抢回了卫启恒,要回原本属于她的未婚夫和大小姐身份,后者为了帮她更好地融入上流生活,能早日在豪门圈子里站稳脚跟,不惜费钱费力算计一同生活二十多年的养妹妹,打算让人家成为送她上青云的垫脚石。 乔玉珠一直为此感动不已,以为他们是真心接纳她疼爱她的。 然而现在看着面前两张扭曲愤怒的脸,她不确定了。 他们的怒骂和谴责让她如梦初醒,所谓的疼宠怕是只是一场笑话,除了她竟然没一个人当真。 乔玉珠深受打击,垂泪试探道:“爸爸,大哥,对不起,我努力过了,既然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不、要不就解除了吧?” “不行!”乔父和儿子齐声拒绝,互看一眼后由前者忍着气软下态度劝她:“玉珠啊,家里生意现在遇到点小问题,少了卫家的帮扶可不行,你再努力努力,爸爸看好你。” 说完,乔父给大儿子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 乔大在父亲走后语重心长地和乔玉珠说:“妹妹,家里这次情况比较严重,想必你也不想全家吃糠咽菜吧?” 乔玉珠垂下头,“实在不行,我能拍戏挣钱养家。” 乔大以为她还没搞明白现状,抓了抓头发烦躁道:“你拍戏挣那点钱能干什么?再说可以当少爷大小姐,谁会去做戏子啊?” 乔玉珠继续垂着头不说话。 乔大觉得刚才的语气太强硬,特意软了语气继续劝:“咱们家当初发家时得罪过不少人,一旦家里落难,势必会遭到他们的群起而攻,到时你怕是想拍戏养家都没机会知道吗?” “你好好想想,争取想出办法把卫启恒重新抢回来,就像当初你从乔珍珠那丫头手里抢过来一样,大哥也看好你,等你的好消息。” 乔大鼓励两句,拍了拍乔玉珠的肩膀,同样转身离开了。 乔玉珠等病房门合上才抬起头,没叫他们看见自己满脸泪中那双失望愤恨的眼。 她可是他们的亲女儿亲妹妹,居然就这样被他们当做攀附他人的工具,到底是因为不在家里长大没感情,还是他们本来就是这般冷心冷肺之人? 乔玉珠想不明白,却又执着地想要个答案。 乔家肯定不会给她,但有一人可以。 荣珍接到电话时正在片场观摩别人演戏,自从录完约会综艺回来,她就耗在片场没动,突然接到来自乔玉珠的电话,实话说她还挺意外。 这可是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除非有事,不然肯定不会联系她。 现在联系她,大概也许可能和之前在山上发生的意外有关。 卫启恒落崖受伤,卫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退婚,而乔家那些人又都是亲情淡薄见利忘义的,乔玉珠接下来的处境可以想象。 荣珍抱着好奇和看好戏的目的接通电话:“喂,找我有什么事?” 她开口干脆,乔玉珠自然也不墨迹,开门见山道:“我想和你见一面,有些事想问问你。” 荣珍找了个角落坐下,“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的?我这边忙着呢,暂时离不开。” 其实是不想去见她,免得被碰瓷。 荣珍可没忘对方身上现在带着伤,万一去见了被讹上怎么办。 “这件事电话里讲不清。”乔玉珠坚持想见面谈。 荣珍警惕地说:“那你养好伤来片场再说呗,你的戏份不是还差很多没拍吗?” 瞿导今儿个因为这件事正头秃的很,都计划着若是乔玉珠那边不能继续,他这里就赶快找替补重新拍了。 毕竟片场每天都耗钱不菲,不可能为一个女三号等那么久。 乔玉珠沉默片刻,说了句等着,她很快就来。 荣珍对着挂断的电话思考,看来对方这次是真的找她有事啊,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褚玺承拍完一场下来看到她在这里接电话,走过来状似无意地打探:“谁打来的?看你的样子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荣珍回过神摇头,“没有,就是奇怪乔玉珠怎么突然打给我,还说找我有事。” 褚玺承了解一部分内幕,本来不想告诉她的,现在听到乔玉珠要来找她,不禁透露道:“听说卫家已经决定和乔家退婚,她来找你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荣珍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卫家向乔家退婚不出她的意料,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另外,褚玺承是怎么知道这种还没公开的豪门秘闻的? 褚玺承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不提,荣珍也不多问。 得知了乔玉珠会找她的缘由,荣珍依然不太明白对方找她的目的在哪儿,总不可能是想让她帮忙劝和吧? 这个疑问在乔玉珠本人到来后得到了解答。 荣珍也是没想到,对方说很快就来是真的很快就来了啊,只不过是包裹严实过来的,路上还差点被狗仔堵到,过关斩将地终于才赶到她面前,搞得荣珍都不好意思再拒绝她谈一谈的请求。 她们找了个暂时没人的化妆间,开着门由褚玺承帮忙充当一下门神,两个人在里面放心谈话。 荣珍不想浪费他太多时间,跟乔玉珠直截了当道:“说吧,找我想问什么?” 乔玉珠拿下包住头的围巾,露出那张遍布血道道的脸。 乍眼一看,感觉有点惨。 但是乔玉珠过来找她却不是卖惨的,而是用这张惨兮兮的脸问她:“你在家的时候,他们对你怎么样?”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别人可能听不明白,荣珍却很清楚她想知道的是什么。 所以荣珍上下打量她一下,笑了笑不答反问:“大小姐终于发现他们的真面目了?” 乔玉珠顿时红了眼眶,自嘲道:“我算什么大小姐,不过是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工具罢了。” 荣珍回想一番原主在那个家里的情况,“那可能也比我好,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在乔家是怎么过的,那我就给你大致讲讲,信不信由你。” 或许在知道原主曾经被忽视冷待的那些遭遇后,这位真千金心情能好受点,以后不要再和她过不去。 因为她们谁也没比谁好过,在乔家长大的虽然衣食无忧,但缺少亲情关爱,流落在外面的虽然被温情关爱包围,但又缺衣少食生活艰难。 两种人生都不算完美 ,各有各的苦辣酸甜,可世间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之事。 荣珍讲完后问乔玉珠如果可以选择,她最想要哪一种? 乔玉珠坐在那里思考许久,方才回答:“我能靠自己挣钱,也不需要太多的钱,清明节我想回去给爸妈扫墓,如果你想来,到时候可以跟我一起。” 说完,她直接起身走了。 这次换荣珍怔愣在那里,在她快要走出门时赶紧说了声好。 乔玉珠话里的爸妈当然不是乔家那两位还在世的,而是原主的亲生父母。 第93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当年两家孩子抱错是意外,主要过错方在医院。 所以乔家查出真相后并不能对原主亲生父母做什么,因为他们早在多年前就车祸去世了,不然乔玉珠也不会沦落到在孤儿院长大。 但是不妨碍乔家把怒火发泄到乔珍珠身上,谁让她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呢。 因此当初原主才会被净身出户,被扫地出门,完后还要被压榨干净最后一点价值,为保住乔家的荣华富贵做贡献。 原主当时得知亲生父母早已去世的时候,也曾想过回去祭拜他们一下,可惜未能从乔玉珠那里得到他们的埋葬地点,又一心想着重回上流社会,所以打算等计划成功后再衣锦还乡来着。 后来换成了荣珍,原主没有要求过,她也就没有那个意识。 现在经过乔玉珠这么一提醒,看来下次她需要跟对方过去一趟看看了。 褚玺承看到她顾自沉思的模样,手指轻叩门板,整个人环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关心道:“你还好吗?” “挺好的。”荣珍吐口气起身和他出去。 回到拍摄现场,两人都看到乔玉珠正在那里和导演商量着什么。 她竟然没有离开,而且看样子还有想要正常拍摄的意思。 可是她脸上的伤口…… 大家都疑惑且好奇地观望着后续,想看看女三号会不会就此换人。 事实证明,乔玉珠这些年能混到小花位置不是虚的。 她和导演、编剧商量给自己加了场戏,叫反派毁了她扮演的那个角色的容貌,让后续剧情衔接得更加自然,也让自己可以戴着面纱演完剩下的戏份。 着急的问题一下得到解决,拍摄进度立马赶了上来,所有人都变得轻松许多。 下午时云凡凡过来拍她的最后一场戏,不巧和乔玉珠迎面碰上。 两人一个尚且懵懂不知,另一个冷眼横眉以对,叫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云凡凡察觉后偷偷跑到荣珍这边打听:“娇娇姐,你知道玉珠姐怎么了吗?” 荣珍风轻云淡道:“哦,卫启恒要跟她退婚了,乔玉珠家不愿意,正在逼着她把人追回来呢。” 云凡凡顿时明了,怪不得乔玉珠心情不好冷着一张脸呢。 但是转而又一想,他们都订婚了?为什么又退婚?不会是因为……她吧? 虽然很不想厚脸皮承认,但想想前两次录制综艺时那个有着大少爷脾气的卫启恒总是想往她身边凑,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她的罪过? 云凡凡一下有了负罪感,欲言又止地想确认一下,又不敢张口问。 荣珍只需一眼就能明白她脸上想表达的意思,安慰道:“别多想,跟你没关系。” 是卫启恒管不住自己,三心二意,移情别恋,就算有万人迷光环的影响,也怪不到故事女主的头上。 谁让卫启恒意志力不坚,没看人家褚玺承和李锦都好好的,就他被迷得彻底,这种情况要么是他心性实在差,要么就是他真心喜欢。 荣珍觉得以卫启恒的出身和接受的教育,心性再差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所以大概率是后者。 毕竟云凡凡只是相貌平凡了点,性格和为人上其实有属于自己的独特闪光点。 说不定卫启恒就是一朝参悟人生真谛,开始视红颜为枯骨,变得不爱如花美眷,只爱高贵灵魂了呢? 刚刚赶来踏进片场的卫启恒猛地打了个喷嚏,差点将脸上遮掩伤口的墨镜弄掉,已经正骨归位过的四肢关节隐隐作痛。 但他顾不上这些,进来后环视一圈,急急忙忙直奔云凡凡而来。 “凡凡,你没事吧?她有没有对你动手?”卫启恒在荣珍两人跟前刹住脚,忙不迭关心道。 云凡凡一脸的不明所以,小心问:“你是?” 卫启恒关心的姿态僵住,对看到情况走过来的褚玺承点了点头,拿下墨镜。 恰好这个时候,他身后追着的保镖也赶过来了,呼啦啦一群黑衣人将荣珍他们团团包围。 荣珍抽着嘴角质问:“卫启恒,你什么意思,想绑架吗?” 卫启恒尴尬解释,这些人都是家里安排让他带的,不然他人都出不来。 “原来是你啊。”云凡凡终于认出他。 卫启恒的嘴角还没弯起来,身后马上传来乔玉珠的声音。 乔玉珠:“启恒,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站在人群外遥遥地看过来,目光中不自觉地带上丝丝缕缕的期盼。 可惜卫启恒的回答让她眼里的光芒迅速熄灭了。 卫启恒摇头:“不是,我听说你来这里了,想过来看一眼云凡凡,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希望你不要怪到无辜之人身上。” 黑衣人自动分开一条道,乔玉珠却没往里走,只是看着卫启恒,再看看一脸为难又避之不及的云凡凡,感觉十分可笑。 想要的人得到又失去,不想要的人又非往人家跟前凑。 乔玉珠咬着唇下定了决心,“既然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那就跟我到一边好好谈谈吧。” 卫启恒略显犹豫,主要是不想被云凡凡误会。 云凡凡:“……” 不要自说自话,咱俩有关系吗? 偶像偶像你在哪里,快来救救你的小迷妹吧! 收到急切呼唤的李锦正在赶来的路上,还有五分钟即将到达战场。 在此之前,卫启恒得到乔玉珠的保证,只要两人此次谈妥,以后她就不会再缠着他妨碍他什么。 卫启恒这才答应跟乔玉珠过去好好谈一谈,为上一场感情做最后的告别。 他们离开后,黑衣保镖也散了,荣珍能听到云凡凡狠松了一口气。 荣珍自己倒还好,前两辈子见识多了,卫启恒那排场算什么。 何况旁边不还有个褚玺承嘛。 哦,说到褚玺承,荣珍左右看看两边的两位故事主角,感觉自己在这儿非常多余,正考虑要不要给他们让个位,李锦气喘吁吁地提前赶到现场。 云凡凡看到他,当即高兴地站起来,惊喜得小声欢呼:“你速度好快啊,我刚刚才给你发信息。” 李锦帅气地甩了甩汗湿的头毛,撸了一把得意地说:“碰巧就在附近,几步的事儿。” 褚玺承点点头和他打过招呼,示意荣珍跟他离开。 荣珍以为他有事,跟过去后才明白他是想给人家让出独处空间。 荣珍:…… 男主啊男主,你知不知道你让出的是什么?那本该是你的天命、你的老婆啊。 你就这样让给别人了,活该你单身! 刚这么腹诽完,荣珍耳边就听到被她腹诽的对象在那儿含笑打赌。 褚玺承:“你要不要和我赌一下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我猜马上两人就要正式确定关系了。” 荣珍猛地看向那边聊得正欢的李锦和云凡凡,有点不敢相信。 他们两个?不会吧?! 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的头掰了回去。 荣珍都没反应过来,那只大手又快速收回去,只在她脸上残留下指尖的余温。 荣珍皱眉:“你干什么?他俩不可能的。” 即使男主走歪了对故事女主没兴趣,女主后面还会遇到其他优秀的男人,不可能会这么早这么轻易就和一个区区爱豆队长定下来。 没说李锦以及他 爱豆队长的身份不好,只不过比起之后会出现的诸多男配们来说,他多少显得有些普通。 褚玺承不知道这一点,他比较看好李锦和云凡凡,还想和荣珍打赌他们今天会不会确定关系。 荣珍才不上他的当,坚决摇头。 远离黄赌毒,美好你我他。 两人站了一会儿,褚玺承被导演叫去拍下一场戏,荣珍因为他那些话特意注意了一下云凡凡那边,没等来她和李锦的确定关系,倒是先等到谈妥回来的卫启恒、乔玉珠。 两人刚出现就避嫌似的分开走,且乔玉珠在转身前意有所指道:“希望卫大少能说到做到。” 卫启恒抬起下巴:“只要你能做到,我这儿就没问题。” 乔玉珠点了下头,转身朝片场外走去。 荣珍正对着她走来的方向,清晰地看到她眼角落下一滴泪,神色难过,走得却毫不犹豫。 而卫启恒则浑身轻松地像是解决了一桩麻烦,还想继续往云凡凡那边凑,吓得对方躲在李锦身后死活不冒头,李锦打着哈哈火速将其带离。 卫启恒不甘心地问荣珍:“我有那么吓人吗?” 荣珍斜眼看他,“这还用问我?你自己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 卫启恒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有错,最终把问题归到跟来的保镖们身上,都怪他们把人吓着了。 感觉比窦娥还要冤枉的保镖:你自己追不着妹子,关俺们什么事啊?! 云凡凡不在,卫启恒也没待在这儿的兴致,很快带着保镖走人。 之后两天乔玉珠像是发了疯,化身拼命三娘疯狂拍完剩下的戏份,然后消失无踪。 荣珍接到乔家人打来的电话,被问起对方的下落时,还很莫名其妙:“她在片场拍完戏就走了,我哪知道她在哪里?” 乔大警告她:“如果你知道她的下落,尽快告诉我们,不然……” 不然怎么样? 荣珍没兴趣知道,直接挂断电话,气得乔大他们青筋直蹦。 乔父更是绷不住以往的形象,破口大骂:“一个个的,都反了天了,有种都别回来!” 乔玉珠回不回去,荣珍不清楚,反正她自己肯定不会回去的,毕竟都被赶出来了,傻子才上赶着又回去当联姻工具。 直到拍摄结束,荣珍的戏份杀青,她都没再看到乔玉珠本人,只有网上关于她的各种活动公告,看行程排的很紧,且都在别的城市甚至国外。 荣珍觉得她在躲着乔家人,正好瞿导的电影也拍完了,以防万一,她也躲躲先。 第94章 酒会相遇你恨不恨我 荣珍拉黑了乔家每个人的联络方式,打着休养生息的名义在公寓躺尸三天。 第四天,张姐和小月齐齐过来,给她看了一条爆字热搜。 荣珍爬起来点开看,发现竟然是李锦和云凡凡官宣了,并宣布将会参加下一期综艺撒狗粮。 张姐等她看完说道:“综艺导演这次只邀请两对嘉宾,李锦那边已经占去一个名额,剩下的那个名额,褚影帝有意参加,问你要不要继续搭档?” 荣珍听了赶紧打开被自己屏蔽掉的通讯软件,上面果真有褚玺承才发过来不久的消息,询问她继续合作的意向。 荣珍当然是愿意了。 不和他组队怎么参加最后这期综艺节目?不参加节目怎么完成剧情任务? 所以她肯定会同他一起去参加,只不过前提是需要弄虚作假,到时候千万别来真的。 张姐大手一挥道:“这个你放心吧,人家大影帝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跟你逢场作戏,你可别当真。” 荣珍满意点头,正好她也是逢场作戏,莫得感情,拍完就散。 张姐为此和褚玺承的经纪人联系了一下,向对方保证自家艺人只合作不纠缠的美好品质,听得那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褚玺承经纪人本该高兴的,看多乖的合作对象啊。 可惜人家女艺人对自家影帝没啥觊觎心思,但自家影帝对人家有企图啊,这让他怎么高兴的起来。 褚玺承不理解他的纠结矛盾,预估着时间问他:“娇娇那边同意了吗?” 经纪人捂头,哦娇娇,都喊上人家娇娇了。 褚玺承看着他无语,人家艺名叫娇娇,他不这样喊,那喊什么。 经纪人嘀咕你装你装你继续装,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双方沟通过后,顺利签下组队参加《我们结婚吧》综艺的合同,开录时间就在下周。 在此之前,张姐见荣珍休息好了,又迅速给她安排上一系列的工作,比如杂志拍摄啊、商业广告啊、影视剧小配角啊等等,片刻不得闲。 忙碌起来的结果是身心疲惫,外加收入噌噌往上涨。 看到卡内进账,荣珍觉得那点疲惫也不算什么了,扶她起来,她还可以再战。 于是张姐又给她接了个酒会邀请。 “酒会?”荣珍怀疑地咂磨这俩字,感觉有点太不正经的样子。 张姐解释道:“这可不是那种酒会,是一场很正规的商业酒宴,需要一些明星充充场面,所以才给咱们发来邀请的。” 要是放在以前,他们还接不到这样的工作。 现在随着自家艺人的名气提升,倒是够到能发邀请函的名单尾巴了。 小月听后担心,“娇娇姐以前是那个圈子的,到时候肯定会遇到熟人,万一被人奚落了怎么办?” 小月和张姐也是通过之前的约会综艺知道荣珍的身世真相,以及她已经被乔家扫地出门的事实。 两人倒没有责怪荣珍对她们的隐瞒,毕竟乔家目的不纯,以荣珍当时的打算,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暴露计划的风险。 但张姐在得知后还是给她紧急调整了职业发展路线,而小月则负责关注她的情绪心态问题。 说实话,看到她们的反应,荣珍挺替原主感动的,起码她没看错人。 乔家人再渣,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跟原主可没什么关系。 瞧,外面人多正常啊。 “没关系,我脸皮厚,随他们说去。”荣珍不在意道。 张姐夸道就该这样,乔家已经指望不上了,想要继续往上爬,只能荣珍自己立起来。 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混,被人奚落几句算什么,多的是更恶心膈应的事。 张姐已经做好了接下来艰苦奋战的准备,不放心地和荣珍确认:“你确定乔家那边不会打压咱们吗?” 荣珍摆手:“不会,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并且业务范围和娱乐圈不沾边,影响不大。” 张姐思及最近拉资源谈业务确实挺顺的,一点不像是被打压的样子,反而有点像被人特意关照过。 估计这就是和大影帝合作的好处了。 张姐再次明确让自家艺人借对方东风直上青云的决定。 转眼到了酒会时间,荣珍穿戴着租来的礼服和首饰,顶着花大价钱做出的造型,带着张姐和小月准备进场。 但是在门口三人被侍者拦下,只能由荣珍自己进去,不能带随行人员。 张姐和小月只好留在外面,给她握拳加油。 荣珍进去没多久,卫启恒看到她,端着两杯酒过来,递给她一杯道:“最近有没有见过云凡凡?” “我就知道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怎么都找我打听下落?我又不是名侦探柯南。”荣珍接过酒杯礼貌性地沾了沾唇,其实一点酒水都没喝。 卫启恒穿着一袭银白西装,定制修身款的,看起来人模狗样还挺帅。 现场不少美女少妇的视线都多多少少投注到他身上,可惜没能得到他分毫回应。 荣珍跟他站在一起,被这些目光像是刷肉刷子似的一寸寸凌迟,感觉非常不舒服,因此怼起卫启恒来依旧不客气。 卫启恒都被她怼习惯了,直接略过她 话里那些不想听的,提取重点警觉道:“还有谁和你打听云凡凡了?” 荣珍感觉脊背都要被那些女人的视线盯穿了,往外站两步才说:“不是打听云凡凡,是乔家跟我打听乔玉珠,两个我都不清楚在哪儿。” 卫启恒听了放下警惕,转而问她还有没有打算参加下一期结婚综艺。 荣珍听出一点他的话外音,这次换她警惕声明:“有,还是和原搭档褚影帝。” 幸亏和褚玺承早就说好了,不然这次可不好应付这家伙。 看他的意思明显是已经知道云凡凡会和李锦参加结婚综艺,而他也不甘心想找人一块去给他们捣乱,最好趁机把人拆散。 这心思这打算都太狗了,荣珍坚决不参与。 卫启恒不意外被她看破意图,只是遗憾少了一个可选工具,果断转身离开。 他走没一会儿,荣珍招来服务生把香槟换成果汁,然后听到身旁帘幕后传来一声询问。 “他找你说什么?”乔玉珠撩开帘幕走出来。 她打扮得光鲜亮丽,重新有了之前尚未回乔家之前的明星气质。 荣珍没想到她会在这里,挑眉道:“你刚才不都听到了,还用问我?” 乔玉珠摇头,表示自己刚刚在阳台上吹风,只听到他们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并没有听清楚内容。 非礼勿听的规矩,她还是做得到的,这不就直接来问了。 但是有些事吧,荣珍觉得她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奈何乔玉珠坚持:“你说吧,我能挺住。” 有人主动找虐,荣珍决定成全她,将云凡凡和李锦打算参加结婚综艺以及卫启恒准备掺一脚的事都讲了。 “他还是没放弃。”乔玉珠垂下眼睛看着酒杯里荡漾的色彩,看不出具体的表情。 荣珍喝了口果汁,脸上露出嘲笑:“你不也是吗?” 乔玉珠略过这个话题不提,抬头问荣珍还记不记恨她。 荣珍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记恨你?” “我抢了你的未婚夫。”乔玉珠对此一直没说过对不起,从不认为自己错了。 刚好,原主也没认为她做错了,因为那本来就该是她的未婚夫啊,她抢回去正好,反正原主也不喜欢。 所以此时荣珍替原主回复她:“我也抢过你的前二十年人生,虽然不是我本意,但咱俩也算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 乔玉珠心说不是这么算的,“可是我还抢走了你父母的爱。” 荣珍:……总感觉她是在炫耀肿么破? 荣珍觉得不能输,“我也抢走了你二十多年的吃喝不愁和富裕的零花钱!” 来来来,拼刀子啊,看谁扎得过谁。 乔玉珠败退,临走前望了她身后一眼,意味深长地叮嘱道:“乔家就是个虎狼窝,既然出来了就别回去了,有些人该抓住得赶紧抓住,别等到被抢走才后悔。” “娇娇,你也来了啊。”褚玺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趁着荣珍转头去看的功夫,乔玉珠飘然离去。 褚玺承同样一身银白西装,竟然和卫启恒撞衫了,不过两人银白色调略有不同,倒是避免了一些尴尬。 以荣珍的审美水平来看,褚玺承穿着银白西装绝对要比卫启恒帅,看上去长身玉立、气质斐然,妥妥的极品型男,行走中的荷尔蒙。 褚玺承看出她眼中泄露出的欣赏,心情愉悦地走近问:“我这身怎么样?” 荣珍比了个大拇指,说是帅呆了,绝对是今晚最靓的那只崽。 两人站那儿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人过来应酬,端着酒杯敬褚玺承:“褚总,许久未见,您好啊。” 对方是一个打扮非常老成稳重的中年男人,却对褚玺承用敬语,而且称呼他为褚总? 荣珍略感奇怪,不禁看向褚玺承。 褚玺承皱了皱眉,温声纠正道:“你认错人了。” 那人本来就疑惑他怎么一反常态穿了一身银白色,现在听他反驳后稍微一想恍然大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是褚总的兄弟吧?你们长得真像。” 道了歉又寒暄两句,对方识趣离开。 等他走后,褚玺承见荣珍满眼好奇,解释说他口中的褚总是他大哥。 但对于这个大哥的情况,他比较讳莫如深,似乎不想多提及。 荣珍没有不识相地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好奇问了句:“他说你们长得像,是双胞胎吗?” 褚玺承脸上闪过一丝怪异,“说是双胞胎也没错。” 什么意思?荣珍更奇怪了。 褚玺承却闭口不言。 第95章 海岛求婚我们结婚了 转眼一周过去,《我们结婚了》开始录制。 荣珍早早和褚玺承会合,一起赶往机场。 这次节目组比较大手笔,直接包机载着所有嘉宾去目的地。 据说是在一处海岛,刚开发出来没多久的,还没对外营业,先给他们拍个综艺热热场子。 荣珍翻看着合同上罗列出的大致活动流程,和旁边的褚玺承确认:“说好的,都是演戏哦?” “当然。”褚玺承合上随身带的书籍,抬头对她轻轻一笑,犹如寒冰乍破、四季花开,分外吸引人。 荣珍差点看愣眼,咳咳两声赶紧转移开视线。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到达机场。 荣珍一行人下车后直奔候机厅,从VIP通道直达登机坪。 不同于前面两次录制节目期间不能带随行人员,这回张姐和小月都可以陪她一块过去。 褚玺承那边也和她一样,有经纪人和助理一同前往。 大家上了飞机后惊讶地发现,上面基本都快坐满了,因为其中不仅有他们已经知道的李锦和云凡凡等人,竟然还有卫启恒、乔玉珠和高海、曲悠悠,全是上期约会节目的嘉宾。 “怎么都来了?”张姐亲自去和工作人员打听消息,得知这是节目组的安排,具体情况暂时不便透露。 合同上没有写明这个,张姐皱了皱眉,回来跟荣珍说了声。 荣珍:“先看看节目组想做什么,等到了地方见机行事。” 褚玺承的经纪人也去打探了一下,回来同样摇了摇头。 既然节目组搞这么神秘,那他们就等着看导演要做什么了。 飞机启航,在高空中连续飞了几个小时,荣珍正好在上面睡了一觉,醒来时正好看到飞机在降下云头。 小月看她醒来,一脸惊喜地指着窗外示意她快看,“娇娇姐,下面海岛好漂亮呀。” 荣珍闻言透过窗户向下看了一眼,只见碧水蓝天沙滩绿树,还有星星点点掩映在林木间的红顶小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美好,清新怡人。 节目组选的果然是个好地方。 随着飞机盘旋而下,早已等待多时的导演开始指挥手下行动起来。 因此当荣珍他们走出机舱后,工作人员一拥而上,将他们分别簇拥到一个地方换衣装扮。 再次出现时,男嘉宾已经换上得体的西装,手拿玫瑰和红丝绒盒子,女嘉宾则穿着白色婚纱,佩戴头纱。 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想干嘛的,大家彼此看着,心里对此都有所猜测。 主持人随即出场,证实他们猜的没错,“欢迎来参加这期综艺,咱们开场活动是——求婚!” 既然都是结婚综艺了,那当然是要‘新婚夫妇’共同参加的。 所以在正式开始之前,他们需要先上两道开胃菜,第一道就是求婚。 由男嘉宾向心仪的女嘉宾求婚,如果对方答应,他们就可以继续第二道——婚礼。 等顺利成了‘新婚夫妇’,才能参加节目组之后安排的蜜月旅行、拜访双方父母、怀宝宝带宝宝、处理家庭矛盾等等,都是婚后大家比较关注的事情和问题。 这些安排都先不提,目前重点是先求婚,只有 求婚成功才能进入下一项,不然就只能遗憾退出了。 荣珍听完规则想到合同上最后那句具体情况可根据节目安排变化,感觉被坑了一把。 节目组还真是会给他们惊喜,之前丝毫都没透露的。 幸好他们给的酬劳很多,足够嘉宾们对此微笑面对,而不是当场撂挑子走人。 另外,各位嘉宾的经纪人都在旁边看着,估计节目组就算有惊喜安排,也不会太过分。 不然经纪人也都不是吃素的。 荣珍沉思的时候,活动已经开始了。 由于云凡凡刚好排在最边上,主持人宣布先从她那里起,想要向她求婚的男嘉宾抓紧时间。 话音刚落,卫启恒立刻冲了上去,一阵风似的刮到云凡凡面前,单膝跪地送上玫瑰花和戒指,深情道:“云凡凡,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云凡凡:“!!” 众人:“…?!” 行动可真快啊,但是兄dei,你的搭档和心仪对象不该是乔小花吗?你这么干直接把人家变笑话啦。 卫启恒不管,他好不容易才让导演同意加人加塞,不抓住机会赶紧抱得心上人怎么行。 大家见他执意如此,不禁都纷纷看向乔玉珠,想知道她是什么反应。 乔玉珠没什么反应,来之前就清楚的结果,她并没有任何惊讶,只是抱臂站在那里冷眼看着。 大家心里唏嘘了一下,把视线重新转回到卫启恒身上。 豪门大少勇敢追爱,灰姑娘与王子的戏码,其实很多人都爱看,尤其眼下还是现场版的,更加不容错过。 被几十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云凡凡下意识后退两步,侧身避开卫启恒的灼灼目光回答:“对不起,谢谢你的喜欢,我们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卫启恒紧追不舍。 云凡凡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李锦。 李锦正要上前营救她,却被主持人阻止。 主持人:“不行的哦,只能由她自己决定拒绝还是答应,旁人不能帮忙。” 李锦一听差点想说有黑幕,本来定好只有两对嘉宾的,偏偏最后全部都来了,还定下这样的规则,很难不让人猜测里面有钞能力。 至于使用钞能力的是谁,除了现在跪地求婚的那家伙还能有谁。 真是无耻! 李锦暗骂一声,远距离给云凡凡一个安抚鼓励的眼神。 云凡凡鼓起勇气对卫启恒说:“哪里都不合适,而且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卫启恒紧皱眉头不相信道:“怎么可能,我这样优秀的你都不喜欢,那你还能喜欢什么样的?” 云凡凡:“……” 众人:“……” 不愧是未来的霸道总裁预备役,你可真自信呐。 云凡凡被他逼得没法,通红着脸说:“我喜欢李锦那样的,你再优秀,他在我眼里也是世界第一好!” 所以别来纠缠她了,她和李锦明明都官宣了,为什么他还要横插一脚。 卫启恒表示那不都是娱乐圈的小把戏吗,肯定是故意做戏,假的。 既然是假的,他为什么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云凡凡只好郑重对他讲明那就是真的,她和李锦不是弄虚作假,是真的在一起了。 这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可以证实。 卫启恒难以置信,恍如雷劈似的被工作人员拉到一旁。 李锦立即上前,以防他再捣乱,特别干脆利落地单膝跪地求婚。 云凡凡也不想夜长梦多,连为难一下都没有,等他求婚的话说完,马上点头答应,伸手让他带戒指。 卫启恒失魂落魄地看完全程,嘴里念叨着怎么可能呢,那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和其他人恭喜祝福的反应形成强烈差别,令人唏嘘不已。 直播间网友均对他的遭遇默哀三秒,然后转头跑向李锦那边撒花道贺,欢乐得像是过大年。 【恭喜李锦队长成功抱得美人归!】 【恭喜李锦队长成功打败卫大少!】 【楼上的别闹,小心给咱锦鲤惹麻烦。】 【楼上的注意保持队形,人家卫大少才不会这么小气呢。】 【看到一楼的祝福,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云凡凡她算美人吗?无意冒犯.jpg,只想问问.jpg,笑哭.jpg】 【怎么不算了,谁说只有皮相美才是美?那不还有骨相美、气质美、心灵美吗?】 【那云凡凡属于哪一种?内秀美?】 【宾果,答对了,奖励你一朵小红花.jpg】 【队全乱喽,不管人家是不是美人,都是李锦队长认真选的另一半,祝愿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因为确定两人不是做戏,而是来真的,所以网友们直接给他们送上了新婚祝福。 直播间热热闹闹的,现场也是欢乐一片,应景地响起结婚进行曲。 主持人化身婚礼司仪,居然当场给两位求婚成功的男女嘉宾举行了简化版婚礼。 看到所谓简化版婚礼是怎样的后,现场嘉宾和直播间观众都忍不住笑开。 只见李锦和云凡凡站在红毯上,被主持人宣说一遍誓词后分别问是否愿意嫁给他/她,虽然知道是假的,但两人仍然脸红心跳地点头说好,然后就完了,跟过家家一样,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完后第一对‘新婚夫妇’就热乎乎地出炉啦。 接下来轮到曲悠悠。 高海深情向她求婚后,她捂着嘴热泪盈眶地收下玫瑰和戒指答应了,但大家都能看出来那是演的,两人并不是真情侣。 之后是乔玉珠,本来她就是和卫启恒做资源交换,为了配合他才过来的。 现在卫启恒追妻失败,两人连演戏都不用,直接宣布退出。 大家都很理解,与他们拥抱告别。 最后剩下荣珍。 褚玺承已经站在那里等待多时,终于轮到他上场了。 被前三位男嘉宾做熟了的求婚动作在他身上展现出不一样的风采,帅的荣珍想和直播间观众们一起捂脸呐喊。 “娇娇小姐,可不可以嫁给我?”褚玺承眼眸深邃,神情无比认真地说道。 如果不是荣珍知道这是假的,差点都要被他这个样子迷惑住了,以为他是真的在向她求婚呢。 按照计划,荣珍接过玫瑰花点头回应:“当然可以了,我的绅士。” 褚玺承眉开眼笑,顺势将她抱起来转圈圈。 嘉宾们立即鼓掌祝贺,节目组工作人员迅速将花瓣抛向空中,被海风吹拂着一片片落在两人的肩头、身上。 场景美轮美奂,惊艳了很多人。 第96章 钓鱼钓你我们结婚了 休息间隙,荣珍约云凡凡去散步。 两人走在潮起潮落的沙滩上,海风徐徐吹来,远处落日的余晖映红一片晚霞。 “真要和他在一起啦?”这话是荣珍问云凡凡的。 直到现在确定了他们两个的官宣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打算在一起甚至结婚也是真的,但她仍然有种不太敢相信的玄幻感。 家人们,谁懂啊? 她这次可没有拐跑男主,还努力把主动凑上来的他发展成朋友,杜绝成为恋人或者夫妻的可能,以为这样总可以避免剧情崩溃。 结果男配却把女主拐跑了,关键人家女主貌似还很乐意。 云凡凡不知道她心里的腹诽,也看不到她暗中流下的宽面条泪,羞答答嗯道:“我知道我们不相配,但是他给了我勇气,所以我、我想试试抓住这道生命中的光,免得等机会逝去再后悔。” 荣珍听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家女主有自己喜欢的人,什么卫启恒、褚玺乘都入不了她眼中。 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不论他们有多么优秀,对于云凡凡来说,李锦都是那个最吸引她最闪闪发亮的。 想明白后,荣珍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办,剧情可能又要崩了,虽然这次也不是她的锅,但是万一再被扣积分…… 唉,也只能让它扣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云凡凡听到她的叹气生出误会,左右瞧瞧发现无人靠近后,压低声音吞吞吐吐地问她:“娇、娇娇,你喜欢的是褚影帝吧?” 荣珍立即摇头,表示两人只是搭档。 坚决不和男主谈恋爱结婚,是她此次任务最后的倔强了,必须保持住。 云凡凡听后一脸纠结道:“那、那你不会是也喜欢锦鲤吧?” 荣珍愣了一下,笑着摇头:“你喜欢他,可不代表别人同样喜欢,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弟弟,根本不是我心水的那一款。” 云凡凡顿时放心了,然后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问她心水的是哪一款。 毕竟连李锦和褚影帝这样的她都不喜欢,那该是多么优秀的人才能被她看上呢? 荣珍信步走着,没有看到他们口中的两位男士已经悄悄跟在后面,正踩着她们留在沙滩上的脚印前行。 “我喜欢的啊,最好成熟稳重一点的,有养家的能力,性子好,人专一,高大,帅气!” 云凡凡听了脱口而出:“这不就是褚影帝吗?” 荣珍:“当然不是了,他不符合条件。” 后面跟着的褚玺乘想问哪里不符合,他都可以改,但是荣珍没给他问出口的机会。 以防云凡凡再这样好奇宝宝似的问下去,荣珍抓起她的手拉着人往前面的礁石堆跑去,边跑边提议趁机看能不能找点海鲜。 据说像这样刚开发的岛屿不仅海货多,往往还都个大味美,如果能抓一些,晚饭就能加餐了。 云凡凡被她说得口水泛滥,迅速转移了注意力。 褚玺乘望着两道翩跹的背影远走,脚步停下来没再动作。 李锦理解地拍拍他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刚开始参加节目的情形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本以为最先修成正果的会是褚影帝和娇娇这对儿,没想到他都和凡凡发展到现实了,他们俩还在那儿搭档演戏呢。 所以他只能对大影帝言语鼓励一下啦。 褚玺乘不耻下问,趁机和他请教:“你觉得女孩子会在什么情况下对一个异性很排斥?” 李锦听懂了他的意思,可是他没看出来荣珍有排斥他啊。 褚玺乘解释经过他前段时间的努力,现在荣珍已经不排斥他了,却也只将他当成朋友相处,始终突破不了关键的那一步。 看到李锦已经成功抱得美人归,他便想让他帮忙分析一下原因。 李锦灵光一闪,嘴巴秃噜道:“她不会是喜欢女……” 在某人骤然降温的视线下,最后那个字被他果断吞进喉咙里。 “不可能!”褚玺乘直觉荣珍不会喜欢同性。 李锦抓了抓头发,建议他还是找个机会直接问清楚好了,不然自己在这边瞎琢磨,万一琢磨错了咋办,岂不是要帮倒忙。 而且男女之间重在沟通交流,也许等到彼此交集多了,感情自然而然就来了呢。 褚玺乘想想也对,当即撂下李锦,大步朝荣珍那里走去。 李锦尔康手,赶忙追上。 最后他们两个也加入了荣珍的抓海鲜小组,四人在礁石堆里翻找出不少螃蟹海螺大生蚝,直到导演那边喊他们回去,他们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晚饭是节目组提供的烤鱼和意大利面,还有荣珍四个捡的各种海产品,吃起来果真鲜香味美,口齿生津。 夜里是在岛上的林间小屋休息的,因为屋子够多,嘉宾们一人分了一间,连已经退出录制的卫启恒和乔玉珠都有。 他们两个还没走,打算乘坐明早过来运送物资的船离开。 吃晚饭时卫启恒一直处于精神萎靡状态,屡屡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云凡凡在的地方。 但是人家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还有了两情相悦的人,他受过的教育让他做不到强取豪夺,所以最后即便再不舍得,也只能忍痛放弃,保持住风度不做无谓的纠缠,不让对方看低了自己。 乔玉珠全程置身事外,不像以前那样围着他转,倒是让他开始有点不适应。 第二天天还没亮,物资船就早早到达。 乔玉珠和卫启恒在大家仍在梦乡的时候悄悄乘船走了,只有仍在直播间窥屏的夜猫子们见证了他们的离开,倍感唏嘘。 荣珍他们都没来得及送,早上起来吃早饭时被通知了这个消息。 留下的三对‘新婚夫妇’马上要进行蜜月旅行了,节目组安排的有潜水、海钓、探索岛屿三项活动,供君选择。 嘉宾们本来还以为是要去别的地方,结果居然是这样子的,让人哭笑不得。 “抓阄吧。”主持人拿来三个纸团。 云凡凡好奇地抓一个,展开是探索岛屿。 这个比较累人一点,需要和‘新婚丈夫’结伴绕岛走一圈,领略和介绍岛上自然风光,同时培养感情。 高海抓的是潜水。 节目组给他们这组送上两套潜水服,指定了适合潜水的位置,派小船送他们过去。 剩余一个纸团不用抓就知道是什么内容。 荣珍和褚玺乘需要去海钓。 节目组也给他俩配备了小船,只不过比起高海那组少了水下摄像机,多了两根钓鱼竿。 上船时荣珍调侃:“谁家蜜月旅行是去海上钓鱼啊,感觉会浪漫吗?” “各花入各眼,说不定就有人喜欢这样呢。”褚玺乘拿起木桨开始划船。 是的,不仅要去海里钓鱼,还得他们自己划船。 这哪里是去度蜜月,分明是想看他们的乐子吧? 荣珍十分怀疑节目组的居心。 然而直播间观众们却都嗷嗷叫着好浪漫好浪漫,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浪漫了。 褚玺乘划啊划,因为用力,胳膊上的肌肉线条都暴露出来了,漂漂亮亮的格外引人注目。 网友们隔着屏幕一阵鬼哭狼嚎,然后傻笑舔屏。 荣珍虽不至于这样花痴,但也不免泄露出几分欣赏的目光。 褚玺乘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停下来卷起袖子再继续,把手臂上漂亮的肌肉就那样大大咧咧地亮在外面。 荣珍不得不转移视线,见位置可以了,示意他停下打窝。 节目组准备的饵料撒下去,不仅吸引来了鱼群,还招来一波海鸟,在他们头顶不停盘旋。 荣珍举起一把饵料给它们,理所当然地遭到嫌弃,不吃。 褚玺乘从旁递过来一条巴掌大的鱼,“它们吃鱼,喂这个。” 原来在荣珍摸鱼的这会儿,他居然已经下杆钓上来一条了,真是行动迅速。 荣珍接过鱼没有喂鸟,“这算是咱们钓上来的第一条鱼,很有纪念意义,不如留下。” 褚玺乘自然是随她处置。 但是她那话才刚刚落下,上方盘旋着的某只贼鸟就忽地飞掠下来,一嘴将那鱼叼走了。 荣珍:……… 褚玺乘轻笑出声,转手又给她钓上来一条小石斑。 荣珍见他这速度,自己肯定是比不上的,干脆放下钓竿,拿着小石斑开始溜鸟。 贼鸟果然经受不住诱惑,对她手中的美鱼蠢蠢欲动。 趁它再次飞掠下来抢鱼之际,荣珍摸上它的鸟头,然后从头撸到尾,到手两根雪白的尾羽,总算报了抢鱼之仇。 “纪念品?给我一根。”褚玺乘伸手索要。 荣珍考虑到鱼是他提供的,挑出感觉不太漂亮的那根给他。 褚玺乘拿到手后打趣问:“这算不算定情信物?” 言语中的试探不要太明显。 第97章 拜访家长我们结婚了 褚玺承想看荣珍的反应。 结果却是她把另一根尾羽也塞了过来,说:“既然你喜欢,就都给你吧。” 然后人转过身继续甩杆钓鱼,仿佛根本没听见他刚刚那句话。 这是无声的拒绝,就像他方才拐弯抹角求爱一样。 褚玺承明白了荣珍的意思,却并不气馁。 李锦那句话说的很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他们来日方长。 转过身的荣珍因此松了口气,说好只是搭档的关系,如果他执意想越过雷池,那她就比较为难了。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顾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小船儿悠悠飘在海面上,蓝天白云朵朵,海鸟徘徊不去,组成一幕赏心悦目的美景。 一上午的时间,荣珍钓上来半篓鱼,褚玺承的鱼篓都满了。 这些是他们的午餐食材,带回去时听到主持人宣布说午餐需要每对‘新婚夫妇’自己解决。 厨房厨具都给他们搭好备好了,可以随时上场。 荣珍选了其中一个,和褚玺承开始分工。 她负责刀切水案备料等等,褚玺承负责掌勺,正好和另外两对嘉宾反着来的。 主持人过来参 观的时候发现,特意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安排。 荣珍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他的厨艺比我好啊。” 谁行谁上,不然还能咋地? 主持人笑着点头,趁机对着镜头点评说一些夫妻生活的窍门,其中便包括家务活分工合作更有利于家庭和谐之类的。 荣珍没想到自己还能充当一次教育模板,不过这期节目本来就是教育意义大于娱乐意义,否则上午的度蜜月活动也不会那般悠然自在了。 叮叮哐哐一个小时后,三对‘新婚夫妇’的午餐做好摆上。 主持人再次出现让他们互相品尝各自的成果,然后还要进行总结评价。 知道的是清楚节目组想要嘉宾们互动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美食节目呢。 荣珍可不舍得自己和褚玺承忙碌一场便宜别人,所以一听主持人那样说,下手飞快地先朝自己桌上的糖醋鱼夹去。 鱼肚肉鲜美肥嫩、酸甜可口,不禁荣珍吃了伸大拇指,连其余嘉宾尝过后都忍不住想赞叹褚玺承的好厨艺。 没想到大影帝不但演技好、人品好,还能烧得一锅好饭好菜啊。 佩服! 眼看别人尝了自家的菜,荣珍也拉着褚玺承去尝他们的。 看不出来,云凡凡也是个厨艺小能手,做的蒜蓉粉丝扇贝色香味齐全,吃起来能吞掉舌头。 高海、曲悠悠两人都不会做饭,但他们也有应付的办法,干脆用潜水时捞出的新鲜海货蒸上一大锅,再精心调出个酱汁,蘸着吃非常完美。 荣珍尝了他们两个大生蚝,觉得不愧是刚从海里捞出来的,味道就是鲜甜。 他们是吃的一本满足,直播间观众们却都看得十分眼馋,羡慕的泪水纷纷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流下来。 【大海胆,大海螺,大鲍鱼,大螃蟹,大生蚝……快到我的碗里来,馋死我了.jpg】 【吸溜,看他们吃的好爽,我感觉都饿了,忍不住想点外卖。】 【我已经点了海鲜锅,今天要跟着吃个爽,嘻嘻。】 【内陆海鲜又贵又不新鲜,我在考虑要不要等到节假日去他们录制的岛屿上旅游,顺便把海鲜吃个够。】 【去吧去吧,看他们吃的个头,绝对能回本。】 【这就是节目组的险恶用心了吧?】 【那也得愿者上钩啊。】 【对,咱不差钱。】 观众们聊着聊着渐渐歪楼,差点都要忘记这是结婚综艺了。 好在午餐时光很快结束,节目组给嘉宾们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休息时间,下午就要开始‘拜访双方父母’的环节。 荣珍猜测应该不是飞去各自的父母家里见面这样子。 导演肯定有别样的安排,不然不会不急不慌的,还给他们休息时间。 正午的阳光有点烈,摄像机一关,张姐和小月立马冲上来给荣珍打扇喂水擦防晒霜。 褚玺承一不小心被挤走,看着眼前忙碌的场景,不禁笑了笑。 他的经纪人走过来时看见,往荣珍那边瞅一眼,确认般问道:“真看上了啊?要不要我做好官宣准备?还是准备先瞒着?” 褚玺承没有否认,“先不要做多余动作,等把人追上了再说。” 经纪人无语,合着他还没追上呐。 按说不应该啊,难道是自家艺人的魅力大降了吗? 他仔细瞅了瞅褚玺承,眼神中透露出明晃晃的怀疑之色,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褚玺承无奈摊手表示荣珍是不同的,人家是欣赏他的美色没错,却能清醒地不被迷惑。 不然他也不会直到现在还毫无进展了。 经纪人啧啧两声,说道终于来个人能治他了,对于后面的发展十分期待。 褚玺承才不会让他闲着看自己的好戏,指挥人去打下几只椰子,借着这个理由送到荣珍那边,和她坐在一块一起吹风喝椰汁。 被累成狗的经纪人:…… 好狗啊他,好想打他一顿怎么办?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得很快,工作人员来叫他们时,褚玺承还觉得相处得挺短暂的。 幸好下午活动他们还在一起,如同荣珍之前猜测的那样,导演果然没让他们飞回去上门拜访彼此父母,而是安排他们视频见面。 荣珍举手反应情况,“我方父母已经过世,还要见吗?” 人都没了,总不可能对着墓碑视频吧? 主持人:“没有父母,也可以是别的亲人,比如姐妹兄弟之类的。” 姐妹兄弟四字重音,再加上对方的眼神暗示,节目组显然是想搞事情啊。 他们明显是想让她联系养姐妹乔玉珠,或者乔家那边,借此给节目制造噱头上热搜。 荣珍偏偏不想如他们的意,参加节目的报酬就那么多,想让她‘牺牲’必须得加钱才行。 于是她给镜头外的张姐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找导演商量。 片刻后,张姐回来给她打个已谈好的手势。 荣珍这才和主持人确定联络人选,在乔玉珠和乔家之间,她自然是选前者。 导演那边很快联系了乔玉珠,对方答应到时候会配合她,只是她现在正忙着别的事,需要一点时间。 这个没什么问题,荣珍让褚玺承先和他父母视频。 视频拨过去很快被接通,露出早已做好准备戴着狼头面具的褚家父母。 荣珍一愣,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不过二老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出具体长相,穿戴上却能看出是十分考究的,身后的背景和摆设也不简单,让人忍不住猜测褚玺承的家境。 正在看直播的乔家人也在猜测,很快就激动起来。 因为乔父认出了褚父身后百宝架上的某件古董,那是几年前他在拍卖场想拍下的一样珍品,结果没能争得过别人,被抢走了,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据说那个东西最后是被圈中的顶级豪门褚家家主拍去的,而褚影帝正好也姓褚。 这么多巧合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褚影帝就是出身顶级豪门褚家,还是褚家家主的儿子,现在被他们家的养女傍上啦! 乔家几兄弟听完乔父的分析,几乎要高兴地跳起来。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卫家那边退婚不肯搭把手帮他们渡过难关没关系,他们还有更好的选择——褚家。 然而高兴之后,乔大发现问题:“可是我们当初为了玉珠已经把珍珠赶出去了,她还会愿意帮着家里让褚家那边出手吗?” 乔父丝毫不担心这一点,“不管怎样我们都养她那么多年,稍后找机会哄她回来就是了。” 再说两家联姻,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到时通过她搭上褚家后,他会亲自和褚家主商谈合作。 荣珍还不知道乔家人的痴心妄想,正不好意思地在褚玺承的介绍下和褚父褚母问好。 两人是演戏,不算真的见家长,但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忐忑。 好在褚父褚母很有修养,说话都有条有理和善可亲。 两边聊够了节目组规定的时间才挂断。 然后轮到荣珍这边,视频拨通后,屏幕上露出的是乔玉珠那张清纯美丽的脸。 不等荣珍开口说话,乔玉珠那边就似笑非笑地问她:“见家长你联系我,是当我是姐姐还是妹妹啊?” 荣珍笑了一下,配合地反问过去:“那我要先知道你是哪个时间出生的。” 乔玉珠温柔勾唇,“反正要比你大几分钟。” 荣珍心中叹息,看来她这个姐姐是想坐定了啊。 第98章 喊声老公我们结婚了 【谁能想到呢,她俩竟然姐妹相亲相爱了。】 【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她们这是一起抛弃乔家不要了?】 【据说是的,小猫咪是被赶出来的,乔小花是自己离家出走。】 【姐妹俩一笑泯恩仇,在外面抱团取暖也挺好的,乔家貌似出了问题,回去不一定是个好选择。】 【对,回乔家指不定会被安排联姻,对方要是个高富帅还好,万一是老头儿油腻男,两 朵鲜花岂不是要插在牛粪上啊。】 【可惜了乔家那么大的家业,但凡手里漏点估计都比她们辛苦拍戏上综艺赚得多。】 【想多了,人家家业再大都是给男宝的,有女宝啥事呢。】 【是啊,别忘了小猫咪当初是被净身出户赶出来的。】 【想也知道乔家有多抠。】 荣珍和乔玉珠当着广大网友的面和解一事让他们议论纷纷,很快生成词条挂上热搜的尾巴。 两人却都没在意,能借此增加各自的曝光度就好,过后肯定能接到更多更好的资源。 这才是她们的主要目的。 毕竟没了家人,当然要努力拼事业啊。 最后的结果没有出乎他们的预料,随着她们聊天的时间加长,热搜词条在迅速往上攀爬,最终稳定在第五名的位置上,为两人吸了不少路人粉。 结束后,小月手舞足蹈地在镜头外给她报喜,突然一个电话打来,让她脸色瞬间一变。 荣珍看到,利用出去喝水的机会问她怎么回事。 张姐此时已经收到小月的汇报,一脸复杂道:“乔家那边联系你了,说是让你录完节目回庄园一趟。” 小月对此不好多说,但仍然替荣珍愤愤不平道:“肯定是他们看娇娇姐火起来有大价值了,想叫她回去干什么事呢。” 比如找回离家出走的乔玉珠,利用名气替乔家结交人脉,跟人联姻什么的。 反正感觉准没好事儿。 荣珍赞同地点头,以乔家那群人的德性,左不过就是这些目的。 想让她回去给他们算计?做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不用管他们,我已经跟他们没关系了。” 荣珍的话让张姐和小月心中大定。 虽然背靠乔家好处多多,但考虑到他们家之前的做派,别到时候回去便宜没占到,还把人给赔进去了,得不偿失啊。 有了主意,之后乔家再打来电话,小月一律挂掉不接,气得乔家人那边差点暴跳如雷。 节目拍摄到第三天,上午导演让女嘉宾们在肚子上塞个枕头充当孕妇,要求男嘉宾照顾好自己怀孕的妻子,表现优秀者可以优先挑选自己的孩子。 听到奖励内容,三组嘉宾头上同时冒出一排问号。 什么意思?答案很快揭晓。 因为下午时岛上会新来三位小朋友,都是娱乐圈耳熟能详的童星。 主持人到时会把他们送到嘉宾们面前,让上午表现优秀的嘉宾优先挑选一个小朋友,如果被选中的小朋友愿意跟他们走,那她/他就是他们接下来的孩子啦。 嘉宾们:“……!” 原来还能这么搞哦,导演真是有才。 荣珍他们本来还在想着怀宝宝好伪装,之后带宝宝要怎么办呢,结果人家直接准备给他们送个大宝宝。 哭笑不得,继续干活。 节目组提供的伪装工具个头不大,塞在肚子上用衣服遮着,外面看去真跟怀孕差不多。 不过三位女嘉宾中,要说哪位装的最像,非荣珍莫属。 因为她前两辈子真怀过孕,挺肚扶腰的动作一出来,那就比另外两位女嘉宾做的熟练真实,搞得直播间观众看了还以为她真怀了呢。 褚玺承这时候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海边散步,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她的肚子。 求而不得的男人此刻在想: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 荣珍:想得美。 上午生宝宝的环节过去,下午时三位童星果真来了岛上。 作为上午表现最突出的褚玺承,他和荣珍有优先选择自家宝宝的权利。 褚玺承和荣珍商量后挑了三人中的女孩儿。 那孩子看起来精致又可爱,眼睛大大的像是会说话,性子活泼却不会过分调皮,应该很好带。 荣珍想着挑这样的比较方便,而褚玺承却以为她喜欢的是女宝。 他在想,如果、如果他们以后能在一起,婚后生孩子一定要先生个宝贝女儿。 荣珍不知道他能想这么远,孩子到手后就带着她跑去赶海,让褚玺承提着小桶小铲子跟在后面当劳工。 褚玺承听到这个称呼,眉眼一弯纠正她:“不是劳工,是老公,叫声老公来听听。” 荣珍瞪他一眼,嘴被粘住叫不出来。 孩子左右看看他们,喊了一声爸爸妈妈调节气氛。 荣珍听了汗颜,她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如,不就是演戏喊老公嘛,有什么好叫不出口的。 荣珍咳咳一声,在褚玺承期待的目光下小声喊道:“老公,走吧。” 褚玺承眉开眼笑,得寸进尺地挠了挠耳朵,表示声音太小,自己没听到。 荣珍:…… 荣珍:“老公!老公!老公公!快走了啦!” 大声喊完,拉上孩子就跑。 褚玺承在后面愉悦地笑出声,别说现场围观的工作人员,就是直播间的网友都能远程看出来他此刻的好心情。 但是他接下来就惨了,被荣珍故意报复着干这干那,自己却还乐此不疲、甘之如饴。 赶海赶到一半,孩子突然一反乖巧闹了起来,哭得跟什么似的。 荣珍原本以为是碰到哪里受伤了,着急要去找跟组的医生。 褚玺承在关键时刻拉住她,示意她去看孩子的眼睛。 好家伙,哭得震天响,一滴泪都没有。 这是乖宝宝一朝化身熊孩子,需要来自父母爱的教育啊。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八成是节目组安排的环节,两人捋起袖子就上。 最后闹妖的孩子在他们俩的‘夫妻双打’之下,被收拾得重新乖巧下来。 直播间的观众看得一片哈哈哈,好多有过同样经历的宝妈宝爸都冒泡现身说法,表示孩子乖巧起来是天使,闹妖起来是恶魔,该收拾的时候必须得收拾,不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一天在手忙脚乱中度过,让嘉宾和观众充分体验了一把带孩子的不容易。 节目录制的第四天,主持人再次送上三个小纸团让三对嘉宾抽取。 每个纸团里都列着一条小家庭目前会遇到的矛盾,嘉宾抽到哪个就需要去解决好哪个。 公平起见,这次由荣珍他们这对开始抽取。 荣珍不太相信自己的非酋手气,鼓动褚玺承上。 褚玺承随手拿了一个纸团,展开内容是:“小舅子结婚买房买车要借钱,有借无还的那种,你们借还是不借?” 褚玺承挑眉不语。 直播间哇哦等着看好戏。 荣珍:“……我没有弟弟哈。” 所以小舅子结婚买房买车来借钱之类的情况,根本不会发生。 主持人听到立即回话:“真要这样说,人家褚影帝也不是你真老公,现在你们都是节目安排的身份,说有小舅子就有小舅子,别犟啊。” 荣珍:好吧,现在来看看怎么解决便宜弟弟想借钱结婚买车买房的问题。 首先,她肯定不会当伏地魔,弟弟结婚赞助一点可以,想让她把彩礼车房钱都包了,完全不可能。 其次这种啃姐的弟弟必须赶紧扔掉,留着过年都嫌占地方。 最后让我们祝福这位弟弟能早日自食其力。 总而言之,不借! 荣珍叭叭发表了一通,完后看向褚玺承,该他了。 褚玺承握拳低咳两声,不知道是故意制造冲突还是想干什么,居然面带微笑说:“其实家里有钱,给弟弟买房买车不是问题。” 荣珍瞬间坐直,“那也不是让他吸血的理由,这样可不是帮他,是害他!” 信不信买了之后,人家更不思进取不知上进了。 而且一旦给了,有一就有二,胃口只会喂得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升米恩斗米仇,人家不仅不会感恩,还会因为你哪次拒绝而记恨上,何苦来哉。 但褚玺承的观点是家中不缺钱,而亲情却是无价的,花一点小钱打发小舅子,能让妻子开心,对他来说更重要。 两人化身正反双方争辩 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荣珍占据上风。 毕竟那是她的便宜弟弟,要不要出这个钱最终都要由她来决定,何况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其中先爱最爱的那个总是会先退让妥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褚玺承输的眉眼带笑,眼中满是宠溺。 还是那个念头,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真有这样的小舅子,他根本不会让人闹到她面前,早私下解决好了。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幸好荣珍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不然……没有不然,他们根本不会结婚,她也没有能当他小舅子的啃姐弟弟,一切都是假的,想那么多干嘛。 之后两天又接连拍了七年之痒、感情危机、家庭经济危机等等情节,终于在第五天的傍晚全部拍摄完毕。 当主持人宣布拍完的那一刻,荣珍都想跳起来欢呼。 实在是这一次拍摄比前两回身累也心累多了,果然那么多报酬每一分都不是白给的。 回去时坐的是轮渡,荣珍和褚玺承前后接到来自瞿导的电话,邀请他们参加三天后的首映式。 原来在他们拍摄综艺的时候,瞿导那边已经紧锣密鼓地准备把新电影上映了。 同时李锦和云凡凡那里也接到了邀请,四人约定好到时一起过去。 第99章 同走红毯约你吃饭 首映日那天,荣珍穿戴上品牌方赞助的礼服和首饰,楼下还停着公司给她新配备的保姆车。 小月扶她上车时高兴道:“娇娇姐,咱这也算鸟枪换炮了啊。” 果然还是要红起来,待遇才会好。 荣珍鼓励道:“好好干,以后让张姐申请给你涨工资。” “叫我做什么?”张姐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后面赶上来。 小月送荣珍上完车,转过身赶紧把东西都接了,笑嘻嘻说:“没叫您,娇娇姐让我好好干,等着您给我涨工资呢。” 张姐神色愉悦,松口给了个准话:“放心,申请已经交上去了,没有意外的话,估计下个月就能涨一级。” “哇,谢谢张姐,谢谢娇娇姐,爱你们!”小月狂喜,空出手向两人比个大爱心。 三人说笑着坐上车,一路不紧不慢地朝目的地赶去。 首映地此时已经铺满红毯,大门口车水马龙,长枪短炮林立,到处都是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明星和媒体人士。 荣珍他们到达时,车子都挤不进去了,只好排在最外面,由小月下去找找约定好的其他人。 张姐看着外面出乎预料的热闹场景,不放心地紧跟小月下去找瞿导和承办方。 荣珍留在车上,只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司机陪着,无聊地想打开车窗往外看两眼都不行。 因为外面太多记者镜头和同圈人士了,张姐离开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轻易露面的。 荣珍老老实实呆了一会儿,手机忽然收到来自褚玺承的短信,问她在哪儿。 她将位置交代了一下,反问他现在在哪里。 当初说好一块来参加首映式的,结果现在好像只有她一个。 “我在你车后面。” 车后的鸣笛声与褚玺承叮咚叮咚的回复音同时响起。 荣珍立即打开三分之一车窗往后看,果真看到后面一辆打着双闪的黑色商务车。 对方也是下降了小半的车窗,修长的手指探出来朝她招了招,而后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 荣珍笑了下,学着他的样子打了招呼,通过短信问他准备怎么进去。 褚玺承说他们是主演团队,导演和承办方肯定会安排妥当的,他已经叫经纪人过去谈了,现在安心等着便是,不用慌。 正好,张姐也过去了,应该很快会谈好。 只是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把进去的路都给堵得水泄不通。 褚玺承告诉她有些是导演那边请来捧场的,有些则是听到消息主动过来的媒体,还有些是专门蹭红毯想蹭热度的网红小明星们。 毕竟电影的宣发工作做得不错,而演员里的褚玺承、荣珍、乔玉珠等人又自带热度,想也知道会有多火爆。 两人在车里闲聊等待期间,李锦、云凡凡两人也相继到了。 荣珍和他们联系上后建了一个小群,把几人都拉进去。 最后还剩一个乔玉珠,她到的时候,前方已经逐渐在疏通,小月和张姐也回来了,告诉荣珍马上就会上前走红毯,让她做好准备。 荣珍正紧张时,进了群的乔玉珠发给她一个不幸的消息。 乔家人也偷偷来了这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荣珍顿时心生警惕,想着到时候如果乔家人想找她麻烦,她可不会多客气。 胡思乱想中,保姆车缓缓启动驶向前方,最后停在红毯一头。 红毯两边的闪光灯一直在闪烁个不停,荣珍还没有下去,好像就已经透过车窗感受到它们的威力。 感觉眼睛要被闪瞎。 张姐开门前问她:“准备好了没?记住了,不管闪光灯有多刺眼都不要闭眼,眨眼也别太频繁,管理好面部表情。” 荣珍乖乖听着,点头连连,保证会按照她说的做。 这时后面车上的人跑了过来,敲开车窗小声说:“褚影帝让我来问问,娇娇小姐还缺男伴吗?” 张姐眼睛瞬间放光,本来不好意思提这个的,但是既然人家首先提出来了,那他们当然要接着这个天降馅饼。 甭管有毒没毒,反正吃下肚再说。 于是迫不及待道:“缺缺缺,是我们娇娇过去,还是?” 不用荣珍过去,褚玺承得到肯定回复后,自己下车走过来了。 从他出现开始,全场的镜头不约而同地全都调转了方向,对着他不停地咔咔拍照,另外还有直播镜头跟着他移动,可谓是万众瞩目星光璀璨。 众目睽睽之下,褚玺承丝毫不受影响,坦然自若地走到荣珍的保姆车前。 张姐在车内立刻拉开车门,不由分说地将荣珍推了下去。 荣珍脚下一晃,胳膊被一只大手有力地握住,然后整个人借着他的力道站直、站稳。 褚玺承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心,搭着我的手臂,保持微笑,跟我走。” 荣珍下意识照做,转头就对上一片咔咔乱闪的镁光灯,差点闪瞎了她的卡姿兰大眼睛,周围除了白还是白,声,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怪不得刚刚褚玺承要叮嘱那一番话,这阵势猛地一上来,谁能顶得住? 还好有他帮忙带路。 他们走到一半,后面乔玉珠和李锦他们也被安排着下车过来了,总算把压力和灯光分担走了一部分。 等到红毯走完,荣珍的眼睛还是一片花的,整个一脸懵逼。 褚玺承对此早已熟练,笑着提醒她:“如果想在圈子里有所成就,这些情况你迟早要习惯的。” 荣珍捂着眼睛摆手,“那也等以后习惯了再说,现在先让我缓缓,第一次遇到这种大场面,让你见笑了。” 褚玺承摇摇头倒不在意,趁机邀请道:“结束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顿饭?” 荣珍想拒绝来着,可是才接受过人家的帮助,现在用完就丢好像不太好。 因此她干脆地点头说:“好啊,我请你。” 褚 玺承没在这上面跟她争执,只道地方有他来定,他知道一家新开的法餐厅菜式不错。 荣珍没有意见,但是提到法餐,她必须提前声明一点。 荣珍:“我不吃焗蜗牛哦。” 她对这道法国经典料理敬谢不敏。 褚玺承脸上灿然生花,心情十分愉悦道:“放心,我也不吃。” “褚影帝,娇娇小姐,你们请进。”工作人员过来请他们进去入座。 身为挑大梁的主演,褚玺承自然是坐在第一排的,两旁的人不是导演就是制片人和赞助商代表,个个都在圈内地位非凡。 褚玺承过去后很自然地融入他们,百忙之中还抽空给荣珍抛过来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荣珍回以微笑,而后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在电影中饰演的角色不重也不轻,按照番位被分到第二排靠边的地方。 张姐和小月从另外的通道进场,看到她后悄悄摸过来,对被分到的位置分外满意。 没看李锦和云凡凡都在第三排角落坐着嘛,他们家艺人能有这样的位置可比他们好多了。 张姐高兴地叮嘱了几句,临走前鼓励道:“等下上去合照的时候好好表现,争取给导演和制片方他们都留个好印象,以后有角色还找咱们。” 话音才落,首映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张姐连忙和小月撤去后排。 之后导演上去示意大家安静,先抛砖引玉发表了一番拍这部电影的心路历程和感慨收获,赢得一片掌声。 而后制片人、编剧、主演等等都依次上去发言,完后把配角们也叫上去来张大合照。 荣珍随大流上去,知道以自己的番位站不了第一排,所以径直往后排走,结果被瞿导一把拉住推向褚玺承身边。 瞿导大笑着说:“美女们别往后面走啊,都站前面来。” 因为是大男主电影,女角色本就没几个,都站前面也占不了多少空间。 因此不仅是荣珍,乔玉珠和云凡凡随后也被瞿导大方地推到前排,让她们都能有个露脸的机会。 大家都对瞿导感激不已,每个人面对镜头都笑得跟朵花似的。 荣珍也是笑容灿烂,但是当快门响起的那一刻,褚玺承的手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搭上她的后腰,让她顿时有点笑不下去了。 偏偏这个时候,对方还借着两人靠近的姿势低声对她说:“餐厅我已经约好了,结束后坐我的车过去,有惊喜给你。” 荣珍有点猜到他想做什么,并不想要这份惊喜怎么办? 然而她已经答应要去吃这顿饭了,人又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盯着,想爽约偷跑估计都不行吧。 事实证明她想得不错,不知道是褚玺承看出她想逃避还是怎么,全程都没让她脱离开视线,等到首映圆满成功,马上带她从特殊通道离开,坐上车直奔定好的那家法餐厅。 “其实我并不饿……”荣珍被推上车的时候还在试图挣扎,向跟在后面的张姐、小月发出眼神求救。 结果那两人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与此同时,荣珍的肚子咕噜响了两声,一下把她脸都拍红了。 这可真是自打脸啊。 褚玺承瞄了下她扁平的肚子,挑眉问得意味深长:“不饿?” 荣珍想捂脸,“它自己叫的,跟我没关系!” 她绝对不饿,是肚子饿了。 褚玺承轻笑一声,没管她莫名的坚持,直接把人抱起塞上车。 埋伏在周围的狗仔们见状咔咔按动快门,将这一幕如实记录下来,并迅速配上小作文传上网。 当网上因为这件事沸腾的时候,荣珍已经被褚玺承带到那家法餐厅就坐了。 空旷的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火红的玫瑰将他们包围,小提琴悠扬的曲调缓缓响起。 第100章 告白被拒我退圈了 褚玺承手持醒酒器,先为荣珍倒上一杯开胃酒。 葡萄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悠悠晃动,折射出迷离暧昧的色彩。 成年人之间,有些事不需要言语,单是置身在这样的氛围中就能说明一切。 荣珍心情复杂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褚玺承动作,暂时没有出声。 褚玺承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将酒杯送到她手中,举杯与她相碰,“敬此次合作圆满成功。” 荣珍微微松出一口气,“敬此次合作圆满成功。” 只要不是涉及感情、婚姻之事,其他都好说。 喝过酒,前菜上来,两人开始专心用餐。 玫瑰香气在鼻尖缠绕,柔美抒情的小提琴曲飘荡在耳边,过于轻松悠然的气氛让荣珍渐渐放下警惕,开心品尝着法餐丰富的菜色。 奶油焗龙虾、红酒炖牛肉、洋葱汤、牛排、苹果塔等等,每一份都量少精致又美味。 吃到最后,在她最松懈的时候,褚玺承招了下手,让侍者端上来一份独特的玫瑰状小甜点。 由甜品师精心雕刻出的玫瑰花栩栩如生,最中心的花蕾上残留着一滴露珠,露珠上挂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粉钻戒指。 荣珍准备下手的动作一顿,嘴角和眼中的泪水差点一起流淌下来。 小甜点看起来很好吃,鸽子蛋粉钻看上去也很美很值钱。 可惜二者都不是她能拥有的,只能忍痛罢手。 好在她已经吃饱了。 “对不起,我不能收。”她将玫瑰蛋糕推向褚玺承。 后者一直在关注着她的反应,听到拒绝的话并不意外,嘴角含着笑意表白道:“可是我想追求你,希望娇娇小姐能给个机会,让我可以鞍前马后。” 到了这一步,荣珍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坦白说:“可惜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你在我身上白白浪费时间,我们到此为止吧,多谢厚爱。” 本来以为至少可以做朋友,现在经过这件事,以后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荣珍起身想走,被褚玺承一把抓住手腕。 “为什么不能?你很讨厌我吗?”魅力从来无可抵挡的男人此刻身心受挫,执着地想要个答案。 说实话,荣珍并不讨厌他,反而有一点点心动和喜欢。 但谁让她是来做任务的呢,就算剧情已崩,也不是她能和故事男主纠缠到一起的理由。 何况事不过三,前面两次还能说是意外,若是这次再来一回,她并不能保证主系统那边不会追责。 荣珍想罢拽了拽手腕,却被褚玺承用不松不紧的力道牢牢禁锢住,不让她轻易逃跑。 没办法,荣珍只好回答说:“我不讨厌你。” 褚玺承喜色重现,“那我们可以试试。” “可我也不喜欢你。”荣珍狠心说出这句话,侧着脸不敢看他那双从期望到失望、从明亮到黯淡的眼睛。 褚玺承声音黯然,失落道:“这样啊,一点喜欢都没有吗?” 荣珍依旧别过头说没有。 褚玺承不信,明明在之前的相处过程中,他能感受到她在某一刻对他的心动。 如今为什么又不承认呢?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荣珍挣脱手离开后,褚玺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后还是被经纪人打来的电话唤回心神。 经纪人得知他精心布置的告白以惨淡收场,衷心替他默哀两秒,想笑又不敢笑地咳咳问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褚玺承还真有事交给他去办。 褚玺承:“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拒绝我,麻烦你找人帮我查一下。” 经纪人噎住,这种事怎么查啊? 奈何话已经放出去了,只能找人去查一查咯。 查探的结果还没出,网上关于褚玺承和荣珍两人的绯闻经过一夜发酵,已经传得到处都是。 得益于之前拍综艺打下的基础,外加狼猫大队cp粉的支持,网上对于两人在一起并没有那么反感,但借此挑刺闹事的人也不少。 毕竟娱乐圈的蛋糕本 就那么大,有人吃多了,有人就不够吃了,想要趁机拉下褚玺承和荣珍分他们那份蛋糕的人比比皆是。 褚玺承的经纪人很快发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询问他要不要开始公关。 褚玺承看着网上祝福他和荣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留言,沉默片刻后才道:“先等等,看那边是什么反应。” 这点动静对他影响不到什么,关键是荣珍那里。 经纪人无奈摇头,“看来调查的事我必须得加把劲了,你这次是真的栽进去了。” 褚玺承没有否认。 网上闹出的事,张姐也看到了,兴致勃勃地和荣珍商量:“趁着这个势头,咱们要不直接官宣你俩的关系吧?” 荣珍懵住:“什么关系?” “当然是男女朋友啊。”小月挤眉弄眼,显然是误会那晚两人吃饭的主题了。 其实她们也没想错,只是褚玺承的表白,她给拒绝了。 张姐和小月齐声惊呼:“拒绝了?为什么啊?!” 在她们看来,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的,看起来又十分相配,在一起不是注定的事了吗? 荣珍给的理由是她不想找圈内人,另外她想嫁入豪门重回上流社会。 咳咳,后者自然是骗她们的,只是不想被她俩不依不饶地揪着问罢了。 但是某人听到后信了,拿着经纪人送来的调查结果沉思良久,做出一个决定。 荣珍尚未知道自己随口说出的话对别人的影响,在她准备回复网上的绯闻流言,表明两人只是合作关系的时候,乔家人找来了她的公寓住处。 小月接到门卫发来的消息,神情慌乱:“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张姐有所猜测,“首映那晚娇娇不是说他们也去了吗?估计是那时候跟踪我们找过来了。” 这是她们的疏漏,两人懊恼反省了一下,问荣珍要不要见。 来的是乔二,说是乔母生病想念女儿了,想请她回去看一看。 荣珍半点不信,拒绝道:“想女儿让他们去找亲女儿,找我这个被扫地出门的假女儿有什么用。”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乔二在出门前给家里人放了大话,说一定会带她回去,结果却连人都没见到,恼羞成怒之下直接带着人在大门外蹲守,想堵住她把人强行带回家。 门卫将这件事告知户主,荣珍干脆从后门走,想看看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事实上连一周都没有,乔二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在他离开之后,荣珍这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她不接就一直打,等到接通才知道是乔父打来的。 荣珍‘礼貌’询问:“请问到底有什么事啊?”值得你们如此持之以恒。 乔父放不下大家长的架子,声音僵硬着说:“这周末回来一趟,家里人都想你了。” 荣珍掏掏耳朵,“这话你信吗?” 乔父尴尬:“家里总归养你这么多年……” 荣珍打断他,“你们是怎么养我的,你们自己清楚啊,我没告你们家庭冷暴力就不错了。至于中间花的钱,在我帮你们和卫家联姻上时就还了,就算现在两家退婚了,当初合作的项目也让乔家赚了不少吧?” 这样一算,原主根本不欠他们什么,她更谈不上欠他们的。 所以无论他们打着什么主意,她都不可能听话回去的。 乔父当家做主那么多年,嫌少被人如此忤逆过,特别还是以前被冷落忽视的小女儿,让他很是恼火,但想到他们的目的,他只能忍着脾气打亲情牌。 可惜荣珍没再给他这个机会,啪地把电话挂断了。 乔父在那边说得口干舌燥都没听到有回应才发现真相,气得火冒三丈脸红脖子粗的,差点厥过去。 荣珍没工夫管他什么反应,挂了后立马和乔玉珠联系,问她知不知道乔家在搞什么猫腻。 乔玉珠还真知道一点东西,提醒她:“你可别心软回去,他们估计是看你和褚影帝那样的摇钱树有了关系,想骗你回去给他们当血包。” 乔家早前参与的一个重大项目出了问题,正需要投入大笔资金救急的时候,偏偏卫家退婚又撤资了,其他人家便也不看好,纷纷跟着卫家脚步走,最后只留下乔家独木难支,说不定哪天就破产清算了。 “我就说他们没安一点好心。”荣珍谢过乔玉珠,果断把乔父的电话拉黑。 幸亏她们两个都跑得快,不然可能就要被乔家那些人卖了。 介于乔二已经来公寓这边找过她,荣珍叫张姐重新给她申请一处住所,搬到公司名下的一座小别墅里住。 搬家的第二天,褚玺承在网上宣告退出娱乐圈,直接导致全网瘫痪。 荣珍和张姐得知消息后都惊得不轻,“不会吧?他可是正处在事业黄金期啊。” 如果说是女明星趁着正当红嫁入豪门什么的还有可能,褚玺承可是正大火吸金的三栖影帝,只要他自己能稳住,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都是他的天下,最后从演员升级为资本也不是不可能,怎么会突然要退圈呢? 别说张姐他们想不明白,圈内圈外很多人都搞不懂他这一操作。 荣珍有一瞬间猜到会不会跟自己拒绝对方有关,但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不太可能。 男主应该不会那么感情用事,好好的前途事业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的,也不可能为了她就这样做,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但是在当天晚上,他冒着大雨找到她住的地方,隔着大门问她一个问题。 褚玺承:“我现在不混娱乐圈了,家境也还算不错,你要不要再考虑我一下?” 荣珍:“……” 她突然觉得他脑子有病。 恋爱脑的病! 100-110 第101章 大哥褚总认错人 “你不必这样,快回去吧。” 荣珍看他打着伞,身上却都湿了,催他快回家。 这并不是关心,而是变相的拒绝。 褚玺承领会到她的意思,眼眸中闪亮的光再次熄灭。 他定定地凝视着荣珍,荣珍避过去不看他。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只有哗哗的雨声在耳边回荡。 片刻后,荣珍打破平静叹了口气,劝他:“回去吧,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褚玺承没动,哑声问:“为什么?我想要一个真实的答案。” 不要说什么不喜欢、不合适,她对他有没有感觉,他能体会得出来,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且都感情空白,没有什么不合适,她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他呢? 他不知道症结到底在哪里,所以无从下手改变,只能按照她说的那些条件去做,结果毫无作用。 “你告诉我,我马上就走,再也不会来打扰你。”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褚玺承只是想以退为进,先借此弄清楚之后的发力点在哪儿,放弃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荣珍不知道他的打算,真以为以故事男主的品格,会言出必行一诺千金,所以想了想问他:“你看没看过言情小说,类似我是影帝心尖宠、顶流的掌上娇那种?” 褚玺承年少时专业学习,没有偷偷看过言情故事书,长大后唯一的叛逆也是进入娱乐圈,看得最多的还是剧本和相关专业书籍等,哪里会被那些快餐文学‘荼毒’过。 除非是被转化为影视的大火IP,不然真的送不到他面前来。 但是没看过不代表他没办法了解,当下便拿出手机搜索荣珍说的那两个书名,通过翻阅简介和梗概很快弄明白那类书的套路。 可是这和她不答应跟他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荣珍苦笑,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若把我们的生活比作一本言情小说,你大概会是其中的重要角色,会有自己的天命姻缘,而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我们就算两情相悦,最终也走不到一起,因为有缘无份,违背了天命会遭天谴。” 话落,天空轰隆响起一串炸雷,闪电噼啪而下,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大雨瓢泼。 褚玺承被震得抬头看向头顶突变的天象,再低头看看她。 荣珍放下捂耳朵的手,摊开示意道:“看到了吗?” 看看,她只是委婉地透露了一点东西,世界意识就冒出来警告了,有本事倒是管管你的好大儿,让他别对她动心思啊。 褚玺承唇色苍白道:“我不信,但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会遵守之前那话,以后褚玺承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出现在你面前的只会是…… 荣珍并不清楚他的计划,闻言倒松了口气,“谢谢你的理解,非常抱歉。” “不用,是我对你造成了困扰,该说抱歉的是我。”褚玺承望着她说出这番话,眼眸幽幽的,像是要把她记住印刻在心里,做最后的告别。 最后,他说了声再见,终于如她所愿那般转身离去。 荣珍望着他走入夜色的背影,心里忽然像是被一只大手揪住一样。 明明只是对他动过一点心,明明已经被自己遏制住了,为什么此时此刻还会如此难受呢? 第二天荣珍病了,发烧感冒起不来,被张姐和小月念念叨叨地送去医院挂水,顺便把早前安排好的工作往后挪。 张姐为此忙得脚不沾地,只有在晚上那会儿才有空去看望荣珍,给她带去一个消息。 “听说褚影帝退圈后也病了,你和他真是有缘啊,生病都赶一块的。” “这话以后不要说了,之前的绯闻刚澄清,人家也离开过自己的生活去了,咱们就不要再把人牵扯进来。”荣珍叮嘱完,等张姐离开后,自己没忍住拿起手机搜索褚玺承的消息。 她想知道他生的什么病,是不是和她一样因为在雨夜站的太久而感冒着凉了。 因为他退圈的关系,最近娱乐媒体和狗仔们都在盯着他,所以关于他的消息几乎是在网上实时更新的。 荣珍搜到最新的,发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半夜被人送去发热门诊,正好被蹲守的狗仔拍到,传到了外界。 几天后,她痊愈了,被张姐着急忙慌地推去工作。 接下来连轴转了一周,终于能歇下来的时候,看到小月捧着手机小心翼翼地瞄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荣珍喝了口水,奇怪地问她:“怎么了?” 小月把手机递过来,小声透露道:“那个,娇娇姐,你快看热搜,褚影帝出国进修去了,今天早上的航班,好像是准备定居国外不回来了。” 荣珍呛了一下,咳嗽着接过手机,果真在屏幕上看到相关报道。 是娱乐记者在机场堵到褚玺承对他的采访。 视频中他戴着口罩和墨镜做掩饰,但仍能被人一眼认出就是他,只是比起从前,现在的他看起来略显消瘦,脸色也有些苍白,像是刚刚大病初愈。 荣珍不知不觉把视频看完,抬头对上小月好奇疑惑的眼神。 小月:“娇娇姐,我不明白,褚影帝明明看起来很喜欢你啊,而你……”你也不是无动于衷,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过去的事就别想了,专心工作。”荣珍没有回答,拍拍她的肩膀,转头扎进工作之中,让自己忙起来,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半年后,荣珍参宴瞿导的新电影,被提名最佳女配角,最终经过几轮角逐,成功荣获这一奖项。 有了拿得出手的成绩,她才终于算是打开影视圈的市场,开启自己的崛起之路。 庆功晚宴上,瞿导将她介绍给准备筹拍新作的朋友,帮她争取到一个试镜女主角的机会。 荣珍感激不已,过后精心准备了一番,在约定好的那天准时赶往试镜地点。 由于消息还没传出去,通过内部关系拿到试镜名额的人不多,荣珍到地方时只看到两三个人在那儿等待。 张姐看了后悄声和她汇报她们的身份背景,基本都是圈内一二线的大花小花,各自公司捧着的一姐、小公主,个个都不简单,否则也来不了这里。 她们对荣真的到来升起警惕,但是在得知她的具体情况后,便都松懈下来,并没有把她当做对手。 荣珍与她们井水不犯河水,静静等着导演组那边的试镜传唤。 五分钟后,排在最前面的那位大花被叫进去了,在里面待了一刻钟就笑容满面地出来,貌似对试镜结果十分满意,看得其他人心情忐忑。 大花离开之后,第二位随即也被叫进去十来分钟,同样高高兴兴地出来,仿佛达成所愿捡了大便宜。 这让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紧跟着是排在荣珍前面的新生代,她进去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脸色哀怨眼眶泛红,临走还瞪了作为最后一位试镜的荣珍一眼。 荣珍感觉莫名其妙,听到叫自己的名字,赶紧拿出最好的状态走了进去。 试镜室里气氛肃穆,光是导演组的人就在台下坐了一整排,不仅有导演编剧制片等人在场,还有投资方、赞助商和其他相关人员。 荣珍进门后礼貌地没有多看,直到站上台才注意到前排中间坐在导演旁边的那个人,脸色微微一变。 在场的都是眼尖之人,尤其是导演,为了缓解气氛故意问道:“怎么,看你的样子,像是认识咱们褚总?” 其他人纷纷看过来,荣珍轻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故作轻松地回答:“当然,褚大影帝谁不认识?” 虽然时隔大半年不见,对方换了一身从未穿过的黑色正装,垂着的脸上也戴了副眼睛,但打眼一看就是那个人没错。 不想听她这般说了后,大家却纷纷笑起来。 荣珍一脸茫然不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而他们又在笑什么。 直到那位褚总抬起头揉了揉眉心,无奈地拿掉眼镜,对着她说:“你再看看,我是他吗?” 当他的脸庞全部显露出来,那与某个人截然不同的瑞凤眼映入荣珍的视线,令她猛然意识到这并不是那个人,而是和他长得比较相似的那位双胞胎大哥褚总。 他与褚玺承除了眼睛长得不一样之外,还有眉毛、嘴角等细微的地方都略有不同,乍一看十分相似,仔细再看其实完全是两个人。 “抱歉,我认错了,褚总您好!”荣珍连忙认错并问好。 褚总不介意道:“没关系,你是小二的朋友吧?他走之前跟我提过,让我有机会照拂你一下,以后你若是遇到事了,可以来找我。” 后排的秘书闻言立即送上一张名片,上面写着跃盛集团总裁——褚承玺。 名字和那个人正好是反着来的。 导演他们看着眼前这一幕都笑而不语,没有谁会不识趣地打断两人的交流。 当着大家的面,荣珍不好拒绝,接下后道了声谢。 有了这段小插曲,再加上试镜的效果不错,导演当场下决定道:“女主一角就你了,出去通知你的经纪人签合同吧。” 荣珍没想过会这么顺利,下意识看了眼那位褚总,心想大概率是有他的原因在。 但不管怎样,这块好饼都被她拿到手了,再让她放弃是不可能的。 因为只要演好了这一次的角色,她的事业就会迈上一个更高的台阶,到时候地位、身价和影响力都将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成为豪门不是梦。 诱惑力太大,她实在难以抵挡。 于是荣珍顺从心意地接下它,笑颜如花的跑下台和导演握手道:“谢谢您的赏识,我会努力的。” 导演微笑点头,顺势给她介绍起在场的诸位,首先便是他旁边的褚承玺。 “这位应该不用介绍了,咱们这次的投资方、大金主褚总,能筹拍起这部电影全靠他的财力支持,你如果要感谢,应该感谢他才对。” 导演说到最后,话里暗含深意。 可惜荣珍暂时没有意会到,误以为他这番话的意思一是褚总确实为电影投了很多钱,他们应该重点感谢他,二是荣珍能被确定出演女主角,有几分是看在这位的面子上,所以她应该着重感谢他一下。 “ 谢谢褚总。”荣珍自以为领会到导演的意思后,连忙也朝褚承玺伸手过去。 褚承玺的大手伸过来与她交握在一起,干燥的触感比起那个人稍显粗糙。 荣珍控制不住地抬头看,发现对方不止五官、肌理与那人不同,连身高、肤色也略有差别。 褚承玺比他高一点,肤色比他深一些,眼神比他淡漠,气质比他成熟,人也比他稳重,就连声音都要比他好听一丢丢。 面对她的打量,褚承玺坦然自若地握了握她的手,沉着冷静道: “不用谢,希望接下来合作愉快。” 第102章 你追我逃逃不掉的 说是接下来合作愉快,但自那之后几个月,荣珍都再没见过这人。 直到电影拍摄结束,导演组局了庆功宴,她才重新见到他的身影。 作为最大的投资方,褚乘玺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到主位上,两旁的位置谁都不敢轻易去坐,导演却一把将荣珍按过去占了一个。 荣珍不愿得罪人,刚想站起来让位,其他人迅速将剩下的位置都给占了。 这下想让都没得让啦,只能顺势坐好。 导演清嗓先打头说了一番总结的话,宴席随后开场。 荣珍坐在一尊大佛身边做着必要的应酬,时不时还要被下面的小演员凑过来敬上几杯酒,不一会儿脸就喝得绯红一片,像是染上最美的胭脂。 褚承玺在旁边看着,眼中暗涌的波动被眼尖的导演捕捉到。 导演心下发笑,等一波敬酒的人下去,特地跟荣珍说道:“娇娇啊,别光顾着喝别人敬的酒,来跟叔一块也敬咱们褚总一杯,这次电影能顺利拍成多亏有他的大力支持呀。” 荣珍应声把空掉的酒杯重新满上,转身敬向旁边的人:“褚总,我敬您。” 褚承玺抬起眸子望过来,幽深的眸色似曾相识。 未等荣珍多想,他已端起酒杯与她相碰,连同导演一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在场的众人看到,连忙碰场道了声好,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酒过三巡,荣珍的膀胱首先受不住,不得不起身去放水。 小月在隔壁包厢跟其他人正吃着,她也没叫她,独自去了不远处的洗手间。 洗手间没什么人,荣珍去女间那边上了个小号,很快便出来了,洗手时碰到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进来。 对方看到诺大的外间就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是喝醉了精虫上脑,还是想趁着酒醉故意想占便宜,进来后放着大开着的男间门不去,偏偏一走一倒地往她身边蹭。 荣珍起初以为是巧合,特地往离他远的地方挪了挪,洗完手就打算走了。 结果那人带着浑身的酒气直接把她路堵住,色眯眯嘿笑道:“美女,别走嘛,跟哥在这儿聊两句?” “请自尊。”荣珍淡淡地说了句,根本没看这个穿得人模狗样却长得一脸油腻的猪哥男,绕过他想要离开。 猪哥男哎一声,伸出咸猪手欲拦,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荤话。 荣珍转过身躲开那只朝她伸来的爪子,听到他讲到什么价钱好商量,脚上的高跟鞋尖立马毫不客气地踹上对方的重点部位。 下一刻,杀猪般的嚎叫瞬间响起。 荣珍这才嫌弃地收回脚,忽然听到身后低沉磁性的询问。 “需要帮忙吗?”褚承玺不知何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的,望着里面的情形,面上毫无异色。 荣珍看到是他,骤然提起的心顿时落下,“麻烦你帮忙叫个服务生过来。” 地上嚎的那个醉鬼不知道是从哪个包厢里跑出来的,竟然敢借酒逞凶,随意朝女性伸爪子,这次好歹是遇到有点自保能力的她,万一是别的没有反击力的女孩子,那岂不是就要吃亏了? 要不是顾及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她真想报警把他抓走醒酒。 褚承玺走上前,将手上拎着的外套展开搭在她肩头,沉声说:“刚刚见你的助理在找你,这里交给我吧。” 荣珍肩上一沉,身体突然被一股暖意包围,好闻的烟草气息从外套上熏染出来,丝丝缕缕地飘荡在她鼻尖。 他刚才估计是出来吸烟的,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查看了。 有他收场,荣珍谢过后放心地回了包厢。 之后不清楚他是怎么处理的,猪哥男特地找到张姐的电话,想要跟荣珍道歉,得知荣珍不愿见面有牵扯后,还巴巴地送来不少赔罪礼,另有一个最近大火食品的代言。 提到这个代言,荣珍不禁想起之前是食品业龙头的乔家,现在早已守不住产业落寞下去,取而代之的就是眼下给他们送代言的食品公司。 “你要接吗?”张姐考虑到她和乔家曾经的恩怨,特意来询问她的意见。 荣珍回想起那晚猪哥男出的洋相,感觉对方人品不怎么样,摇头拒绝:“赔罪礼收下,代言就算了。” 那样的人,谁知道他们公司卖的东西保不保险啊,她现在名气地位正在逐步上升稳扎稳打中,有些钱可以赚,有些险却冒不起。 张姐也是这样的想法,果断把代言邀请打了回去。 褚承玺那边得知后没有勉强,吩咐秘书将自家下属公司的广告邀请发过去。 张姐接到后立即帮荣珍应下,拉着她风风火火地过去签合同。 跃盛电子是跃盛集团旗下的一家下属公司,荣珍被邀请拍摄的是他们公司新推出的产品宣发广告,知名度高,档次高,报酬不菲。 荣珍觉得他们能接到这样的工作,八成是对方看在刚拍的那部电影即将上映的份上,打算提前投资她,好在电影爆火后蹭一波东风。 这是互惠互利的事,真要说起来还是荣珍一方赚了。 得了好处,荣珍自然要拿出最佳的诚意,在拍摄那天早早赶到现场,积极配合。 拍到一半的时候,褚承玺带着人前来视察,在旁边围观了整个拍摄过程,看起来还算满意。 荣珍拍完下场休息时才发现他们也在,被张姐招呼着连忙上前问候。 褚玺承礼貌地和她握了握手,触之即退,沉稳自持道:“麻烦娇娇小姐了,刚刚看拍出来的效果很不错。” 荣珍谦虚:“应该的,您满意就好。”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到褚玺承的痒处,令他的嘴角轻轻弯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分公司经理察觉后马上心生一计,组局邀请大老板和荣珍他们一起吃饭。 甲方盛情相邀,荣珍这边难以拒绝,褚承玺那里竟然也欣然答应了。 于是一行人转道去附近的酒楼。 临上车时,荣珍的保姆车卡在停车场没能及时过来,张姐连忙打电话去催促司机。 褚承玺的黑色商务车这时候缓缓驶到荣珍身前,车窗落下露出那张五官深邃俊美的脸,邀请道:“距离不远,直接坐我的吧。” 人家虽然这样说,张姐可不敢就这样做。 但也不能让人家甲方爸爸干等着。 因此张姐只能先让荣珍坐上褚承玺的车过去,自己会尽快把保姆车催过来赶上。 荣珍本来想坐前面的,结果那里已经被秘书给占了。 对方下来帮她打开后车门,很明显是想让她坐在后面的意思。 后面坐着褚承玺,荣珍犹豫了一下,弯腰上车,刹那间被狭小空间里遍布着的男性荷尔蒙包围,淡淡的柠檬香萦绕在鼻尖。 荣珍的鼻翼动了动,没话找话地寒暄道:“褚总也喜欢用柠檬调的香水吗?” “也?”褚承玺翻文件的动作顿住,抬头看过来。 荣珍微微一笑:“之前在您弟弟那里也闻到过,原来你们都喜欢啊。” 褚承玺合上文件夹,眼神透露出一两分谈话的兴致,“听起来好像你们关系很熟悉?” “没有啦,只是因为工作需要,接触时不小心闻到的。”荣珍不动声色地撇开关系,像是不想再与那人牵扯在一块。 褚玺承的兴致散去,气场变得冷淡下来。 荣珍识趣地不再多谈,正想转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突然车身一个颠簸,晃得她控制不住地朝斜前方撞去。 “小心!”紧要关头,身旁的男人及时伸出手臂,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将人下意识扣向自己怀里。 这是人的本能行为,而且车子还在摇晃,一不小心就要撞到哪里。 荣珍本能地抱着脑袋,缩在充满柠檬香的怀抱里,好一会儿才听到头顶响起安抚性的声音。 褚承玺:“好了,没事了。” 车子这时候也终于停下了,原来是后方有车超速追尾,把他们的车撞进了绿化带。 幸好人都没大事,只有车后面被撞瘪了一块,司机和秘书下去处理此事。 荣珍和褚承玺被留在车上,缓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听到头顶的安慰,荣珍下意识抬头,嘴唇不小心擦过他的鼻尖和下巴,整个人直接僵住。 男人大概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微愣之后,眼睛与她对视上,眸色渐渐变得幽深暗沉,目光从她的眼部慢慢开始往唇瓣移动。 有些事不需要多言语,仅一个眼神的变化、目光的转动,便是你我都心知肚明。 此时天时地利,气氛正好,男人像是被蛊惑般缓缓低下头。 灼热的气息吹拂在脸上,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亲上了,荣珍恍然醒悟过来,猛地将人推开,迅速后退,差点掉下后座。 褚承玺再次英雄救美,揽住她的腰肢将人带回。 荣珍坐好退到车门边贴着,颤着声音道谢:“谢谢褚总,刚刚……冒犯了。” “是我该说冒犯才对,娇娇小姐。”褚承玺的嗓音微哑,目光落在荣珍身上带着一股隐忍的克制。 他动情了,她知道。 因为刚刚亲身感触过,但她都不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按说他这种身份的人应该不缺异性资源,且见过阅过的尤物不知凡几,怎么会被她无意间碰触两下就、就那样了呢。 荣珍想不明白,又非常尴尬,只能缩起头来沉默逃避。 由于发生了意外车祸,饭局最终还是没去成。 张姐乘着保姆车及时赶过来,将她和褚承玺都拉往医院做检查,以防万一。 谁知医院那里蹲了狗仔,本来是准备拍其他明星的绯闻轶事的,结果正好把荣珍和褚承玺一块去医院的合照拍下来送上网了。 网友们还以为褚承玺是他们承神,狼猫大队再次欢天喜地冒了出来,庆祝他们粉的cp可能马上就要喜结连理,孩子可能都要生出来啦。 荣珍那边在做检查没顾得上澄清,知道的时候正好是褚承玺的秘书在向他汇报此事。 由褚承玺出手,相关热搜还没上去就被撤下来了。 倒省了荣珍澄清的功夫。 经过检查,两人都没什么大事,结束后褚承玺那里调来辆新车,为向她赔罪,他提出送她回家。 荣珍想起之前在车上发生的意外,不由婉拒:“不用麻烦了,我的车就在外面,您回去早点休息。” 她也想回去早些休息,免得再想七想八的,满脑子黄色废料。 但是晚上时,她的手机上接到一通越洋电话,接通后那边也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刮过一阵阵风声。 荣珍等待片刻听不到讲话,奇怪地挂断后才意识到打来的那个人是谁,不禁心情复杂。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她不能再深陷其中。 心里做了决定之后,荣珍接下来除了拍广告的一些事宜,都轻易不去跃盛那里,以防再与褚承玺相遇,连上次那个越洋电话号码也拉黑了。 褚承玺不明就里,期间曾向她递过一个晚餐邀请,说要为那次的意外道歉。 荣珍却只想默契地当它没发生过,推掉了邀请。 大概是从这件事里知道了她的态度,此后小半年,他都没再来打扰过她,也没与她在任何地方相遇过。 直到国庆前,荣珍因为工作需要坐飞机去米兰参加时装周,考虑到个人隐私问题,特意选了商务舱,没想到邻座恰好是许久未见的褚承玺。 是他总比是那位好,荣珍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娇娇小姐。”褚承玺神色淡漠地点头致意,重新恢复了初见时疏离有礼的态度。 荣珍对此反而松懈下来,带着淡淡的防备回应道:“褚总您好。” 飞机起航,褚承玺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上的资料,没有丝毫谈话的兴致。 荣珍十分满意,找空姐要来毯子盖上,戴好眼罩趁机休息片刻。 得益于气氛的安静舒适,她不知不觉中就睡熟了,呼吸渐渐变得清浅,没发现隔壁座那人已停下手头工作,将目光转了过来。 褚承玺默默地注视着她,看着她在熟睡中慢慢倾斜了身体,不自觉地将头靠上他的肩膀。 “娇娇……”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没有惊动睡梦中的人分毫。 等荣珍一觉醒来的时候,飞机正要降落,她还靠在人家褚总的肩膀上大睡特睡,口水都不小心在人家衣服上留了一道印子。 呃,这就有点尴尬了,她真不是故意的。 荣珍连忙抹了下嘴巴,坐直身体道歉:“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多少钱我赔给你。” 虽然直接谈钱太过客气,但这是对他们两个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 荣珍想得很好,某人却不会就这么让她溜走。 褚承玺:“钱就算了,到时你陪我去重新定制一套吧,可以吗?娇娇小姐。” 他都讲到这个份上了,荣珍嘴里拒绝的话哪还能说得出口。 荣珍点头答应,褚承袭露出笑容。 他这一笑和那人看起来更像了,都令荣珍忍不住恍惚了一瞬,差点把他们当成一个人。 褚承袭发现了,并不介意,嘴角笑意加深。 飞机降落,坐经济舱的小月还未来得及过来接她。 褚承玺将随身物品交给助理,对她道:“外面接应的车已经到位,直接跟我走吧,后面的事会有人处理好的。” 介于还欠他一身高定服装没买,荣珍不好推拒,被他三言两语拐去了他住的酒店。 很巧,他们定的都是同一家酒店,只是房间楼层不一样而已。 等他们到了之后,小月他们带着行李箱前后脚到达。 此时距离荣珍开始工作还有些时间,她打算速战速决,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联系褚承玺,提议去给他买衣服。 褚承玺却不急,“衣服走前再买也不迟,我助理去找你了,你跟他下来一趟。” 他的房间在楼上,荣珍奇怪他怎么去楼下了,跟着他的助理下去才发现居然是请她吃烛光晚餐。 如果荣珍早点知道,她估计不会同意,但是现在人都下来了,再走多少有点不合适。 一场温馨浪漫的烛光晚餐吃得她有点胃塞,本来以为吃完就完了,谁知刚放下餐具擦嘴,悠扬的曲调就响了起来,餐厅里相对而坐的男女们开始翩翩起舞。 褚承袭同时抬手邀请她:“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荣珍:“……好。” 音乐都响了,又是这样的场景,她还能拒绝他吗? 纤纤素手磨磨蹭蹭地搭上那只大手,他们也如同其他情侣那样相伴而舞。 舞动之间,不可避免地彼此眼神交汇,他是什么意思,她已经能清晰地体会到,再清楚明白不过。 之前他没有表明情意,荣珍还能装傻远离,现在他来这样的直球表达,她再也不能骗自己了。 一舞过后,荣珍没有留下话,像是逃避一般匆匆离开。 褚乘玺站在原地望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轻声低喃了一句话。 娇娇,你逃不掉的。 第103章 恋综假千金完我爱你 荣珍逃回了酒店楼上的房间,在工作开始之前再没下去过,有事都让小月帮忙出去办理。 褚乘玺显然很懂得松弛有度的道理,那晚之后并没有乘胜追击,再上来找她,而是给她留足了自由思考的时间。 荣珍想要趁 机赶紧完成任务,提前回国躲开他。 为此,她连本不想参加的应酬都去了。 酒局上,品牌方邀请过来的时尚界大佬们个个都有海底胃,荣珍身为代言人不可避免地被迫或主动喝下不少酒。 即使有小月提前准备的醒酒药,一场酒局下来,荣珍也醉意上头、头昏眼花的。 好在她心里依旧保持着警惕,组局的人也没那么没品,结束后见她已经昏昏欲醉,就让人送她和助理回酒店。 小月松了口气,跟护小鸡仔似的将她搀上车。 等到车门关上,车子开始启动,荣珍方才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并无醉意。 小月高兴:“原来娇娇姐你没醉啊。” 荣珍摇了摇头,抚着犯晕的额头说:“也差不多了,我先休息一会儿,到地方了再叫我。” 小月应声,看着她重新闭上眼睛,靠在车座椅背上渐渐睡了过去。 车子缓缓行驶着,由于刚好赶上了夜间高峰,速度慢的像乌龟爬。 终于到达酒店门口时,夜已经很深了。 “娇娇姐,我们到了。”小月轻轻推了推荣珍,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荣珍嗯了一声醒来,眼中不复之前的清明,变得混混沌沌雾蒙蒙的,仿佛蒙了一层薄薄的纱,又染上湿淋淋的水汽,将她装扮得神秘妖娆,引人垂询。 午夜时分的酒店门口依然人来人往,不少男士的目光因此被吸引过来,看到醉酒的美人下车后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周围顿时伸来无数绅士之手。 “美丽的女士,需要帮忙吗?” “谢谢,不需要。” 男人低沉的嗓音及时响起,拒绝并帮忙赶走了这些觊觎之人。 小月惊喜转头:“褚…褚总,是你啊,谢谢您伸手解围。” 褚乘玺点了点头,注意到荣珍眼神迷蒙脸颊绯红,皱起眉头问:“怎么喝成这样,是遇到什么麻烦,被人为难了吗?” 小月艰难地扶住越来越昏沉的醉酒人士,回答这倒没有,只是必要的酒局应酬,回来时人还是清明的,现在这样可能是之前喝下去的酒后劲上来了。 褚乘玺了解之后,伸手想帮忙。 以小月的身板和力气,把人扶上去显然有点艰难,且会让当事人不太舒服。 “交给我吧,我带她上去。” “这……”小月不敢撒手。 褚玺乘没有在意,直接扶住荣珍的另一边轻声唤她:“娇娇,你还清醒吗?” 荣珍听到声音,脑子混沌的抬头,看着眼前的这张俊颜,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她想啊想,愣愣地望着对方,终于在迷雾中抓住一闪灵光:“褚、褚玺乘?” 男人扶着她走进电梯,闻言脚步微顿,转过头来。 啪—— 荣珍的手借着距离优势忽然拍上他的脸。 气氛一下凝滞,随同人员都瞪大眼睛,不敢说话。 小月张了张嘴想要替荣珍解释:“那什么,褚总,娇娇姐不是、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个酒鬼计较……” 行吗? “没事。”男人垂下眼眸,大手顺势贴上拍在脸上的纤手上,握住将人往自己怀中一拉。 荣珍便不由自主地扑向他的怀抱。 小月这次没能拦住,反而被反应过来的秘书和助理联手拖住,好给他们老板留出发挥的空间。 褚乘玺不负所望,搂紧怀中的小醉猫,背对着他们低声问:“为什么打我?” “你,你该打。”荣珍晕红着眼睛和脸颊,无端生出一股委屈,大着舌头倒打一耙:“谁、谁让你总是往、往我跟前凑的,害我心里不能平静,说了咱俩没、没可能,你别不相信,有些事是命、命中注定,强求不得,所以褚大影帝,你走吧,咱们以后别再见面了,对谁都不好……” 嘀嘀咕咕到最后,人歪倒在褚乘玺怀中睡了过去。 褚乘玺静默片刻,随着楼层数的快速跳动,将人搂得更紧,轻喃道:“我不管什么命中注定,我只想抓住眼前不想错过的人,即使采取…非常手段……” 后面四个字轻不可闻,没有让任何人听见。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 褚乘玺抱起怀里的人大步走出去,后面的人立即眼观鼻鼻观心地跟上。 小月终于得以挣脱出来,急忙跑上去说:“褚总您把人放在房间门口就可以了,我来开门,多谢您帮忙哈。” 边说边拿出房卡打开门,想要夺回荣珍将她扶进去。 褚乘玺却没放手,径直把人抱进去,准备放在床上。 荣珍这个时候醒了,胃部翻涌着想要吐。 褚乘玺脚步一转走向卫生间,将紧巴巴追来的小月关在外面。 随即呕吐声响起,小月擦了擦头上急出来的汗,倒是轻舒一口气放心了。 这都吐了,褚总应该不会那么饥不择食。 “都吐出来能舒服一点,漱漱口。”男人磁性关心的话语从一门之隔的地方传出来,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听得小月倍感唏嘘。 其实如果没有褚影帝的事在,两人一个大总裁一个女明星,若是能走到一起,还是很般配的。 片刻之后,褚乘玺将打理一新的人送出来,亲自把她送到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俯身落下一个额吻:“晚安,好梦。” 小月在一边看着没拦。 毕竟只是一个很克制的晚安吻而已。 “不要告诉她是我送她上来的。”褚乘玺走前叮嘱。 小月只能保证若是荣珍没有问起,她就不会提,不然肯定会如实告知的。 翌日荣珍醒来没有问,还以为是小月将后来酒劲上来的她拖上来的。 早餐酒店送了醒酒汤,能缓解荣珍宿醉的不适感。 小月心知这汤是谁吩咐送来的,却不能明言。 荣珍毫无所觉地喝了汤,注意力被餐车上的一束花吸引过去。 那是一捧七彩的玫瑰,一共有七枝,被包裹在精致典雅的纸张和绸带中,显得娇艳欲滴芳香扑鼻。 “这是谁送来的?” 小月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同样好奇花的来历,上前查看后从中找出一张小卡片。 上面只写着一行花体字母。 Imissu. 我在思念你。 我还在爱着你。 荣珍看着卡片,脑海中闪过那个人离开时消瘦的容颜,手中力道渐渐攥紧。 那花最后没被扔出去,但也没得到多少关注,只留在桌台上静静地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小月以为这样就完了,送花的人收到消息肯定会识趣地不再白费力气。 谁知接下来的一周每天早上都有一束七彩玫瑰伴随着早餐被送到,问送餐的服务生是怎么回事,也只得到花是一早从英国空运而来的消息,送花人信息未知。 荣珍让她别再打听,她知道是谁。 小月很快也品过味来了,等到在离开的航班上遇到同样回程的褚总,她脸上的表情没能崩住,那叫一个复杂。 两男争一女,还是兄弟俩,这这都叫什么事啊。 小月担心会影响到荣珍的事业,回去后悄悄把事情告诉了张姐。 张姐也很懵,没想到自家艺人魅力那么大,不仅迷倒了褚大影帝,还把他大哥褚总握在手心。 她找个机会问荣珍是什么打算。 豪门可不是那么好惹的,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说不定人家会把兄弟争一女的责任都归到自家艺人身上,柿子捡软的捏,迁怒她,打压她。 张姐建议荣珍必须尽快做出决断,是选择其中一人,还是全拒绝,都需要有个明确的表示。 荣珍说会仔细考虑。 在此期间,从国外空运而来的七彩玫瑰依旧不断,同时褚乘玺那里也再次递来一张晚宴请柬,邀请她充当女伴,以商业的形式。 在二者之间,荣珍最终选择了后者。 褚乘玺接到回复,嘴角挽起一抹愉悦的笑意。 灯红酒绿衣香鬓影的商业宴会上,高大挺拔的男人携美丽优雅的女人一同出席,主办方惊讶地前来迎接,试探道:“褚总旁边这位是?” “这是乔珍珠乔 小姐。”褚乘玺郑重介绍。 主办方会意,态度悄然改变,从对待女明星的随意轻慢,变成了对圈内人千金大小姐一样的尊重礼遇。 加上荣珍近一年来努力的成果,她也不是一无是处,很快在褚乘玺的介绍下融入其中,不说如鱼得水,起码不用他时刻护着也吃不了亏。 这次过后,荣珍不再拒绝他的靠近,五次邀请里总有两三次是能成功的。 褚乘玺像是收到了信号,每次都精心准备,不是和她游玩吃饭放松心情,就是参加一些正规的活动帮她增加人脉资源。 双管齐下之下,效果十分显著。 七夕节那天,男人试着带她来到私密而温情的告白现场,送上一枚定情戒指。 荣珍看着戒指沉默良久,听到男人哑声询问:“可以吗?” 语气难掩忐忑,原来一向成熟稳重的他也有这样紧张的时候。 荣珍抬头笑了,终于点头做出决定:“这还用我说吗?” 褚乘玺惊喜地一怔,随即眉开眼笑,大手抚上她的下巴,倾身深吻。 这一刻,他早已等待良久。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 即使从此要活成另一个身份,即使他…欺骗了她,比起与她再无可能,他也不后悔。 在两人定情的第二日,七彩玫瑰终于不再送了。 荣珍心里明白那人一直在关注着国内有关她的消息,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打消念头。 毕竟以后她就是他的大嫂了,再怎么样也不会有机会在一起。 她心里为此惆怅片刻,很快又在褚乘玺的陪伴下恢复正常。 不得不说,作为男朋友和爱人,他是一个很合格的感情引导者,也是她的事业领航人。 不管是他有意向下兼容,还是怎么样,他们处处都很合拍,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和感情的加深,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荣珍在拿到影后桂冠的那天,答应了他的求婚,消息传遍全网,无数争议和祝福朝她涌来,褚乘玺都将她保护得很好。 等他发现一条来自英国的匿名祝福时,还故意问是谁发的。 荣珍不信他不知道,亲亲他:“不管是谁发的,我马上都是你的新娘了。” “很好。”褚乘玺反客为主,奖励她十分钟的法式热吻。 婚礼上,那人没来,褚家父母倒是态度不错,也没提他们的小儿子,话里全是对褚乘玺和荣珍的祝福。 褚母甚至拉着荣珍的手欣慰道:“还好有你,不然我都担心这小子要注孤生了,他呀从小时候起就不知道亲近女孩子,长大了又突然叛逆……” “妈!”褚乘玺出声阻止,无奈道:“给你儿子留点颜面吧,今天可是我的大喜之日。” 褚母瞥他一眼,和褚父双双笑开。 是啊,大喜之日,终于将媳妇骗到家了,就不拆他台了。 婚后的日子,荣珍过得很舒适。 公婆是开明的人,丈夫也支持她,两人无论是感情生活还是夫妻生活都无比和谐,彼此的事业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升。 这样的情况导致小生命来得很快,让人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他们没有避孕,亲密又那么频繁,顺其自然之下,有宝宝是理所当然的事。 褚乘玺趁机把公司事务推给亲爹,让他回去先暂时顶着,自己空闲下来专心陪产。 褚父:……他也想陪老婆去旅游啊! 九个月之后,褚家下一代出生,紧张等待了一晚上的男人抱着妻儿落下眼泪。 荣珍是在什么时候感觉不对的呢,是在儿子五岁、女儿三岁,自己的生日那天。 当晚,欢度过生日宴的夫妻二人撇下孩子,回到卧室准备来场酣畅淋漓的深度交流,因为某人太过急切,灯没来得及关上。 于是荣珍在亲吻对方时不小心睁开了眼睛,近距离观察到一些他脸上的变化。 如果说身高的轻微差距在两人逐渐加深的接触中可以被忽略掉,那么脸上却不行,因为那张脸居然和那人越来越像。 有些事一旦发现,端倪就掩盖不住了。 荣珍知道他们是兄弟,长相上相像在所难免,可是瑞凤眼竟然渐渐变成了丹凤眼就有鬼了。 还有那眉毛那嘴巴那鼻子,细微之处的不同早已消失,如果不是她今天骤然发现,说不定一直意识不到。 身上的人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着动作沙哑地问:“怎么了?” 荣珍推开他左看右看,仔细查看。 褚乘玺停下动作,睁开眼。 荣珍彻底看清了他这张面容,脸色一变:“你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褚乘玺身体一僵意识到什么,瞬间像是被吓到的大猫似的一跃而起,转身想朝外逃去。 荣珍紧追其后,边追边拿拖鞋拍打他。 夫妻俩在宽敞的卧室里绕了好几圈,最后荣珍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摊在地上质问他:“你是褚乘玺,还是褚玺乘?!” 褚某人摸着鼻子走回来,任她揪着捶打出气,完后才说:“不管是谁,都是你男人对不对?所以咱先不生气好不好?” 好你个大鬼头啊! 今天她必须收拾得他交代真相。 最后男人在经历一番折磨后终于老实交代,褚玺乘是他,褚乘玺也是他。 前者是他长大叛逆进入娱乐圈时用的艺名,后者是他回归家族挑起重担的真实姓名,两者代表的都是他。 只是因为当初家里反对他演戏,且考虑到对集团的影响,才对外说是两个身份,是兄弟。 至于长相身高的不同,现代微整形技术发达,什么不能做到。 褚某人在发现荣珍对自己的‘褚玺乘’身份敏感排斥后,为了抱得美人归,干脆顺应父母心意退圈回家继承家业,转变身份再来接近心上人。 为此他不惜找整形师调整了容貌,在脸上埋下不少线,又换上不容易被察觉的内增高鞋,对嗓子做些小小改变,成功将自己变成了‘褚乘玺’。 荣珍:……! 如此费尽心机,她输得不冤。 本来褚某人还想瞒一辈子的,但是婚后过得太幸福,让他懈怠了,没再穿增高鞋不说,连脸上的微整是可逆的都忘记了,在恢复期没注意维护,这不就复原过来露馅了嘛。 荣珍听完真的是无语极了,坐在地上不想说话,只想静静。 剧情啊,这次估计又崩了呜呜呜。 褚某人抱住她跟着呜呜呜,不断地亲吻加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很犯浑,可我不想眼睁睁地错过你,我爱你。” 婚都结了,孩子都俩了,剧情也确定要崩了,荣珍还能如何。 只能死死咬住他一口肉,气得红眼:“你个混蛋、大骗子!” 褚某人没有反抗,滚烫的眼泪落进她脖颈,就是不放手。 混蛋也罢,骗子也罢,只要能和她在一起,都不是问题。 荣珍晃着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你这样是恋爱脑知道吗?恋爱脑会去挖野菜的!” 褚某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恋爱脑也只对你才恋爱脑,去年农家乐我挖的野菜,你说过很好吃的。” 荣珍:“……”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他明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是褚某人只想听字面意思,反正老婆孩子都已到手,想让再放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他俩绑死了,谁也别想离开谁。 荣珍就这样痛并快乐地度过了自己幸福的下半生。 直到年老临走的那一刻,褚某人都死死牵着她的手,满意地和她一同闭上了眼。 重新变成阿飘回到系统空间的荣珍非常难以理解,看到因为剧情崩掉再次被扣的积分,心虚地看一眼仍在休眠未醒的v688。 幸好小系统没醒,否则她真不敢保证不会被揍。 可一可二不可三,她这都弄崩三次了。 就算不是她的责任,积分能通过申述讨回来,可接连三次都失败也太说不过去啦。 以防小系统觉得她没用,影响它对她的观感, 荣珍决定趁它醒来之前赶快选几个能成功的任务做做,最好把之前的黑历史刷下去。 任务池里面都是它休眠之前筛选好的,是荣珍目前能接到且比较适合她做的任务。 每次开始做之前,她只需要从里面挑选想要做的那个就行。 介于前三次的经验教训,荣珍这回特意千挑万选,从中找到一个特别的任务对象。 三十三岁的女炮灰,就不信二十三的男主还能看上! 第104章 小言配角工具人大龄单身女总裁 新世界衍生自一篇普普通通的现代小言。 不普通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开始到现在进去的所有任务者都铩羽而归,有的无功而返,有的损失惨重,甚至都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于是看似简单的一个小世界渐渐变成了被嫌弃的任务地,有幸被v688捡漏拿到,又被荣珍现在挑中。 当然,她目前是不清楚这件事的,不然也不会选它了。 她看中它的最大原因主要是见任务对象身份比较特殊,和男主差着辈来不了电,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跳了坑。 故事剧情不复杂,讲的是幼时意外走丢的富二代男主长大后被找回,然后认识了勤工俭学励志向上的顽强女主,两人从相识相知走到相爱相亲,最终相扶相持收获美满人生。 荣珍这次穿的是里面一个长辈型配角,男主家小姑姑的闺蜜。 由于男主小时候是这位姑姑无意中间接弄丢的,所以她一直很愧疚,一直在努力寻回侄子。 原主阮天珍作为她的闺蜜,也知道她的心结所在,因此在察觉到自己偶然包的一个公司旗下的练习生疑似是对方要找的大侄子时,连忙赶在还没犯实质性错误之前给人送了过去。 男主因此顺利被找回,开启自己富二代学霸的美丽人生。 这是荣珍需要完成的第一项剧情任务,在合适的时候,发挥自己龙套工具人的作用,帮助男主顺利回家。 另外,故事女主是原主父亲做慈善资助的贫困生之一,暑假期间为了报恩来她接手后的公司打工,进而认识了‘衣锦还乡’的男主。 原主曾经‘压迫包养’过男主,他回来原本是准备好好打脸一番出口气的,认识女主后渐渐被她感化,决定放下旧日恩怨开始新生活。 女主的这一行为不仅感化了男主,也感动了原主,为了满足她报恩的心愿,认她为自己的养女,全力培养她支持她给她当后盾。 故事的最后,女主成功当上原主家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在原主旅行期间意外去世之后正式接手公司,和同样当上总裁的男主强强联合,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举行了世纪婚礼,剧情结束。 所以荣珍的第二项剧情任务是接受女主的实习申请,充当男女主认识的媒介、桥梁。 然后还有第三项,把公司留给女主,不然她和男主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主家不会轻易同意两人的婚事,想要顺利结婚不知道还要磨到什么时候。 这是比之前的世界多出来的剧情任务,和原主的心愿内容有些相悖。 原主的心愿是不当冤大头。 额,以荣珍看来,剧情最后她意外去世,把公司白送给女主当嫁妆,确实挺冤大头的。 她有这样的心愿很正常,但若是想要同时完成它和第三项剧情任务,还需要仔细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鱼与熊掌兼得。 实在不行,荣珍就只能放弃第三项剧情任务,只完成原主心愿了。 毕竟比起当冤大头,还是原主的心愿更得她心意。 打定了主意,荣珍快速理清现状,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一双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指,指尖泛着不正常的白,捏着平板一角轻轻放于她面前。 荣珍下意识抬头看向一侧。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干净的脸,戴着无框眼镜,散落的碎发遮盖了垂下的眸子,深邃精致的脸庞上犹带着几分少年气,没多少血色的嘴唇不厚不薄,微微抿着,略显严肃。 注意到她的视线,那双眸子抬起看过来,眸中似乎藏着一片仲夏的夜空,有星子在黑幕下遥遥闪烁,被精致勾勒的眼角曲线包围,宛如上天最完美的作品。 荣珍只与他对视一眼,心口就忍不住怦然一跳,错开目光看向他身后走进来的人。 “大小姐,这位是阮总生前就为您培养准备的助手,青大毕业的高材生郢(ying,三声)寒郢特助,之前已在阮总身边试炼三年,业绩优异,能力突出,足以应对你所有的需求。” 来人这般介绍身边那位清俊的男子。 对方早已在人进来后就直起身走开一步,让出荣珍身边位置的同时,也不着痕迹地保持了礼貌的社交距离。 出声介绍的人是原主父亲生前的手下大将赵叔叔,现在已荣升为代理总裁,根据遗嘱约定会在公司权力平稳过渡到原主手中之前暂时执掌大权。 剧情中他在完成原主父亲的交代后,很快和别人另起炉灶开创自己的事业去了,倒还算可以信任。 至于令人印象深刻的郢特助,却是没有多提,只说原主父亲热心慈善,因此在去世前给她留了不少可用之才,最后全成了女主的得力干将,为其事业和爱情增砖添瓦。 这么一看,父女俩都挺冤大头的。 眼下的情况是阮父刚去世三个月,赵叔叔为了让原主走出悲痛,也为了尽快完成阮父的交代,特意将原主叫来公司,准备开始手把手教她接管公司事务了。 得知身边年轻男子的身份,为示尊重,荣珍起身伸手:“你好,郢特助。” 郢寒微微一笑,苍白修长的手伸过来与她交握,声音如清泉叮咚流过,悦耳动听:“你好,大小姐,以后请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也是初步接手公司,以后需要麻烦你们了。”荣珍态度谦逊,并无被娇养的傲慢自大。 赵叔叔满意点头,“以前阮总总说你不乐意过来学习,宁愿在家躺着当咸鱼,我看是夸大其词太自谦了。” 郢特助理解道:“阮总只有这一个孩子,总是想娇养一些的。” 可惜本人走的太早,没能娇养她一辈子。 荣珍适时露出感伤,“如果爸爸还在,我肯定还是不想来的,反正一切都有他,我可以一直当个快快乐乐的小公主。可是现在不成了,他已经离开了我们,我也该站起来负起自身的责任,争取不让他的心血白费。” 想起刚到六十就病逝的老友,赵叔叔叹口气,走近拍了拍荣珍的肩膀,鼓励道:“你能这样想,他若泉下有知,应该就很欣慰了,接下来还有我们,努力成长吧,叔叔看好你。”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压抑,荣珍眨眨眼故意道:“那叔叔和郢特助可别嫌弃我年龄大太笨哦。” 赵叔叔笑开,“你年龄再大,在叔叔跟前也是个小孩子。” 郢特助附和说:“大小姐看起来很年轻,应当和我是同龄人吧,慢慢学肯定来得及。” 这下换荣珍扑哧一乐,“我都三十三啦,郢特助多大?” 郢寒诧异地推了推眼镜,“我二十五。” 荣珍听了放心了。 二十五好,只要不是二十三,一切都好说。 赵 叔叔在一旁解释:“郢寒你别看她年龄比你大八岁,其实心理上可能比你还小,毕竟她爸可是一直把她当小孩宠着的。” 不然也不会依着她的性子单身到现在,临走都没能亲眼看到孩子结婚成家,没能抱上孙孙。 后面的话他没提,但催婚的相应安排他已经在做了。 荣珍现在还不知道,聊过几句后与他们加深了了解,关系很快变得亲近起来。 郢寒成为她的特助,走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陪同她参观公司,介绍公司的结构成员和相关业务。 作为即将掌权的接班人,总要她了解之后才好撑起重担。 阮氏旗下主要从事的是文艺工作,公司涵盖的业务范围大部分都和娱乐圈有关,比如最赚钱的是一家经纪公司,另外还有其他几家有牵连的分公司,包括写文写书出版做网站的、卖周边产品搞粉丝经济的、设计服装造型专为明星服务的等等,几乎将所有涵盖涉及到的能赚钱的事务都包揽殆尽,琐碎是真的很琐碎,吸金能力也是真的很强大,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郢寒一边带她参观总公司的各个地方,一边简洁明了地介绍相关部门和情况,没有丝毫敷衍。 荣珍听着他的声音都是一种享受,何况对方人还是那么帅,长身玉立似的陪在身边,一路走来吸引了无数注视的目光。 郢寒坦然自若,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速,一一为她讲解介绍,遇到她特别关注的人和事,不用她挑明,他就主动停留下来,给足她了解的时间和空间。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眼力劲并十分体贴周到的人。 荣珍不过与他相处片刻,便能体会到原主父亲对她深深的爱护用心,不然也不会培养出这样一个人才留下给她当助手。 “郢特助为什么会想来给我当助手?”参观完公司之后,荣珍有心和郢寒聊聊天,互相了解一下,加深彼此的关系。 郢寒粉白的唇轻抿,“大小姐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您说出来,我都可以改的。” 他以为她是接触之后对他不太满意,其实荣珍只是感觉到他的能力,觉得人家给她当助手有点大材小用了。 “你以你的才识能力,完全可以去更广阔的平台发展,不用屈居在我这里当特助。”荣珍解释道。 阮氏说是日进斗金赚得多,但在业内还不算龙头老大,只是中上流闷声发大财的企业类型,比不上其他大公司大集团的地位崇高威风八面。 那些地方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才是机会多多,更容易出人头地风光无限。 郢寒却是摇了摇头,机会多代表着竞争对手也多,能力再强没背景也很难出头,另外阮氏也没有她所说的那样微弱。 而且,“阮总曾经是我的资助人,我答应他会辅助大小姐五年,之后去留随意,这一切都出自我的自愿,大小姐不用为我担心。” 荣珍倒没有为他担什么心,只是因为奇怪随口提一句罢了。 结束这个话题,郢寒按住耳麦接收到赵叔叔的吩咐,顿了顿问荣珍:“大小姐,公司最近新招来一批练习生,您要不要见见?” 荣珍立马来了兴致。 练习生?男主吗? 第一条剧情任务这么快就要来了? 第105章 一步到位富婆姐姐 剧情中原主说是包养了男主,其实并没有真正做什么。 她只是让他偶尔陪着吃顿饭看场电影,然后给钱给资源地捧捧他,借以应付来自长辈们的催婚,还有外界对于她性取向的非议。 等到发现男主的真实身份后,她就及时解除关系将人送到闺蜜那里验明正身了,说来算是帮了男主一把。 虽然人家可能并不这么认为。 荣珍的任务没要求她一定要按照剧情走,只需履行好工具人的义务,让男主顺利回家就行。 所以她没打算做多余动作,到时只要把人找出来送走完事,免得接触深了再出现意外。 万一男主是个不讲究的,十岁的年龄差和辈分之隔还是不太保险。 荣珍为此特地问郢特助:“有口罩吗?” 给她戴一个,以防万一。 郢寒没问她要这个做什么,吩咐人去拿后在前领路,将她带到一个空旷的会议室里。 说让她见练习生,自然是练习生们乖乖排队来见她。 人被叫来之前,口罩送到。 荣珍麻溜地戴上,保护我方龙套。 郢寒见了停下准备上茶的手,将茶水换成一盘零食糖果,“您需要这个吗?” 荣珍点点头,坐在老板椅上转悠一圈,捡了颗薄荷糖塞进口罩下的嘴巴里,对着门外涌动的人影挥手说:“既然到了,就让他们进来吧。” 早送走男主早完事。 郢寒拍手示意,会议室的门随即被推开,门外众人依次走进来,在台下排成一排,挨个做自我介绍,极力表现自己。 他们来之前都被叮嘱过,这次要见的是未来新老板,只要能赢得她的支持或青睐,以后不说一片坦途,路也会好走许多。 练习生中有男有女,均是一水的俊男美女,看到荣珍后起心思的可不少,轮到自己时都是尽情释放魅力。 连男主都不可免俗。 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刚刚毕业走上社会,缺钱缺到谎报年龄,厚着脸皮当练习生果腹的贫穷小青年而已。 不论是剧情提到还是郢寒介绍的情况,阮氏经纪公司给练习生的待遇都不算低,不仅包吃包住,每月还发一笔保底生活费,如果有额外出工出力的地方,另有提成和奖励,收入几乎与外面的普通文员差不多,累是累了点,却能学到东西,前景天花板很高。 这也是男主走投无路之下进入阮氏当练习生的最大原因,可以蹭吃蹭住拿保底学习本领,将来说不定哪天还能当上明星赚大钱,谁不乐意? 眼前就有一个辉煌腾达的机会,他自然也要争取,为改变命运而努力,不丢人。 “我叫韩立明。” 长相俊朗帅气的瘦高个青年一开口便吸引了荣珍的注意。 因为男主就叫这个名字,相貌气质也对得上。 于是荣珍眉眼舒展,嘴角挽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郢特助眸色微动,转眼看着下方的人,听他继续说下去。 韩立明大言不惭:“今年十八岁。” 荣珍呛了一口口水,咳嗽着差点笑出声。 如果剧情没写错,她也没记错,男主现在的真实年龄是二十三吧? 为了吃这碗迟来的青春饭,他居然脸皮厚到瞒报下五岁! 不愧是做男主的人,能干大事儿。 郢寒示意暂停,端上茶水关心道:“要不要让他们先出去,您喝口水缓缓再说?” “没事,没事。”荣珍摆了摆手,扯开口罩一角喝了口茶水润喉。 茶水的温度刚刚好,可见郢特助的业务能力之强,为他点赞。 郢特助不知道她心里的赞叹,依然负责问道:“那是有什么问题吗?您都可以提出来的。” 荣珍放下茶杯看了眼台下满脸紧张忐忑的男主,实话实说道:“问题没有,我只是觉得他长得着急了点。” 韩立明:“!” 尽管心惊肉跳担心被揭穿,但他仍然崩住了表情神态,没有泄露出异样。 郢特助倒是认真观察他之后确定道:“做这一行的人往往都有瞒报年龄的行为,也许他比说出来的年龄要大一些。” 这并不是独属于男主的个人行为,而是行业内的普遍性操作。 荣珍做出一副了然状,“既然如此,那就先让他出列留下吧。” “您打算追究吗?”郢寒额外询问。 荣珍摇头,“不是,只是对他有另外的安排。” 听闻这句话,台下本来还在担忧的韩立明顿时放下心来,其他人也纷纷对他投来不敢置信的目光。 不追究且有别的安排,这 不就是看中他准备好好‘培养’了吗? 甭管这培养是哪方面的,对于一穷二白刚入行的新人来说都不吃亏啊。 韩立明高兴地出列站到一旁,没有任何不情愿和排斥之意。 剩余的小伙伴羡慕嫉妒恨,跟打了鸡血一样想要做被青睐的第二人。 荣珍点出两对表现最优秀的男女,交代下面可以重点培养试试,然后就把人都赶走了,只留下韩立明。 韩立明就算再会装淡定,此刻也不免露出几分激动的神色来,眼神期待地望着荣珍,等待她的天降馅饼。 荣珍给他的确实是天降的大大馅饼,却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她只是问了他几个问题,关于他的出身、他的毕业学校等等,确定了他男主的身份,然后直截了当地打电话给闺蜜韩菲然。 “我这儿有个人,我觉得你应该来看看。” 她的话令对方十分好奇,百忙之中准备抽身过来一趟。 郢特助旁观着她迷惑性的举动,并没有多说什么,对上韩立明疑惑不解的目光,主动为老板解释道:“稍等片刻,大小姐自有她的用意。” 韩立明不怕等,只是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之前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像都不对。 半小时后,韩菲然风风火火地赶到,进门不见外地直接问:“姐妹,这么着急忙慌的,到底要我见什么人啊?” 荣珍拉她坐下喘匀了气。 郢特助叫人过来上茶,同时示意韩立明上前。 韩立明不明所以地往前挪了一小步,莫名拘谨起来。 荣珍不在意,指着他和韩菲然说:“你瞧瞧他像谁?” 像谁,当然是像韩家那位早逝的老大,韩菲然的大哥。 这是剧情里的设定,也是原主能察觉出男主身份不对的原因之一。 不过剧情中是她在无意间看过韩菲然大哥年轻时的旧照片后才发现的,现在荣珍省略了那一步,也替男主节省时间,决定直接帮他们认亲,一步到位。 韩菲然起初还没看出来,因为乍看之下她对韩立明并不觉得脸熟,直到荣珍左右暗示着点出他的名字和年龄。 韩菲然终于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激动道:“他他他是明明,是我大侄子对不对?” 荣珍没将话说死,“感觉长相名字年龄都对得上,具体还需要你们家做个亲子鉴定确认一下,毕竟这不是小事。” 听到她这番话,其余三人反应不一。 韩菲然连连点头称是,急忙联系名下医院安排。 郢特助只是惊讶地抬抬眼,貌似并不太意外的样子,仍旧平淡无波,不动如山。 韩立明完全惊呆了,僵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是大户人家流落在外的遗珠不成?? “对,你极有可能是我大侄子,我韩家正儿八经的嫡系大少爷。”韩菲然做完安排挂断电话后,惊喜欣慰地看着他说。 韩立明同样又惊又喜,浑身轻飘飘的入坠梦中,脚底下像踩着棉花一样不真实。 原来他那赌鬼父亲和懦弱母亲真不是他亲生父母啊? 就说他们那样恶劣的人怎么会生出如此优秀的他,果然身世有猫腻。 不怪他如此轻易接受自己的身份变化,而是家中那对父母太过极品,性子和他相差千里不说,还和他长得丝毫不像,他早怀疑自己非亲生了,只是实在没想过真实身份会如此高大上,完全不敢想。 但是现在一朝美梦成真,他顿时就接受下来,心态迅速转变。 他本该出身富贵,是天之骄子啊,却因为一些原因流落凡尘……哎,对了,他是怎么流落在外的? 豪门大户那么多人,总不可能看不住一个小孩吧? 还是尊贵的嫡系大少爷。 韩菲然既高兴于他的聪慧敏锐,又对个中真相讳莫如深,含糊道:“这个事等回家再跟你细讲,现在咱们先去做鉴定。” 只要确定了身份,她就可以将好消息告诉家里,把人带回去跟大家见面了。 荣珍作为‘恩人’,被她一块拉去医院做个见证。 郢特助见她没带人来,到医院后帮忙跑上跑下地办手续送素材,还给特办了一个加急,最快半天能出结果。 荣珍陪同韩菲然在那里等了一下午,等到夕阳落下华灯初上之时,终于拿到鉴定书。 结果证明,韩菲然和韩立明确实存在血缘关系。 接下来只要再让韩家其他人和他留在这里的基因素材做下鉴定比对,如无意外,人是真的找到了。 韩菲然几乎喜极而泣,抱着韩立明一会儿哭着道歉说对不起他,那会儿大哥骤然去世,是她一个没注意到,让他跑出去走丢了,一会儿又笑着说幸好现在找回来了,她终于有脸去大哥墓前祭拜,告诉他这一好消息。 韩立明心情复杂,有激动也有酸楚。 激动于自己真是富家少爷,未来完全不用为一日三餐和几两碎银发愁了。 酸楚在流落外面的那些年,他过得真的很不好,吃不饱穿不暖,爹不疼娘不爱,家庭环境畸形又压抑,能考上大学没长歪都多亏他遇上了负责任的好老师,和社会上那些愿意资助他学业的好心人。 “姑姑,你要是能早点找到我就好了。” 那样他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也能像他羡慕的同学一样,生活在被爱包围的蜜罐之中。 韩菲然和他抱头痛哭,连声说着对不起,释放着满腔的喜悦和压抑多年的心结。 荣珍清楚这样对她最好,因此在旁边和郢寒一起看着没有多劝,让他们姑侄两个哭尽兴了再说。 韩家其他人得知消息纷纷赶来医院。 韩二叔首先赶到,立刻送上自己的基因素材做鉴定,剩余的直系亲戚也陆陆续续过来,不论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都对初步确定是亲人的韩立明表达了亲切之情,欢迎他的归来。 韩立明笑得像个二傻子,觉得自己现在幸福极了,终于找到了真正关爱他的家人。 那对极品养父母不提也罢。 荣珍看得感动不已,摸着眼角不存在的湿润,跟身旁沉默如同隐形人的特助感慨道:“我们也算做了一件好事,看看多感人啊。” “是啊,真感人。”郢寒语气平静,隐约夹杂着淡淡的讽刺。 荣珍觉得肯定是自己听岔了。 郢特助刚刚明明还很乐于助人来着,怎么会对人家的认亲场面感到讽刺呢。 第106章 不骄不躁很难不欣赏 那么多鉴定结果不会很快出来,荣珍见证过男主一家的认亲场面后,便告辞离开了。 从公司过来的时候是郢特助开的车,现在她准备直接回家,自然也是有劳他送她回去。 荣珍上车时道了声谢。 郢特助谦虚道:“这是我的分内之事,大小姐不用客气。” “那你也别叫什么大小姐了,换个称呼。” 换什么呢,叫大名太生硬,叫小名又太亲昵。 郢特助换成:“小阮总?” 荣珍听得笑起来,总感觉被这样称呼怪怪的,何况她才刚接手公司,目前还在学习中,叫小阮总过早了些。 最后郢特助依旧叫着他的大小姐,只不过语气上变得亲切几分。 荣珍没有其他更好的建议,只能随他去了。 原主的家在郊外的半山别墅,整座房子加上草坪花园院落等等,总面积不算小。 以前阮父还在的时候,家里人来人往,客人、佣人、公司下属等等,每天人进人出的,热闹非凡。 现在阮父去世,客人没了,佣人辞去大半,公司下属们没事不会过来,倒显得昔日热闹的别墅安静不已,空荡又寥落。 郢寒曾经也是来过的,只是原主并不知道而已。 所以他在踏入大门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前后的反差与不同,再看向荣珍时,眼中不自觉地多了一些东西。 荣珍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什么。”郢特助摇头,随同她一步步走过荒凉下来的院落,走进静静矗立的房子。 荣珍穿着高跟鞋奔波了大半天,脚上疼的难受,一进客厅就顾不上其他,扬声吩咐了一声管家端茶待客,让郢特助先自便,她上楼换双鞋再下来。 郢特助在沙发上安然落座,注视着她快步跑上去。 等她曼妙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他才将视线收回,对亲自端上茶点的管家说声谢谢。 管家语气亲近,“郢特助以后可以常来往,先生走了,小姐一个人住这里,多少有些冷清。” 虽然留下来的佣人也有几个,但又怎么能代替朋友和家人呢。 郢寒没有拒绝,“放心,阮总走前交代过,之前没来只是顾忌着她还未走出伤痛,担忧她不想见外人。” “郢特助怎么是外人呢,您可是先生为小姐一手培养出的得力干将,不管是之前还是以后,都是咱自己人。”管家话讲得漂亮,意思表达得也很明显,就是想为自家小姐拉拢拉拢他。 就算他是阮父亲手培养出来的,人走茶凉,能留多少情分也是未知,想让他以后衷心效力,还是需要多多关照的。 郢寒会意之后端起茶水喝下一口,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管家满意地点到为止,换个话题和他闲谈起别的事,都是一 些家短里长,气氛意外地轻松闲适。 荣珍换好鞋子下来时,他们正聊得欢快。 郢寒听到动静止住话音,抬头第一时间看了过去。 只见长长的旋转楼梯上,踩着兔子拖鞋的女子宛如一只翩跹的蝴蝶,轻盈地从一阶阶楼梯上轻盈跃下,扬起的衣角裙摆就像蝴蝶的翅翼,在空中划出美丽的痕迹,不知迷了谁的眼。 郢寒垂眸咽下口中的茶水,起身相迎:“大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今天没有了。”荣珍想了想摇头。 郢寒于是打算告辞。 管家热情挽留,“来都来了,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吧,小姐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孤孤单单的。” 荣珍也顺势邀请郢特助共进晚餐,就当庆祝他们第一天合作顺利。 郢寒还没动弹的脚转而又留在了原地。 荣珍让他重新坐下,聊了一番公司的发展方向和未来规划,不知不觉间厨房的晚饭就做好了。 考虑到阮父刚去世三个月,大厨师傅没做荤菜,而是使出浑身本领整治出一桌全素宴,色香味俱佳,惹人垂涎。 荣珍在餐桌上以茶代酒敬郢寒,“郢特助,以后相处愉快,我敬你。” “相处愉快,您不用客气。”郢寒举杯和她碰了碰,嘴上这样说着,自己却还用着敬语。 荣珍笑着没有在意,反正来日方长,往后有的是时间纠正。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结束时外面已经是天幕沉沉,月上柳梢。 郢寒适时提出告辞,“我该回去了,大小姐,明天见。” “郢特助,明天见。”荣珍将他送到大门外,目送他开车离去。 至此,到达新世界的第一天才终于被她应付过去,上楼泡了个轻松的热水澡,倒头睡觉。 第二天一早,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地鸣叫,唤醒了一夜无梦的荣珍。 郢寒仿佛有实时监测一般发来消息,提醒她别忘记今天要上班,还问她要不要来接。 这倒不至于。 原主留下的佣人少,却还有司机在的,可以开车送她过去,不用麻烦人家郢特助。 郢特助了解后又询问要不要为她准备早餐,或者她可以早点过来,亲身体验一下公司食堂的早餐口味。 荣珍本来打算在家吃的,看到他后面的提议,决定还是去公司吃一下试试吧,看看公司食堂有没有偷工减料。 简单收拾过自己之后,司机开车赶在早高峰之前将她送到公司楼下。 郢特助收到消息早已等在那里,在众多排队打卡的员工中鹤立鸡群引人瞩目,比公司里的一些明星还要来得耀眼。 但是因为他疏离淡漠的气场和态度,周围想接近的人都不敢随便靠近,不约而同地在他身边空出了两米多的圈。 他本人对此并不关注,只遥遥望着车流的方向,好似雕像一般凝注不动。 等看到荣珍从车上下来,他的气质方才骤然一缓,从雕像化身真人,大步向前。 “大小姐,您来了。” 口中问候,手上注意替她挡着车门边沿,他这个特助一看就做的很称职。 荣珍拎着包包下来,回应道:“久等了,我们现在进去吧。” 郢寒接过包包在前带路,引领她绕过拥挤的打卡现场,走特殊通道直达员工食堂。 由于她在公司门口的露面,还有郢寒恭敬的姿态,消息随后很快在公司各大群里传开,赵叔叔顺势出面,公开并证实了她的身份。 老板驾到,大家比昨天捕风捉影似的紧张忐忑多了,一个个打完卡后连早饭都不敢去吃,麻溜地滚到座位上忙碌起来。 这直接导致荣珍进食堂吃饭期间根本没见到几个人,问了之后才知道原因,颇有点哭笑不得。 荣珍迅速解决完早饭,让赵叔叔通知大家该怎样就怎样,别因为她的到来浪费食物。 收到消息的大家松了口气,确定老板已经吃完离开后,马上捂着干瘪的肚子朝食堂涌去。 不是他们宁愿饿着肚子也要工作,就是比较从心而已。 这是大多数员工的想法,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不敢随便与老板接触。 例如时间较为自由,等员工们到了之后才姗姗来到的大小明星练习生,他们听闻今天老板又过来了,还知道昨天有个幸运儿得到了老板的赏识,马上就要一飞冲天了,顿时也想效仿偶遇一番,说不定也能翻身发达呢。 抱着这样的心思,连续有好几波人试图围追堵截荣珍,可惜都还没舞到她跟前,就被陪在她身边的郢特助退散。 省了荣珍不少事。 “郢特助的月薪多少?”喜得荣珍都想给他涨工资了。 郢寒一路畅通无阻地将她送到办公室,微笑回答:“大小姐,我现在拿的是年薪。” 荣珍一听就知道肯定不老少,不然怎么会称作年薪呢。 “那你年薪多少?可以透露一下吗?” 郢寒:“公司规定内部员工不可互相谈论薪资,但这条对大小姐无效,您若想知道,我告诉您就是了。” 荣珍洗耳恭听,当听到百万的基础薪资,并且加上福利奖金年终回馈等只会翻倍更多时,羡慕的泪水差点从嘴角流下来。 不愧是高端人才,牛哇。 他好像才毕业三年吧?曾经她毕业三年那会儿在干嘛?貌似还在小公司里累死累活,混着拿几千月薪呢。 “你很了不起,优秀。”荣珍举起大拇指夸赞。 郢寒眼中漫上一丝笑意,摇摇头:“这没什么,比我强的人还有很多。” 不骄不躁,办事牢靠。 荣珍越看越忍不住欣赏他。 嗯,多谢原主爸爸留的大好人才,现在便宜她了,以后清明节会多给他献猪头的。 阮父是个喜欢吃猪头的美食家,生前就爱好这一口。 坐在他曾经的办公桌前,荣珍尚未来得及熟悉环境,韩菲然的电话就急促促地打来了。 韩菲然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道:“天珍,鉴定结果都出来了,确定了,他就是我大侄子,我终于把他找回家啦!” 说到最后,估计是想起了她那位英年早逝的大哥,人又忍不住哽咽着哭泣起来。 荣珍劝导她:“找到了是好事啊,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紧带他融入新环境,你还有时间哭啊?” 韩菲然顿时没心思感怀伤情流眼泪了,挂掉电话迅速行动起来。 郢寒在她接完电话后敲门进来,手里端着养生茶壶茶杯,壶口有袅袅水汽蒸腾而出,清香扑鼻。 荣珍赞了一声好茶,“你不用做这些琐碎的小事,如果人少就再招几个助理吧。” “助理原就有的,只是随手的事,我便顺手做了。”郢寒回答着给她倒上一杯茶水,水温正适宜。 茶香弥漫中,他问荣珍今天打算从哪里开始着手。 昨天他已经向她介绍过公司的整体架构和具体业务内容,她可以选择一块先入手试炼,通过实战来学习,速度最快,效果最显著。 荣珍没有贸然插手,反过来问他:“你的建议呢?” 郢特助莞尔,翻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份资料,“我建议从慈善部分开始吧,正好发现一些蛀虫,方便给您立立威,杀一儆百。” 第107章 周末相约送你小礼物 荣珍没想到他一来就送自己这份大礼,领情道:“麻烦你费心了,多谢。” “您不觉得我想拿你当刀就好。”郢寒话说得敞亮。 荣珍就喜欢这种处事方式,并不觉得自己被他当了刀使。 如果他真想拿她当刀,就不会提议她首先从最不容易出错的慈善部分着手了。 正好她也想趁机找找女主,尽早把她那部分任务也给完成了。 阮氏闷声发大财赚得多,除开遵纪守法按时缴纳税款外,每年每月用做慈善的开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之前荣珍还觉得郢特助百万起步的年薪很多,等翻看了慈善账单才晓得那只是毛毛雨罢了,这里每月划出的钱都比他那多得多。 但真正用到当事人身上的有多少呢? 现在它需要荣珍来监察核实。 光看账单记录的数据只能了解一个皮毛大概,要不是荣珍有之前任务世界的经验在,有些地方可能她还看不懂。 即便如此,本着谨慎起见,郢特助也尽职尽责地都给她点出细讲一遍。 这件事情花费了他们一天的功夫。 一天下来除了休息吃饭上厕所的时间,几乎全耗在办公室看资料了。 下午下班时,韩菲然那边的电话再次打来,通知她:“天珍,明天周末记得过来,晚上我家要为立明举办认亲宴,你可一定要来啊,别忘了给咱大侄子买礼物。” 荣珍听到这声大侄子,脸上笑颜如花儿,高声应道:“好好好,明晚是吧,绝对不会忘的,保证给大侄子送件好礼。” 到时彻底把这大侄子的名份做实了,就不信他还能娶长辈不成? 荣珍想想都觉得自己这次的身份选得好,以后可以参照着来。 只要年龄错开,辈分错开,甚至物种错开,顺顺利利完成任务不是梦啊。 以前是她眼光太狭隘了,都没想到这种好办法。 荣珍反省一下,开开心心回家吃饭。 郢寒这次没再送她回半山别墅,在公司门口就分开了,临别之时特别问道:“明天需要我陪同您去买礼物吗?” “需要。”荣珍想到明天八成事很多,可能不仅需要他陪同买礼物,还得一块参加晚上的认亲宴才行。 让她自己一个人去面对男主,她有点不太敢,因为都被前三次崩出ptsd了,最好还是有个人陪着她过去。 发三倍加班费,免费蹭饭。 郢寒欣然点头:“可以,福利丰厚,我很期待。” 约定好明天会和的时间地点,两人互道一声明天见,转身离开。 荣珍坐车走了之后,郢寒的车方才从车库中驶出来,汇入车流后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一直追随到半山别墅前的岔路口。 荣珍的车沿着主道上山,郢寒的车转入小路去山脚一处新开发的高档小区。 那里有他新置不久的住所,两室一厅的简单布局,全是冷冷的灰色调,又因为家具稀少,整体显得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郢寒打开门走入,迎接他的是一室昏暗。 他没有开灯,靠在门板上先摸出一部手机,联系早前布下的线人询问:“小白羊归圈后的处境如何?” 那边快速发来回复,“不出您的所料,面上众星捧月,私下磨刀霍霍,危。” 郢寒看了低嗤一声,被昏暗光线衬托得愈加惨白的手指噼里啪啦地敲打着。 “继续关注,必要时刻保护一下小白羊的安全,其他暂时不用多管。” “明白。” 将手机放回原位,郢寒才摁下开灯的按钮。 吧嗒一下,客厅变得明亮,却还是那么冷冷清清的,只有他一个人在里面默然穿行。 草草洗漱过后,他连晚饭都没吃,就将自己扔向床铺,遮着眼睛沉沉睡去。 这个时候,荣珍还在山上的别墅里吃丰盛晚餐,虽然只是一个人,但菜色不错,还有管家和佣人陪着,她并不感到孤单。 毕竟这次开局条件都这么好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富婆的生活就是如此简单乏味且枯燥,她愿意拥有一万年。 荣珍吃着大餐祈愿,差点美味到流泪。 管家误会心疼道:“小姐以后还是邀请郢特助过来陪着您吃晚饭吧,他是先生留给您的贴身助理,别说是陪着吃几顿饭,就是早晚住在这里也是使得的。” 荣珍连忙摇头,“这就不必了,他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们要留够各自的私人空间。” 天天待在一起可不行,更别提住在一块了,容易擦枪走火。 还是算了吧。 翌日早起,荣珍在家吃完早饭,先坐车去公司楼下接上郢寒。 车子开过去时,远远地就看到那人孑然独立在台阶之上,清风吹过,他握拳抵唇咳嗽了两声,脸色越加显得苍白无血色。 荣珍叫车停在他面前,开门迎他上来关心道:“郢特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先去医院看一下?” “没事,老毛病了,早上容易贫血。”郢寒婉拒,并不想耽误她的商场之行。 荣珍只好作罢,转手从身后掏出一个纸袋给他,“那你再吃点早餐,都是好消化的东西。” 她估计他可能是低血糖,平时不注意饮食,常年不吃早餐导致的,所以出门前随手给他带了一份。 食物的香味从纸袋口丝丝缕缕的传出,萦绕在郢寒的鼻尖,让他胃部一阵痉挛,拒绝的话难以说出口。 “给你,快吃吧。”荣珍趁机把纸袋塞进他手里,并体贴地打开车窗通风散味。 郢寒沉默一瞬,而后恢复微笑,比昨天多出一点点真实,“谢谢。” 荣珍摆摆手,让他快点趁热吃。 纸袋被放置了一路,里面的东西温度刚好,再等下去就要凉了。 郢寒打开捻起一只白胖暄软的小包子塞进嘴里咀嚼,淀粉的甘甜和蘑菇的软滑爽口瞬间传遍味蕾,而后顺着食道充盈在他的身体内,止住了那阵疼。 因为进食而释放的多巴胺令人心情转好,不知不觉间就将一袋子小包子小馒头消灭干净。 此时车也到达目的地,荣珍下车走向商场,路过门口的奶茶店时回头问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人:“郢特助,你喝不喝奶茶?” 郢寒:“没喝过。” 这是实话。 荣珍干脆点了两杯,一杯抹茶巧克力,一杯焦糖牛奶,准备付账时被郢寒抢先。 于是那杯焦糖牛奶就理所应当地归他所有,“你尝尝,味道还不错的。” 郢寒插管吸上一口,甜食的愉悦感令人精神一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彻底苏醒过来。 荣珍狂风吸入小半杯,精神焕发地指向商场入口,“走吧出发,今天上午怕是都要在这里耗了,必须先补充一波能量。” “您真是用心了,相信韩公子收到礼物会感受到您的一片好意。”郢寒不动声色地拍马屁。 荣珍摇头,“他犯不上我多费心,全是看在韩菲然的份上。” 毕竟是原主闺蜜嘛,无论是记忆中还是剧情中,人家都对原主不错,她自然也要用心对待了。 韩立明只是蹭了他姑姑的光而已。 不然以他男主的身份,她是能不沾就不沾的,远离都来不及,哪还会费心买什么礼物。 就算有韩菲然的关系在,荣珍此次来逛商场的重点也不是在给他买礼物上,而是为自己置办些行头。 郢寒跟在她后面渐渐看出来了,一边替她拎包拎袋,一边建议道:“您往后想要什么,不必特意来这里跑一趟,只需说一声,我会安排品牌方上门给您服务。” 有钱人的生活,普通人想象不到。 像买衣服首饰鞋子包包这些,如果不是想享受逛街逛店的乐趣,其实都不需要他们亲身过去,只需一声吩咐,自会有人安排送上门供他们挑选,甚至还有设计师和造型团队随行服务,模特们现场走秀。 等到消费得多了,成了各大品牌的贵宾客户,都不用 他们再吩咐,隔段时间就会自动送货上门,节假日生日纪念日等等,各种关怀备至,服务极其周到。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所在,否则谁认识你是谁啊。 荣珍有幸现在不用像前三次那样努力才能达到这一层次,却也没有排场到那种程度。 闷声发大财,老父亲又刚走,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如果不是借着给男主买礼物的机会,她连来逛商场置办新衣物都不打算干,以免惹人怀疑。 还好了解原主性格的阮父已经去世,赵叔叔平时与她接触不算多,现在又忙着公司的事务,只在她身边留了一个比较陌生的郢特助,倒是方便她行动了。 逛到一半,荣珍终于碰到个合适的礼品,问郢特助意见:“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你们男的会喜欢吗?” 郢寒走近一步,与她并排站在柜台前,低头看到她指的是一枚玉质平安牌,上面雕着观音像,看起来温润细腻,莹莹反射着辉光。 瞧着不错,价格也不算太美丽。 荣珍觉得可以接受。 但是郢特助却道:“男戴观音女戴佛是没错,不过一般都出现在情侣之间互送礼物的时候,您确定要选它送给韩公子?” “不行不行。”荣珍疯狂摇头,坚决不能做出半点儿让男主误会的行为。 郢特助于是建议,与其给他送华而不实的玉牌,不如选一些更实在的东西。 比如玉牌旁边那些金啊银啊的饰品,大气美观不说,若是对方哪天手头紧,还能直接换点零花钱。 荣珍听他讲得煞有其事,真信了他的邪,最后给男主买了条金镶玉的链子加吊坠,用精美的礼盒装了,感觉也不掉份。 她自己买了对儿水头蛮好的玉镯,转头感觉眼前闪过一道反光,发现是角落里的一枚黑玉质地款式简约的领夹,价格不贵。 “把这个也包上。” 荣珍掏出卡付账。 柜员拿出东西给她结账的时候,她将领夹直接从盒子里取出来递给郢寒:“送你的小礼物,感谢郢特助抽空陪我过来。” 郢寒愣住,“您实在不必破费,说好的三倍加班费包蹭饭,这样已经足够,东西我不能收。” 荣珍只道别客气,让他戴上试试。 郢寒拗不过她,只好放下包包和礼袋,接过领夹略显笨拙地往自己领带上别。 柜员结完账回来看到,意味深长地建议:“第一次佩戴吧?你自己弄不来的,让这位小姐给你帮忙嘛。” 郢寒之前还真没戴过这玩意儿,领带非必要都很少打,基本全是白衬衫黑西装,领扣解开微微敞着,简单舒适。 荣珍起初也不会,都是前面几个世界在自己男人们身上练出来的,现在老熟练了。 “要我帮忙吗?”她出手前先询问当事人。 郢寒犹豫一下,将那枚低调奢华的领夹递过来,不好意思道:“有劳您了。” 一声尊称说出口,什么暧昧氛围都没啦。 柜员一言难尽,心道真是大直男,送到眼前的机会都抓不住,活该单身狗一辈子。 荣珍笑了笑拿过领夹,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手掌心,在那苍白的肌肤之上留下一抹粉红色划痕。 郢寒瞳仁一颤,没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异样,非常自然地收回手握紧,仿佛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温热,和那种触电般的酥麻痒意。 在他出神沉思之际,荣珍走上前凑近,与他隔着社交的安全距离,低头认真给他佩戴领夹。 郢寒比她高出大半头,她又低着头,身高上的优势让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垂首间的眉眼与温柔。 那是一种能令人怦然心动的惊艳。 郢寒想起年少时曾在书上看到说有人能惊艳了时光和岁月,此前未曾遇到过,从不相信。 但这一刻亲自体验过。 他信了。 第108章 晚宴误会取向正常 “好了。” 荣珍后退一步,歪头欣赏自己的成果。 墨玉的领夹别在如玉般青年的胸前,衬得他那病态似的肤色都不再显得苍白无力,反而有种温润莹亮的健康感了。 柜员只觉得眼前一亮,在旁边微笑着不住夸赞她的好眼光。 郢寒有些无所适从,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微微躬身道:“多谢大小姐费心。” “不用这么客气,顺手的事。”荣珍摆了摆手,转头拿上柜员已经打包好的礼盒。 郢寒立即接过,“大小姐,我来。” 逛到一半,公司一位董事打电话到他这里,问大小姐晚上是不是要参加韩家的宴会。 郢寒看了一眼前面正在挑选礼服的荣珍,走到一旁询问:“您是从何渠道得知这件事的?” 韩家的请柬虽然已经紧急发出了,但他们大小姐在里面起到的作用以及被韩家当成贵宾邀请的事,现在知道的人可是一巴掌都数得过来。 这位董事的消息真是灵通啊。 董事打着哈哈,“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就跟我说那丫头是不是一个人过去,需不需要一个男伴吧,我这里有个人选……” 肥水不流外人田,他给的人选其实就是他儿子,一个刚从国外混文凭镀金回来的‘有为青年’。 郢寒脑海中闪现出那人的相关资料,眼里划过一缕寒意,不卑不亢地拒绝道:“不劳王董费心,大小姐这里早已定下随同人员。” “谁啊?谁下手这么快?!”电话另一头的王董不满质问。 郢寒:“不才,正是在下。” 王董:“…………” 作为老阮总留下的定海神针之一,郢寒虽说资历最浅,能力却不容小觑。 因此不到必要时候,如王董这些只拿分红的股东们是万万不想和他贸然对上的,尤其还是如今权利交替的关键时刻。 电话最后被讪讪地挂断。 一计不成,王董决定另想办法。 时间滴答滴答走过,华灯初上时,荣珍收拾好一切,坐车和郢寒一起去赴宴。 韩家将宴会设在自家大酒店的顶楼露天花园,以自助餐的形式宴请四方来客,向圈内人以及媒体大众宣布新一位孙辈的回归。 排面不可谓不大,昭示着韩家对当事人的重视。 韩立明跟随叔叔和姑姑在大门口迎宾时,笑得牙花子都快裂到耳根,浑身洋溢着快乐的气息,跟个傻狍子似的。 直到荣珍下车上前,郢寒随后一步递上请柬和礼物。 韩菲然和荣珍拥抱着贴了一下脸,笑容满面地嗔道:“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啊。” “这不是你提前通知我,让我给咱大侄子买的见面礼嘛。”荣珍回笑了一句,转头对韩立明说:“大侄子,欢迎回家,以后我和菲然一样,都是你姑姑了,有事尽管讲哈。” 韩菲然给她一个‘算你识相’的满意眼神,示意韩立明把礼物接下来。 荣珍比她还要满意,只要过了这一步,辈分定下,剧情崩掉的危险就能少一分。 偏偏这个时候,韩立明想要抖个机灵,嘿嘿笑道:“实话说,这声姑姑真有点喊不出来,您和我姑看起来都好年轻,要不我还是喊你姐姐吧?” 郢寒听到这话,眼风扫了他一下,注意着荣珍的反应。 荣珍连连摆手摇头,“可别,再年轻都差着辈儿呢,这可不能乱,还是叫姑姑好了。” 韩菲然拍了一下大侄子后背,叮嘱外加警告:“不要乱讲,这位不仅是你姑姑我的好朋友,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往后就当亲姑奶奶孝敬!” 荣珍非常赞同,没发现旁边的韩家二叔微微变了脸色,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她和韩菲然之间来回转了转。 在大门口寒暄几句,韩菲然亲自带她上去,坐电梯直达顶楼。 宴会还没开始,会场已是灯红酒绿衣香鬓影的繁忙景象,在场的韩家人都在迎客待客,忙碌不停。 荣珍被韩菲然带到她父母跟前,也即是男主的爷爷奶奶跟前。 两位老人年逾古稀,头发花白却依然身板笔挺、精神矍铄,气质非同一般。 看到荣珍,二老的脸上下意识绽开一朵花,正想要开口说什么,韩二叔抢先一步过去,凑到他们耳边嘀嘀咕咕说小话,一边说一边还朝荣珍和韩菲然身上看了看。 荣珍就见他们脸上的笑容一滞,目光颤动着看向她和韩菲然,像是听到天方夜谭又不敢置信的样子。 如此明显的变化,还有韩二叔几乎不加掩饰的搞小动作,不仅令荣珍诧异,还叫韩菲然眯了眼,直截了当地开口问:“爸,妈,怎么了?” 韩爷爷韩奶奶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很快掩饰过异样,和蔼可亲地拉着她们的手叙话。 韩二叔在二老看不到的角度朝妹妹诡异一笑 ,不等后者深思,转身回大门口继续迎客,背影怎么看都有种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韩菲然觉得以这位二哥的尿性,刚刚那举动肯定没憋好屁。 果然,二老东拉西扯地讲到最后,突然话音一转:“菲然,天珍,你们年纪都不小了,也到成家的时候了,趁着今天的机会,赶紧瞧瞧有没有合适的,这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不成家怎么立业,你们说是不是?” 韩菲然瞬间明白了二哥的险恶用心,脸色顿时有点黑。 荣珍则是一脸囧然,没想到来参加个宴会都能遭遇催婚。 两人作为难姐难妹,惺惺相惜地互看一眼,齐齐摇头表示终身大事不着急,还是先拼事业最好。 这下变成韩爷爷韩奶奶脸色不对劲了,眼神满是狐疑地在她俩身上来回逡巡。 然后老夫老妻两个十分默契地一人拉走一个,分开盘问、试探。 韩爷爷板着脸问女儿:“韩菲然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不喜欢男孩子,就喜欢阮家那女娃?” 韩菲然差点一口口水呛死。 韩奶奶小心翼翼地试探荣珍:“天珍呐,告诉阿姨你喜欢什么样的,是像立明那样帅气的,还是像菲然那样娇美的?阿姨都能帮你寻摸寻摸。” 荣珍愣了一下,本能地避开男主选项,脱口道:“当然是像菲然那样的!” 韩立明可是男主,二选一必须舍弃他。 韩奶奶脸色一白,仿佛确定了什么一样,叹口气复杂地看着她,确认道:“真不喜欢立明那样的?” 荣珍连连摇头,恨不能马上避嫌。 韩奶奶见状,脸色直接朝灰色变了,再没说什么,放开她的手朝自家老头子走去。 荣珍觉得莫名其妙。 郢寒一路沉默无声影子似的跟在她身后,看完了全程,此刻适时低咳一声,提醒外加推测道:“大小姐,他们可能是误会了。” 误会了什么? 荣珍没来得及问,先被终于从父亲手里脱身出来的韩菲然拉去角落咬耳朵。 “哈哈哈天珍,我跟你说有件事好好笑,我爸他们竟然误会我和你有一腿!”韩菲然捧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可乐的不行。 荣珍恍若雷劈,明白刚刚郢寒说的误会是什么了。 原主和韩菲然都属于大龄未婚的白富美,条件优越,追求者众多,却没有丝毫动静,只她们两个整天混在一起,怪不得能惹人误会,也怪不得故事中原主想通过‘包养’一个小狼狗来证明性向。 荣珍现在不需要做这一步,严肃了脸反驳:“别瞎说,我性别女,爱好男。” 笔直笔直的! 韩菲然当然知道。 但如果能一劳永逸地应付掉父母的催婚,其实她也不介意和好朋友来场假的恋爱。 别说,荣珍还真考虑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最后想到原主在故事里并不想如此行事,遗憾作罢。 太挑战世俗观念了,也容易影响到阮家名声和公司名誉,不成不成。 郢寒估计是看出了她的那点意动,及时劝阻道:“大小姐,阮总就您一个女儿,阮氏也正蒸蒸日上,您实在不必那般委屈自己。” 免得与虎谋皮,遭人算计。 话里藏着深意,提醒荣珍的同时,他也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韩菲然,暗升警惕。 相信能在人脑子打成狗脑子的韩家争斗中闯出一条路的人,绝不会如她表现出的这般简单。 “我知道,放心。”荣珍安抚住未来手下大将,朝韩菲然摊摊手。 爱莫能助,她还是找别人吧。 韩菲然遗憾地摇摇头,仿佛只是心血来潮地提议,不成便罢了。 过后两人去向韩爷爷韩奶奶解释,但显然二老并不太相信,开始趁机在宴会上给她们介绍相亲对象。 荣珍还好些,毕竟和他们不是一家,应付应付还是能躲开的。 韩菲然就惨了,被父母拉着去见人,连拒绝都拒绝不了。 荣珍幸灾乐祸,乐极生悲,转头碰上姗姗来迟的赵叔叔,被他带着挨个认人,顺便见见各位叔伯带来的小辈,什么儿子侄子外甥之类的,用意不言而喻。 真是苍天好轮回,看它饶过谁。 荣珍尬笑以对,好不容易撑过全场,又听赵叔叔在那儿透露说:“这是你父亲临走前为你看好的,还有一些我额外考察后加上的,你看看有没有相中的。” “什么意思?”荣珍明知故问,垂死挣扎,还想确认一下。 赵叔叔直接道:“当然是解决你的终身大事啊,这是你父亲的遗愿,他没亲眼看到你结婚生子,就把事情托付给我了,你自己也上点心,多瞅瞅,多看看,总有合适的。” 荣珍倒是不排斥结婚,早点结说不定还能避开男主走歪崩剧情,但肯定不能这么急,随便谁谁都行。 就算是在任务世界,结婚也是一辈子的事,她得好好找找再说。 赵叔叔见她对此事不再排斥,已是十分欣慰了,不再紧抓着这事不放,转身被相熟的朋友拉走。 荣珍松了口气,庆幸赵叔叔没像韩爷爷韩奶奶那样逼迫她直接来个现场相亲。 念头刚刚闪过,想现场和她相亲的那位就带着人来了。 “大侄女,好久不见啊,还认识你王伯伯不?”王董带着自家儿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笑眯眯地堵在荣珍跟前,弥勒佛似的白胖脸上尽是慈眉善目,只有眼中偶而闪过的精光泄露出几丝算计。 荣珍自然是不认识的。 郢寒为她介绍:“这是董事会的股东王董,旁边是他的儿子小王先生。” 荣珍出于礼貌喊了声王伯伯打招呼,对于一旁用挑剔性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的小王先生忍不住皱眉。 这家伙怎么回事,以为在菜市场上挑猪肉呢? 他那是什么眼神?! 第109章 剧烈反应蝴蝶效应 郢寒帮她挡住视线,询问王董:“您这是?” 王董笑眯眯地打着哈哈,“这不是听你说大小姐以后就要接手公司了,我想着带家里小辈来给她认识下表示支持,郢助理不如和我到一旁聊聊,让他们年轻人好好相处相处。” 郢寒却是分毫未动,面带微笑地应付说你也讲了是家中小辈,那大小姐无论是年岁上还是辈分上,合该都是小王先生的长辈才对,怎可同辈相交呢。 王董一下碰到个不轻不重的软钉子,心里十分膈应不满,面上难免显露出一两分出来,被挡在郢寒身后的荣珍看个正着。 下一秒,她和对方老狐狸一般的目光对上。 王董晒然笑了。 他的视线径直越过挡路虎看向荣珍,语气挑拨加试探道:“大小姐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主意才是,不知你对此事意下如何啊?” 荣珍从郢寒身后走出,笑盈盈道:“不说辈分如何,我与令公子都差了好几代沟,很难会有共同语言的,王伯伯的好意,我怕是只能心领了。” 甭管前因后果如何,这个时候在郢寒和王董之间,她肯定要选前者啊。 郢寒好歹是自己人,而王董呢,明显来者不善居心不良。 她傻了才会拆自家助理的台,附和他们。 郢寒在她身旁淡淡一笑,和王 董偷鸡不成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挑拨不成,老狐狸只是脸沉了一下,竟也不以为意,好似早有预料似的,给带在身边的儿子使了个只有他们父子俩能懂的眼色。 小王先生顿时会意,一边拦住转身欲走的荣珍二人,一边朝侍立在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 荣珍停步发出疑问:“小王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别拦道。 小王先生哪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自觉被扫了面子,心中冷哼等下有你好看的,敢瞧不起小爷。 只要今晚他和父亲的谋划顺利,以后别说拿捏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就是将阮氏全部吞吃入腹也不在话下。 畅想着计划成功后的美好未来,小王先生表现得特别有风度道:“初次与大小姐见面,想敬您一杯薄酒略表诚意,还请大小姐赏脸。” 说完将从服务生托盘上取来的酒杯递给荣珍,里面装着琥珀色的香槟。 荣珍本能地不想喝,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小王先生抢先举起自己手中那杯一饮而尽,倒是堵住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之言。 “大小姐不适宜饮酒,这杯酒我代她喝了。”郢寒伸手接酒,被小王先生一下躲了过去。 小王先生显然是不达目的不想罢休的,故意激将:“你喝算什么,这是敬给大小姐的,难道打算接掌阮氏的大小姐连这点酒量都没有?” 那以后还要怎样和旁人谈生意。 “是啊,是啊,大小姐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吗?”王董点头附和儿子,笑得依旧如同弥勒佛,好似半点没听出儿子话里话外故意挖的坑。 荣珍被他们父子二人纠缠的有点腻了,从路过的服务生托盘上随手取了被专供女士的果酒示意:“我确实不善饮酒,这杯敬王董,以后请多多指教。” 浅浅喝下一口,酒杯随即便被郢寒从旁拿走。 按理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就算可以了,给彼此都留个余地,不算撕破脸。 但王家父子的目的尚未达成,不甘心就此放荣珍离开。 眼看她在郢寒的护持下转身欲走,小王先生比不上他父亲有耐心,情急之中下意识上前一步,想拉住荣珍的胳膊。 “哎,你等等。” “小王先生,请自重!”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荣珍察觉不对立马躲开突然袭来的咸猪手。 虽然有郢寒的及时格挡,她的手肘仍然被那家伙触碰到了。 鸡皮疙瘩瞬间从与之接触的那片皮肤上冒出来,生理上的恶心感以及心理上的排斥齐齐涌上荣珍的喉咙口,让她忍不住胃部翻涌。 想吐。 荣珍脸色微变,再顾不上纠缠不休的王家父子,撂下一句话让郢寒应付对方,自己迅速离场奔向卫生间。 “哕!” 荣珍趴在洗手台上呕吐,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就是心里犯恶心,浑身也刺挠的厉害。 她不知道是那个小王耍了什么手段,还是这具身体本身的问题,反正现在难受的不行,像是被什么恶心人的东西沾了身一样,反应大到她都想把被触碰到的那块皮揭了。 好在理智还在,她只是把手肘处用纸巾擦洗了一遍又一遍,完后又趴在洗手台上吐了吐胃里翻涌出的酸水,方才感觉人好受一点。 “你怎么了,没事吧?”旁边突然递来一块手帕。 荣珍谢过,摇摇头没用。 因为她已经认出说话人的声音,正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公韩立明。 荣珍漱口擦擦嘴,拉开距离问:“你怎么在这里,不用跟着斐然他们招待客人吗?” 可惜这里的洗手台竟然是男女共用的,不然真不想在这里突然见到他。 私下和男主相遇什么的,都是小说女主的待遇,其他女配女炮灰遇到了只有被殃及池鱼的份。 韩立明收回手帕,眼睛里露出大学生般的清澈愚蠢,摸着后面脑勺不好意思道:“我是偷偷跑过来的,想忙里偷闲歇一会儿,不然光是认人都认得我眼睛要花啦。” 以前上班摸鱼习惯了,现在突然让他绷着头皮在社交场上打转,一时之间还真转不过来。 如今偷闲被人发现,他连忙双手合十祈求:“好姑姑,您千万别跟我姑打报告啊,不然我会忙的很惨的,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我叫您姐姐。” 荣珍忙后退,“可别,你叫我声姑姑就好。” 真心叫上一声姑姑,啥事儿都好说。 韩立明打蛇随棍上,恭恭敬敬叫了声姑姑,反正之前又不是没叫过。 荣珍应了,正准备当没看见他离开,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人影,冒冒失失地一下撞到背对着洗手间门口的韩立明身上。 韩立明重心不稳,往前踉跄了一下,差点扑倒在荣珍身上。 荣珍见势不对,快速往一旁闪躲。 韩立明没能刹住脚,一头撞到光洁明亮贴白瓷的墙壁上,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一个大红包,痛得他一声惨叫。 同样惨叫的还有忽然跑进来撞到人的那个身影。 “啊,痛死我了,你有病吧,挡在卫生间门口干嘛?”呼痛的抱怨声伴随着对方扬起的清水芙蓉面,映入在场另外两人的眼帘。 荣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韩立明意见就大了,捂着额头红肿处反呛:“明明是你不小心撞的我,你还有理了?” “我没有,是你先莫名其妙挡在这里的!” “嘿,你红口白牙就想推卸责任是吧?” 两人跟小学鸡似的,忽略了同在现场的第三人荣珍,一心一意地争辩起来。 荣珍试图插话提醒一句注意场合,结果自然是这俩家伙无视。 这情景越看越诡异,容不得她不多想,于是干脆一个电话叫来了韩斐然。 韩斐然还没到,郢寒先找了过来,望着眼前越吵距离越近的两个人,一脸莫名:“大小姐,这是什么情况?” 荣珍心里有一点猜测,意味深长地看了菜鸡互啄的两人一眼,示意先到外面去再说。 她可没有和人在卫生间耗着的癖好。 郢寒没有多问,点点头带着她往外走去,直到站定在距离卫生间门口不远的一处通风口,转过身掏出西服口袋里装饰用的手帕送上。 雅致的天蓝色帕子散发着淡淡的冷松香,是不同于郢寒身上的色彩和味道。 荣珍随意地接过来擦擦手还给他,顺便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荣珍:“还能是什么情况,才被认回豪门的小少爷偶然之下和倔强不屈坚韧不拔的灰姑娘相遇,从彼此斗嘴存在偏见开始,逐渐发展成他们独有的一段缘分。啊呀,也许韩家很快又将迎来一场喜事?” 话里不无调侃,那语调怎么听都有种想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郢寒听得表情愣住一瞬,然后变成跟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一样,无语道:“您这是网络小说看多了?现实可不比小说,韩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韩斐然带着几个韩家人匆匆赶来,凌乱的脚步声随之越来越靠近。 荣珍给了郢寒一个‘你就看好吧’的眼神,转头迎向已经赶到的好闺蜜。 郢寒瞧着她和韩斐然一行人重新走向卫生间门口,脑海里回荡着她刚刚那些似乎是随口推测的话语,垂下的眼帘遮盖了眸子中的一潭幽色。 有些事,提前了。 是蝴蝶效应,还是她知道什么? 除他之外,她是不是也是一个变数? 抱着不知是期待还是怎样的心思,郢寒抬眸间已恢复他清风朗月般的神态,抬腿跟上前方荣珍的脚步。 等荣珍随着韩斐然再次到达现场时,韩立明和那个突然出现的清纯女生竟然还在你来我往的争吵。 不过两人现在已经快贴在一块了,脸上也都是红扑扑的,与其说是吵架气的,不如说是打情骂俏羞的,衬得周围都好像冒着粉红泡泡。 一来就看到这一幕的众人:……! 不说几位人精似的韩家 人怎么想,单是在风月中打过滚的老司机韩斐然就脸色一沉,怒上心头。 “你们在干什么?!” 哪来的小狐狸,竟敢打上韩家刚认回来的大少爷的主意,怕不是嫌皮太紧了。 关键若是对方是千金小姐也就罢了,韩斐然即便不乐意也能赞对方一声好眼光。 但偏偏眼下这位身上穿的是今晚服务生的着装! 第110章 真有意思原身秘密 就差贴在一起的两人瞬间分开。 韩立明后知后觉,连连摆手解释:“姑姑,你误会了,我、我们……” “你怎么?我误会什么了?前面正忙着,你在这儿躲懒可不成,快去吧。”韩斐然没有戳破刚刚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收敛怒火三两句打发走大侄子。 韩立明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女服务生,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在姑姑颇具压迫力的目光下乖乖离开。 这下,现场就剩下女服务生一人面对韩斐然的横眉怒对了。 女服务生心道要完,屏气凝神尽量减少自身的存在感,甚至想要对走回到门外的荣珍他们眼神求救。 荣珍没给反应,明摆着是想置身事外。 而郢寒见此也不会多管闲事。 没有他俩的说和,韩斐然可不会轻易放过眼前这个意图耍手段引诱她家大侄子的女人。 韩斐然人精一样,察觉到女服务生想打的眉眼官司,转头瞧见荣珍和郢寒在后,露出果然又惊讶的表情。 韩斐然:“天珍,你们也在啊,她和你认识?” “不认识。”荣珍摇头。 韩斐然毫不意外,就说好朋友如果认识了这种人,她作为闺蜜怎么会不知道。 女服务生见她反驳,不由得急了,迫不及待地相认道:“阮小姐,我是田蜜啊,是您父亲阮老先生资助长大的孩子!” 果真是她。 荣珍刚才隐隐的猜测成真,眼下这位确实是小说女主。 按说她现在应该不知道对方才对,不过她之前让郢寒整理过阮父资助过的人员名单,只是还没来得及看而已。 因此她便趁机询问性地看向郢寒。 郢寒略略思索两秒,证实道:“阮总曾经资助的人里的确有她,和照片上长得很像。” 韩斐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回事,脸上微笑眼底冰冷地试探荣珍,玩笑似的问她莫不是打算说情,若是她替女服务生说话,她肯定要给面子的。 女服务生松了口气,似乎笃定荣珍不会放着她不管。 毕竟阮父刚去世没多久,而她作为他老人家资助过的学生,在他女儿跟前怎么说也得有几分香火情吧。 何况只是说几句话替她解解围而已,对大小姐而言不过顺顺手的事儿。 荣珍给脸色渐冷的韩斐然一个安抚的眼神,看着满眼期待的田蜜点点头道:“这样啊,我记得公司有接收你们来实习的惯例,你怎么没去公司,反而到这里当了服务生?” 韩斐然听了,脸上的冷色顿时消然,似笑非笑地说:“看她刚刚那番行事,还能为了什么呢。” 语气中的嘲讽之意不要太明显。 “不是的,不是的。”田蜜摆手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表情屈辱又隐忍。 韩斐然冷哼:“那你倒是说说刚刚你在做什么?” 田蜜欲言又止地看向荣珍。 荣珍不动如山。 田蜜梗了一下,不得不回答:“刚刚只是一场误会,我没、没想到那是您家大少爷。” 身为还没走上社会的小年轻,她的手腕显然还有点稚嫩,比不上剧情中在原主公司里历练之后才出现在韩家人面前的浑然天成。 那时候她已经和小说男主培养出了感情基础,心计、手段和靠山也都有,面对犹如庞然大物的韩家时自然底气十足淡然以对。 不像此时此刻,那点子心思和野望在精明人面前几乎一眼到底。 有算计和野心不可怕,韩斐然欣赏这样的人,怪就怪她不该将主意打到韩立明身上。 什么误会,这话也就偏偏鬼,她那么大一个侄子穿得金尊玉贵的在宴会厅晃悠那么久,又是本场宴会的主人翁之一,提前培训过的服务生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说了,带走!” 赶来的韩家保镖们听令一拥而上,将准备挣扎喊冤的田蜜捂住嘴迅速拖走。 韩斐然急着去处理此事,临走前对荣珍保证说:“你放心,看在她和你家那层关系的份上,我不会把她怎么样,但引诱我家立明的事不会简单就算了的,必定会给她些教训。” 荣珍了然道:“你不必顾忌我,说来是她辜负了我父亲的良苦用心,但你也得悠着点,毕竟看你大侄子那反应……” 那也不是一个巴掌能拍响的,显然是郎有情妾有意才发生的之前那一幕。 韩斐然愣了愣,冷然的脸色骤然又变得有点黑。 等她踩着高跟鞋重重走远,荣珍绷不住笑意低喃道:“真有意思。” 她为了尽快完成剧情任务推动小说男主提前归家,小说女主竟然也跟着提前和男主相遇了。 所以他们两人的相遇相识相爱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 想想就有意思。 郢寒意味不明地附和,“是很有意思。” 荣珍觉得不对,扭头看过去时,发现他仍然是那副风光霁月的模样,仿佛刚刚稍显违和的语气是错觉。 郢寒神情正常地询问她怎么了。 荣珍摇摇头甩去那点疑惑,转身抬脚离开。 郢寒随即跟上,在她转弯身子晃了晃差点崴脚时及时扶上一把,提醒道:“这里的地毯比较滑,您小心一些。” 荣珍顾不得他讲的话,低头盯着握住自己皓腕的大手上。 那只手果然不止修长如玉,触感也是如同玉石一般,细腻温凉,苍白有力。 但荣珍的关注点不全在这一方面,她想的是之前意外被小王先生触碰到后身体的强烈反应。 原本她还怀疑原身是不是有什么隐藏毛病,现在经过郢助理的亲身验证,貌似身体是正常的,没有什么毛病。 有毛病的八成是那个小王,怕不是他在那会儿下了什么黑手,导致这具身体过敏了才反应那般大。 联想到这一点,荣珍脸色微变。 郢寒扶她站稳后,发觉她停住不动,眼睛还盯着他握住她的手不放,突然心口一跳想抽离。 没抽动。 荣珍猛地反抓住他的手,快速道:“我们走,去医院!” 郢寒听令行事,抛去方才心头那点波澜起伏,没有任何质疑地陪她告辞离场。 同主人家告罪提前离开时,韩斐然已经重新衣着光鲜地回到前面宴会厅继续待客了,得知好闺蜜想要提前走也没多少意外,含笑亲自送她到门口。 韩斐然:“今天招待不周,下次再约你玩赔罪。” 荣珍:“一点小事,咱俩谁跟谁啊。” 两人都没再提田蜜,亲亲热热地告别分开。 门童将荣珍的车送到,郢寒载上她慢悠悠地驶离韩斐然的视线,而后转道朝医院疾驰而去。 原主常去的是一家有阮氏参股的私立医院,这都是资料上有记载的,因此不用荣珍吩咐,郢寒自觉去的就是这家。 荣珍发现情况时,他们已经到达医院门口了,便也没有多言,径直下车走进去。 医院有为原主开设贵宾通道,值班的人看到她出现马上上报。 不用荣珍说什么,片刻功夫,日常负责原主身体健康的医生就迅速到位了。 荣珍被请到私密性很好的问诊间,听到医生开口问:“阮小姐最近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荣珍多想,她觉得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很多。 她坐正了一些,谨慎回道:“还是老样子,只不过……” 她没说自己那会儿剧烈的反应,只将宴会上被人下药的怀疑讲了,随后就被医生抽去半管血,检测她是不是中了什么药物。 医生对此十分熟练,结果出来的很快。 她血液中并没有中药 的痕迹。 怎么可能? 荣珍先是松上一口气,然后又不太相信,明明当时她的情况表现得很强烈来着。 “排除药物影响,您是不是病情加重了?”医生随之而来的话令荣珍怔住。 荣珍:“病情?” 医生颔首,“对,您自己或许没有察觉到,您在心理上对异性的排斥已经进一步加重了,因而才导致生理上接触到异性时的反应加剧,进而造成身心其他方面的不适。” 荣珍:“…………” 真是无语他爹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主竟然有这种心理疾病,系统资料上居然也没显示,这不是坑人嘛。 哎,不对。 既然是原主心理上的疾病,那跟她荣珍有什么关系? 她可是心理很健康的,而且和郢特助接触时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排斥症状啊。 医生得知后犹如盲生发现了华点,眼睛发亮地想叫在门外等候的郢寒进来验证验证,说不定能找到治愈她这心理疾病的途径。 毕竟原主看了好多年都没一点进展,比较影响他的口碑,他也很急。 不过这件事要经过荣珍本人的同意,郢寒也是她的下属。 “郢特助,请进来一下。” 荣珍扬声吩咐。 郢寒推门而入,大长腿走到她跟前恭敬询问:“大小姐,什么事?” 医生没开口,两眼炯炯有神地等待着。 荣珍咳嗽一声,示意郢寒伸出一只手来。 郢寒不明所以,但依然抬起一只手递给她。 他给的是左手,荣珍顺势将自己的右手搭上去,然后看向医生。 医生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发现没有任何排斥反应后,试探地将自己的手也伸过去。 郢寒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见此本能地想阻拦,被荣珍一把制止:“别动,一会儿就好。” 医生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指腹碰触荣珍的手背,重点继续注意着她的反应。 一秒,两秒,三秒。 荣珍抽手捂嘴,飞快跑进卫生间,yue。 见证了这样戏剧性的一幕,在场剩下的两人表情各异。 不知不觉被当了一回试验品的郢寒神情微妙。似乎是猜测到了什么。 测试失败的医生略显失望,遗憾摇头:“看来不是病情好了,而是出现了特例啊。” 特例郢寒趁机询问:“大小姐病了?” 110-120 第111章 羔羊受伤谁来输血 医生看向吐完走出来的荣珍。 身为医生,他谨守职业道德,尊重患者的隐私。 所以要不要告诉郢寒,取决于荣珍自己。 荣珍摆摆手重新坐下,让他尽管说。 郢寒以后会为她处理私人和公务中的各种大事小情,病情的事不可能瞒着他。 何况,她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她心里多少已经有了点猜测。 但随后医生的话帮她彻底证实了这件事。 原主的确患上一种心理性疾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不能接受异性的碰触,不然小则恶心反胃,大则昏迷不醒,且随着年龄的增加,病情越来越严重。 据医生交代,阮父没去世前,原主尚且还能接受自己亲生父亲的拥抱关怀。 可阮父一走,她是完全成了异性绝缘体了。 这些年,她也不是没努力配合过治疗,可惜每次都收效甚微,没什么奇迹出现,唯一能做的就是定期复诊,尽量维持原状,然后再让医生帮忙瞒着父亲,不叫他老人家忧心。 因此直到离开人世,阮父都不知道自家女儿有这么个毛病,以为她不结婚是还没遇到合适的。 阮父对此都不清楚,更别提其他人了。 郢寒是得知此事的第三人。 医生饶有兴趣道:“本来对于治愈阮小姐,我都不抱希望了。” 天知道,他都做好砸自己招牌的心理准备了。 “但是现在有了这位先生,或许我们可以期待奇迹的出现。”医生笑说,眼神惊喜地看着郢寒。 后者完美的神情微顿,下意识看向荣珍:“也许是大小姐的病情有所缓解呢?” 荣珍闻言点头,很难不认同。 毕竟她可不是原主。 这芯子都换了,那还能有什么心理疾病。 所以现在的情况极有可能是身体还残留的应激反应罢了,等时间一久估计就没事了。 郢寒是阮父留给原主的左膀右臂,可信任的不二人选是没错,但她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将自己置身受制于人的危险境地。 哪怕只是有一丝可能也不行,因为人心易变,经不起半点儿试探。 医生看出了荣珍的态度,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在他们走前还是建议道:“阮小姐可以试着多接触一下,次数多了,时间久了,可能也就脱敏了,希望下次见到您能听到好消息。” 从医院出来,郢寒开着车表忠心:“大小姐,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这就是不介意当她治病工具人的意思。 荣珍坐在后面摇摇头婉拒,“不是什么大问题,用不着你牺牲自己。” 话语中不无调侃,说到后面忍不住笑了笑。 郢寒嘴角的弧度跟着弯了弯,心里不知是轻松多些,还是失落更多。 反正不太平静。 就在他心潮起伏涟漪阵阵时,口袋的手机忽然传来特殊的震动,另他眉目一动,心绪尽敛。 从晚宴出来到看完医生,时间已经过去许久,此刻正值华灯璀璨夜幕四合之时,路上车辆并不多。 郢寒抬眼看了下后视镜,刚想找个理由把车子靠边停下,前方路口就突然蹿出辆开足马力的橘红色豪车,一路打着远光灯朝他们逆行而来。 “快躲开!”荣珍发现后急呼,眼睛被照的睁不开。 郢寒反应迅速,立即打转方向盘冲向路边。 下一刻,橘红色玛莎拉蒂呼啸而过。 两车错身之际,荣珍看清了半开的车窗后那张焦急的脸,眼睛微微瞪大一圈,神情惊愕中带着点不敢置信。 而郢寒也利用这点时间快速停稳了车子,顺便趁荣珍不注意,打开手机看那则通讯。 ‘烛台掉落,小羔羊受伤,有人美救英雄,疑似背后有主。’ 也就是说那根本不是意外咯? 这在郢寒的意料之中,他轻轻打了一个字过去。 ‘查。’ 荣珍望着玛莎拉蒂跑远,转回头察觉到车子停的有点久,“怎么不走了?那辆没公德的车已经过去了。” “我在举报有人深夜在此飙车。”郢寒举起手机,动作自然地晃晃道。 荣珍表扬他一个大拇指,示意他尽管继续,她不着急。 深夜飚车逆行,命都不要啦,必须举报! 举报完,他们再次上路。 这回倒没什么曲折意外了,顺顺当当地回到半山别墅。 荣珍下车的时候,郢寒的举报结果出来,据说是有人出了意外需要紧急送往医院,所以那辆张扬的豪车才会那样。 再多的,他们就不方便透露,也不清楚了。 荣珍了解情况后不在关注,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谁知第二天一早,她还没睡醒呢,韩斐然催命似的电话就叮铃铃地打过来。 “天珍,立明昨晚被宴会上坠落的吊灯砸到了,你快来看看吧。”韩斐然的声音中透露着疲惫和哭腔。 能让女强人都快哭出来了,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何况受伤的还是小说男主! 荣珍反应过来后,垂死病中惊坐起,安抚了韩斐然几句,快速穿衣洗漱。 出了这样的事,早餐就不能在家吃了,管家干脆准备了两份给他们带去车上解决。 郢寒一边咀嚼着香甜的早点,一边从荣珍这里得知消息,猜测道:“这么巧,不会是昨晚那辆逆行狂飙的车吧?” 看它那行驶的方向,可不正是他们当时刚离开不久的医院方向么。 而且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也是那里。 诸多巧合之处,很难 不让人联想在一起啊。 荣珍:“有可能,去看看就知道了。” 希望小说男主不要噶,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做任务的正确途径,还没来得及验证加回本儿,他这个小说世界的顶梁柱没了可怎么行。 郢寒看出她的急切心情,车开的很快,奈何正好赶上早高峰,每到一个路口都堵,只能慢慢来。 荣珍到最后都被堵佛了,从没见过如此多的堵路盛况,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座城市要召开什么盛事呢。 郢寒深藏功与名,以龟速历时一个多小时到达昨晚的医院门口。 荣珍此时已在车后座看资料了,被他提醒才发现到了,然后恍然道:“话说我们忘了买果篮吧?” 郢寒帮她打开车门,温声道:“现在还不清楚韩小先生的情况如何,那位韩总又催的急,您能匆匆赶来就行了,慰问品以后再说。” 即使这个‘匆匆’很有水分。 荣珍嘴角抽动,暂时也不管这样失礼不失礼了。 因为韩斐然的电话再次打来,跟夺命连环call一样,也不知道催这么急干嘛,貌似她赶过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很快这个疑问得到解答。 韩斐然一看到她就紧紧地抓住她胳膊,像是怕她跑了,激动地请求道:“天珍,我记得你是xx血型是不是?” 荣珍灵光一闪抓住关键,点着头确定,嘴上却说:“不光我是,你也是啊,怎么了?” 不会是让她给大侄子献血吧?可别,她不想。 事实还真是。 晚宴快结束时,水晶吊灯无故坠落,恰好砸中身在下方的韩立明,即便有人突然冲出来推了一把,他也被砸的不轻。 现在人正待在手术室里做手术,急需同型号血液血浆。 韩斐然虽然也是同样的血型,但与韩立明有亲缘关系,容易发生溶血反应,所以她才把主意打到具有同一血型的好朋友头上。 □□珍不愿意啊,谁知道她给小说男主输了血以后会发生什么,以防万一就要杜绝一切牵连可能。 救人如救火是没错,她的任务也很重要啊。 再说这种在关键时刻拯救男主提升男主好感度的事怎么可能会让她一个炮灰龙套出头,活该是女主她们的高光时刻才对呀。 哎,女主呢,救男主一命的是她吧? 在她犹豫的刹那,郢寒仿佛与她心有灵犀,替她拒绝道:“怕是不行,大小姐最近有点贫血,昨晚刚看过医生。” 不等韩斐然开口,他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个人可以。” “是谁?”韩斐然急忙追问。 荣珍眉目微动,想到一个人,转眼间和郢寒的目光对上,皆是了然。 “田蜜!” 资料上,她也是这一血型。 郢寒认为她比荣珍更适合给韩立明献血。 毕竟人更年轻有活力,血液中能提供的营养肯定更多更好。 韩斐然瞬间想到这一理由,不用郢寒和荣珍再说什么,她已经在瞬息之间说服了自己。 有选择的情况下,她肯定要给侄子最好的! 当然,她绝不承认是自己没那个能力勉强好闺蜜做出牺牲。 所以柿子只能捡软的捏了。 至于作为被捏软柿子的当事人愿不愿意,那就不是韩大小姐考虑的了。 荣珍也没多考虑,心里也没什么祸水东引的罪恶感。 因为她不是在做坏事,而是在给小说男女主助攻,哪会有什么罪恶感,成就感还差不多。 既然田蜜挤破脑袋地想进豪门,那她九成九不会拒绝这样一个施恩外加近距离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事实证明,田蜜的确不会拒绝。 当时冲出来救韩立明的时候,虽然她也在水晶灯笼罩的范围内,但巧之又巧地躲过一劫,连点皮肉伤都没受。 暂且不提她是如何从韩斐然的手中逃脱,又无比巧合地及时冲出救韩立明一命,稍后被带到医院的田蜜果然没有拒绝献血给韩立明。 不过她也趁机提了要求。 一是强调她献血不为其他,只因不忍韩立明英年早逝,想献一份爱心。 话里话外婊的韩斐然额头的青筋直蹦。 可论迹不论心,不管田蜜说的再膈应人,她答应了献血是真的。 这个情,韩斐然甚至韩家必须领。 毕竟外人都在看着呢,眼下先忍一忍,要算账也得等到事后再说。 外人荣珍:嘻嘻~ 韩斐然不嘻嘻,青着脸认同了田蜜的恶心之言,静等她的下文。 她不信她就一条要求! 第112章 请君入瓮女主来啦 偏偏田蜜说完第一个要求就没下文了。 一副赶快马上抽血救心上人的英勇无畏表情,看得韩斐然牙疼又膈应。 显然田蜜也不是什么无知之人,非常清楚一顿饱与顿顿饱的区别,不会一次性把恩情耗尽。 韩斐然扶着额头,挥手让医护人员赶紧拉人下去献血。 尽管被膈应的不行,可她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眼下救韩立明最重要,其他的过后再去计较也不迟。 就这样,荣珍旁观着小说女主献出的血缓缓流进小说男主的身体内,心中安定不少。 有这样的恩情在,剪不断理还乱的,就不信之后还能被韩斐然棒打了鸳鸯。 她想撮合男女主尽快在一起的心可是十分真诚的。 稍后,有护士从手术室内出来告知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期,后续需要转进ICU病房观察一段时间。 韩斐然迅速签字同意。 韩家的其他人直到这时才处理好昨晚宴会的后续工作,一窝蜂地急匆匆赶过来。 其中韩二叔表现得最着急,状似关心道:“立明伤的怎么样了?” 他老婆孩子跟在后面,面上全是一副替韩立明担心的样子,可惜眼里期待的精光遮掩不住,被韩斐然看个正着。 韩斐然担忧着急了大半夜,顿时就爆发了。 韩斐然:“收起你们的小心思,立明现在好好的,你们死了,他都不会有事!” 韩二叔脸色一僵。 韩二婶替丈夫不满地回击,嚷嚷道:“大姑子你什么意思,我们只是关心立明,你怎么还咒我们呐?” 她儿子不敢跟虎着脸的姑姑呛,却也小声嘀咕着附和亲妈:“对啊,什么小心思,怕不是有小心思的另有其人吧。” 说完特意往韩斐然身上瞄了瞄,对上她犀利如刀的眼神后立马收回目光,缩着脖子躲进其他韩家人的身后,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 韩家的几个老人顿时护着他做起了和事佬,拉偏架劝着韩斐然,让后者脸色更黑起来。 他们这一摊子烂事儿,荣珍是半点没掺和。 确定韩立明手术很成功,只要安全度过观察期,以后就不会有什么妨碍,她就和郢寒告辞离开了。 一周后,郢寒推开顶楼办公室的门,汇报说:“大小姐,本批接受资助者实习名单出来了,确认要来的正在人事部面试,您要去看看吗?” 荣珍刚好坐累了,起身拿过名单边走边看。 还没看到田蜜的名字,下楼时就遇到同样准备去人事部旁观面试过程,方便挑未来好苗子培养的各部门主管或经理。 大家索性一起过去,打算在外面好好瞧一瞧。 不过与他们不同的是,女主想去看的是田蜜,确认她过来了,好走下一步。 然而名单上并没有田蜜的名字,面试的人里也没看到她在。 “确定这批毕业的被资助者都来了?”荣珍疑惑地问郢寒。 郢寒点头,“除了几个特殊情况的,其余的都在这儿。” 荣珍皱眉。 所以田蜜是属于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难道给小说男主献那点血能耽误她找工作不成? 还是她已经被韩斐然补偿了什么,所以不用再当社畜了? 荣珍刹那间闪过无数念头,推测剧情哪一步 出了问题。 郢寒看了她一眼,试探道:“大小姐是想找谁来?” 荣珍笑了下正要找个借口加上田蜜的名字,韩斐然的电话忽然打过来。 自从上次在医院分别后,两人已经一周没怎么联系了,一个忙着接手公司事务,另一个专心照顾受伤的侄子。 这次见她打过来,荣珍就明白韩立明估计是没啥大事了,韩斐然八成是要报喜。 电话接通,报喜是没错,对方还给了她一个惊喜。 只见韩斐然在电话那头请求道:“天珍,你也知道田蜜那丫头救了立明一命,她现在刚毕业想找个公司实习,但我不想她离立明太近,所以你看能不能在你那边给她随便安排个职位?” 可不就巧了,荣珍还想着怎么把小说女主导回正轨,人家主动把人送上门了。 荣珍当即爽快道:“好啊,本来她作为我父亲资助的学生,这次就有来我公司实习的机会,现在我们这里正在面试,你让她过来吧,刚刚我还奇怪她为什么不在呢,以为你要留着她照顾咱大侄子哈哈。” 韩斐然:“我可不敢留着她,恩情是恩情,想要荣登韩家大少奶奶的宝座,她还不够格。” 完后道了声谢,挂断电话。 荣珍收起手机,把事情跟郢寒讲了下,让他去安排。 郢寒稍显犹豫:“韩总安排她过来?给什么待遇?” 荣珍指了指隔壁正在面试的一群人,“跟他们一样,该是什么待遇,就是什么待遇,不必搞特殊。” 她不是原主,不会对小说女主青睐有加,能不能走上剧情中的人生巅峰,全看她个人努力呗。 田蜜赶来的很快,面试过程也可圈可点,顺利通过了面试官们的考核。 荣珍看完就走了,留下各部门领导们在那儿争抢瓜分好苗子。 田蜜像是知道她在现场一样,结束后忙不迭地追出来,扬声道:“阮总,阮总,您等等——” 郢寒看她冒冒失失地追来,还大喊大叫的,眉间不禁皱起,眼神冷冷地扫过去。 田蜜脚步一顿,心跳仿佛快了一拍。 但是随着荣珍停步转头看过来,她立即抛掉这点莫名其妙的感觉,端着笑脸凑上去说:“阮总,您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在xx医院见过。” 荣珍给面子点头道:“我记得,你是韩立明的女朋友,他伤势如何了?” 说到‘韩立明女朋友’这一身份,田蜜笑得更加灿烂。 田蜜:“已经好很多了,谢谢阮总关心我家立明。” 重点‘我家立明’,真是处处都不忘彰显主权。 郢寒在旁边听得敛了敛冷色。 人往往最缺什么,才最爱显摆什么,想要拿下韩家大少爷,可不只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荣珍同样知道这一点,明白田蜜的尚未之路还任重而道远。 但这不妨碍她给与对方鼓励,“斐然那人惯爱刀子嘴豆腐心,你和立明大侄子的事,我是挺看好的,加油!” 田蜜眼睛一亮,满脸欣喜道:“多谢阮总赏识,我会努力的!” 荣珍拍拍她的肩膀,带着郢寒飘然离去。 远处旁观许久的新人或老员工瞬间蜂拥而至,将田蜜团团包围起来,打听她和大小姐的关系。 田蜜没说她被阮总赏识,也没说她身后站着半个韩总,可话里话外想表达的意思,其他人全都理解的清清楚楚。 还没走远的荣珍站在转角墙壁后,将这一切听在耳中。 郢寒脸色不渝地进‘谗言’,说:“大小姐,这人心眼太多,连您都敢利用。” 荣珍不以为意:“那以公司的规章制度,你们会给她任何优待吗?” 原主父亲之前定下的规矩可不是摆设。 郢寒摇头。 公司文化是讲究真材实料,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是手下见真章,单凭人情关系是干不成大事的,更爬不上高位。 那不就得了,荣珍摊摊手。 过后田蜜被安排到宣传部,当了部里一名小小实习生,就算想跑上顶楼找荣珍套近乎,有秘书部和郢寒等重重关卡挡着,她也跑不上来。 这就隔断了她想拿荣珍狐假虎威的念头。 韩斐然也不可能为了她而特意跟荣珍说照顾对方。 以她和韩立明的关系,韩斐然恐怕都恨不得荣珍能多打压打压她。 于是实习期刚过半,干杂活已经干得快吐血的田蜜不得不寻求外援。 于是韩立明登场。 猛然在公司楼下看到他,荣珍不太意外,意外的是:“你伤好了?” 距离他受伤才过多久啊,手术留下的伤口就养好啦? 该说不愧是小说男主么,就是耐造。 伤口已经长好但断骨仍在隐隐作痛的韩立明:“……” 其实还没养好,可这不是来给女朋友撑腰呢嘛,希望阮总看在姑姑的份上能给他一份薄面。 有求于人,韩立明表现得特别乖巧,不自觉掐着嗓子喊:“天珍姑姑~” “咳咳!” 一声姑姑,荣珍还没怎么呢,郢寒首先忍不住握拳抵唇咳嗽起来。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想到的不是长辈的那个姑姑,而是杨过小龙女的那个姑姑,心里本能地感到排斥。 荣珍却是笑颜如花,满意地点头应:“嗳!大侄子,找姑姑有啥事儿?” 大侄子的称呼一出,郢寒的心里顿时舒坦了。 但他没有深究,只是收起跑远的心神,依旧做好大小姐身旁的影子。 荣珍全然不知道身旁人的这些心理活动,和韩立明姑侄俩亲亲热热寒暄一阵,得知他来这里的目的。 人家是来找女朋友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顺便再给女朋友拉拉关系撑个腰。 当然,后面那点他没明白着讲,可意思是那个意思没错。 荣珍自然不会拒绝,示意郢寒去将人叫过来。 韩立明连忙阻止道:“她那么忙,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了,我亲自去瞧瞧她,正好看看她的办公环境,还有她工作时的样子。” 哟,这是拐弯抹角替女朋友打小报告鸣不平的呀。 荣珍问心无愧。 毕竟实习生的任务分配的很公平,都是那么多亿点点,只要能坚持到最后,就是各部门领导们想要的培养苗子,未来薪资待遇绝对不会吃亏。 就看实习生们能不能明白过来,熬过这段考察磨炼的时期了。 田蜜显然有点坚持不住了,不然不会找男朋友当外援。 韩立明说是来看女朋友,实则来者不善啊。 荣珍就等着他们出招,看看能搞出什么花儿来。 第113章 一场闹剧大傻狍子 韩立明说要亲眼看女朋友,当即抬步就走。 一刻也等不及了。 荣珍身为‘天珍姑姑’,当然不可能放他一个人过去找人,转头跟上道:“你可能不知道在哪儿,我随你一块快去瞧瞧吧。” 韩立明眼睛一亮,十动然拒:“这……您方便吗?” 能有公司大boss陪同自然很好,正好让她看看蜜蜜被人欺负成啥样了,帮她主持一下公道。 但对方毕竟是长辈来着,不敢太劳驾。 荣珍忙里偷闲,肯定得方便啊。 转身重新进了公司。 本来郢寒打算在手机上通知一声的,让人家部门提前做好接待领导视察的准备。 结果被韩立明发现后制止,说是想先看看女朋友认真工作的样子,要给她一个惊喜。 惊喜算不上,惊吓倒是有。 因为他们到地方时,田蜜正在和同事捋袖子争执着什么,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吵架。 隔着玻璃门板时只能看到他们张牙舞爪的样子,就这都让韩立明看得目瞪狗呆,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喃喃道:“不是小可怜吗,咋变母夜叉了?” 噗—— 荣珍耳朵尖听到后,差点忍不住笑呛到自己。 郢寒嘴角也不禁噙上一丝弧度,顺手帮他们推开了玻璃门。 门一开,里面被关着的嘈杂立马扑面而来。 “你还有理了,我 让你打印文件,不是让你改文件!” “那你说我改的对不对吧,很明显是你方案做得不好,我只是帮你优化而已。” “我让你帮了吗?这是我的工作,我做的好不好,自然有上级来判断。你有好的想法,你写好交上去毛遂自荐啊,又没人拦着你,你干什么非要改我的,你是不是有病啊?!”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不要就不要,干嘛还上升到人身攻击呢?” 田蜜和同事两人在那儿吵得不可开交,旁边的人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看着他俩吵,没一个劝架的,都是一脸习以为常,甚至对那位快要崩溃的同事有些感同身受。 显然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荣珍踏进去咳嗽一声。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纷纷端正了态度,站起身齐声喊阮总。 荣珍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忙。 田蜜看到跟在她身后进来的韩立明,张牙舞爪的模样瞬间就变成了倔强不屈,仿佛正在经历风吹雨打的百合花,清纯美丽又惹人怜惜。 韩立明显然是吃这一套的,刚刚震惊得如同看母夜叉的目光重新又变回了怜爱。 走在他一侧的郢寒将此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微摇头。 太天真的人就不是单纯,而是蠢了。 蠢的让人想扶都扶不上墙。 不过这也恰好能让人放心用他,无知是福。 “阮总,您给我评评理。”田蜜跟韩立明眉来眼去后转向荣珍委屈巴巴道。 刚才与她争执的同事脸色微变,不是怕自己犯错被老板训斥,她自认自己并没有错。 而是为这点事就麻烦老板,太小题大作了,容易给领导留下坏印象,进而怀疑她的工作和处事能力,影响往后升职加薪。 她连忙给田蜜使眼色,有啥矛盾有啥事情,她们过后好解决。 可惜田蜜进入职场不久,并没有体会到她想掩下此事的用意,还误以为她是见自己靠山来了,已经胆怯怕了呢。 这让她心中一阵畅快,最近被呼来唤去地干活所受的窝囊气都消散许多。 都说了她背后有人,还那么使唤她,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田蜜娇俏的脸上难以掩饰地露出几分得意。 除了某位新任大少爷,在场的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其他人对此默不作声是因为有大boss在,用不到他们多嘴多舌,而荣珍当没瞧见是想看笑话,郢寒纯粹是跟着她的脚步走。 于是就把韩立明这傻狍子显出来了。 几乎田蜜话音落下不久,荣珍还没开口,他便积极询问:“评什么理?谁欺负你了?” 听听这偏心眼的问话,让当事人另一方还怎么回答呢。 幸好荣珍也在,不然真担心会委屈了自家员工。 不过嘛,她作为大boss也是有牌面的,很不必花费时间处理这些小事。 有责任处理此事的人闻讯快速赶到了。 宣传部几个领导之前还在办公室那边开会呢,就被告知老板带着人去他们部门视察去了。 视察就视察呗,这段时间正是小阮总接手公司的时候,随便到哪儿视察都行,大家都习惯了,自然不会太担心什么。 可偏偏这回正赶上他们部门员工有人在闹妖啊。 对,在部门领导们眼里,田蜜这个事多的刺头子就是在闹妖。 相比同批进来的其他实习生而言,她做事能力有,就是很容易自作主张,就好像她不是来打工的,而是来当家做主似的。 人家小阮总初接触公司事务,都没这样指手画脚过,偏她就有这样的主人翁意识。 因着这般的坏印象,宣传部主管接棒处理这件事时都是黑着脸的。 其他人都觉得应该的,就田蜜和韩立明俩人觉得委屈、心疼。 前者梗着脖子听训,眼神时不时瞄向后者。 那是一个可怜坚强且隐忍啊,处处戳在韩立明的心巴上,可把他心疼坏了。 韩立明几次想出言帮衬,都被郢寒冷眼制止住,不禁露出不满之色。 等事情处理结束,责任理所应当地被归到田蜜头上,叫她再次挨了一顿批评。 田蜜没想到都喊来靠山了,这件事居然还能怪到她身上,还被当着大家的面训斥一通,丢脸丢到姥姥家。 这让她以后怎么树立权威,怎么借着韩立明的关系往上爬,怎么被阮总赏识提拔成为人生赢家? 联想的太多,田蜜最终没绷住,委屈倔强地冲进韩立明怀抱。 田蜜眼泪汪汪:“立明,我不是故意的,你信我!” 温香软玉在怀,韩立明这傻狍子连思考都不会了,哪还会顾得上其他,满嘴都是:“我信你,我当然信你啊蜜蜜~” 然后一不小心,对在场其他人都露出了不忿。 其他人:……哪来的傻叉。 哦,是韩大小姐家的啊,那没事了。 有这样的新一代,该捉急的是韩家,跟他们阮氏没关系哟嘿嘿。 荣珍扶额。 她想过小说男主可能是恋爱脑,没想到的是他双商也不行啊,他要是这样的,以后接手了韩氏是怎么做大做强再进一步的,难道是全凭小说女主进化后带飞吗? 看田蜜如今手段青涩的样子,也不太像啊。 “既然责任归属好了,那就按照公司规定处置吧。”荣珍一句话做了总结。 她可没兴趣做偏心眼的工具人,现在目的达成,拔腿走人。 韩立明更加不满,田蜜也暗暗撇嘴。 其他人都目光异样地看着他们,他俩便顺势跟着荣珍一起出来了。 韩立明想追上荣珍,为女朋友讨回公道,起码能让她在同事面前立足吧。 毕竟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以后让她在这儿怎么呆呢。 而不做出点成就,又怎么让姑姑松口接纳她。 荣珍脚步走得快,他没追上,被郢寒隔开建议道:“韩少爷不用多说,您要是心疼女朋友,不如自己新建个公司,为她提供完美就业环境的同时,还能做出一番事业给长辈们看看。” “等您有了能力,可以经济独立了,看谁还会阻碍您寻找人生幸福呢,您说是不是?” 韩立明被他讲得眼睛一亮又一亮,完后蠢蠢欲动,但犹豫不决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可你、你确定我能行?” 郢寒没把话说死,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郢寒:“您出身韩家,这方面应该不会差什么,重点是您要敢于尝试,有韩大小姐在,您有试错的机会,我和阮总都看好您。” 听到荣珍也看好他,韩立明顿时兴奋起来。 韩立明:“我姑姑都羡慕过她接手公司好顺利的,那天珍姑姑的能力肯定比我姑姑还强,既然她都这么看好我,我肯定得回去好好想想。” 田蜜听他们讲话的时候,眼珠子早就滴溜转了,此刻也忙不迭捧场:“立明,我也看好你哦,到时你忙不过来,我就去帮你,我们俩一起白手起家。” 韩立明感动:“好,也让姑姑看一看,你不是那等怕吃苦攀富贵的人。” 田蜜笑弯的眼僵住一瞬。 郢寒嘴角抽抽,躬身退场,转而追上荣珍。 荣珍好奇问:“你跟他们说什么?” 郢寒说的风轻云淡,“只是给韩少爷一点小建议,免得他为了女朋友闹到你面前。” 荣珍倒不担心这个,别说韩立明敢不敢,就算他敢在这儿闹,那收拾烂摊子的也不会是她。 自然有韩斐然来处理。 郢寒笑而不语。 □□落脚上,不咬人也膈应人,能避免的尽量避免。 等到下班后,他回到住处马上给按插在韩氏那边的人新指示,让他们接下来全力配合韩立明创业,必要时候可以捅出韩家晚宴内讧一事助攻,势必要把那一滩水搅的浑上加浑。 至于趁机赶走疑似韩斐然棋子的田蜜,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韩家那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身为其中一员的韩斐然能出淤泥而不染? 搞笑 呢,反正他不信。 某人的私下操作,韩氏的暗流涌动,荣珍暂时都不清楚。 她只知道韩立明来过阮氏大厦没几天,圈里就传开了他在家闹着要创业的小道消息。 韩斐然因此还打电话给荣珍,拜托她看好田蜜,不想再乱上加乱。 田蜜本来都跟韩立明跑回去了,不知韩斐然跟她说了什么,没等荣珍发力,她就乖乖回来阮氏,继续当她的实习生。 荣珍权当不知道她想跳槽的事。 毕竟与小说女主有关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她若是真想走,荣珍还得考虑怎么留下她。 现在不用她多操心正好。 她乐得如此省事儿。 郢寒得知后却是一脸深思。 第114章 豪门丑闻热搜头条 夜半时分,荣珍早已回到家睡了。 忽然,一条豪门丑闻爆上头条,惊呆了一众熬夜耍手机的夜猫子。 ‘惊!富豪二叔晚宴设计大侄子,心狠手辣为哪般?’ ‘关注八卦娱乐,为您实时报道!’ 新闻出现的突然,不仅在娱乐模块传播迅速,还在财经栏目上疯狂蔓延,一副势不可挡定要大白天下的架势。 因此当韩家二叔得知此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即使发现苗头的公关部冒险将他从美梦中叫醒,及时汇报了这件事,消息也已传的沸沸扬扬。 “到底是谁?快去给我找出来!”韩二叔砸了手机,恼羞成怒地朝心腹撒气。 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报道上写的内容几乎包含了他当初设计那件事的全过程,怎么不令他心生恐慌。 对方是什么人,怎么会这样清楚地知道他干的事,是不是他身边有内鬼,还是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一直在周围盯着他? 韩二叔杯弓蛇影,心慌之下看什么都不对。 于是心腹就倒霉了,不光被他骂了一顿,还遭遇一场唾沫洗礼。 等他出完气终于冷静下来后,心腹抹把脸提醒:“老板,幕后黑手已经在找了,眼下更重要的是拦截消息。” 他们发现的早,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就算事情爆出传播开了,只要赶在早上大多数人醒来之前全网撤下,就还有救。 不然一旦大少爷那边报警,事情就不单单是家族内部争斗,而是刑事案件! 刑事案件肯定会彻查的。 以韩二叔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他可一点都经不起查。 韩二叔瞬间严肃起来,脸色阴沉如水,咬牙切齿道:“曹,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 隔空遭骂的某人在昏暗中点开那部专用手机,看到上面闪现的消息。 【老板,第一阶段顺利完成,您满意吗?】 嘴角噙着一抹笑,修长的手指轻点。 【干得不错,再接再励。】 言语表扬之后,随手从秘密账户划过去一笔六位数奖金。 手机另一头的内线收到钱,备受鼓励,心情振奋地赶忙进行下一步。 做完这一切,手机又暗了下去,黑夜重归平静。 早上郢寒去接荣珍时,好心情外露,被她轻易看了出来。 荣珍递给他一袋管家打包的早餐,坐上车边系安全带边打趣道:“发生什么好事了?” 郢寒将早餐袋放在腿上,能清楚感受到上面传来的温热,灼烫一般涌上心头,烙下不容忽视的印迹。 他微微一笑,单手打着方向盘,回答道:“您看看头条新闻,韩氏这次怕是要经历一番动荡,对咱们来说是一次机会。” 韩氏的摊子不算小,随便一点小波动就足够周围人一拥而上冒险撕肉的。 当然,如果到时候荣珍看在韩斐然的交情上不想动手,他也不会勉强。 他只会暗中鼓动更多的鱼虾虫蚁扑上去撕咬。 郢寒的险恶用心深藏在他清浅的笑容里,不被任何人所知。 除了荣珍觉得他语气有一点点怪。 但新闻上韩氏发生的事很快吸引走了她的注意力。 看完那则被撤下后又被众多苏醒的广大网友们顶上来的丑闻爆料,荣珍有种意外之外又在预料之中的感觉。 当时韩立明出事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奇怪。 堂堂韩家办宴会,居然能发生那种惊险之事,不知道的还以为韩家已经落寞了呢,连场晚宴的安保都做不好。 结果,果然有猫腻啊。 对于郢寒的预测和建议,荣珍倒没反对。 商场如战场,战场之上无父子,更何况是好朋友。 相信韩斐然能理解她。 毕竟阮氏在原主父亲去世那会儿也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波折,当时也没见韩氏看在原主和韩斐然交情的份上手下留情过。 如今天道轮回,荣珍自然不会手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郢寒得令,一路心情很好地将她载到公司,随即就将事情安排下去,成立专门的项目组处理此事。 荣珍没多管,她刚坐下看了两份文件,就接到来自韩立明的电话。 对方在电话那头意气风发道:“天珍姑姑,家里已经松口同意我创业开公司啦。” 荣珍道贺:“恭喜呀,以后再见岂不是要叫你小韩总了?” 韩立明嘚瑟,多亏他二叔干的好事,不然他也不这么容易就拿到创业资金,几千万呢,靠他自己得筹到猴年马月去。 虽然他也算遭了一回罪,但这不是没事嘛,还和心上人有过一回共患难,怎么算都值了。 这也是他能答应用创业资助换放韩二叔一马的原因。 现下他找荣珍主要是想从她手里要回田蜜,之前俩人可是说好要一起白手起家的。 现在资金和班子都到位了,就差未来老板娘啦。 荣珍领会到他的用意后,直接表示实习合同都已经签了,当事人自己也同意,那势必要遵守规则的。 除非田蜜以后再不想回阮氏了。 按照韩立明的意思,以后有他创办的公司以及韩氏在,田蜜不去阮氏也没关系。 荣珍:“你决定的不算,这件事最好还是问问她自己。” 荣珍让人将正在宣传部忙得晕头转向的田蜜叫上来,询问她的意思。 田蜜最近身心疲惫,其实很想干脆答应韩立明。 可考虑到韩家那边对她的成见,她还是决定遵照韩斐然的建议,先在阮氏做出一定成绩再说。 因此她忍痛拒绝了。 韩立明很失望,也很佩服她想自立自强的心思,最终决定尊重她,和她远程一起努力。 荣珍听得胃部微抽,无语道:“平时又不是见不到了,再不济你们还可以下班后视频啊。” 用得着搞得像是要生离死别了一样嘛。 田蜜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等韩立明挂断电话后,她立即朝荣珍鞠躬道谢:“麻烦您了阮总,我能跟着立明叫您姑姑吗?” 后面的请求稍显冒昧,但她想以自己和韩立明的关系,足够荣珍给她这份情面了。 可惜她想错了一点。 荣珍是喜欢小说男主叫她姑姑以便岔开辈分,但她并不想和小说女主牵扯上什么亲近关系。 别一不小心走了剧情中原主的老路,干妈叫着叫着,身家性命全都被人家叫走了,简直有毒似的。 叫姑姑也一样,为了小命和财富着想,叫啥都退退退。 于是荣珍婉拒道:“还是叫阮总吧。” 感觉叫姑姑都要把她叫老了。 田蜜眼睛一闪,马上转口:“那我叫您姐姐?” 姐姐两字被她特意用甜甜的声音掐出来,听起来跟小孩儿撒娇似的。 荣珍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看到郢寒推门进来,立马使了个眼色过去。 郢寒对讨巧卖乖的田蜜不假辞色,公事公办地请她离开。 田蜜望着已经埋头装作进入工作状态的荣珍, 依依不舍不甘心地出去了。 人一走,荣珍马上撂下手里装样的钢笔,靠在椅背上放松身体。 荣珍:“可算走了,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以后没必要坚决再不叫她上来。 郢寒送上新的文件,口中说道:“您以后若是不想多浪费心神,有事可以让我去办的。” 比如与韩立明田蜜那些人接触等等,很不必占据她多余的精力、时间。 荣珍心动:“会不会太麻烦你?” 单是公司方面的事就已经挺劳烦他了,如果再加上生活杂事的话,总感觉她在扮演周扒皮。 郢寒乐意之至。 本就是他的分内之事,如果实在不忍心,那就给他加薪吧。 荣珍以为他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了然一笑,挥挥手同意加薪百分之十。 他薪资基数大,别看只加了这么点,照样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郢寒弯腰:“感谢大小姐赏识。” 荣珍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嘘一声:“保密哦。” 郢寒直起身,含笑点头。 第115章 意图不明林氏千金 手机恰在这时叮咚作响起来。 荣珍拿出手机后才发现不光她的在响,郢寒的手机也在同一时间响了。 巧合的是两人设置的消息提示音一样。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开手机,发现是有人在公司群里打小报告。 【老板,老板,有人在挖咱们阮氏的墙角!】 【郢助,郢助,快来看啊,有个愣头青要高薪挖你手下的员工啦~】 【谁谁谁?谁这么勇?让俺瞅瞅。】 【来来来,对个暗号。】 【小棒子姓…】 【han……】 【H……】 署名为‘阮氏一家亲’的千人大群中,私下收到跳槽邀请的员工们争相自爆,将某个大少爷暗戳戳的挖人举动给暴露的一干二净。 荣珍看完意外于韩立明的骚操作,招人才居然招到她头上来了。 “你说他到底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可以等同于挑衅啊?” 倘若她决意计较,那是完全能够以此与韩氏开启一轮商战的。 “韩少爷初生牛犊不怕虎。”郢寒明褒暗贬地点评一句。 说好听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勇气,敢闯敢拼。 不好听点就是太蠢了,什么都没搞清楚,架子还没搭起来,就开始得罪前辈了,纯粹找死。 这可不是郢寒的锅,他只是让人引导他创业折腾韩氏以及韩家那群人,没有叫他一来就打上阮氏人才的主意。 郢寒:“您看是派人去警告他一声,还是您这边和韩总沟通一下?” 敢朝阮氏伸爪子,就算是挖人才也不行,必须剁喽。 荣珍继续翻着群里热闹的讨论,沉吟一瞬摆手道:“先别动,咱们这儿也不都是心向阮氏的,总得给人家选择的机会。” 正好辨别出谁有二心,趁机剔除害群之马。 郢寒懂了她的意思,本来在写小作文的手顿时停了下来,改为给秘书室发指令。 暂时不管是不管,却也不能放任他们闹大,得叫人看着点。 秘书室接到任务后表示明白,一边派人盯着沸腾的大群,一边汇报另一件事:“郢助,宣传部的田蜜想上来找阮总,被我们的人拦在楼下,你看要放行吗?” 自从韩立明来过一次,田蜜的身份背景在秘书室已经算是公开透明了。 虽说荣珍和郢寒对此的态度都是公事公办,但人家毕竟是韩氏大少爷的心尖尖,他们对待时总不可避免地比之前带着些谨慎。 优待给不少了,小心点总没错。 郢寒询问荣珍见不见。 荣珍拒绝。 说不亲近小说女主就不给对方攀关系的任何机会。 不过可以问问她想找上来是有什么事。 田蜜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本着见面三分情,想过来和她说说曾经被阮父资助的事,借着怀念旧人旧事,跟荣珍套套近乎多培养感情而已。 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奈何当事人另一方不接招哇,有再多的心计都无处可使。 好歹她还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被拒绝后就失望地回去了。 但她显然不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 于是等中午荣珍和郢寒去附近一家经常光顾的餐厅吃午饭时,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对方比他们先到,已经在就餐区占到一个靠窗的好位置,看到他们两人时表现得激动又惊喜,仿佛真是巧合一样。 “阮总,郢助,这儿有座,快来这里!”田蜜站起身挥舞着手臂高喊。 琴声悠扬的餐厅顿时被打破了平静,周围或是闭眼假寐或是小声交谈的客人们纷纷转头看过来,眼神谴责又诧异。 荣珍两人身上也落了不少目光,好似一下从幕后被推到舞台中间。 田蜜表现得傻呵呵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反正荣珍对于这样冒犯的举动不感冒,并没有如她所料般窘迫之下下意识走过去与她共餐。 虽说众目睽睽,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地朝大家点了点头,连同田蜜那份一起,打完招呼就径直朝楼上包厢走去。 餐厅经理迎上来,殷勤道:“阮总今天还是老规矩吗?” 郢寒早有准备,拿出刚刚书写好的菜单给他,进包厢前额外叮嘱道:“就餐期间,阮总不喜欢被打扰,希望闲杂人等别上来。” 餐厅经理让他尽管放心,楼上可是私密性极好的包厢,脸生的人想上去得先过他这关。 楼下大厅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会重点盯好那位田女士。 吃完饭,荣珍下楼出去时,田蜜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以为是巧合,没有多放在心上。 郢寒却在随身小本本上给对方记了一笔。 试图接近大小姐,想干嘛? 接下来几天,荣珍发现田蜜出现在她眼前的几率大增,且每次都是那么巧之又巧地在各种场合和她遇见。 其中最多的是在上下班以及吃午饭的时候,偶尔是在参加商业交流的宴会场上。 有正经实习工作和富二代男朋友的人,竟然还要去酒宴当服务生你敢信? 关键她当就当了,荣珍权当她是想去借机拓展人脉的。 可她那一脸隐忍不屈望着她的表情算咋回事? 搞得好像是她让她来的似的,有猫饼。 荣珍当时就想直接走人,完全当做不认识对方,和郢寒一样当对方是空气。 然而田蜜有备而来,怎么可能随便放她离开。 她还没抬脚呢,田蜜就不小心把盘子倒扣在一位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千金小姐身上,没道歉不说,还三言两语地和维护那位小姐的男伴吵上了。 荣珍听到身后的动静直觉不好,马上加快脚步,仍然防不住田蜜下一刻委屈巴巴喊过来的声音。 “阮总,阮总,他们都欺负我,您帮我主持一下公道!” 荣珍扶额:“…………” 神经啊,没听见。 “我头疼,去趟洗手间。”荣珍果断尿遁溜走。 郢寒留下,回头看了一眼喊人不成失望不甘的 田蜜,招来侍应生通知宴会主人。 有正儿八经可以处理现场突发事件的人不用,喊阮总是想干什么。 郢寒越看田蜜越觉得她有猫腻,动动手指给下属发消息。 给我查她,盯她! 等荣珍补完妆回来,事情已经解决了。 田蜜已被请离宴会场,倒是那位倒霉的千金小姐还在,身上的礼服换了一套。 对方原本在和郢寒寒暄着打探她,看到正主出现后,立马转换目标和她聊着试探田蜜跟她的关系,以便确保刚刚发生的事没有给自家拉仇恨。 能出来在商业场合交际的千金小姐自然不是什么莽撞的蠢货,若不是田蜜做的太过分,故意泼她满身的酒液,她真不至于跟一个侍应生那么计较。 是的,她敢肯定那人是故意的,相信在场的人精们很多都能看出来。 她当时要是不给点反应,往后怕是都认为她好欺负了。 索□□情圆满解决,只剩阮总这里需要收尾。 “阮总,久仰大名。”千金小姐客气又不失恭敬地来敬酒。 郢寒站在她侧后半步的地方,微微倾身介绍道:“这位是林氏木业的千金,未来继承者的有力人选。” 林小姐听到后半句,犹如得到认可般挺直了脊背,矜持地微笑颔首。 “久仰。”荣珍客套地同她握手。 对方闲聊几句后进入主题,打探她和田蜜的关系。 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郢寒替荣珍直言相告。 最后林小姐脸色复杂地走了。 荣珍等人走远了,才和郢寒找个边缘角落蛐蛐:“她怎么那个表情,我不是明确表示不会为田蜜假私济公吗?难道她是怕得罪韩氏那边?” 毕竟田蜜除了是她公司旗下的实习生,还是韩立明的女朋友,未来有可能晋升为韩斐然的侄媳妇、韩氏未来的女主人。 林小姐既然有心争夺继承权,必定不能与各家继承人有太大交恶。 郢寒对此有些了解,透露道:“林家子孙多,她这一辈单是想要角力继承者的就有四五位。” 林小姐的能力是不错,却也只是其中之一。 她下面还有个差三岁的弟弟,比起助她脱颖而出继承家业,她母亲更希望通过她和别家豪门的联姻,提前为儿子铺路。 而有意向与林氏联姻的正是韩氏。 韩斐然最近没工夫联系荣珍,就是在忙着促成这件事。 荣珍惊讶:“林小姐联姻?跟韩立明?” 既然他们现在说的是林小姐,那林氏需要联姻的人选必定是她。 韩氏虽然也有几个适龄青年,但能劳动韩斐然为此费心费力的,也就只有一个好大侄了吧。 怪不得韩斐然最近跟她联络少了,也不像以前拉着原主那样到处聚会吃喝玩乐了。 她本来还以为是对方察觉了什么,意识到她和原主的不同之类的。 没想到是这样啊。 荣珍:“林小姐挺可惜的。” 能从一众豪门兄弟姐妹中杀出重围,能力见识肯定都不错,偏偏被母亲拉去为弟弟铺路,想想都憋屈。 不过韩立明现在心系田蜜,不一定会同意联姻。 那可是小说男女主,谁能拆的散。 哦,她拆散过,还不止一对。 捂脸,那不算。 郢寒有不一样的见解,“凡事都有两面,联姻韩氏对她来说是驱逐,也是增添砝码的机遇,就看她能不能抓住了。” 要知道对方虽是林氏继承人的有力竞争者,可也不算最好最强的那个。 若无外力加持,她在有母亲弟弟拖后腿的情况下,想最终成功上位,而不是为兄弟做嫁衣,还有的磨。 荣珍意会之后只觉庆幸。 庆幸原主是独生女,庆幸她有疼爱她的父母。 提到原主爸妈,不免想到被阮父临终托孤的赵叔叔。 在她对公司业务上手之后,他就专心拉起自己的团队大展宏图去了,如今已经小有所成。 上回在宴会场碰到,荣珍还被他拉着去老朋友堆里混了一波脸熟,给阮氏新增几个赚钱的好项目。 这次韩氏叔侄争锋造成的动荡,赵叔叔也在关注,下场撕肉时同样发现了阮氏的动作,于是打来电话询问:“韩家那个女娃不是跟你关系好吗?” 赵叔叔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问她是不是俩人闹掰啦。 如果是的话,那他这次可就不能随大流的咬一嘴就算了。 他组建的团队正饥渴难耐,韩氏是块很好的磨刀石,尽情吃也能填饱他们饥饿的肚子。 荣珍坦言:“是关系好没错,可我也得为手下几千人的饭碗多考虑。不过您放心,我们这边也没有很过分,都只是正常的商业行为,相信她能理解我的。” 赵叔叔颇为理解地赞同并表扬她。 真正不理解的另有其人。 韩斐然百忙之中抽身过来,气势汹汹地冲到顶楼总裁办,找到荣珍开口就是质问。 “阮天珍!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你怎么能对韩氏下手啊!!” 第116章 闺蜜之情再加点料 “抱歉阮总,我们没能拦住韩女士。”阻拦不及的秘书气喘吁吁地道歉。 荣珍转过椅子挥退她,起身看向怒气冲冲的韩斐然,皱眉道:“那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我以为你该懂的。” 韩斐然当然懂,可就是因为懂,更让她生气。 韩斐然:“可是以你我的交情……” 荣珍打断,“正是因为有你我的交情在,所以我才约束着下面,没让他们太过分。” 肉没吃几口,就随大流喝了点汤,都让她急的飞奔而来。 那其他正在趁机趴韩氏身上啃肉的岂不是更惹人恨,怎么不见她火急火燎地跑去人家那里质问? 是真在乎她们之间的交情,还是在借着交情欺负人? 荣珍一时间想的有点多,都开始怀疑原主和对方的闺蜜情是不是塑料的了。 韩斐然被她说得身体僵住,同时也敏锐地察觉到她眼神中的一丝犹疑,犹如泼了盆凉水,瞬间冷静下来。 错了,错了,急中出错,她不该这么心急。 在荣珍暗含打量的视线下,韩斐然反应过来后深呼吸几口气,缓缓露出一个苦笑。 “抱歉,是我忙昏头了,在商言商,你做的没错,是我错怪了你。”韩斐然意识到错误后,立马端正了态度道歉。 因为如果易地而处,她做的可能比对方还要更过分。 阮天珍终究是上手时间太短,比起那些经年叱咤商海的老狐狸们,手腕心性方面还是太稚嫩。 她首先后退了一步,荣珍自然也不会追着不放。 因此荣珍同样软下语气说:“虽然在商言商,但你我之间毕竟还是好朋友,我现在身为阮氏掌权人,需要为手下员工们的衣食负责,也要向你说一声对不住。” 韩斐然飒然一笑,摇头只道没关系。 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荣珍约饭的邀请都没答应,看来是真的很忙。 郢寒闻讯赶来,只来得及和韩斐然错身而过,观摩了一遍她沉沉的脸色和匆匆的背影。 他内心愉悦,话音向着荣珍问道:“韩小姐是来找您的茬?” 而且还没成功。 荣珍重新坐回老板椅上,摇头:“找茬倒算不上,就是可能对我期望太高了。” 准确地说,是对原主期望过高,竟然希望她能做到看重她们之间的情意高过看重阮氏。 这就有点难强人所难了。 韩斐然虽然是原主的好闺蜜,但阮氏也是阮父给她留的立身之本啊。 何况荣珍也不是原主,与韩斐然的交情算不上多。 郢寒注意观察她的神情,轻声问:“大小姐伤心了吗?” 荣珍下意识反问的话脱口而出:“我们都赚钱了,我伤心什么?” 郢寒露出笑容,“那就好。” 转而又温言安慰她。 “其实您不必太在意韩小姐的责怪,比起其他下场的几家,我们做的已经够点到为止了,这还都是您看在与她关系好的份上的结果,毕竟没有我们占着位置,还有其他豺狼虎豹,别人可不会像我们这样有分寸。” 说得好像韩斐然都要反过来感谢他们了。 荣珍听得忍不住笑出声,摆摆手:“行了行了,别夸啦,咱也没那么高尚。” 弱肉强食而已。 只希望阮氏不会有这么一天,为此她需要更加努力,以及鞭策手下员工们更加努力才行。 于是不久之后,阮氏职工们都接到了这月奖金翻倍的通知。 大家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摩拳擦掌地继续干。 我爱工作!工□□我! 回到当下,郢寒刚恭维了一波荣珍,突然余光捕捉到什么,神色一顿。 荣珍正与他玩笑,注意到后顺着他目光的转向看向窗外。 阮氏顶楼的总裁 办公室安装的是落地窗,距离办公桌不太远,人站在桌旁向外看,能清晰看到楼下繁华的街景,还有街景中逐渐接近的人。 荣珍认出楼下那两人,当即起身走到落地窗钱。 郢寒紧随其后,似感叹道:“韩小姐不是瞧不上韩少爷的女朋友吗?怎么现在两人好像挺融洽的。” 没错,下面那两个人正是刚下楼的韩斐然,以及匆匆忙忙从楼里追出去的田蜜。 两人站在那里说着话,关系表现得可不像之前那样不好。 被他们发现并看去的时候,韩斐然已经说完了什么,正准备弯腰上车。 忽然,她朝楼上看去,几乎瞬间与荣珍对上视线。 荣珍本能地往后退,退完才想起来自己也没敢啥坏事,有什么好怯场的,又往前一步。 郢寒适时解释:“这是单面玻璃,您不用担心被发现。” 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毕竟形迹可疑的是那两人,而不是他们。 荣珍咳咳,重新变得理直气壮地回到座位上。 秘书室这时再次提交了田蜜的请求。 对方以韩斐然有话留下为由,想邀请荣珍吃午饭,就在附近她喜欢的那家餐厅。 荣珍无语:“有什么话,韩斐然不能直接跟我说,还非要通过她留?” 即使当时面对面忘了,那手机也不是摆设。 郢寒毒言毒语,“可能只是自作主张的借口,以为天下就她最聪明,方便借此与您多亲近。” “与我亲近有啥用,我可不是任人唯亲的,阮氏一切都按规矩来,能者上,庸者下,与其想方设法地跟我套近乎,还不如努力工作展现自身的价值……” 荣珍一边吐槽,一边联系韩斐然。 手机在手,天下我有。 一个电话的事,根本用不着她叫田蜜上来虚以委蛇,浪费时间。 韩斐然接到电话很高兴,“怎么,才分开就想我啦?” 荣珍觉得她语气跟奶油似的,像是故作暧昧,有点甜腻腻。 她不太喜欢,以为对方没看来电显示认错了人,连忙将手机拿开一点,出声道:“是我,田蜜说你有话留下,让她转交给我,她想请我吃顿饭谈谈,有没有这回事?” 荣珍大概率猜到这可能是田蜜为了接近她胡诌的。 她以为韩斐然会否认。 谁知她是否认了没错,但事情也不像荣珍和郢寒想的那样。 韩斐然:“其实就是立明太缠人了,希望我能跟你说一声照顾下她,虽然我不太喜欢她当我的侄媳妇,但如果她本人勤恳努力的话,希望你也别因为我的缘故对她心存偏见。” 荣珍想说她没对小说女主存偏见啊。 但考虑到她之前确实有意无意地疏远对方,不想像剧情中那样当对方的跳板工具人。 这样表现在外,确实有点像心存偏见的样子。 于是她就没再反驳,口中顺势答应道:“哎,你早说嘛,我看她挺有上进心的,之前还有意去陪你家立明一起白手起家呢,我想着这人才早晚都留不住,就没多注意。” 韩斐然唉声叹气,韩氏正值风雨飘摇之际,她忙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把田蜜留在大侄子那里。 为了不让韩立明的创业之路再添波折,只能麻烦好朋友帮忙看住小妖精了。 这件事,她之前就拜托过荣珍,此次再度提起,荣珍当然没二话。 至于和田蜜一起吃饭,那还是算了吧。 谁说看重对方,就一定要与她亲近接触了。 她就远程看重指派人培养不行吗? 所以田蜜很快就迎来了工作上的诸多毒打,偏偏带她的师傅还说是以培养看重为名,让人连拒绝都不能。 并且交于她的那些任务,在其他人看来确实是在用心锻炼她。 田蜜只好痛并快乐地接受,一时间忙得脚打后脑勺,哪还有时间想东想西往谁身边凑呢。 荣珍深藏功与名,满意笑道:“瞧瞧,还是太闲了。” 郢寒点点头,深以为然。 不仅是田蜜太闲,连韩斐然也是太闲,不然就不会还有时间跑到阮氏撒威风。 说明对方在处理韩氏危机的精力还绰绰有余,这是他的错,没有再接再厉给他们增加点难度。 放心,这就改过。 身在韩氏以及韩宅的内线们刚完成了上一轮谋划,还没来得及汇报成果,那位幕后BOSS又迅速发来了加强版挖坑之作,随之而来的还有七位数以资鼓励的资。 哇草,这资本家坏得很,泼鸡血都加糖,谁能绷得住啊。 干干干! 介于上次爆料是在午夜,专门选在大众都睡了的时候,尤其是韩氏的人都在睡梦中,来不及迅速反应,出其不意达到了他们想要的效果。 这次对方有了防范,再用此招八成不行。 因而他们就决定换个方式。 只要爆出的东西多,选在什么时间其实都不是问题,关键在料要够猛,够吸引人眼球,一层又一层地砸出来,不信登不上热搜。 一旦上了新闻头条,那就等着大众吃瓜深挖吧,再有他们安排的专业人员暗中助攻,想撤下来都难啊。 在金钱的助力下,计划以极快的速度被执行开来。 不到半天时间,荣珍便又在新闻上看到了有关韩氏的丑闻大瓜。 什么叔侄交锋都是最近老生常谈的话题,都要看腻了,现在最新爆出的是韩二叔曾买凶杀人,疑与其大哥大嫂车祸有关,再加上他有在晚宴故意谋害大侄子的前科,这件事还真有怀疑的余地。 根据爆料人有理有据的分析,大家看了都恍然大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啊。 况且还有那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在,就算不能当做判罪的证明,也足够大众想入非非了。 更别提是与之相关的韩家人员。 尤其是当事人韩二叔,看到时瞬间跳脚,大喊冤枉。 至于是真冤枉,还是假冤枉,那就只有他自己和天知道。 第117章 天凉韩破心满意足 除此之外,关于韩家的爆料还有很多。 比如韩家老一辈其实知道韩二叔干的那些破事,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们一直选择包庇他。 有可能是死人终究比不过活人,也有可能狼狈为奸为利而聚,亦或者有什么把柄握在对方手里。 总之,对于韩二叔疑似谋杀亲哥亲嫂甚至大侄子的行为,他们都视而不见、秘而不宣。 现如今已经暴露出来,可算惊碎一地的眼球。 不管是圈内,还是圈外,都惊掉下巴。 另外,韩家内的龌龊事远不止这点。 陆续的爆料中还包括韩家小一辈的互相内斗坑害,手段极其隐秘又刁钻毒辣,可谓是精彩纷呈,看得所有人眼花缭乱,直呼长见识。 这些东西以往都被韩家大被一盖,牢牢捂在自家里,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连同在一个圈层的其他豪门家族都只是略有耳闻,可以想见他们也知道是家丑。 那它们现在是怎么传出去的呢?这个问题值得思考。 不论是网友还是韩家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在了韩立明身上。 韩家前后出现纰漏的唯一变数就是他。 也只有他既属于韩家内部人 ,有了解真实情况的机会,还有爆出这些内幕的动机。 韩立明无意中当了一回背锅侠,被新创公司搞得晕头转向的他猛不地打了个寒颤,感觉后背突然一股冷意袭来。 凉凉的,毛毛的,瘆人。 直觉不太好的他还以为最近忙的太累了,不由得忙中偷闲,给心中的小太阳打去电话温暖一下。 田蜜躲到厕所接通,和他互诉艰辛互相鼓励,感情倒是加深不少。 终于彼此打满气就要挂断时,田蜜试探性地询问新闻上的爆料内容是不是真的。 韩立明不知道,目前他也不想知道,没能力知道。 所以他只能忙事业忙的无暇他顾,吃住在新公司的休息室,暂时当做不知道。 直到他有足够资格的那一天。 他会查明真相。 田蜜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选择保持沉默,只当没注意到外面的风风雨雨,专心应对来自上司的特别看重。 俩人鸵鸟一般的装聋作哑虽然没啥用,但还真让他们在韩家的风雨飘摇中独善其身了。 尽管免不了被人骂软蛋废物不孝子,可现实就是两个小菜鸟即便破釜沉舟奋起一击,仍旧不是韩家其他庞然大物的对手。 那他们又何必白白折腾呢,不如趁机做出沉默委屈的姿态,再要足了补偿,尽早发育起来。 对此,韩斐然十分满意。 满意于大侄子的识趣,即便委屈自己,也会设身处地的为家族着想,不像家里其他人,尽会给她拖后腿。 之前那波韩氏动荡,她忙来忙去好不容易才拉回一点点,结果他们又闹出一波。 别说那些事是旁人故意爆料整韩氏的,她只知道要不是他们给了人家钻空子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有眼下的麻烦。 至于他们对于韩立明的怀疑,她完全没放在心上。 韩立明才回来多久,回来后他都做了什么,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 他要是有这个城府和能力,还能看上那个居心不良的田蜜?还能在当初的晚宴上差点被算计死? 不是韩斐然瞧不起他,而是经过这么久的相处,韩立明是个怎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那就是个刚从大学象牙塔里出来,眼神清澈单蠢,能够一下望到底,简单到甚至有些愚蠢的傻狍子。 这样的人,你告诉我是他谋划了这一切? 那还不如相信是韩氏元老们在互相攻讦内斗搞出来的呢。 所以面对众多韩家老一辈恼羞成怒的谴责,韩斐然依旧站在大侄子那一边,选择维护他。 再加上韩立明足够识相,没有趁机占据舆论优势争权夺利,这才赢得了长辈们的宽恕,没有第一时间责怪到他头上。 诸多原因之下,方才有韩立明获得猥琐发育的喘息之机。 这也是郢寒的意思。 虽然他利用对方设计韩家,但也算送他一场富贵。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接住这场富贵,完成阶级跨越,总不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吧。 这场对韩氏的狙击,对韩家所有人的报复,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是出自他一个无关之人的手笔。 就连执行计划的专业人员和内线们,都不清楚幕后BOSS到底是哪位。 反正他们要的只是钱,只要钱足够到位,给谁打工不是打呀。 何况老板对他们还有知遇之恩,尽管没见过他,那也是有些感恩之心和忠诚在的。 郢寒背后的动作不为人所知,韩氏一波三折的发展却被所有对家以及想要吃肉喝汤分蛋糕的人看在眼中。 一鲸落而万物生,商海也是海,道理同样适用。 韩氏立身不正,被其他人抓住漏洞,那就别怪被人群起攻伐分而食之。 韩家人那个样子,韩氏又耸立了这么多年,哪能没有孽债,如今可以说是孽力反噬了。 任凭韩斐然如何挽救,仍旧不可避免地看着它走向衰落,被昔日看不上眼的小鱼小虾们啃噬殆尽,而无能为力。 期间荣珍再次被她找上门,出于朋友之谊,以相对公正的市场价格收了韩氏的几块地皮,为韩斐然回血拯救韩氏添砖加瓦,尽管杯水车薪,也算她对这个好闺蜜出力了。 毕竟其他人可都是趁火打劫,极尽压低价格的。 现在韩氏历经几波动荡,除了赖以生存的核心业务,其他的动产、不动产几乎都快卖完了。 偏偏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韩家自己人也在争相偷卖家族产业,唯恐等到破产后什么也得不到。 这也算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了吧。 就算没有外界蚕食,他们自己早晚也会把自己玩完。 隐藏在幕后的郢寒欣赏着他们的丑态,在韩斐然努力将韩氏崩毁之势勉强拉住的时候,再次给与一场重击。 ‘税务清查小组入驻,韩氏变数再起,未来将何去何从,请看八点财经为您分析。’ 郢寒默默充当了一回举报人,悄悄将韩氏这些年偷税漏税的部分证据匿名提交给了相关部门。 单是他查到的那些数额,都够韩家喝一壶的了,韩氏法人估计还得进去唱几年铁窗泪。 有这样的污点在,韩氏倒下后想东山再起怕是不可能了。 走过捷径的人哪还会再老老实实赚小钱。 不走捷径,又有大众和有关部门盯着,韩氏已不足为虑。 如此,郢寒方才心满意足地停手,转而开始给阮氏从鲸落盛宴中扒拉东西,为荣珍分析辨别哪些东西好,哪些东西适合他们吃下。 一波肥,真的是一波肥。 韩氏的灾难时刻,却是包括阮氏在内的很多大中小企业的快乐时光。 荣珍和她的员工们都吃的很饱,未来几年都不用担心没钱赚了。 若不是怕遭天谴,他们真想这样的好事再来几次。 瓜分完了蛋糕,韩氏差不多也被推倒了。 韩斐然终究没能力挽狂澜。 不过她的努力还是有点作用的,拿着从荣珍等人那里拆借到的钱到处钻营,最终堪堪保下大缩水的小韩氏。 缩水九成资产和业务范围的韩氏,被大家戏称为小韩氏,由韩斐然主掌大权。 之前韩氏犹如庞然大物般风光屹立的时候,韩斐然虽然也能插手一些韩氏内务,其实并没有多大权力,主要还是听众多元老的话,做为家族企业干活的那个人。 现在韩氏从高处坠落,她倒是阴差阳错地能当家做主了。 不知这对她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荣珍犹豫着问郢寒:“你说我要不要给她道贺?会不会刺激到她?” 万一被认为是说风凉话怎么办哈哈。 好吧,其实她跟对方的关系是真塑料,铁的是原主。 但是这次她也算帮到对方,仁至义尽了,那么一笔钱可不好筹措,差点断掉阮氏的现金流。 郢寒实现心中所愿,此时此刻已然不将小韩氏看在眼中,却也不想荣珍与韩斐然那人再多来往。 那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对韩家人心存偏见,总觉得韩斐然居心叵测,对他们家阮总心存算计。 就像他算计韩氏一样。 这样的念头来得莫名其妙,却很有存在感地在他脑海中张牙舞爪。 郢寒心头一凛,委婉进言/阴阳怪气:“怎么会?您是出于好意啊,再说您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如果连声道贺都计较,那她真的不值得您再把她当朋友了。” 不做朋友了更好,这样无论对方有什么算计都白费心机。 还有那个田蜜,也得看紧。 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他现在都不玩这个了。 郢寒内心十分活跃,却没有再说什么来左右荣珍的决定。 荣珍最终还是觉得算了,她只是心情好开个玩笑而已,并不想在好闺蜜心口上撒盐。 万一把人刺激疯了黑化了,反过来对付她怎么办。 就算不怕也麻烦啊。 幸好韩立明提前拿走几千万自己组建了新公司,以后依旧能当霸总,继承自个儿的家业,不然荣珍都怕韩家资产大缩水,变成小韩氏后影响她的任务完成度。 荣珍出于体贴没联系韩斐然,对方大概分身乏术,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也没联系她。 荣珍也没在意,做过总裁的都知道,有的总裁很轻松,有的总裁又累又忙。 前者比如有郢寒和整个秘书办以及众多人才储备的她。 后者比如需要在枯木上逢春且一堆拖后腿猪队友的韩斐然。 人比人,有时候能气死人。 双方适时留点空间和距离是很必要的。 半年后,阮氏年终盘账,营收颇佳。 除开员工们这半年打鸡血一般努力工作外,郢寒在其中居功至伟。 荣珍的轻松、阮氏的巨额盈利,都离不开他的全力打辅助。 面对排山倒海似的夸赞,郢寒扶正眼镜,蹭了下鼻梁。 其实也没用全力啦,私下他还抽空搞了把大的。 关键荣珍不知道啊,只看到他平时兢兢业业地跟在她身边忙前忙后,跟忠诚勤恳的老黄牛一样。 哦不对,是青壮年的牛。 印象中对方还是当初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长身玉立消瘦病弱的形象。 但是此时再看,荣珍发现他好像比之前壮了一点,说是青壮年也没错。 多亏她每天早上一顿不落地投喂啊。 荣珍很有成就感地问他:“除了三倍年终奖,你还想要什么?” 作为对他辛苦大半年的奖励,如果他想要公司期权,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谁知郢寒半点没提期权、股份之类的事,只反问道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荣珍:“当然……”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郢寒微微一笑。 “那您请我吃顿法餐吧。” 第118章 烛光晚餐小小礼物 一顿法餐而已,对于如今坐拥亿万身家的荣总来说,就是个小意思。 “准了,你来定位置。”荣珍大手一挥,爽快应下,顺便悄悄通知管家送来一份特别的礼物。 郢寒正噙着笑低头选餐厅,没有看见她搞的小动作。 地方很快选好,管家也到了。 荣珍接过对方送上来的文件袋,对上郢寒疑惑的目光欲盖弥彰道:“早上落了一点东西在家,恰好管家发现给我送来了。” 郢寒还以为是什么私人物品,没有在意。 吃饭的时间在晚上,下午他们还有一个各部门主管的会要开。 会议内容,郢寒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只等荣珍到时过去旁听做下总结即可。 不得不说有了他,真的能省很多心。 荣珍再度发出资本家的感叹,为前人栽树的伯乐阮父点上一个赞。 下午的会议开的很顺利,主要内容就是大家对于新一年的规划,再大致讲讲怎么实施怎么达成目标。 去年的丰收让他们看到了新任总裁的能力,尽管里面有老总裁留下的班底以及郢寒的原因在,但能支配起这些人为她驱使也是一种能力。 现在荣珍的能力令他们看到了公司更光明的未来,可不就群情振奋赶紧十足了嘛。 新一年规划做的那是一个漂亮。 荣珍看过后点头连连,在会上把他们都夸了一波。 真是好牛马,资金她会多多的给,活他们也要好好地干。 一场会议下来,两厢都满意,皆大欢喜。 结束时,荣珍没有再回楼上,而是趁着其他人还在整理讨论的时候,食指朝郢寒勾了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会议室。 等他们一走,会议室反而骤然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二人走远的背影。 其中一位心思细腻的女主管首先打破沉默氛围,笑盈盈道:“看来咱们马上就要迎来一场喜事了。” 在场都是人精,哪能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明白之后,那些以前就跟着阮父的老人们不禁欣慰道:“是啊,老阮总生前一直担心大小姐不开窍,等咱们这些老家伙都走后,她一个人在世上孤零零的难受。” 现在倒是好了,终于让他们看到点苗头,那将来吃酒席还会远吗? 大家对此可都是喜闻乐见,甚至有点小迫不及待呢。 “没想到是郢特助摘得头魁,不愧是老阮总当初分外看好的人。” “那可不,一表人才,又年轻有为,谁不喜欢。” “啧啧,这要不是老阮总提前看好,是给大小姐准备的,我都想给家里侄女牵线了。” “老阮总那会儿准备的可不少,公司里青年才俊多的是,你若有心就去考察考察,瞄上一个还不简单。” “那我抽空得多瞅瞅哈哈哈。” 会议室里弥漫着八卦和欢乐的气息,被大家集体看好的两人却已走远。 照常是郢寒开车,载着荣珍朝他定的就餐地点驶去。 荣珍坐在后车厢看着他全神贯注开车的模样,感受到对方越来越平稳流畅的车技,忍不住开玩笑说:“一直让你给我当司机,需不需要我多给你开份薪资啊?” 郢寒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资本家终于良心发现了,我太感动了,就不要了吧。” 荣珍杵着额头靠在车窗上,一时间笑弯了眼睛。 气氛轻松愉悦地持续到目的地,一座位于大厦顶层装修简单低调且不失精致典雅的西餐厅。 郢寒提前定下了靠窗的位置,窗外是闪烁着霓虹灯的繁华街区和温馨宁谧的万家灯火,窗内是鲜花着锦、小提琴悠扬飘荡的烛光晚餐。 荣珍也是入座后才发现竟然是烛光晚餐。 她惊讶地一挑眉,瞧着对面而坐的郢特助正在招手示意侍应生开始上菜,不像是有什么特别意思的迹象。 难道是她多想了? 不过来都来了,荣珍选择按兵不动,看看到底是她多想,还是某人事到临头故意装相。 不是她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平时对方都表现得一本正经的样子,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谁会往那方面想啊。 索性她就安心享受美食,等着有心人露出狐狸耳朵。 法餐味道还不错,比英式的黑暗料理好吃多了。 对面的人一会儿帮她递餐巾,一会儿给她切鹅肝,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提起一些轻松的话题,气氛搞得十分不错,就是他人显得有些紧张。 荣珍看了一会儿,都替他捉急。 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等吃完前菜,他还没能开口,头上貌似都有汗了,仿佛在冒烟儿。 荣珍终于看不下去,吃完前菜趁着上餐的间隙,她边擦嘴巴边幽幽问他:“你知道请一位女士吃烛光晚餐所代表的含义吗?” 唰地一下,郢寒头上真冒烟了,脸色也带上几丝绯红,神情倒是还能绷得住。 他抬头看过来,目光相触之后又瞬间移开视线,口中解释道:“我……我很抱歉,当时订餐的时候只说一男一女两个人,没想到他们会误会,给准备的是这样的餐式。” 荣珍手拄着下巴,看似是在听他说话,实则在欣赏他这副卸去平时里冷静自持难得纯情无措的模样。 嘴角控制不住地往耳朵弯。 你别说,还真好看。 人都有拉高岭花落凡尘的恶劣心思,荣珍承认自己也是个俗人。 有那么一刻,她是真动了心思,反正早晚都要结婚生个孩子来继承家业,那孩子爸爸为什么不能是眼前人呢。 他不是小说男主,又是如此优秀俊逸,她也不讨厌他,甚至有了点好感…… 想入非非中,她差点连未来孩子的名字都要取好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对方是阮父留给她的得力干将,是帮她来更好地管理公司的,不是给她祸祸的,那点火热瞬间就凉了。 再一个,真和他谈办公室恋情,成了还好,没成的话,后续估计会有很多麻烦,那、那还不如别招惹人家。 荣珍心念电转,惋惜地再看对方一眼。 都说烛光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美男也一样。 可惜不能吃。 荣珍心中惋惜,等郢寒讲完,顺手递上今晚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郢寒惊讶得手足无措:“给我的吗?” 荣珍放在他手边,“当然是给你的,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从爸爸留下的那些中挑了一款最新的。” 郢寒先用餐巾擦了几遍手,才小心打开那个被装在文件袋里的小盒子。 原来管家中午送来的不是她落在家中的私人物品,而是专门为他准备的礼物啊。 至于是从老阮总的遗物中挑选出来的,他倒没什么嫌弃。 这反而能说明对方准备礼物时的用心和对他的看重。 别人都是随便去买的。 只他的来历特殊。 郢寒越想,心口越是止不住的怦怦乱跳,心底不 可自抑地冒上来一股甜水,心头仿佛枯木逢春,在生机盎然中迎来一只莽撞的小鹿。 这感觉让他不适,让他上瘾,让他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姿态。 刚刚察觉到餐厅误会他的意思而安排烛光晚餐的时候,他就已然脸上发烧、手脚无处安放了。 只是得益于平时的自谨和休养,他才勉强绷住了神情不变,没让情绪太过外露。 现在看到小小礼盒中静静躺着的简约手表,他是真的绷不住了。 是的,荣珍送他的是手表。 就像他没多想请女士吃烛光晚餐的含义,她选礼物时也没多想送男士手表会代表什么。 差别只在于他那是阴差阳错,而她是真一时没想到。 这会儿倒是反应过来了,可东西也已经送出去了,收到的人看着也很喜欢,那再收回来多没意思,就这样吧。 他们俩一边一个小失误,正好谁也别责怪谁。 荣珍默默揭过这茬,开始给郢寒介绍手表的来历。 这表虽然是从阮父留下的收藏中拿的,实际上并没有被人佩戴过,所以原则上说它还是新的。 并且与其他收藏相比,它其实不是阮父喜欢的款式,极有可能是买来送给小辈或者下属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他就病重离世了。 因此现如今被荣珍拿来送给郢寒收买人心,倒也算物尽其用啦。 对,荣珍送礼物给郢寒的用意就是为了进一步收买他,期权不要,一块手表总能收下吧。 往后再多多的给奖金,不信不能多绑住他几年。 不期望能一直留下他,多绑住几年也好。 郢寒不是没想过她这番用意。 只是戴上那款分外称他心意的手表后,他总是不可避免地胡思乱想,甚至生出一些不可言说的隐秘心思。 他想他可真不是个东西,阮父对他有再造之恩,阮总又对他信赖有加,他居然…… 满身的欣喜散去,他抚摸着手腕上的表盘,垂眸不语。 荣珍看着这一幕,名表配美男,真是赏心悦目。 与此同时,也有人在不远处赏心悦目地看着他们,看着两人面对面地吃烛光晚餐,看着她送他礼物,很难不往歪了想。 对方停顿片刻,当即转换方向,原本朝外走去的脚步,转而朝他们这边走来。 郢寒听到脚步声接近,顿时从纷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警惕地转头看去,对上来人别有意味的目光。 他下意识想把表藏进袖口,可惜动作间太过慌乱,颇有些欲盖弥彰。 荣珍看到来人十分惊喜,随同郢寒一起站起来问候道:“赵叔叔,你也在这里呀,好巧。” “我刚和朋友吃完饭,是挺巧的。”赵叔摆手让他们继续坐下,他说几句话就走。 至于说什么,他瞅了眼郢寒手腕上露出的表盘一角,呵呵笑道:“好了,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第119章 误会大了特殊意义 被他打趣的眼神注视着,郢寒有些难为情,僵硬地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荣珍忙不迭转移话题,解围道:“赵叔叔,您近来身体可好,有空不如一块吃顿便饭?” 赵叔表示自己身体很好,吃饭就不必了。 他不打算打扰小年轻谈恋爱。 要知道这可是老阮生前千求万求的苗头啊,现在终于出现了哟。 比起吃饭,他更想给他们添上一把火,替老阮催催婚。 心里冒出这般的念头后,赵叔望向他俩的眼神闪了闪,再去看郢寒时愈加意味深长。 郢寒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耳边就响起眼前这位前辈玩笑似的砸出的一道道惊雷。 赵叔:“那块手表,是老阮临走之前特意给未来女婿准备的,没想到现在戴你手上了,也算弥补了他的一大遗憾,以后要好好对待珍珍,她虽然没了父亲,可还有我们这些叔叔呢。” 轰隆——轰隆—— 荣珍被他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劈得里焦外嫩,目瞪口呆的几乎停止了思考。 郢寒没比她差多少,一时间被惊得头昏脑涨,反应不过来。 两人木楞着无意中对视上一眼,双双脸色爆红。 他们自己生出点不可言说的隐秘小心思是一回事,被长辈逮住后现场挑破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羞耻,好尴尬,好想就地挖个坑埋进去! 两人又尬又羞的不知怎么反应才好,面对面站在那儿久久无言。 好在赵叔非常理解,且颇为通情达理,没等他们缓过神辩解,就挨个拍拍二人的肩膀鼓励道:“我很看好你们,不用害羞成这样子,大大方方的谈。” “小寒你当初可是老阮私下悄悄看中的女婿首选,能力长相人品都没得说,要对自己自信一点。” “珍珍你现在事业已经稳定,也该多考虑个人问题了,小寒是经过你爸爸考验过的,你如果喜欢就认真跟人家处,叔叔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赵叔噼里啪啦讲了一大通,根本不给荣珍和郢寒插嘴的机会。 完后他就一脸欣慰地光速离开,好将空间让给两人。 那些在不远处等着他的朋友都好奇地朝这边望着,看赵叔笑得极其暧昧,便都会心地笑起来。 一群自认为体贴善解人意的大老板们脚下生风,等赵叔归队后溜得那叫一个飞快,转眼就没影儿了。 “哎,等等,不是……”荣珍回神之际只看到他们几片衣角,情不自禁地伸出尔康手想要挽留一下解释清楚。 然而为时已晚啦。 郢寒这时回过神咳嗽了一声,眼神飘忽地看她一眼,垂下眸子哑声说:“赵叔他,他们应该是误会了,稍后我会找他解释的,您别急。” 刚刚要不是被赵叔透露出的信息内容干废了CPU,他肯定不会任由对方误会而没有丝毫反应。 至于作为当事方其一的荣珍为啥也没反应,他猜可能跟他一样被惊住了吧。 荣珍满脸讪讪,掩饰性地喝上几口冰果汁,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 荣珍:“很抱歉,让你跟着被误会,我是真不知道那块手表所代表的含义,也不清楚爸爸买它是准备送给未来女婿的,他都没跟我提过。” 阮父当时走的也算突然,只来得及交代好重要的身后事,根本没提什么新买的手表之类的。 若不是今天被赵叔看到透露出来,荣珍还真不晓得有这回事。 一切都是巧合,真的。 郢寒抬眸对上荣珍那双真诚的眼神,心田那头闯进去的小鹿变得蔫巴巴地啃着草,味道不知是苦还是甜。 “我信你,您…要收回去吗?”他抚上戴表的手腕,状似要把它解下来。 荣珍赶忙制止,送都送出去了,怎么可能再要回来。 荣珍:“不过是一只表,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郢寒垂眸一笑,轻柔地喃喃过一句话,没被荣珍听到。 颓唐的小鹿重新变得活泼,在葱葱绿绿的草原上蹦蹦跳跳,到处撒着欢,每经过一处,那里就会啪啪绽开一簇小花,仿佛在欢迎着春天的临近。 年节已过,春天确实快要来了。 那天的 尴尬晚饭之后,荣珍都有点躲着郢寒,唯恐被对方误会她对他真有什么不良之心,痛失这员得力干将。 别以为她不知道,自从这家伙在他们参与分食韩氏那件事中大出光彩后,好多比阮氏大的企业都盯上了他这位高级管理人才,想捡现成把人高薪挖走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荣珍趁机给提高薪酬奖金,以及送他礼物,都有这方面的原因在。 她不会强留他在阮氏,但也不想现在就放他走。 好歹再给她打上几年工,等培养出能代替他的人出来吧。 荣珍要求不高,送礼送的也随意,但也算用了心,特意从阮父的收藏里找的礼物,就是为了能让郢寒顾念一下旧情。 谁知会阴差阳错地闹出一场乌龙呢,唉! 荣珍躲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唉声叹气,手下的文件夹都迟迟没有翻动过了。 “如果您实在困扰,我可以离开阮氏。”郢寒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旁,轻飘飘说出口的话落在荣珍耳中重若千斤。 一下就把她压醒了。 “别别别,你可不能走!!”荣珍下意识抓住对方衣袖。 那力道都快把熨烫良好的高定西装袖口给掐出丝了。 宝石袖扣啪嗒一下掉落在地。 没有了束缚,袖口随即散开,露出玉石般白皙修长的手腕,还有被它一直戴着的那块简约手表。 水晶表盘被精心呵护的没有一丝划痕,和表带一起被主人藏在雪白的衬衣袖口之下,遮遮掩掩地藏一半露一半,像个羞羞答答藏不住心思的小姑娘。 荣珍一眼看到它,脑中立马联想到当初在餐厅脚趾扣地的尴尬场面。 但她这次没再躲避,因为再躲下去,大好人才就要跑了。 那她岂不是要人财两空,得不偿失! 荣珍绝不干这亏本买卖,迅速弯腰把袖扣捡起来,转而拉着郢寒手腕不放道:“是我想岔了,不该对你躲躲闪闪,我给你道歉。” 郢寒这几日仿佛都瘦了一圈,站在那儿任由她拉拽着没反抗,一副弱不胜衣苍白憔悴的模样。 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您没错,错的是我,不该让您产生困扰,我对不起阮总的栽培,对不起大小姐的信赖,我很惭愧。” 他生出了那种不该有的心思,他有罪。 所以他说出的这番话全是发自真情实感,把荣珍都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自我反省。 她竟然把功臣委屈到这种份上了,她真该死啊。 荣珍不由得也真情流露道:“听我的,不是你的错,是阴差阳错,我们都没想到爸爸临走之前会有这样的心思,这表你戴着正好,估计原本就是给你准备的,至于它所代表的含义,你可以不用在意。” 郢寒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的时候。 原主特殊设定的铃声响了。 韩斐然来电。 荣珍奇怪她这个时候不忙着光复韩氏,怎么有空给她打电话。 于是随手接通电话,另一手还在本能地握着那枚宝石袖口和郢寒的手腕没放开。 她就这么一手扯着郢寒,一手举着手机,站在办公桌前询问通话那头的韩斐然找她有什么事。 韩斐然没那么多时间拐弯抹角地打探,闲聊几句后直奔主题:“听说你要结婚了啊,怎么没通知我这个好闺蜜呢?” 荣珍无意识摩挲宝石的动作一顿,两眼茫然:“啊?你听谁说的??” 她要结婚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转头和身边人目光相接,后者给她一个‘赵叔’的口型。 八成是他传开的。 那天之后,他俩可是都联系他解释过的,奈何他老人家就是不信呐,还以为他们是在玩情趣,表示他都懂。 懂什么啊,懂歪了吧,连结婚的谣言都传出来啦。 韩斐然得到的自然也是否认,具体信没信,那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荣珍挂断电话,又给赵叔打过去,得到一个哈哈哈的回复,说这件事是他那些朋友无意中漏出去的,作为歉意,到时他们会送她一份结婚大礼,让她加油。 荣珍:………… 一群腹黑老总能是大嘴巴?骗小孩呢! 不过他们准备的结婚大礼是啥啊,她有一点点指甲盖大小的好奇。 办公室的门恰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荣珍松开手坐回老板椅上,喊了一声进。 秘书室新来的男秘书带着田蜜走进来汇报:“阮总,郢助,宣传部的田干事说有重要的事找你们。” 荣珍和郢寒同时打开手机看了下,没接收到秘书室的提前申请,看来是这位新员工擅自行动。 如果他们没记错,他貌似还没过试用期吧,怎么敢随便替田蜜出头的? 社招进来的人,本就比不上校招的资助生受重视,他竟然还敢为一己私欲破坏规矩。 荣珍都觉得不可思议。 能走社招进来的都是有过几年社会经验且能力还不错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难道这就是小说女主光环的影响吗? 为啥她和郢寒在面对田蜜时一点事都没有? 荣珍疑惑地看向田蜜。 比起尚显拘谨的新秘书,她倒是毫不怯场,甜甜地对他们笑着说:“天珍姑姑,立明和我要订婚了,这次上来是给你们送请柬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视线瞄了一眼立在办公桌旁的郢寒。 那位平时在他们跟前清冷淡漠铁面无私的郢特助,此刻正低头整理着皱巴的袖口。 田蜜眼尖地看到那袖口凌乱的都抽丝了,像是才被人狠狠拽扯过一样。 她心里顿时有了谱,送上大红请柬后识趣离开。 第120章 阴谋诡计原来是她 新秘书也赶紧跟着出去。 实在是呆在这儿的片刻中,那位顶头上司已经不知飞过来多少冷眼了,再待下去他怕是工作不保。 其实不用他多担心,有私自带田蜜上来这一行为,他现在的工作已经要保不住了。 还有秘书室那些懈怠的家伙们,都要为此付出点代价,不然不足以警醒他们。 郢寒手指轻点,迅速发出了指令。 同时,之前被他安排盯着田蜜的人发来消息,一边为没及时察觉到田蜜的意图,没能拦下她冲上顶楼打扰阮总而道歉,一边汇报上一条重要信息。 郢寒找的机会来了。 于是他邀请荣珍道:“不知大小姐现在有没有时间陪我下去看一场戏?” “什么戏?”嘴里这样问着,荣珍已是盖上钢笔帽,起身准备穿外套了。 郢寒把大衣拿来,顺手帮她披在身上,压低声音道:“在楼下,我们悄悄的过去,到地方就知道了。” 荣珍感受到耳边吹拂的温凉气息,有一股淡淡的青柠香,不仅好闻,还勾的人心痒痒。 大小姐侧了侧头,忍不住了心头的痒意,轻抬下巴给面子道:“那就走着,去看看你搞什么神秘。” 郢寒笑而不语。 搞出此事的另有其人,而他只是尽忠职守,不想让阮总被人蒙蔽罢了。 对于揭人真面目这种事,他一向做的顺心应手,好歹有过揭韩家人的经验嘛,舍他其谁。 两人抬脚走向电梯,从顶楼直达地下停车场。 电梯门打开,荣珍正要信步走出桥厢,却被郢寒拉了一下,示意她看自己的鞋子。 细高跟的小皮靴,踩在地板砖上声音十分清脆,平时给荣珍增加了不少威势,但是现在明显不适合。 郢寒跟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双平时放在办公室的一次性软底拖鞋。 正打算递给荣珍换上,她已经甩掉高跟鞋,准备只着袜子出去了。 郢寒只好摇着头再度拉住她,不容分说地单膝跪下,将她的脚挨只放到膝头上穿鞋。 荣珍从上而下望着这一幕,心里那点被掐灭的火苗瞬间如同燎原一般烧过。 某些事但凡生出了心思,不狠狠心斩草除根的话,那真的会春风吹又生啊。 譬如此刻她对某人的心动和觊觎。 来自头顶的目光再度有了灼烫的温度,郢寒嘴角上扬一抹轻微的弧度,仿若并未察觉,只是动作间变得越加轻柔,好似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再缓慢再小心翼翼,荣珍的脚也只有两只,外面还有正经事要做,郢寒帮她穿好鞋遗憾地松开手,起身一本正经道:“好了,这样比较方便。” 荣珍动了动更舒适的拖鞋,脚踝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手指上的温玉触感,别有意味地盯了眼那对藏在碎发下的绯红耳尖。 小样儿,如此纯情,还敢撩拨姐姐。 空旷安静的停车场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像是有人躲在某个角落里正在窃窃私 语。 桥厢内暧昧的气氛被其打破,郢寒知道时机成熟,当即不再耽搁下去,提起那双高跟鞋在前面带路。 荣珍紧随其后,被他悄无声息地引领到一处转角。 相隔几米的地方,正有个熟悉的声音在那儿通过电话汇报着什么。 两人的身影被转角的墙壁挡住,虽不能看到讲话的人,却能清晰地听到她话中的内容,以及明确辨别出她是谁。 毕竟那音色还算有标志性。 甜甜的蜜色中带着点倔强,比之面对韩立明时少了几分娇软。 大约她也知道通话那头的人不吃她这一套,没有刻意矫揉造作,而是用原本的音色言简意赅地汇报事情进展。 “……东西已经送过去了,人也看到了,确实如您猜测的那样是他,两人绝对有猫腻。” “我之前根据您的吩咐努力过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对我不太感冒,她身边的人围的又太严实,不采取特殊方法,根本接近不了。” “您别生气,我会再多尝试尝试,实在不行的话,不如咱来次救命之恩?” “晚宴那次救立明真是意外,但咱可以借鉴借鉴,正好订婚宴她会出席,如果让她能欠我恩情,之后不信她不培养提拔我。” “招数老没关系,有用就好了嘛。” “韩总您就放心吧……” 荣珍听到这里转身就走,回到电梯里重新换上高跟鞋,穿过的软底拖鞋被郢寒收回袖口。 原来他是塞在那里了。 荣珍看到后颇有些哭笑不得,只是暂时没心情跟他说笑,索性一路沉默到楼上办公室,方才开口确认:“刚刚田蜜提到的是韩总吧?” 郢寒放好了拖鞋,点头:“是的。” 至于是哪个韩总,荣珍心里有点猜测,想要确认一番。 郢寒正有此意,干脆利落地吩咐人去执行。 因此当田蜜自以为无人察觉,偷偷在停车场角落打完电话上楼时,被摇晃着下来的一个同事突然撞倒。 田蜜猝不及防地被压在下面,惊呼一声,手机脱手甩了出去。 压着她的同事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低血糖突然犯了,我衣服口袋里有巧克力,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我现在头晕手脚无力起不来。” 田蜜认识她,是楼上人事部的,平时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偶尔有些事还要用到人家。 这哑巴亏是吃定了,这忙也必须得帮。 田蜜咬咬牙,挣扎着从女同事身上翻找东西,没看到对方在她的视线盲区搞的小动作。 片刻后,郢寒那边收到结果。 不出他所料,田蜜刚刚在地下停车场联系的正是韩斐然! 再结合那会儿田蜜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很难不让人多想。 仿佛有什么阴谋欲要破土而出。 荣珍实在难以置信,又有点尘埃落定似的意料之中。 毕竟她都怀疑过对方和原主是不是塑料姐妹情了,现在突然得知对方别有居心,倒也不是太难以接受。 只是仍旧有些心惊。 郢寒体谅她的心情,静静地陪了她一会儿,才出声分析:“韩小姐显然辜负了您对她的友谊,她如今通过田蜜算计你,很有可能是想剑指阮氏,或是拉阮氏作血包,或是窃取阮氏,都是对您的伤害。” 所以请不要犹豫感伤,只需一声令下,他必狠狠地为她反击回去,痛打落水狗。 荣珍其实并没有他想的所谓感伤,只是通过这件事联想到了其他。 一时间想的有点多,她才表现得沉默的。 倒让郢寒误会她伤心了。 荣珍安抚道:“我知道,你先让我捋捋。” 捋一捋剧情中隐藏的那些阴谋诡计。 对于发现姓韩的人在算计她这件事,她第一时间有想过是韩立明在扮猪吃老虎,毕竟是小说男主,剧情中直接间接将韩氏阮氏都尽收囊中的人物,不可能那么傻白甜。 也有想过可能是韩家其他尚存的老一辈、小一辈,贼心不死地试图撬阮氏的墙脚东山再起。 韩斐然是其中最不太可能的嫌疑人。 不管怎么说,她和原主都是经过剧情认证的铁杆闺蜜,若说她会算计到原主的头上,还是通过小说女主施展的手段,荣珍都有点不敢相信。 话说她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难道是因为荣珍来之后减少了与韩斐然的交情,又在韩家崩毁中掺和了一脚,所以才导致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还是剧情中本来就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被主线遮盖住了,隐藏在小说男女主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光辉之下无人发现? 这样的话,荣珍想的可就更多更深了。 以韩斐然展露出的心计和手段,如果她的目的是挖阮氏墙脚,甚至夺取阮氏,那荣珍是不是可以合理猜测,剧情中田蜜能够从原主手里继承阮氏,也有韩斐然的手笔在呢? 如果这猜测是真的,那对方是打算为大侄子的事业添砖加瓦,还是窃取阮氏后被小说男女主光环影响,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辛辛苦苦为那二人做了嫁衣? 以上全是荣珍的推测,真不真不知道,韩斐然的野心算是初步暴露了。 并且对方还想在即将到来的订婚宴上算计荣珍。 荣珍颇觉讽刺:“她不是很疼爱她那大侄子吗?” 怎么舍得破坏人家的订婚宴了。 还有那个田蜜,出主意出的那么果断,搞得好像订婚宴不是她的一样。 “还真有可能不是。”郢寒翻开之前被荣珍随手放在办公桌上的大红请柬,示意她看。 按照约定俗成的习惯,请柬上会写一些美好寄语,诚邀被邀请人去见证什么的,最后再署上新人双方的名字。 然而田蜜送来的这份请柬被设计的很不一样,上面只有寄语和邀请的客套话,并没有要订婚的新人名字,只说是韩先生和他的未来另一半。 其中韩先生指的谁毋庸置疑,他的未来另一半没有指名道姓,具体会是谁就很值得品味了。 可能是田蜜,也可能是别家的千金小姐。 郢寒随即透露一个小道消息:“前段时间林氏木业传出林小姐已与人商妥联姻事宜,我还以为他们是换了人选。” 结果如今看来,貌似他们仍旧看好韩氏,或者说韩立明。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韩氏虽然相当于倒了,硬性资源几乎被分食殆尽,一些软性资源却还在的。 比如圈内的人脉关系,比如昔日在商场上的影响力。 狮子虽死,余威犹在。 荣珍他们现在看不上这些,总有人看得上。 所以郢寒怀疑订婚宴的女主角极有可能是那位林氏千金。 荣珍倒希望是田蜜。 一个是顺应剧情让小说男女主锁死,最好别祸害其他人。 另一个,即使只有一面之缘,她也觉得林小姐配韩立明那傻狍子白瞎了。 何况他还有身为天命之女的心上人。 120-130 第121章 计中之计最后赢家 订婚宴的那日,荣珍没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明知韩斐然等人居心不良,想要在订婚宴上算计她,荣珍不可能还要头铁地去配合他们演出。 又不给钱,还要置身危险之中,傻子才干呢。 不过她虽然本人没去,却象征性地派了公关部的经理代替她走一趟。 目前双方还没彻底撕破脸,这点虚假的应酬还是很有必要的,就算以后不想和小韩氏有什么往来,也可以趁机盯盯他们的盟友啊。 哦,如果可以,还要看看韩斐然和田蜜是打算怎么算计她的。 郢寒非常体察上意,不仅给公关经理多派了两个助理,还给每人身上装了隐形摄像头,可以实时转播的那种。 所以即使荣珍没到现场,她也能看到现场的情况。 眼下还没到良辰吉时,订婚宴尚未开始,部分宾客已经稀稀拉拉地到了,大多是现在依旧依附韩家以及靠着小韩氏吃饭的人。 比如曾经韩氏的那些 元老、旁系,还有如今小韩氏的员工等等,都被特意叫来捧场。 不然以小韩氏现在的地位,还真请不到什么人,请了人家也未必肯来。 到时如果太冷场,那就搞笑了。 眼见开宴的时间快到了,一直关注着大厅门口的韩斐然手下始终没看到想要看见的人影,赶紧跑去向韩斐然汇报:“老板,阮小姐还没到,咱们消息都提前放出去了,她不会不来了吧?” “不可能!”韩斐然断然摇头。 不提阮天珍跟她的交情,单是对方疑似动了春心,居然和身边的特助搞在了一起,她就必然会对参加订婚宴感兴趣,不可能不来看看。 只要她来,之前设下的计策就能够实施起来。 虽然在大侄子的宴会上闹起来比较丢脸,但她会控制好传播范围,只让她想叫对方知道的人知道。 这样事后不仅有了挟制阮天珍的把柄,还会得到她真心的感谢,顺便送棋子田蜜更进一步。 阮天珍,阮天珍,那么天真的活像生活在蜜糖罐里一样的人,合该成为她韩斐然扶摇直上一飞冲天的垫脚石! 可惜她什么都算好了,就是没算到即将为她无私奉献的那位主儿根本没来。 时间越来越临近开场吉时,连那些被阮氏当家会过来的消息而吸引来的人都赶到了,那个预想中的身影还是没出现。 韩斐然之前还能崩住,安慰自己是阮天珍想要彰显身份压轴出场。 现在一遍遍的失望之后,她终于意识到貌似哪里出问题了。 再顾不上应酬重要的宾客,韩斐然迅速脱身去后面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隔着屏幕,荣珍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跟着公关部经理过去的其中一个助理可真勇啊,居然敢偷偷跟踪韩斐然,拍到她的一举一动。 可能韩斐然对于她去没去太关注了,都没发现阮氏的人早已到达宴会场,只不过不是对方想要的那个人而已。 她没关注到公关经理三人,这三人却将目光悄悄都放在订婚宴三个主事人身上,还分配好了任务,一人负责盯一个,以有心算无心地给荣珍直播他们仨的行动。 韩斐然是其中之一,另外两个分别是韩立明和田蜜。 韩立明一身新郎官的装扮,板着一张臭脸站在门口迎客,倒是好盯的很。 田蜜躲在后台的化妆间,被寻着味儿找过去的助理从门缝里拍到,发现她身上穿的是和韩立明配对的新娘礼服。 这下,荣珍和郢寒都惊讶了。 原来是他们猜错了吗?订婚的另一方竟然真是田蜜? 这倒也没什么,正好符合荣珍的期望。 倒是郢寒皱眉道:“我的消息来源不会错,要么是林小姐那边出状况了,要么是田蜜有别的小心思。” 荣珍:“我试着直接问问正主。” 既然都吃瓜了,那肯定得吃全乎啊。 她试着给林小姐的社交软件发私信试探,“林小姐,冒昧问下,韩氏的宴会你去了吗?” 这还是上次他们碰见时加的联系方式,没想到第一次联系就是问这个问题。 林小姐那边没有立即回复,荣珍边等边接通了韩斐然的电话。 铃声已经响上好一会儿,再不接估计都要自动挂断了。 屏幕上韩斐然的脸色算不上好看,电话一接通就忍不住语气微冲道:“天珍,你到哪儿了,怎么还没来,是堵在路上了吗?” 荣珍啊一声惊讶说:“我没去呀,我有事走不开,派我公司的一位经理替我过去了,你没看到吗?” 韩斐然:“……?!” 韩斐然声调都变高昂了,“什么,你没来?!!” 荣珍捂着耳朵把手机拿开一点,“是啊,赵叔给我介绍了一位大主顾,对方正好今天路过这里,如果能跟她坦谈成合作,阮氏未来几年都不用愁了。” 你说说这她能走吗?天塌下来都得老实呆着接待金主妈妈啊。 她也算没骗韩斐然,金主妈妈是真有其人,只不过早就被赵叔引荐过了,合作也谈成了,不然她哪来的闲工夫吃瓜看戏,顺带耍弄耍弄韩斐然呐。 韩斐然听得眼睛都快红了。 她在这儿累死累活,想尽办法,耍尽手段,才能勉强维持住小韩氏的正常运作,未来还不知在何方。 而好闺蜜呢,不用喝酒不用赔笑脸,坐在办公室里就有大合作商送上门,让她怎么能不嫉妒,怎么能忍住不算计? 所以不管她想做什么,都是对方逼她的,怪不了她! 韩斐然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占据道德制高点,理直气壮地发表不满:“就算这样,你也能让你那个特助顶上嘛,你只要抽空过来露一下脸,咱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荣珍随口敷衍道:“没办法嘛,我也有几千人要养的,人家是大金主,我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韩斐然不依不饶:“那你就能缺席我大侄子的订婚礼了?” 荣珍反口一个:“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 韩斐然:“…………” 理解个鬼哦,人不来,她还怎么算计。 可惜荣珍打定了主意不去,任她有千百般手段,都无计可施。 最终荣珍挂断了电话。 韩斐然气得将手机摔了出去。 去接新娘的人本来想要联系她的,结果因为手机坏了打不通,只能打到韩立明这个新郎官手上。 而韩立明因为要安抚田蜜,再加上心里的抗拒,早把手机交给她保管了。 因此接到消息的是正在化妆间忙着拾掇自己的田蜜。 “新娘找不到了?”田蜜看的眉开眼笑,“这可不就轮到我救场了嘛。” 不枉她早早做好了准备,计划一切顺利。 当然这计划肯定不是韩斐然计划的那个,而是被她将计就计后完全惠及她自己的。 想让她从正儿八经的女朋友转为地下情人,还搞什么隐忍负重以图将来之类的把戏,也就只能骗骗心思单纯的女孩子。 她只是表现得心思单纯,可不是真的心思单纯,有的是心机和手段。 这不就要成了。 田蜜得意洋洋地给自己佩戴着头纱,专等宴会开始后没有新娘下不来场,她再去充当救场恩人,光明正大地成为韩立明的订婚对象。 这计中计搞得所有人都想不到。 估计韩斐然都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她不上眼的小雏莺啄眼的一天。 荣珍就更不清楚了,只看到林小姐那边给她回复说:“我没去,我初恋回国来找我了。” 荣珍:“……”好哦,啥也不用说了,都懂。 荣珍看热闹不嫌事大,噼里啪啦发过去:“那没事,我也没去哈哈,好好约会。” 林小姐挺有礼貌,还专门发过来一个谢谢。 荣珍把聊天内容给郢寒看了下。 郢寒便了然道:“林小姐有位青梅竹马的初恋,男方家早年因为一场经济危机而落魄,现在已经把市场转移到国外去发展了,国内留下的体量还不如如今的小韩氏,林氏看不上这点东西,不同意他们的事。” 不止是不同意,还找人故意给他们制造误会,生生拆散了一对小情侣。 而今男方突然回国,怕是想最后再挽回一次,看林小姐的意思,就算今天与韩立明订婚的是她,她估计也不会愿意了。 再瞧田蜜早有准备,一副随时可以顶上的架势,哪里还不明白这件事里是谁在捣鬼。 荣珍摸着下巴点头:“她倒是做了件好事。” 不管林小姐答应与韩立明订婚的意图是什么,她跟小说男女主牵扯上都没什么好事,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沦为给男女主感情事业添砖加瓦的垫脚石。 在一切没发生之前,她能及时止步挣脱开是最好的。 祝她能与初恋破镜重圆,有个好未来。 事情的发展和他们预料的差不多,由于田蜜的故意捣乱,造成韩斐然的人与她之间 存在信息上的时间差。 等她终于知道新娘与初恋跑了来不了了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场,难以停下来了。 不然丢的就是韩家下一辈领头人的脸,是小韩氏难以东山再起的又一证明,是她韩斐然会被嘲讽无能的证据。 她绝对不允许! 于是田蜜心满意足地登上了由她亲自布置的新人礼台。 韩立明看见是她,一反之前跟死了亲爹似的面瘫表情,咧着牙花子笑得不要太明显。 韩斐然在台下笑得一脸僵硬,若不是顾及场合,她早就黑脸开骂了。 什么玩意儿,给俩不要脸! 奈何台上正开心交换戒指的俩新人丝毫不在意她此刻的心情如何,幸福地亲吻拥抱在一起。 宾客们给面子地鼓掌庆贺,并不知其中的女方已经换了人。 荣珍远程和他们一起见证了这幸福的一幕,情不自禁地跟着鼓掌祝福道:“好感人啊,虽然不是婚礼,但也希望以后他们俩能锁死!” 郢寒:“……” 第122章 个中关窍赘婿人选 韩立明的订婚宴圆满落幕,起码新人双方都很满意。 不满意的是一手主导这次订婚宴的韩斐然。 别看台前热热闹闹欢欢乐乐的,直到宴会结束也没发生什么突发事件。 实则后台早就乱套了。 忙着去找原来的新娘子的,给新换上的新娘子紧急服务的,绞尽脑汁想办法安抚大老板情绪的,还有浑水摸鱼打探消息的等等,一大群工作人员及非工作人员都在后面穿梭乱转。 荣珍派去的那三人就是其中浑水摸鱼的那类。 他们通过偷偷跟踪订婚宴的三个主要当事人,和对方亲近的随从打探、套话甚至收买,终于稍稍弄清一部分关于算计的内幕。 首先是韩斐然那边,别看她管的最严,其实最先被攻破的就是她的手下。 韩立明身边的人像他一样年轻天真稚嫩,都比较好骗,稍微套套话就能打探到情况。 而他们显然并不清楚订婚礼背后的真相,都跟傻狍子似的。 韩斐然的人则不然,他们有的是直接参与了的,毕竟韩斐然总不可能单凭一个人成事,总得吩咐手下去办一些相关事宜。 她精明,她手下那些人也不蠢,即便不知道所做的事代表什么,总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察觉到点猫腻。 所以他们其实隐约都明白会发生什么。 荣珍派去的公关经理亲自和他们这群人精对上,一边凭借昔日两家老板之间的关系套近乎,一边展开票票攻势砸开一道缺口。 韩斐然的手下虽然帮她做了一些布置,但实际上并不知道老板想要算计的是谁。 何况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 因此当价码足够时,那些没有被用到的布置也不是不可以透露出来。 与此同时,田蜜那里也被助理之一打探着消息。 她比较谨慎,可能是手下没什么人,也或者不相信别人,做的事和谋算基本都靠自己偷偷来。 实话说,荣珍都有点佩服她,一个计中计不仅达成了自己想要的目的,还把老辣的韩斐然都给套了进去。 由于悄悄跟着她的助理全程拍摄,就算没人可攻坚探听消息,她的一言一行也间接透露出不少东西。 两边相互印证结合,并不难推测出真正的算计是什么。 韩斐然大概是想先借着荣珍阮氏掌权人的关系和脸面,为订婚宴多招来几家有合作机会的公司,然后在宴会途中制造荣珍和韩立明的丑闻,关键时刻再让田蜜出场救她于水火,最后好闺蜜安慰她给她收拾烂摊子。 一套组合拳下来,保证打的她措手不及,救命之恩和感谢之情就都有了。 以后还不是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韩斐然可能知道点原主的身体状况,也看出了荣珍隐隐约约间对韩立明的避之不及,所以很有信心事后她不会深入彻查追究这件事。 至于疑似与荣珍有亲密关系的郢特助郢寒,则被她当成荣珍想要遮掩自身异状而故意打出的烟雾弹了。 郢寒的能力,她也知道,也很馋,过后说不定可以凭着这件事将人借过来用。 既然对方吃办公室恋情那套,那她也不是不能跟他来上一场露水情缘。 在相貌身材方面,她韩斐然不比阮天珍差。 算盘打得很响,算计的也不错。 可惜被荣珍直接来了招釜底抽薪,人根本没到场,你算计谁去。 还有田蜜的计中之计。 原来她是想成为韩立明正儿八经的订婚对象后,再按照韩斐然本来的计划施恩于荣珍,成功占据恩情和道德高地,以后再对上心虚又欠她恩情的老板,她在阮氏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扶摇直上青云怕是都不在话下。 她也没想到荣珍选择不去,人都没现身,之后的算计和畅想都成空谈。 她还很遗憾来着,感觉失去了一个大好机会。 不过能顺利当上订婚礼的女主角,她也不算太失望,至少金龟婿已经初步捞到手,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各方算计推动之下,订婚宴就变成了现在这种表面风光的样子。 那些奔着阮氏掌权者而来却没见到面的人很不满意,要不是本着礼仪修养以及不知内情轻易不得罪人的心态,他们早在宴会开场没看到荣珍的时候,就干脆利落地甩头走人了。 宴会中大家跟韩斐然打探,她也只会给个暧昧不清的答案,不说人到底来不来。 最后证明人确实没来,他们坚持到最后除了给韩家的这场订婚宴撑住了场面,什么收获都没有。 他们极有可能被韩斐然骗了! 但韩斐然肯定是不可能承认的,只道好闺蜜临时有要事,有机会的话她会拉上对上再组个局赔礼道歉,丝毫不知荣珍已经打算跟她疏远。 订婚宴算计的事,因为荣珍没去没中圈套,打探来的内幕消息也证明不了什么,所以她不能借此揭开对方的真面目,甚至送她进去。 但荣珍完全可以不再同她多来往。 人家塑料闺蜜要钱,她这个毒蛇闺蜜估计得要命。 处理不了她,荣珍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对方,事后和最熟悉的赵叔叔详细描述了自己的发现,知会一声道:“以后我和她做不成朋友了,我怕她仍然想着吃我绝户,还不如就此远离,以后叔叔们也不必再看在我们关系好的份上给与小韩氏照顾。” 韩斐然真以为是她凭借一己之力保留住的韩氏薪火啊? 也不想想韩氏都被墙倒众人推了,更别提只剩个底子苟延残喘的小韩氏。 还不是大佬们看在赵叔等熟人的面上,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才没有彻底斩草除根。 韩斐然当初做下的努力是有用,可也在别人给你努力机会的前提上,不然她能力再强再厉害,别人一上来就把她摁死了,她想发挥都没发挥的余地。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操蛋,如此的现实。 就像韩斐然不被商圈头部的那些人看在眼中,就像荣珍继承家业会被人惦记着吃绝户。 韩斐然觊觎上阮氏并不奇怪,还有更多其他敢想又敢做的,只不过介于阮父的余威还在,又有赵叔叔他们的香火情,暂时无人出手罢了。 韩斐然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她无意中成了别人推出来试探触角的马前卒。 一旦她能算计成功,恐怕阮氏和掌权者都会被看轻,接下来就会有一场类似于吞噬韩氏时那样的鲸落盛宴。 人总是喜欢走捷径和捡现成的,如同阮父这般老老实实做企业经营口碑的企业家不是没有,但在当下也算凤毛麟角,多的是想赚快钱狠狠搂一把再换赛道继续的。 赵叔清楚地明白这一切,却也在尘埃落定前没有贸贸然插手。 直到荣珍靠自己度过这场考验,他才跟她揭 底分析个中关窍,亦师亦友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教你如何做,你就会了懂了的,需要你亲自经历过体会过才行,现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多谢赵叔叔为我护法。”荣珍懂他的用意。 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马上就会了,别人教再多都不如自己亲身的体验总结。 赵叔老怀甚慰:“本来这些道理应该由老阮手把手教的,可惜他没这个福分,只能我来顶上了,你不嫌叔瞎操心就好。” 荣珍赶忙道:“那不会,侄女知道好歹。” 别人想要他教导还没机会呢。 韩斐然不就是嫉妒她能继承全部家业并顺利执掌公司大权,还能有赵叔叔等一众阮父的旧友当领路人嘛。 韩家内部重男轻女,韩斐然自己有能力却受限于性别和父权,不能上位叱咤风云,就嫉妒觊觎别人家的,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可怜又可恨。 荣珍没有什么居高临下贬低别人的心思,如果对方觊觎的不是阮氏,她可能还会赞一个好样的。 可若是阮氏,那抱歉了,恕她不能像原主那样弓手让出。 原主剧情中离开阮氏去寄情山水,是不是也有发现被好闺蜜算计后的心灰意冷呢? 总不能小说女主的魅力就那么大吧? 她看这个世界可没这么颠,大家瞧着都挺正常的,商战搞得一套又一套。 连被她成为傻狍子的韩立明,也不是啥缺心眼的人,只是初出茅庐经历的少,还保留着几分年轻人的纯真。 讲完了教学内容,赵叔咳嗽两声开始询问私事方面,“那啥,你跟小寒相处的咋样啦?” 荣珍下意识回:“我俩相处挺好的啊,怎么了?” 完后回想起上次被他们偶遇见证过的烛光晚餐,才反应过来他想问的是什么。 脸不知怎么突然就红了。 郢寒在一旁注意到,默默递过来一杯茶,顺便把空调打低一两度。 荣珍感受到他的体贴,还有更直观感受的青柠香,脸颊不受控制地更加滚烫起来。 她不得不转身背对过去,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和赵叔解释:“之前就说过,您误会了,真没那回事。” “好好好,没有没有。”赵叔也有几个孩子,对于这方面的经验可足了,特别懂在这个时候不能跟孩子对着来,得顺着哄着好好说话。 赵叔:“没有的话,要不要叔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你如果有成家生子的意愿,杜绝那些豺狼虎豹们的觊觎心思,最好还是遵循世情找个丈夫、生个继承人,实在不想也行,叔和大伙总还能庇佑你许多年。” 就是以后他们走了,她可能会很辛苦,有些罪能不受还是不要受的好。 而且人心易变,他们这些人此时还能惦念着老阮的香火情给与照顾,以后可保不准会不会有人心生歹意。 所以还是要趁着情义还在的时候,就帮荣珍自个儿立起来。 找个好拿捏的丈夫其实都是顺带的,关键是她如果不想家产旁落,需得有个正统的继承人。 不然阮氏以后就会成为过去式,阮父的一腔心血也会付诸东流。 这不是赵叔想要看到的,也不符合荣珍原先的计划。 有前几个世界打底,荣珍并不排斥结婚生子,排斥的只是跟男主结婚生子,因为会影响到她的任务积分。 现在被赵叔提点到终身大事的问题,她干脆透话道:“赵叔叔您放心,您的良苦用心我都明白,结婚生子的事我会提上日程尽快解决的。” 赵叔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松口,还以为会有一场持久仗来着。 阮父生前可是无论如何都没能叫她松动这方面的态度呢。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长大懂事了。 时年三十多仍旧被称作孩子的荣珍:……不知道该说啥,您老高兴就好。 原本准备离开的郢寒听到她话中的内容,脚步一顿宛如被焊住似的一动不动,人僵在那里高高竖起耳朵。 可叹荣珍的手机防音效果太好,不然他就能听见赵叔对他暗戳戳的推荐看好了。 只听赵叔在电话那头说:“既然你有意向了,那不如先考虑考虑小寒吧,你父亲本来就想让他给你当童养婿,指不定还想人家入赘呢,你可以优先考虑一下他哈。” “噗,赵叔叔你不要乱说,哪有大好青年想当赘婿的。”荣珍差点呛到口水。 赵叔不以为意,怎么不可能了,附赠大笔家业和如花美眷,虽然以后不能当家做主,但也多的是人想吃这份软饭。 郢寒是其中人品最靠谱的,肯定愿意签下婚前协议,婚后老实本分过日子。 荣珍连连摇头,忍不住转头偷瞧一眼某人。 郢寒是靠谱没错,但人家可不一定愿意当赘婿吃软饭啊。 如果他愿意,其实也不是不行…… 呸,她在想什么! 第123章 粉红泡泡牵手拥抱 等荣珍挂完电话,郢寒的心就乱了。 荣珍也没好多少。 不过俩人都还能绷得住,除了脸上有点尴尬,倒是没有在彼此面前失态。 “嗯,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你先去忙吧。”荣珍清清嗓子开口。 实则心里正腹诽,这么大一个帅哥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她怎么可能会没有点念想,她又不是尼姑和尚。 但,但,但是……唉! 郢寒抿着唇角躬身告退,反手关门之际听到了她那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其中仿佛掩藏着无尽的遗憾。 是在为谁遗憾呢?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郢寒底下的人发现他们这位特助先生貌似emo了,也不知道因为啥。 同时秘书室的人也敏锐地察觉到荣珍这位老板心情也不太美丽的样子。 两边的人凑到一起在新建小群里就此事讨论了好久,最后猜测会不会是这两个人吵架了啊?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只好顶着双重低气压努力忙工作。 等到郢寒察觉出不对的时候,私底下的小八卦已经传遍公司上下,连保洁都知道他和荣珍疑似冷战的消息了。 郢寒:…… 还好他们知道轻重,没传出更离谱的什么东西。 其实也不是没有,比如他们都在猜测俩人可能已经瞒着他们在一起了,与其说这次是吵架,他们更相信是情侣间在闹别扭啦,但是他们不敢说出来叫他知道嘿嘿。 荣珍在郢寒走后,为了避免自己再胡思乱想,一心沉浸在文件的海洋中,倒是没发现这些。 在她发现之前,郢寒已经将其处理好了。 午饭时间到,他在众人明里暗里的目光中走上楼,悄悄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厢壁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踩着比以往更优雅的步子走向总裁办公室的门。 敲门声响起时,荣珍看报表看的眼睛都木愣愣的,有气无力喊了声进。 房门打开,郢寒好听的男低音悠然响道:“大小姐,楼下餐厅今天出了道新菜,要去品尝吗?” 当然要要要,正好去放松一下心神,歇歇眼睛。 只是在前去的路上,荣珍时不时瞄走在身旁的人一眼,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郢寒自然察觉了,嘴角微不可见地翘了翘,停步询问:“怎么了?” 荣珍迟疑着摇摇头,“没什么。” 就是感觉他比之前稍微变了那么一点点,比如声音吧,跟加了一点糖似的,粘乎乎甜丝丝,好像棉花糖。 虽然变得不太明显,但真的很难让人忽视,尤其对于还是和他几乎朝夕相处的人来说,那真的是再明显不过的体验了。 不光声音变成了棉花糖,他整个人都像是那什么,像那孔雀开了屏。 想到这里,她脑海中控制不住地闪现出一幕,郢寒身后长着个孔雀尾巴昂头挺胸骄傲开屏的样子,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 实在太太太……刺激啦!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是不是冷了?”郢寒体贴地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荣珍回神正对上他那堵已经不算单薄的胸膛,尽管隔着一层衬衫布料,仍然能隐约看到里面藏着的肌肉形状。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脑子一抽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戳了戳,问:“你是不是偷偷去健身了?” 不然光靠她投喂的话,怎么可能会养出这么漂亮的好身材。 看,手感果然硬邦邦的。 他肯定是瞒着他们偷偷跑去锻炼了,然后再在他们猝不及防的时候亮出来,惊艳所有人! “痒…”郢寒胸膛震颤,动作极其自然地握住那根纤细玉指,低声笑着回答:“没有去健身房,只是下班后回家没什么事做,随便锻炼锻炼。” 哦,他这语气可真欠揍,人家在健身房专门练出来的都没他的好看。 荣珍都有点羡慕嫉妒,她身上都有些小赘肉甩不掉呢。 当然她也没采取过什么实际行动去甩就是了,毕竟年龄上来了,有些多余的肉肉是不可避免的。 “哇哦,俊男美女!”旁边走过一群年轻的游客,看到在街边停驻的他们两人,不由得发出善意的起哄声。 荣珍脸色一红,意识到他们还在外面,她和郢寒的距离也有点过于近了。 她想抽开手指继续往前走。 结果没抽动。 郢寒不放。 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他自然不可能放弃。 非但没放,他还在大家哟哟哟的怂恿声中反手十指相扣,拉着她快步往前走去。 荣珍被动亦步亦趋地跟上,脑子蒙蒙的,心里已经意识到什么,身体一时半刻的还没能反应过来。 不是,他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他连个告白仪式都没有,绝对不算! 郢寒从行动开始就时刻关注着她的反应,发现她没有抗拒,但脸色气呼呼的,顿时放慢了步伐,半侧过身来。 荣珍来不及刹住脚,一头撞进他的怀里,被他单手搂上肩膀缓步前行,占有的意味十足。 荣珍俏脸微红,赶紧转动脑袋往四周看,发现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才放下心。 然后毫不客气地顺手掐上某人离她最近的那块腰窝嫩肉,开始盘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郢寒跟没感觉到痛似的,可能也不觉得疼吧,只有痒。 蔓延到心底的痒意促使他身体一个冲动,抓住机会做出了这一切出格的行为。 他不后悔,反而很感谢她能走出第一步,给与他无限靠近的勇气。 “我曾告诫过自己,就算再有心思,也不能冒犯了你,但如果有朝一日你走出了那一步,那我绝对能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这是他对自己的限制和鼓励,也是她纵容默许下的结果。 不然他肯定不会得寸进尺。 听完这番变相告白的话语,荣珍默了,果断倒打一耙:“还不是你突然变得跟个开屏孔雀似的,求偶的信号都散发得整条街都知道了。” 而她作为距离最近的第一受害者,又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圣人,怎么可能不受影响嘛。 所以都怪他! “没错,怪我,是我故意的,你…答应了?”郢寒停步伫立在那儿,单手搂肩变成双手环抱住她,低头用饱含浓厚情意的双眼凝视着她,不再遮掩其中隐藏的秘密。 荣珍抬头对视,刹那间犹如被他的眼神灼烫到。 啊这,这种事是可以当街说的吗? 荣珍避开他的目光,顾左言他:“我答应什么啊,你都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连束花都没有,别人告白都很浪漫的,你多学学再说。” 郢寒转头一看,他们已经走到餐厅门口了,看到他们的值班经理正要出来迎接。 的确不是什么告白的好地方,是他太着急了,抓到一丝机会就想确定下来。 “抱歉,是我唐突了,我会好好安排的。”郢寒虽然没有称心如意,但也领会到了她话中隐含的意思。 她并没有拒绝不是吗?甚至还给了他可以更进一步的暗示。 能到这一步,他已经欣喜若狂激动难耐了。 只不过在心上人面前,他还做不出那种轻狂的样子,她也不会喜欢的。 因此郢寒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疯狂跑往耳根去的嘴角,想再抱一抱怀中柔软的心上人。 可惜旁边煞风景地来上一句:“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拥抱的姿势一僵,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 赵叔正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身边还跟着几位拥有跟他如出一辙笑容的大叔们。 啊,有种干坏事刚好被家长抓到的感觉。 荣珍迅速推开郢寒,不好意思地走过去打招呼:“叔叔你们好!” 叔叔们回复着好好好,眼神虽然打趣的很,却没有当场说什么问什么,给足了小年轻自由的空间。 郢寒也随即上前问候,态度十分谦逊。 叔叔们打量了他一下,“你就是老阮看好的那小子啊,老赵说你是个好的,记得保持住本心。” 面对他们这点不轻不重的敲打,郢寒神色不变且应对自如。 对于这些大佬们来说,人家看重你才会有心思跟你说教,不然哪会管你做什么呢。 不光郢寒懂他们的意思,荣珍也听懂了,羞涩地转移话题,想请他们吃顿饭。 赵叔摆手,“我们和你们的口味不一样,就不一起吃了,你俩自便,我们上去啦。” 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口味比较重,小年轻可不一定能接受,去当那个电灯泡干啥。 “那好吧。”荣珍也不勉强。 临走前,赵叔重重拍了下郢寒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你小子的行动力不错啊,再接再厉,加油!” 郢寒面上郑重点头,耳尖早就通红通红的了。 叔叔们看在眼里,哈哈笑着调侃离去。 接下来的午饭吃得两人都漫不经心,新菜什么样式什么味道的都没注意,只知道沉浸在暧昧薄纱被掀开的粉红泡泡里了,丝毫不知道他们拥抱对视的那一幕已经被人机缘巧合地拍下来,在公司内部流传开了。 虽然大家对此早有猜测,那也只是猜测而已,谁知道有一天会成真呐。 而且还是如此的猝不及防,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话说如果以后他俩成了,那他们该怎么称呼郢特助呢,直接叫郢特助会不会显得不尊重,难道要改口叫老板娘? 哦不,老板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争相为郢寒取着新称呼,最终老板夫三个字以绝对优势横行各大小群,得到众人的一致认可。 尽管谁也不敢在当事人面前叫出口就是了。 第124章 小言配角工具人完真真假假大骗子 荣珍这恋爱一谈就是五六年,直到她快要迈进四十大关了,才终于给人家一个名分。 郢寒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俩孩子生的早,几乎是在一起没多久就怀上了,他安全感十足。 之所以那么快生孩子,主要还是因为荣珍想抓住最佳生育年龄的尾巴,怀个聪明宝宝。 得益于孩子爸爸年轻,她怀孕时还不算太辛苦。 当时去产检,医生得知她是大龄孕妇,都想建议她去做一下羊水穿刺基因筛查。 结果知道孩子爸爸才二十多正当年华后,就没再叫她受这份罪。 所以你看,找个年龄小的老公,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然后孩子出生,在赵叔他们强烈的要求下,满月连着喜酒一起办,好歹提前给了郢寒一个事实上的名分。 法律名分则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了。 那时候韩立明和田蜜这对小说男女主已经结婚成子,小孩都满地跑了,剧情也早已结束。 “时间会证明我爱你。” 这是荣珍心存顾虑之下,只同意和郢寒存在事实婚姻时,他讲的一句话。 他以为她是担心他图谋不轨或者以后会变心,其实荣珍只是顾虑着某一种可能。 比如万一他是男主,万一呢。 她已经在这方面栽过好几次了,这一次有条件就让她任性一回吧。 作为补偿,她可以热情回应他的爱意,给与他想要的甜蜜陪伴和家庭温馨。 就这样他们相依相伴好几年,孩子三年抱俩,赶在荣珍三十八岁之前实现了儿女双全。 之后又过了两年,在荣珍四十岁生日那天,他们才去领证。 这时候的郢寒依然风华正茂,只是褪去了身上羸弱的少年气,转为成熟稳重的优雅型男,迷得荣珍移不开眼。 当然,她也不差的,保养得依然犹如三十一朵花。 不理解她的人从刚开始嘲讽她找了个孤儿小白脸,到如今羡慕嫉妒她成为人生赢家。 田蜜曾经就是其中的一员。 她在入职阮氏那会儿曾有 过妄想,特别是在得到韩斐然的暗中助力后,野心更是在无形中滋生膨胀。 奈何荣珍一直没给过她亲近的机会,让她一腔抱负无计可施,甚至从一开始就夭折腹中。 因此她只能紧紧抓住韩立明,这个能让她改变阶层跻身上流社会的唯一途径。 可惜韩家没多久就败落了,再次让她的豪门梦破碎。 好在韩立明因祸得福,提前套现出几千万开了自个儿的公司,没有彻底沦落到底层去。 那个公司被他开的不好不坏,比不上曾经规模庞大的韩氏,却也能保障他们一家的富裕生活,身份地位上也算有名有姓。 再加上韩立明人不花不赌的,田蜜按说应该已经很满足了。 但人就怕对比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总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在荣珍身上,偶尔甚至恍惚地认为阮氏的一切该是她的。 这样的念头真是太奇怪太可怕了。 别说荣珍手腕不凡,人还在,就是他们当初谋算成了,估计也拿捏不住她,亦或者她人没了,阮氏还有个心计手段更诡异莫测的郢寒,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好。 总之,这些年的经历让他们明白,那两口子都不是啥省油的灯。 你不惹他们还好,惹了他们就别想全身而退。 韩斐然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实例。 本来她掌管着小韩氏,也算实现大权独握的目标了,以后只要脚踏实地一步步地将小韩氏做大做强就行。 可惜贪心不足蛇吞象,太急功近利了一点,居然把主意打到阮氏头上,不仅因此失去了一位人生的好朋友、生意上的好伙伴,还得罪了人家背后的守护神,被圈里大佬们点名批评,绝了她想走捷径的路。 如果只是这样,她以后的事业或者会发展的困难些,日子却不会太难过,总归小韩氏还在那儿呢。 可她偏偏在算计不成阮氏后,又转头开始算计上了大侄子的公司。 她以为韩立明是个能被她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殊不知人家能将公司开起来,并维持得还算不错,也不是没手段没贵人的主儿。 人家只不过走的是真诚必杀技的路子,身后不乏一些欣赏他的投资客、大老板等富豪权贵。 比如某位喜欢扶持新秀的天使投资人,比如隐在荣珍背后曾被当做小白脸的那位。 前者看好韩立明,田蜜尚且能理解。 后者出手帮助韩立明的行为动机在哪儿,她就不太明白了。 反正有了他们这些人明里暗里的帮忙,韩斐然抢夺韩立明的公司非但没有成功,还把自己手下的小韩氏赔了进去。 小韩氏最后和韩立明的公司融合,改名为新韩氏。 韩斐然与韩氏一样,最终都成了历史。 韩立明倒没怎么着她,毕竟是曾经热情找回他接纳他回家的人,就算用心不存,他也始终记着这份恩。 只是韩斐然过不去心头那道坎,拿了一笔钱跑去国外,再无音讯。 郢寒至此才算彻底放过她。 田蜜以为在韩立明和韩斐然的争夺中,他帮的是韩立明,其实他只是看不过韩斐然。 本来在韩氏倒了后,他想放过她的,谁让她手伸的太长,想算计不该算计的人。 虽然因着荣珍的谨慎,韩斐然没有算计成功,但也不能当这件事不存在。 作为反击,荣珍截了几个小韩氏的单子就算揭过了,郢寒却不行,他想新仇旧恨一起算。 于是这才有了田蜜那边的误会,连韩立明都是这样以为的,还为此感动的不行,想认郢寒当个干哥。 郢寒丑拒。 韩立明遗憾不已。 直到荣珍和郢寒的好事被爆出来,他才明白人家不想当他干哥的原因,是想当他干姑父! 原以为是位面冷心热喜欢提携后辈的好哥哥,结果是个觊觎他干姑的大尾巴狼。 是的,在荣珍和韩斐然疏远闹掰后,她直接认韩立明为干侄子了,誓要坐实了他们的姑侄关系。 荣珍也算是三朝被蛇咬,十辈子怕井绳了。 就不信做到这种份儿上,她最后的任务结果还能出差错! 往后几十年里,荣珍过得都是幸福又快活的,陆续送走了赵叔和他的老朋友们,最后在八十八岁那年轮到送走她自己。 “我很开心。” 临别之际,她握着床边帅老头的手,眉目间依然是当年令他暗暗心折的风采。 他以为她说的是跟他在一起大半辈子很开心,所以动容地哽咽着,给她讲了一个隐藏很久很久的故事。 “十五岁那年,阮氏想要资助我上大学,我本来打算拒绝的,突然做了一场噩梦……” 梦中,他没有接受阮氏的资助,想要凭借自己半工半读。 谁知在打暑假工期间被一个星探看中,浑浑噩噩地签了一家小公司,辗辗转转混迹三年,学没怎么上成,人却被倒转好几手流落到阮氏当练习生。 之后的发展就如荣珍所看的剧情中那样,他被新掌公司的阮天珍看中,只是偶尔陪她吃几顿饭逛逛街就能拿下最好的资源和待遇,没多久更是通过她找到了亲人,顺利回归韩家。 这时,他才十八岁。 如果说梦中从十五岁到十八岁浑噩的三年在梦外的他看来只是有点离奇的话,那十八岁之后回到韩家的人生更是称得上一句荒谬。 梦里的他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回到韩家后更是连三观都没有了,不仅不感谢庇护过他为他找回亲人的阮天珍,还借着所谓的女朋友田蜜倒打一耙,逞尽一朝小人得志的威风。 最后更是通过田蜜吞并了阮氏,与韩氏融合成一家更大更强的集团,开启人生新篇章。 嗯,的确是新篇章,只不过不是梦中的他的,而是梦中的韩斐然的。 原来一切都只是对方的算计。 当年的他是她故意弄丢的,找也是真要找,因为没了他后,她也没得到韩氏继承人的位置,反而便宜了二叔一家。 所以她才一直想要找回他,然后无意中在好闺蜜那里找到他后又不珍惜,不仅在暗地里算计着他,还通过他算计了自个儿好闺蜜,最后将阮氏和韩氏合并的产物牢牢掌握在手中。 而没用了的他和田蜜,则被她一脚狠狠踢远了,惨死在国外街头。 梦中人死的那一刻,梦外的他终于醒了。 虽然不觉得梦里的人是他,但为了以防万一,在阮父稍后亲自找到他劝解他接受资助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和梦中不一样的改变。 然后他就走出了不一样的人生。 荣珍听到开头就瞪大了眼睛,听完之后脸都麻了。 偏偏郢寒还在那儿剖心置腹地坦白说:“我不认为那是我,可既然上天给了我这场梦,也许便是提示。” “所以在验证过梦中的几件事真假后,我就做了一些暗手,韩立明是我布下的替身棋子,韩二叔他们进局子有我的手笔,韩氏的败落也是我在背后起的头,还有小韩氏、韩斐然……” 他掰着手指头数遍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越数越叫荣珍心慌慌。 “年龄上我也改了,其实你比我 大十岁呢,姐姐~” 最后这声含糖量极高的姐姐,直接让荣珍梗过气去。 草是一种植物,让她死不瞑目! “你很好!!”坏我道行的大骗子啊啊啊啊—— 最终的呐喊憋在喉咙口没能出来,荣珍颤抖的手啪地落了下去。 郢寒接住它,微笑着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蹒跚地爬上床躺在她身边,拥抱她,亲吻她,帮她合上眼睛,心满意足地说:“知道你不放心我,咱俩一块走。” 随即,他睡在了她身旁,头挨着头没了声息。 门外的子女儿孙们久久听不到动静,感觉不对冲进来时,只看到病床上相拥而眠的二老。 不同于以往的休息,这次是永眠。 哭声顿时响彻在病房之中。 第125章 都市怪谈猫猫咪地铁末班车 “啊哇哇哇哇——” 荣珍哭的也好大声,哭自己倒霉,哭自己命苦。 谁能懂啊,她都那样千防万防了,结果还是没防住,还有没有天理了呀! 男主他们怎么都这样,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啊啊啊啊??? “呜呜呜……”荣珍太伤心了,情难自抑,哭的连进了新世界都没管,也没发现周围的状况。 因为上个世界的打击太大,她回到系统空间的时候都没敢多呆,怕上一次任务的结果太难以接受,也怕把小系统惊醒了,发现情况会责怪她没用。 所以她就紧急选了个看中的任务世界,忙不迭地投入进来。 虽然来的匆忙,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有上次的惨痛教训,这次她可不敢抠搜,不仅花大价钱买了剧情信息,还将小说男女主的生平介绍以及原主的记忆都买下了。 可以说这是几个世界以来,她投入最多也是信息最全的一个,算是下了血本想扳回一局。 不然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一连串的失败警告,她都怕以后没法给小系统交待。 人家的系统都跟着宿主越混越好,只有她的跟着她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从一开始就能量耗尽沉睡了不说,现在还被她连累的苏醒希望渺茫。 荣珍心虚啊,只能加倍努力干活了。 就算将来做不出多大成绩,也要让小系统看到她的态度不是。 因此她连歇都没歇,买全信息后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新的任务世界。 她来的时候,原主正坐在地铁上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全身疲惫得跟跑了十公里马拉松似的,眼睛被泪水模糊,悲伤的情绪占据在心间,不知道遭遇什么伤心事了。 荣珍初来乍到,猝不及防地被这样强烈的情绪笼罩,难免想起上个世界的失败,顿时就忍不住啦。 上一次被坑的那么惨,现在都到新世界了,还不允许她哭一哭发泄一下嘛。 于是这一哭,泪水就跟开闸的洪水似的,肆意流淌。 伴随着她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地铁车厢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她委屈大发了的哭声在周围回荡,惹得无数道诡异的视线投注过来。 荣珍没有多想,从原主拎的帆布包里掏出几张手纸,狠狠揩了把鼻涕,抬头瞪着红彤彤的兔子眼问:“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哭鼻子啊?!” 正伤心呢,别说是用不礼貌眼神看她的陌生人,就是路过的一只狗,都得被她踢两脚。 那些满脸呆滞目光贪婪的人(?):………… 可能是没见过在他们集体注视下还如此凶的人类,一群分布在车厢各个地方的家伙们默默又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对此真的无动于衷,仍然自顾自地抽噎个不停。 期间甩飞的眼泪不小心落到距离她最近的某个家伙身上。 只听见隐秘的吱啦一声,衣服被灼烧出一个洞。 车厢顿时陷入更沉默的氛围。 盯着荣珍的家伙们终于像是放弃了什么,开始咔咔转回头颅,一转一顿,却没有任何声音,跟演默剧似的。 荣珍低着头擦眼泪,并没有看见这副诡异十足的画面。 等她收拾好情绪抬起头时,大家都转回去跟正常人差不多了,除了都不出声,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荣珍能理解,换她上了一天班又好不容易坐上最后一趟地铁回家,她也累的不想说话。 正好在这安静的时刻,方便她查看本世界的剧情信息和任务内容。 于是她把扔了一地的鼻涕纸捡起来装进垃圾袋,正要点开已经发过来的压缩包查看时,地铁突然到站停下,车厢门打开了。 但报站的声音却没响起。 还是已经响过,被她自动忽视了? 荣珍一脸疑惑地看向车门外,发现外面竟然黑乎乎的,安静的没有一点人声。 难道是停电了吗?可停电了也有备用电源,也有人走动提示啊。 不等她胡思乱想什么,车厢里的人开始静默无声地集体往车门外走去。 真的是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跟飘着一样,陆陆续续地经过荣珍身边走出车厢,踏入外面浓墨一般的黑色里。 荣珍望着这样的一幕,控制不住地打了个激灵,再傻也知道情况不对劲了。 毛骨悚然袭上脊背,促使她没有贸贸然地出声,而是谨慎地坐在原处选择按兵不动。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那些疑似阿飘们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像是懒得搭理她似的,一个个都有条不紊地走出了车门,只剩下她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车厢里。 等到他们全部走完,车门一如之前开启那样无声关闭,地铁随之启动。 荣珍脸憋的通红,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屏着呼吸,唯恐刚才无意间弄出什么动静,让那些忽视她的家伙们又发现了她,将她也带入外面的黑暗中。 那些黑黝黝的寂静暗色里不知潜藏了什么危险,她一个大活人可不敢去尝试。 她的新任务才刚开始,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可能是听到了她心里的呼喊,地铁幽幽疾驰中如同穿过一道无形的膈应薄膜,忽然就从静谧无声的世界回到嘈杂纷乱的人世。 刹那间,风声、播报声、铁轨滑行声……声声入耳,宛如天音般美妙绝伦,提醒着荣珍她躲过一劫。 终于安全了。 荣珍忍不住大松一口气,瘫软在座位上,后背冷汗津津。 随着地铁缓缓停下,报站声和车门打开的声音依次响起,车厢外灯火通明的光亮照射进来,莫名给人一种无上的安全感。 只不过那灿烂的灯光中站着的不是排队准备上车的乘客,而是一伙身穿黑色制服的人,正神情严肃地等在站台上。 以往拥挤地等着挤上最后一班地铁的乘客们反而不见一个,显得整个站台都空荡荡的。 荣珍擦着汗,无意间撇过去一眼,刚软下去的身体瞬间又僵硬起来。 特喵的,不会又来吧? 怪不得会被其他宿统嫌弃剩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危险啊! 事态的发展根本没给她留任何接收信息的机会,眼下也不是什么好时间,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哒哒哒的鞋底与车厢地板碰触的清脆响声从远而近,一步步地像是踩在荣珍的心头,合着她的心跳一起,越来越大声地逐渐靠近。 荣珍僵在座位上,低着头暗自念叨各路神佛保佑,寄希望这次依然能平安渡过。 可惜神佛们这次没有听到她的祈祷,脚步声的主人非但没有像之前那样忽视她,反而逐步朝她走了过来。 荣珍震颤的视线中很快出现了一双脚,一双穿着黑皮鞋的男人大脚。 脚上方垂着同色的裤腿和衣摆,看得她更不敢抬头了。 黑色!黑色!又是黑色!! 她是跟黑色过不去了是吧?现在她都快对这颜色应激了,有完没完?! “人?”脚主人在她惊骇的腹诽中突然出声。 而后他的呼吸声连同心跳声都在一瞬间平稳地传入荣珍的耳中,告诉她眼前出现的是个人,而不是她猜测的那些鬼东西。 荣珍骤然抬头,惊喜交加地连连点头道:“我当然是人了,不然还 能是那些飘……” 说到最后及时捂住嘴巴,可字音已经被对方听去。 男人挑了一下眉,挺拔的身影笼罩在荣珍的头顶,仿若一座巍峨高山,压力很大是没错,可也很有安全感。 起码对方和她一样都是人。 并且看上去长得眉眼优异一身正气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对于荣珍话里的隐瞒,男人不以为意,确认她是人后就移开了视线。 然后荣珍在暗暗警惕中看到他转过身伸长了手臂,用戴着露指手套的指尖触及车顶部位,而后放在鼻边闻了闻,冷哼一声。 “又是一群藏头露尾的杂鱼!” 语气中充满不屑,说完转身欲走,突然又停下对车外面的人说:“危险已经解除,将她带回局子里。”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用解释,荣珍就懂。 车外面的人也都明白,蜂拥进来将她跟提溜小鸡仔一样带走。 “你们干什么?!”荣珍犹如被刺激到的惊弓之鸟,还想再挣扎一下子。 抓住她的女黑衣下手强硬,嘴里的话讲得却十分软和,安抚道:“小姑娘别慌,我们是异事局的人,你刚刚肯定经历过一场诡异莫测的事吧?跟我们回去做个备案,过后会安全送你回家的。” 荣珍将信将疑地停下挣扎,随同他们从空荡的站台来到空无一人的大厅,再穿过七拐八拐的通道,坐上停车场的一辆黑色商务车。 到此,女黑衣才算放开她。 荣珍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缩在后座的角落里,趁着车子行驶在路上的短暂时间,紧急接收压本世界信息。 不然等下到了他们局里被问起来,怕不是要轻易露馅了。 用不少积分买来的压缩包看着很大,解锁点开后释放的剧情信息却并不多。 这是一篇都市怪谈文所衍生出的世界。 男主大佬白肃实力强悍,神出鬼没,某次却意外受伤变回幼年态,被温柔善良爱护小动物的女主汪清清捡回家照顾养伤。 期间因为汪清清暴露容易吸引怪谈的体质,被白肃保护着一边当做报恩,一边借由她的体质钓出幕后敌手,二人由此开始经历一系列曲折离奇的怪谈故事,感情在相处中逐步升温,最终成就一段佳话。 荣珍看完觉得与其说这是剧情,不如说是梗概,简略的相当可以。 但该透露的也都透露了,比如世界背景,比如男女主,比如大致剧情脉络等等,积分花的不算太冤。 还好除此之外,她还买了男女主的个人简介。 在男女主的个人介绍里,男主白肃其实是一位怪谈界的大妖,妖身为多宝金钱鼠,诞生于人类对于远古神话故事的畅想,以及观众们对某些相关影视作品的希冀。 多宝金钱鼠也称多宝鼠,传闻是佛祖如来的前身——截教大弟子多宝道人的真身。 男主白肃相当于这一神明形象在人们心中的映射,可以想见实力有多强。 与之相对的,女主汪清清则只是普通人,但也出生于小康之家,父母恩爱,姐弟和睦,不然也养不出她那样温柔善良的性子。 跟他们相比起来,原主韩小珍的家世就有点不够看了。 她从出生就被抛弃,侥幸被一拾荒为生的老奶奶捡到收养,也算平平安安地长到大。 现如今老奶奶已去世,给她留下一处城中村的小屋子落脚,原主本人才刚毕业,正在忙着到处找工作解决糊口问题。 今晚之所以回家晚了,就是因为多面试了一家公司,想多个被录取的机会,结果仍旧没结果不说,好不容易搭上最后一趟末班车,又倒霉地遇上地铁怪谈,被吓没了魂。 所以荣珍来到的时候,原主人就已经没了,她恰好接手身体复活,误导了那些飘飘们。 这才有逃得一命的机会。 与之相关的剧情中,原主没能逃过,就此消失在这趟地铁中。 再出现时,她不知经历了什么,已经是男女主撞见的一场诡异怪谈中的鬼猫人,他们打怪路上的一个小BOSS。 什么是鬼猫人呢,就是首先她已经变成飘了,其次灵魂被猫怪污染,长出了猫尾巴猫耳朵猫嘴猫胡须,还有猫的身体,简而言之就是人飘与猫身的融合体。 其实应该挺可爱的,否则女主不会因心生不忍而手下留情,最后还一个不小心放走了它。 第126章 异事局备案老楼邻居们 但是它实在太倒霉了。 即便被女主放过一马,也无济于事。 因为它在过后遵循本能回到了原主临死前心心念念惦记的家,那里与女主家所在的高档小区只有一墙之隔。 一边是绿意盎然设施齐全的生活宝地,一边是楼房老旧昏暗杂乱的城中村,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最终造就女主和原主身上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那些被汪清清吸引拉的怪物们,因为白肃的震慑而不能对她怎么样,只能将怒火憋屈全发泄在别处。 比如隔壁的猫猫怪身上。 虽然它们算是同类,虽然它也有尖爪利齿,但谁让它弱,谁让怪物们又太多呢。 堪称络绎不绝源源不断的怪物们被女主的体质吸引过来,紧接着又被男主高武力地打飞出去,再顺道在猫猫怪那里找回面子,几乎成了它们心照不宣的一个游戏。 最后男女主培养加深了感情,怪物们也彻底对女主死心、对男主服气,只有猫猫怪真正受到伤害的世界达成。 荣珍看完也挺服气,真是逮着一只猫怪薅了是吧。 无怪乎没有宿统选这个任务,真的很危险又难搞的样子。 但是来都来了,任务再难也要做,不试试怎么知道完不成,再难搞也没有前几个世界的男主那样难搞。 荣珍挠了挠头皮,自我安慰地继续往下看。 本世界任务主要有三个,前两个是剧情任务,一是变成鬼猫人在男女主经历某怪谈事件时被他们撞见,认出身份后引发女主对世事无常的感慨,开始重视与男主的缘分,不再逃避。 荣珍:……合着又是个促进男女主感情的工具人呗。 老套路了,这活她熟。 不熟的是怎么变成鬼猫人,原主那是被地铁怪谈吓死后变成飘,机缘巧合下与被诡异污染的猫融合,才变成的鬼猫人。 而她因为来的时机太过巧合,正好躲过了地铁怪谈,没有变成飘,还怎么和污染猫融合变身呢。 总不可能让她再去碰瓷死一次吧?时机都错过了,就算碰瓷可能也不行了。 仔细想想,鬼猫人不就是一类猫猫怪,只要她到时能成为猫猫怪,不当鬼猫人也成的吧? 荣珍暂且记下这点,打算到时候想想办法。 实在不行,她就给自己弄一身猫猫怪皮肤,穿身上假扮一下。 任务二是替女主那边承担火力,引走被女主吸引来的怪物们的怒火,好给男女主留足升华感情的空间。 世界背景虽然是都市怪谈,核心主旨实际上还是谈情说爱的小言,势必不能有太多的磨难阻碍男女主的感情发展,因此这个时候就得有人物出来替他们担负一些东西了。 猫猫怪就是这么个作用。 这项任务做起来肯定得受罪,荣珍没有受虐的癖好,打算到时能应付就应付过去,不成就放弃此项积分。 男主那么厉害,女主也很温柔善良,想必没了猫猫怪的贡献,也能平安度过危机,继续相亲相爱。 荣珍十分看好他们,并不准备做自我牺牲。 这个世界本来是她在匆忙之中特意挑选出来的,看中的也不是完成任务后最终能收获的积分,而是原主的身份便利,想做一下测验,以便验证她心中某个不太好的猜想。 已知本世界男主的原形是多宝鼠,而原主变异后是猫猫怪…… 嘿嘿,猫跟鼠哎,正儿八经的天敌! 这要是还能连上红线,再阴差阳错地在一起,荣珍就不该怀疑人家男主有问题,而是自身存在啥子猫腻了。 所以她特意挑中这么个身 份,就是想看看是谁的问题。 听说某些人会具有吸渣体质,就跟本世界女主的吸怪体质一样,所以她有点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也有什么专门吸引小说男主的地方,不然真说不过去。 第三个任务是原主的心愿,她想好好做个人,不想变成不猫不鬼的怪物。 这一条下面有补充,特别备注说,如果最后还是难以改变变成猫猫怪的事实,那便以后只当成猫吧。 无论是流浪猫,还是宠物猫,一旦有了变异就自动开除人籍入猫籍。 荣珍对此默然无语,这是不成人便成猫? 比起当猫,她自然希望能做人。 正好她现在死里逃生没变成阿飘,只要以后争取别变成猫猫怪,做人肯定没啥问题。 至于需要用到猫猫怪身份完成的剧情任务,只能另外想办法啦,反正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想放弃人类身份的。 “醒醒,到地方该下车了。”旁边女黑衣轻轻推着她提醒。 荣珍睁开眼睛,也没辩说自己并没有睡过去,继续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跟他们下车。 车子停靠在一处挂着XXX水利事务局牌子的大门前,进去后大厅里却是特殊异常事务处理所的醒目名头,典型的另类‘挂羊头卖狗肉’。 注意到荣珍诧异的目光,女黑衣开口解释道:“这是为了避免引起恐慌,以往遇到的诡异怪谈事件,我们一向都是私下处理,不为大众所知,你稍微也要签保密协议的。” 所以并不是他们不正规,才搞出这样的形式。 荣珍了然地点头,表示理解。 介于天色已晚,大家都没浪费时间的心思,问询过程与备案流程很快双向并行地展开。 荣珍本来以为会像她印象中那样被挨个问题问姓名年龄身份证号之类的。 结果人家只是拿出一台仪器照了照她的脸,相应的公民信息就全部在电脑上显示出来了。 确认了身份,接下来就是如实讲述地铁上发生的一切。 荣珍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重点将原主坐上地铁之后发生的事,以及她来之后发生的事,都详细告知。 对面三人边听边记边分析,听到飘飘们没有搭理她就走了,不由得动作顿住,确认道:“你说你只是哭着骂了它们一句,它们就在车门打开后走了?” 荣珍脸色微讪,“也不算骂吧,我平时不骂人的,只是当时太伤心,哭的太投入了,他们那样看着我,让我很不舒坦,就忍不住怒气冲冲地怼了他们一声。” 当时她还没意识到人家的身份呢,不然哪敢啊。 三人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记上几笔,示意荣珍继续讲。 后面没什么可讲的,仔细描述过后,女黑衣拿来一份保密协议让她签,签完就送她回家。 荣珍大略翻看了一遍内容,签下原主的名字。 女黑衣盯着她没有任何磕绊地写出‘韩小珍’三个字,眼睛里才算有了真实的笑意。 “小姑娘福大命大,以后可别这么晚在外面跑了,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万一再遇到像这次一样的事情,切忌别慌别太害怕,有些东西你越慌越怕,越给对方可乘之机。” 女黑衣开车送她回去的路上,不放心地叮嘱了她一路。 荣珍不是听不懂好坏的人,对于这位大姐姐的关心照单全收,乖巧应了一路。 可能看她表现得太乖了,黑衣姐姐走前还留下了她的姓氏和联络方式。 她姓周,让荣珍叫她周姐,往后有什么不对劲可以联系她。 荣珍记下,挥手送别对方。 城中村的路狭小难走,周姐的车摇摇晃晃地驶出她的视线,渐渐只看到一点车尾巴。 路边的车灯在车走后开始变得明明暗暗,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不知何时出现在路灯下,朝着路对面转身准备走进楼门洞的荣珍说:“喂,丫头,看见我家囡囡了吗?” 荣珍回头注意到老太太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疑惑不解道:“囡囡?” 老太太挺直腰板儿骄傲:“囡囡是我家养的大白猫,不知道跑哪去了,一直不回家,老伴儿让我出来找找。” 又是猫,荣珍心生警惕,摇摇头说不知道,然后在老太再次开口之前扭头赶紧上楼。 老太太看她跑得这么快,不满地小声嘟囔:“不是说问别的猫能很容易找到自家猫嘛,怎么这猫丫头一点都不肯帮忙的,难道是因为我没拿猫粮上供?” 幸亏荣珍已经跑远没听见,不然楼梯怕是都要爬上不去了。 老奶奶给原主留的小房子在三楼,对于总共才六层楼的老房子来说,这位置还算不错。 就是房子太老了,不仅没装电梯,需要走楼梯,楼道里的照明灯也跟外面的路灯一样忽明忽暗的,跟快要坏掉了一样。 荣珍意识到后特意加重了脚步,一步一跺地爬到二楼,脚前骨碌碌滚来一个足球。 瘦巴巴的小男孩从黑暗中追着球来到昏黄的灯光下,停在距离荣珍几步之远的地方对她笑:“姐姐,妈妈给我买了新皮球,你来陪我玩好不好?” “姐姐累了,需要休息,你自己玩吧。”荣珍把足球给他递过去,连同一块被原主放在包里预备当晚饭的巧克力。 小男孩吃到巧克力也没纠缠,抱着皮球重新返回了黑暗里。 荣珍加快脚步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摸出帆布包里的钥匙打开房门。 随着门被啪地关上,外面安静的氛围突然一瞬间变得嘈杂起来,一会儿是老太太找猫的呼唤声,一会儿是皮球拍地的击打声,一会儿是几道嘶哑的窃窃私语。 “哟,那贼婆子养的丫头没了。” “哪有,就是在外面沾了点其他东西。” “那可不是啥好玩意,沾上就去不掉啦,早晚跟咱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人家只会跟鬼婆家养的囡囡差不多,不然鬼婆的态度咋会变得那样好。” “以后楼里岂不是又要多一只囡囡了?希望别太调皮哦,否则嘿嘿……” “敢打囡囡主意,小心鬼婆知道生撕了你。” 第127章 梦中小三花她要离开家 进了家门,荣珍被震在玄关口。 只见不大的小客厅里贴满黄符,每一张上面都用鲜血似的朱砂画了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荣珍对这类东西不了解,没看懂画的是什么符,有什么用。 她只觉得视线猛不地被眼前这样的场景冲击到,脚都有点不敢往里迈了。 啥情况啊,难道家里还闹鬼不成? 若是以前的时候,荣珍八成会下意识说封建迷信要不得。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不说她才刚经历过地铁怪谈没多久,就是这个世界的背景也是和诡异有关的,那再多个鬼物不是不可能啊。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背后有冷气透过门缝丝丝缕缕地从外面侵蚀进来,贴满黄符显得十分怪异的客厅反而透露着一股暖意。 荣珍站在原地犹豫一瞬,最终还是选择跟随本能往里走,越走身上越暖和。 本就是初秋的天,可能晚上温度下降的快,再加上外面有风的原因吧。 她胡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浑身暖洋洋地放下帆布包,坐在铺着干净碎花垫布的老式沙发椅上,仰头看到原主记忆中熟悉的供台。 那是一张靠墙放置的红木八仙桌,桌面被人为地划分为左右两边,一边供着几尊彩色的神佛瓷像,一边摆着老奶奶的遗照,二者前面都放有贡品和香炉,贡品看起来挺新鲜,炉里的香灰也堆得快溢出了,一看就是经常祭拜的样子。 入乡随俗,更是为了心安,荣珍也没打算改变原主这一习惯。 因此歇过一会儿后,她便像原主以往回来时那样从八仙桌下面找出线香和火柴,点香插炉挨个拜一拜,保佑原主能投个好胎。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也能保佑保佑她任务顺利。 荣珍情知这希望不大,就是个心理安慰。 因为本世界虽然涉及怪谈故事,实际上并没有神佛存在,所有的诡异力量、神秘规则皆是来自于人类的七情六欲,依托于人心。 可以说在这个世界里,人是万物之灵,也是万恶之首,有人在的地方就少不了滋生怪谈的土壤。 拜祭完,荣珍又去两个房间里看了看。 左边是老奶奶生前住的卧室,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一些老人家惯用的东西还放在原处,仿佛人从没离开。 对于原主来说,或许一直都当这个唯一的亲人还在吧,如此她就不会感到孤单。 可能这也是剧情中她变异成鬼猫人之后,依然执着于要回来这里的原因。 这里有她的家, 有她的亲人。 荣珍叹口气,开灯看过一眼,仿照原主的习惯和语气,朝空落落的房间说:“奶奶,我回来了,最近经济形势不太好,今天又没找到工作,还在地铁上遇到了一件小意外,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打算等会儿再多投几份简历,明天继续出去看看。” 房间里自然无人应答,只有拉上的窗帘无风自动,帘角荡开微不可见的弧度。 荣珍随手把门关上,转而去看右边那间房间。 右边的房间是原主在住,布置得比左边要清新明快一些,不仅床单被罩都是碎花的,窗台上还养了太阳花和绿萝。 美中不足的是墙上依旧贴着和客厅一样的黄符,虽然尽量贴在不起眼的地方,选的也是挺有美感的那种,但整体一看依然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方才看左边的房间就没贴,还以为房间里没有呢。 有可能是左边房间不住人了吧。 荣珍不知道这些黄符的作用,也不敢随意揭下来,万一是防怪谈里那些东西的,她贸贸然揭下来岂不是要把小命资敌。 索性她连原主的习惯都保持了,忍受一下黄符的存在也不是什么难事。 接下来,荣珍分别又去看了厨房和卫生间厨房的老旧冰箱里有青菜和鸡蛋,她给自己打了碗青菜鸡蛋汤,搭配几片翻找出来的面包片当晚餐,吃完洗洗上床,开始拿出笔记本给原主的简历润色。 原主之前海投过,收到的面试邀约却很少,主要原因还是她人太实诚了,简历写的规规矩矩,一点夸张成分都没有。 殊不知有时候机会是需要自己吹出来的。 世界是个大大的草台班子,先把自己吹一吹,获得进场门票了才能再说其他。 于是荣珍耗费半个小时把原主的简历内容大修一遍,群发给所有有意向的公司和单位。 完后打了个哈欠,拉灯睡觉。 睡到半夜,陷入深度睡眠的荣珍只觉得自己做梦了。 不然怎么会有一只三花猫在不停地喵喵叫着追她,关键如果它是普通猫猫也就算了,她大概率会停下让它追上,然后揉揉捏捏挼一挼它。 可那尖牙那利爪,被梦中世界的月光照得寒光凛凛的,吓得她别说停下了,跑慢点都算她输。 她在前面跑得气喘吁吁的,三花猫在后头追得也是呼哧带喘,一人一猫在梦中的湖泊边绕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还是三花猫认输,停下来咪呜咪呜的叫,像是着急想说什么。 可惜它讲不了人话,荣珍也听不懂它的猫语。 俩根本沟通不了,笑死。 荣珍一脸茫然,神色懵懂又无辜,觉得这个梦做的真离奇。 三花猫叫唤到最后有点气急败坏,猫脸焦急地直接朝她扑了过去。 此时梦外月上中天,圆圆的满月挂在窗外,随着午夜时分的临近,几片乌云渐渐飘过圆月,云中隐约透露出几丝血色。 吱呀—— 用久了的门轴发出嘶哑的抗议,右卧房间门被缓缓打开,门外却是空无一人,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色和供台上一闪一闪的星点猩红。 那是点燃的线香在燃烧。 梦中,荣珍终究还是没躲过三花猫,被它扑上身,怎么都撕扯不开。 梦外,明明没有人,踢踏的脚步声却在逐步靠近。 床上的女孩睡得眉头紧皱,似乎不太安稳,随意翻了个身,手无意识抓向□□。 空气中落下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有风从女孩身上轻轻拂过,像是帮她抓走了什么,下一刻她便松开眉头,睡得非常香甜了。 梦中的荣珍终于摆脱了猫,看着它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不知道去哪里了,然后自己轻飘飘地被一阵温暖的风吹到云端,躺在棉花似的软白云朵上呼呼大睡。 梦外有猫喵呜几声依依不舍的呼唤,丝毫没有被她听见。 之后便再无动静,房门也随即关上。 踢踏的脚步声一路从客厅传到大门外,惊动了外面那些正在闲聊或发疯的夜猫子们。 “哎哟,贼婆子终于肯出来啦,怎么手上还提着只囡囡,难道是给咱们邻居送的临别礼物?” 说这话的家伙蠢蠢欲动地想伸爪子,被小三花呲着牙狠狠啃下一口。 爪子主人惨叫一声,被后面看热闹的家伙挤开,骨碌碌滚下楼梯,撞到瘦巴巴男孩踢过来的皮球上,发出Duang的撞石头响声。 回音袅袅中,邻居们听到动静都出来了,有的站在门口,有的立在台阶上,视线全都投注在那道抓着三花猫、脚下发出踢踏声的透明身影上。 “要走了吗?”不知是谁开口问出大家的心声。 苍老的声音在楼梯上随着踢踏声响起:“嗯,妞妞不在了,我也该离开了。” “那,那个新来的丫头你不管了?” “总归用的是妞妞的肉身,你们以后招子放亮点。” 再多的,她管不上,也不想管,她只想去和她家妞妞会合。 透明身影说完,带着小三花下楼走远,很快消失在朦朦胧胧的雾气中。 此后楼里没了窃窃私语,一时间安静下来。 荣珍一觉睡到天蒙蒙亮,被楼下厨房剁肉的巨大响动震醒。 老楼不隔音,有一点响动就传得楼上楼下都能听见,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动静。 荣珍被吵醒后就睡不着了,起床之前先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看昨晚的成果怎么样。 嗯,不错不错,已经有两封回复消息了,看来社畜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她在家里睡觉,人家在加班工作。 不过有收获就代表有希望,荣珍精神振奋地起床洗漱,蹲马桶时感觉尾巴骨痒痒的,挠一挠又没感觉了,就没放在心上。 下楼买早餐时,路过楼下屠夫的肉摊子,上面鲜红的碎肉骨头令人刺目。 荣珍扫过一眼,没看见他家踢皮球的小男孩。 倒是被屠夫用恶心人的眼神打量着说:“小妮子长大了啊,是不是还没找到活做?以后没饭吃了来找哥,哥炖肉给你吃。” 话里话外的觊觎不要太明显。 街上为此一静。 荣珍一阵恶寒,怼上一句:“轮不到你操心!”迅速跑远。 城中村的治安环境终究比不上居民小区,等 她找到工作赚钱了,一定尽早搬家。 她可没忘隔壁小区还住着有吸怪体质的女主。 惹不起,咱总躲得起吧, 抱着无限期待,荣珍开始根据简历回复的信息一家家面试过去,大半天跑下来,都没有个确定的结果。 不愧是经济寒冬,狼多肉少,找个月薪三千的普通文员工作都要靠抢靠卷靠关系,甚至还有学历高能力强的人愿意自降薪酬! 要不要这么疯,都不给别人留活路的。 最后荣珍还是靠着自己前世实战的公司管理经验,以及前几个世界的知识技能积累,和对自己的疯狂吹嘘,才勉强从群狼之中抢到一块肥肉。 一家科技大厂总裁办的实习助理位置,工资转正前五千,转正后八千,以后逐年递增,福利待遇都很不错。 这样的好饼自然有很多人争抢的,但去面试的那些人中有且只有荣珍符合那条关键性要求。 女的,长得漂亮的女的,见到他们总裁丝毫不感兴趣的漂亮女的。 第128章 好工作有坑公交车活泼 经历过几个世界,荣珍看男人的眼光是被养刁了的。 所谓的高富帅总裁虽然长得确实有点帅,但也没有帅到令她眼前一亮的程度。 比起他的颜值和风姿,他给的薪水待遇更能打动人心。 所以面试到最后环节看到他的时候,其他人都被猝不及防地惊艳到,甚至当场眼冒红心犯花痴,只有荣珍一脸平静地对他无动于衷。 姐吃得好,这种程度的完全诱惑不到她。 于是她就这么在一众学历高能力强的竞争者中杀出重围,成功拿下香喷喷金闪闪的实习助理岗位。 当天,她就办理了入职。 不过介于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倒是没给她安排什么工作,只是指了个师傅先带她熟悉一下公司环境。 师傅姓姚,婉拒了荣珍甜甜喊姐姐的称呼,说:“公司有统一的称谓,大家都叫我姚秘书,你也这样叫我吧,不要搞特立独行。” 姚秘书才刚从助理转为初级秘书没多久,对于这方面比较注意。 荣珍从善如流地点头,乖巧跟在她身后,边转悠边听她讲相关事项,还有各种忌讳的地方。 比如白天不要走楼梯,晚上不要坐电梯,最好下班前完成工作,不建议加班,没有加班工资,否则后果自负。 听听这些要求,是不是脑袋上那根敏锐的雷达瞬间点亮了? 荣珍几乎百分百确认,大厦里亦或者说这家公司里有问题,还是与怪谈有关的问题。 她下意识都想拔腿跑,可理智制止了她。 刚签完合同,上面明晃晃写好的,毁约要倒赔一个月工资,她如今手里只有几百块,哪里能够赔得起呀。 怪物们再可怕,能有穷鬼可怕吗? 荣珍现在就是个穷鬼,身上的穷酸气能熏走一大波飘飘,战绩可查的。 再一个,人家给的太多了,还有明确的规避准则,只要老老实实地遵守,想必应该不难吧。 荣珍挠了挠发痒的耳朵,最终还是拜倒在金钱的魅力之下。 谁让她现在缺钱呢。 谁让她有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人的联络方式呢。 如果实在倒霉,她还可以向周姐求助。 感觉心里有了底,荣珍就不再纠结了,打开手机提前把周姐设为第一联系人。 走在前面的姚秘书脚步一顿,突然停下,讲话的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 荣珍埋头打字没看到,差点撞到她的后背上去。 还好及时察觉刹住了脚,疑惑问道:“姚秘书,怎么了?” 姚秘书没吭声,只有高跟鞋清脆的踩地声传来,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像是有人刚刚路过。 但荣珍越过姚秘书的肩膀什么都没看到,只在声音远去后隐约瞧见一双精致的红色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远。 荣珍:……!! 妈呀,那是真的吗? 她看到的那一瞬间,瞳孔都快缩成针尖大了。 该说不愧是以怪谈为背景的世界吗,真是处处都能碰到这些玩意儿。 她内心腹诽着屏气凝神,直到红色高跟鞋消失在转角,再也看不见,清晰地听到身前的人狠狠松了一口气。 姚秘书不仅松了口气,还背对着荣珍暗自擦了把冷汗,等转过身来时,人已经恢复成之前那副利落干练的精英范儿了。 她望一眼窗外,果然发现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不然那东西不会出现在人前。 “你该走了,剩下的等明天上班再看吧。”丝毫不提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诡异之事。 荣珍收回悚然的表情,意会道:“好,那我先走了,正好可以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 这里位于市中心,与原主所在的城中村距离不近,错过公交车就只能打车了,而她囊中羞愧打不起车,包里仅有的那点钱是撑到下个月发工资的饭钱,不能浪费。 因此听到姚秘书放行的话后,她就没怎么客气。 姚秘书在她走后神色一肃,转身去了总裁办公室。 不到片刻工夫,公司的下班铃便响彻楼上楼下,职员们迅速收拾了东西,赶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蜂拥去坐电梯。 荣珍只比他们快上几步到达电梯前,几乎是她按的电梯刚到,他们就跟在她身后冲了进去。 有这么多人在,那点看到红色高跟鞋而生出的害怕倒是散了。 挤满人的电梯一路平稳顺利地来到楼下,众人欢呼一声,开启下班后的快乐时光。 可惜荣珍还不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她先紧赶慢赶地走到几百米外的公交站,刚好看到不远处摇摇晃晃驶来一辆灯光昏暗略显破旧的公交车。 她提前查过,这个时间点只有去城中村的那一趟车,所以看到后不假思索地就准备上车。 偏偏这个时候,她尾巴骨那里突然刺痛了一下,导致她趔趄着差点摔倒,没能第一时间登上公交车。 此时,后方倏地传来一声鸣笛。 原本停在那里静等着荣珍上去的公交车,忽然就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唰地一下蹿出去老远,尾气管都冒出了黑烟,整一个落慌而逃的架势。 荣珍:…… 这副样子,让她想不怀疑都不成啊。 这是她遇到的第几个了呀,原主真有这么倒霉吗,还是说和女主一样具有吸怪的体质? 或者真正倒霉催且具备事故体质的其实是她来着? 话说,任谁接二连三地遇到这些特殊事件,都要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的吧? 荣珍现下就在怀疑自己了。 车子停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纳闷不已,有点眼熟的黑色商务车滑行到她跟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在夜色中显得浓墨重彩的脸。 不同于昨晚在地铁灯光下的俊逸非凡、正气凛然,此刻置身在昏暗夜色里的他给人的感觉有点邪。 荣珍看到他怔住,下意识瞄一眼早就蹿远的公交车,大概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了。 可他现在不赶紧追过去,停在她跟前干啥? “你怎么在这儿?”男人手肘跨出车窗,弹了下烟灰,姿态随意地问道。 荣珍被他那双略显狭长的眸子盯着,好似被看透了一切,感觉不太舒服地后退半步说:“我马上要在这边上班了,现在正等着坐公家车回家。” 由于不知道他的姓名称谓,干脆就不称呼了,反正他也没称呼她不是吗,大家一起没礼貌。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缓缓吐出一口烟圈道:“刚刚那辆不是,记得以后离远点。” 荣珍当然已经看出来了,正常的公交车哪有那辆蹦哒的那么快。 荣珍扮乖道谢:“谢谢,我知道了。” 男人目光打量着她,没有屠夫眼里那种令人作呕的恶意,就是跟看小孩儿似的,收回手肘示意:“上车。” “啊?” “太晚了,外面不安全,顺道送你回去。” 其实时间上并不算晚,只不过和上个世界热闹繁华的夜市不同,这里天一晚就没了什么人活动,街上除了路灯和匆匆而过的车辆,基本没人在外行走停留,更别提霓虹闪烁灯红酒绿了。 这是一个充满怪谈的世界,就算不了解情况的普通民众,也在经久的时光中养成了谨慎的规避习惯。 剩下那部分了解真相的只会更珍惜小命,轻易不会做什么出格冒险的事。 荣珍来到后虽然接收了背景信息和原主的记忆,但她身上那种出自和平安定社会的松弛感一时还难以去掉,警惕心比起土著们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男人心想,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特质,才让她安然度过了昨晚的危机。 荣珍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听到有免 费的公家车可蹭,眼睛一亮,嘴上说着多不好意思,手脚却很利索地往车上爬。 男人是在后车厢坐着,所以她首先打开的是前车门。 结果和副驾驶座上的男同志对上了眼神,刚刚有车窗挡着,都没发现这里已经有人了。 荣珍对人家讪讪一笑,尴尬地关上车门,跑到另一边去坐后车厢。 后车厢只有那位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抽烟,尽管开着车窗,烟味仍旧呛人。 味道不好闻就算了,那位的存在感还特别强,坐在他身边都感觉到火力和威慑力持续不断地传来,刺激得她耳朵根和尾巴骨都开始一起犯痒痒。 荣珍忍不住动了动位置,尽量往窗边靠,再抓抓耳朵,压抑着嗓子小声咳嗽两下。 身旁的视线投注过来,烟随即被掐灭。 夜晚的街道畅通无阻,开车的人提高了车速,晚风从两边的车窗上穿行而过,带走不讨人喜欢的味道,留下初秋的微凉。 路边的风景一闪而逝,道路走到尽头时,荣珍报上地址,车子一个打弯便从主干道脱离,拐向城中村的方向。 那里黑压压的,也没什么灯光,远远看着都有点压抑。 因此进入目的地界的时候,前面一直沉默开车的司机难得开口道:“这里可不平静。” 至于是治安不平静,还是某些方面不平静,那就见仁见智,看你怎么理解了。 荣珍理解的是第一个,因为原主在这儿住了好多年都没事,说明这里对于普通人还是很安全的,起码这么多年来都没见她遇到过什么诡异之事。 反而是她来到后在外面接连碰见好几场。 所以是她比较衰吗? 荣珍脸上囧了下,回道:“这里鱼龙混杂,确实乱了点,我打算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后就搬走的。” 那处小房子是原主珍视的家,可以锁起来封存,她也不想多打扰。 谈话间,车子缓缓停到老楼前的路灯下,荣珍再次道了声谢,起身准备下车,被旁边伸来的手臂猛地拦住。 “等等。” 第129章 断子绝孙脚午夜的屠夫 “赵队,有情况!” 副驾驶座男同志的警惕声紧随其后。 连同开车的司机,两人身体瞬间坐直了,本能地摆出防备的姿态。 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滞起来。 荣珍被一只钢铁般的臂膀拦着,又见到如此情形,哪里还敢继续下车,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不敢动了。 身旁男人的目光盯着车前方,手臂收回时轻轻推了下她的腹部,低声道:“坐好。” 荣珍立马顺着力道,重新坐回座位,主打一个乖巧听话。 废话,眼看又要出现一个不知名怪谈了,谁敢在这时候不长眼色地找死啊。 不过昨天她回来的时候感觉这里很正常啊,怎么他们一来就碰见了,难道对方比她还要倒霉催? 一时间,荣珍都不怀疑自己是比原主还要悲催的倒霉蛋了。 安静无声中,车前不远处的黑暗里逐渐传来一声声呼唤,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 “囡囡——囡囡——” “囡囡,你在哪儿?” “囡囡,回家了。” 随着声音临近,车内司机和副驾驶座男同志的神色越来越紧绷,上身几乎崩成了一条直线,两手暗中摸向腰部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他们能即刻下车战斗。 荣珍听到那声像是响在耳边的囡囡,不由得松懈下来,小声解释:“那是猫丢了的邻居阿婆,囡囡是她家猫的名字,昨天晚上我就见到她在附近找了,看情况是还没找到呢。” 她出声后,那种一触即发无形对峙的气氛仿佛就被戳破了,老太太嘶哑焦急的呼唤声渐渐远去。 那种奇怪的鸡皮疙瘩感也随之远离。 荣珍揉了揉被凉风刺激到的胳膊,正要准备推开车门下去,突然感觉到不对。 转头对上三双充满好奇审视疑惑等等复杂之色的眼睛,她的动作一顿,不明所以:“怎、怎么了?” 怎么都这样看着她,怪吓人的。 被叫做赵队的男人歪歪头盯了她一瞬,恢复正常道:“没事。” “那我走了?”荣珍跟被教导主任揪住似的,试探着把手放在车门开关上。 赵队无所谓地点点头,“去吧。” 再无他话。 前面那两个在他们讲话期间已经默默转回去了。 荣珍动作飞快地打开车门跳下去,朝车内三人摆摆手说了声再见,转身跑向楼门洞。 此时的老楼格外地安静,包括这一片街道都无声沉浸在夜色之下,除了刚刚隐约传来又很快消失的找猫声,大约只有荣珍走路的脚步声了。 不,还有一道脚步声,比她踩的响,比她踩的重,还比她踩的拖沓,所以能轻易分辨出来。 是从老楼一侧转悠回来的屠夫,手上拎着一只滴水的垃圾袋,一边拖拖沓沓地走向楼门洞,一边对着荣珍露出早上那样油腻的笑意。 “小妮子回来了啊。”屠夫几步靠近,手搭在裤腰带上自说自话:“来来来,哥给你看个宝贝。” 荣珍出生于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什么垃圾套路没见过。 他那咸猪手一搭裤子,她就猜到他想干什么了。 果然,下一刻这丫的裤腰带就松开,裤子唰地落到腿弯,露出沾着油光的大裤头。 他想吓荣珍,以为她会羞涩会尖叫,结果预料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荣珍在他有所动作的时候就瞄准位置移开眼,没有羞涩,也没有尖叫,只有狠狠的一下断子绝孙脚送给他,不必道谢。 “啊!!!” 凄厉的痛苦尖叫响彻夜空,惊起远处一片乌鸦嘎嘎飞过。 尖叫是有了,只不过是屠夫自个儿的。 他承受了一记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捂裆弯腰躬在那里,像是一只被抽掉虾线的虾子,哆哆嗦嗦,尖叫个不停。 眼看情况不对,刚走下车准备帮忙的某人:……烟瘾犯了,想回去抽一根缓缓。 在他停顿的空当,荣珍抓紧机会又踢了一脚,彻底将人高马大的屠夫踢倒在地,尖叫已经变成杀猪般的哀嚎,直到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程度。 尖尖的高跟鞋头与男人的弱点碰撞,不出所料地两下就碎了。 这样的银样镴枪头居然还敢出来显摆找事儿。 就凭他比别人长得五大三粗吗? 以往怎么样,荣珍不管,如今他可算是撞上铁板了,她对上怪谈或许会无能为力,不代表她对付不了一个臭流氓,否则前世的格斗防身术不就白学啦。 “勇敢的女士,需要帮忙吗?”赵队旁观完她大发雌威的过程,忍住烟瘾踱步过来。 荣珍当然需要,“如果顺路的话,可不可以帮我把他送到警察局?” 既然都出手了,以防事后被对方报复,她还是送他进去蹲上一段时间吧。 等他出来,她早搬到别的地方去了,想报复都找不到人。 “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耍流氓调戏妇女,极有可能还有前科,希望警察局的同志们能详细查一查,收拾了这颗危害社会的毒瘤。” 荣珍抬头挺胸,讲得振振有词,又红又专。 赵队嗯了一声应下,走过去单手便将地上那摊嚎叫的烂泥拎起来。 烂泥手上的垃圾袋因此脱落下来,原本滴着的清凌凌的水,在男人瞥过去一眼后,突然变成了粘稠鲜红的血迹,嘀嗒,嘀嗒,如同在述说无声的冤屈。 等在车内的二人再次嗅到熟悉的味道,霎时又坐直了身体,满脸严肃地朝赵队喊:“头儿……” 赵队摆了下手,“不用过来,我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小事。” 他所认为的小事,另外两人可不敢随意对待,仍旧谨慎地戒备起来,腰间的武器随时准备出动。 嘀嗒——嘀嗒—— 可能是看男人没啥反应,垃圾袋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 荣珍耳朵一动:“什么声音?” 赵队随意道:“他吓尿了。” 荣珍:“……” 真是无语他爹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这么个虚张声势的软蛋,居然还敢扮演深夜屠夫露阴癖,谁给他的勇气啊。 赵队颇为嫌弃地把人抖了抖,对荣珍说:“没事了,你上去吧。” “多谢你们了,晚安!”荣珍鞠上一躬告别,噔噔跑上楼。 楼道里安静如鸡,只有昏黄的照明灯依次亮起,照亮她经过的每个转角。 没有碰到踢球的小男孩,也没有暗处若有似无的窃窃私语,荣珍一口气顺利地跑到家门口。 随后,三楼的窗口亮起灯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看到下面还没走的人和车子,马上挥舞了一下手臂。 赵队点头致意,坐上车对司机说:“走,来活了。” 车子启动后倏地冲了出去,后备箱传出的连连惨叫,伴着嘀嗒嘀嗒的水滴声,随同车子一起飘远。 荣珍耳朵抖动一下,确定自己没听错。 但是想想人家是专门处理这种事的,既然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装作没听到吧。 世界这么危险,知道的越多,可能死的越快。 与其纠结这些,不如去洗漱早点睡觉。 刷牙的时候,荣珍特地通过镜子观察了一下现在的样貌。 实话说,长得确实不赖,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的,皮肤粉粉嫩嫩,乍一看有点像她前世养的布偶三花猫。 额,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它联系到一块了,反正原主这长相除了看起来有点瘦,个头也不太高之外,其他方面其实都挺符合当下人审美的,即使算不上大美人,也是小美女一枚。 怪不得能轻松从那一群帅哥美女中杀出重围,还被臭流氓惦记上。 当然被惦记不是她的错,美貌无罪,有罪的是觊觎美貌的人。 单凭那家伙早晚两次都将恶心的眼神黏在她身上,荣珍都觉得只踢了两脚实在太便宜他。 他最好祈祷出来后不要遇见她,不然…… 冷哼一声,荣珍吐掉牙膏沫,手上不小心一个用力,牙刷柄断了。 荣珍:?? 自己的力气这么大的吗?随随便便都能把牙刷柄掰断啦?还是这牙刷质量有问题? 她仔细研究了一会儿,牙刷并不是假冒伪劣产品,而且是她昨晚刚从洗漱台上的柜子里找出来的新的。 所以大概可能也许是她的问题。 她力气变大了! 之前爆踢屠夫的时候,她其实已经隐约有所感觉了,但当时的情况容不得她分神,只能尽最大气力痛击对方弱点,争取让其失去反抗之力。 效果出来,比她想象的还要好,两下就把人废掉了。 可见她用的力道是真的不小,明明昨天刚来时还没有的,不过一天一夜过去,怎么就变了? 荣珍很确定自己来之后,即使碰到了好几次怪谈,也没与那些怪物们有过肢体接触,按说不应该有感染异变的可能。 可时而发痒的耳朵根、间歇刺痛的尾巴骨,还有一夜之间变大的力气,不无昭示着某些正在发生的变化。 原主这具身体,极有可能在她来之前就已经被那些东西污染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荣珍的心情一下沉重起来。 会不会无论原主有没有在昨晚的地铁怪谈中消失,她都将异变成剧情需要的猫猫怪? 现在换成了她,可能不会变成鬼猫人,但也绝对跑不出猫猫怪的范畴,昨晚做的那个梦怕不就是一个预兆。 不知道轮到她后会变成什么样,希望能可爱一点,到时去男女主面前做任务时方便他们手下留情。 荣珍苦中作乐地想着,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却像哭。 谁懂啊,原本打算做人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要被动入猫籍了。 她是不是还要为自己物色一位铲屎官呐? 可恶! 第130章 兔子尾巴短黄水晶手链 一夜无梦,荣珍在闹铃响声中疲惫地睁开眼,眼底青黑一片。 虽然没像昨晚那样再做梦,可这一夜她也没怎么睡好过,尾巴骨那里时不时痛一下,直到凌晨时分才减轻。 荣珍相当于只睡了寥寥几个小时,睡眠质量还尤其的差,可想而知醒过来后有多难受,头重脚轻,身心俱疲,有种很快要猝死的心悸感。 当然了,已经被她确定遭受怪物污染的身体,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噶掉的。 她除了难受,除了有点累,其他倒还算好,最起码远远没到爬不起来去上班的程度。 她倒是不想动弹,但还要攒钱搬家呢,这牛马社畜必须得当着,怎么说都是从那么多人手中抢来的工作,不能半途而废。 我爱工作!我要工作! 给自己加油打气了好一会儿,荣珍终于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了。 片刻后,卫生间传来叮铃哐当一阵乱响,紧接着是一声彻底死心了的哀嚎。 荣珍扒下自个儿的小裤裤,背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然后转过头查看自己尾巴骨的位置,瞧着那里冒出的一团兔尾巴似的东西,欲哭无泪。 随着她心情的波动,那个小毛团也跟着上下左右的摇晃,最后可能意识到她不喜欢它,沮丧地耷拉着安静下来,不知情的猛地看上去,还以为只是个情趣装饰物。 但实际上它是活的! 摸上去触感温软,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且和荣珍的脉搏同频。 你别说,如果只讲手感的话,感觉还挺不错的。 荣珍摸着摸着都有一瞬间的痴迷,回神之后颇有点恼羞成怒地拍了它一巴掌,一股疼意瞬间袭上脊背,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老天奶啊,这还真是她的尾巴,瞧瞧痛感都连着神经呢。 “可是不应该是猫猫怪吗?怎么尾巴看起来像是兔子的?话说兔子尾巴有三色儿的吗?” 荣珍纳闷地揉揉泛疼的小毛团,扒拉一下发现单是一小团尾巴就掺杂着三种颜色的毛发,黄色占最多,白色次之,黑色最少。 黄白黑,好熟悉的颜色搭配。 这不就是梦中那只追着她扑的小三花么。 原主的身体不会就是被它污染,之后她也要变成它那样的吧? 救命!变成三花就算了,可她不想要兔子尾巴啊啊啊啊啊,感觉好丑! 如果只有这么短,最好是白的;如果非得是三花色,请让它再长长一点好了,不然真的难以接受。 荣珍祈祷着在里面崩溃了好久,直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才勉强收拾好心情下楼。 兔子短的尾巴根本不用藏,换身裙装足以遮盖一切。 另外,她刚刚在卫生间特别注意了一下两边耳朵和头顶位置,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还好尚且没有长出猫耳朵的迹象。 并且自从尾巴开始长出来后,身体里的变异基因像是有了突破口,都不在头上捣乱了,耳朵根也不再犯痒痒,算是不幸中的一点幸运。 荣珍下来时,街边的早餐摊都快要收了,剩下不多的两只包子被她收入囊中。 昨天摆猪肉摊的地方,今天没有了屠夫卖肉剁骨头的身影,只有几个街坊邻居在那里徘徊议论,嘀嘀咕咕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荣珍咬着包子从他们身边一阵风似的刮过,赶在最后时刻成功登上去公司的那趟公交车。 这次她有注意到,公交车外观是八成新的,跟昨晚那辆破旧的诡异车完全不一样。 这才是正常人能坐的公交车,昨晚那辆估计是幽灵车。 再次感谢赵队他们,不然谁知道登上幽灵车后会发生什么事,就算她是猫猫怪预备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完好无损地活下来。 早高峰挤公交的人有很多,尤其是城中村这一站,住这儿的好多都是买不起车的穷鬼、租客。 荣珍上去找到一个角落站好,刚握住扶手,车辆便骤然启动,惹得没站稳没扶好的人纷纷往后倒去。 期间一个姑娘慌乱中抓住了荣珍的手腕,给她掐出一个红手印,好歹人借此没摔倒。 荣珍再一个使力,轻松将她从沙丁鱼堆中解救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谢谢你,谢谢。”姑娘挤在她身旁不停地道谢。 荣珍摇摇头:“没关系,顺手的事儿。” 她俩挤在角落随车摇晃了一段路,车子转弯的时候,一个男的顺着力道被甩出来,将她们身前仅剩的一点空隙占据。 荣珍起初没在意,毕竟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大家都不容易,互相体谅体谅呗。 反正那男的跟瘦猴儿似的,挤也挤不到哪儿去。 前提是这家伙没有趁机挨挨蹭蹭,蛄蛹他那小手指似的二两肉! 特喵的,虽 然对方瞄准的目标不是她,而是旁边看上去胆小又怯懦的小姑娘,但是荣珍仍然在察觉到情况后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小姑娘被有意无意地挨蹭两下,可能也感觉到了,以为是误会,就僵在那里眼泪汪汪地没敢动。 殊不知越是这样,对方越是肆无忌惮。 但不好意思,旁边还有一个荣珍。 她憋屈了一早上的火气可算找到了发泄处,发现对方小动作的第一时间就趁乱一脚踩过去。 “对不起啊,踩到你了吧,人太多啦,没办法呀……”嘴里的话说得有多软,脚下的力道踩得就有多狠,几乎用尽她最大的力气。 碾他,碾他,使劲儿碾他! 瘦猴儿面部表情顿时扭曲的跟鬼一样,丑死了。 因为太过疼痛,而且是持续不断地越来越强的疼痛,导致他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连声惨叫都发不出来。 最后白眼一翻,疼晕过去了。 荣珍松脚低头一看。 哎哟,两只猪蹄子已经变成了两片猪蹄冻,可见她的力气又见长啊。 车内太过拥挤,方便瘦猴儿化身猪蹄子行凶,自然也方便荣珍暗中下手把猪蹄子片了变成太监猴。 受害者小姑娘全程看得目瞪狗呆,眼睛嘴巴同样张得大大的,脸色通红通红,不知道是羞的气的,还是激动的。 “姐姐,谢谢你。”小姑娘泪眼带笑地道谢,并从手上解下一串手链送她。 那是一条串着颗黄色水晶星星的红绳手链,看起来似乎是她的心爱之物。 荣珍赶忙推辞:“我也没做什么,是他太恶心人了,小妹妹别怕,等下咱们叫司机送他去警察局。” 昨晚刚废掉一个臭流氓,今早又收拾了一个猪蹄子,这碰到坏蛋的几率也是直线飙升啊,都快比得上她遇见怪谈的概率了。 说她身上没有点霉气晦气,恐怕鬼都不信吧。 看来得抽空找个寺庙道观拜一拜,就是不知道正在变异的她还能不能进去那些地方了。 荣珍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推拒着不肯收,小姑娘又执意要给,说就当是给她遮红手印的,不容拒绝地给她戴在了手腕上。 咱也不晓得一条细细的红手绳能怎么遮住被掐红的手腕子,反正这个礼物人家小姑娘是铁了心要送。 完后,车子一停,荣珍要下的站到了。 她都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人已经被小姑娘推入涌动着下车的人群中。 荣珍落在站台上,转过身看向她刚刚在车上站靠的那扇窗户,却并没有发现那里有什么小姑娘的身影,只有满脸麻木呆滞挤成沙丁鱼似的乘客,和一个脸贴在玻璃上五官扭曲痛苦的瘦猴儿。 秋风刮过,荣珍没再感觉到冷意,绑着黄水晶手链的胳膊反而有丝暖意上涌。 “韩小珍!” 姚秘书骑着电动车路过,无意中看到她呆呆地站在公交车站台上,立即喊了她一声。 荣珍回头,惊喜地打招呼:“姚秘书早啊。” 骑着电动车的姚秘书可别比昨天接地气多啦,甚至都没拒绝她厚脸皮地蹭坐最后这段路。 路上,她向她打听有没有租用电动车的地方,买暂且买不起,如果可以租,她倒是想先租一辆用用。 姚秘书诧异道:“你现在住的地方到公司不是正好有直达的公交车吗?” 昨天入职时填写过基本信息,姚秘书对此是知道一些的。 荣珍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无奈说:“公交车太挤了,还容易遇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姚秘书想到什么,讳莫如深地点头赞同。 她给了自己买电动车的地址,能不能租得具体去问问。 荣珍谢过,等她停好了车,两人一起走进大厦去坐电梯,到地方发现那里被围的水泄不通,从议论纷纷中得知电梯停在顶层下不来了,而打卡时间眼看快到,大家都很着急。 公司给的全勤奖不菲,有人很快忍耐不住:“要不咱们走楼梯吧?” “别忘了公司规定!再等等。”姚秘书出声制止,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肯听她的警告。 在场那么多人,总有那么几个抱着侥幸心理的,认为平时被吓唬来吓唬去的,结果在公司这么久也没见过有什么异常,只是偶尔在白天走一次楼梯,肯定不会有事。 于是他们几人避开姚秘书的视线,偷偷溜出人群走向了楼道门。 然后一去不复返。 留下的人顺利等来了电梯,成功赶在最后一刻打上卡。 那些走楼梯的人却都消失不见了。 秘书部点完花名册发现此事后,迅速上报给总裁。 总裁沈励拧着帅气的眉头,单手抚着额头苦笑,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下属可以上报给他,他能怎么办呢?事关几条人命,他也只能往上报。 十分钟之后,黑色商务车开到大厦门前。 荣珍下楼送文件,迎面碰上从电梯走出来的一群黑制服。 荣珍看向带队的那位:“周姐?” 终于还是惊动他们了么。 130-140 第131章 咱是同类啊红色高跟鞋 “听说你找到工作了,原来是在这儿,不错啊。”周姐同她打了招呼诧异道。 那你们内部的消息流通得可真快,荣珍心下腹诽,面上谦逊道:“现在工作不好找,得亏老板不嫌弃,给赏口饭吃。” 站在人家的地盘上,话自然是怎么好怎么说,不然还能当着老板的面吐槽资本家吗?工资还想不想要了? 闻讯从办公室跑出来迎接的沈励此刻却顾不上这个的,勉强扯着笑脸朝拍马屁的荣珍点点头,“你快点去忙吧,这边有事需要麻烦特事员他们。” 要被打发走的荣珍也不以为意,明显人家是准备讲一些不能被她知道的事情。 而她大概也知道讲的会是什么,索性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她朝周姐笑一笑,抬步继续朝电梯走去。 周姐一行人则被沈励恭恭敬敬地迎进招待室,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地交待了公司有员工被困楼梯间的困难。 周姐带的人依例打开记录本,开始询问:“以前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有或没有,或者说不清楚也行,很容易回答的一个问题,却叫沈励一个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总裁额头渗汗,面露难色。 这一看就是有情况啊。 但本人貌似不太想交待,还是有什么顾忌、有什么难言之隐? 周姐和记录的同事对视一个明了的眼神,默默更换询查方式。 接下来由周姐亲自和沈励谈,一步步攻破他的心理防线,最终得到一个不太意外的答案。 公司里有怪谈,作为老板的沈励其实早就知道了,甚至他都亲眼见到过。 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始终没有向外透露过,也没上报过,把事情瞒得严严实实的,宁可给员工们设定一些奇奇怪怪的规矩,被他们怀疑揣测,也不愿光明正大地承认,进而找人来解决。 这样的处理方式,周姐他们见得多了,大都抱着鸵鸟心理或者 侥幸心理,以为不提不碰不承认,它就不存在。 周姐没觉得有什么奇怪,问清楚后就开始和同事们一起干活了。 经过沈励透露,他们已经大致推断出这次闹事的怪谈对象是什么了,真要处理起来不算太难,难就难在人家手里现在有人质。 当下他们需要先把人质拯救出来,不然稍后一旦打起来,他们这边太过被动。 周姐于是将人兵分两路,一队去楼梯间试着寻人救人,一队跟着她去找罪魁祸首,双管齐下,争取早点解决,减少伤亡。 同一时间,荣珍和他们分开后,走到电梯前才发现电梯已经被叫下去了。 她只好等上片刻,准备坐下一班。 等待期间,荣珍低头看着手机,发现同事们正在公司大群里对今早发生的离奇事件进行揣测分析。 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某些推测却是无限远离真相,内容那叫一个离谱。 其实尽管老板各种掩饰逃避,但在公司里待久了,总能碰上那么几回,久而久之,大家心里多少都清楚事情有猫腻,可能还跟飘啊啥的有关。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再害怕也没有贫穷可怕。 毕竟只要遵守老板制定的规则,阿飘就不一定能要他们命,但没了上班挣来的工资,他们可能很快就会流落街头被饿死。 大家没得选,也就只能继续跟着老板当睁眼瞎了。 现在骤然出了事,他们一边忧心自己的工作,一边还要继续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演戏糊弄别人也糊弄自己。 叮的一声,下一班电梯到达。 荣珍翻看着大家的发言,注意到电梯门打开,便径直走了进去。 她昨天有被周姐拉入秘书部的小群,群里暂时没什么人讲话,都沉默是金。 可能有别的小群可以讲,只是她还不知道,也可能是作为距离老板过近的一部分人,比较了解真实情况,所以谨慎起见闭紧嘴巴,少说少错。 老油条们都这样了,身为知道一点真相的新人小白自然不会做那个出头的椽子,敢头铁地爆出内幕。 她也学着前辈们那样保持沉默,不论是大群还是小群,都没发言。 其他人配合着演了一会儿,也都不再说啥了,埋头忙工作。 荣珍看完关上手机屏幕,余光无意间瞥到身旁多了双精致鲜亮的红色高跟鞋,心口怦然一跳,动作、身体瞬间全都顿住。 刚才一心埋首查看手机信息不觉得,从她进电梯开始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桥箱一直未动,头顶上方的楼层号变没变不清楚,电梯门始终没打开是肯定的。 如果不是看完了群里的消息,回过神移动了下目光,可能她都发现不了这一状况。 更注意不到身边多出的那玩意儿。 算上这次,她已经见过两次了,只不过上次它是会动的,这次倒安安静静地站在她旁边,不知道想做什么。 与一个诡异同处一片空间,还是狭小的电梯空间,怎么想都怎么让人想化身尖叫鸡来一波。 荣珍是正常人,也是普通人,内心同样有点崩溃地想尖叫。 别看她昨晚和今早两次对臭流氓、猪蹄子大发神威,好像很厉害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实际上是她清楚地知道对方是可以对付的人,而不是普通人对付不了的怪谈诡异。 遇到前者,只要你够刚够有胆气,想要战胜不会很难。 但如果遇到了后者,除非你不是一般人,不然就会很难逃过…… 哎?貌似她已经不算一般人啦? 她身上正在变异啊,属于快要脱离人籍的预备役猫猫怪,认真来说和旁边站着那位没啥区别,她要不要和她打个招呼,商量一下放她一马? 话说诡异之间应该不能随便吞噬的吧? 她就是一只还未变异完成的小猫咪,吞噬她也没什么用哈。 本来理智就在阻止荣珍心理崩溃来着,现在一想到自己的新身份,整个人迅速稳住变得淡定起来。 前后都没过两秒钟,害怕的情绪甚至没来得及散发出去,导致特意只显现出高跟鞋吓人的某诡十分震惊。 贴身站啊,还是在电梯里,这都一点不害怕的吗? 这显得她很没用哎。 于是干脆完全显露出身形,是一位长发飘飘身穿红裙的大美女。 就是美女脸色过于青白,还有紫黑色的脉络像鬼画符一样从脸上蔓延到脖颈,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乍一看还挺可怕的。 尤其荣珍还被这样子的对方来了个怼脸杀,一双大黑眼珠子充满整个眼眶,凶煞煞地瞪着她。 荣珍眼皮子都忍不住疯狂跳动,小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尼喵的,根本淡定不了哇,哪有这样的! 她只能战术性后仰,捂着心口求饶:“姐姐,你能退后一点吗?我哮喘!”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紧急呼叫周姐,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里的情况来救她呀。 “你不害怕?”红裙大美女眨了眨黑眼珠,凶煞的表情僵硬住,语气非常纳闷不解。 荣珍自动后退一步靠墙,喘口气说:“我怕啊,都快吓死了。” 红裙大美女紧追不舍,继续上前贴脸杀:“可我根本没有感受到你的恐惧情绪,你敢骗我?!” 一个骗字出口,女诡像是被激发了什么隐藏buff,头发瞬间飞舞,身影开始扭曲变形,一副要开大的模样。 荣珍这下真要被吓死了,她也没说啥啊。 “等等,等等,姐姐你误会了,我可以解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人家还是能够拿捏她小命的诡姐。 荣珍一个下蹲躲开朝她袭来的发丝,口中噼里啪啦解释道:“因为我和你一样啊,你都没发现吗?” “一样?”红裙大美女疑惑地暂停攻势,也许是认为在属于她的这方领域中,荣珍逃不到哪儿去,所以才有功夫和她在这里墨迹。 荣珍擦把冷汗确认:“对,咱是同类啊姐姐。”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girl不应该helpsgirl吗?! “同类?就你??”红裙大美女一脸不信,又双叒地贴脸杀过来闻闻嗅嗅,断定道:“没有同类气息,你果然在骗我!”准备再次发疯。 小命要紧,荣珍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羞耻了,正准备掀开衣摆亮出尾巴根上的毛团子自证,女诡却不再给她辩解的机会,二话不说地扑到她身上,想要用头发裹住她。 结果飞舞的发丝刚沾上荣珍的手腕,只见金光一闪,女诡便哀嚎着被狠狠弹开。 同一时间,封锁这片空间的领域也因她的受伤而力量大减,被周姐带人摸查到这里,趁机打破结界。 千钧一发,天光乍亮,周姐打开电梯门像英雌一般跳进来救人。 荣珍得以保住了自己没露馅的尾巴,捂着灼烫的手腕都快感动哭了,深情呼唤:“周姐,救命救命救命——” 战斗模式的周姐人狠话不多,嘱咐一声躲好就拿出武器投入与女诡的战斗。 红裙大美女刚被荣珍手腕上戴的黄水晶手链刺激过,正处于发狂的状态,碰到杀上来的周姐也不知 道躲,挨了好几下才稍微恢复点理智。 趁着她俩打斗的工夫,周姐的同事们偷偷把荣珍接了出去。 荣珍出来后才发现电梯只下降了半层楼,一直悬停在中间楼板那里没动过。 这让她不得不庆幸,幸亏女诡姐姐没有给她直接来个自由落体,不然哪还有她的活路啊。 另外还要重点感谢一下公交车上送她手链的小姑娘,刚才要不是手链替她抵挡了一下攻击,说不定等不到周姐来救,她猫命就要没了。 她有隐隐猜测过小姑娘可能不简单,却没想到人家随手送的小礼物都是可以对付诡怪的防身宝贝。 真是赚大发了,她可要藏好喽。 第132章 气人的反转人诡情未了 周姐在电梯里纠缠住女诡,给另一队救人的同事争取到了时机。 因着女诡受伤,领域又被打破,困住那几位职员的异空间也因此产生波动,被正在那里寻找异空间节点的人成功捕捉到,最后顺利把人找到并救了出来。 他们那边行动一有收获,围在电梯这里的人立马收到消息,并及时传递给周姐。 这下彻底没有了人质威胁,周姐再无顾忌全力开大,一举将女诡拿下。 红裙大美女狼狈不堪地被压出电梯,全然没了之前在荣珍面前现行时的美丽优雅从容不迫。 荣珍早在她出来前就以害怕为由站得远远的,以防对方想起她之前讲的那些话,把她也拖下水。 好在女诡现在正沉浸在被轻松打败的不可置信中,无暇顾及上她这个小虾米。 眼下她的仇恨可都拉在周姐身上呢,大黑眼珠子死死盯着周姐不放。 周姐收起武器,全然不将她的死亡视线放在心上。 手下败将而已,来一次打一次。 “完成,带回局子里。” 人质救出来了,闹事的女诡也抓住了,周姐一声令下准备撤。 “等等!”沈励突然跑出来拦路,望着被抓住的红裙女诡神情恳切:“阿妍,是你吗?” 本来还在张牙舞爪地挣扎的女诡倏地安静下来,低下头任由凌乱的长发将头脸全部遮盖,一副非暴力不肯合作的姿态。 她没回答沈励的问题,给出的反应却比回答了还明显。 她可能就是沈励口中的阿妍! “阿妍,阿妍……”沈励得到确认,忍不住泪流满面,情不自禁地呼唤这个名字,一声又一声。 周围人听得都心酸了,女诡却突然陷入癫狂,挥舞着发丝咆哮怒吼:“我不是阿妍!阿妍早就死了!是被你害死的!拿命来——!!” 然后疯狂挣扎,又挣扎不开,显得十分痛苦。 沈励表现得比她更痛苦,尤其是看着她这样受罪,恨不能以身相替。 要不是有周姐的人拦着,估计他都能扑上来,给女诡献祭了。 周姐眼看不像样子,无奈出声劝说:“沈先生,请您冷静,她是女诡,已经不是您认识的那个人了。” 沈励甩着眼泪坚持:“不,她就是阿妍,阿妍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移情别恋,没有第三者,我都准备好跟你求婚的戒指了,却因为疏忽让人转空子造成当初的误会,导致你离我而去……” “阿妍,我很后悔,我一直在找你,想和你再见一面,解释清楚一切,你却不肯再给我任何机会。” “阿妍,我好想你。” 一声声阿妍的深情呼唤中,女诡居然渐渐恢复了平静。 周姐直觉不对,立即吩咐把女诡带走。 沈励不肯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以往只靠他自己悄悄到处念叨叫喊,根本没有一点效果,别人还能偶尔看到双红色高跟鞋或者红衣身影,特别是有新来的漂亮女职员的时候,看到的机会会更频繁,只有他什么都看不到。 她是如此的恨他,情愿现身吓唬别人,也连一丝见面沟通的可能都不留给他。 所以他不知道错过这次之后,他还有什么机会能见到她。 他只能顶着周姐等人的黑脸阻拦,放低姿态哀求他们:“可不可以放过她?阿妍没有害过谁,她最多吓唬吓唬人,这些我能证明,我都给过补偿的。” 大家听完倒吸一口气。 合着你都清楚啊,那之前还装的好像只是不愿承认自家公司有诡霉气冲天的样子,原来只是在骗他们呀。 众人心中不禁呸了一声骗子。 安静下来的女诡同时也在口中念叨着这两个字:“骗子,骗子,都是骗我的!” 声音越来越大,听得荣珍都感觉怨气比她上个世界临走前还要强烈。 “拉开他!”周姐忽然一声暴喝,想要踢开沈励。 然而已经晚了,女诡方才竟然一直在示弱蓄力,直至她找到机会,才终于暴露出真正目的。 趁着大家被沈励转移走注意力,防备松懈的时候,她拼尽全力扑向了沈励。 完后沈励就被她成功上身了。 本来周姐反应迅速,只要他能坚持一下下,哪怕抵抗住一秒呢,大家都能齐心协力救住他。 可偏偏他本人不想抵抗,面对女诡猝不及防地扑袭,他非但没有反抗,还张开双手敞开怀抱,一秒犹豫都没有地就接受了女诡的附身,并在过后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就挺变态,挺瘆人的。 荣珍都不禁怀疑这会不会才是他的目的,他们都是他想挽回心上人计划的工具人。 即使对方已经变成女诡,即使他要为此付出代价。 唉,这怎能不算深情呢,前提是她别成为其中倒霉被牵连的那一个。 周姐他们也不是傻子,很快也想到了这一块上,每个人都有种被利用了一把的感觉,特别是在女诡上身沈励后竟然没有把他吞噬,更没有伤害他,反而和他共存在一具身体里,让在场所有人都成了他俩play的一环。 就问你气不气? 忙活一场的周姐等人都快气笑了,果断把人拷走。 沈励没有反抗,附在他身上的女诡也毫无动静,乖乖坐上异事局的车走了,将那么大一个公司和几千职工都扔在原地,你说这是人干事儿? 于是荣珍上班第一天不仅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还弄丢了自个儿的老板。 这可咋办,不会要失业吧? 得知沈励携美跑路的消息后,所有员工都在为此发愁,实在是不想失去衣食父母啊。 不就是心上人变成诡了嘛,咱也没反对啊,只要别要咱小命,随你们怎么秀恩爱怎么人诡情未了都行,咱还能充当气氛组围观撒花祝福呢,只求老板别走! 打工人就是如此卑微。 可沈励如今连他们这样卑微的请求都不肯满足,满心欢喜地跑去跟心上诡鬼混去了,必须诅咒他。 姚秘书恨恨地画着小圈圈,和荣珍蹲在角落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之前每次碰到她都有多害怕吗?可我生生忍住了,逼着自己练出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镇定脸,就为了不被老板炒鱿鱼,结果现在你看看,你看看!” 她是没被老板炒鱿鱼,但是老板把自己炒了鱿鱼。 试问还能有这样荒唐的事吗? 事实证明,有哇。 老板前脚为爱跑路,后脚就有新老板为财到任了。 是为财吧?不确定,再看看,希望是。 大家都抱着忐忑的心态祈祷,一边发挥人脉到处打听新老板的相关信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新老板到来的前一刻,有关他的一些情况飞快传遍公司各种大小群。 据说,新老板是前老板的堂弟,叫沈挚,与前老板一样都是名牌大学毕业,都是运气与能力并存的人中龙凤,都是与青梅竹马感情很好的…… 不是,等等,他也有青梅竹马? 不会又来个人诡殊途吧? 不要哇! 一次都被搞怕了,再来一次,谁能承受得住啊。 看到消息的众人止不住地哀嚎连天,怨气合在一起都快比得上刚走的那位红裙姐了。 探听到这条消息的同事连忙补充:“没有,没有,人家小青梅还好好的。” 好好地就好,大家猛吁一口气,开始积极地为迎接新老板做准备。 即使前老板才刚走俩小时不到,为了生活,他们也得收拾好复杂的心情,让新老板看到他们投诚的态度。 没过多久,新老板就踩着他程光瓦亮的真皮鞋,顶着他油光水滑的大背头到了,身后不出意外地跟着一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温柔气质型美女,乃与新老板感情很好的小青梅是也。 大家对新老板点头哈腰,对她也像老板娘那样热情之至。 小青梅反而有点不太适应,羞涩含笑地自我介绍叫汪清清之后,视线就在几位漂亮的女秘书以及帅气的男职员身上徘徊不去。 大概率是个颜狗,看到颜值高的人就控制不住。 沈挚 本来还挺昂首挺胸意气风发的,发现这一情况后忍不住俊脸微黑。 众人心里一咯噔,感觉要完。 因为前老板的优越审美和奇葩目的,以往被选进来的帅哥美女可不少,以前能正好对上前老板的胃口,现在却明显扎了新老板的眼呐。 完了,完了。 荣珍心里跟着一起喊完了完了,不是因为她刚刚也在被新老板小青梅逡巡的范围内,而是新老板的小青梅她叫汪清清啊。 汪清清,本世界的小说女主,身具吸怪体质的事故制造机,怪谈诡异眼中亮晃晃的大灯泡! 这样的人,她区区一个炮灰小BOSS,怎么配跟人家同处一片天空呢。 她躲都来不及啊! 难道这份工作注定要失去? 荣珍七上八下地度过欢迎仪式,事后和秘书部一众同事互相露出个苦笑,愁眉苦脸地叹气。 不少人已经开始重做简历寻找后路了,对于留在公司不抱太大希望。 姚秘书好心提醒她:“以防万一,你也赶紧写上一份,说不定能蹭个大伙内推的机会,重新找到一个新东家。” 荣珍眼睛一亮。 对的,他们都是职场老油条,人脉关系比她丰富多了,找新工作都不用像她一样费力海投,直接托熟人内推,比她无头苍蝇似的走社招途径简单有效。 如果能趁机蹭一个,那就再好不过啦。 为了感谢姚秘书,也为了争取到机会,她出血给大家点了顿下午茶,将手里仅剩的几百块花个精光。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没有一点好处奉上,人家凭啥帮你? 荣珍面上笑嘻嘻地如此想着,心里已经在抱头哭唧唧。 怎么办,没钱了,裤兜比脸都干净,下班后难道要腿着回家吗?要不,要不去蹭一下那辆末班公交车? 穷鬼摸着手上的水晶手链陷入沉思,思考起薅同类羊毛的可能性。 第133章 穷鬼薅羊毛僵尸乘客们 晚上八点,夜幕降临,外面的灯光渐渐亮起。 荣珍刻意等到现在,早就坐不住了,眼看时间差不多,赶紧收拾东西下班。 公司里与她一样耗到这个时候的还有不少人,更有想直接加班到十点钟的狠人。 他们都是有意留下的,因此故意做出努力的样子给新老板看,也算是另类的表忠诚方式吧。 若是从前的话,女诡还在,他们肯定不敢这么干,但现在最大的隐患被抓走了,曾经因它而制定的规则自然被打破。 新老板对此必然是乐意之至,一朝天子一朝臣,上头的老板换了人,底下的规矩相应的也得跟着换。 至于员工们乐不乐意,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反正暗地里开始写简历的人不算少,远不止欢迎仪式上被汪清清欣赏过的帅哥美女们。 于是各种原因下,大家今天都加班了。 新老板沈挚为尽早掌控公司,居然也呆到了这么晚,陪同他的还有小青梅汪清清,令他感动不已。 沈挚心疼道:“早跟你说可以先回去,不用跟我在这儿一起熬,看现在累坏了吧。” 汪清清摇了摇头:“你一个人在这儿多孤单啊,我想陪着你嘛。” 沈挚高抬头:“哼,是陪我,还是想看帅哥美女啊?” 汪清清柔声嗔道:“就多瞄了眼,瞧你……” 两人走在前面打情骂俏,不巧被正好缀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荣珍几人听个正着。 大家面面相觑的面面相觑,挤眉弄眼的挤眉弄眼,反应不一而足,却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动作、放慢了脚步,与前面那俩人错开距离。 前方二人并没注意到身后的情况,或者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 俩青梅竹马亲亲热热地走向了停车的地方,刚和与荣珍他们岔开了方向。 分路而行后,几人紧绷的神经都松了松,开始和身边的同伴小声议论起新老板的感情生活来,尤其是关于他和他家小青梅的。 荣珍没参与其中,但在与他们同行的一小段路上,她支起耳朵听了不少他们关于那两人的八卦。 听说沈挚和汪清清不仅青梅竹马感情好,两家父母长辈也都很看好他俩,说不定等沈挚接手完公司事业稳定之后,两人就该谈婚论嫁了。 到时候不知道公司员工有没有红包拿。 这是其他人关心的问题,而荣珍关注的点与他们有些不一样。 看汪清清与沈挚相处的言行举止,两人有感情且感情很好应该是真的,马上就快谈婚论嫁了,估计也做不得假。 那她之后怎么和男主走到一起了呢?是竹马比不上天降,还是因为体质的关系,需要男主的贴身保护,并且不想连累竹马? 感觉很值得商榷啊。 荣珍无聊地思索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和那几位同行的同事岔开了。 他们住在附近,说说笑笑就走回去了。 而荣珍还要坐公交车才行。 但她兜里一个钢镚儿都没,所以只能想出些歪门邪道应急,比如薅一下某车羊毛。 这也是她特意等到这么晚才下班的原因,担心出来的早了,碰不到上次那辆活泼的末班公交。 有黄水晶手链在,她的小命还算有保障,再加上猫怪预备役的身份,荣珍并不担心自己的薅羊毛之行会出什么差错。 万一真碰到了硬茬子,正好可以让她试探试探别的诡异的实力,提前为自己打出点名声。 她从剧情中了解到怪谈界也是有江湖的,有名有姓的诡异远比无名无姓的小透明要过得滋润快活。 荣珍为了自己变成猫怪后能过得好点,只能提前布局了,薅羊毛并不是主要目的。 再有,别忘了剧情任务一中她的身份可是诡怪小BOSS! 既然都是BOSS了,再小也得有点名气实力吧,不然咋能被称为BOSS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蹭那辆诡异的末班公交是有多重打算和目的的,并不是因为太穷,咳咳。 做好心理准备,荣珍没在站台等多久,她等的目标就在夜色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了。 依旧是上次见到的那种破旧掉漆的样子,车子缓缓停下时都晃了晃,像是要散架似的,车门打开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昏黄的灯光从车里投射出来,吸引人想登上去一探究竟。 这是末班公交诡异所带的魅惑心智技能。 但对荣珍没用。 上回她没开始变身,尾巴骨都能通过刺痛惊醒她,何况这次已经开始变异,自然不会中招。 尾巴骨在她登车时也没再刺痛,只有屁股后的毛团子摇动了两下,大概是想提醒她此车有异,但可能考虑到是她本人的意愿,就没闹出大动作。 手腕上戴的黄水晶手链倒是变得温热起来,好在没有发光,被她系紧藏在了衣袖下。 登上车门,荣珍只觉得一阵阴凉袭来,仿佛置身墓穴一般,蚀骨的凉意夹杂着一股尸体腐败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和周身,试图侵蚀她、吞噬她。 可惜黄水晶闪了闪,蚀骨的凉意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转而有丝丝缕缕的温暖从手腕涌上全身各处。 唰——车上的司机和乘客们全都面无表情地转头看过来。 荣珍下班前蹭了姚秘书一包咖啡,喝完才下的楼,现在正咖啡因上头亢奋着,看到这么多面色青白坐姿僵硬的诡异们也不感到害怕,只觉得除了脸色难看点,好歹还有个人样不是。 更别说他们长得有点像她印象中的僵尸——老家传说中的特产,乍一碰上都有些小亲切呢。 这么想着,荣珍更加不害怕,心态也更加平缓了,主动挥手打招呼:“嗨,大家晚上好啊O(∩_∩)O” 僵尸乘客们:“……(⊙o⊙)!” 大家没回应,依旧表情呆滞地直愣愣盯着她不放。 荣珍不以为忤,自顾问司机道:“大哥,咱们这辆 车去城中村XX小区吗?” 司机大哥僵尸脸,嘴巴没动,声音却好似磨砂纸摩擦石头一样传出:“去,给钱。” 没钱的荣珍:“……” 有没有搞错啊,这种车还要钱? “不给钱行不行,先让我坐一趟体验体验,下回再补上。” 听到这样厚脸皮的话,司机大哥的僵尸脸都变得更青了,车门咣当关上,全车僵尸齐齐张嘴露出满口獠牙。 荣珍有被瘆到,浑身汗毛仿佛都炸开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张嘴喵呜一声吼。 呃…… 僵尸们呆住,眼睛瞪成铜铃。 荣珍后知后觉地连忙捂住嘴巴,不想摸到左右两边尖锐的獠牙。 咳,准确说是稚嫩的虎牙,或者是猫牙,上下加起来共有四颗,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可能是刚才被瘆到应激了,它们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怪不得刚刚牙床有点痒呢。 至于那声出于本能脱口而出的喵呜,请务必忽视它。 她肯定是想嗷呜来着,喵呜纯属口误! “死猫崽。”司机大哥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面无表情的青白脸上好似闪过一丝嘲笑。 荣珍努力收回了虎牙,抗议道:“咱可不兴猫身攻击啊大哥。” 司机大哥转过头不再搭理她,却也没赶走她。 荣珍就当他同意了,跑去后车门附近选了个好下车的位置,反复叮嘱司机大哥到地方一定要停一下。 在她坐好后,一直用铜铃眼青白脸对着她的僵尸乘客们终于都转过头不看了。 车子即将启动之际,关着的车门突然被从外敲响。 唰唰——全体僵尸外加一猫都朝车前门看去。 众目睽睽下,车门咣当打开,走上来两个手牵手并话音不断的俊男美女。 男的一脸纳闷,边护着身边的女孩上车,边无奈抱怨道:“真是的,早不出故障,晚不出故障,偏偏在这个时候出问题,还要害你坐这样的车子。” 女的提裙上来,温婉笑着说:“这是意外,没办法的事,偶尔坐下公交车也挺好的,劳你陪我重新体验一下学生时代的记忆啦。” 男的闻言脸色好了点,但在看到车厢内破旧的装置时,仍然不满道:“这也太破了,我看咱们还是下去,叫家里司机开车来接吧。” 女的摇了摇他的手,“都这么晚了,不用麻烦他们,你就陪陪我嘛,好不好?” 青梅都这么求他了,当然好了。 沈挚无奈地弹了弹汪清清的额头,宠溺应下:“好好好,都听咱家清清的。” 不错,新上来的作死二人组正是小说女主汪清清和竹马男配沈挚。 明明车都要开走了,他们还能正好赶在最后一刻上车,不得不说女主汪清清的吸怪体质真有些诡异。 这都不是诡怪被她吸引,而是她上赶着吸引诡怪了吧? 眼瞧着他们上车后投了币,已经开始环顾四周选位置了,荣珍赶紧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完全不认识他们的样子。 咱也不知道他们一个大总裁一个娇小姐为啥会随身携带硬币坐公交,反正忽视所有离奇之处,直接远离就好了,免得等下发生什么殃及池猫。 因此荣珍收敛心神,低着头不再看他们。 汪清清却察觉到了什么,顺着残留的视线望过来,看到荣珍后不禁眼睛一亮,打算坐到这边来。 沈挚一看便知她小毛病又犯了,拉住人不放道:“后面挤,咱坐前面。” 说着,他拉上汪清清坐在了司机背后空着的两个座位上。 汪清清无奈地笑了笑,温柔嗔他:“你呀~” 两人坐下的那一刻,僵尸乘客们呆滞的眼神全都落在了他们身上,就像荣珍上来那会儿看她的那样,跟饿狼看猎物似的,垂涎极了。 荣珍不是被这般注目的对象,却也忍不住摸了摸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 摸到一手隔壁僵尸哥控制不住滴落到她衣服上的哈喇子。 荣珍:……栓Q! 第134章 大佬来救场二楼的尸骨 破旧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夜色中,周围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雾。 随着时间过去,雾气越来越浓,逐渐阻挡住车窗内的视线,将车子完全包裹。 恰在此时,寂静无声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兔起鹘落间飞身跃上车顶,让即将形成的雾罩消散于无形。 车子随之Duang的一下剧烈颠簸,像是行驶途中忽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压在了车顶。 荣珍立马收起一脸嫌弃擦拭衣袖的动作,心中的戒备和警惕陡然飙到最高点,和身旁的僵尸大哥们一起望向车顶,仿佛透过那层车皮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 巍峨如高山,令人心生畏惧,不敢逾越。 来了个重量级! 荣珍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目光不由得往小说女主那里转了转。 不愧是被剧情认证过的吸怪体质,一发力就吸引来一个大家伙,不知道会怎么收场,男主可不在这儿,谁来拯救女主呢? 她自己肯定是要躲着的,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义务。 难道要靠僵尸渡过危机吗? 有可能,本来是女主误上诡异末班公交车后被僵尸乘客们盯上,现在又来一个大家伙,刚好他们双方对上,鹬蚌相争,最后让女主渔翁得利,这才是小说女主的牌面。 荣珍越想越觉得大概率就是这样,已经迅速找好等下开战后藏身的地方,准备静观其变。 公交车突然嘎吱一下停下来了。 “怎么啦,怎么突然停了,刚刚是不是撞到什么东西了?”前排谈情说爱的二人组首先发出疑问。 车厢里落针可闻,气氛紧绷,无人回答他们。 下一刻,车门咣地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踏步上来,出现在所有人/怪面前。 因为压迫感太过强大,不仅轻松镇住了在场所有垂涎欲滴的僵尸乘客,还叫汪清清与沈挚二人立即收起轻慢的态度,并谨慎地闭上嘴巴。 荣珍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瞳孔忍不住缩了缩,没来得及掩饰住诧异惊愕的眼神。 男人本是直接朝司机而去的,察觉到车内有熟悉的气息和视线后,脚步一顿,目光转向车后的方向。 荣珍被他抓个正着,对视一眼,讪讪而笑。 看着对方转道朝她走来,她赶紧端正好坐姿,内心腹诽这家伙怎么来了。 不过也对,上次碰到就是他在追踪这辆诡异末班公交车,现在过来收拾它是挺正常的哈。 身为堂堂异事局的赵队,这么尽职尽责的吗? 刚刚的大家伙是不是被他解决了? 此刻荣珍内心有多叽叽歪歪,面上就有多乖乖巧巧,瞅着男人毫不见外地走到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她也不好当做没看见,于是抬手挥了挥,招财猫式的打招呼:“赵队,晚上好!” “不是说过这辆车不能上吗?”赵队语气凉凉,显然很不认同荣珍这一冒险行为。 荣珍肯定不能透露自己原本的打算,只好顶住对方教导主任似的目光,硬着头皮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没别的车了,我又有点好奇,所以就……” 赵队瘫着张冷脸:“好奇心害死猫,没有下次。” 预备役猫猫怪荣珍脖子一凉,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连连点头:“下次肯定不会了,我保证!” 有他在,估计下次都见不到这辆免费公交车了,哪还有什么下次哟。 “其实我上来后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投币就能坐,和其他公交车一样。”荣珍小声交待,谎话随口就来。 其实也不算假话,只不过她讲的不是自己的经历,而是汪清清和沈挚那二人的。 直到现在,这俩都还没发现公交车上的真实情况,光顾着在那儿黏黏糊糊了,钝感力 超强。 赵队交叉着大长腿,坐在窄小的座位上抱臂反驳:“天真,你觉得正常,那是因为还没到触发危机的时刻。” 荣珍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赶紧猫猫缩头猫猫道歉:“我错了,感谢赵队出现救我小命!” 赵队嗯了一声,再无他话。 荣珍也识趣地闭上嘴,余光无意间瞄到刚刚流哈喇子的僵尸兄,发现这丫现在瑟瑟缩缩的,都快抖成帕金森了,有这么害怕吗? 扫视一圈周围,好家伙,抖的可不止这一个呢。 大佬就是大佬,看看这非同一般的威慑力,安全感倍儿足有没有。 什么时候她也能这样啊? 荣珍心中暗暗期待。 公交车自从男人上车后,不仅行驶间小心翼翼变得平稳了,连速度都默默提高不少,转眼便停靠在城中村熟悉的老楼前。 与之前昏暗寂静的氛围不同,老楼前这次变得灯火通明,一群人和车围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荣珍下车眼尖地在其中看到了警车,另外两个被赵队赶下车的人也瞧见了。 原本沈挚和汪清清不愿意下来,想坐到终点站的。 但是男人表现得太凶了,就站在他们跟前冷着脸盯着他们,一副不下车就把他们扔下车的架势。 最终二人只能选择好汉不吃眼前亏,刚好又看见车外人群里有警察,索性下车找人民公仆告状去。 这么凶的人,肯定不是啥好人。 赵队顺势将他们甩给了警察处理,和荣珍点点头,重新登上公交车走了。 “队长来了,怎么又走了?”耳熟的声音突然在荣珍身后响起。 她回头一看,是张眼熟的脸,貌似是上次坐他们车时副驾驶座上的那位男同志,于是如实回答道:“他要去处理那辆公交车,你们这是?” 这是在搞什么呢,将幽静的老楼都弄得人声鼎沸起来。 男同志自称小王,没说具体的名字,只稍稍透露道:“之前队长帮你抓的那个屠夫被审出了大问题,现在正现场取证调查,不过你不用担心,跟你们没多大关系。” 真实情况肯定不是这样,否则他们这些人不会也在,只需要警察就可以了。 但因为荣珍没签这件事的保密协议,小王不会多嘴地将真正的内幕告诉她,只把表面立的名目讲了出来。 “找到了!”二楼窗户传来一声惊呼。 小王顾不上和荣珍多说,即刻跑过去与同事及警察蓄势以待。 片刻后,无事发生。 勘察人员带着白手套从窗户那里递下来一个包裹,传递过程中包裹口散开一角,隐约露出一块乳白色的头骨。 荣珍如今的视力经过异变优化,已经能大致做到在黑夜中视物,外有猫科种族优势的加成,让她得以看清包裹里不小心露出的端倪,顿时意识到真相。 二楼死人了,极有可能还是屠夫杀的,尸体已经化为白骨。 骨头还是乳白色,是年轻人死后尸骨的颜色,印象中二楼除了屠夫,就只有他家那个小孩。 那个喜欢晚上在楼道里踢皮球的瘦巴巴小男孩。 上次荣珍给他巧克力,他还很喜欢来着。 没想到…… 荣珍不太敢相信,宁愿自己想多了。 那小男孩可是屠夫的亲生儿子,虎毒尚不食子呢,应该不可能。 小王他们严阵以待地收敛了尸骨,之后迅速获取到证据离开了这里,期间并没有发生他和同事设想中的意外,也没有楼里的居民跑出来看热闹。 喧闹过后,老楼前再次恢复了平静,昏暗的路灯下突兀地显现出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姐姐——” 准备上楼的荣珍被这声甜甜的姐姐叫住,豁然转身。 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男孩站在路灯下朝她笑得灿烂,开心道:“姐姐,我要走了,来和你告别。” “你一个小孩,能去哪儿?”荣珍没提他显露出的异状,只当没发现。 谁还不是个异类了。 “去找我妈妈,她来接我了。” 小男孩话落,周围聚拢来的薄雾中显露出一道模糊的女子身影,远远地朝小男孩伸出手。 “妈妈,你真的来啦,它们果然没骗我。”小男孩蹦跳着高兴地想要跑过去。 荣珍不知内情,本着那点恻隐之心,出声拦道:“等等,你要是跟她走了,以后可能就玩不成皮球了。” 小男孩回头挥舞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说:“谢谢姐姐,皮球已经被他们拿走了,我不需要啦。” 然后不再耽搁,乳燕投林一般扑向雾气中等待的身影,一大一小牵手离开。 荣珍远远望着,最终只能轻叹一口气,默默送上祝福。 慈祥苍老的女声此时响在她身侧,“别担心,那确实是他早年病逝的母亲。” 荣珍:“……!” 你们阿飘都走路无声的吗,衬得她这只未来猫猫怪很假哎。 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旁的,正是那位喜欢在晚上到处找猫的老太太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变异中感知加强的关系,再次见到她,荣珍已能清晰感受到对方与活人的不同。 话说这楼里不会除了她外,就没有一个活人了吧?! 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荣珍在老太太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问出疑惑:“您,还有楼里的,不会都和他一样吧?” 老太太摇头:“不一样。” 荣珍刚放下提着的心,就听老太太话音一转来了个但是。 老太太:“但是也差不多。” 荣珍:“!!!” 看到荣珍成功被噎住的表情,老太太嘿嘿一乐,接着爆雷。 “大家各有各的死法,所以变成的东西也不相同,想找个一样的,还真有点难。” “小珍是楼里最后一个正常人,本来大家以为有贼婆子护着,她会活的长久一点,没想到还是没逃过。” “哦,贼婆子就是前些年去世的小珍奶奶,你这个猫丫头来了之后,她就去找她孙女去啦,临走还抓了只小三花嘞,估计是送给小珍的礼物。” 荣珍脑瓜子嗡嗡中抓住重点:“那只小三花是不是黄白黑色的?” 老太太点头:“对啊,就是感染你的那只黄白黑三花哩,可漂亮了,只比我家囡囡差一点点。” 荣珍风中凌乱,荣珍不理解。 第135章 老太太泄密诡异楼妈妈 “既然小三花被抓走了,那我怎么还会异变感染的?” 剧情中是原主的人魂加上三花的猫身,经过一系列机缘巧合的异变融合,最后变成了鬼猫人。 现在由于她的及时到来,原主的身体没有丢失,而她自己的魂魄也有系统保护,不会出现被本世界诡异力量污染的危险,那么她是怎么产生异变的? 荣珍不是本土居民,一时间无法想到成因,对此困惑不已。 老太太呵呵笑:“这有啥不明白的,贼婆子抓走的只是小三花的魂,小三花的猫身还在呢,正在感染融合你这具身体,你应该有感觉了才对。” 荣珍眼神微微闪烁。 怎么听话音,对方是知道她芯子换了的? 这个世界的土著如此厉害的吗? 不过既然人家不明提,她自然也乐得装傻糊弄过去,就当自己是对方说的原主身体和三花猫身感染融合后新生出的诡怪意识。 以防再针对这个问题说下去,会不小心涉及到其中敏感的那一点,荣珍马上转移了话题。 荣珍:“哎,不对呀,那个屠夫被抓走之前,我很确定他是活人啊。” 毕竟被她打成那样还不变身反抗的,妥妥的正常活人无疑。 诡异没那么弱,被人踹两下蛋蛋就不行了。 可是刚刚老太太又说韩小珍是楼里最后一个正常人…… 老太太哼道:“他只是活着喘气儿罢了,人早就不正常啦,说他是畜生都抬举,比不上我家囡囡一根脚底毛。” 提到那家伙,老太太可 有一肚子的话要讲。 那屠夫叫什么,她就不提了,提了感觉脏嘴,只说他做过的那些畜生不如的事。 他老婆当年嫁给他时长得可漂亮可温柔了,可他就是不好好对待,不好好跟人家过日子,三天两头捕风捉影怀疑人家给他戴绿帽子,从刚开始的怒骂吵架逐渐发展成酗酒家暴,一发不可收拾。 荣珍听得咋舌,“都这样了,那女人还不离婚?” 离啊,怎么不想离,可是屠夫不愿意放人,女人就离不掉。 本来有人给她支招,让她先跑再说,远远地跑开躲几年,等屠夫忍不住找了别人,她就能自动离婚去过新生活。 可惜在她下定决心要走的时候,居然发现怀孕了,屠夫因此收敛了一些,让她又看到点希望,人就没能走成。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平静日子只过了十来月,孩子生下还没满月,屠夫又故态复萌,硬说孩子长得不像他,是别人的种,要打死女人。 因为闹得太大,邻居们看不过去,劝说孩子只是像母亲,好说歹说才把暴怒的屠夫拦下。 之后女人就病了,心里有气有怨又有恨,摆脱不开就只能内耗自己,生生把自己耗病,最终撒手人寰,走前都在担忧刚满周岁的儿子以后要怎么办。 说到这里,老太太停顿片刻,继续道:“那傻女人死后,他说自己一个大男人养不好孩子,所以送走给亲戚家养了,实际上一直被他关在家里虐待。” 虐待了好几年,最终还是难逃一死,死后被老楼异变成怨诡。 女人因为是外来的,又是正常病死的,倒没变诡。 不然屠夫哪能活到现在。 “这栋老楼……”荣珍回头望向静静矗立在夜空下的老旧楼宇,某个瞬间莫名生出一种在看活物的感觉。 老太太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老楼声音幽幽:“它确实是活的,一座活的、变异的诡楼。” 住在它里面的居民一个接一个地不幸死去,却又都在死后幸运异变成有自我意识的诡怪,并靠着老楼的庇护得以掩藏住诡异的气息,继续生活在楼里。 可以说只要不往外面乱跑,在楼里他们完全可以当做正常人生活,而不被那些专门抓诡的人察觉。 之前异事局的人过来就没发现楼里的秘密,只有上次她出来找猫恰好撞到,还有踢皮球小子在楼外故意露出破绽,才被发现了异常。 这楼促使他们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又保护着他们苟活于世,让人又爱又恨。 荣珍听了一耳朵内幕,信息差点加载过量,试探地问:“您把这些全都告诉我,真的好吗?” 像离开老楼就会暴露什么的,很容易被当做攻击大家的弱点啊,不应该是他们死死隐瞒住的秘密吗?怎么能轻易就讲出来呢。 而她知道了这件事,不会被他们灭口吧? 荣珍抱紧弱小的自己,尾巴根上的毛团子都快跟着炸起来了,已经暗暗做好防备。 老太太不以为然,“紧张什么,马上你也快跟我们一样,成为老楼的一员了,早知道晚知道有什么区别,除非你想把这消息透露给那些异事局的人知道。” 她可是看到这丫头跟那几个异事局的家伙走得近呢。 “怎么可能?我又不想自取灭亡!”荣珍大声辩驳,以证清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她连自己的猫怪身份都不敢泄露出去一分一毫,更别提往后可能帮她提供庇护的老楼以及诡怪邻居们了。 不过,等等! 既然老楼能给与它所产生并住在其中的诡怪们庇护,且楼里这些诡怪邻居们看在小珍奶奶的面上,对原主尚且保留着几分面子情,剧情中更有小珍奶奶的存在,那原主变成鬼猫人回来后是怎么被那些女主吸引来的诡怪们当成出气筒的? 听老太太的意思,原主奶奶对她很是疼爱,有她护着,又有老楼和邻居们,按说原主落不到被外面诡屡次三番找上门欺负的地步。 可剧情中偏偏就那么发生了,这里面说不通啊。 荣珍拐弯抹角地趁机询问老太太,得到一个极有可能的答案。 原主之所以会沦落成剧情中的工具人,很大可能有几个原因导致的。 一是剧情之力的影响,她成为鬼猫人就是为了给女主当肉盾担伤害的,因此无论周围什么条件,最终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这个对荣珍没用,她前几个世界已经验证过了,作为任务者本身就是个变数,可以做任务跟着剧情走,但不受剧情约束。 别的同行受不受不清楚,反正她是真不受约束,不然不会让她搞砸好几个小世界剧情。 所以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原主逃不脱的剧情之力,对于她来说却没什么关系。 她完全可以顺应剧情做任务赚积分的同时,还不必承担剧情安排的那些伤害。 如果是刚开始做任务的时候,她肯定不敢这么钻空子。 但是现在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她也算是游刃有余的老油条啦,当然得多多为自己考虑,当炮灰龙套工具人可以,伤害免谈。 跑远了,回归正题。 二是老太太提过老楼只会庇护经它催生并在其中居住的诡怪。 原主虽然异变成鬼猫人后遵循本能回到了老楼,但严格来说其实她是在外面变异的,不是老楼亲生的,自然不会得到它的庇护。 那在外面的诡找上门把她当出气筒的时候,老楼估计都无动于衷。 而且想想老楼既然能屏蔽楼内诡怪的气息不被外界发现,怎么原主偏偏就被路过的诡怪们盯上了呢? 八成是老楼根本没遮掩她的气息吧。 说不定还在其中出过力,让路过的诡怪们更能发现原主,以便借力赶走或除去她这个外诡。 原主奶奶说不得还因为庇护她而被迁怒波及,最后牺牲在保护原主不受欺负上。 当然,这都是荣珍根据剧情和现实的差异而进行的推测,具体情况是不是这样的不清楚,但存在极大可能。 现在她比原主情况好的地方在于,她是感染后回到老楼开始异变的,而不是像原主那样在外面异变完成后才懵懵懂懂地回来的,再加上老太太的亲口证明,说明她是被老楼认可的亲生子,可以得到楼妈妈庇护。 单是这一点,荣珍都放心不少。 搬不搬家暂且先不说,起码能有个受保护当后路的地方了。 万一到时她搬家后仍然摆脱不掉倒霉催的遇怪运气,那她还能再搬回来住,至少在楼里除了邻居们外,是再遇不到其他怪谈诡物的。 坏情况是原主奶奶走了,她在楼里没了保护人,某些邻居有可能会对她下手。 老楼虽说庇护楼里的诡怪,可也没阻止他们相爱相杀、互相吞噬。 没有原主奶奶的情分在,荣珍想要不被他们觊觎,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或者有足够大的依仗,让他们不敢随便伸爪子。 比如利用剧情想办法尽早弄点天材地宝,强化猫猫身。 比如掩饰好身份,与异事局的赵队等人打好关系。 这是荣珍当下最需要做的两件事。 等在这个世界立住了脚,完全变身猫猫怪之后,她才能开启第一个剧情任务。 还有第三个原因,荣珍猜测那只小三花可能有点问题,所以特别招外面那些诡怪们的恨,人家找不到女主的茬,就顺路过来教训教训它,原主完全是被它连累的。 想到那晚梦中小三花是那么急切地想扑她身上,跟急着躲债避灾似的,说里面没鬼,谁信呐。 再联系到她被感染后十分倒霉催的遇怪经历,荣珍对此愈加深信不疑。 那小三花百分百是有点衰运在身上的,谁碰到它谁衰。 眼下荣珍融合了它的猫身,就被它衰到了。 说实话,如果有可能,她是真的不想要啊,奈何事情已经发生,改是改不了的,只能尽量接受。 荣珍站在那里满脸复杂地进行头脑风暴,好不容易整理好了思绪,抬头就看到老太太期待暗 示的小眼神。 荣珍犹豫开口:“您,您想干嘛?” 不会是让她死前当个明白诡吧?! 幸好老太太没这心思,终于暴露目的说:“你看我都跟你唠这么多了,你想知道的也都告诉你了,你就帮老婆子一个忙呗。” 荣珍瞬间意会:“不会是帮您找你家猫吧?” 老太太顿时喜笑颜开,合掌夸道:“可不就是找我家囡囡,还是你们小年轻灵慧。” 荣珍:…… 她虽然是个猫猫怪预备役,但她现在真的不是只猫啊,怎么帮她去找猫? 老太太说没关系,不指望靠她一下就能找到,只是听说猫找猫好找,让她帮忙跟着喊上几声,说不定囡囡听到就会回家了。 荣珍颇为无语,却又不好拒绝。 毕竟刚承了人家的情,不能转头就忘恩负义吧。 于是夜晚的秋风中,身形单薄的少女跟着步履蹒跚的老太太一声声呼唤着囡囡,在老楼周围转悠了一圈又一圈。 楼里的诡怪们听到每晚的必备曲目,发现多出一道声音,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荣珍趁机认认诡,并跟他们打了招呼,没得到回应也不在意。 第136章 天降横财啦被女诡出卖 老太太说的没错。 老楼的人虽然都变成了诡怪,但好歹还保留着神智和人样。 外面的那些才是千奇百怪,荣珍如果搬出去住的话,真不一定有在这里安全。 不过就算不搬走,她也得把房子重新装修加固一下,而这都离不开钱,她需要尽快赚点钱。 荣珍一边思考着这些现实问题,一边跟在老太太身边帮忙呼唤她的猫。 “囡囡——” “囡囡——囡囡——”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过后,周围始终没有一点回应。 荣珍喊的口都干了,不免迟疑道:“奶奶,您确定这样能喊回你家的猫?” 咋感觉没啥作用呢,看老太太都喊上几个晚上了,也没见过她口中那只名叫囡囡的大白猫的半点儿影子。 搞得荣珍都开始怀疑真有囡囡这只猫在吗? “怎么不能了,囡囡只是跑出去玩,忘记回家了,多喊喊肯定能回来。”老太太说的一脸笃定,且不允许反驳。 然而事实情况是,她们两个喊了大半夜,也丝毫没见到那只大白猫出现。 荣珍如今正处于变异时期,需要睡眠来完成身体融合,很快就撑不住回去了。 老太太还在坚持,只是楼里的诡怪不全是不想睡觉的,强烈发出抗议后,老太太也不得不暂停找猫的行为,被她老伴儿拉回了家。 他们就住在一楼,位置和荣珍家是错层的对门。 事发的屠夫家在荣珍家楼下,现在那所房子空了,在荣珍陪老太太找猫的时候,已经有诡搬了进去。 而老楼也没阻止,显然如同荣珍之前猜想的那样,住在老楼里的诡怪虽然不用担心外界的危险,但也需要遵从弱肉强食的规则。 现在有原主奶奶的余威在,她尚且不用担心自身安危,也不用担心房子被抢走,但如果之后她自己不能强大起来,那或早或晚都会沦落成怪谈界最底层,不用女主吸引来的诡怪们把她当出气筒,她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所以,还是努力吧! 睡前一刻,荣珍还在为自己加油打气。 醒后一秒,她就看到了公司发来的她不用再去上班的通知。 也就是说她被炒鱿鱼啦,对方只通知她一声,连被炒的缘由都没给,直接甩过来一个N+10的补偿方案。 荣珍瞬间没了火气,并且为此心动不已。 额滴个老天奶啊,新老板真大方呀,她再也不在背地里嘀咕对方是恋爱狗了。 狗狗多可爱,值得猫猫嘴下留情。 瞧瞧,谁有他财大气粗,直接给N+10的离职补偿哎,即便荣珍还没转正,只是个实习生,没有N的加成,也能拿到十个月正式工资的‘分手费’呢。 按照当初签的合同,她转正后的起始工资是八千,十个月加起来就是八万! 这点钱在前世对于荣珍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个世界的钱还很值钱,购买力杠杠滴,所以八万是真的不少了。 她一个才去上过一天班的实习生都能拿八万,可以想见姚秘书他们拿到的只会更多,估计原本还对此心存怨气的人,现在都欢欢喜喜不抱怨了吧。 啧啧,谁说恋爱脑是脑残的,看看人家男配沈挚。 就算看上去像是霸道嚣张的恋爱脑,不代表人家是没什么智商的草包。 瞧这‘分手’方式处理的多漂亮啊。 早起发财见喜,荣珍心情愉悦地起床洗脸刷牙吃早饭,完后瞅着时间差不多了,线上和姚秘书他们联系一下。 姚秘书正好想找她呢,“补偿金你收到了吧,这边正式员工还额外给了一次推荐去其他公司的机会,你看要不要和公司商量一下,也争取争取?” 好家伙,原来正式工和实习生的离职待遇差这么大。 来自公司正儿八经的推荐当然比蹭别人的推荐机会要好,荣珍谢过姚秘书之后,赶忙和公司人事部联系。 当时在那段时间新进公司的只有她一个,也即是说被离职的这群人里只有她是实习生,只有她没有被推荐去别的公司的机会。 这不得反应反应嘛,咋还区别对待呢。 反应过后,人事部可能去请示了沈挚,那是个手松大方的主。 不过是一个推荐机会罢了,只要能以后不在他小青梅面前惹眼,多加一个人一句话的事儿,完全不是问题。 没想到会这么简单拿到名额,荣珍简直都想欢呼一声霸总赛高,祝福他和小青梅天长地久了。 但一想到人家青梅是小说女主,顿时闭上嘴。 算了,女主最终还是要和男主在一起的,等到那时候看在沈男配如此大方的份上,她最多少笑话他一点。 搞定了这件事,周姐的电话突然打过来,说:“你今天有没有空?这边有点关于上次你们公司那件事的问题,想要找你了解一下。” “啊?找我了解?”荣珍心中惴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周姐:“嗯,那个叫阿妍的女诡交代出的一件事与你有关,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话,不如来局里一趟?地址你知道的。” 啊,荣珍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那个阿妍真是好大嘴巴,居然把她给出卖啦! 虽然也没指望她有多保密,可这姐当时反抗的那么剧烈,还以为是个嘴硬的铁头茬子,怎么这么快就妥协就坦白从宽了? 难道是因为沈励? 合着恋爱脑是你啊诡姐。 荣珍暗自吐槽了一番,嘴里小心翼翼道:“那个,那什么,周姐,我上次被吓得不轻,能不去吗?” 难道在电话里问不行?她的尾巴经过一夜又长长好多,她不想去异事局自投罗网啊喵。 周姐沉默一瞬,“最好还是见面谈。”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看来问题真的有些严重呀。 荣珍也不得不慎重起来,转而想到老楼的遮蔽属性,尝试性建议说:“我实在太害怕了,不敢去你们那里,要不麻烦你过来找我?” 周姐同意了,紧跟着说出的话却让荣珍心里一咯噔。 周姐:“我都听小王说了,你昨晚是跟队长一起坐那辆诡异末班公交车回去的,人看起来还挺精神,你家楼下还发现了命案尸骨,你在上面睡了一夜都能这么中气十足,你会害怕?” 荣珍:……这是怀疑她吗? 不愧是英姿飒爽的英雌姐姐,看待问题就是这般敏锐,轻易觉察出其中的盲点。 荣珍能怎么办,只能尽力狡辩喽。 荣珍:“姐,你也说是和赵队一起坐回去的,要不是恰好有他在,我那会儿可能小命都没了,哪还有机会平安到家。” 还好赵队不是小王那样的大喇叭,没有将她瞎编的因为好奇才上诡异末班车的理由讲出去。 “还有楼下发现的尸骨,姐你可能不知道里面的内情,那孩子太可怜了,一想到他能沉冤昭雪,让凶手绳之以法,我就只有大快人心的畅快,怎么可能会怕它。” “但是那个红裙子就不一样了,当时在公司我可是几乎经历了全程,现在又被公司新老板解雇,我不仅后怕不已,还伤心得连门都不想出了。” 讲到最后,荣珍不仅语气沮丧,还哽咽了两下。 话说她都这么惨了,就别怀疑她,逼她过去了哈。 周姐这次没话说了,只道:“那好,我马上过来,你在家等我。” 荣珍嗯着鼻音,乖乖应下。 完后等电话挂断,她立马撂开手机,打开门飞奔出去,在楼道里上下喊着:“大家注意了啊,等会儿有异事局的朋友过来拜访,不想碰上的就找地方呆好了。” 虽然老楼能遮蔽诡异气息,但万一正好那时候有家伙在外面溜达暴露了呢。 他自己暴露不要紧,牵扯到老楼把大家的窝曝光就不行了。 所以以防万一 ,还是有必要提前通知避免一下的。 通知完毕,荣珍自认已经仁至义尽,到时候如果有谁非要头铁地冒出来找不自在,那她只会用尽手段保存自己,包括但不限于先把对方献祭了。 周姐来得很快,估计是赶时间。 这次开的终于不是那辆黑色的商务车了,而是一辆同色的威武霸气款摩托车,比较适合走城中村的弯弯道道。 她本人依然是那身黑色制服,车后座还带着个小王同志,两人一块来的。 荣珍提前在楼下等着他们,将人迎上她三楼的小房子。 期间不是不忐忑的,毕竟这楼里都算是诡怪窝点了,万一被对方火眼金睛看出点啥,大家都别想好过。 好在老楼确实给力,邻居们也安分守己,几十步的台阶,没让暗自查探的两人瞧出一点异常。 不过进门后,家中的诡异布置就显露出来了。 由于他们来的太快,荣珍都没时间收拾。 “这些……”小王进来一看到那满屋子的黄符,敏感的雷达瞬间亮如灯泡。 周姐更是默不作声地将手按向腰部,一个不对就要打起来的样子。 荣珍抽搐一下嘴角解释:“奶奶生前信这个,都是她走前贴的,我看着挺倍感亲切,就没去掉。” 小王将信将疑,试探道:“那我撕下一个检查可以吧?” “你请随意。”荣珍从善如流地让开位置。 不等小王开始行动,周姐顺手便将距离最近的那枚黄符拿在手中,仔细感受一番,点头:“有些力量,是真的。” 荣珍眼神一闪。 她当初进来时的感觉果然没错,这些黄符果真不是摆设,都有用处。 那之后请人装修时务必得把它们保留下来。 经此一遭,周姐和小王的神色都变得和缓了,既然东西是真的,那说明身处其中还安然无恙的荣珍最起码不是诡。 可他们不会想到,荣珍虽然不是诡,但她是怪,被妖猫感染变异的动物怪。 并且墙上贴的黄符也不是囚困压制房间内的诡异的,是防着楼里其他诡怪入侵进来伤害她的。 这是原主奶奶走前为孙女留下的后手,现在便宜了荣珍。 通过了初步查验,接下来是例行的问询。 经由周姐透露,确实是女诡阿妍将荣珍爆出来的,说她自己承认过是她的同类,还有能抵挡她伤害的宝贝。 荣珍:………… 这姐是真不客气,把她抖个精光啊。 第137章 新工作邀约老楼要大白 “我都是为了自救才那样讲的。” “她当时还趴我身上闻了,说是没有同类气息,就要发疯用头发勒死我。” “幸好周姐您来得快,像天神下凡一样跳进电梯,拯救我于为难关头,令我铭感五内感激不已……” 荣珍一边讲述那会儿的情况为自己辩解,一边还不忘拐着弯儿地说周姐好话,表达自己滔滔如江水般连绵不绝的谢意、敬意和无限崇拜。 搞得周姐都不好意思地咳嗽两下,制止道:“好了,花里胡哨的话少说,情况我们都了解了,现在让小王给你验一验。” 荣珍笑脸微僵:“验什么?怎么验?” 可能是看出她有些抗拒和不高兴,周姐以为她是和以前那些有嫌疑的人一样,感觉被这样对待比较冒犯,所以温声解释说:“放心,不做别的,只是用仪器测验一下,确定你身上没有那种气息,毕竟女诡阿妍那边举报你了,我们得把流程走完,才好撇清你的嫌疑。” 话落,小王已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个像是酒精测试仪的玩意,摇了摇朝她示意:“就随便测测,速度很快的。” 这是一点不给荣珍拒绝的机会啊。 女诡阿妍真是害人不浅,若是这关过不去,她就诅咒他们阴阳相隔子孙满堂! 荣珍心里骂骂咧咧,面上乖乖巧巧地问:“我该怎么做?” 老楼,老楼,楼妈妈,妈妈酱,救救,救救,快来救救你家刚出生没几天的乖乖女鹅啊—— 内心疯狂呐喊、摇摆、阴暗爬行,不是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怎么楼妈一点反应对没有的?哭死.jpg 屋内另外二人哪知道荣珍此时的头脑风暴,只看到她没有一丝抗拒地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询问,对她的怀疑几乎降到零点,剩下的只要仪器测验能通过,一切就都没问题。 因此小王越加和颜悦色道:“来来来,对着这个管口吹口气。” 那玩意不仅长得像酒精测试仪,连用法都一样。 荣珍都不由得怀疑它会不会就是酒精测试仪异变成的。 是的,这玩意不是个简单的仪器制品,而是散发着特殊能量波动的诡物。 可能是异变程度越来越深的关系,她现在已经能轻易感受到这股能量的存在,发现但凡与怪谈沾边的,无论是诡怪还是人、物,基本都存在这种能量波动,有的多,有的少,有的静默,有的活跃。 现在小王拿出这个诡异气息测试仪,它所呈现出的就是静默的能量波动,像是被人类驯服的狗狗一般温顺。 荣珍不确定它能不能检测到自己身上的猫怪气息,只能寄希望于这玩意没那么智能,连尚未变异完成的诡怪能量都可以准确检测到。 还有沉默是金没啥反应的楼妈妈,看在她叫它亲妈的份上,希望能给力点。 若是能顺利帮她渡过此关,她保证花钱给它刷遍大白! 不知道是心里的这条许愿被老楼成功接收到了,还是小王手上的诡异气息测试仪真测不出正处在变异状态的半人半猫,反正荣珍对着它吹完气后,它上面的红灯并没有亮。 噢耶,成功逃过一劫。 荣珍心里欢呼,看着周姐给测试仪拍照,小王埋头记录,不敢将情绪表现出来。 “行,一切正常,我们走了。”周姐按照步骤走完了所有流程,不打算再多停留,当即提出告辞。 荣珍假意挽留一下,说想请他们吃顿便饭,预料之中地被婉拒。 荣珍只好遗憾道:“那好吧,你们慢走。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那个叫阿妍的女诡也太坏了,白白害你们浪费时间精力跑这一趟,是不是故意的呀?” 对方是不是故意祸水东引不知道,荣珍这么说绝对是故意在挑拨离间,给女诡阿妍下蛆。 周姐听了皱起眉头,倒是没说什么。 小王却毫不意外地撇嘴说:“其实来之前就猜到了,她八成是想转移我们的目光,好给自己喘口气的机会,毕竟你和我们队长都碰见过不止一次了,要是真有问题,头儿会看不出来?” “只是局里有规矩,也不止我们这队人,她都把情况反映出来备案上报了,我们不能不来查验一番,拿出确切的证据才能服众,为了不让其他队的过来乱来,周姐特意请示自己来的呢。” 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荣珍听完心里那点小情绪不知不觉地散了。 周姐赛高,不仅武力高超,还心思细腻,真是吾辈楷模。 崇拜! 荣珍冒着星星眼,甜言蜜语的话不要钱 地冒出来。 周姐被她捧得连忙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往楼下走去。 小王偷笑着跟上,朝荣珍摆摆手,告辞离开。 两人再次坐上黑摩机车,呼啸一声疾驰而去,转眼便消失在小巷尽头。 荣珍站在楼下目送,直到看不见了,才松懈下来擦把额头上的汗。 太刺激了,多来几次,她心脏搞不好都要炸。 恰在这时,一阵秋风刮过,身后老楼墙壁上的一块灰皮脱落下来,啪地砸在荣珍头顶,扑了她一头一脸。 荣珍:…… 荣珍:“呸呸呸,呛死我了,搞毛啊!” 因为没有防备,直接让她吃了一嘴的灰渣,还有眼睛也进了不少灰尘。 荣珍以为是意外,自己太倒霉,正要转身回家的时候,头顶上又被风吹落下一块墙皮来,还正恰恰好掉在她头顶、肩膀上。 这就不能当做意外了,毕竟人家都如此明显地提示了。 荣珍只好抹把脸道:“别拍了,我知道了,你出了大力气,我会遵守承诺的。” 想想老楼外墙的面积,自己的荷包估计要大出血,她就忍不住有点心痛。 要不是对方一次两次地搞小动作提醒,她其实都想当做那件事不存在的,反正当时也只是在心里说说。 结果侥幸心理要不得,人家楼妈妈对楼里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且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唉,刚天降横财,又要破财了。 荣珍一路哀叹着上楼,接到一个自称吉跃印刷集团人事部HR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大公司HR的高傲轻慢,反而十分友善和气,甚至称得上热情,刚接通就开门见山地积极问她:“韩小姐是吗?沈氏科技那边推荐了您面试我们集团文秘部的助理一职,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呢?” 荣珍之前找工作时见惯了求职市场上HR们傲气冷漠的嘴脸,难得碰到这么有素质态度好的,立马提起精神回道:“我随时都可以,看你们什么时间方便。” “那么下午三点可以吗?您还有时间准备一下。”对方当机立断给了最近的时间点,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荣珍脑海闪过一丝疑惑,怎么感觉要人很急的样子。 不过好工作不等人,就算心有疑虑,她也不敢怠慢,抓紧时间跟对方打听:“可以,可以,能方便说一下,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HR:“那我们就约到今天下午三点了,也不必多准备什么,只须收拾的体面一点,再会些与文秘相关的技能即可,您有在沈氏当助理的经验,想必通过面试不成问题。” 啊这,说到那什么助理经验,荣珍都有点心虚。 她就在沈氏实习了一天,学的是帮忙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真正的文秘技能还没触及到,人就被炒鱿鱼了。 她能有什么经验啊。 不过还是那句话,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只要她够自信够能吹,什么经验不经验的,先把工作机会捞到手再说。 她可是有一座楼等着刷白呢,光吃老本,八万块哪够花呀,必须得开源节流精打细算。 挂断电话,荣珍连忙行动起来。 距离下午约好的面试时间还有几个小时,足够她做好准备了。 首先在网上搜索与吉跃集团有关的信息,溜进他家官网招聘页面,根据上面对应的招聘内容,针对性地修改她的简历,重新润色一遍,拿去外面的打印店里打印成纸质版。 考虑到那是一家以印刷为主要业务的大公司,荣珍趁机耗在打印店里,偷看人家操作一系列印刷机器,默默偷师,不管之后能不能用上,学到就是赚到。 人家打印店的老板也不是傻的,要不是她真来打印文件,还是打印的简历,人家都要翻白眼撵走她了。 荣珍靠着厚脸皮蹭了一点相关经验,马上当场写进简历里面,重新打印出来。 旁观全程的打印店老板和员工们:………… 真是无语啊,如今的经济形势都紧张到这种程度了吗?居然让应聘者无所不用其极! 荣珍笑而不语,拿到修改后的简历,满意地付钱走人。 搞定一项,接下来还有面试时穿的衣服。 由于时间不多,再去买新的已经来不及,荣珍也没打算花那个钱。 她在原主衣柜里翻了翻,搭配出一身白衬衣黑西裤,外罩长款卡其色针织衫,看起来简洁干练又不失柔和。 原主没买过什么化妆品,荣珍索性扎个低马尾,换上衣服清汤挂面地去街上吃午饭,完后找家小化妆品店,以试用样品为由,让老板娘给她简单化个淡妆完事儿。 HR给的面试地址在偏郊区的地方,与位于市中心的沈氏大厦没得比,但人家业务做的还是很有规模的,不然也不会被称作集团,只是因为业务性质的原因,位于城边缘的位置比较方便。 正好也方便了荣珍,因为那里距离城中村老楼比沈氏大厦近多了。 荣珍收拾妥当后,提前一个小时赶过去,却在下车时碰到了一张熟面孔。 荣珍惊讶地打招呼:“姚秘书,你也来了?” 姚秘书尴尬点头。 第138章 诡异的面试熊孩子机器 姚秘书解释说沈氏科技给她安排的那个机会有点悬,她没有把握能够顺利拿下。 而吉跃这边要的人却不少,她想加大保险,所以也趁机过来了。 话里话外不无表明,她并不是故意想抢荣珍的应聘名额的。 她来都来了,荣珍也不可能把她赶走,再说招人的是吉跃,人家想要谁不要谁,也不是她俩能决定的,到时能不能应聘上,就各凭本事呗。 何况荣珍当初之所以能争取到这个机会,还是姚秘书提点她后才要到的。 因此荣珍大方地一笑而过,表示并不在意。 后面果然如同姚秘书所说的那样,应聘现场来了不少像她们一样打扮光鲜手拿简历的求职者。 荣珍不禁怀疑沈氏可能只是随便拿这个面试机会应付她的。 不然怎么感觉好像大家都知道都能来的样子。 姚秘书大概看出了她的郁闷,使个眼色让她看外面,那里可是还有不少没接到通知,但探听到消息私自过来的,都被阻拦在应聘会场门外没让进来。 真要是谁都能知道,谁都能来,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被拦下了。 他们这些收到消息进来的,要么是有其他公司的推荐,要么是被吉跃提前筛选过一遍的。 荣珍发现还真是这样,干脆不再胡思乱想,跟着大家一起被面试人员带到一间空旷的办公室里。 迎着众多不明所以的疑惑目光,面试官没有解释什么,先拿出花名册点名,确保通知到的人都来了,方才开始道:“相信各位都有过相关经验或者理论知识的,所以此次面试减去了那些不必要的环节,直接实战演练,做得好的就能留下,成为我们吉跃的一员,薪酬福利绝对包你们满意。” 前提是你得成功通过所谓的实战演练留下来。 大家听得心潮澎湃,打工人出来工作为的不就是那点工资嘛,只要好处给到位,让他们做什么都成。 于是纷纷打探起演练什么实战,他们中不少人都是在职场上身经百战过的,来之前还特意做好了各种预设,一般的问题可难不住他们。 面试官当即拍拍手,旁边作为墙壁的合金白板缓缓升起,露出另一间办公室。 里面同样空荡,只是相较于他们所在的这间小一些,正中间多了台打印机一样的机器。 荣珍听着耳边的各种猜测,看一眼不远处那台跟打印店的打印机差不多的机子,眉梢略微抬了抬,暗道肯定不止打印机那么简单。 因为她在那上面再次感知到了与诡异气息测试仪相似的能量波动。 只不过比起诡异气息测试仪的温顺,这台‘打印机’多少有点暴躁了,像个正在憋着坏的熊孩子,不知准备闹什么妖呢。 感觉有点危险哎。 荣珍摩挲着下巴,思考吉跃知 不知道这台机器的猫腻,特意找这么多人来又有什么用意。 在她对着‘打印机’沉思的时候,面试官已经制止了场下的揣测议论,高声介绍道:“大家请看,这是我们集团新研发的一台集打印、复印、印刷等功能于一体的多功能机器,现在需要测试大家对它的接受程度,能正确操作下来的就算通过。” 这话说得有点怪,但大家都顾不得深度解读了,一片哗然地追问确认:“你说真的,就这么简单?” 其他类似吉跃这种规模的公司面试,谁家不是要过五关斩六将的。 他们以往经历多了,现在面对如此简单的面试内容,一时都有些不敢相信。 面试官微笑着点头确定,笑容看起来意味深长。 “我怎么觉得不对呢,你怎么看?”姚秘书在一旁捣捣荣珍,手遮着嘴唇用气声问道。 荣珍诧异地看她一眼,还挺敏锐啊,不会是见多了红裙女诡留下的后遗症吧? 有可能,就像是应激次数多了,身体自发生出的对危险预警的第六感。 荣珍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同样用气声回答:“是有点不对劲,还记不记得你带我逛沈氏科技的那一晚,有没有类似的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姚秘书瞬间回想到那双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红色高跟鞋,脸上一下变得毫无血色,眼中快速闪过惊恐。 不会吧?又遇到那种玩意儿了?! 她只是想多个工作机会而已,不是想再次对上那种东西丢掉小命。 此时,姚秘书已经心生退却,可是人都在这儿了,现在提出要走的话,肯定会得罪吉跃,影响自己下份工作的。 荣珍还以为她有了抗性,没想到仍然被吓成这样,连忙安抚道:“也可能只是错觉,等下咱们排后面,先看看别人怎么操作。” 顺便也看看那机器有什么问题。 既然吉跃能光明正大地招人来操作它,想必就算有问题也不会危及性命。 “我很抱歉,我不该来的。”姚秘书强撑着淡定,语气满是苦涩。 她家负担很重,即使沈氏辞退她时给了一笔不小的补偿,也只是杯水车薪,所以她在工作上不能有任何的空窗期,这个月不赶紧找到新工作,下个月就没有工资还房贷交孩子学费给父母生活费等等。 因此在得知吉跃招人多时,她才厚着脸皮也过来试试。 没想到这里会有大坑。 也对,现在找工作那么难,怎么可能会有便宜随便让人来捡呢。 荣珍感知到她快破碎的心情,小声道:“没关系,你要往好了想,上次那个很凶的,你都能镇定应对了,这个说不定还不如她。” 姚秘书深吸一口气,只能尽量先这么想了。 两人谈话期间,已经有人身先士卒抢到第一个上去试用的机会,正在根据说明书一步步操作着完成相应任务。 几十双眼睛注视下,机器运转正常,那人完成的也很快。 只是不等他露出高兴之色,拿到机子吐出来的纸张时,脸色忽然大变:“怎么是花的?我明明严格按照步骤进行的!” 面试官拿过来翻看,发现不仅是花的,还花成了一个鬼脸,活像在嘲笑操作者。 显然,机器不喜欢这位。 “你没通过,继续下一个。” 第一位吃螃蟹的兄弟没占到什么优势,还被轻易排除在外,心有不甘想再争取,后面的同行们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被排在第二位的面试者挤下来,沮丧地被请离现场。 第二位勇士吸取前辈的教训,动作进行的比较缓慢,保证每一步都做到位,完后自信地拿到结果,一看同样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 不知在纸上看到了什么,他的手颤抖着差点没拿住,被面试人员一把夺过去。 这次不是鬼脸了,是一只绿油油的大王八。 面试官脸色同样有点绿,叹气说:“依然没通过,下一个!” 下一个操作失败,被墨水喷了一身,在场的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发生的,面试官只说他操作失误,叫保卫把人拉走了。 再下一个硬是塞不进去纸张,还把手指夹肿了,得到一点赔偿金,败退。 再再下一个可以像前两个那样操作,就是在最后机子吐出来的纸张上带着静电,把她的手电得麻麻的。 除此之外,印刷出的东西倒是好好的没出错。 面试官顿时如获至宝,将她的简历收了,明显是录取有望。 但是那姑娘笑得却很勉强,并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 大家能找到来这里面试的机会,自然都不是什么傻子蠢人,不至于看不到发现不了眼前这台机器的异常之处。 尽管面试官试图隐瞒,不给他们看每次操作出的结果,也难以瞒住在场的人精们。 可来都来了,就算有猫腻,他们也需要这个机会,况且他们也得罪不起吉跃。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啦。 成功一个后,宛如放了开门红,后头陆陆续续地又成几个,都被面试官高高兴兴地收下简历。 原本的确该是高兴的事,现场的气氛却越来越沉默。 面试官对此不以为意,发现了不对又怎样,只要还对这份工作有期待,就不会在意这点,过后该来的照样会来,主打一个你情我愿。 轮到荣珍的时候,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她排在倒数第五位。 上去操作之后,她十分确定这机器确实是台诡物。 它还想扎她手指,吸她的血! 这就不可爱了,荣珍藏起的尾巴甩了甩,兜头拍上一爪子,吓面试官和其他人一跳,机器却意外地老实下来,运转正常,结果正确。 合着是欺软怕硬型的?排在荣珍后面的面试者暗中猜测,等到他操作时不禁也学她那样拍上一拍。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的手被机器上不知从哪儿翘起的尖针扎得鲜血淋漓。 众人为之侧目,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都见血了! 这下彻底打消了姚秘书留在这里的念头,她接下来还有另一家公司的面试,伤不起。 所以等她上去时,不用机器嫌弃伤害她,她自己就把第一个步骤操作错了,看上去还完全像是被刚刚流血那一幕吓得紧张导致的。 于是她成功失去留下的机会。 荣珍和其他几个通过的人员被当场录用,月薪两万,年底三倍奖金,日常福利丰厚,工作内容只是用那台诡异的机器做做印刷之类的活而已。 他们有三天的考虑时间,如若愿意接下这项工作,那就下周一来上班。 面试官讲完便放他们离开了。 荣珍在外面遇到等她的姚秘书。 对方匆匆拉她走出吉跃集团的范围,低声劝说:“那玩意也太诡异了,要不你陪我去另一家公司试试吧?” 荣珍心说可不是诡异,那本来就是个诡异! 第139章 买个伙伴车小黄躲猫猫 沈氏科技给姚秘书推荐的公司可比给荣珍的那个用心多了。 对方与沈氏是常年合作伙伴,公司掌权人还是一位优秀 的年轻女性,对于职场女性来说是个不错的去处。 但正是因为太好了,所以竞争非常激烈,连姚秘书都没什么把握能雀屏中选,更何况是工作经验和资历等方面都比不上姚秘书的荣珍呢。 她倒是对当女总裁非常有经验,可人家也不会把自个儿的位置让出给她呀。 所以对于姚秘书的提议,荣珍只能婉拒了。 她就选吉跃的工作好了,逐渐占据上风的诡怪本能告诉她,那里有吸引猫猫的东西。 因此就算不为了那份丰厚的薪资,她也会留下来瞅瞅康康的。 姚秘书不知道这些,误会她是不想跟她争抢,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觉得愧疚又感动:“小珍,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以后就叫我姚姐吧,姐谢谢你。” “呃,其实没啥,你高兴就好。”荣珍挠挠脸颊。 尽管不明所以,也没再解释什么。 之后两人在街边吃了顿午饭,坐在附近的公园休息片刻,姚秘书重整旗鼓去另一家公司面试,而荣珍则跑去她之前提供的那个卖电动车的地址,准备买辆小电驴代步。 小汽车暂时不好买,因为花的钱至少是小电驴的十几倍不说,还要费时费力地考驾照、申请牌照,不适合下周一就要上班用车的荣珍。 买辆经济实惠又方便使用的电动车就很合适了,反正城中村老楼距离吉跃集团也不远。 荣珍坐公交赶到那里,和人家店老板说:“姚姐介绍我来的,说你们家的电动车售后有保障,质量也很好,熟人还能享受打折的优惠?” 店老板豪爽道:“原来是小姚的朋友啊,随便看看,瞧中哪辆,叔给你打九折。” 九折能省几百块,荣珍满意地开始在一排排的崭新电动车间转悠起来。 姚姐开的那辆是天蓝色的,而她想买辆小粉。 只是看了一圈,粉色的车都没粉到她的心巴上,倒是最后挨着粉色车的那辆小黄比较入眼一点。 荣珍下意识走上前去查看,突然发觉一些不对,这辆小黄瞧着怎么感觉是旧的? 荣珍转头扬声问老板:“大叔,你家还做旧车的生意啊?” 老板摆手:“我这儿不卖旧车,你要是想要二手的,隔壁那条街我媳妇开的店里有卖,可以去看看。” 好家伙,你们夫妻俩把新车旧车都包圆乎了啊。 “那这里怎么有辆旧的,是不是放错了?”荣珍想把那辆小黄车指给老板看,回头却发现哪里还有什么旧车,粉色车后面分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老板过来一看也证实道:“车是我早上亲自摆过的,很确定最后这排是粉车。” 他觉得可能是荣珍看岔眼了。 荣珍要是普通人的话,可能也会怀疑是自己一时看花眼。 可她记得很清楚,当时确实看到一辆旧旧的小黄电动车挨着粉车,停在最后那个位置上。 现在却没有了,肯定是有哪里不对,想到她倒霉催的遇诡运,不会又是…… 荣珍谢绝老板的推荐,决定自己再看看,然后继续转悠过两圈,果然又在前排角落里看到那辆小黄的车影。 可是一转眼,它又不见了。 好好好,跟她猫猫本尊玩躲猫猫是吧? 紧接着荣珍连续尝试几次,发现对方总是在她察觉到的下一秒玩消失,再出现在她视线之外很容易找到的地方,等着她去发现。 嘿,挑衅我好玩?让你看看未来猫猫的功力! 荣珍在下一次发现那辆小黄时没有立即看过去,只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它的动静,然后脸上表现得故作不知,左看右看东看西看就是看不到它。 小黄在那儿等了许久见没动静,以为是它这次藏的太厉害,暗戳戳地又换个更容易被发现的地儿。 荣珍依旧东张西望当没发现,并且装作看中一辆小粉车的架势。 小黄这下急了,快速换到距离她不足三米远的位置。 荣珍依然装瞎,摆弄着那辆小粉车爱不释手。 小黄再换,又靠近一米,再再换,又又靠近一米,最后成功摸到荣珍身边,明晃晃地暴露在她眼皮子底下。 荣珍看到它出现的瞬间,嘴角一勾,快速伸手拉住车把,腿一跨骑上去了。 小样儿,抓到你啦! 小黄车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扭动着想要挣脱她。 老板的大嗓门突然从远处靠近过来,哈哈大笑着说:“原来真有一辆旧车混在里面啊,我早上摆车的时候都没发现,还是大侄女你们年轻人眼睛尖。” “大叔,这辆怎么卖?”荣珍启动小黄走两步,发现跟正常车一样能用,说不定还更方便,决定要了它。 诡物载具哎,不说千载难逢,肯定也不容易碰到,既然遇上了,那就别想跑了。 小黄安静如鸡,从卖车老板过来后就当自己跟普通电动车一样。 荣珍发觉后若有所思地笑笑。 老板丝毫没察觉到小黄车有什么异常,虽然纳闷它一辆旧车怎么会混在新车里,但也只以为是自己的疏忽导致,听到有人看中它想买,连那点疑惑都没了,马上掏出手机给老婆打电话。 一面跟荣珍解释:“二手车都是媳妇管的,我得问问她价格。” 老板老婆报价是八百块。 这是荣珍来之前上网查过的九成新二手电动车的价位,小黄车明显没有这么新,最多算是八成新。 因此荣珍还价六百,被老板以带电池并包检修一遍附加售后等理由作价七百五。 荣珍推说小黄外观已旧,还很小巧,很难出手等等,降价五十。 最后经过一番唇枪舌剑,降无可降,小黄被以七百交易。 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车,笑的都很开心,除了当事车小黄,它在被荣珍开回家的路上,别别扭扭的像是在生闷气,老是想把她往路边绿化带里栽。 荣珍亮出尖利的猫指甲挠它车身上黯淡的黄漆,边开边劝说(威胁)道:“不是你想引起我的注意力,让我带你回家吗?怎么现在把你买回来了,你又不高兴啦?” 小黄车扭动一下,被不小心刮掉几块漆,顿时更丧了。 荣珍嘴角抽抽,略显心虚地画饼:“好了好了,姐不是一般人,以后就跟着姐吃香喝辣,现在先顺路买罐车漆给你刷上,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要光面的还是哑光的?” 跟小孩儿似的很好哄的小黄开始纠结选择,连刚刚闹的别扭都忘在车后。 荣珍高兴起来,哼着小调子开到附近街边的五金建材店,暗中让小黄做决定,最终还是选了一罐暖黄色调的自喷漆。 看来小黄还是很喜欢自己本身的颜色的。 五金店老板很会做生意,加钱还能帮忙喷好,甚至做图案签字都不在话下。 荣珍不想太引人注目,小黄也没那个意思,最后只原样喷上一遍,做好速干和保养,天都快黑了。 姚姐发来消息说她那个面试惊险通过,下半年的家用都不用再担心了,约她周末去逛街吃烤肉庆祝一下。 荣珍来之后一直忙着讨生活,都没交上什么朋友,姚姐的人品还算不错,值得交往。 于是她欣然应允。 就算以后要开除人籍当猫猫,也不妨碍她现在做人交友。 到了约好的周六那天,荣珍开上新收获的小伙伴坐骑去赴约,与新朋友度过开心完美的一天。 翌日,荣珍精神饱满地去人力市场找装修师傅,想把自家小房子重新简单装修一下,顺便再履行对老楼的承诺,把它的外立面刷上一遍大白。 不然的话,每次她从楼下经过,对方都要落下几块碎裂的墙皮提醒她。 她荣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真是门缝瞧人。 人力市场在城中村另一个方向不远的地方,荣珍原本打算过去找一个自带团队的包工头,把活都交给他就行,她只管监督进度和付钱即可,有老楼暗地里盯着,保管质量不会差。 谁知她到地方找人一说,人家都满脸抗拒地摇头摆手,好像很忌讳什么似的,说啥都不肯接这桩活计。 荣珍心里大致明白是为什么,只好加大价钱,并保证只是去刷刷墙,做点简单的整改。 活少,价又高,偏偏就是无人敢应。 毕竟钱再多,也得有命花不是。 最后一个年老体衰找不到活的瘸腿老头试着跟荣珍商量:“你看要不我给你买材料,告诉你怎么做,你回家自己弄?如果可以,给我点帮工费就行。” 荣珍:……让她来?臣妾做不到啊! 不说她周一就要去上班,没有时间搞这些,关键她没做过,不会弄啊,现学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 她的重点在其他方面,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琐事上。 实在不行,家里就不整了,可是老楼的刷大白不能取消,楼妈绝对会闹。 于是荣珍反问:“直接交给你成吗?我要上班,没时间。” 只想挣一份帮工钱糊口的老瘸头:“……!” 也、也行的吧,反正他都这把年纪了,有今天没明天的,活过一天算一天,真要出现意外,那就是他的命。 尽管旁边有不少人劝他三思,最后这活还是被他咬牙接下了,开始给荣珍列材料单子。 荣珍趁着有空载着他一趟趟付款买齐,运到老楼前面堆着。 囡囡家老太太站在楼门洞的阴影处看他们忙活,幽幽出声问道:“猫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瘸头听到声音控制不住地手一哆嗦,差点把一桶乳胶漆给摔了,背对着楼门不敢回头。 荣珍当做没看见他的僵硬和颤抖,极其自然地回答:“给咱们楼刷大白呢,这是我请来的施工师傅,接下来几天他就在这儿忙活了,白天我不在,老太太您要是有空,能不能帮忙看着点?” 别一不小心被楼里的其他诡给吓死或者吞了。 虽然白天发生这种事的几率很低,但既然这老太太都能在白天现身了,谁知道其他诡诡们会不 会也能在白天出来晃悠觅食啊。 第140章 楼妈遭忌讳吉跃骗人杀 老太太应下:“好啊,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个?” 荣珍无奈道:“还不是这几次路过楼下,都被掉下来的墙皮砸了头,正好上一家辞退我的公司给了补偿金,就把咱们楼的外立面拾掇拾掇呗。” “你都被辞退了,那点钱够干啥,我们来掏吧,一家凑点就够了。”老太太领会到她话里的意思,转而出主意道。 既然这活是老楼想要的,那大伙就凑份子嘛,不能单靠一个失业的小姑娘。 他们这些家伙生前都多多少少有点积蓄,放在那里也是白白放着,拿出来改善一下老楼的居住环境也挺好。 荣珍连忙摇头:“这可不成,我都说好要把外面全刷白,那必定得是我掏钱,你们掏钱怕是不好使。” 这话听在明白人耳中,已经很直白了。 老太太只好作罢。 不过既然她如此有心,荣珍眼睛一转给出个建议:“到时候外面弄好了,里面可还是原来的样子,为了咱们大家以后的居住体验,你们不妨一起凑钱把楼里搞一搞?” 这样里外都能整修一遍,楼妈肯定会满意,他们也住得舒适。 老太太点头道:“那好,一事不烦二主,等他干完了外面的活,就接着干里面的,工钱按照你跟他讲的来。” 被她点名的老瘸头抖得像个筛子,黑褐色的脸皮都快泛青了,一副活人微死的既视感。 “老头子我、我我一个人干不了,你们要不……”喉咙咕咚一下咽口水的声音,颤巍巍地继续说:“要不另请高明?” 荣珍惊讶,都说好的事了,怎么能又反口呢。 不过不用她开口,老太太已经冷哼道:“来都来了,把活干完再走,又不会要你老命,好好做工,钱不会少你。” 她的一句话比荣珍之前讲的一百句都管用,话落后老瘸头都没敢再出声反驳,一边手抖脚抖的不成样子,一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埋头干活。 荣珍见此飞快将监工一职转让给老太太。 老太太当仁不让地接下担子,仍旧站在阴凉处和她闲话家常,关心她失业后是不是又要出去找工作。 荣珍告知对方自己已经找到新工作,就在距离不远的城郊吉跃集团。 老太太惊喜道:“可巧,我正要和你说这个呢,那边有点情况,正需要多多的招人,我老伴儿他一个朋友就跑过去当门卫了,你以后若是晚上加班遇到了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 荣珍惊讶,原来诡异也有人脉关系的吗? 还是说诡脉关系? 反正不管是啥,多个关系多条路,先记下来,以后说不定啥时候就能用到。 “您知道吉跃那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吗?”荣珍试图打探更多内情。 老太太摇头,表示没去过那边,只知道这么多。 荣珍沉吟,看来只能自己上班后亲自查探一下了。 两人谈话的功夫,老瘸头已经迅速整理好买到的材料,开始哆哆嗦嗦地搭脚手架了。 荣珍有点看不过去,走上前想帮忙,被他一脸诚惶诚恐地拒绝:“我来,我来,您、您去歇着。” 如果说在来到老楼之前,或者说看到她与老太太对话之前,他还能把她当成普通小姑娘对待,现在亲眼见证过她和那些东西交流,他就不敢随意对待她了。 态度转变的如此明显,荣珍哪能不明白他是知道老太太身份的。 还有人力市场上的那些人,极有可能也都清楚。 他们对此处敬而远之,甚至忌讳至极,但好像都没想过要把这地儿的异常上报或者宣扬出去,只是隐瞒在他们自己的圈子里,成为一个人尽皆知却不可说的秘密。 是因为害怕吗?还是接触不到异事局? 荣珍不清楚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老楼的存在应该有很多人都知道。 可周姐小王他们怎么表现得对此一无所知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荣珍抓抓耳朵,一时闹不明白就不想了。 眼看老瘸头不让她帮忙,他自己又颤颤巍巍地爬上爬下,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荣珍担心一个不小心会出事,干脆跟他商量道:“你也看到了,我们这边平平静静啥事儿没有,你要不要再去人力市场叫两个认识的帮手过来?我给你们日结工资。” 这样就不必太过担心了吧。 老瘸头:“……” 最终他们两个又返回了人力市场,重新带过来两个五大三粗刚入行啥也不会干的新瓜蛋子。 老瘸头以收他俩为徒,教他俩翻修经验为由,把两头禁不住诱惑的小毛驴钓了过来。 这俩人一看就年轻力壮阳气十足,再加上刚来这边没多久,不太清楚老楼在他们之中流传的可怕程度,为了挣饭钱,更为了老瘸头的手艺,没有跟其他人多打听就屁颠颠地跟来干活了。 等他们过后从别人那里听说老楼的诡异之处的时候,已经干了好几天活,拿到几百块工钱了,也没发生什么事,权当那是同行们胆小乱传的谣言。 装修小队到位,监工也有,除了按时付钱,剩下的不需要荣珍再做什么。 她便从这件事里脱身出来,周一骑着她家小黄悠哉哉地去吉跃上班。 小黄自从换过皮肤,已经不和她闹别扭了,只要夸夸到位,行驶速度能追赶上小汽车,那叫一个又快又稳。 从城中村老楼到吉跃集团的几公里路,它载着荣珍飞一般到达,省了她不少时间,就是速度太快风比较大,吹得她头发乱飞,还吃了一嘴灰。 看来以后还要再买顶头盔戴。 荣珍一边思考着这件事,一边停好小黄去打卡。 这是她第一天报道,时间卡得刚刚好,打完卡就被新上司带去一间办公室。 不是几天前他们面试的那一间,而是更往里的一间,里面同样摆放着一台诡异印刷机,她的任务便是把一些已经设计好的杂志读本等刊物的样本根据任务量印刷出来。 荣珍察觉到异样,也发现给她用的这台印刷机和面试时的那台略有不同,面上不动声色地按照指示开始操作机器,心里已经思索开了。 话说他们新来的这些人不会一人一间办公室,然后一人分一台诡异印刷机吧? 稍后找机会去看看,如果真是这样,吉跃很有可能有办法批量制造出这种诡异印刷机,而且它们的作用估计不简单,肯定不只是印刷东西而已。 新打交道的这台机子还没见识过荣珍的厉害,起初都不愿意配合,暴躁的跟个刺头子似的,被她踹了一脚之后才老实。 上司看到本来不太赞同,但荣珍一副我不行你来的光棍样,成功让他闭嘴走人。 等他走后,荣珍立马停手,PUA诡异印刷机:“成熟的机子应该自动工作,你是想做成熟的,还是小屁孩?” 熊孩子听不得这话,当即挺起台面表示,它已经是一台成熟的机器了。 所以作为成熟的印刷机,应该自动将那些刊物印刷出来,而不是还要靠人工操作! 诡异印刷机:对,是这样没错。 被忽悠瘸了的熊孩子一头扎进承担大人工作的海洋中,嗡嗡嗡地像个勤劳的小蜜蜂,忙得不亦乐乎。 荣珍得以偷闲,先观查一圈四周,没发现监控的存在,以防万一便装作内急的样子,匆忙出去找卫生间上厕所。 由于人生路不熟,卫生间一时间没找到,倒是发现外面长廊上两排全是和她办公室类似的房间,一样的诡异印刷机,不一样的操作人员,还有各自不同的印刷任务。 每个房间都在叮铃咣当的操作中,偶尔传出的几声尖叫痛呼被掩藏在其中,微不可闻。 荣珍悄悄趴在一间没关严的办公室门外,透过门缝清晰地看到里面凄惨的一幕,诡异印刷机不知怎么暴躁起来,猛地吞了操作者半条手臂,惨叫声响彻在房间内外 ,却没有任何人过来救治。 “!!” 怪不得月薪给那么高,原来这份工作如此危险,而吉跃面试时丝毫没有透露! 这是想做什么,骗人进来给诡异印刷机杀吗? 荣珍心头大寒,急忙打了报警和急救电话,完后迅速推门进去帮那人止血。 不然等不到救护车来到,这人怕不是就要流干血无了。 对方满脸满身的血,看到荣珍闯进来,被她撕下衣袖包扎时抓住她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快走,快走,别管我,他、他们就要来了,有机会一定要、要逃,这里是个吃人的地狱……” 艰难地讲完这番话,他头一歪昏死过去。 荣珍立马意识到麻烦了。 她已经打过报警电话,也叫了救护车,而手机号是实名制的。 若是吉跃追查到她身上,就看她能不能狡辩过去了,实在不行,她就向周姐求救。 涉及到诡物吃人,异事局肯定会管的吧? 还有眼前这个受伤的人,荣珍记得很清楚,他并不是他们这一批进来的,可能是之前来的,并在工作中发现了什么情况。 比如同事被印刷机吞掉过,可能还亲眼见证过,就像她亲眼见证他被吞掉半条手臂一样。 他说要逃,那岂不是如果被吉跃发现她已经知道真相,可能就会控制着她不让她再回家,一直呆在这儿给他们工作,直到榨干价值被机器吞噬? 这可真是资本家中的资本家啊,宝贝她找定了! 从进来这里开始,她就有比在面试时还要强烈的感受,有东西在吸引她。 身体的本能一直在催促她赶快找过去,她之前全靠意志力才忍住没动作,之后偷偷出来溜达也是有这方面原因在。 140-150 第141章 被扣住加班别怪我捣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荣珍心知此事必然瞒不过吉跃,干脆没有离开现场。 她帮受伤的同事勉强包扎好后,马上跑出去大喊着求救:“快来人呐,出事了,出人命了啊——” 其他房间里终于有人被惊动,出来查看情况。 荣珍快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坐实自己真是出来上厕所找卫生间,一不小心才碰到的那场意外。 说完,她着急询问大家:“你们有没有懂急救的?” 出来的人都纷纷摇头,好几个均是一脸茫然,都是和她一样刚进来的新人。 一些老人互相看了一眼,大约都清楚出了什么事,但除了等待吉跃的工作人员出现,他们对此真的无能为力。 荣珍见此转头继续去敲门,最后几乎把所有人都叫了出来,才找到一个懂点急救知识的女同事。 她去出事的房间帮受伤者调整了一下包扎手法和位置,成功减缓了血液流速,只要能及时得到救治,起码这条小命是能保住的。 新人们都因此高兴地放松下来,趁机耗在外面摸鱼歇息。 知道部分内情的那些老人并没有这么乐观,都面色慎重,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躁和忧虑。 他们中也有受伤的,只不过大都是轻伤,还没出现像丢胳膊少腿这样严重的伤势,可他们并不会为此感到高兴,反而因为想到以前受了严重伤势后就陆续消失的同事们,而深深地恐惧起来。 那些机器都是恶魔,但凡尝到了人类大面积的骨骼血肉,只会变本加厉贪婪无比,一步步一点点地将这个人全部吞噬! 但因为被威胁,他们不能将其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只能麻木地看着新人们一无所知的笑脸,从心底滋生出无尽的绝望。 滴滴几声警鸣响过,外面逐渐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迅速靠近。 荣珍听到还以为是自己叫的警察和救护人员到了,以防有吉跃的相关人员随同而来,她立即恢复自己乖乖巧巧的模样,准备应对预想中的盘问。 她打算先尽可能地糊弄过吉跃,然后借着和警察接触的机会,悄悄向警方透露此地的异常。 若是警方与吉跃沆瀣一气,她此举必定会打草惊蛇,届时她再暗中联系周姐,将吉跃藏诡杀人的事捅出去。 然而现实情况并没有给她这个最坏预设方案的实施机会,因为警察根本没来,救护车也没来,来的只有吉跃所谓的处理突发事件的保卫队。 老员工们看到他们时忍不住脸色一变,纷纷不约而同地退回各自的房间继续工作。 而新员工们还跟凑热闹似的站在外面观看事态发展。 荣珍也没走,她走了才有嫌疑。 保卫队一来便分成三波,一波抬着受伤者离开,另一波批评教训不好好干活出来瞎晃悠的新员工,最后一波来到荣珍面前,事无巨细地查问:“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上班期间为什么出来乱跑?” 介于对方厉声厉气的态度,荣珍表现出被吓到的拘谨样子,嗫喏着老实回答:“我没有乱跑,只是内急出来找厕所,结果因为刚来不熟悉环境,一直没有找到,路过那个房间时听到一些动静,发现门没关严,然后推门就看到他正倒在血泊中……” 之后的事,其他人也都知道,都能帮她证明,她真只是意外发现,然后好心救人罢了。 至于隐瞒的那些细节,只有她自己清楚,只要她咬死不说,谁知道呢。 就算如此,她也被翻来覆去盘问了好多遍。 最后可能实在找不出她言语中的漏洞,查问的保卫直接说:“手机交出来看看。” 荣珍:“!” 她怎么没想到呢,刚刚应该拍个照或者趁机录段相留作证据才对。 不过也幸好当时没有灵机一动,不然现在就难以收场了。 在保卫人员的催促下,她慢慢吞吞非常不情愿地掏出手机,被对方一把夺走,然后败在开机密码之下。 保卫人员:“……打开!” 荣珍犹犹豫豫地打开密码,露出惊爆人眼球的黄色小漫,还是难上加难鸢鸢相对的那种。 这是她刚刚灵光一闪,特意找出来为他们准备的。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保卫人员:“?!!” 一脸三观颠覆怀疑人生嫌弃恶心,仿佛眼睛都被垃圾污染了的样子。 “上班期间,你看这种东西?!”对方忍着恶心,一边嫌弃地翻查存储卡,一边不满呵斥。 荣珍缩着头结结巴巴:“工作内容太、太枯燥无聊,总得有点精、精神食粮嘛。” 你们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偷看黄色小漫不成? 再说比起她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们无法无天的害人行径不是更严重? 保卫人员听不到她心里的腹诽,翻看完手机没发现一点异常之处,只找到她拨打出的两条最新通话记录,不屑地笑笑,“以后别多管闲事,好好干你的活。” 完后手机没收。 荣珍委屈抗议,“我就这一部手机,穷的都快吃土了,可买不起第二部了,你们过后能不能再还给我?” 保卫人员没搭理她,做好记录后把她赶回房间工作,其他在现场吃瓜的同事都吃了挂落。 喧闹的走廊很快又恢复平静,只有各个房间机器运转的嗡鸣声不时传出。 荣珍关上门松开紧绷佝偻的肩背,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混过关,希望可以吧。 揉着僵硬发酸的肌肉,她从胸口的贴身衣服下掏出另一部手机,庆幸他们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一部备用机。 这是原主奶奶去世前用的老年机,已经放置好几年了,居然还能使用例如打电话、发短信等基础功能,临出门前被她以防万一带上了。 果然,变异的猫怪本能告诉她的第六感并未出错,这不就用上了嘛。 备用机上同样记录着周姐他们的联系方式,备注的都是对他们亲切的称呼或者代指,即便原来那部手机被保卫人员收走,也不会暴露她和异事局的人有关系。 房间内的诡异 印刷机剧烈晃动几下,提醒她别愣在那里,快看它这段时间的丰功伟绩。 地上堆着一堆印刷好的刊物,出口位置还在不停地往外吞吐,速度可比人工操作快多了。 荣珍不信吉跃没发现它们有这样简便省力的功用,但还是高薪请来专人操作,出了意外也遮遮掩掩地捂得严实,为的是什么,细思恐极。 怕不是这玩意印刷出的东西能够带来足够大的利益,让他们不惜铤而走险拿人命去献祭吧! 资本逐利,有百分之一百的利益,他们就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荣珍看着散落一地的刊物,浑身不寒而栗。 看来事后就算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她也要把这里隐藏的猫腻告知周姐他们,不能让吉跃再这样下去危害更多人。 在此之前,她先收点利息,找机会把那个吸引她的宝贝拿到手。 “真勤快,不愧是一台成熟的印刷机,比其他房间的那些强多啦。”荣珍眼底冰冷,面带笑容地对着邀功的诡异机器一顿夸夸夸。 诡异印刷机顿时更卖力起来。 荣珍拾起一本印好的杂志,翻看里面的内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可能只对人类或者特定的人群有效果,对她这个正在变异的预备役猫猫怪没用。 中午时分,上司带人送来盒饭,并通知他们任务繁重,晚上需要留下一部分人加班,公司会安排住宿,三倍加班费。 老员工和少数新人都在加班的名单里,荣珍也在其中。 她怀疑自己是被故意加上的,吉跃对她仍然抱有疑虑,想拘她在这儿,防止秘密泄露。 既然如此,那她晚上就不客气了。 趁他们还没察觉到自己的真正意图,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将水搅混了,方便周姐他们接到消息后好来登场。 因此荣珍并没有表现出对骤然要加班的抗拒,反而和被留下的新人一样为三倍加班费而开心,笑得合不拢嘴地奉承上司。 上司被众人的马屁拍得飘飘然,仍不忘安抚加警告道:“上午的事只是意外,好几年都不发生一场,老手们最是清楚,心里都有谱,你们新来的注意一些,别冒冒失失把自己赔进去。” 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意味深长、含义颇多,听得明白人心头一凛。 不明白的,想到上午看见的那一幕流血画面,也忍不住头皮一紧,连连点头保证。 如此一来,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干的更小心谨慎,轻易不出房间门,外面的长廊一片沉寂,无人走动。 晚上八点多,留下的人已经吃过晚饭,待在房间里埋头苦干,荣珍开始行动,偷偷将一个电源插口拆开,破坏里面的线路制造跳闸断电。 结果自然不如人意,吉跃对此应该早有防备。 机器依旧在运转,电源正常供应。 荣珍也不失望,playA不行,她还有playB、playC、playD…… 下一步,她利用插口里的火线和零线制造出电火花,将那些印刷出来犹带余温的刊物点燃了。 纸张加上油墨,火星一触即燃,火势呼啦一下飞快蔓延。 沉浸在大人工作中的熊孩子诡异印刷机都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猛烈窜起的火苗包围。 尖锐的爆鸣声瞬间从机器里传出,荣珍捂着耳朵溜之大吉,走之前把房门大大地敞开,让黑烟浓雾从里面飘出来刺激烟雾报警器。 哔哔哔——刺耳的警报接连响起。 大家闻到焦糊味纷纷跑出来,看到外面的长廊已被烟雾笼罩住,咳嗽声、跑动声、惊叫声接连不断,嘈杂烦乱。 荣珍趁乱从他们之间跑过,顺着本能的指引朝宝贝所在的地方摸去。 第142章 宝贝拿到手变身小猫咪 长廊尽头有一堵平平无奇的墙壁。 如果是一般人碰到,可能就无功而返,或者拐去其他地方,不会关注这么条死胡同。 但谁让荣珍现在不是一般人,变异中她的嗅觉十分敏锐,堪称进化版的狗鼻子,轻轻一嗅便闻到丝丝缕缕从墙壁里面溢出来的能量味道。 像刚出炉的蛋糕,非常香甜诱人,非常精纯。 荣珍本能地吸溜一下口水,猫牙控制不住地露出来,瞳孔缩成一条线。 找到了! 原来距离如此之近,怪不得对她的诱惑力那么大。 吉跃这是想玩灯下黑吗? 嘿嘿,她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荣珍陶醉地闻了闻,顺着能量飘动的方向,趴在墙壁上一点点摸索,一路摸到旁边犄角旮旯里的卫生间。 荣珍:……倒是阴差阳错找到它了。 精粹能量就是从卫生间角落放置打扫工具的杂物室里飘出的。 里面定有玄机。 她进去捣鼓一会儿,确定准确位置是杂物室顶部的通风口。 她刚刚一路摸索过来的八成就是通风管道了。 既然是通过通风管道逸散到这里的,那么通风管道肯定与藏有宝贝的地方相通,她进入其中顺着找过去,不信找不到。 通风管道口被打开后,里面的空间并不大,荣珍拼尽全力才把自己塞进去,然后在里面嗅着精纯的能量味儿匍匐前行,艰难挪动自己。 好在很快就到了,只爬了十来米的距离,便能清晰闻到一个通道口扑面而来的诱人气味。 荣珍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趴在那上面当场流哈喇子。 她咽着唾沫,先忍住本能冲动,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接连发出两道信息。 一道发给周姐:“吉跃藏诡杀人,救救救!” 一道发给姚姐:“吉跃果然有大问题,若是之后联系不到我,肯定跟他们有关系!” 完后小心把通道口的封板取下,无声无息地滑落下去,整个人已是满头满脸的灰,跟小花猫一样了。 不过看到房间中精心放置的菱形晶体,她告诉自己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这宝贝一看就很好很馋人。 在见到它的第一时间,荣 珍身上的猫怪本能就自动占据了脑海,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将菱形晶体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吞下,胸腹部犹如划过一道暖流,正暖融融的巴适。 荣珍:!! 猫猫的本能看来也不全是好的,这么冒失行事,万一出事咋办? 不过现在既然吞了,那就赶紧消除痕迹撤。 菱形晶体原本被放在中间的金刚石立柱上,周围几米之外靠墙围了一圈新型印刷机,其中有几台已经散发着诡异能量的波动,正在嗡嗡鸣动。 原来他们是靠这种方式催化出的诡异印刷机! 现在她把宝贝拿走,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势必在异事局清查之前会全力以赴追寻贼手。 那她不如再送他们一场火,消除她来过的所有痕迹。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当菱形晶体离开金刚石立柱的那一瞬间,安置在某个地方的特定警报器已经在震耳欲聋了。 时刻待命的保卫队已在迅速赶来的路上,其中接到紧急通知的相关人员也在快速朝这边包围过来。 荣珍对此一无所知,但也能料到宝贝没了,吉跃不会没有察觉,赶在耳边的动静越加大之前,她成功点燃那几台已经快要催化完成的诡异印刷机,并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抹去落地时掉落的灰尘,重新回到通风管道。 呛人的烟雾从管道口涌进来,两头夹击,熏得她睁不开眼。 失策,自己砸了自己的脚。 十来米的距离仿佛变得无限漫长,感觉挪动了好久都没到,外面越闹越大的动静却如同响彻在耳边。 烟熏火燎中,她隐约听到刚刚摸进去又出来的房间已经有人破门而入,冲入火海片刻大喊着东西不见了,快去找。 与此同时,通道另一头的卫生间也挤进来很多人,慌张的员工们找到这里,打湿衣服护住口鼻,或是躲在这里,或是闷头往外冲,纷纷扰扰,杂乱至极。 荣珍想赶快出去混进他们之中,寻找逃离机会。 奈何思想与身体不同步,想得再多再好,身体动弹不得也没办法。 是的,她卡在通风管道中间动不了了,刚刚还温热舒服的胸腹现在灼热得像是揣了块滚烫的石头,要把她整个人融化烧穿一般。 昏昏沉沉中,她没发现自己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身体通红通红,一会儿膨大一会儿缩小,皮肤脱落了一层又一层,毛发疯狂滋生,最后完成人类到大号猫咪的转变。 也许是意识到当下空间狭隘不适合这样的体型,随后大号猫咪又快速缩小缩小,最终变成一只巴掌大的猫崽。 “咪呜……”猫崽虚弱地呻.吟一声。 好不容易恢复神智,荣珍来不及震惊自己身上的变化,也没时间思考其他,凭借对危机的感知,立即从拥堵的通风管道里挣扎着爬出去。 小猫体型比人类身体方便在这里面活动,她三下五除二就摆脱困境离开。 在她走后的下一刻,火焰便从通道口燎进通风管道,将她留下的衣服以及蜕变残余烧得干干净净。 荣珍回头看到,再无顾忌,放心地逃离此处。 外面的乱子还没平息,甚至火烧得更广更旺了,明显是有人趁机浑水摸鱼扩大火势,荣珍只是正好给他们开个头,提供合适的机会罢了。 看那些老员工们跑来跑去急的跟什么似的,实际上没一个真正救火的,反而还在跑动中把其他房间点了。 还有人抓住机会跑了出去。 荣珍贴着墙根混在他们之中跟着跑,跑出去没多久就被围成包围圈的保卫们堵个正着。 周围已经拉上高高的电网,一根根闪烁着电火花的棍棒亮出,保卫人员站在电网前厉声大喝:“都停下来站好,私自跑动者,后果自负!” 不肯听劝的人立刻被电棒加身,刹那间抖成帕金森,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是拼死挣得一丝自由的希望,还是听话继续憋屈地活着? 所有跑出来的人心中都在飞快衡量,有人停下乖乖举起了双手,有人依旧朝着认定的方向猛冲。 前者被当场暴揍一顿,尚能留下性命。 后者冲撞电网时被上面通的高压电烧成焦炭,连惨嚎都来不及发出。 剩下的人看到后都被震住,荣珍也看得瑟瑟发抖,瞧那电网的密度,她体积小估计也钻不出去。 再看远处的地方,怕是类似的包围圈早已拉好等着他们了。 她可不能自投罗网。 但是看情况,如果这次不能趁机逃脱出去,之后对方很难不会顺着蛛丝马迹查到她头上。 她不敢保证自己做的毫无痕迹,所以最好还是趁现在想办法离开。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防守越来越紧密,眼看还没寻到钻空子的机会,荣珍不禁着急起来,藏身在草丛里对那些保卫们虎视眈眈。 突然,她注意到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等对方走过来巡查路过她的时候,她飞快跳到他脚上藏在空档的裤管中。 保卫的脚步顿了顿,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等到巡查完毕,他去和同事说:“晚饭吃多了,我去旁边放个水。” 同事没多想,挥手不在意道:“快去快回,上头特意叮嘱过,这次不能偷闲摸鱼离开太久。” 年老的保卫陪着笑脸说好好好,转过头就一脸阴沉沉地走远,直到电网接合处的某个隐秘小缺口,他才停下来弯腰一把抓出裤管里的小家伙,眯着眼道:“哪来的小崽子,在你爷爷身上找死?” “爷爷,我是囡囡的朋友喵!”荣珍连忙自加身份拉关系。 从认出他是诡异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这位大概就是囡囡家老太太所说的那个在这边当保卫的老伴儿朋友。 现成的诡脉关系,不用白不用,正好拿来救命。 年老保卫手上的劲一松。 荣珍赶紧接着道:“我是受她家老太太所托,来这边工作顺便找一下囡囡,没想到囡囡没找着,工作上还这么危险,我现在被吓出原形变不回去了,想麻烦您带我出去一下行吗?” 这里已经遍布天网地罗,她这只突然多出来的小猫咪十分危险,一不小心被抓到的话,可能就要暴露了。 至于这位诡异保卫大爷会不会反手出卖她…… 荣珍承认有赌的成分,凭借囡囡家的关系,如果还不能让对方帮她,那她、那她就哭给他看。 相信一个与囡囡家交好喜欢囡囡的老大爷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小猫崽去死吧? 老大爷手劲一收又掐了回去,拎着她一条前腿晃悠说:“你当我老头儿是傻子?瞧现下这阵势,你八成偷拿不该拿的东西了,想让我帮忙可以,见面分半!” 荣珍:!!! 真是人老成精,诡老也不容易忽悠。 没办法,谁让形势比人强,小命最重要。 所以她当即哕哕哕地干呕着,跟吐毛球似的吐出一粒没能消化完的晶体小碎块。 老大爷沉默,老大爷无语,老大爷盯着那点沾着口水的残羹剩饭,都不想委屈自己弯腰去捡。 偏偏荣珍还在那儿连声催促:“快点捡起来吞了啊,我怀疑他们有检测这玩意儿的法子,说不定暴露在外面久了,就被他们顺着信号找过来了。” 老大爷嫌弃地捡起晶体碎粒塞进怀里,然后把小猫崽扬手一扔。 只见夜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穿过上方电网的小缺口,噗通一下砸到外面的水池里。 “什么声音?”保卫人员已经巡查到这里,刚好听到这边突兀的动静。 老大爷作势系着裤腰带,指指外面不远处的莲花池说:“嗐,一只流浪小猫偷跑到那里抓鱼吃呢。” 话落,池边果真有只幼小的猫崽子衔着条鱼儿跳上岸,扑棱扑棱毛上的水,一溜烟跑开。 巡查保卫这才作罢,老大爷顺势跟着回去。 跑远的荣珍呸呸吐出发腥的小杂鱼,根据记忆中的地图位置去找她家小黄。 单靠 她的四只小肉垫,想要尽快逃跑不可能,还得小黄出马。 小黄心有灵犀,早在保卫们开始行动拉电网的时候,它就瞅着空子偷偷从停车区溜出来,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到处溜达着找她。 两人恰好在半路遇上,顺利会师。 荣珍虽然变换了形态,但小黄认她不靠外形,而是气息。 所以对于她变成小猫咪,小黄接受的极其自然,载上她开足马力往家跑。 反而荣珍自己还没适应过来,坐在车上仍旧保持着人类乘车的习惯,前肢搭在车头上,后脚踩在坐垫上,整只猫立在那里,被抻的直直的,保证每根沾湿的毛发都能被夜风吹到。 得亏小黄体型不大,不然她都够不到车把。 夜幕沉沉,秋风瑟瑟,寂静的街道上急速驶来一辆黑色商务车,车上坐着的正是接收到消息动身赶往郊外的周姐等人。 他们坐在车中一脸严肃,讨论着此次消息的准确性。 “周姐,如果消息不准确,咱们空跑一趟不算什么,被其他队揪住这件事闹妖才是麻烦。” “放心,联系我的是个很实诚的小姑娘,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给我发那样的消息。” “看那内容,我倒希望是假的,不然恐怕又是一件惊天动地的惨事。” “吉跃的名声一向不错,没想到……” 唰地一下,车窗外骤然蹿过的物事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大家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不确定地问:“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迎面飞过去了?” 第143章 第一次战斗章鱼哥来袭 不等大家回答,那人就探出车窗朝后看去。 凭借他优越的视力,轻易将已经快要跑远的那玩意看得一清二楚。 却是一辆蛋黄色的电动小车车载着只三花小猫猫在撒丫子狂奔,车子在夜风中勇往无前的卡哇伊英姿,以及猫猫随风飘荡在空中的漂亮毛发,都极其吸引人眼球,极其想让人脱口而出一句—— “卧槽!!” 小车载猫,还是小猫骑车?活久见! 组长果然说得不错,夜晚真是个群魔乱舞的时间,什么东西都能跑出来。 这人正目瞪狗呆地沉浸在震惊感慨中,后脑勺随之便被身后的组长周姐赏了一巴掌。 周姐恨铁不成钢:“蠢蛋,也不想想什么车能那样载猫,而什么猫又能那样骑车,平时我是怎么训练你们的,看到它们的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有诡异吗?” 组员:“……哦对。”那要不要去追? 啪叽,他后脑勺又挨上一巴掌,引得车里的同事都憋着笑耸动肩膀。 周姐白他一眼,追个屁,跑那么快的小车子,上面还有只不知深浅的猫,也不是在犯案,更不是他们当下的目标,吃饱撑的才会去追。 黑色商务车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加速朝郊外吉跃集团驶去。 荣珍刚刚踩着小黄与之错身而过时就认出来了,然后连声催促小黄跑得更快,可不能被车里异事局的人当街抓获。 小黄一听,拿出吃奶的劲儿驮着她逃之夭夭。 一猫一车拼尽全力,埋头狂奔数千米,感觉差不多安全点了,才有功夫回头瞧上一眼。 OK,很好,没有人追来。 荣珍舒口气擦把冷汗,摸到一脑袋毛。 都变身成小猫咪了,什么冷汗,不存在的,只有被吹得风中凌乱的毛毛。 一阵妖风刮过,毛毛还吹了她一嘴,呸呸呸。 小黄见此也停下来歇歇,之前轮子都快转冒烟儿了。 这会儿距离城中村已经不太远,眨眨眼就能到,他们便稍微放慢速度,乘着月光悄悄摸摸猫猫祟祟地进了村。 老楼前一如既往地寂静无声,连一贯喜欢在晚上出来找猫的老太太都回家休息去了。 昏黄灯光下,只有白天用过的脚手架、腻子桶、刮墙工具等零零碎碎的东西摆在那儿,看起来虽然杂乱无章,却莫名有一种生活的气息,比从前多了股人间味。 荣珍到这儿后就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了,把小黄开到楼门洞停着,准备上楼时开始犯起难。 试问怎么让一只还没台阶高的猫崽子上楼呢? 像小黄似的拿出吃奶的劲儿爬上去吗? 呃,这有点为难她胖虎。 但没办法,小黄载她跑路没问题,让它带她上楼就太为难人家车车了。 最终还是荣珍自己克服了心理障碍,瞅瞅四下无人,摩拳擦掌一番后四爪并用地吭哧爬楼。 嘿哟,八阶,嘿哟,十二阶,嘿哟,加油,快到啦! 荣珍一边数着爬过的台阶数,一边给自己鼓劲加油,以往作为人类来说很轻松的几十阶楼梯,现在对小猫咪而言堪比天堑。 其实猫猫怪并没有这么弱,主要是她并非顺其自然地完成变身,而是吞噬了能量晶体催化而成的,即使殊途同归,也难免留下一点点后遗症。 这点后遗症影响不到她的根本,以后会随着她对自身诡异能量的理解和运用加深而消除。 却也让她现在连爬楼都费劲,怎一个虚字了得。 这就给了别人蠢蠢欲动的机会。 比如楼里那些在原主奶奶走后一直对她和她的房子垂涎三尺的邻居们。 之前便说过,楼里看似平和,实则也是和外面一样遵循弱肉强食,自身不强大便是原罪,被欺负被吞噬都是很正常的事。 而邻居里有像囡囡家老太太那样慈眉善目好说话的,也有隐在暗中时刻准备伺机而动的,还有冷眼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性在变异的诡怪身上同样被呈现得淋漓尽致,甚至更为狠辣无情。 你要问他们为什么之前不动手,一个是原主奶奶刚走,余威犹在,另一个是荣珍那会儿正在变异,看上去没现下虚弱不说,身上的能量和气势还在逐步攀升,没有一定把握的话,没谁敢轻举妄动当这个出头诡。 再一个最关键的原因是,她竟然与异事局的人有来往。 后面荣珍更是通过找人来刷大白讨好老楼。 诸多原因之下,倒是暂时镇住了楼里某些想打坏心思的家伙们。 但是今晚,情况陡然发生变化。 荣珍因为贸然吞下异宝而被催化,呈现出极其虚弱的状态,自身又因能量的充足而成为诡怪眼中的大补丸,足以刺激那些本就心思不轨的邻居大胆冒险。 当收益足够大的时候,其他阻碍全都不再重要,没谁能忍住这诱惑。 何况此时此刻,不论是原主奶奶,还是异事局,都不在这里,剩个老楼也不一定会出手,只要他们行动够快,完后躲的够远,此事就不难得逞。 楼里的诡怪们能保留生前神智,自然也保留着人的劣根性,在霎那间权衡好利弊得失后,便有出头鸟迫不及待地行动了。 其他的则继续隐在暗中,打算先借此看看老楼的态度。 于是当荣珍费尽力气,终于辛苦爬上家门口的最后一级台阶时,对门突然打开一条缝,从黑暗里猛地刺出一条张牙舞爪的章鱼须,招呼都不打地兜头朝她袭来。 荣珍瞬间炸毛。 窝趣,这年头鱼都敢袭击猫了吗? 关键丫还不讲武德,专门瞅她爬完楼累死累活的时候,显摆你比别人多几个脑子咋地? 我去你的吧,看爪!! 只有一个脑子的猫猫深感有被挑衅到,顿时弹出利爪炸着毛毛愤而对上。 鱼VS猫,就算猫是小猫崽,那也不是鱼能觊觎的。 况且荣珍才刚吞过天材地宝,外面看起来再虚弱,内里的能量充足做不得假,她现在几乎相当于一个能量包,能吸引同类忍不住想舔包,自然也能给她自己充能打越级战。 对方一时半刻舔不到包,这能量就对它什么用都没有。 而荣珍却能直接调用,且越用越熟练,挥舞着四只爪子给章鱼哥挠了个满身开花。 当然,她也不是没受伤的。 毕竟对方不仅体型大她许多,实力和战斗力也不是她一个刚变身完成的小猫崽能比得上的。 多亏她自带充能包,又被对方小瞧了去,出手干脆没怯场,一时倒与对方打得不相上下,让战势胶着。 期间,老楼一如大家预料的那般没有出手,依然不管孩子如何打架争斗的大家长模样,即使小猫咪花大价钱讨好它,貌似也没什么效果。 他们不清楚,荣珍自己却知道,她做那件事并不是为了讨好楼妈,而是感谢它为她遮蔽气息,让她没在异事局的人面前暴露出来,被当场抓住。 前因后果不一样,所以荣珍也从未期待过楼妈会在她和邻居打架时偏向她。 换位思考,邻居也是它楼里的孩子,孩子之间闹矛盾,它帮谁不帮谁?还不如谁都不帮,让他们各凭本事,尽情打去。 正因为理解,荣珍才并未指望楼妈会出手帮忙,从动手反击开始就已明白此战只能靠自己,并 且拼尽全力只能赢。 不然她怕不能安然度过这个晚上。 疏忽的瞬间,章鱼触手狠狠鞭打在她身上,将小巧的猫崽身体拍飞,吐出的鲜红血迹和被猫爪抓出的蓝莹莹血液一起落下,砸在章鱼头上发出滋啦滋啦的腐蚀声。 皮肉顿时化为白烟飘散,疼得章鱼哥发出凄厉的尖叫。 荣珍摔在地上,看到这一幕猫眼大亮。 她知道章鱼的蓝血有腐蚀性,打架过程中自己身上的毛毛就被腐蚀得一块一块的。 但它的血肯定不会腐蚀它自己,那现在把它腐蚀成这样的还能是什么? 她的血! 不枉她坚持到现在,终于终于叫她抓住了破绽。 对方居然怕她的血哈哈哈。 荣珍猫嘴咧开,忽地含住爪子狠狠咬下一口,然后弹跳而起,继续朝章鱼哥攻去。 趁他病,要他命! 爪垫破裂喷涌而出的血液被她挥爪精准地撒在对方的眼睛和吸盘上,成功听到和刚刚一样的滋啦滋啦腐蚀声。 以往被她嫌弃起鸡皮疙瘩的皮肉腐蚀声,如今听来如同仙乐。 章鱼哥还没从方才的剧痛中反应过来,紧跟着又遭遇到这样一波直击弱点的攻击,瞬间落入下风。 荣珍乘胜追击,冒着被喷墨汁的风险,将对方的三个心脏、九个大脑全都腐蚀殆尽,完后眼神肃杀地朝四周看过一圈。 趁着大家被她不要命干架的阵势惊住,以及沉浸在章鱼哥竟然会这么快落败的难以置信中,她飞速跳起打开家门,使出最后的力气将章鱼哥尸体拖了进去。 这可是她的战利品,绝不能便宜了别人! 同时,把尸体带回家,也是对暗中旁观的邻居们的一种震慑。 看见没,这就是对她出手的下场,丢掉小命不说,还会被她吞掉身体提升实力,有心的各位都掂量掂量。 这一波杀鸡儆猴尽管来得猝不及防,付出的代价也很惨重,但荣珍十分满意。 她不光赢了,还趁机熟练了体内能量的运用,提高了自身的战力,顺带向楼里的邻居们彰显了一下勇气、胆气和实力,一举多得。 相信经过这么一遭,起码短时间内他们是不敢上门招惹她了,正好可以让她有空养养伤,再消化消化体内充盈的多余能量。 她希望能将其炼化提高自身的资质和能力,而不是在战斗中大材小用地浪费掉。 所以章鱼哥真该死啊。 关上门瘫在玄关起不来的荣珍眼冒凶光,舔着咬得破破烂烂的爪子恨恨地想。 给猫等着,明天就把你做成铁板烧! 第144章 寻找韩小珍喵喵养伤中 当晚果真平安无事,仿佛之前那场搏命战斗从未发生过。 荣珍趁机躲在家里舔舐伤口,无意间灵光一闪,试着将体内的诡异能量引导到伤口处。 皮开肉绽的伤口不仅瞬间止住了血,还迅速减轻了疼痛,并在酥麻瘙痒中肉眼可见地滋生出新肉,促使伤口合拢、结痂,最后留下一条粉嫩的疤。 荣珍的猫舌头舔舔疤痕,眼睛里的精光闪烁。 因祸得福,继熟悉异能量、提高战斗力之后,她又学会一项保命技能。 感谢章鱼哥,这波贡献真给力。 接下来,她便以这种方式给自己身上的各处伤势疗伤,一忙就是大半夜,直至天色将明才结束。 这个时候,她看上去虽然皮毛斑驳、疤痕遍布的,十分埋汰,还丑的有点辣眼,但其实内里都好了,整只猫猫满血复活,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犹记得穿越前那一世的小时候,她妈妈说过猫这种动物命大,但凡能吃进去东西的,基本都没啥大碍。 现在世界不同了,道理应该还是相通的。 昨晚消耗那么多,又忙活了一夜,荣珍决定犒赏一下自己。 比如昨晚想做的铁板章鱼烧,现成的新鲜食材呢,可不能浪费了。 被猫怪本能占据了脑子的荣珍理所当然地这么想着,正打算去玄关把扔在那里的章鱼尸体拖回厨房处理,却在转身看到人类尸体的瞬间清醒过来,弯腰干呕出一滩黄水。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楼里的居民生前都是人,就算有宠物,那也不该是章鱼,谁会养章鱼当宠物啊。 所以章鱼哥极有可能和她一样,都是不小心被怪物感染后变异而成的。 他是人,不是鱼,她昨晚杀了人? 荣珍神情恍惚,但是想到什么,崩溃的心情又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不,章鱼哥已经不算人了,他早就从人类变成了诡怪,还是个对她出手想要杀死她吞噬掉的诡怪。 她反击没错,拼尽全力杀掉一个诡怪更没有错! 但吃就不必了,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也不想虐待自个儿的胃。 可是该怎么处理呢,直接这样放在家里感觉好膈应啊。 “楼妈,你要不要?”荣珍突发奇想地问老楼。 让她一个小猫咪处理一具人类尸体太费劲了,不如交给老楼试试? 怎么说也是具有诡异能量的诡怪尸体是吧,她忌讳是由人类转变来的,诡楼可不一定哦。 自然界都有动物吃自家小崽子,何况是更诡异离奇的怪谈界。 楼妈应该不介意的吧? 老楼确实不介意。 在荣珍话落没多久,确定她真想把战利品给它,老楼便当仁不让地收下了这孩子的孝敬。 只见章鱼哥死后变回人类的那具尸体慢慢融化变形,最后被地板吸收殆尽。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现场除了残留的血腥气,什么都没剩下。 荣珍:……! 原来老楼是这样进食的,不会哪天也把她吞了吧? 此刻震惊的心情,让她重新燃起一股想搬家去其他地方住的冲动。 既然楼里的邻居有那么凶且觊觎她的,而她现在还处于成长期,比较弱小容易受欺负,以防他们哪天等不及联合起来围攻她,她不如先搬走躲起来猥琐发育,等变强了再来找回场子。 按照荣珍原先的计划,本来想着继续住在这里,可以得到老楼的庇护,就算以后剧情到来,被女主吸引来的诡怪们找上门想把她当出气筒,也有老楼和邻居们挡着,她不会有什么事,说不定还能浑水摸鱼从中得利。 谁知剧情点还没到,邻居们的欺负倒是先来了。 那此地不留也罢。 有了过后搬走的打算,荣珍就不再顾忌,揣着咕咕叫的肚子开始到处翻找吃的。 不翻不知道,一翻才发现原主竟然还藏着不少小零食,连泡面火腿肠和压缩饼干、水果罐头都有。 荣珍也不管过不过期,但凡闻着觉得能吃的,都光速消失在她的猫嘴里。 吃着吃着,天色大亮,姚秘书那边早起醒来看到她三更半夜发的那条信息,脸色大变。 她赶紧联系荣珍,电话打过去后却无人接听,直到 她锲而不舍地接连打了好多通,手机那头才被一个陌生的男声接通:“干啥,叫魂呢?!” 对方的声音粗噶难听,带着一股子烦躁不安,听得姚秘书差点眼前一黑,脸色更不好了。 姚秘书:“这是我朋友韩小珍的电话,怎么在你手里?她人呢,我找她!” “不知道,死了吧。”男人嘟囔一句,啪地挂断通话。 姚秘书再打过去时,手机已经关机了。 这让她更加着急,原地转悠两圈,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最终按耐不住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她还要去上班,并且不敢随便去吉跃找人,以免自投罗网,只能报警求助了。 警察局接到她的请求,表示会派距离最近的警员先去她朋友住处查看。 至于涉及到吉跃这件事,他们会留意。 其实真实情况是吉跃出事已经在他们内部传开,且主导权早在异事局手中,警察局没有插手的权限,也无办理的能力。 所以如果最后经过查证,这个疑似失踪案件真和吉跃有关的话,他们会如实上报,交给异事局处理。 这些保密信息就不必告知对方了,免得传出去引起恐慌。 很快有出警的便衣接到任务,朝城中村的老楼赶去。 在此之前,身处郊区吉跃集团临时关押室的某保卫刚挂断姚秘书的找人电话,就被隔壁竖着耳朵听到动静的同事举报了,告诉外面看守的人说他暗中向外传递消息。 此保卫已经在昨晚下半夜见识过异事局的行事作风,哪敢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再说也不值当啊。 他急忙喊冤,交出随手藏在身上没收而来的手机,为自己辩解。 看守的人查验手机时发现上面有他们组长的联络方式,顿时神色一凛,将手机递交到周姐手上。 周姐觉得有点眼熟,顺着姚秘书的电话打过去,方才得知手机竟然是给他们暗中通风报信的韩小珍的。 那她人呢?之前忙着收拾诡异清理垃圾,没看到她在现场,还以为是早早溜出去了。 周姐立马叫人去找,顺便审问拿出手机的那个人。 保卫欲哭无泪:“我怎么知道,可能被烧死了,也可能命大逃出去了。” 与此同时,出警的两位便衣来到城中村老楼,在满楼诡异好奇观望的注视中咚咚敲响荣珍家的大门。 “韩小珍女士,请问在家吗?”便衣们一边高声询问,一边在猫眼处亮出身份证明:“我是附近警察局出警的警员,您的朋友姚女士因为联系不到您,担心您会出事,让我们过来看看。” 片刻后,屋内毫无回应,门纹丝不动。 荣珍其实都听到了,感动于姚姐的反应力,可惜她现在的样子不适合现身出去。 万一吓到人,或者让外面的邻居诡们看到她如今还很虚弱,之后的计划可能都要泡汤。 她不需要人类警察,人类警察也帮不了她,那又何必叫他们来蹚这趟浑水。 久敲无人应后,门外的两位便衣联系局里汇报了此事,而后转身下楼,正碰上带着徒弟过来继续刷大白的老瘸头三人。 便衣们顺势拦住他们,本想向他们打听点消息,谁知刚一提及,老瘸头就神情微变地连连摆手拒绝,拉上俩徒弟只顾埋头干活,其他什么都不说。 这样避之不及的态度,说没有一点猫腻都不信。 便衣们有的是办法让老瘸头松口,但最后也只是从满眼恐惧的他嘴里得出一句口型。 “这楼有诡!” “?!!” 变脸色的一下换成了便衣,思及刚刚在楼里像被无数道视线窥探却始终没见到什么人的感受,合着那不是错觉,而是真有东西在暗中窥视他们?! 那这已经不是他们普通警员能处理的,赶快上报。 事情被一层层上报到异事局,并在吉跃的案子中一同交予周姐他们队负责。 周姐忙得晕头转向,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询问手下:“队长和小王是不是出差回来了?” 手下心领神会,翻着记录簿说:“对,方才收到消息,队长带着小王刚进城,目前估计正要经过距离此地最近的那处城中村。” 周姐果断道:“快请队长顺路去那栋老楼看看,顺便也瞧瞧韩小珍在不在家,咱们这边的人已经够忙了,不能再分出人力去那里查探,索性就劳烦队长帮把手,让小王注意着勤快点。” 小王收到消息,请示队长。 赵队在后座闭眼假寐,听闻此事忽然睁开眼睛:“应下,去!” 黑色小汽车随即在岔路口拐入城中村,顺着蜿蜒曲折的水泥小道,一路来到老楼跟前。 小王被留在车上,赵队独自下去,首先在楼前看到忙碌着干活的师徒三人。 “谁让你们这样做的?”赵队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凉意,吓得老瘸头一哆嗦,和俩徒弟停下来,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赵队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老瘸头战战兢兢地回答:“是、是一个小女娃娃,找我们来给这楼翻修外立面,还有一个监工的老太太,在那儿……”指向老太太喜欢呆的楼门洞,神情一呆。 几分钟前还在的诡异老太,现下已经没影了。 老瘸头顿时闭上嘴巴,不敢再多提。 好在赵队也没再追究下去,而是问他们一个十分接地气的问题:“干活给钱了吗?” 老瘸头连连点头,“给了给了,前两天是小女娃娃用手机转账,昨天干完活没见到她回来,那监工的老太太就替她给了我们一个金戒指,抵得上好几天工钱。” 人老成精,明知这楼有异常,楼里的人有猫腻,他就提前说好,干活可以,但不收纸钱。 纸钱拿出去可能没得用,金戒指即便是陪葬品,那也是金子,照样能换钱使。 赵队不在意他暗地里的小算计,得知付过工钱,便让他们继续干活。 他自己抬步上楼,在满楼寂静甚至死寂中来到荣珍家大门前,注意到门前有经历过战斗的痕迹,时间大概是在昨晚,而大门上也有被攻击过的痕迹,时间就在刚刚。 刚刚两位便衣离开后,暗中窥视心怀鬼胎的邻居们见荣珍没有出来,还闻到了从门内传出的浓重血腥气,猜测她昨晚即便打赢了章鱼哥,自己肯定也伤得很重,因此现在才连露面都做不到。 因而不少家伙又忍不住开始蠢蠢欲动,想抓住机会趁虚而入。 门上的痕迹就是他们出手试探留下的,结果都被房子里的黄符抵挡下来。 但黄符的作用也不是永久的,如果他们合伙攻击下去,由黄符结成的守护阵早晚会被攻破。 到时,荣珍就危险了,被群起而攻,能逃得一命都难。 她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焦急不已,把等下大门被攻破时她藏身的地方都找好了,突然攻势骤消,一道缓而轻的脚步声出现,停留在她家门外。 那些刚才还张牙舞爪、狂魔乱舞地叫嚣着让她出来并攻击她家大门的邻居们全都安静如鸡,连声气儿都不带喘的。 可见来者恐怖如斯! 迄今为止,荣珍见过的人里,能到达这种程度的只有一位。 想到那位的身份,她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响,猛然升起很不好的预感。 不、不会吧? 咚、咚、咚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过后,门外传来她预想中那人熟悉的口音。 “在家吗?我进来了。” 荣珍:“……!” 第145章 喵被抓住了短腿小三花 你进来了? 门都没开,你怎么就进来了?! 家里没人啊!!! 荣珍化身土拨鼠无声呐喊,眼看对方话落后,门把手随之开始转动,人真要进来了。 她急急转悠一圈,眼一闭、心一狠,跳进了某个提前寻摸好的藏身处。 要不是她还虚弱,要不是外面比家里危险,要 不是她的小短腿,她肯定从窗户那儿跳出去逃之大吉了。 呜呜呜,可惜她就是个小短腿,短腿小三花。 这是她难以承受之痛,哭死.jpg 荣珍内牛满面地把自己团吧团吧躲好,耳朵在黑暗中支棱起来听着屋内的动静。 大门吱呀打开,轻缓的脚步声如同擂鼓般敲在她忐忑的心头,一步一步缓而慢地走进来,走到小客厅中间站定。 “真没人呐。”男人轻声叹息,似乎十分意外。 荣珍暗自舒口气,提起的心还没落到实处,又听到对方生疑的下一句。 “怎么有股子血腥气?” 荣珍:“!!” 鼻子那么灵干嘛,有血腥气是因为她来大姨妈了不行吗? 暗自腹诽,心里七上八下,只听脚步声在客厅停留了几息,随即便朝卧室方向移动。 去卧室好啊,去卧室妙,最好看完卧室后就赶快走吧。 这人,她是真的干不过,也没必要。 外面可是还有不少想趁虚而入坐收渔翁之利的家伙,她才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后让别人捡便宜呢。 忽然,走到卧室的脚步声消失了,吓得时刻注意着的荣珍惊疑不定,下意识收敛心神屏住呼吸,缩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紧张地缩了一会儿,什么事也没发生,外面安安静静的,好似屋子里从未进过人。 可刚刚发生的事并不是她的错觉。 那对方去哪儿了? 荣珍疑惑不解地放松紧绷的身体,让自己喘口气儿。 只不过这口气刚喘到喉咙口,头顶蓦然一亮,露出男人那张端肃优越的脸。 对方饶有兴致地盯着团在电饭煲里的小家伙,语调微扬:“发现你了,小猫咪。” “咳咳咳”荣珍那口气猛不地被憋回去,刺激得她咳个不停,整只猫也快被他吓死了。 什么意思,他不会已经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了吧?不要哇! 越害怕,越惊惧,憋着的那口气越喘不出来。 眼看小家伙咳嗽得都快厥过去了,温热干燥的大手一把将她从电饭煲内胆狭小的空间里捞出来,轻轻顺了两下背,猫便气息顺畅活过来了。 荣珍劫后余生,猫眼汪汪地偷看他一眼,抱着尾巴团在手心,乖巧老实求放过.jpg 放过是不可能放过的,男人手指抚摸着她的猫猫头,状似担忧道:“这么乖,这么不禁吓,在外面没人照顾怎么活呢,所以……” 所以放她继续在这里吧,荣珍真诚祈祷,并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谁知对方说着就把她揣进了怀里,完后也没说所以个啥。 荣珍:“……” 不知道是该高兴身份没暴露,还是该哭被这人劫持了,心情极其复杂。 荣珍本来还想试着挣扎一下的,结果一下就被按住命运的后颈皮,同时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地唱起空城计,之前吃的那么多东西根本经不住消化,一点都不顶饱。 男人便捏了捏她柔软的后颈肉说:“乖乖的,回家给你做大餐,待在外面没人照顾的猫猫就是很容易饿肚子。”话音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很容易受伤被欺负。” 荣珍私以为他这是警告加PUA,决定暂且忍上一时,稍后再见机行事。 才不是为了对方口中的大餐呢。 就这样,她被人家揣上拐带走了,临走还不忘给她锁好门。 直到现在,她也没搞明白他是怎么那样轻松进屋的,门锁等同于不存在,黄符阵不起任何作用,连楼妈都没啥动静。 荣珍郁闷不已,真是流年不利,喝水都塞牙缝。 男人手指摩挲着她露在外面的毛脑壳,关好门带着她走下楼,走到一楼即将出去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阴影处。 阴影处躲着辆恨不得隐身的小黄,还有已经站在那里许久的囡囡家老太太。 老太太看到落在男人手中的小猫崽,忍不住迈上前一步。 男人波澜不惊道:“你要阻我?” 轻飘飘的话落下,让老太太本就艰难挪动的双腿瞬间僵滞在那里,再也前进不得。 荣珍听到动静,从郁闷中回过神,想从男人怀里掏出猫脑袋看看情况,却被他一手按住,不能动弹。 不让看是吧?她懂了。 她可以支着耳朵偷听,哎嘿。 荣珍没再挣扎,因此便也没看见外面老太太为她和男人对峙上的一瞬。 只有一瞬,因为老太太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识时务者为俊杰。 何况…… “之前没出手护着,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男人冰冷的嘲讽让老太太表情一暗,身形佝偻下去。 男人见此又扔下一句:“你也护不住。”然后转身踏出那道黑白分界线,从阴暗的楼门洞来到明媚灿烂的阳光下。 老瘸头见他出来,忙不迭地迎上前,“您要走了吗?” 男人散发的强大气势,以及身上毫不掩饰的军旅气息,都让他老头子打心底里敬畏尊崇,甘愿为之鞍前马后。 可惜人家并不需要。 男人只吩咐道:“好好干活,工钱不够了,就找那位老太太。” 给谁干活,就该谁付钱,不能可着一个小姑娘压榨。 老瘸头嗳嗳应着,心下感激不尽,眼巴巴地目送他坐上车离去。 上车后,小王边开车边问:“队长,楼上的情况怎么样?周姐那边还在等结果。” 男人也即是赵队,心情不错地说:“不怎么样,没找到人,先报个失踪,转给警方那边注意着就是了。” 是没找到人,找到一只小猫咪。 荣珍忍不住吐槽,同时在心里猜想他刚刚在楼门洞是和谁说话,脑海中隐隐约约冒出一个老太太的身影。 应该是她吧,楼里与荣珍交集最多、关系还算不错的只有她了。 当时被袭击还有家门被围攻的时候,她没现身帮忙,其实荣珍并不怪她。 人家虽然没帮忙,但也没雪上加霜不是,何况她们才认识多久,她闹完可以脱身离开,人家可是还要一直生活在楼里的,肯定不能随便招惹麻烦。 好吧,说一千道一万,心情是有一点点影响,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风一吹就散。 小王哪里知道一只小猫咪的心思,只惊讶于自家队长的好心情,忍不住嘀咕不是没结果吗,怎么白白跑上去一趟再下来,心情反而变得很好。 很快,他就明白原因所在了。 到了车上,赵队的手指终于不再禁锢着怀里小家伙的行动。 荣珍这才得以从他的衣襟处探出脑袋,瞪着一双圆溜溜的水晶葡萄眼观察四周。 小王正通过后视镜好奇队长的情绪变化原因呢,倏地与这双眼睛对上,手里方向盘控制不住地一晃,差点让车辆打滑。 “队长!从你怀里钻出来的那是什么?!”小王惊呼,小王不解,小王好奇。 赵队抛给他一个无聊的眼神,坐在那儿任由某只在他身上爬来爬去,闲闲道:“眼睛不要可以捐了,是什么没看到吗?” 小王看到了,是小猫咪! 还是一个皮毛斑秃满身伤疤看起来有点狼狈有点丑的小猫咪! 可正因为看到了,他才惊奇得想要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 队长居然捡了只小猫咪哎,还任由小猫咪在身上放肆,他不是一向不喜欢小动物,不让任何物种近身的吗? 何况这小猫瞧着还那么丑,跟只小癞皮狗似的。 小王一连串的神色变化映照在后视镜上,被后座的一人一猫尽收眼底。 荣珍忍不住翻个猫白眼,没见识的人类! 而赵队淡淡开口:“我劝你收起那副嫌弃的表情,真没眼光,看清楚,这可是猫界大美人,最漂亮的短腿小三花。” 荣珍:“……”能不能不提短腿。 小王讪讪地道歉:“哎呀对不住,她这伤得瞧着太严重了,我都没能看出来,要不等下送她去宠物医院做个检查?作为赔礼道歉,费用我出!” 出差回来,他们都有休息时间和补助可以领,小王豪气地准备大出一波血。 奈何赵队没给他这个献殷勤的机会。 赵队拒绝:“不用,家里什么都有,你直接送我回公寓。” 小王遗憾作罢,将车缓缓开到位于异事局后院的宿舍楼那里。 局里单身的同事在楼上都有属于自己的一间公寓,其中赵队住的是顶楼一整个大平层,连带楼上花园,可以称得上豪宅了。 当然,楼上花园不独属于他,是大家都能去的公共区域。 以往赵队只在自己住的那层活动,鲜少会去楼顶逛什么,但是现在他想着以后可以带着小猫上去转转。 小猫荣珍:勿cue,战战兢兢中。 家人们,谁懂啊,刚变身猫猫怪没多久,就被大佬抓进异事局内部地盘啦,请问还有活路吗? 乖巧、不动、任挼.jpg “怎么没动静了,刚刚不还是很活泼的吗?”男人抱着她坐电梯,发现她安静不动后伸手拨了拨她身上斑驳的毛毛,低声安抚:“是不是伤口痛,等下先给你吃点东西,完后洗个澡再上药,上完药就不会痛了。” 荣珍被他轻柔的语气缓解了心里的紧张害怕,苦中作乐地想如果她现在突然开口说话,会不会吓他一跳? 估计不会,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人家又是做什么的。 她要是一旦暴露了,怕会连个全尸都莫得。 所以,咳咳,荣珍选择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学普通小猫那样张嘴:“喵——” 为了小命讨好大佬,不丢猫! 男人骤然沉默。 第146章 简单洗个澡大佬赵司墨 咋了? 咋突然沉默了? 是天生不爱说话吗? 小猫咪歪歪头,脑袋上挂着好多小问号。 瞅着只是眼眸深深地盯着她却一言不发的大佬,荣珍不安地动动 爪,再次试探性地朝他喊出一声:“喵~” 叮——电梯到达顶楼,男人终于动了,边走进家门,边捏住她的猫嘴教育道:“喵是猫咪讨好人类特意发出的声音,以后别随便对人乱喵。” 荣珍:啊? 居然还有这种说法,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按照她的本意,她确实不太想喵,而是想…… 电梯外就是男人的家,他从电梯里出来,站在玄关口换了鞋,把转动着大猫眼的小家伙放在置物柜上,脱着外套继续说:“在我这里,你不用拘谨,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荣珍心道这可是你说的哦,斜着猫眼珠子偷瞄一下某男脱去风衣后露出的好身材,张大嘴巴嗷呜嗷呜两声。 对,她想叫的是嗷呜啊,不是喵喵喵! “嗯,这才对。”男人屈指弹了弹她的脑壳,触碰到上面粉色的疤痕,动作微顿,将她重新捧起来问:“你现在是想先喝水吃饭,还是想先洗澡上药?” 荣珍肚子还在叫唤,当然想先吃点喝点垫垫肚子。 但是身上又很脏,伤疤还痒痒的,感觉不洗洗澡上上药,浑身都不太干净,饭怎么吃得下去。 该怎么选? 荣珍纠结的时候,男人已经放下她,转身拿过来两只玻璃杯和一盒牛奶。 “不知道怎么选,就先喝点牛奶。” 说着倒了两杯牛奶,他一杯,她一杯。 荣珍看着放在面前的牛奶,虽然很高兴他用的是玻璃杯,但是小猫咪能喝牛奶吗? 啊,不管了,牛奶闻着太香了,她先尝尝咸淡。 然后埋头狂饮。 男人似乎笑了一下,荣珍忙着填饱肚子没听见,等她终于喝过那个猛劲儿,缓过神来抬头看他的时候,只见到一颗性感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荣珍咕咚一口,猫眼差点都看直了。 “小色猫。”男人低头发现,手指点点她粉嫩的小鼻子,悠然随意道:“吃了我家的东西,就是我家的猫了。小家伙记住,我叫赵司墨,以后你的饲主。” 荣珍撇头装没听见。 什么饲主,临时铲屎官还差不多。 赵司墨将她的猫嘴掰回来擦干净,抱着她去卫生间洗澡。 路上,荣珍趁机观察一圈新环境,感觉眼都要瞎了,入目全是黑白二色,跟熊猫王国似的,他是多没有情调啊。 被她暗暗吐槽的当事人径直推开卫生间的门,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黑白色。 黑色大理石的洗手台,以及贴着白色四方瓷砖的浴室。 啊,宝娟,我的眼睛! 荣珍猫爪捂脸,觉得再看下去都快被黑白应激了,尽管她现在只比人家多了一个色儿。 温热的清水洒下,她被大手放置在一个塑料小脸盆里,毛毛很快被打湿。 她睁开眼一看,噢,终于不再是黑白,盆子是透明的呢。 她现在只有巴掌大,洗澡按理来说应该很省事才对。 可是赵司墨不知道是嫌弃她太脏,需要多折腾几遍洗干净,还是比较注重细节特别讲究,给她打湿毛发后不着急涂上肥皂搓洗,先给背部和四肢来了一遍去污剂。 因为洗的比较囫囵,又没触碰到敏感区,所以荣珍就没反抗,老老实实地任由他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揉捏。 别说,还挺舒服的,他之前是不是养过别的猫啊,手法怎么如此熟练。 去污剂洗过后,她的三花猫色已经完美地呈现出来。 荣珍以为到这吹吹就完了。 可显然赵司墨还不满意,接着又拿过来一瓶去油的,瓶子上印着荣珍看不懂的字符,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荣珍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青草与土壤在雨后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很清新,很好闻,对伤疤还不刺激,洗完感觉浑身轻松,体重估计都得轻二两。 这还不算完。 之前那些都是准备工作,接下来才进入主题,上沐浴液给她洗毛毛。 荣珍专门瞅了两眼,的确是宠物毛发专用的没错。 破案了,赵司墨之前肯定养过带毛的,至于是猫还是狗,那就不清楚了,反正她在他家没闻到别的小动物的气味,只有他自己身上的雨后青草香。 啊!是巧合吗? 他不会自己也用那个东西吧? 荣珍赶紧嗅嗅正搓着她脸毛的修长手指,确定是和刚才给她用的那玩意的味道一样,顿时迷茫了。 也许,可能,大概,那是人和动物通用的? 不是说人类也是灵长类动物嘛。 胡思乱想了一通,赵司墨那边已经给她把沐浴液洗干净了,重新换上毛发护理液。 荣珍:……没完没了了。 虽然很想抗议一下下,但被伺候的实在太舒服了,又没什么危险,还都是为了她好,她干脆躺平享受,主打一个随你便。 赵司墨十分满意她这样的配合态度,用完毛发护理液又换个毛毛柔顺剂。 第几个了?荣珍都不想瞅用的是啥了。 可能是看出她的无语和懒怠,赵司墨意犹未尽地安抚道:“再坚持一下,还有最后一个。” 荣珍:! 她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毛毛还算厚实,没被洗秃噜皮啊。 他手不皱不疼吗? 让人羡慕嫉妒的是,赵司墨的手非但不疼不失水起皱,还照样莹润有光泽,骨节分明,修长如玉,比人家做模特的手都要好看有型。 荣珍再低头看看自己短胖的小猫爪子,猫脸都要扭曲变形了。 老天奶,您为何如此偏心呐?! 最后一道程序是用一罐绿色的膏体,看上去像青草药膏,闻起来也挺像的。 赵司墨直接将它涂在荣珍猫身的皮肤和毛发上,厚厚地裹上一层,完后掐着表等了五分钟,立马冲洗掉。 到此,终于结束啦。 荣珍都情不自禁地挥舞几下爪子,表达一番此刻激动的心情。 “等等,还要吹干。”赵司墨拦住她想跑的冲动,将她用浴巾裹着抱去洗手台。 吹风机吹出来的风缓缓拂动,就像他对她的态度一样,轻柔、温和又舒适。 荣珍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猜测他要么是隐形猫奴,爱猫成痴,要么是把她当替身猫了,想通过她来怀念某只前任猫。 如果是前者还好,后者的话…… 小猫咪认真严肃地思考三秒,选择摆烂。 猫都在人家手里了,在找到合适的逃跑机会之前,她不老老实实地摆烂,还能干嘛。 反正甭管他是哪一种,好处是她得的就成呗。 随着吹风机嗡嗡嗡的转动声,她想了许多有的没的,越想越昏昏欲睡,眼睛半睁半合间,她好像看到头上男人碎发下温柔的眉眼,还有嘴角噙着的微微笑意,以为是错觉。 随后终究没能忍住疲惫的困意上涌,歪头陷入黑甜的梦境。 都怪洗澡太舒服,容朕先睡上一觉嗷。 赵司墨俯身看了一眼,发现不是昏倒,而是打着小呼噜睡着了,嘴角的弧度加深,手上不知不觉地放轻动作。 荣珍又做梦了。 自从上次梦到那只可恶的小三花后,她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再没有被噩梦困扰过。 而这次,额,姑且算是美梦吧。 她梦到一片绿莹莹开着黄色小花的青草地,天上的太阳暖融融地洒下来,照在她的皮毛上宛如情人间的抚摸,充满温暖和珍爱,让她舒服得想打呼噜,在草地上打滚儿甩尾巴。 就在这时候,旁边草丛里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吱吱音,像是要诱惑她前去捕捉,她没反应就一直响一直响。 荣珍正好也饿了,伸展一下懒腰抖抖毛,精神奕奕地朝声音传出的地方匍匐前进。 小样,敢打扰本猫的休憩,看朕不吃了你! 一路猫猫祟祟地找到位置,却没发现预想中的小老鼠,只看到一个敞开来有猫那般大的洞穴口。 荣珍初生猫猫不怕虎,丝毫不担心这是人家给她 设的陷阱,大着胆子就莽进去了。 毕竟她可是猫哎,鼠鼠的天敌呢,她会怕它们?搞笑。 洞穴里面蜿蜒曲折深入地下,却并不显得逼仄压抑,因为每隔一段路都有光线影影绰绰地照射进来,鼻尖飘荡着青草混合土壤的味道,有点熟悉,并不难闻。 荣珍甩甩猫猫头,继续前行。 终于,在她的耐心告罄之前,弯曲起伏的通道走到尽头。 只见眼前豁然一亮,出现一座金碧辉煌亮闪闪的水晶宫殿,最上方最中间的龙椅上端坐着一位,咳,一只浑身白毛油光水滑眉清目秀的大…… 大耗子?! 第147章 猫主子在此他是反派哎 等等! 不确定,重新来过! 小猫咪揉揉眼睛,扭头钻回来时的通道口,然后撒腿便跑。 哎呀妈呀,那么大一只白耗子,体型是她的好几倍,还似模似样地坐在王座上,打不过又惹不起,赶紧战略性撤退,逃命要紧。 逃着逃着,没回到原来的青草地,猫就累醒了。 “醒了?” 头顶响起赵司墨低沉的询问,像是特意压低了嗓音,近距离听得猫耳朵痒痒,却又不会显油。 荣珍初初醒来,脑海里满满还是梦中那只威慑力十足的大白耗子,当即翻身跳起,嗷呜一声恶猫咆哮。 可恶啊!梦中的她太怂了,竟然被对方吓到了。 瞧它一只耗子居然敢住水晶宫殿、坐龙椅王座,这么能装,它咋不上天呢。 荣珍炸着毛嗷嗷几下,方才在男人轻抚的顺毛中勉强消下气,想起来一些与梦境相关的剧情信息。 差点忘了,本世界的小说男主白肃不就是一只多宝金钱鼠吗?如果他还是白毛的,那梦里的大白老鼠不会就是他吧?? 想想不是没有可能,根据她买的主角人物介绍,男主不仅是鼠,还是只大妖鼠,能住宫殿坐王座就不奇怪了。 可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梦到他呢?他俩迄今为止也没啥交集啊。 荣珍对男主的PTSD发作,绞尽脑汁地想找出原因,尽可能不再犯前几个世界的错误,却都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不明白啊摔! 可能只是巧合,也可能是男主有病,反正猫猫绝对没错。 既然猫猫没错,那就不想了。 在她沉浸在自个儿思绪中的时候,某个铲屎官已经手法娴熟地将她从头撸到尾,完后单手杵着脑袋,侧躺在沙发上圈着她问:“小家伙在想什么,饿不饿?”说着打算上手摸她的小肚肚,想看瘪不瘪。 荣珍回过神立即跳开,顺便给这位没有边界感的猫奴一记来自肉垫的亲密接触。 赵司墨不怒反笑,摸摸被猫猫肉垫触碰过的下巴,眼角泄露出来的笑意昭示着他此刻的好心情。 荣珍倒是恼羞成怒,本来都跳到了茶几上,看到他这副德性后,又转头跳回来在他身上蹦跶,将他穿得整齐的衬衫弄得凌乱。 一不小心,某人腹肌露出来了,还是八块的哦。 某猫的肉垫无意中踩上去,那感觉非同一般。 荣珍察觉到时,全身像被雷劈一样,只不过电流是从猫爪那里蹿到全身的,噼里啪啦,酥酥麻麻。 整只猫瞬间僵硬刹那,反应过来后猫毛一炸,顿时想原地起飞,但是猫爪一滑,猫嘴就吧唧扑在脚下的那块腹肌上面。 一时间恍惚、呆滞、难以置信,猫猫怀疑人生。 然后腹肌震动起来,是某个可恶的铲屎官见证了她刚刚的全部丑态,在嘲!笑!她! 他还憋着不笑出声,是看不起她吗?! 她是这么小气的猫吗?!! 哦,她就是!!! 猛地给了腹肌一顿佛山无影脚,猫爪在上面胡乱抓了好几遍,都快挠出刮猪皮的声音了,他皮儿都没见破一点的。 啊啊啊,你是什么品种的人类啊,怎么如此高防!是吃钢铁长大的吗?! 猫猫陷入抓狂,冲动之下埋头狠狠啃上一口逃走,留下浑身震颤快笑疯的某男,和他肚子上残留着口水的两点牙印。 咳,主仆互动结束,高大的仆人稍后靠精心制作的美食,费尽苦口婆心才终于将娇小的猫主子从高高的冰箱顶上唤下来,哄得她回心转意。 当然,这是荣猫猫自己认为的。 实际上在赵司墨铲屎官的视角,当他端出早已准备好的清炖海兽肉时,那猫躲在冰箱上就抻着脖子转不动眼睛了。 之后不过是顺着她的心意,给她递台阶,抱她下来吃饭而已。 嗯,仅此而已。 小猫咪哪有他的心眼子多,只闻到盘子里飘出的味道就迷糊了,不知不觉间就中了可恶铲屎官的陷阱,被他轻松拐带上桌。 是的,她是直接在桌子上吃的,旁边是和她一块用餐的赵司墨,吃的也一样。 荣珍把头埋在盘子里狼吞虎咽,她也不想吃得这么没形象,可是那些肉不仅闻起来香,吃起来更是味道好极了。 虽然看不出是什么肉,但是实在太美味太好吃了。 荣珍吃得眼泪汪汪,浑身暖暖的。 哎?好像不是错觉,吃完身上真的有一股暖流从胃部涌上其他部位,就像吃进去的肉立即化为能量滋养全身了一样。 而且效果和上次她吞菱形能量晶体后的感觉差不多,只是前者的强度没有后者那么猛那么厚,有种疏疏细雨润物细无声之感。 好东西啊! 猫猫震惊,猫猫还想吃:“嗷呜——”铲屎的,再给点。 “小馋猫。”赵司墨弹一下她的额头,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分给她一点点。 真的只有一点点,跟指甲盖大似的,都不够猫猫一口吞的。 荣珍一边嫌弃一边毫不犹豫地把肉粒叼进嘴里,嗷呜嗷呜地埋怨某人太小气,只给这么一点够啥啊。 赵司墨三两下解决自己那份,口中说道:“你还小,现在一顿只能吃这么多,等以后伤养好了,也长大了,想吃多少都行。” 这还差不多,荣珍吃完满意地瘫在餐桌上舔爪洗脸,舔完洗完愣在那里。 话说她是怎么做到如此自然地和真猫咪一样的,她原来可是个人呐。 猫怪的本能影响真可怕! 荣珍心中怵然,皱着小眉头严肃地思考片刻,决定要尝试着克服一下,不能真把自己当成猫了。 否则,她怕哪一天会迷失在这里,忘记自己原本是个人。 于是趁着赵司墨在厨房洗碗刷盘做家务,她偷偷在餐桌上站立起来,想学人直立行走。 然后她发现,站是可以用两条后肢支撑着站起来的,但还要这样用后肢走动,那就太为难猫猫了。 她试着走的时候,刚刚开始挪动,上身就控制不住地啪叽摔下来,前肢本能地撑在桌面,又是四爪着地,除非想摔个狗吃屎。 荣珍:……呜,真被开除人籍了。 难道她以后就只能当只没巴掌大的小猫咪了吗?不要哇! 荣珍欲哭无泪,丧里丧气地蹲在餐桌边上衰唧唧。 赵司墨端着 洗好的水果出来,揉揉她的脑袋劝慰:“还没学会爬,就想先会跑了,一切等你长大再说吧。” 沮丧的猫猫耳朵一动。 对啊,会不会等她猫身长大了,再多屯点能量变强大升级了,就有可能重新变回人身啊? 荣珍听过赵司墨的话后突然这么灵光一闪,顿时又支棱起来。 不怕不怕,只要还有希望就不怕。 看她将来猫猫变身! 自己安抚好自己,荣珍抬头发现临时铲屎官居然在背着她偷吃。 已知他吃的可能都是带能量的好东西,所以…… 所以拿来吧你! 荣珍扑上去虎口夺食,抢到一颗车厘子般大小的黑红色浆果,咬破皮汁水横溢,甜美无比,棒呆。 滋味还是其次,吃下去的效果果然如同她刚才猜测的一样,也是蕴含能量的果子,虽然量很少很少,但积少成多不是。 荣珍不嫌弃,也没有嫌弃的余地,逮住机会就大吃大喝,直到将肚子塞得溜圆。 其实她也就啃了三四颗而已,剩下的全进了赵司墨的嘴。 吃完洗洗刷刷,又到了亲子时光,咳咳不对,错了,是主仆互动环节。 赵司墨悠闲地拿出一根逗猫棒,翠绿的一截竹竿上绑着一根银丝线,线的尽头吊着一撮白毛毛,在某只猫面前晃啊晃、晃啊晃。 荣珍:……怎么感觉那毛有点熟悉?再瞅一眼。 左瞅右瞅,越瞅越觉得眼前晃悠的白毛毛很像她梦到的那只大白耗子身上的毛。 一样的颜色雪白,一样的溜光水滑,一样的连根毛毛都显得眉清目秀! 阿西吧,她肯定眼花了,梦里的人事物怎么可能和现实正好映照,再说她现在接触的也不是那个小说男主白肃,而是异事局大佬赵司墨啊。 异事局在剧情中和男主可不太对付,属于在主角立场下的亦正亦邪角色,里面有好人,也有坏人,与主角们同一立场的自然是好人,反之就是坏人。 赵司墨是好是坏暂且未知,但他肯定不是白肃。 毕竟白肃就算再是实力强悍,他敢跑到敌方大本营的战力中心呆着吗?又不是傻。 所以荣珍敢用自己的人格担保,赵司墨是人类,不是大白耗子。 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出现了。 这撮白鼠毛是哪来的? 她看向赵司墨。 赵司墨继续逗着她,“喜欢吗?这毛是专门从一只白鼠妖身上薅下来的,给你玩。” “嗷?”荣珍表情一呆,而后恍然大悟。 她懂了,她明白了,大佬估计之前和男主白肃干过架,然后还很有可能打赢了,不然薅不到人家身上的毛,大妖的毛也不是那么好薅的。 这撮毛肯定是赵司墨的战利品。 能把男主摁着摩擦薅他的毛,还供职于异事局实力强大,这配置怎么看怎么熟悉。 这特喵的不就是反派吗?! 猫猫震惊,猛地转头看向正逗她玩的赵司墨。 剧情中那个没有姓名没露面,始终活在传说中,却能一直与男主齐名的反派人物,就是他? 传说中他不是铁面无私冷酷冷血冷漠冷淡冰冷无情的吗?看他现在逗着猫隐隐含笑的闲适模样,是那个小说作者用那么多冷字词语形容的人? 咋不像呢。 荣珍不玩逗猫棒了,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开始围绕着赵司墨转圈打量。 恰在这时,有视频请求打过来,赵司墨接通后,荧幕投影上出现周姐在夜空下的脸,周边还有几个凑头过来的同事,背景看起来是花园。 赵司墨捞过荣珍抱在怀里撸毛,随意问道:“什么事?” 视频另一方出现小猫咪的半个身子,看得周姐他们瞪大眼睛,惊奇不已:“赵队,你还真养猫了啊?小王说的时候,我们还不信来着。” 没想到真养了,还是只受了伤不太好看的小猫崽子,据说属于猫界美女三花猫呢。 周姐看了兴致勃勃地邀请:“队长,要不要带你家小猫到楼顶来玩?我们正在聚餐,刚好我家大白也在,不如介绍它俩认识认识?” 想到那只叫大白的肥胖公猫,赵司墨脸上一黑,冷言冷语地开始喷毒汁:“我看你们就是闲的,吉跃的案子办理清楚了吗?街上作恶乱窜的诡怪抓完了吗?这月的绩效考核有没有通过?总结写没写?” 周姐几人听得满脸痛苦。 别念啦,别念啦,他们错了,马上滚去干活! 第148章 同睡一张床猫猫的堕落 挂断视频,睡觉的时间差不多到了。 赵司墨揣着怀里的猫猫去洗漱。 荣珍歪头疑惑,不是刚洗过澡了吗,怎么还要洗? 结果赵司墨站在大理石洗手台的镜子前,往自己嘴里怼了根牙刷,给她也塞了一根。 美其名曰,一起刷牙。 荣珍:…… 原来猫猫也需要刷牙的吗?活久见! 可是作为平平无奇的小猫咪,她不应该懂得牙该怎么刷,小小的猫爪也灵活不到那种程度。 因此她就含着牙刷呆呆地望着镜子里搞笑的自己,一身原本很好看的三花毛色,现在这秃一块,那掉一块的,真跟个癞皮狗崽子似的,丑死了。 看着,看着,荣珍就忍不住伤心了,牙刷啪地掉落在水池里。 赵司墨这会儿已经三两下刷好自己的,一边捡起牙刷帮她清洁牙齿和口腔,一边和颜悦色地对她说:“明天正好休假,到时带你去一家美容店剪剪毛发,有伤口的地方等疤脱落了,毛毛早晚都会长出来的。” 荣珍有气无力地回应:“嗷呜——” 希望如此,就算是入猫籍,她也不想做一只癞皮猫,何况她底子原本不差。 帮她刷完牙,赵司墨简单洗把脸,就抱着她进了卧室。 猫猫震惊,先不说她能不能跟他一起睡卧室的问题,关键大佬你睡前都不洗澡的吗?就这么水灵灵的上床睡觉啦? 大佬当然不会这么邋遢,只是进去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开始解纽扣。 荣珍发现后猫眼一闪。 哦豁,美色当前,要不要趁机偷看一眼? 等她经历一番内心的煎熬,准备就看一眼的时候,头顶倏然落下一件白衬衫,将她的视线乃至整只猫都完全覆盖。 熟悉的雨后青草香顿时包围全身,丝丝缕缕地在鼻尖彰显存在感。 荣珍:…… 猫想告诉你,猫很无语知道么。 有啥好遮掩的呀,好身材就应该秀出来,给猫看看。 “乖乖等着,我去洗澡。”赵司墨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进来,而后随着脚步声走远。 荣珍听了情不自禁地开始想入非非,心道大佬你这话很有歧义啊,要不俺不等了,跟你一块进去吧哈哈。 可惜在这种事上,她只是个思想上的巨人,真轮到行动立马变身小矮子。 算了算了,还是给铲屎官留点私人空间吧。 她是尊重铲屎官隐私的好猫。 荣珍自夸自擂了一番,原地躺平,百无聊赖地抓 挠着某人的衬衫,直到熟悉的脚步声再次靠近。 头上的衬衫被掀开,露出赵司墨那张出水芙蓉更显深邃的俊脸蛋儿,朝她勾唇一笑:“真乖,有没有等急啊?” 大佬,五分钟都没到,你这战斗澡洗的可真快,洗干净了吗? 荣珍略带无语地抬头,想甩他一个猫白眼,让他自行体会,谁知一眼望见对方睡衣领口露出来的风景。 赶紧猫爪捂眼! 额米豆腐,区区男色竟然还想动摇本喵修炼的决心,快拖到被窝里让她康康。 不知道是不是漫天神佛听到她虔诚的祈祷,下一秒赵美人真进被窝了。 关键他进去就算了,还敞开着衣襟靠坐在床头,半遮半掩地朝她伸手邀请:“来。” 来来来,来毛线,他不会真想和她一块睡觉吧?! 荣珍震惊脸,呆在那儿没动弹。 赵司墨多一秒都没等,选择亲自动手丰衣足食,探身过来一把揪起她的命运后颈皮,把猫拐到自个儿怀里。 清新的香草味扑鼻而来,将她一圈圈缠绕包裹,温暖舒适,如坠梦中。 荣珍就这样晕晕乎乎地呆在他怀中睡了一夜,期间某临时铲屎官没想起来喂食,她也一点不感觉到饿,可能是跟她晚饭吃的东西有关。 不论是肉,还是水果,都是带有能量的好东西。 她之所以饥饿怕不也是因为普通的食物满足不了她的身体所需,而赵司墨这里的能量食物却可以。 荣珍来之前未曾想到,还能有这样因祸得福的好事儿呢。 美美地睡到早上,抬头便看到男人已经晨练完回来,大汗淋漓地想要碰她。 猫猫翻滚,瞬间躲开对方伸来的爪子。 赵司墨笑吟吟道:“你还知道嫌弃,以后每天早上记得起来跟我一块锻炼身体。” 荣珍:“!!”天塌地陷有没有,谁家好猫不睡懒觉的,她怎么可能起得来啊,还要锻炼,她表演一个生无可恋行不行? 这件事就此定下,没得商量。 荣珍一时间摊成猫饼,都不想起床了。 稍后快速冲完澡的某人开始给他俩做早餐,这次换成了虾,切成两半清蒸,调好诱人的蘸料,再来煎个蛋。 香味滋滋滋地往外冒,馋得荣珍忍不住跳上铲屎官的背,抱着他的脑袋歪头偷看。 哇,好大的虾,个头儿比她还要大,五彩斑斓,色彩鲜艳,看起来赏心悦目,吃起来肯定也很香。 猫猫只瞧上一眼便被馋得口水直流,吸溜一口忍住,继续往下看。 煎蛋用的蛋跟鸵鸟蛋似的,只煎上一个就够他俩的份量了。 正好虾和蛋都一人一半。 荣珍埋头苦吃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话说虾和蛋可以一起吃吗?好像听谁说过高蛋白会加重肠胃负担,哎呀不管了,好吃就行,反正她现在是猫猫怪,铁胃不带怕的。 吃完浑身惫懒,躺在赵司墨怀里,让他带着她出去。 猫猫只需甩着尾巴努力消化身体内多出来的能量即可,其他的自有临时铲屎官效劳。 这日子啊,只要不提她怎么来的,别说过得还挺有滋有味。 荣珍砸吧了一下嘴,已经开始期待并幻想今天的午餐、晚餐都会吃什么了。 赵司墨带她坐电梯直奔楼下停车场,中途电梯停下,进来几个异事局里其他队的队员。 他们看到电梯里的人后,面面相觑一瞬,还是决定搭乘。 “赵队您好啊,今天休息呀?”其中一人鼓起勇气打招呼,问了句废话。 赵司墨高冷地点点头,回道:“你们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到电梯到达负一楼,赵司墨迈着长腿一马当先地走了后,另外几人才刻意慢上一步出来。 刚刚出声打招呼那人发泄不满:“你们看看他,傲个什么劲啊,不就是手下管着一支大队嘛,有本事怎么不去当局长!” 他的同事拆台,“你以为他当不了吗?人家那是不想当,作为局里的一张王牌,当队长可比当局长爽多了。” 有队长的悠闲假期,还有局长的独属权力,局里谁不眼红、谁不羡慕? 但是谁也没像眼前这个蠢货似的,当面献媚讨好,背后牢骚抱怨。 真以为距离这么远,人家赵队就听不见了? 几个同事不约而同地摇摇头,抛下那个还在怨念满满的人,径直离开。 荣珍垂下支棱起的猫耳朵,将刚才他们的谈话尽收耳中,忍不住抬头瞅一眼赵司墨的表情变化。 额,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出来后脸上就开始进行表情封印,现在看上去一身正气,神色端肃且凛然,正经得让人心里毛毛的,感觉都有点发邪了。 “看什么?”正得发邪的某人忽然呼噜一把她的脑袋毛。 那股略微有些瘆人的气质马上消失殆尽,变回她熟悉的那个温言笑语的赵司墨。 荣珍舒服了,嗷呜一声回应。 实际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嘀咕,这家伙不会不光是个反派,还是个变态吧? 赵司墨如同心有灵犀,手指捏一下她的毛脸蛋,似笑非笑道:“想我什么坏话呢,都表现在你这张可爱的猫脸上了。” 荣珍轻抬下巴,她也觉得自己很可爱啦。 但是心里话呈现在猫脸上是什么鬼?她满脸的毛毛遮得严实,他居然还能看出来不成? 肯定是驴她的! 荣珍只当他是在胡扯,眼看走到黑色小汽车车旁了,她立马挣脱他的手,一跃而起跳上车顶昂头巡视。 从今天起,这辆车就是她给铲屎官打下的江山了,美容店走起。 说是美容店,真正到地方后,她才看到人家牌子上挂着的是理发造型几个大字。 瞅着里面人来人往的,根本没有猫猫狗狗的身影,荣珍不禁怀疑,赵司墨莫不是来错地方了? 事实上还真没有,赵司墨刚驼着她进去,认识的理发师立刻迎上来招呼:“墨哥稀客啊,这次难得大驾光临,是想要做什么造型?” “不是给我,给她看看,设计一个漂亮的。”赵司墨从肩膀上揪下非要趴他头上的猫猫。 理发师惊讶地一挑眉,也不多问,伸手想接过荣珍。 赵司墨手躲开,直接走到对方的工位上放下说:“这样就可以,别胡乱动手动脚。” “哟,护上啦?”理发师惊奇地看着已经蹲坐在理发台上的小丑猫,目光跟看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似的,大感趣味。 荣珍感觉有点冒犯,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朝赵司墨嗷呜嗷呜告状。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想要在理发店给她剪毛修毛吗? 这大惊小怪的理发师有这手艺? 被猫猫怀疑的眼神刺激到,理发师摩拳擦掌,打算给他俩露一手。 他还真能剪宠物呢。 虽然荣珍自认不是宠物,而是赵美人的猫主子,但也不得不承认,动物毛和人类毛发修剪起来是不一样的。 本来理发师在动剪子之前,还想给她简单洗个澡,被赵司墨拒绝,以在家洗过为由,只让他喷了喷清水和滋养液,稍稍打湿表层毛发后就开始修剪啦。 荣珍挺胸抬头地站在那里配合他们,一错眼看到门口进来两个衣着华丽像是要去参加上流宴会的男女。 男的一进门就豪气挥手,嗓门很大地讲:“听说你们这儿做头发很有一套,喏,给我家宝贝儿拾掇个好发型,钱少不了你们的。” 店里本来忙碌祥和的气氛为之一静。 别人都不搭理他们,正在给荣珍剪毛的理发师饶有兴趣地问:“你们听谁说的?” 能来他们这里的都不是一般人,清楚店内真相的不会告诉普通人,不清楚的更不会随便往外信口开河。 眼下这两位怕不是从哪儿听到点流言蜚语,就抱着侥幸心理来硬闯的吧? 不知这人的怀疑推测,男的当即报出一个名字,说是他的朋友,被他介绍过来的。 听到他报出的那个名字,荣珍差点呛到口水。 你说谁? “你说谁?” 荣珍和赵司墨同时在心里和现实发出疑问。 男的以为镇住他们了,端着姿态不再说话,旁边的女伴莺莺出声替他回答:“是白肃白先生呢。” 噗嗤——理发师没忍住,捂着肚子笑岔气。 白肃?哈哈哈! 第149章 跟大佬逛街大方铲屎官 若真认识白肃,那白肃绝对不会让他们两个普通人来这里,更何谈介绍他们过来。 他们怕是不知道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什么妖魔诡怪,以为从哪儿打听到白肃的名字,就能随便打着他的名头进来攀关系谋利益了。 太天真了,蠢人不自知。 理发师笑着看向赵司墨:“墨哥,你对此怎么看?” 赵司墨抱臂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死亡凝视他:“我看你是皮痒了,敢中途怠工。” 剪到一半被晾在那里的荣珍:……其实没啥,她也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正跟着一起吃瓜来着。 白肃哎, 小说男主的名字,没想到第一次听见是在这里,还是从两个普通人口中讲出来的。 说到这两个普通人,敢凭借一个小道消息和名字就敢来闯门投机的,肯定不是简单的蠢货,就连那女的能哄住男的跟着来,也不是那等没眼色之流。 所以经过理发师这么一笑,两人当即意识到不对劲了。 白肃的名头,貌似在这里并不好用啊。 这和他们来之前料想到的情形完全不同,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呢? 男的不甘心就此像个笑话一样离开,清清嗓子寻着机会插话道:“你们还做不做生意了?告诉你们,我有的是身家,会员卡多少一张?来给我办个充值百万的!” 熟人名头不好用,他准备直接砸钱了。 当下大学生毕业后可是连三千月薪的工作都难找,他这一出手就是百万级别的预消费额,可见身家是真的不菲,怪不得刚开始那般狂妄豪气。 谁不喜欢钱,诡怪也是要吃饭的,花钱的地方多的是,可惜啊可惜,这钱不能赚。 理发师遗憾摇头,明白告知:“不是钱的事儿,咱这里不做你们的生意。” 这话几乎等同于明说了,男的听得一愣。 他的女伴娇娇开口:“怎么就不能做了,你们不是理发美容妆造店嘛,连猫咪都可以,为什么就我们不行?” 说着一脸委屈,觉得是他们看不起人。 荣珍猫脸一呆:猫怎么了,猫吃你家大米啦?说话就说话,平白cue她干啥。 赵司墨脸色不太好看,眼中的冷刀子嗖地甩向理发师。 理发师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合掌讪讪讨饶,而后面对那对男女微缓的态度再次变得疏离起来,赶在那男的还想说什么之前,叫来学徒将两人好生请走了。 实话讲,要不是他们报出白肃的名字,他都不会给他们这点歪缠的时间。 没了那两人碍事,理发师忙不迭地继续修剪荣珍逐渐成型的毛毛。 不知他是怎么设计的,竟然通过残留的那些毛毛将疤痕遮住了,代价是毛被打薄一层,整体看上去猫猫都瘦了一圈。 荣珍对此已经很满意,起码比之前癞皮狗似的样子好看。 她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转圈看,欣赏完自己的新造型,转头发现赵司墨正弯腰收拾她落在理发台下的毛毛,台上的早被他拢成堆塞进一个小口袋里。 理发师洗完手回来看到,颇为无语:“你至于么,我这里你还信不过?” 赵司墨头也不抬道:“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什么?荣珍好奇,却没能听出他俩话语之间所打的机锋。 理发师趁赵司墨忙着没注意,走过来手贱地想弹一下猫猫的额头,被她回过神歪头躲开。 她已经发现了,饲…咳,铲屎官对自己地盘上的东西都拥有占有欲,猫主子也一样,既然现在吃的他家饭,自然得向着他啦。 所以理发师什么的,退退退。 想弹她脑门,窗都没有。 “乖。”熟悉的大手在她机敏跳到身边时探过来呼噜猫猫头,口中温声夸赞。 看来铲屎官确实很在意这一点,对于她的反应很满意呢。 猫猫骄傲,猫猫昂头。 理发师看得心痒,突然也想养只这样的,打听道:“小家伙真不错,你从哪儿找来的?” 赵司墨收好装碎毛毛的口袋,再抱起焕然一新的猫猫,撂下一颗碎钻似的亮晶晶说:“因缘际会遇到的,你就别想了,酬劳付上,走了。” 荣珍趴在他的臂弯里探出猫猫头,看到那颗被撂下的亮晶晶时,差点没忍住本能扑上去。 亮晶晶哎,碎钻一样的亮晶晶,会不会跟她之前吞掉的那颗一样呢? 不过她吞的那颗是菱形大个儿的,赵司墨付账用的是绿豆般大小椭圆形的,能量气息闻起来没有菱形晶体精纯,显得驳杂混乱,却同样吸引猫猫的注意。 她下意识挣扎两下,瞄着那玩意垂涎欲滴。 要不是被赵司墨的胳膊桎梏着,可能刚才她就一个冲动扑上去,已经把小绿豆吞了。 赵司墨牢牢制住她的猫身,大步走出店门,拍拍猫头:“那东西不适合你,等以后给你找更好的。” 离得远了,那股能量的诱惑就没了,荣珍恢复理智后听到这话,猫眼霎时变得圆溜溜亮晶晶的,比刚刚那颗小绿豆好看太多。 “嗷呜嗷呜!”你说的,一定要给我找更好的。 否则……猫猫肉垫拍拍某人胸口,到时候利爪伺候哦。 赵司墨果然领会到了她的意思,点头给出保证。 如此交流顺畅,有时候都让荣珍忍不住怀疑,怀疑对方是不是拥有读心的能力,能够清晰读到她心里的想法。 但考虑到他是个人类,能力再强悍也不该有这种玄学向的技能,不然让小说男主该怎么活,这点怀疑也就散了,或许真是她猫脸上的情绪太外露,而他眼睛又比较利,察言观色一流,所以才会轻易看出她在想什么吧。 唉,搞不懂的事,多想无益。 自从做了猫猫之后,荣珍最先学会的就是不为难自己,简称心大。 没有颗大心脏,单是一朝突然从人变成猫,还是暴露后会被人人喊打的猫怪,一般人或者玻璃心的怕是都接受不了。 荣珍现在能吃能喝能睡,还蹭到一个实力不错、有免费能量食物供应的临时铲屎官,未来也有了明确的计划,自我感觉已经很棒了,再多就不勉强自己啦。 想了这么多,猫猫的脑筋弯被堵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 不对呀,就剪个毛毛而已,怎么能拿能量晶体付账呢,就算是驳杂不纯,那也是能量晶体啊。 就问理发师他值这个价么,给钱不行吗? 当事人觉得自己值,拿到酬劳,笑得露出牙花子,分外开心地直把他们送到店外。 荣珍朝他呲了呲牙,再看向赵司墨时带着些看败家子的谴责。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哦,忘了,人家其实就是当家做主的那个,只是因为太阔了,家底厚不在意罢了。 穷的只有她呜呜呜。 猫猫埋在铲屎官的颈窝里顾自伤心,忽然听到道路边的停车线上传来一声格外熟悉的嘀。 嘀——嘀——断断续续、鬼鬼祟祟、欲盖弥彰的。 荣珍一听就知道是谁的风格,顿时顾不得伤心了,赶紧抬头看向发声处。 好家伙,小黄厉害了啊,居然从昨天的害怕大佬怕得战战兢兢恨不得隐身藏起来,到今天敢出现在大佬眼皮子底下跟她偷偷对暗号勾勾搭搭,一夜之间,它真长本事了。 荣珍立即不露痕迹地暗中朝它挥挥爪,暗示自己没事儿,让它别乱跟着,以防暴露。 有小黄在外,她就多一条后路,将来还能帮助她撤退,不比她俩都被大佬抓住,全困在异事局强嘛。 可惜小黄不知是没理解,还是想现在就找机会救她走,它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藏在街道两边的各式自行车电动车小汽车里,猫猫祟祟地跟在两人身后。 荣珍看它坚持,又见赵司墨没啥反应,不像是发现的样子,干脆先不管它了。 赵司墨从理发店出来后没再开车,而是带着她在外面一路转悠着来到隔壁街上的玩具城。 既然都叫‘城’了,显然里面所卖玩具的规模种类很多很齐全,不仅有大人小孩适合玩的,还有猫猫狗狗等动物玩的,包罗万象,眼花缭乱。 荣珍到这儿明白赵司墨的用意了,以为他会带自己去宠物区。 谁知不是,他脚步未停地穿过宠物区,径直来到摆放小孩玩具的区域,问她:“看看喜欢什么,今天都给你买回去。” 荣珍莫名有种被尊重到的感觉。 他能这么做,说明他并没有把她当宠物,而是打算当成小孩子养着。 呜呜,他好会,爱了。 荣珍一边感动一边不忘选自己看上的玩具,根本不知道啥叫客气。 大佬既然都能把能量晶体随手打赏了,给她花这点钱算什么,给她花总比花 给别人当冤大头好啊。 “嗷呜嗷呜嗷呜……”这个这个那个,全都包起来! 售货员眼角抽抽地看他俩一猫敢选一人敢拿,只好上前委婉劝说:“先生,这里是婴幼儿玩具专区,宠物专区在你们刚刚过来的地方,你们走过啦。” 赵司墨拿个玩具小车给荣珍试玩,边道:“没走过,我家这也是小孩。” 售货员无语,又一个把宠物当孩子养的,真让他们结婚生子却跟要杀了他们一样。 干这一行,对这种事也算见怪不怪,她只按照规定做到提醒义务,客人若是坚持要卖,那她还是照样用心服务,毕竟不耽误她开单有提成,卖给谁不是卖。 赵司墨选的玩具小车是电动遥控的,可以载着三四岁的小朋友到处转悠,小猫咪自然也不在话下,买一辆代步很不错。 荣珍试过后决定要了,转身看到一张婴儿沙发床,十分适合当她的猫榻,马上跳上去示意铲屎官拿下。 除此之外,还有彩色会闪光放儿歌的玲珑灯球、能搭出小城堡钻着玩儿的积木乐高、小孩过家家玩的全套件,荣珍觉得里面的小枕头小被子小帽子之类的比较适合自己,却被赵司墨拒绝。 其他都可以,就小枕头小被子小帽子之类的不行。 他嫌东西不干净,做工也粗糙,不适合给自家小猫用。 荣珍站立起来掐腰:“嗷呜——” 那她适合用啥,天天蹭他的浴巾被子枕头吗? 赵司墨揉猫头:“放心,等下买点材料,回家我给你做。” 荣珍懵:“嗷?”你认真的吗? 那可不,他早有此打算,不然也不会阻止她把过家家的套件往家里带了。 一人一猫面对面对答的画面很有意思,不仅售货员在旁边看得眼冒星光,不远处还有人举着手机想往这边拍摄。 赵司墨立时侧过身挡住小猫身影,把她抱起来塞进怀里,让售货员开单将他们刚刚选的东西都打包送到异事局宿舍楼的公寓里。 荣珍从他领口处探出猫猫头,嗷嗷叫着转战下一家店。 今天誓要shopping到底,让铲屎官大出血! 第150章 温馨好时光快乐的猫猫 事实证明,血拼真的会上瘾,买买买的感觉太爽了。 尤其是还有金仆在旁边随时会掏卡付账的情况下,谁能忍得住啊。 反正荣珍没忍住,看上这个也想要,看上那个也想要,小猫咪不想做选择,最后全都要! 哎呀,这种感觉就是倍儿爽。 猫猫昂头巡视到手的江山,毛脸上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得意洋洋,完后给金仆小墨使眼色,愣着干啥,快付钱呐。 顺利从临时铲屎官荣升为金仆小墨的赵司墨乖乖递上银行卡,浅藏功与名。 逛遍玩具城,两人合伙买了一堆有的没的,全叫人送货上门,他们一身轻松两手空空地出来,没逛多远又顺路拐进卖布匹棉料的店铺。 荣珍对其不感兴趣,她在这方面属于手残党,最多会缝个扣子。 想买的主要是赵司墨。 他之前不是说要给她做小枕头小被子小帽子之类的吗?现在就是来买材料了。 荣珍配合着选了自己喜欢或顺眼的布匹料子,赵司墨亲自挑的蚕茧蚕丝棉花团等填充物。 买完这些东西出来的时候,对面美食街的香气远远地飘过来,诱惑得小猫咪馋虫发作,肚子开始咕噜叫。 其实她不饿来着,真的,就是有点馋,吸溜.jpg 好久没吃小吃炸货了,还挺怀念。 于是望眼欲穿,疯狂暗示金仆小墨,你猫主子想过去吃好吃的,快走啊。 金仆小墨这次没依着她,捏捏她的猫耳朵说:“外面的食物做得不干净,那些也不适合小猫咪的肠胃,你就不要惦记了。” 可她是猫猫怪呀,不是普通小猫咪! 荣珍内心辩驳,却不好讲出来自爆身份,只能望洋兴叹望梅止渴。 唉,寄人篱下就这点不好,想吃点垃圾食品过过嘴瘾都不行。 猫猫无奈,猫猫叹气。 赵司墨撸着猫头去找自家车,路上哄猫猫:“我让他们送过来一条深海鱿鱼腿,现杀的很新鲜,已经在家了,等回去就给你做铁板烧。” “嗷!”真的?荣珍瞬间来了兴趣。 上次她亲自打死的那个不能吃,她还很遗憾来着。 赵司墨点头,当然是真的,已经叫专人送到家里放进冰箱了,只等他们回去享用。 其实生吃更好,但是他担心小猫接受不了。 既然她馋街头小吃,回去正好做铁板鱿鱼烧给她尝尝。 荣珍充满期待,重新恢复活力。 因为有好吃的在家里吊着,接下来他们没再逛多久,坐上车就库库往家赶。 买的那些东西在他们到家之前便被送到,在公寓下面堆成一座小山,由管理人员暂时帮忙看着。 赵司墨前去接收并搬运时,惹得路过的异事局同事们都忍不住侧目。 看买的那些东西,知道的清楚赵队养了只小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养了个小孩儿呢。 他对那只小猫可真重视啊,真是奇了怪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到小王他们耳中,周姐百忙之中抽身过来,带着两个队员想帮忙给搬下东西,顺便汇报一下吉跃事件的进展。 其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近距离接触一下小猫,看看到底有什么吸引他们赵队的地方。 顺便给她家大白找个玩耍的小伙伴。 奈何赵司墨那双眼睛太利了,一看到她过来就知道她目的不纯,帮忙搬东西可以,给猫交朋友免谈。 周姐不理解,“为啥啊队长,咱们出任务的时候,猫咪孤零零一只在家,连个玩伴都没有,你想想多可怜呐。” 赵司墨不为所动地丑拒:“恕我直言,白猫是猫界最丑的,配不上我家三花。” 周姐震惊,队长你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如此冷冰冰的话的? 交朋友而已,又不是相亲配种,哪讲究这么多。 何况…… 周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何况她家大白可是公公啊摔! 赵司墨不管,把猫猫往怀里再塞了塞,甭说和猫公公交朋友,就是给别人多看一眼都不想。 于是周姐白跑了这一趟,赔进去仨劳力不说,还无功而返,扼腕。 手下们听闻后唏嘘一片,觉得赵队这波猫瘾犯的,跟老房子着火似的。 赵司墨置若罔闻,严肃冷淡的面瘫脸保持到进家门之前,一进入自家地盘,他脸上的神色就变得和煦多了。 荣珍也不理解他这是什么毛病,反正只要不对她冷脸以待就好。 真那样的话,猫主子可是会弃养仆人的哦。 上一秒还这样理所当然地想着,下一秒等金仆小墨把冰箱里又肥又长且充满异能量的鱿鱼腿拿出来后,她这点小想法就顿时夭折了。 弃养什么呀,她是有猫品有良心有风度的好猫猫,绝对不会弃养铲屎官的! 赵司墨带上鱿鱼腿去厨房,同时带上的还有她,一边处理鱿鱼,一边问她:“想不想吃生腌刺身?我看这腿份量挺大,可以一半做之前答应你的铁板烧,一半做成生腌和刺身。”说着当场切下一小片给她尝。 清甜的鱼腥味传来,荣珍本能地犯馋流口水,想张口接住。 但是人类的理智又让她下意识排斥,觉得有寄生虫,生吃容易闹肚子。 可是也不对,眼前不是普通的鱼生,而是来自深海的鱿鱼腿,应该很干净的吧? 荣珍犹犹豫豫地吞下塞到嘴边的肉片,瞬间感觉到味蕾爆炸,一股和能量交杂在一起的咸香甘甜在她口中流窜,在她小巧的舌头上跳舞,在那双骤然瞪圆的猫眼中绽放出惊人的光彩。 真的十分惊艳,比前两顿吃的东西都要好吃,简直是人间极味。 好吧,这只是她认为的,她承认自己是个没见识的猫猫,可能这对大佬来说不算什么,但已经是她前几辈子甚至现在迄今为止吃过最惊艳味蕾的东西了。 况且能量比前两次做熟了的吸收还多。 怎么不让猫垂涎觊觎呢。 “嗷呜——”荣珍当即拉长警报撒着娇表示还要。 为了这一口吃的,她也是拼啦,该放低姿态就放低姿态,太矜持的猫猫是没有前途的。 赵司墨很受用,连着又给她塞上几片才作罢。 之后荣珍跳上他的肩膀,趴在他头顶盯着他做铁板烧和生腌刺身,保证没有一片被偷吃,完后强烈要求对半分。 她这次吃不完,可以放着等下次吃,反正蹦蹦跳跳地闹着一定要分一半。 看她活泼地蹦跶够了,赵司墨才忍着笑意说:“你确定?下次可还有别的食 材,都是这种品类的。” 啊,猫猫要幸福死了,那还等啥,赶紧开吃呀,能吃多少算多少。 分量十足的铁板鱿鱼端上餐桌,诱人的馋香在空气中弥漫,滋啦作响的油脂在盘子上迸溅,还有旁边被神秘料汁腌制的鱿鱼片,闻一口都觉得酸酸甜甜辣辣,口水泛滥。 荣珍忍不住了,没等赵司墨分餐过来,自己先扑过去叼起一块肉开动,烫得她嘶哈嘶哈的。 “又没人跟你抢。”男人无奈地掰开她的猫嘴看一眼。 还好,没烫伤。 狼吞虎咽地吃下一口肉解了馋,荣珍接下来就斯文端庄多了,悠然自得地和赵司墨慢慢享受这餐美食,顺便炼化炼化进入体内的异能量。 餐后水果是大葡萄,一颗有荣珍的猫爪大,甜味适中,能量丰沛。 她都不知道赵司墨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以后要是离开了他,她该怎么活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想想都痛苦得再啃两颗大葡萄。 所以趁着能吃到的时候,赶紧多吃多蹭点。 秉持着这个心态,最后荣珍成功把自己吃撑了,被金仆小墨好笑地抱着揉肚子,然后蹦跶着玩一圈新玩具,基本就没啥事了。 赵司墨料理完锅碗瓢盆后,出来先把白天买的东西给各处归类放置,后又把布料棉团以及店家赠送的针线盒拿出来,坐在沙发上开始动手剪裁缝纫。 荣珍远远地看到,惊讶得张大嘴巴,赶紧跑过来围观。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家金仆小墨还是个手工达人,真亲自给她做小枕头小被子小帽子啦。 看他穿针引线手法熟练,不到片刻就成型一个小抱枕,荣珍眼冒星星十分佩服的同时,愈加确信他不是男主。 试问谁家大妖男主会有这样的生活技能?只有小时候生活不好的美强惨反派才配拥有! 而赵司墨就是那个反派小可怜,快让她怜爱怜爱。 荣珍跳过去一阵捣乱。 这不是她的本意,全是猫怪本能在作祟,猫猫很确定。 结果就是她被老实禁锢在了金仆小墨的怀抱里,防止她再调皮捣蛋妨碍他干活。 荣珍索性赖在他怀里,望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巧手快速缝制出一件件小而精致的生活物件,是独属于她的量身定制品,心里突然漫上一股满足感。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优渥奢靡的生活是真能腐蚀人啊,古人诚不欺猫。 就算将来离开了,相信她也会铭记住这一天的快乐时光。 只希望他们以后不会站在对立面,刀剑相向。 猫猫突然变得严肃沉默,赵司墨停下手中的活计,低头拨了拨她的猫脑袋,成功收获瞪圆的白眼一双,嘴角顿时荡开笑意。 正要说什么,被特别设置的铃声骤然炸响,代表着小王那边有涉及诡异的事上报。 荣珍还在出神中,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一跳,差点应激着炸毛跑开。 赵司墨及时按住,温暖干燥的大手顺着她的背来回安抚,“没事没事,是小王找我,等下就把这铃声换了。” 小王不知打扰了他们主仆俩的温馨好时光,接通电话后立即汇报道:“队长,您白天出门是不是在一家理发店遇到个土豪大款?他现在被诡异杀死了,死状极其凄惨。” 赵司墨开的外放,荣珍听到一脸震惊。 150-160 第151章 人为凶杀案褪皮嫌疑犯 案子是警局晚饭前提交上来的。 案情是下午时发生的。 根据警方那边提供的监控可以看到,当天下午土豪男在一家高档餐厅吃完午饭后,带着女伴想要穿过马路,去找停靠在对面的保时捷。 结果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出事了。 在他们过马路的时候,街头转角缓缓驶来一辆厢式货车,快到马路前方时突然加速,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砰地撞上刚走到马路中央的土豪男二人。 土豪男因为直面撞击,被车头高高撞飞,落在街边的路灯上,从上到下被彻底贯穿,碎得东一块西一块的,血肉洒了满地,画面十分恐怖,惨烈至极。 不幸目睹到这一幕的路人都被当场吓晕好几个。 另一个被撞的人——土豪男的女伴则比较幸运,由于她当时反应快,后退比较及时,只是被剐蹭到半边身子,受了些软组织挫伤,没有性命之忧。 车祸发生后,立即有人报了警。 警方稍后找到那辆撞人后又冲到街尽头撞上墙壁的货车,才发现事情有点诡异。 因为车头被撞瘪,车门车窗变形扭曲,根本打不开,经切割机强开后却没在里面看到司机的身影,也没看到任何有人驾驶留下的痕迹,甚至连指纹血迹都没提取到。 按照当时的情形,不可能没人驾驶,但如果有人驾驶,经过那么一番车祸,司机不可能完好无损,还不留下丝毫痕迹地逃离现场。 警方对此感到费解,特地找到街边的监控调查。 最终在几家店铺门前的监控摄像中看到了车祸全程,同时也清楚地看见货车撞击过程中前方驾驶室都没人。 看完之后,几位警察在监控面前面面相觑,不信邪地再次查探了一遍撞毁的货车和案发现场,还仔细查问了一番土豪的女伴,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这极有可能就是一场诡异的意外。 警局当即把案子提交给诡异事件处理局。 小王那会儿正在给即将结束休假的队长和自己挑任务,刷任务榜单时突然看到这个新案子,点进去发现死者女伴交代的理发店是队长偶尔会去的那家,并且对方言语中提到一个带猫去那里剪毛的冷傲男。 刚好下午时队群里流传着队长给 他家小猫做美容的事,加上队长对外时为了避免麻烦确实挺高冷的,这不就全对上了吗? 涉及到自家老大,小王立刻眼疾手快地把这个看似简单的小任务接下来,并迅速汇报给队长。 赵司墨听闻后了然:“他们把我列为嫌疑人了?” 不然不会特意在调查资料中提到他,小王也不会反应这么大,一个小任务直接惊动他。 小王:“是的,据死者女伴供述,您和那位理发师与他们发生了矛盾,死者吃午饭时也说过要找人调查你们的背景,想给你们些颜色看看,所以她怀疑车祸是你们提前下手教训他。” 简直无稽之谈,谁家发生点口角矛盾会把人撞死啊,又不是什么反社会人格的凶恶之徒。 对方绝对是私心作祟,在胡乱攀咬! 但为了自家队长不被局里其他红眼病们抓着这点小事膈应恶心,小王先把任务接了下来,准备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在查之前,他需要先和队长提前知会一声。 赵司墨虽然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被攀咬到,他也不怕被同事找麻烦,但既然手下这么会为他着想,且如此有上进心,他当然不会打击他。 于是赵司墨点头鼓励道:“好,你放手去查吧,有什么困难,我来兜着。” 小王高声应下,摩拳擦掌地鼓足干劲,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得漂亮。 赵司墨挂断通话,转头看到旁边沙发上乖乖蹲坐的好奇猫猫。 荣珍听完了通话内容,正睁着圆溜溜的猫眼,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望着他,暖黄色的瞳孔在他和手机之间来回滴溜转。 那副精灵古怪的样子,一看就是在打什么主意。 赵司墨伸手把她捞过来,揉着毛毛问:“小家伙,你想做什么坏事呢?” 荣珍:污蔑猫了不是。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不过是想去看看异事局的人怎么办诡异的案子罢了,好为以后的自己积累点经验。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现在都算是打入敌方内部了不是,不趁机好好看一看他们是怎么对付诡怪的,不就白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啦。 等她看好记住了,往后万一轮到自己,她也方便有方法应对。 就像那个侦查与反侦察一样。 荣珍打着这样的小算盘,挣脱开赵司墨的怀抱,朝茶几上的手机嗷呜一声,期待地望着他,眼神充满暗示。 赵司墨这回不知道是心瞎了,跟她没有灵犀到,还是看懂了,却假装没看懂,拿起手机给她:“想玩什么,要不我给你开个小游戏?”说着已经打开手机页面,给她下载了一个切水果的游戏。 荣珍:“……!” 该懂的时候,你装什么瞎啊。 谁要玩幼稚的水果游戏,她是想去看小王办案! 猫爪啪地一下按在屏幕上,将刚落下的一颗西瓜切成两半,愉快的提示音随之响起。 貌似还挺好玩的哈,猫猫怒瞪可恶铲屎官一眼后,很快被爪下五颜六色的游戏画面吸引走注意力,一不小心就沉浸其中。 事先声明,这绝不是她本人没定力,承受不住诱惑,而是猫猫的好奇本能在发力,她完全抑制不住哇。 所以只能加入其中了,嘿嘿。 至于想看小王办案的事,不让看就不看呗。 她就不信可恶铲屎官之后一件案子都不做了,不然她铁定要跟上去瞧瞧的,到时观察他这一队之长的办案过程岂不比看小王的更有借鉴性。 因为有了更好的打算,荣珍也不介意他拿游戏糊弄自己了,自顾沉浸在游戏里玩耍,表现在外就是对某人有点爱答不理的。 赵司墨起身去洗漱,回来看到她的猫猫头埋在手机屏幕前玩游戏。 赵司墨抱她去刷牙,猫爪给了他一下,猫猫头仍旧埋在游戏前抬也不抬。 赵司墨进卧室准备入睡时,窝在他臂弯里的猫还在埋头挥爪全心全意地玩游戏。 赵司墨一时间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这猫不会从此游戏上瘾了吧? 后悔的某人端起严肃脸把手机拿走,义正言辞道:“小猫咪玩游戏太久不好,现在按时睡觉,明天我带你去看小王办案。” 哄一下生气的小猫咪,顺便给手下压压阵。 小王若是知道此事,估计能感动哭。 小猫咪却不太领情。 她都已经放弃那个想法了,他又来重提,还拿走她玩的手机,大佬就能如此反复无常吗? 之前没生气的猫猫这下真要生气了,猫眼斜视着罪魁祸首不说话。 赵司墨与她对视一眼,默默地扯了扯睡衣,无意间将衣摆翻卷过来,露出块藏在衣摆下的紧实腹肌。 荣珍:哇哦! 过分了,过分了啊。 好好的人猫对峙,怎么能施展美男计呢,这是妥妥的作弊! 荣珍很想视而不见不为所动的,但是、但是……但是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携带着熊熊怒火一跃而起……扑了个空。 早已蓄势待发大大张开的梅花垫没踩到预想中的肌肉块上,而是被重新遮盖起来的睡衣兜住,落入某个阴谋家的怀抱中。 荣珍来不及挣扎抗议,额头随即便落下一个充满雨后青草香的吻。 吻的主人愉悦地轻笑着,低声说:“好了,玩耍时间结束,晚安小乖乖。” “他喊我小乖乖哎。”荣珍晕乎着下意识这样想。 而后才意识到不对。 窝哩个喵喵,他怎么能轻易亲猫呢?就是亲的额头也不行,晚安吻是多么亲密的行为啊,那是猫猫未来老公的专属权利,怎么能交给铲屎官? 啊啊啊,明天她一定一定要亲回来! 在一片胡思乱想中,荣珍不知不觉地随着身边的人陷入梦乡。 小王行动快速,第二天一早便打来电话汇报事情进展,说:“经过咱们的人实地查看复验后,证实车祸确是人为导致的,不存在诡异的力量影响。” 小王趁着夜里空荡街上便利,特地带着专业人士去事发地点重现当时车祸的场景,发现即便没有诡异的力量参与,那辆装满重物的厢式货车也能做到撞碎人体的程度。 驾驶室即使没有司机,其实也能提前人为地设定好,只不过能够避过警局的地毯式详查,证明对方不仅有丰富的驾驶经验,还有对货车的精妙把控,双管齐下才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这极有可能不是一场诡异杀人案,而是一场人为谋杀案。 判断案件性质的关键除了这一实测得到的证据,还有他们用仪器测出的结果——没在被撞毁的货车上面发现任何诡异气息。 以往诡异犯案都会不可避免地在案发现场留下一些自身气息,是异事局判断是否有诡异参与以及何种诡异犯事的凭据。 现在查不到丝毫诡异气息,那就只能代表一件事。 车祸属于人为! 如此一来,当时在死者身边以及与死者有过矛盾的几人,自然都有了嫌疑。 案件如果重新打回警局,作为嫌疑人之一的自家队长势必会被传唤过去查问了。 局里那些总是想找他们队长茬的红眼病一旦知道了这件事,百分百会借机生事,给他们队和队长头上抹黑。 因此小王趁着案子还在自己手上,先来询问赵司墨的意见。 赵司墨倒是不怕被传问,但有些小麻烦能提前避免还是避免的好,以前孤家寡人一个无所谓,现在身边可是有娇弱的猫猫陪伴,容不得任何闪失。 “先查出人为的凶手,我等下过去一趟。”赵司墨说完带上荣珍出门,查案的同时也履行昨晚对她的承诺。 荣珍听到是人为事件就没啥兴趣了。 凭她穿越前看过的那么多推理小说外加侦探剧,可以推断出凶手大概率会是谁。 小王他们虽然没有她这样丰富的理论知识,但人家的实战经验多啊。 最大的嫌疑人火速被他们锁定。 赵司墨和荣珍先去同小王一行人会合,而后共同赶往他们锁定的嫌疑犯那里。 刚到地方,荣珍身上敏锐的诡异雷达就在滴滴作响。 赵司墨同时皱起眉头,抬手打了个手势。 小王接到指示,顿时意识到不对,立即飞身上前踹开房门,露出房中大为惊悚的一幕。 那个嫌疑犯竟然正在……褪皮! 第152章 有幕后黑手美女变大汉 众人被瘆了一跳。 而屋内那个下半身还是个纤细美女、上半身却已褪去人皮变成粗壮大汉的嫌疑犯,同样也有被他们的突然出现吓到。 随即意识到什么,他露出惊骇欲绝的表情,顾不得自己身上现在诡异的样子,站起来就想跑。 小王一马当先,扑上去将其绊倒在地,本想抓住他的腿脚好方便其他队员上前制服。 谁知一抓一滑手,反而帮那人成功褪下身上的所有束缚,轻松跑路。 小王抓着手上脱落的整副人皮呆住一瞬。 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失手。 好在来的人多,已经完全变成粗壮大汉的嫌疑犯没逃走几步,便被一拥而上的小队成员成功拿下。 荣珍这才随着赵司墨进去,瞧瞧小王手上拎着的美女人皮,再看看被摁头制住的粗壮大汉,心里颇有点幻灭之感。 好家伙,这就是那个土豪女伴的真面目?土豪他知道自己身边的娇俏美人是个比他还要高壮的糙汉吗?不得不说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儿。 对,眼下被逮住的粗壮大汉正是褪去人皮前的土豪女伴。 现在不用他供述什么,大家也都清楚他是怎么变身成美女接近的土豪,就是利用那张美女人皮。 大家亲眼看到的,容不得他抵赖。 “这玩意什么情况?”小王把人皮翻来覆去地查看,还用测试仪测试一番,都没发现上面有什么异常,就好像真是一张普普通通的人皮,除了惊悚点,没其他用处。 可他们刚 刚才看过那副辣眼睛的画面,绝不会相信这只是简简单单一张人皮而已。 它百分之二百是件诡异物品! 问它刚才的使用者,粗壮大汉死咬着牙不回答。 赵司墨接过来,用手指搓了搓,判断道:“触感虽然像人皮,但并不是真人皮,应该是有诡器制造出的一次性物品,类似布匹。” 荣珍趁机鼻子往上嗅了嗅,“嗷呜——”可是有血腥味哎。 还是人类的血腥味,这玩意儿肯定沾到过人命,不是被粗壮大汉穿后沾的,就是在制造过程中沾到过。 赵司墨扔掉人皮擦擦手,看着仍在沉默以抗一声不吭的嫌疑犯,径直对小王说道:“既然涉及到诡异物品,那这件案子仍然归属于异事局处理,你带着小队继续往下查,他不肯配合就匹配大数据查他的生活轨迹。” 粗壮大汉闻言脸色一变,不知抱着侥幸心理还是因为什么,仍坚持不开口。 虽说异事局里就有能让人老实交代祖宗三代的诡物工具,但现在用不着那么麻烦,队员里随身携带的有大数据面部识别仪,只需轻轻往脸上一扫,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想逃过天网的筛查。 粗壮大汉估计是听说过这个的,看到东西后立马脸色衰败。 他张了张嘴,颤抖着说:“我交代,我都交代,只求你们瞒着我的家人,我女儿今年才六岁!” 大家纷纷诧异地看过去,心道你都穿上人皮装扮成美女给土豪作伴了,你小子居然还能有老婆孩子? 小王他们这时已经查出他的真实姓名、住在哪里、妻女是谁、干过什么等等,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几乎都罗列在上面。 普通人一般不会被这么扒皮,因为要尊重个人隐私,除非是像粗壮大汉这样明确已经犯事的特殊人员,异事局和警方都有查证其详细信息的权限。 所以如果不想哪天被逮住扒皮示众,平时就遵纪守法,别作奸犯科。 信息上显示,粗壮大汉叫蒋军,今年三十岁…… “三十岁?怎么看着他长得像四十五?”队员们把人拉扯起来捆住双手,仔细观看其长相神态后确定没判断错。 蒋军的整个面相和身体状态都昭示着他正处在四五十岁的年龄段,根本不是信息上所说的三十岁。 对于这处疑点,当事人自己满眼畏惧地看向地上那张人皮。 显然,他很清楚原因。 “交给我东西的那人说,只要穿上它就能变成另一个人,可以去找周龙康复仇而不用担心被事后报复,代价、代价是穿一天付出一年寿命,我从穿上到现在脱掉,已经过去十五天了。” 周龙康即是之前出车祸撞成人民碎片的那个土豪。 车祸便是蒋军设计的,他是运输公司的司机,从小跟着父亲出车,几乎是在车上长大,对于货车的构造和性能,没人能比他更清楚。 至于他和周龙康有什么仇,非得这样迂回而又狠厉地报复,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这件事在信息上也有记载,三个月前,蒋军架势的货车和周龙康的豪车发生剐蹭,后者以此逼迫前者赔偿三十万,直接掏空蒋军家所有积蓄,导致半月后蒋母病重因无钱医治而亡。 蒋军因此恨上周龙康,明明对方不缺这个钱,明明当时的事故不止他一个人的责任,对方却偏偏让他赔偿所有损失,不然就弄掉他的工作,拿他妻女抵债。 最后还间接造成他母亲的病亡,他怎能不恨,他恨死了! 本来他一个升斗小民就算再恨,也拿那种高高在上的富裕阶层没办法,想报复连接触都很难。 但是谁让这时候有神秘人给他送来一件变身宝贝呢,只要他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就能用它进行复仇计划,将周龙康从天堂拉入地狱。 小王适时发出疑问:“什么样的神秘人?” 纵观全案,这位神秘人十分可疑。 蒋军虽是案子的真正执行者,实则也只是别人的棋子,比起他这个正常的普通人,能拿出诡异物品的幕后黑手更值得他们异事局的关注。 “他是晚上来的,隐藏在黑暗中,我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只知道声音尖细,听起来吱吱叽叽的,有点像、像老鼠……”蒋军仔细回想,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脸上越害怕。 找到他送他东西帮他复仇的,怕不是人吧? 提到老鼠,窝在赵司墨衣领中的荣珍立马支棱起耳朵,暗猜这件事不会跟小说男主有关吧。 剧情中他不光是大妖,还是鼠鼠们的头头,所有老鼠都归他统领,如果有妖化且具备神智的老鼠,不可能越过他做这种事。 赵司墨察觉到她的动静,以为她是听到老鼠本能地想吃,手指摸摸她的脑袋叮嘱:“老鼠身上很脏,携带很多种细菌,以后可不能乱吃。” 荣珍:“……” 虽然俺知道你说的没错,但那是普通老鼠,人男主是多宝金钱鼠,怎么可能携带细菌这玩意儿。 他的手下鼠倒是有这种可能还差不多。 算了,跑题了,回归当下,蒋军交代过神秘人后,又被问及对方让他答应了什么条件。 蒋军这时下意识地看向站立在一旁不容人忽视的高大男人。 赵司墨在大家的注视下撩起眼皮,八风不动道:“怎么,对方的目标是我?” 其实也不难猜,蒋军穿上人皮变身后见到的人就那么多,一个个排除都能确定是谁。 赵司墨和当时的理发师如无意外就是其中最重量级的两位,不是理发师,就是他了。 现在看蒋军的反应,是他的可能性更大。 谁让他是异事局的关键性人物呢,但凡有点志气的新出诡异都想狂妄地上来挑衅一番,好证明自己的实力地位,真是有毛病。 蒋军僵硬地点头,“他让我穿上那东西变身后去理发店偶遇你,在你面前晃过一圈,确定你察觉不出异常,条件就算达成了。” 众人:……! 这是什么兴趣爱好,纯纯的欠虐找揍、活腻歪的作死行为吧? 荣珍嗷呜一声提醒铲屎官,人家在跟你立战贴哦。 这都舞到脸上来了,快把那家伙找出来揍他,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赵司墨按下猫头,没有理她猫言猫语的怂恿。 他其实并不为之所动,也没有生气,因为这种事基本都成家常便饭了,他要是次次都动气,现在早气死了。 他还奇怪怎么遇到猫猫后身边平静了好多,让他得以安静地度过美好的假期,原来是有东西在幕后酝酿着更大的招式在等着他呢。 但是以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到此除了那位发神经充当幕后之手的神秘人,事情差不多都弄清楚了。 小王他们正要押着蒋军离开,门外忽然闯进来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噗通朝他们下跪哀求:“不要带走我丈夫,我知道那身皮子可能是从哪里来的,我全都告诉你们,能不能替他立功赎罪?求求你们!” 此言一出,异事局的人全都脸色严肃起来。 神秘人既然能拿 出人皮,那能制造人皮的诡器八成在他手中,他们如果找到诡器,是不是就能找到这位幕后黑手的踪迹了? 也或者对方只是拿出了人皮,制造人皮的诡器却不在他手中,那么更需要他们把诡器找出来,免得制造出更多类似的人皮,祸害更多的普通民众!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迫。 蒋军毫无所觉地向妻子怒吼:“你怎么过来了?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快走!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以后好好抚养女儿!别管我了!!” 他怕妻子也被牵扯其中,更怕妻子真交待出那玩意的出处后,会被神秘人暗中报复。 那些诡异的力量不是他们普通人能应付的,碰上无异于螳臂挡车以卵击石。 像他尽管成功报了仇,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蒋军妻子流着泪说:“我跟你夫妻多年,你什么事能瞒得过我,何况还突然拿回家那么多钱,我不多心不注意你才怪。” 然后弄明白他在干什么后,就有点三观破碎悲痛万分,却也非常理解他心疼他。 因此在这关键时刻,她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想用自己联系到的那点消息为蒋军争取一条活路。 他杀了人是该受到法律制裁,但请看在她能帮忙的份上,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之后就算被判上几十年,他们也认,最起码他人活着,孩子就有爸爸。 面对如此煽情的一幕,一般人怕是都忍不住要生出恻隐之心了,可惜在场的都不是啥一般人。 赵司墨尽管不打算主导这件案子,可既然对方已经将注意打到他身上,且他已被牵扯其中,那么后续涉及到诡器以及幕后黑手的事情,他就不可能再全权交给小王处置,而自己只旁观坐镇。 人皮诡器一事影响重大,能尽快抓到自然极好。 于是他首先出声:“你说。” 这是答应的意思,蒋军妻子顿时面露狂喜,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 第153章 是谁动了心反正不是猫 蒋军妻子是他们家附近一座纺织厂的财务会计,赚的不多,胜在工作稳定。 她从结婚前就在厂里了,干了好多年,与厂里那些新老员工的关系都还算不错,平时里常常能说上些话。 所以厂里发生了什么,她基本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即使是厂领导们想要隐瞒的某些特殊情况,也大都瞒不过她的耳目。 比如最近厂里私底下流传的那个老鼠吃人的故事,别人都以为是外面的同行想要抹黑他们厂故意制造出来的谣言,上面领导也是这样告诉大家的。 其实不然,蒋军妻子知道一部分真相,全是她从各位工友同事的八卦闲聊以及说漏嘴中察觉提炼出来的。 “值夜班的老李说,最近晚间去厂房转悠时总能听到一阵奇怪的唧唧叽叽声,以为是老鼠太多,上了猫和杀鼠药,都不管用。” “这大半月来,厂里旷工请假的人多出好多,还有员工家属闹到领导那儿说是人在厂里失踪了,但是因为厂子即将迎来上级评优,就全被领导按下去了。” “有一个我相熟的女工在生产第一线,前几天还能在上下班时碰见她打招呼,这两日就没见了,她的工友告诉我在车间看到过一只花白的老鼠拖着根鞋带,带子上有暗红色的血。” “大家私下都说那些失踪的人都被老鼠吃了,可是修理机器的小姚偷偷跟我提过,他在车间的纺织机上也发现过血迹……” 蒋军妻子努力回忆那些被她感觉到不对劲的信息,最终总结出来一个大胆又不敢置信的猜想。 在场的其他人听她讲述之后也都意识到了。 这不小王等她讲完就立即道出:“所以你怀疑人皮极有可能是你们厂里的纺织机吞噬人命织出来的?” 蒋军妻子连连点头,“我不确定是不是所有的机器都有问题,但那个织人皮的玩意儿不出意外就藏在它们里面,我们都是普通人看不出来,只能任由它祸害,你们却是本领高强的能人,希望能把它抓出来,还我们被害的工友们一个公道。” 说着跪下再次磕了一个头,身子颤抖着深深俯在地上。 小王叫女同事把她搀扶起来,发现这女人像是水做的一样,眼泪流不停。 但是她刚刚该表述的都讲得十分简明扼要,话里话外也能看出她的心细如发,意志非同一般,是个细腻又坚强的聪明人。 不心思细腻,不会察觉出厂里的异常之处,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不坚强的话,在发现丈夫穿人皮变美女去害人的那一刻可能就吓疯吓跑了;不聪明不会想到利用现有条件拯救丈夫,不会伏低做小趁机还给大家戴高帽。 说实话,荣珍是十分佩服她的。 若不是蒋军倒霉碰到土豪周龙康,给家里招来一场天降横灾,他们家有这样聪慧睿智且人缘极好的女主人,以后的日子过得绝对不会差。 可惜世事无常。 赵司墨当即下令:“小王你先带人去纺织厂查实详情,与他们领导交涉提前清空可疑场地,晚上我会亲自过去一探究竟。” 小王收到,马上把带出来的队伍一分为二。 一队押送蒋军回局子里,待查明人皮诡异的事,再将其移交给警方接受法律审判。 另一队随同他前去纺织厂,进行抓诡器甚至幕后黑手前的准备工作。 他们要做先期调查、异常排查、沟通厂办、疏散群众等等很多事情,时间紧迫,必须马上展开行动。 蒋军妻子送走丈夫,快跑着追上来请求:“警察同志,能不能别和我们领导透露是我泄的密?孩子爸爸就要进去了,我不能再失去这份工作,不然家里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这个不难,异事局本就有保护提供线索群众隐私的规定。 小王讲明白后,蒋军妻子终于放下心,与他们分开走,独自回了家。 赵司墨同样独身离开,只不过怀里揣着只小三花。 猫猫荣珍抬起头:“嗷呜——” 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赵司墨拐过街角找到自己停的小黑车,启动道:“快到饭点了,先回家吃饭。” 荣珍:…… 大佬您是真淡定真稳如泰山啊,一点没有被暗地里的老鼠挑衅到的愤怒。 而且都这时候了,竟然还能想着回家吃饭。 佩服,不愧是大佬。 别看某猫在心里止不住的叭叭叭的,真等铲屎官回到家做好饭给她端上来,她吃的比谁都嗨皮。 还真是到饭点了,恰好赶上她前一顿吃的东西刚被消化完的时候。 赵司墨算的可真准。 荣珍一边在心里嘀嘀咕咕一边埋在碗里吃得喷香,体内的能量攒啊攒、攒啊攒,已经快要达到某个临界点了,相信不用再等多久,她就能有所突破。 说不定到时候可以变身回来呢? 虽然以后算是入了猫籍,可终究还是人身更方便呀,再说她又不是普通的小猫猫,而是能变身的猫猫怪,平时用人身行事也是符合任务要求的吧。 荣珍如此希冀地期盼着,嘴下的食物以光速飞快消失在她口中,堪称暴风吸入,胃口越来越大了。 赵司墨早已吃完自己那份,转而全力投喂她,时不时摸一下她的小肚子,直到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来,揉揉猫头:“好了,吃饱了,开始玩游戏。” 当然不是切西瓜之类的游戏,以防小猫咪再沉迷进去,手机早被他收起来啦。 是溜逗猫棒、坐玩具小车、跑酷追玲珑灯球的运动类游戏。 荣珍顺着他的指引玩过一圈,吃得圆鼓鼓的肚子迅速消了下去,然后被抱去睡午觉,某铲屎官美其名曰晚上要加班,所以白天必须提前睡足了,才好有精神去抓老鼠。 哦,老鼠! 好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小说男主,或者他的手下们在搞事儿。 因此荣珍从善如流地跳上床,猫爪拍拍床单。 快点快点,铲屎官,sleep! 赵司 墨无言轻笑,转身脱去外面的黑风衣,躺在床上将她圈在怀里,非要搂着睡。 荣珍挣扎了一阵没能挣扎出来,反而把自个儿累睡了,睡着的时候,爪子肉垫还挡在某男的下巴上。 抱着睡阔以,亲亲就免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因为在他们睡下没多久,外面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哗啦啦地倾泻而下,酣畅淋漓地下了整整一个下午。 等到他们终于神清气爽地醒过来,外面刚好云销雨霁天空放晴,美丽的彩虹大大地架在天边,像一座来自天上半圆虹桥。 荣珍精神焕发地抖抖毛,趁着铲屎官不注意,爬到在阳台的栏杆上眺望远方,欣赏这绝妙的雨后美景。 赵司墨很快找过来把她逮住,拍拍猫臀警告:“胆子大了是吧?掉下去怎么办?” 他这里可是除了楼顶花园的最高层,就算是小猫咪有缓冲的肉垫和自身本能,一不小心摔下去也会被摔得支离破碎,东一块、西一块,这一块、那一块的。 赵司墨特意将那场面描述得惨烈无比,简直跟碎掉的土豪周龙康有的一拼,只为吓唬猫胆包天的某人以后要注意,别不拿小命当回事。 她虽然是只猫,但真的没有九条命。 即使是猫猫怪,也不例外。 荣珍被教训得一脸讪讪,她确实仗着自己现在成了猫,还有猫怪的身份,胆子壮大不少。 “嗷呜嗷呜~”对不起嘛,下次肯定注意,亲爱的铲屎官别计较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某猫念叨着这些话,一面嗷嗷叫着道歉,一面撒着娇去蹭铲屎官的手,一蹭就蹭到人怀里。 赵司墨被蹭得没了脾气,抱着她回屋叹息道:“不是不让你去阳台放风看风景,只是不要再做那样的危险举动,一想到你可能会不小心掉下去没了小命,我就……” 他就难以接受,难以想象,难以释怀。 没猫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有猫之后才发现日子居然还能如此有意思。 若是在他得到之后,还要让他再失去,他不知道自己到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轰隆一声炸雷,外面突然响起晴空旱雷,淅淅沥沥地又接着下了一场太阳雨,将彩虹映衬得更加美轮美奂。 这次赵司墨亲自抱着她去阳台看美景,并给她指导规范了一遍安全指南。 刚刚那番话只戛然而止在那里,终究没能全部说出来。 因为还不到时候,需要再等等。 小猫咪还太小,说是胆子变大很多,其实有时候挺怂的,第六感还十分精准,他怕把她吓跑了。 小猫咪对此一无所知,欣赏完美景后,还有铲屎官准备的美食可以享受,吃完等天黑之后,他们就可以出发去抓老鼠啦。 在他们出发之前,小王那边顺利完成前期准备工作,在与纺织厂领导班沟通过后,以上级评优组临时下来突击检查的名义,将发现异常的车间都空置出来,工人也疏散到其他地方。 现在就等天黑他们过去了。 “不用再等,我现在就去,你们刚刚打草惊蛇,幕后之手估计会过来查看,正好我前去会会。”赵司墨说着动作飞快地穿上黑风衣,一把捞起猫猫大步下楼。 荣珍听后茅塞顿开,原来他之前派小王带队去做前期任务,还有这一层目的啊。 就说行动再掩饰,诡怪们也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合着他是故意的。 只为了引出幕后主使,或者对方派来查探的喽啰,然后方便顺藤摸瓜、拔出萝卜带出泥,将躲在背地里搞事儿的那家伙一窝端。 计划棒呆! 第154章 加班抓老鼠猫被鼠勾搭 荣珍甩给铲屎官一个佩服的眼神,钻进他的衣领中调转身体,露出猫猫头。 哎呀,经过一场大雨,外面的空气真清新,蓝天白云彩虹桥,还有下面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鲜活人群,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丝毫瞧不出这其实是个暗藏危机万般惊险的世界。 赵司墨带着她开车前往纺织厂,路上因为碰到晚高峰,被堵在路上走走停停,等终于拐进老城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纺织厂的位置在老城区边缘,和吉跃那边相距不太远。 提到吉跃,听说周姐最近还在忙这个案子,几乎都快把吉跃背后的家族和公司、厂区翻个遍,将所有与诡异相关的人和物都彻查个遍,始终都没能找出是谁供给他们的诡器催化剂。 荣珍之前偷偷吞下的菱形晶体在吉跃可不止一颗,那些秘密负责此事的人却都说不出它们的来源,让案子进展一度陷入僵滞。 在赵司墨带她出来的时候,周姐正在召集小队成员去前面办公室开会,说是要集思广益分析一下案情。 看她那抓耳挠腮的模样,显然玩心眼子解谜题不是她的强项,她估计宁愿去跟诡异打一架,也不想跟人精们接触,绕着弯子破案。 荣珍对此爱莫能助。 毕竟猫猫们虽然好奇心很强,但论起整理毛线团,它们也不是强项,它们只会把毛线团弄得更乱。 嘀的一声,车子锁上,赵司墨的风衣在泛着湿冷的秋风中划过凌厉的弧度,皮鞋底踩上老城区坑洼积水的柏油路面,开出一朵朵折射暗影的小花。 天色昏暗,路灯依次亮起,昏黄的灯光和城中村老楼前有的一比。 纺织厂便是坐落在距离马路不远处的地方,整体规模不算很大,却也有几千人的职工,关乎成百上千户家庭的生计问题。 所以对于厂领导有意瞒下厂里出现的诡异之事,只为了能评上优秀来年得到更多的扶持和订单,蒋军妻子是比较理解的。 但是理解不代表接受,那些一个接一个不知道消失在哪里的工友又何其无辜,如果能尽早查清楚问题所在,解决了那个吃人的怪物,是不是他们就不用失踪了? 因此她在异事局的人面前揭露这件事,主要想为丈夫争取活命的机会是没错,其次更是想借助他们的力量把厂里隐瞒的问题彻底解决,而不是继续用人命去填。 而小王他们不是没人看出她的这番算计,可普通人遇到诡异事物,能做到她这种程度的,已经很好了,接下来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 随着赵司墨推开小门踏入纺织厂的地界,荣珍的耳朵就控制不住地支棱了起来。 猫鼻子本能地朝空气中嗅闻,然后连打好几声喷嚏。 “嗷呜!”好重的血腥气! 关键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十分讨猫厌的臭味。 赵司墨摸了下她的猫头。 他也闻到了,只是经历过太多这种场面,早已对各种诡异的味道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小王之前发来的排查报告上并没有提及这一点,之前拿到人皮时也没能发现上面散发的混合着尸臭的血腥味。 荣珍不由得猜测这种味道是不是只有诡怪之间才能闻到? 赵司墨暂时无法为她作答,只能安抚着将她往衣襟深处塞了塞。 荣珍蹬了蹬脚,踩着他厚实的胸膛,再次探出猫猫头。 马上可能就要有精彩的抓鼠场面了,怎么能少得了猫猫的围观呢,说不定到时候还需要她的帮忙嘞。 赵司墨没再阻止她探头探脑,脚步极轻地快速穿过厂院,径直来到报告上最可疑的一处厂房车间,也是厂子里面积最大、机器摆放最多的地方。 要说那台吞噬血肉产人皮的诡器藏身其中,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是诡器嘛,还疑似有妖诡在背后操纵,对方既然敢出手挑衅异事局的王牌抓诡师,手下的得力干将总得有点牌面吧。 确认了位置,赵司墨又一次将荣珍塞进衣服里面,一手护着胸前的地方,一手推开厂房的门走进去。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露出寂静肃然的车间。 经由小王他们提前的安排,里面此刻并没有人在上晚班,只有空荡荡的走道和走道两边一排又一排的纺织机。 那些冰冷黝黑的铁疙瘩们在窗外夜色的映照下,更显诡秘莫测,宛如吃人的活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荣珍透过衬衫缝隙瞧见它们后总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本能地想弹出利爪狠狠给它们来上一爪子。 另外,血腥气比院子里更重了,越往车间里走,味道越刺鼻。 这味道,普通人应该闻不到,不然不会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照常进行生产,也可能是车间白天一切正常,到了晚上才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可是之前小王他们调查过,厂里时常早晚两班倒,人歇机器不歇,晚上车间也是有人在的。 所以那些失踪的人都是晚上出事的吗? 猫猫化身侦探胡乱分析着,转眼就看到铲屎官快要走过去的某处角落里钻出一只黄白二色的花…老鼠? 是老鼠吧?看起来长得有点不太像,但那副贼眉贼眼的小模样,又跟鼠没多大差别。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只花鼠竟然对着她扭腰摆尾抛媚眼,仿佛在极力展示自己肥美的身躯,想引诱她去抓捕似的,简直倒反天罡。 荣珍一时间看得呆愣住,都怀疑自己眼花,猫爪揉揉眼睛再去瞧。 哪还有什么搔首弄姿的花老鼠,果然是她眼花看错了。 赵司墨此时已经察觉到什么,没有了一开始的防备姿态,不仅把小猫咪掏出来陪他玩,还在车间内闲庭阔步起来,根本不着急往发现异常波动的地方走。 但若是空中俯瞰他走过的路线就会发现,其实他一直在故意绕圈子,看似若即若离,实则逐步靠近。 他在教小猫咪如何抓老鼠。 尽管此老鼠非彼老鼠,但不妨碍他教导小猫咪先通过此次实战学会一项抓捕猎物的技能。 荣珍领会到他的意思后猫眼贼亮,炯炯有神地观察着四周。 她执意跟铲屎官过来的目的不就观察学习这个嘛,现在功夫不负有心猫,终于要开始偷师了啊哇咔咔。 虽然偷师这个词要打上问号,但能学到东西就是极好的,不用在意那些细节。 赵司墨几圈转下来,距离已经无限拉近,连荣珍都发现了某一处的不同寻常,鼻尖飘着更为浓重腥臭的恶心味道。 不知不觉就被他俩包围的诡器开始嗡鸣不安,那只黄白二色的花老鼠再次无意间闯入荣珍的视线,千方百计地想引诱她去追逐。 然并卵,荣珍现在皮子是猫没错,芯子却是人,而且随着能量摄入的越来越多,她对自身本能的控制力变得越来越强,现在已经不会看到小老鼠就生出追过去的冲动了。 眼下比起去追小老鼠,还是跟着铲屎官学习如何抓那只藏在暗中的大老鼠更有意思。 二花鼠不甘放弃,接连几次躲在赵司墨视线的盲区试图勾搭她。 荣珍看它如此努力,决定成全它。 “嗷呜嗷呜嗷呜!”落针可闻的车间内突然响起小猫咪向铲屎官告状的声音。 亲爱的快看,这儿有只小花鼠在引诱我哎,快去抓住它! 赵司墨脚步一停,倏然转向她嗷嗷叫着用猫爪子指向的隐秘角落。 即便听不懂她嗷的什么,意图这么明显,傻子都能明白那里有猫腻,何况赵司墨还听得懂。 是的,赵司墨一直都能听懂荣珍的猫言猫语,只是暂时不打算挑破而已,只有她自己真认为是自己猫脸上的情绪太外露,而他又太会察言观色,才会每次都沟通顺畅。 那只隐藏在角落搞小动作的二花鼠只被赵司墨看过去一眼,就像是骤然被血脉压制一般,所有肢体动作瞬间都僵在那里,即使那道视线随后便移开,人也走过了这片地方,它仍旧不敢动弹。 “嗷?”不抓它吗?荣珍露出疑惑。 她以为铲屎官会直接搞死它呢,结果只是看上一眼就完了。 赵司墨没有多作解释,“别急,等下回头再说。” 当务之急是先把那台吃人的诡器抓了,再让那只小卒子带他们过河去找幕后的家伙。 说着话的工夫,赵司墨已然转悠完最后一圈,成功触碰到一层肉眼不可见的领域薄膜,继续上前一步,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在无限深远广阔的白色空间内,孤零零地摆着一台正在嗡鸣作响生产布匹的纺织机,看起来似乎和外面那些机器没有什么不同。 但它待的地方,还有它正在干的事,就是最大的不同与诡异之处。 正常的纺织机吞进去丝线生产出布匹,它是吞进去血肉生产出能改变人模样并且很难被察觉的人皮布! 进来的一瞬间,赵司墨就捂住了小猫咪的眼睛。 然而荣珍依旧看清了那怪诞又血腥的一幕,一台冰冷诡异的铁疙瘩在吞咽着上面翻滚的躯体,下面源源不断地吐出一张张泛着滑腻光泽的人皮,周围鲜血横流,污水四溢,臭不可闻。 荣珍被这样的画面深深震撼,不由自主地干呕着哕了好几下。 幸好晚饭吃的东西在来的路上已经被胃消化了,不然现在她极有可能会吐赵司墨一身。 赵司墨的手指依旧牢牢捂着她的眼睛,看见她反应这么大,轻皱眉头,反手抛出一个东西砸向诡异纺织机。 那是个圆圆的类似纽扣的物件,落到诡异纺织机上后直接悬空,不顾下方诡器开始剧烈嗡鸣抖动的挣扎,砰地弹出一个由金属丝线组成的囚困罩子,将目标物品从上而下完全笼罩住,而后释放高压电。 第155章 顺藤摸个瓜大白鼠登场 众所周知,许多文学作品中,雷电都是能够克制邪物的利器。 而在这本小说所衍生的世界观中,电力同样具有此般功效,尤其是与雷电最为接近的特制高压电,对诡怪特别是其中偏向邪性的诡器怪物最有奇效。 于是在噼里啪啦的高压电流刺激下,原本嗡鸣不止的机械音陡然变得高昂尖锐,响彻在整片空间,刺痛围观者耳膜。 幸好厂房车间提前被清空,现场只有赵司墨和荣珍在围观。 赵司墨对这种小规模的声波冲击毫无反应,身体强度远非局中那些普通抓诡师可比的。 荣珍倒是容易中招,但有赵司墨在。 所以继眼睛被紧紧捂住后,她的耳朵也在关键时刻被对方的大手牢牢盖住。 眼睛看不到什么,耳朵却能听到轻微的动静,不过凄厉的尖叫传到她耳中时已经被消减得不能再消减,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外面那道机器的嗡鸣从一开始的低沉到高昂再到嘶哑,最后渐渐消音,彻底丧失反抗之力。 额,得亏她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否则听到这种婉转变化的声音过程,就算再刺耳难听,也难免不会想歪。 不得不说,这台诡器未免太会恶心人了,做的事恶心就不说了,现在都垂死挣扎了,还不忘发出这样的声音恶心别人一把。 诡异纺织机: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来被电一遍再叭叭! 荣珍打了个喷嚏,朝铲屎官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 异事局竟然有这种压制诡怪的利器,以后她要是逃走了,肯定得躲着他们局里的人走,即使哪天不小心被抓到了,也得赶紧认怂装乖,不然眼下的诡器就是她的下场! 太可怕了,都被电焦冒黑烟儿了。 这是诡器的尖叫声消失并且不再挣扎后,荣珍被放开眼睛耳朵时看到的凄惨画面。 同一时刻,诡器制造的异空间领域彻底破碎,机器和人幽然出现在厂房的一处角落,旁边正是还僵硬在那里不敢动弹的二花鼠。 原来诡异纺织机一直都在这个位置,只是用诡异的能力隔开一道结界模糊工人们的感知,才始终没能被人发现, 还趁机不停引诱猎物过来吞噬。 现在结界被打破,机器也显出了原形,那些因它而失去生命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蒋军妻子想的很对,这种事就应该早发现早解决,捂着瞒着只会越来越严重,最后酿成越大的苦果。 事情到此暂告一段落,赵司墨发信息给外面早已蓄势待发的小王等人,交给他们处理后续。 他则和荣珍将注意力转向了那只二花鼠。 “真丑!”某人盯着在他的威压下僵硬不动的小老鼠,莫名其妙地开始喷毒汁。 荣珍认真观察一眼,“嗷呜——”其实并不丑,黄白二花干干净净的小可爱,还挺好看的,且越看越顺眼。 她觉得这应该不是老鼠,估计是谁家养的一种宠物鼠。 小说男主真不讲究,连人家宠物鼠都不放过,让这样的小弟出来打前锋,是想靠卖萌获胜吗? 不过赵司墨的确没把它怎么样,除了看不顺眼喷了一口毒汁外,并没有要它的小命,反而还把它放了。 荣珍明白他不是真要把对方放走,而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即将上演。 小猫咪主动给自己按上了其中‘猫’的重要角色,铲屎官是为她冲锋陷阵的金牌打手,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牌二花鼠被放开后还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呆了。 荣珍帮忙提醒:“嗷!”傻鼠,快跑啊。 赵司墨瞟过去一丝眼风。 二花鼠立即惊醒,慌不择路地往外逃窜,没看到身后不远处缀着俩煞星。 就算看到,它也顾不上了,经过赵司墨明显比它家大王还要严重的威压震慑后,小鼠它现在啥也不敢想,只想尽快逃回大王老巢,向大王汇报此事并求救。 小鼠大王:……栓Q! 虽然大王它的本意原就是想引这位异事局的王牌过来较量一番,但手下如此胆小怕事畏畏缩缩,它不要面子的吗? 荣珍跟着赵司墨在黑夜中疾驰,一路尾随二花鼠朝郊外而去,眼看着周边的路线越来越熟悉,前方快速闪过吉跃的园区大门,证实他们的确追踪着那只小老鼠跑这里来了。 难道幕后黑手就藏在附近?还是对方和吉跃有关系? 是不是的,大概很快便能搞清楚。 赵司墨没开车,身影闪动腾挪的速度却不比小汽车的速度慢多少,能够轻松缀在二花鼠的身后不被发现。 荣珍有幸体验了一番真人版云霄飞车,什么夜凉如水微风拂面星光璀璨之类的感受,通通都没有,只觉得视线时刻在变换,两边景物飞快后退,整只猫晕晕乎乎的。 等到终于停下来时,她拼命挣扎着跳到地上无声狂哕,吐出一地酸水。 她想,她大概有点晕人。 o(╥﹏╥)o 赵司墨:……?! 是他欠考虑了,没有顾及到路上她的反应。 他刚要弯身把她捞起来,他们所停留的山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嚣张的大笑。 “哈哈哈,姓赵的,你是不敢上来了吗?他们都说你如何如何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 说着,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从地下洞穴冲出来,冲到半空中后藐视地上的男人一眼,而后从天而降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位置恰好就在赵司墨和荣珍的前路上,明显是故意的。 周围的土块因此被震得晃动滚落,出场动静不是一般的小。 荣珍因此而缓过眩晕,抬眼一看霎时间猫眼发出贼亮的精光,还有本能之下的馋意。 窝趣,这就是本世界的小说男主吗?真是只皮毛雪白胖嘟圆润的好大一鼠哇! 什么鼠种没瞧出来,反正肯定是鼠就对了。 虽然长得和她之前做过的那个梦里的不太一样,但也确实是大白鼠没错,那她之前的猜测都是正确的喽?挑衅她家铲屎官的幕后黑手确实是他? 大白鼠落地后有一人之高,个头儿相对普通老鼠来说足够庞大。 它从一出场,注意力就在赵司墨身上,全然没有发现被其不露声色地牢牢挡在身后的某只小猫咪,不然非得当场炸毛不可,谁家约架会带着猫咪过来的。 还好它不知道,依旧欠欠地端着大哥的架势嘲讽自己认定的对手。 “异事局的王牌?哼!不还是没看出来人皮布上的猫腻嘛,以往的厉害名声怕不都是被人吹的。” 它只是在那儿叽叽歪歪,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动手。 赵司墨自然也没有一来就上去将其打生打死,而是一边背过手将一枚护身纽扣丢到身后的小猫咪头上,一边做事前确认:“是你弄出诡器祸害人命,引我来这里的?” 大白鼠两只爪子都背到身后,一副大爷的拽样,昂头挺胸道:“这你就说错了,诡器是在那里被人类的怨气、戾气催生出来的,我只是小小利用它一把,将你引过来而已。” 在这件事上,它自认已胜赵司墨一筹,为此骄傲不已。 赵司墨不在意这一点,甭管它话讲的是真是假,确定诡器害人以及借此挑衅他的幕后黑手是它就行了。 动手的前一刻,荣珍被他藏在身后,头上落下一枚纽扣,黏在她的耳朵上,跟装饰物似的,可以在危急时刻形成保护罩护她小命。 见过诡异纺织机惨状的猫猫:……俺谢谢您呐! 尽管对其有点怕怕的,荣珍仍然感谢赵司墨在开战之前还能想着她的安危。 “躲远点,藏好。”男人叮嘱的声音同他骤然出击的动作一样干脆利落,打得还在得意放话的大白鼠一个措手不及。 这家伙狼狈躲避之时还不忘碎嘴子,“喂喂喂,你不是异事局的精英模范吗?怎么能不讲武德先动手!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还没有正式开战!还有刚刚你在跟谁说话?你跟我打架还能三心二意,我、我跟你拼了!” 双方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有那么多工夫回答你的还还还。 荣珍听得边跑边无语,兄弟你是专门出来搞笑的吗? 小说男主有这么憨傻天真?她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还有别的大白鼠,眼下这个沙雕只是为了和她家铲屎官争抢反派头名的炮灰! 实在是画风太不符合剧情信息和角色介绍中的男主形象了。 等她跑远,赵司墨收敛的动作随即放开,人狠话不多地当先削下大白鼠头顶一块毛,直接让它变成了秃头鼠。 这还是大白鼠极力躲闪的结果,否则被削掉的就是它的半颗脑袋了。 “我秃了?我秃了!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毁我形象不共戴天!!”大白鼠下意识摸了一把头顶,光滑无毛,顿时陷入崩溃癫狂,不再隐藏本领手段,全力攻击赵司墨。 赵司墨趁机引它离开此地,远离吉跃那片工业区域和荣珍藏身的地方。 大白鼠 狂乱中仍然本能地想护住巢穴,被他顺利引走。 荣珍在他们走后悄悄冒出头,偷偷摸摸地朝大白鼠之前蹿出来的地方匐匍前进。 小心翼翼地寻到目的地,发现是个地下洞窟的入口,有丝丝缕缕熟悉的能量结晶的味道从洞口中飘散出来,勾得她眼冒绿光,垂涎三尺。 远处惊天动地的打架声不断传来,以赵大佬的能力必定能将大白鼠缠住好一阵,所以她是去偷家呢?还是去偷家呢?还是去偷家呢? 想要做的事重复三遍,荣珍果断跳进洞穴。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宝贝,猫来也! 第156章 偷家进行时你就是白肃 富贵险中求,猫猫勇敢偷家。 为了鼻尖那抹诱人的能量结晶味道,荣珍猫胆包天地跳进洞穴。 落地后先屏住呼吸观察片刻,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也无想象中的臭味,只有通道内自带的土腥气,那么干燥自然。 该说不说,身为本世界的小说男主,还是有点讲究的。 荣珍舒了口气,支起耳朵倾听了下外面愈战愈烈的动静,当机立断地顺着通道往深处寻摸。 通道蜿蜒曲折逐渐延伸到地下,和她当初梦中的很像,让她进一步确定眼下这只大白鼠极有可能就是小说男主本尊无疑了。 之前因为对方表现太沙雕而生出的怀疑稍稍消散,却也不耽误她撒开四爪一门心思地去偷对方老巢的宝贝。 天材地宝,人人皆可得之,自然是谁拿到算谁的。 荣珍猫猫祟祟地钻了好一会儿,终于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 溶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里面遍布着钟乳石和水晶似的菱形柱体,每个柱体都像是猫薄荷般诱惑着荣珍的注意力。 能量结晶就在菱形柱体中间! 猫猫的本能加身,鼻子只朝空气中嗅了嗅,便无比确定地意识到这一点。 她立即扑了上去,想用猫抓抓碎水晶,用猫头猫身撞碎水晶,然而都没有什么用,这玩意十分坚固的样子,根本不是水晶材质,只是看起来相像而已。 坐拥宝山而不可得,荣珍忍不住呲呲牙,暂时放弃从这里获取能量结晶,转而往更深处跑去。 那只大白鼠既然敢在这里筑巢,肯定也是为了这些能量结晶,那它窝里估计会有现成的存货,她得快点过去看看,别让它的手下们趁机捡了漏。 等她再往前跑了一段,果然看到一个同样很大的洞穴。 只不过和溶洞不同的是这里干燥不潮湿,有一处石台上还铺着干净的稻草,垒成一个窝状,窝里撒着一层亮晶晶,迷花了猫猫的眼。 看到有猫出现,洞穴内本来准备捡拾晶体的花鼠鼠们都愣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天敌的身影不敢相信。 大王的巢穴里怎么会有猫咪?! “嗷呜!!” 荣珍朝着这群花不溜秋的小老鼠们大吼一声,传到众鼠鼠的耳中如同虎啸,震得它们当即回了神,尖叫惨嚎着开始四处逃窜。 啊啊啊!有猫来啦——快逃命啊啊啊啊—— 荣珍都没两爪子,只喊了一声,还没把它们怎么着呢,一群胆小鼠就哭爹喊娘地跑得没影了。 荣珍一个都没去追,等它们全跑光了,马上一跃而起跳到石台的窝里,扑在那片亮晶晶上流口水。 这颗是她的,那颗也是她的,全部都是她的啦。 开心~(*^▽^*) 但是高兴过后,荣珍犯了难。 她现在不是人形,只有四只猫爪一张猫嘴,想把所有亮晶晶带走根本不现实。 可让她放弃一些,她又不太愿意,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种好事啊,当然是逮住机会能捞多少就捞多少。 然而以她的猫身体,该怎么样才能一次性捞到最多呢? 荣珍心思电转,开动脑筋想办法。 最后秉持着走过路过不能错过,万一出点啥事儿,铲屎官不会放着她不管的心态,她咬咬牙做出一个冒险的决定。 “咔嚓咔嚓好吃……再来一颗嚼嚼嚼……我还能吃咔吱咔吱……接着来……还有很多……嗝儿……” 空旷的洞穴里不停响起诸如此类的声音,不到片刻功夫,大白鼠窝里的那些能量结晶就全都进了某只贪心猫的血盆大口中。 紧急赶来的大白鼠看到这样一幕简直目眦欲裂、五脏俱焚,悲痛欲绝地大声尖叫:“臭猫——该死的臭猫——还我的进阶宝晶来!!” 那是它窝在这个小山头上,历经无数个日夜,辛辛苦苦从那些坚硬的水晶柱体中啃出来的,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一只乳臭未干的臭猫偷家了!!! 赵司墨从天而降,打破洞穴顶部落在大白鼠身前,挡住它攻向小猫咪的利爪,反手击飞对方:“你的对手是我,别找错了人。” 大白鼠噗地喷出一口血倒飞出去,颤巍巍地抬起爪子指着台上已经吃撑到昏睡过去的猫,还有眼前这个被自己故意引诱过来的人,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才是那个被算计的。 “她,你,你们是一伙的!” 可怜弱小无助的它,还以为自己打败异事局的王牌后就能在诡怪界站稳脚跟,以后靠着满洞的宝贝能晶称王称霸,像偶像那样走向鼠生巅峰,结果! 结果出师未捷,打不过对方不说,还要被他带来的猫欺负。 嘤嘤嘤,它不活啦。 原本准备再战一场的赵司墨:………… 一只胖得跟糯米团子似的人高大白鼠呜哇哇地躺在地上撒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辣眼睛又好笑,简直丢尽了鼠鼠们的脸。 赵司墨难得露出嫌弃的表情,提醒道:“我知道你想哭,但你先别哭,认真回答我,还要不要打了?” 大白鼠被他这番话噎得差点翻白眼,“我又打不过你,还被那只猫偷家了,打什么打啊,你们就会欺负鼠嘤嘤嘤。” 本来是只老鼠,却哭得跟个嘤嘤怪似的。 幸亏荣珍已经被撑的昏睡过去,不然看到这样子埋汰的大白鼠,她肯定不会认为这是小说男主了。 赵司墨解除战斗状态,理所当然道:“是你引我们来的,先撩着贱。” 大白鼠气得颤抖,“好好好,是我贱,是我犯贱行了吧,技不如人,是我活该,要打要杀,给个痛快!” 说完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在它窝里睡得四仰八叉的某只臭猫。 要不是被她偷家,它就算打败了,也不会如此损失惨重。 赵司墨侧身挡住它瞪向石台的视线,踱步上前道:“看在你没有真正沾染过血孽的份上,我不会杀你,只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大白鼠别看整只鼠都嚣张得不行,其实手上还真没沾过什么人命诡命,它出生没多久就因为意外掉到这个洞天福地,一心窝在这里吞噬能量结晶升级,直到觉得修炼的差不多可以出山了,才想办法舞到赵司墨面前。 原本打算踩着他在诡怪界扬名,从此天高海阔任我逍遥,谁知眼光不好选到块钢板,不仅磕掉了它的牙,还被偷了家。 这让没经历过多少挫折、也没经历过任何社会毒打的鼠鼠一下就□□破防了,忍不住痛哭流涕,破罐子破摔。 但是一听到还有活路,它又重新振作起来。 能活着,谁想死啊。 大白鼠抽抽噎噎地问:“你想让我做什么?我、我除了长得白胖点,牙齿坚硬了点,打架强了点,手下小弟多了点……此处省略八百字……其实没啥用的,你看我连你都打不过,还能被那只小猫偷家成功。” 被打败以及偷家的事看来是过不去了,都在它嘴里念叨过好几次了。 赵司墨背着手道:“能在我手下走那么几招,你的武力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弱。” 只是他比较强而已,谁让它选谁不好,非得一来就挑中他。 至于被偷家的事…… 赵司墨:“宝晶天生地养,能者得之,被夺走说明你得到的已经足够多,再贪心下去反而容易招来祸患,你如果坚持想要回来,那我倒也可以去洞外打碎几颗补偿给你,就看你敢不敢拿了。” 本来还心有不甘蠢蠢欲动地想报复的大白鼠顿时蔫巴下来,有这么一尊煞神在,它哪敢要他给的宝晶。 它怕自己有命拿、没命享! 赵司墨见状回答它之前那个问题,“我让你做的不是什么危险之事,只需以受伤的姿态接触一个人类女性,用白肃的名号。” 大白鼠全身毛炸,惊呼:“白肃?!!” 赵司墨点头,“对,在与她接触期间,你就是白肃,白肃就是你。” “我不要,我不要,白肃大人是我偶像,我绝对不能给他抹黑!”大白鼠强烈抗议,完全不管自己现下的处境如何了。 赵司墨诧异:“你认识他?” 大白鼠露出怀念之色,“我刚出生时远远地见过他一面,当时要不是他在那儿教训一条作恶的大蛇,我也活 不下来,他不仅是我的偶像,还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你说的那件事我不干,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 赵司墨瞥了一眼昂起脖子准备慷慨就义的大白鼠,嘴角抽了抽:“不成想还有这么巧的事,那你现在看看我是谁。” 大白鼠下意识看过去,却见男人的脸上忽然冒出白色的浅毛,短发也在无风自动中快速长成雪白飘逸的长毛,转眼间就由人变成…… 一只大白耗子! 还是一只毛发雪白溜光水滑眉清目秀的大白耗子,像人一样立在那里,居高临下,眼神睿智。 大白鼠看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连忙爬起来跪好,再狠狠给自己来上一巴掌,后悔不迭:“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请您责罚。” 原来是这位,怪不得他暗暗努力那么久都打不过,大人不仅武力高强,居然还变换身份混成异事局王牌,真是太厉害啦。 大白鼠此刻万分敬仰,激动得心中豁然开朗。 “大人,您那样交待是有什么用意吗?能不能告知小鼠一声,不然、不然小鼠不敢。” 冒充偶像,就算是偶像本人亲口让做的,它也难免心里发虚啊,可不可以告诉他一下原因,好让他心里有点底儿? 大白鼠激动过后试探性地提出请求,心情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好在变回原形的赵司墨,也即是白肃本尊并未为难它,透露道:“我感知到我有一件天命之事不可违,但我又不想自己去做,所以你懂?” “懂懂懂!”大白鼠太懂了,它偶尔有些不想干却又不得不去干的事,往往也都是安排手下花鼠们替它去干的。 现在只不过是它变成了白肃大人的手下鼠,替他去做那件他不想做的事罢了。 白肃大人竟然能感知天命,实力必然很强很强,之前跟它打架肯定给它放水让招了,嘤嘤嘤鼠鼠感动.jpg 赵司墨挥手:“那你去吧,记得那个人类女性叫汪清清,生活在城中村旁边的X小区,你去那里偶遇她,先待在她身边养伤,后续需要做什么,到时我会通知你。” 大白鼠拍着胸膛保证:“白大人您请放心吧,我带着小弟们一块去,保管您说往东,咱绝不往西。” 活干得漂不漂亮暂时不敢说,但它们绝对会是大人手下最听话的鼠鼠。 赵司墨纠正:“以后叫我墨大人。” 大白鼠不明所以,但也乖乖应下,临走前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被他遮挡在身后的猫咪,小心翼翼道:“墨大人,猫是鼠的天敌,我是白豚鼠倒还好些,可您……您若养着她,以后多保重。” 再多的话,它就不敢说了,小小提醒一下后赶忙溜走,招呼花鼠们跟它出山办事儿。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洞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默默立在原地不动的大白耗子,还有石台上陷入幽深梦境的三花猫猫。 荣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不知道怎么就偏偏梦到一片火海了呢。 难道是因为她刚刚偷吃男主那么多颗能量结晶,造成剧情之力或者说对方的天道爸爸发力,要来教训她好给鹅子找回场子不成? 要不要这样啊,她又没吃多少,外面溶洞里还藏着那么多,干嘛如此小气,竟然在梦中把她扔进火海里炙烤,想让她变成烤猫猫! 荣珍想要挣扎着醒来,却无济于事。 不到片刻,她便被火苗蹿上身,烧得她浑身滚烫、疼痛无比,惨叫着倒在火海中到处扑腾。 直到一声熟悉的叹息传来,清爽的雨后青草香朝她包围过来,一股凉意从小腹涌进身体,传遍四肢百骸,引导那些在她体内堆积过剩、膨胀得快要爆炸的精纯能量流,慢慢将其疏导、安抚、炼化。 火焰炙烤的感觉随之散去,荣珍舒服得直打滚儿。 现实中她的身体确实打了个滚儿,差点滚下石台,被帮她疏离能量的赵司墨团吧团吧继续圈在怀里。 从高处看去,石台上就是一只大白耗子弯曲自己庞大的毛茸茸身体,紧紧圈着护着怀中的一只三花小猫,如同对待一件世间罕有的珍宝,轻不得重不得,唯有藏在腹部最安全的位置才放心。 可惜荣珍没能看到如此奇幻的一幕。 她好像做了一场离奇的怪梦,前半场痛苦万分,差点成为烤猫猫,后半场非常舒服,冰冰凉凉清清爽爽,醒来时都觉得生龙活虎的,一口气可以干掉三只大白鼠! 不过她一睁眼就发现已经在公寓床上了,旁边睡着铲屎官的那张俊脸,而她…… 哎?她的视线不太对吧? 第157章 变身成猫女起名叫珍珍 荣珍猛地低头看,是人类的身体,再抬手瞧瞧,是人类的手没错。 哈哈哈,她变回来了,她变回人身了啊啊! 荣珍开心得想打滚儿,一不小心从床上翻下去,噗通摔在地上。 吓得她赶紧屏住呼吸,抬头盯着床上仍然在沉睡中的男人,唯恐把他惊醒,正好看到她的人身,那可就完球了。 好在他只是在睡梦中动了动眉头,然后翻个身继续睡过去了。 荣珍这才松口气,蹑手蹑脚地想要爬起来。 可能是之前习惯了小猫咪的身体,对重新变回来的人类身体暂时比较陌生,废了好一会儿功夫,她才顺利从地上站起身。 期间没看到拖在尾巴骨上的大毛掸子,毫无防备地踩上一脚,顿时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合着她只是变回了半身,后面还有个大尾巴没收回去呢。 荣珍龇牙咧嘴地腹诽着,不敢在卧室弄出大动静,只好尽量放轻动作,跟只猫儿一样踮着脚尖溜出去。 房间安静下来后,床上的男人缓缓翻过身,露出那双并无睡意的明亮眼睛,望着门外那道已经蹦跶远的欢快背影,眼角眉梢氤氲出如出一辙的欢悦欣喜。 他料到这一日早晚会到来,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给他一个措手不及的大惊喜。 只是惊喜之下还藏着一层浅淡的不可忽视的隐忧。 如今她的目的也算达成了吧? 之后会不会就要离开了? 只要一想到喂养了那么多天的猫猫会离开自己,某人心底就不由自主地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戾气,想把她囚禁在家里,从此只和他待在一起,为他喜而喜,为他乐而乐。 但理智告诉他这样做只会把她越推越远,直至最后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何况他想要的是开心快乐的她、活泼可爱的她、古灵精怪的她,而不是被折断腿脚后待在笼子里乖巧麻木地喵喵叫的她。 所以,所以若是她想离开,他会给她一个机会的。 想是这般想,到时候能不能真正做到豁达地放人离开,谁也不知道。 赵司墨抬手遮盖住自己的眼睛,轻轻叹口气,耳朵一动听到卫生间传来的些微动静,那颗纠结难受的心立即提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辗转反侧左右思量,连忙掀被起身前去查看。 在此前一刻的时候,荣珍一溜烟跑到卫生间里,关好门转过身,首先对上洗漱台镜子里的那双猫耳。 窝滴老天奶,原来除了尾巴,还有一双耳朵在头上顶着呐。 这,这,这不就是猫女形象嘛。 幸好没让包括铲屎官在内的其他人看到,不然实在太引人遐想了,容易惹人犯罪。 不过嘿嘿,猫耳大尾巴加上弯眉圆眼小鼻子小嘴的,还有娇小玲珑的身体,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呀。 荣珍自己瞧着都觉得百看不厌,并且控制不住地揉揉猫耳再摸摸大尾巴,舒服得喉咙里呼噜呼噜作响,美得冒泡。 “阿嚏——” 突然一声破坏气氛的喷嚏,她真打出个鼻涕泡,愣了下后看到镜子里挂在鼻尖上的晶莹,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光顾着臭美了,差点忘记她现在还是光着的,赶紧找件铲屎官的浴袍先穿上。 对于某人来说只到膝盖的浴袍,她穿上可以遮到脚跟,活像小孩偷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似的。 荣珍使劲勒了勒腰带,觉得暖和了,又开始继续捣鼓自己的猫耳和尾巴。 话说这俩能不能收回去啊,尾巴还可以穿裙子挡一挡,耳朵难道要戴帽子吗?总不可能每次出去都跟人解释她是戴了猫发箍吧。 随着她的心思,两只猫耳朵抖了抖,逐渐收回浓密的发丝下。 荣珍惊奇得立马扒开头发看。 原来长出猫耳的位置变回了正常的头皮,上面还有和其他地方一样的发根毛囊,外加两个看不出来却能微微摸出来的小鼓包,猫耳应该是藏在那里面了。 这样子好,能自由控制,多方便啊哈哈。 至于大尾巴,荣珍同样尝试了一下,居然也可以收回去。 荣珍更加惊喜不已,要知道之前发生变异之初那会儿,她尾巴骨上长出的毛团子可是不能收回去的,只能偷偷藏在衣服下,不敢轻易叫人发现。 现在可好了,尾巴也能收回去啦,到时在外面一走,谁能看出她不是个人呢。 荣珍高兴得蹦蹦跳跳几下,藏起的猫耳、尾巴顿时又跑了出来,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摇摆,可可爱爱。 乐极生悲,蹦跳中没注意又踩了大尾巴一下,她自己疼得忍不住小小尖叫一声不说,还被大尾巴反过来本能地抽了她一巴掌。 好吧,尾巴和猫猫果然各有想法。 荣珍又痛又开心地再次把尾巴收起来,准备洗漱一番再变回猫猫的时候,急切的脚步声突然传来,随即卫生间的门就被敲响。 赵司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家伙,你在里面怎么了?”语气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焦急和关心。 可惜荣珍现在没心思细听,因为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就在手忙脚乱地想重新变回猫咪,以防被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然而不知道是她不太熟练,还是猫怪基因关键时刻掉链子,居然变不回去了。 荣珍越发着急,她可是没忘记门外那厮能够随手开锁,万一他等不及直接推门进来,她该怎么解释?! “死猫,快变回来啊!!”心里忍不住大骂一声,随即身体便开始了从人变回猫的过程。 荣珍:“……”非得挨骂才行?这是什么奇葩变身魔咒啊。 虽然但是,不管怎么说,在卫生间门被打开的前一秒,她那么大一个人终于砰地变身成原来的三花猫猫。 额,也不是原来的那样,出了点小意外,小猫咪变成大猫咪了。 可能是因为吞了太多的能量结晶,造成她的猫猫怪身体被催化长大了,因此倒也不算太意外。 但是,但是铲屎官会怎么看呐?突然猫变人是不好解释,骤然从小猫咪长成大猫咪也不太好说呀,总归都不是正常的现象,只不过后者比前者可能更容易让铲屎官接受,也更方便她混过去罢了。 两个都是难题,荣珍其实哪一个都不想选,但必须二选一的话,她还是选择成为大猫咪吧。 毕竟她吞能量结晶的事在赵司墨那里肯定瞒不住,可以当成猫咪的好奇心所致,突然变成大猫咪是那些能量结晶造成的结果,跟她的猫猫怪身份可没啥关系。 就这么办,荣珍打定了主意,从浴袍中钻出猫猫头朝已经走进来的铲屎官嗷呜一声。 哎呀,变成大猫猫后,连声音都变得成熟许多,没有那股怎么也去不掉的奶声奶气了,可喜可贺。 猫猫高兴得抖抖身上漂亮的三花毛色,睁着水灵灵的葡萄眼歪头看向铲屎官,好像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无意间卖萌而不自知。 咳咳,其实她知道,她故意装的。 这不是为了迷糊铲屎官嘛,方便安全渡过这一劫。 赵司墨顿住脚步,定定地注视着地上已然变成大猫猫的长毛短腿三花,对上她圆润可爱通透清澈的猫眼,仿佛被会心一击,当场残血败北。 “果然是变大了,下次可不能再乱吃东西。”男人语调极其温柔,且自动为其找了忽然变大的理由,听得某猫心头大石落地。 不愧是她心爱的铲屎官,就会给她找台阶下。 荣珍嗷呜着给他点个赞,想去蹭蹭他的腿作为奖励。 但不等她行动,赵司墨就勾勾手指示意一下,她立马会意地一跃而起,跳上他的胸膛,被他两只手牢牢托住臀部和尾巴。 得亏是猫身,之前也被他抱习惯了,荣珍赖在他怀里毫无压力,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可若是换成人身,荣珍绝对不敢的,巴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远才好。 或许这就是物种的差异叭。 哈哈。 美滋滋地被铲屎官抱出去享用了一顿美味大餐,荣珍心情放松地摊在沙发上消食,顺便看赵美人化身家庭主夫做家务收拾房间。 实际上公寓楼配备了后勤人员,可以提供上门整理内务的服务,只是赵司墨不喜欢外人踏足他的个人地盘,所以家里的活一直都是他自己动手干的。 后来多出一只猫猫,非但不能帮忙做什么,还需要人照顾她,现在即使能变成人了,荣珍也没有给对方当田螺姑娘的想法。 猫猫怎么可能照顾人呢,应该由人照顾猫猫才对。 你看她家铲屎官干活干的多开心呀,洗个碗都春风满面,去卫生间捡个浴袍也两眼含笑。 唔,后面这个跳过,她也不清楚浴袍是怎么从置衣架上跑到地砖上的,估计是风吹的吧,反正跟猫猫无关,不信请看她真诚的眼神。 赵司墨做完活洗把手过来,和她的大圆眼对视一眼,靠在她身边支着脑袋提议:“既然都长这么大了,不如给你起个名字吧?” 之前都是小家伙小家伙的叫,现在再这样就不成了。 “嗷呜?”荣珍好奇他想给自己起什么样的名字,千万不要是什么甜甜糯米旺财富贵之类的‘雅称’。 好在赵司墨没这么‘丧心病狂’,给已能变成人形的心爱猫猫起那些猫狗名。 也不是说那些名字不好,只是荣珍芯子是人,起那种名有点心理障碍。 而赵司墨则觉得那些名字配不上他家猫猫,起那种名字是对她的轻视,根本没想过用那些普通的名字当爱称。 最后沉吟片刻,嘴里吐出两个字。 “珍珍?” “我以后叫你珍珍可以吗?” 念着珍珍这个名字,男人的眼神亮晶晶的,宛如日光下最亮最闪的黑曜石,充满神秘、诱惑和期待。 荣珍没被诱惑到,反而身上的毛毛忽然炸起来。 是巧合吗?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小名?! 赵司墨的大手顺着她炸起的毛,像是在给她解释,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感觉,珍珍两个字很适合你,你就该叫这个名字。” 荣珍大喘气,悬着的心再次落下,几次三番地心情剧烈波动,累得她身心疲惫地摊成猫饼,任由铲屎官伺候她。 吓死猫了,原来是第六感的心有灵犀啊。 “嗷呜——”珍珍好,珍珍妙,以后就叫她珍珍吧。 “好,珍珍。”赵司墨展颜一笑,如同寒冰乍破、雨后花开,惊艳了某只大色猫的心与眼。 主仆俩腻歪过一阵,荣珍终于想起正事,试着嗷呜询问赵司墨关于地下洞穴中那只大白鼠的去向。 赵司墨不愧是善解猫意的铲屎官,轻点她的鼻头说:“是不是还想着地洞里那处宝晶矿啊?已经被局里收走开发了,原来霸占着它的那只大白鼠也受伤逃跑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呢,索性它没干什么坏事,我就放它一马。” 荣珍支棱起猫耳,原来一直被她称作能量结晶的东西叫宝晶! 那么大一处宝晶产地,居然被异事局收走了,有种痛失一百亿的感觉。 不过她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猫,都不能太贪心,贪心容易遭雷劈。 毕竟原本那可是小说男主的啊,被异事局收走倒还好,剧情是从男主受伤被女主救起开始的,在此之前没提到的部分里,估计正是他被大反派打伤,然后异事局收走宝晶,自此和男主结下梁子,开启之后的剧情。 现在一切都对上了,大白鼠确定是男主没跑了。 那她的第一个任务岂不是马上就能到来? 荣珍迫不及待地磨磨爪子,等得花儿都谢了,终于让她看到希望啦。 第158章 队长变猫奴囡囡在这里 晚饭前,周姐带着小队成员们亲自上门拜访。 得益于赵司墨误打误撞地找到宝晶出处,吉跃高层极力想隐瞒的核心秘密终究还是没能继续隐瞒下去。 因此周姐他们那边负责的案子很快迎来新进展,顺着这一突破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案情里里外外查了个底朝天,相关人员该抓的抓、该判的判,完美结案。 局里给他们队的全部成员记了功。 因为发现宝晶矿的事,赵司墨也被记了大功。 再加上小王带队破获的纺织厂诡器害人案、截获上报的人皮布等等获得的功劳,他们大队这次可谓是大丰收,三喜临门! 所以周姐和小王商量了一下,打算在公寓楼顶的天台花园上弄个自助烧烤,给大家庆祝庆祝。 小王那里还在忙着帮大伙申请多多的奖励,把请队长出席的重大任务交给周姐了。 周姐其实不太想来,以前队长是个出任务狂魔,白天黑夜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现在好不容易不那么拼了,却只守着他的猫在家宅着,没事轻易不踏出房门,谁敢冒然去打扰绝对会得到张非常严肃的冷脸。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怕就怕队长因此而记起你,过后给你安排加倍的训练和加倍的忙碌。 因为觉得你太闲了╮(╯▽╰)╭ 通话和视频联系没这方面的问题,可是周姐觉得这样不太郑重,没有什么仪式感。 既然她想要所谓的仪式感,小王果断叫她亲自过来体验了。 于是周姐提前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还多带了几个队员给自己壮胆助威,端着笑脸小心敲开队长家的门。 赵司墨得知他们的来意,回头看看猫眼闪烁着好奇并蠢蠢欲动的荣珍,出乎周姐预料地点头应下:“好,等下我会带着珍珍过去。” “珍珍?”周姐几人听到他口中这个无比亲昵的称呼,都面露惊讶地感到疑惑。 赵司墨侧过身露出客厅沙发上的倩影,带着一丝炫耀的语气说:“是我养的猫,她的名字叫珍珍,等会儿上去再给你们做介绍。” 周姐看到那只跟缅因猫似的三花大猫,下意识的心里话脱口而出:“队长,你啥时候换猫了?” “对啊对啊,队长您养的不是只小三花吗?什么时候换成大三花养了?” 他们都不知道呢,连点风声都没听到,队长消息瞒的可真紧。 队员们都很惊讶诧异。 赵司墨不满地瞥他们一眼,“谁说我换猫了,我从头到尾就只养过这一只,你们可别污蔑我的清白。” 周姐及队员:“嗯??”养猫跟清白有啥关系啊。 等等,他说他没换过猫,已知队长不稀得说假话,那么眼前这只猫…… “她就是那只小三花,宝晶矿就是她发现的,因为太好奇,不小心吞了几颗,提前长大了。”赵司墨及时解答了他们的疑问,并证实了大家心里的那个猜测。 原来如此,周姐几人恍然大悟,积极邀请道:“那她还是有功之猫呢,队长你待会儿可要带她一起过来,我们会给她准备最好的猫粮鲜肉!” 顺带把她家大白猫也带过去,让两小…咳,让两大只趁机交交朋友,以后一起玩耍。 周姐心里暗暗打着小算盘,热情地隔空和荣珍打招呼。 荣珍矜持有礼貌地朝他们挥挥爪,惹得门外几人小声欢呼,激动得脸带红晕。 赵司墨没眼看,摆正身体挡住他们觊觎的视线,强调说:“这是我的猫,你们注意保持距离。” 大家嗯嗯啊啊地应着,实则脑子里全是刚才那只漂亮大三花的身影,暗戳戳地想着等稍后队长把猫带上天台花园,他们一定要找机会撸一撸那身美丽柔软的毛皮,看是不是预想中的手感。 得亏赵司墨不知道他们脑子里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不然才不会把自家猫猫介绍给他们,这聚会不去也罢。 幸好他不知道,还有心情告诉他们自家猫的饮食习惯。 “我家猫不喜欢吃猫粮,鲜肉必须得是人类能吃的,最好做成生腌刺身,另外烤肉她也会吃,不过有些需要提前腌制的,调料得少放点,水果嘛,她基本都很爱吃,到时我会带过去一些,还有饮料方面……” 巴巴拉拉,巴拉巴拉,提起来就说个没完了。 周姐等人从一开始的认真记到最后满脸的麻木无语,也就才过去一两分钟而已。 等到赵司墨终于意犹未尽地讲完,几人一致在心中发出同样的感慨——队长真的变了,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他们铁面无私冷血无情人狠话不多的队长,居然变成了唠唠叨叨啰里啰嗦的猫奴! 这要是让局里那些对他还心存妄想的姑娘们知道了,该是何等的幻灭失望啊。 以往他那张特别端肃的冷脸都打不退姑娘们的春心荡漾,现在但凡他去前面公共场合把刚才他讲的那段话发表出来,保管所有桃花都能自动退散。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刚刚说的那些,都听清楚记住了吗?”赵队长当当敲黑板。 周姐他们瞬间立正,大声回复说:“听清楚了,记住了!” 赵司墨满意点头:“那好,你们去准备吧。”然后啪地把门关上了,全程都没请他们进去坐坐。 周姐及队员:“……” 没办法,习惯了,习惯了,他们熟悉的队长终于又回来了,放心去干活。 与此同时,赵司墨在关上门后也开始做起了准备工作。 既然是自助烧烤,他这里不能一点食材都不带,加上之前说过的水果,他一块整理出来三大包,其中大多数都是给他和猫吃的,剩下的才是给其他人的。 荣珍探着猫猫头瞧了瞧,发现都是顶好的东西,据说是局里的后勤还有其他什么机构专门对他的特供。 周姐他们别说吃,可能都不一定见过,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见识一下,还能尝尝味道如何,甭说是他们用剩下的好食材,就是边角料估计也会稀罕。 当然,赵司墨身为队长,没这么没品到自己吃好东西,让自家队员们吃边角料,给他们留的也都是好的部位,只不过份量上比给他们自己准备的略少而已。 毕竟特供就那么多,他总要先紧着猫猫来的。 荣珍对此并不清楚,翘着尾巴巡视了一圈各种食材,忍不住舔舔嘴巴,期待起即将到来的花园烧烤。 赵司墨备好东西后,把无所事事的她一把捞过去,商量道:“等下上去了,我要把你正式介绍给他们,现在不妨先帮你洗个澡?” 荣珍猫爪怼到他的下巴上,留下两个梅花印,翻身落地。 “嗷呜!”人猫授受不亲,拒绝! 以前是小猫咪没得选择,加上他洗澡的手法还不错,她勉强还能接受。 现在嘛,她已经是大猫猫啦,也有可以独立自主的能力了,不能再惯着铲屎官。 想想他给她的猫身洗澡,就如同在给一个正当年华的小姑娘洗澡,他俩除了主仆外又没啥亲密关系,这种事真的很难接受啊。 她就算再被他的男色迷花了眼,原则性的问题也不能妥协。 索性赵司墨只是提议,并不勉强她同意。 不想洗澡就不洗,换成梳梳毛呗。 这个倒是可以接受哈。 荣珍躺在地毯上,让赵司墨拿着梳毛器给她慢慢疏离毛发,顺便做些装饰打扮打扮。 他搞得这些小动作,起初都没被她发现,直到弄好照镜子的时候,她才看到自己被丝带 和亮晶晶装扮得精致高贵又漂亮非凡的模样。 虽然没经过她同意,但是吧,真的很衬她的心意呀,每处都装点在她的心巴上。 原来铲屎官不仅厨艺了得,在审美方面也有其独特的好眼光哦。 这当然不是她自夸,而是上天台后被所有人夸赞过的事实。 楼顶的花园被专人打理着,即便是在越来越寒冷的秋天,里面依旧百花争艳绿木成荫蜂蝶萦绕,美得如同一副世外桃源般的画卷,怪不得颇受周姐他们的青睐,总喜欢来这里休闲娱乐,甚至开会工作。 荣珍也很喜欢,跳下赵司墨的怀抱,像只普通猫猫那样追着一只从眼前飞过的蝴蝶扑进花丛。 赵司墨在后面不放心地叮嘱:“珍珍小心,记得别去边缘位置。” “噫~~”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的队员都纷纷侧目,互相用眼神询问打听最新的消息。 咋回事啊,几日不见,队长咋跟换了个人似的。 然后周姐几人就背着赵司墨,跟他们咬耳朵嘀嘀咕咕一阵,完后大家都明白了。 当事人故作不知,选个烧烤的好位置坐下,嘴角含笑,目光始终不离开在花丛里扑腾玩耍的某只。 忽然,他眼神一凝,骤然看向周姐:“你把你家大白也带过来了?” 周姐早意识到他的介意,不得不替自家大白说情:“队长,大白它虽然是公猫,但它已经被做过绝育,是个猫公公啊,不可能对你家珍珍怎么样的,之前它们两只体型还有差异,现在珍珍都比大白长得大个儿了,你完全不用担心她会吃亏。” 就算吃亏,也可能是她家大白吃亏。 但是莫得办法,大白再不交个同类朋友,整天窝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预计最后不是胖死就是抑郁死。 所以为了它的小命着想,她这个主人也算是豁出去了,顶着队长压力山大的冷眼给它找交朋友的机会,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被主人如此煞费苦心的大白猫还无知无觉,悠哉地躺在花丛中甩着尾巴睡懒觉。 直到三花猫追着蝴蝶出现在它眼前,瞬间让它精神焕发,殷勤地打招呼:“嗨,漂亮的大美女你好,我是大白,很高兴认识你。” 荣珍脚步一顿看向窝在花丛间的圆滚滚大白猫,歪着猫猫头疑惑:“大白?” 还挺形象,原来周姐的大白就是它啊。 大白猫连连点头,“对,我是周周家的,你是谁家的呀?” 呀字出来,都不自觉地开始夹了。 荣珍猫嘴抽了抽,尴尬一笑,惹得大白猫眼睛一亮,喵喵叫的声音更加夹起来。 荣珍:“……” 荣珍:“你能正常说话吗?像我这样,嗷呜——” “嗷呜不是虎大猫的叫声吗?我们应该喵喵喵。”大白白胖的脸上满是不解。 荣珍不追蝴蝶了,正襟危坐地蹲在大白猫跟前说:“但是我的铲屎官告诉我,猫咪喵喵叫只是为了讨好人类才发出的声音,正常的猫猫可以嗷呜嗷呜,你现在跟我学学。” 大白猫瞪圆猫眼,不太敢相信,最后在荣珍的教学及催促下犹犹豫豫地发出一声很小的嗷呜。 完后,两猫友谊初步达成。 好朋友自然喜欢分享小秘密,大白悄悄看一眼不远处的人群,偷偷凑近荣珍耳边说:“告诉你个小秘密,其实我来这边之前不叫大白,我还有个别的名字,是我前任主人给我起的,她对我比周姐还要好呢,可惜去世了。” 某人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当下忍不住想要过来踹飞大白猫,保护我方美三花。 幸好在他行动之前,荣珍先一步跳开提醒大白:“你说话不要靠太近,咱们讲的都是猫言猫语,他们人类听不懂的,你不用特意凑近压低声音,我家铲屎官对我有很强的占有欲,我担心他会忍不住过来踹你。” 大白抬头看一眼,果然瞧见人堆里有个正对它虎视眈眈的家伙,还是它家主人的上司,惹不起。 大白默默后退两步,“那你还要不要知道我以前的名字?” 荣珍:“好啊,你说,我听着呢,作为交换,我可以先告诉你我现在的名字,我叫珍珍。” 大白不好意思道:“我从前的名字没你的好听,我叫、叫囡囡。” 意想不到能在此处听到这个名字,荣珍愣了下猛然盯着眼前的大白猫猫,惊疑不定地确认:“你是囡囡?之前生活在城中村老楼的囡囡?” 大白猫眼放光地确定:“是我,是我,你原来知道我?可我以前不认识你呀。” 城中村里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流浪土猫,很少出现这么漂亮的短腿三花猫,只有与城中村一墙之隔的高档小区里会有人类专门喂养名贵的宠物猫。 它生活在那边时把周围都逛遍了,包括隔壁那处高档小区,都没有见过她。 荣珍甩着尾巴为它解惑:“我不是那里的猫猫,只不过被我家铲屎官找到之前,在那边生活过几天,有位老太太天天晚上出来找猫,曾经拜托我帮她找一找。” 大白听完大惊,猫眼再度瞪圆,“她,她找的猫叫什么?” 荣珍学着那老太太的声音喊:“囡囡——囡囡——” 大白猫眼眶瞬间红了。 远处的赵司墨也坐不住啦,起身大步走过来。 第159章 这是我家猫猫与猫不同 “在聊什么?” 男人奔过来像是在抓奸似的,先弯腰一捞抱起三花,分开两只猫猫。 然后面上看似带着淡淡的微笑发问,实则瞥向某只大白猫的视线已然泛凉。 大白猫对上自家主人上司的这种目光,后背毛本能地支棱开,喵呜一声后退两步,翻出白肚皮投降。 荣珍没想到它会这么怂:“嗷呜嗷呜——” 大白你也太没出息了,我家铲屎官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大白自有自己的理由:“喵呜喵呜……” 它还想去老楼看一看前任主人,也不想给现任主人惹来麻烦,不就是向大佬表示臣服一下,它做的毫无压力。 荣珍:好叭,人家猫猫自有自个儿的生存之道,她还是别瞎指挥了。 不过,荣珍纠正:“嗷呜嗷呜——”说了正常猫猫要嗷呜,喵呜是不对的。 大白委屈:“喵呜喵呜……”可是我已经习惯喵喵叫了,两个主人也都很喜欢听我喵喵叫,如果改成嗷呜嗷呜,他们不喜欢怎么办。 荣珍:“……” 突然理解了那句话,尊重他猫命运,放下助猫情节。 虽然放在此时有点不对,但既然这是对方的选择,那她就选择尊重吧,不过是刚认识的猫朋友,她也不是什么霸道猫猫,尊重、祝福。 “你俩是不是把我忘记了?”在场的另一个人突然出声,脸色有点黑。 他俩在那儿一个嗷呜嗷呜一个喵呜喵呜的,交流的倒是挺好挺火热,却把他这么大一个人晾在旁边,什么意思? 荣珍心虚撒娇:“嗷呜~” 对不起嘛,就是一时间聊嗨了,没顾得上铲屎官,赶快亲亲贴贴哄哄。 她能这样做,大白猫却不敢,顶着大佬凉凉的目光,鼓起勇气留下话说:“你先哄好他,我去找周周了,稍后咱们再寻个机会,你跟我讲讲老楼那边的事。” 说完不等荣珍回话,大白猫已经抿着飞机耳跑向周姐。 周姐那边接到自家宠物的飞扑腻歪,喜得开怀大笑:“哎哟,今天大白变得粘人了,还跟我求抱抱呢,刚刚交朋友怎么样啊?” 赵司墨抱着荣珍走回来,手上还捏着一只艳丽的大蝴蝶给她当玩具,闻言撂过去一丝眼风,断言道:“他俩不合适,以后别瞎凑合了。” 一个是拥有过人神智、注定会与众不同的诡怪猫妖,另一个只是智商略高于同类、有点小聪明的普通猫猫,两方物种、寿命、未来际遇等等都大不相同,能交什么朋友,真投入了感情,最后也只会伤人伤己。 他可不希望自家珍珍以后为那只猫的去 世而伤心,所以提前掀翻两猫的友谊小船是很有必要的。 即使这友谊小船目前还只是虚无缥缈的状态,能不能成为凝实的存在都不一定。 他这叫防微杜渐,某男理所当然地如此想。 周姐哪懂得他这番用心良苦,只觉得队长太专横霸道了,居然连交朋友的权利都不给他家猫猫,管的这么严。 “一只猫呆着很孤单的,时间长了可能会得抑郁症,有小伙伴陪着比较好。”周姐委婉提醒,像她家大白就是一个很真实的例子。 但是赵司墨已经从俩猫的对话中了解过情况,此刻很毒舌地道出其中扎心的事实:“那是因为你家猫在怀念前任主人,还有它每次都吃得太饱,又长得太肥了,不想动弹。” 而他家珍珍可是活泼可爱机灵懂事的很,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怎么会感到孤单。 周姐捂着胸口,觉得那里中了一剑。 尤其是在看到怀中大白明显心虚的藏猫头举动后,她的哀怨一下燃成了她的胆,朝队长狗胆包天道:“队长,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墨鱼?” “什么意思?”赵司墨端正的俊脸上露出疑惑和不解,他怎么会像那种玩意儿,不能因为他现在的名字中带个墨,就把他归类于墨鱼吧,所以只能是另有所指。 其他队员听了秒懂周姐想表达的是什么,疯狂给她使眼色不管用后,忙不迭地想去捂她的嘴。 然而终究还是没来得及。 周姐一时悲愤之下非常快言快语,嘴里含着的毒霜已经喷出来了,说:“只有墨鱼才会时不时地喷带毒的墨汁,并且每次喷的时候都是敌我不分。”就跟队长一样。 最后一句话因为及时上线的理智没能讲出来,听得大伙仍旧替她默默捏一把冷汗。 队长的脾性就是那样,他们不都是清楚的嘛,干啥非要提这个来触怒他呢。 但是出乎他们预料,赵司墨领会其意后并没有生气,而是毫不在意风轻云淡一本正经地撸着猫纠正:“我明白你的意思,首先你说错了,并不只有墨鱼才会喷墨汁,许多章鱼也具有这项技能,其次不是所有喷出来的墨汁都带毒,只是具备迷惑敌人视线的功用,最后……” 所有队员连同周姐听到这里都暗暗提起了心,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 赵司墨:“最后,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被我喷毒汁的,你们应该很庆幸在我的队下,才能偶尔得到这项殊荣。” 大家伙:“……!” 您那张零上三十七度的嘴,是如何说出零下三十七度的话的?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得亏队长实力强悍,一般人二般人都不敢惹,否则早晚会被打。 周姐被梗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火速滑跪:“队长,我错了,求您别说了!”再被他如此连番毒舌攻击以毒攻毒下去,她怕是要活不过今晚。 死因,吐血而亡! 何况她的胆子来得快,去的同样也快,以往都是这样,屡次想撩虎须,屡次被教训,屡教不改。 大伙每次都被她吓得不轻,偏偏她还乐此不疲,猛不地什么时候就给她他们来上一出,搞得跟惦记队长的宝座似的,动不动就想试探一下他的权威,看能不能撬动。 她有如此远大志向,大家都在精神上表示鼓励,但是行动上就免了,害怕造反不成会被队长摁头打死。 一场啼笑皆非的插科打诨过去,周姐成功达到自己的目的,将队长零下几度的目光从她家大白身上转移走,免得这三心二意的小兔崽子被护犊子的队长迁怒。 大白感受到她身上隐隐散发出过后再算账的气息,顿时将猫头深深埋在她怀里不敢吱声。 荣珍就没这种顾虑了,在他们两对同样的人猫关系里,双方之间的地位是截然不同的,她这里她才是猫主子,赵司墨是照顾她的仆人,而大白那里周姐是主人,大白是她的宠物,定位不同,待遇自然也不相同。 最关键的是当事猫大白自己都认定这种关系属性,习惯了依附主人和喵喵叫,别人就是想帮他改变都没办法。 “这是我家珍珍,正式给你们认识下。”赵司墨郑重地在烧烤开始时将荣珍介绍给大家。 大伙给面子地鼓掌欢迎,顺便送上各自准备的一点小礼物。 周姐十分惊讶,“你们竟然背着我准备了礼物?” 队员们嘿嘿辩解:“我们都是分开准备的,谁知道居然全想到一块去了,不过周姐你放心,等下次大白过生日的时候,我们也会给它准备的。” 实际上是大家都清楚队长对他家三花猫的态度,下意识想拿点好东西讨好猫猫而已。 当然,队长肯定也不会让他们白拿,比如他带上来的那些珍贵食材,因为他们送礼物的行为,队长都多拿出很多出来给他们分,让他们一饱口福,体内修炼的能量蹭蹭长。 嗯,人类其实也能修炼,只不过比起诡怪在吞噬方面的百无禁忌,人类和某些主修炼的妖诡大都只能依靠进补带有温和异能量的食材以及吸收足够精纯的天然宝晶来强大自身,能量太杂很容易毁坏根基,甚至爆体。 队员们平时获得的均是一些能量微薄的吃食,就这还是异事局对他们员工的照顾贴补,不像他们队长有自己的私人狩猎队和供给机构,局里特供给他的那点东西只是锦上添花。 这也是其他队对他嫉妒羡慕恨,却不能随便发作的一大原因。 回归正题,荣珍在大白的羡慕下收到一大堆礼物,借花献佛给每人送上一只巴掌大的小鱼仔当回礼,都是从铲屎官带来的食材包里刨出来的。 “哎呀,队长你家珍珍好聪明啊!”大家得了好处,夸赞声响个不停。 赵司墨与有荣焉,“对,我家珍珍不是普通猫,她现在因祸得福都能修炼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更聪明。” 提到这个不免说起刚结案的吉跃养诡事件,有队员摇头可惜:“你们说吉跃那些高层咋想的?发现异能量晶矿不赶紧上报得好处,非得自己在那儿鼓捣,看鼓捣出事儿来了吧!” “还能怎么想,贪心不足蛇吞象呗,肯定是看不上上报的好处,想独吞矿洞,将利益最大化。” “结果哈哈,还没捡上几颗漏就倒霉地被诡怪霸占去了,自己没研究出什么成果不说,反而把家族事业给赔了进去。” “局里这次给咱们的奖励真大方,不光有各种福利补贴,居然还有颗宝晶。” “这算啥,真正大方的是咱队长,他可是把整个宝晶矿洞都报上去了。” 要是搁其他队,发现这种宝地后不得私下偷偷开采个十年八年的,先填饱了自个儿的肚子,才会想起交给局里谋求更多的好处。 而他们队长呢,高风亮节、苍松翠柏、怀瑾握瑜、高山景行…… “行了,别拍马屁了,你们拿到的宝晶都是你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该得的,跟我没多大关系。”赵司墨听他们说的连环四字夸赞听出了一脑门黑线,马上叫停还自己一个清净。 而且之所以把宝晶矿洞交上去,也不是他们猜测的那样清风峻节,而是他墨大人看不上那点子东西,还是被其他耗子啃过的。 那会儿把猫猫带回来后,他都悄悄帮她擦过好几遍身子和嘴巴,保证不留下丁点儿外面耗子的气味。 她以后想要什么需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找来,那些带有别的耗子讨厌味道的宝晶就算了。 荣珍大概不会想到,她痛失一洞宝晶是因为这种离谱的原因。 不过还好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她的,而她也不是毫无收获,比起被自家铲屎官打伤逃跑的小说男主,她这样已经算是好的。 一身伤痕躺在女主家楼下装可怜可爱的某只大白鼠:“阿嚏!谁想爷爷我了?” 藏在旁边草丛的二花鼠连忙提醒:“老大,不能说脏话,您现在是本领高强学识深厚品德优良的美强惨大佬白肃白大人!” 第160章 鼠鼠的助攻青梅和竹马 大白鼠一想到这个,马上端正了态度,又忍不住嘿嘿偷笑。 想它小小一只白豚鼠,不过是运气上好一些,没成想还有成为偶像的一天。 虽然只是扮演,但也足够让它骄傲地吹下半辈子了。 趁着目标人物还没下楼,它和二花鼠悄悄商量:“二花,你说我以后改名叫白豚咋样?” 正好能跟偶像一个姓,沾一点偶像的伟大光辉,顺便还应衬了它白豚鼠的身份,简直完美啊,它怎么没早点想到呢。 二花鼠觉得挺好,但是:“您之前不是一直都觉得叫大王最威武霸气,最能彰显您的身份气质吗?” 大白鼠白豚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那会儿和现在不一样。” 那会儿它也没想到会认识偶像,并被其收拢在手下做事啊。 现在它觉得再叫大王是对偶像的一种冒犯,就算人家偶像 不在意这点,它也不能没啥表示。 叫白豚就很好,和偶像亲近,听起来就是一家的鼠。 二花鼠机灵道:“那好,小弟们以后就改口叫您白豚哥,大人是咱们的大大王,您是咱们的二大王。” 白豚满意地翘着腿儿抖啊抖的,望眼欲穿地盯着不远处的单元门,耳朵一动听到脚步声传来。 有人下来了! 放哨的前线小鼠立即来报,二花鼠赶紧让白豚鼠摆好提前设计的pose,保证能引起善良女孩子的心软怜爱。 它们这么干可不是无的放矢,是让手下鼠鼠们做过仔细调研的,知道目标就是这么个温柔善良的人,才针对性地做出现在的计划。 叮咚,单元门感应到有人需要进出,自动从里面划开,露出一张精神奕奕春风满面的男人脸。 “噢——又是他!”鼠鼠们失望不已,并对眼前这个想抢他们大大王天命的人类男性怒目而视,恨不得当场刀了他。 刚从小青梅家下来的沈挚突然感觉脊背一凉,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嘀咕:“天又变冷了,得回去告诉清清多加件衣服。”然后转头又回去了。 鼠鼠们:“……狗贼!” 白豚嘘声叫停:“够了你们,偶像都不想接触这个所谓的天命,不然也不会有我有你们什么事了,咱们只需要按照吩咐,顶着他的名头走过流程,其他不用多管。” 若是那个天命最后选择了竹马,那不是更好嘛。 如此一来就跟偶像没关系了。 众鼠又在瑟瑟秋风中等上一会儿,白豚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喷嚏,怀疑道:“我不会是感冒了吧?” 二花鼠安慰它:“肯定不会的,白豚哥您皮毛那么厚实,又长得圆润魁梧,就算身形变小了,抵抗力也不会这么弱的。” 白豚扭了扭自己已经变成小小小鼠的卡哇伊身体,姑且赞同它的说法。 要是变这么小就抵抗不住些微的寒冷侵袭,那它从前啃那么多宝晶不都是白啃了吗? 此时,不远处的单元门再次叮咚打开。 众鼠们翘首以盼,看到这回出来的终于是它们的目标人物汪清清。 汪清清穿着一件略厚的外套,走出来后还被沈挚拉住往脖子上围条薄围巾,不禁无奈地嗔他一眼,柔声道:“你呀,把我当成了弱不禁风的小宝宝了不成?” 沈挚坚持,振振有词地说:“刚刚我都起鸡皮疙瘩了,我还是强壮的男生都这样,何况你们柔弱的女孩子呢,多注意一些总归是好的,不然等到特殊的那几日,你又该难受了。” 汪清清心头发暖,脸上红红地瞪他:“我才不是柔弱的女孩子,你看不起我们女孩子?” “哪有!”沈挚赶忙举起双手求饶,“我说错了,你是性格比较温柔。” 至于看不起女孩子,那更是无稽之谈。 能在每个月大出血还能活蹦乱跳的物种,他都敬佩死了好么。 汪清清轻轻推了他一把,“贫嘴。” 沈挚立马打蛇随棍上,说自己明明讲的真话。 两人在单元门门口打情骂俏了好一会儿,眉来眼去的暧昧酸臭味都快把旁观的鼠鼠们熏晕。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鼠,在漫长的煎熬等待后,汪清清终于终于踏下台阶,一步一步朝它们专门选的位置走来。 白豚选的是一处花坛边,坛上砌的石砖可以保证它变小后依然雪白柔软的皮毛不被泥土弄脏,却又能完整呈现出它所受的伤,尽极大可能地激发出看到它时女孩子的怜惜。 汪清清路过发现它后表现出来的反应,证明它们这一举动并非是做无用功。 汪清清本就是一个心肠柔软很容易怜爱各种小动物的性子,此刻骤然见到躺在花坛边上伤痕累累的可爱白豚鼠,哪还能做到无动于衷,立即停下脚步展开救助。 沈挚虽然不太喜欢她总是把爱心给这些小东西,但谁让自己就稀罕她这样呢,不过是想要救一只受伤的白老鼠罢了,一个电话的事儿。 他很快联系到一家宠物医院,和汪清清一起带着受伤小鼠赶过去。 路上汪清清给小鼠辨明正身:“阿挚,这可不是小老鼠,是能当宠物养的白豚鼠,你看它是不是比老鼠可爱漂亮多了?” 沈挚顺着她的话多赏那只小鼠几眼,发现确实和印象中的老鼠不一样,肥嘟嘟软萌萌可爱嗒嗒的,是女生们都惯爱养的小萌物。 这他就放心了,宠物鼠总比小老鼠要来得干净。 二人把白豚送进宠物医院治疗,并续交了一周的费用,打算稍后再过来看它。 没被他们直接带回家,白豚略有些失望,不过还好已经花上他们的钱了,那么后面治好后就有理由去目标身边赖着‘报恩’啦。 惊喜的是它并没有在宠物医院的保温仓里待多久,那两人在晚上回家路过时就把它领走了。 它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有厚实的毛发覆盖着,外表一点看不出有伤疤的样子,仍然可可爱爱地十分讨女孩子的喜欢。 其他人怎么样不好说,起码白豚能肯定汪清清是十分喜欢它的。 她现在正和沈挚商量想带它回去当宠物养,又担心是谁家养了遗落在外面的。 沈挚干脆道:“就养着呗,你看它身上伤的,前任主人指定对它不好,估计是被扔出来不要的。” 汪清清被说服,捧着白豚鼠温柔浅笑:“那我以后就是豚豚的妈妈了,豚豚是我给你起的爱称哦,你喜不喜欢?” 白豚自然给与积极的响应,在目标手心里翻滚卖萌吐舌头,逗得汪清清开心不已。 沈挚见她如此开心,跟着凑趣加试探道:“你是豚豚的妈妈,不如让我来当豚豚的爸爸?”说完忐忑地等待汪清清的回答,面上看似不经意讲出来的,实际上心里紧张得要死。 汪清清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瞧不出他问出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也不舍得他受这番苦,但是女孩子在这种事上总要矜持一下的,于是别有深意地含笑作答:“这要看你的表现喽。” 如同汪清清了解他一样,沈挚也同样了解汪清清,听了这句话后顿时心领神会地拿出早已备好多时的红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立着一枚素圈银戒,没有那么贵重惹眼,却是汪清清最喜欢的风格,且戒指内围刻的有他们两人名字的首字母缩写,所代表的意义很贵重。 “礼轻情意重,望清清小姐笑纳。”沈挚单膝跪下,煞有其事地奉上礼物,也奉上自己一颗真心。 汪清清当即捂住嘴,眉开眼笑地顺势伸出纤纤玉指,羞涩道:“表现不错,沈挚先生,以后请多多指教。” 沈挚大 为惊喜,连忙给她戴上戒指套牢,然后大着胆子把人抱在怀里亲吻。 二人就此一吻定情,爱意丛生。 被留在车里的白豚目睹如此美好的一幕,心情也跟着分外美丽,自夸自擂道:“鼠鼠我啊实在厉害,瞧只是出场一天不到,就让他俩挑破窗户纸在一起啦。” 它觉得自己比起顶着偶像名头替他走天命流程,其实更适合当红娘给偶像的天命保媒拉纤。 只要汪清清自己能脱离天命的轨迹,照样可以达成大佬想断自个儿姻缘线的目的。 至于原因嘛,大概可能也许是偶像他爱上了一只猫? 想到那只偷家吞掉他宝晶的小猫咪,白豚就忍不住有点咬牙切齿,更多的却是对偶像绵绵不绝的佩服之情。 不愧是诡界大佬,他白豚的偶像,宁愿养只天敌当配偶,都不愿意屈服于命运的安排,是位能干大事的王者。 还有那只贪心的漂亮小三花,她到底知不知道大佬的真实身份啊? 荣珍当然不知道了。 毕竟某人瞒的那么死,不仅改名换姓给自己弄个人类身份,还投身到异事局当被差遣的王牌打手,伪装到这种程度,如果都能被她轻易看破,那她觉得自己能上天。 然而现实情况是,她连避开对方的视线,私下和大白猫说会儿话的机会都找不到。 平时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突然发现他对她看得也太严了点。 这样的事搁其他猫猫身上,可能早就叛逆地离家出走了,还好荣珍不是普通的猫猫,也早过了叛逆的年纪。 她没有抛下铲屎官离家出走,反而还从他这种异常行为中看出来一点不对劲,他最近好像很没有安全感哎,好像很怕她会遗弃他一样。 虽然她之前确实有过这种想法没错,但是咳咳,这不是还没做的么,要不要如此敏锐呀。 今天又是和他斗智斗勇寻找个猫空间失败的一天,荣珍心累地瘫在沙发上,尾巴一甩一甩地拍打着某人的手背,强烈表达自己的不满。 赵司墨心知是自己太过分,但让他放她去和那只公猫接触是不可能的。 猫公公也不行。 “要不我带你下去转转?”他首先释放出想和好的信号。 除了去和那只大白猫咬耳朵,其他一切都好说。 荣珍送他一记猫白眼,她和大白是有正经事讲,结果被他防得跟啥似的,太黏猫了。 下楼放风可以,前提是她要待在他头上,向异事局的其他抓诡师们耀武扬威! 于是接下来出现了令人惊奇的一幕,王牌抓诡师赵司墨赵大佬头顶他家那只漂亮的三花猫猫,在他们局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到处晃悠,跟故意炫耀彰显主权似的。 迎着大家惊叹!佩服!羡慕?的目光,荣珍自认威武霸气地坐在铲屎官头顶好生风光了一把。 直到那只眼熟的二花鼠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160-170 第161章 猫猫打视频粘人铲屎官 看到鼠鼠,荣珍若是正常猫猫,现在指定一跃而下扑上去了。 但她如今是一只要理智有理智、要修养有修养、要美貌有美貌的淡定猫猫,早过了追逐鼠鼠的年纪,看到忽然冒出来拦路的二花鼠,也只是好奇它怎么会在这里,胆大包天地找上来是想干嘛。 “嗷呜?”二花鼠你来干啥的? 荣珍安然趴在自家铲屎官的头上不动如山,居高临下地朝地上的小不点喊了一声。 她自认声音很轻柔很温和了,落在二花鼠耳中仍旧如同雷鸣似的,带着一股催命的濒死感。 二花鼠控制不住地瑟缩两下,抖着身体很小声回答:“白豚哥让我来的,就是我们花鼠以前的大王,它改名叫白豚了,说是和……”说到这里小心瞄一眼被大猫猫压在身下当坐骑的大佬。 “好了,该回去了。”赵司墨突然出声打断二花鼠的话,不知道是没看到地上小小的它,还是看到了只当是普通老鼠没在意,直接把它忽略过去,驮着荣珍转身回公寓。 以他的能力,荣珍不认为他没看见,只可能是因为之前纺织厂那件事,不太待见这个小不点,完全无视。 她也不认为大佬能听懂二花鼠讲的那些鼠言鼠语,唯一的解释便是看不上,不希望她和人家接触罢了。 就像他千方百计地阻拦她和大白见面交朋友一样,哼。 荣珍昂起头狂踩几下某人的头,将他的头发弄得凌乱,坚决不承认是自己千方百计地想找和大白说话的机会,却被他轻易阻拦,让她直到现在还没和大白重新接上头。 可怜的大白,天天守在下一层的楼道口,已经被放好几天鸽子了。 赵司墨任由她在头上作乱,以为是刚刚打断她和小老鼠讲话惹她不高兴了,边坐电梯上楼回家,边开口解释:“外面的老鼠身上很脏,就算外表看起来还算干净,身上也是携带着各种病菌的,不能随便与它们接触,我知道一些被饲养的竹鼠,如果你想吃的话……” 那他也不是不能弄来给她尝尝。 “嗷呜!”才不要,谁想吃老鼠了,绝对不是她。 即便是竹鼠,从没尝过这口肉的荣珍也难以接受,老鼠哎,本来就有点心理抗拒,再经他那么一说,感觉她心里都有障碍了,还怎么可能下得去口。 虽然她现在是猫猫没错,但谁说猫猫就一定喜欢吃鼠鼠啦? 她刚刚只是奇怪那只二花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好奇之下多问了一句,根本没有其他意思,就他爱多想,还总是粘着她。 唉,真是甜蜜的负担,看在他这段时间提供伙食并对她全心全意的份上,她只能多包容包容他了。 谁敢相信在外面威严强悍的大佬抓诡师,内里居然藏着个敏感缺爱的小baby呢。 荣珍暗自感慨,猫爪怜爱地拍拍缺爱小baby的脑壳,表示在他恢复正常之前,她不会没良心地离他而去的。 就算要离开,最起码也得等他缓过这阵儿,变得和以前那样才行。 赵司墨感受到了来自自家猫猫的安抚,浑身十分熨帖,回到家后难得松口道:“我去前面办点事,让那只大白猫来陪你说会儿话。” 荣珍毛脸上的惊喜之色还没显露出来,紧跟着又听到他接下来的条件限制。 他们不能直接碰面,但可以通过手机聊天。 荣珍:“……”就问你操作如此骚,你家队员们知道吗? 不过他能主动退一步就是她的进步,要知道对于猫猫们来说,铲屎官一步退就相当于步步退,这一退估计就是一辈子,她可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 “嗷呜~”好啊,猫都答应你。 荣珍乖乖巧巧地布灵着大圆眼,看赵司墨拿出手机给周姐打视频电话。 电话一秒被接通,周姐的面容随即被投影到荧幕上,十分惊讶道:“队长,没想到你会打视频给我,是有啥事啊?” 她可不信队长会无缘无故地给她打视频电话,以往都是她有事这样找他,还被他各种嫌弃的样子。 赵司墨把手机放在茶几的支架上,面对着沙发上的猫猫说:“不是我找你,是我家珍珍找你家大白聊天,你叫它回来接电话。” “啊?”周姐听完都有点懵,但随即反应过来就很高兴了。 看情况她家大白交朋友交的不错嘛,都让人家亲自打电话过来了,她可不能给大白拖后腿。 周姐连忙道:“可以可以,我马上去找他回来,这几天它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喜欢往外面跑,一跑大半天,要不是到了饭点会看到它,我都以为它想离家出走了。” 赵司墨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你到我这层楼下的楼梯口去找他,可能就在那里睡大觉。” 其实并没有,大白老实窝在那里等待荣珍的传唤呢。 周姐得知大白的所在位置欲言又止,她想说既然大白在那儿,距离队长家这么近,有功夫打电话聊天,不如直接过去叫它进门谈呗,两小只不需要再隔着屏幕见面,还能一块玩儿。 但是考虑到队长曾经的洁癖属性和现今的龟毛尿性,若是她敢提出来这个想法,保准会被他喷毒汁,所以还是暂且算了,先慢慢来。 周姐任劳任怨地上楼找到在安全通道里充当望朋猫的大白,把安静沮丧的它抱回家。 荣珍通过手机屏幕和它打声招呼:“嗨,大白。” 大白猫立即精神抖擞起来,高兴地将大猫脸怼到屏幕前喵喵叫:“珍珍,我等你好几次,你都没出现,是不是已经忘记之前说要告诉我老楼情况的事了啊?” 荣珍赶紧说没有,是她家铲屎官突然不做人,粘着猫死活不给她个猫空间。 现在通过视频跟它讲讲也是一样的,可恶的铲屎官好不容易才让步,他们可得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赵司墨就是不喜欢他俩的这股热乎劲,好像认识很久了似的,让他这个早早认识猫猫又照顾她这么久的先来者情何以堪。 何况只见过两面就能这个样子,以后见面多了还得了? 某人面无表情地 看着两只猫猫隔着屏幕聊得热火朝天,心里早已不知不觉地酸成一根腌黄瓜,偏他自己还不想承认,只表现在行动上时才会特别诚实。 荣珍聊过一波,转头发现他居然还在,嗷呜问他:“你不是要下去办点事吗?”怎么还不走? 这可不是她想赶他哦,而是担心他再磨蹭下去会耽误了他的事。 再是强悍大佬,上面也是有顶头上司管着的,照样要上班当社畜,照样会被领导管这管那穿小鞋。 “马上就走。”赵司墨嘴里这么说着,转身先去厨房给她弄来一个果盘,里面是各种蕴含温和异能量的珍稀水果,而后又扒拉出来几样猫猫可以吃的零食,比如鱿鱼干糯米棒啥的给她磨牙,还有一些小玩具堆在沙发前供她随时临幸。 荣珍看得嘴角抽搐,想说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搞得跟要生离死别了一样。 实际某人是想耍个心机,用这些吸引住她的目光,等他回来。 忙完后,他终于开门走了。 大白在屏幕那头羡慕道:“你主人对你真好。” 荣珍猫猫抬头:“我才是他的主子,他是我的铲屎官,当然得对我好了,就是这两天太好了点,总是拦着我不让见你,真是又霸道又粘人。” “现在不说我,就说说你,老太太和周姐都对你很好啊,前者去世那么久了还一直惦记着你,后者也尽量给你提供了好的生活环境,担心你没朋友会孤单,还顶着我家铲屎官的压力,帮你跟我交朋友。”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呢?如果依然怀念老太太,那就抽空去见见她呗,她虽然变成了诡,但因为老楼的关系,仍旧保留着人类的神智,想必会很高兴看到你回去探望她。” “如果你舍不得周姐,那就探望完老太太回来好好陪着她,以后不要再总是不开心,让她对你牵肠挂肚。” 荣珍能说出这些,也算是对刚认识的这个猫朋友够意思了。 不过她也只是建议,主要还是看大白怎么选择。 大白犹豫地踩踩脚,吐露心声:“我很想前主人,想回去看看她,也不想周周再为我担心,可是、可是我害怕。” 荣珍奇怪:“你害怕什么?老楼对于自己的孩子还算不错,你出自那里,回去一趟总不可能会被它吃了。” 大白能有少年般的智商,还如此多愁善感情绪化,她不信老楼在它身上没有一点影响。 指不定大白身体内也有潜藏的诡怪基因,只是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或者不足以到表现出来的程度。 大白趴下来小声说:“我怕老楼的那些怪物,怕回去后前主人不会再放我离开,怕给周周带来麻烦,怕因为我让她遭遇危机,怕一旦走出那一步,我就再没有了现在安定的生活……” 大白没透露过,它在被周姐捡走饲养之前,已经在街上流浪过好一段时间,吃够了当流浪猫猫的苦头,也在那时候被吓怕了,因此现在才这么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荣珍只能让他好好想清楚再说,并劝慰道:“我觉得那些东西没什么可怕的,当时我可是杀掉一只才跟我家铲屎官出来的,就我对门那个章鱼哥你知道伐?被我几下干掉送给楼妈吸收了!” 大白惊讶得长大猫嘴,露出崇拜的星星眼。 荣珍继续:“所以你看他们并不是不可战胜,而且好多都保留着神智,没有足够打动他们的利益,他们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再有你家老太太的情分在,我觉得你去那里应该挺安全的,实在不行你让周姐陪你去也行,她上次找我去过那边,一点事没有。” “另外她本来就是干这行的,你觉得危险,她可能觉得只是小意思,你都不知道,你家周周可厉害了呢。” 周姐武力值很高的,从上次见她大战女诡阿妍就能看出来,大白觉得她不行是跟赵司墨对照得出的结果。 而赵司墨那样的能有几个?本世界只此一人,连小说男主都是他手下败将。 大白听她夸赞自家主人,情不自禁地坐起身子,竖着耳朵听得认真。 另一边,被荣珍挂上世界第一人称号的赵司墨若有所感,抬头望了眼公寓楼顶层的大阳台,转身对躲在灌木下的二花鼠说:“给你两分钟,讲讲那只白豚鼠派你来找我的目的。” 二花鼠忍着颤抖与惧怕,大着声音禀告:“大、大人,白豚哥已经成功潜伏在目标人物身边,它自己走不开,特地让小鼠来向您汇报事情进展。” 第162章 剧情已开始命运将启动 两分钟的时间被二花鼠充分利用,将它们从开始行动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事情全都大略讲过一遍。 最后着重点明,那个汪清清和沈挚已经定情了,感情看起来也很好的样子,以他们两家的关系,估计马上就会被双方家长知道,进而发展到订婚、结婚,相伴一生。 二花鼠替白豚询问大佬,接下来还有什么特别指示没有,以防它们不小心会错大佬的意,顺便也是变相为辛苦忙活的鼠鼠们邀个功。 若大佬没有特别的指示,那它们就按照白豚提出的红娘路线进行下去了。 赵司墨听完首先肯定了它们的努力成果,说:“你们做的很好,给我提供了另一种思路。” 想要摆脱天命,不一定非要派相似鼠过去演一遍过程,还可以像白豚鼠这样给天命之女保媒拉纤,引导她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虽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感觉到悬在头顶的天命之剑有任何消失的迹象,但只要能做出改变,而不是强制他执行,一切就都好办。 二花鼠不知他的心思,只顾着谦虚说雕虫小技,不是大佬想不到,而是不像它们一样闲着没事,就绞 尽脑汁琢磨这些小道了。 办法也不在新奇,只是需要费些功夫罢了,大佬是日理万机做大事的人,它们很乐意为其效劳。 二花鼠拍了一通马屁,外加表了一番忠诚,赵司墨都默不作声地听着。 直到两分钟的时间已到,他扬手打断二花鼠的啰嗦,拿出一支拇指大的玻璃管说:“这里面是人类研发的基因液,妖诡也能用,可以激发自身能力,防止基因崩溃,是给你们的奖励,如果胆子够大就试试。” 二花鼠惊喜不已,没想到来一趟还能有奖励。 二花鼠连忙道谢:“谢谢大人,您真是一位非常慷慨的王者。” 而跟着他办事的它们以后要有福了,二大王这次真是办了件大好事,给小弟们找到一条大粗腿抱。 “低调些,别外传,用过若有事再来找我。”赵司墨多嘱咐一句,随手将玻璃管扔过去。 拇指大的小管子里装着浅蓝色的液体,看起来很像天空的颜色,与宝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的梦幻色彩也有些像,总之非常吸引人和诡怪们的视线。 听说大佬把溶洞里的宝晶矿交给异事局处理了,基因液会不会就是他们根据那批宝晶的特性研发出来的呀? 二花鼠心头极快地闪过这丝猜测,行动上极其小心地接住玻璃管,用两只前爪紧紧抱着,两条后腿撑着身体,靠斜立保持平衡。 给完好处,赵司墨理所当然地吩咐:“就按你们想出的那条思路走,每次只要有重要突破,都可以来领对应的奖励,告诉白豚,本大人从不会亏待为我办事的属下。” 二花鼠明白大人这是收下它们递交的投名状,终于承认它们花鼠的下属身份了,一时激动不已。 “多谢大人提携,鼠鼠告退。”瞧着大佬频频看向楼上,二花鼠该讲的也都讲完了,好处也已捞到手,马上识趣地告辞,抱着玻璃管飞快跑远。 它这种状态只能保持一会儿,正好异事局外有不少花鼠在等着接应,它可以把玻璃管交给它们运回去。 其实进异事局找到大佬并为其汇报任务进程是一件在大家看来很危险的事,它因为帮二大王管理着手下花鼠,又想见见大大王混个面子情,所以选人时当仁不让地主动接下了这件事。 手下花鼠因此跟来不少,都在外面等着它安全出来,或者过后给它收尸。 事实证明大大王不是不讲道理的,只要事情办得好,不但有肯定和夸赞,还有额外的奖励呢。 躲在异事局外小黄阴影下的鼠鼠们左顾右盼,望着异事局威严凛然的大门心生畏惧,都在为进去许久还没出来的二花鼠担忧。 小黄不会说话,但它在这儿等荣珍等久了也无聊,瞧着这群忐忑不安的胆小鼠,故意摆弄了一下车身。 影子随即跟着晃动,吓得惊慌失措的鼠鼠们一惊一乍的。 小黄暗暗偷笑,跟它们玩了一会儿,二花鼠便抱着玻璃管躲躲藏藏地跑出来了。 “二花哥,你终于出来了!”“二花哥,还好你没事。”“二花哥,你拿的是什么呀?” 鼠鼠们围上去七嘴八舌地叽叽呱呱,听得二花鼠擦了一把脑门汗,摆摆爪让它们安静下来,跟它离开先。 在异事局外面闹腾,不要鼠命啦? 花鼠们期期艾艾地来,呼呼啦啦地走,徒留再次陷入孤寂的小黄。 暖黄色的电动车躲在车堆里晒着太阳纳闷:“那只小猫咪怎么还不来找我,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真把小黄车忘在脑后的荣珍猛不地打个喷嚏,被办完事回来的赵司墨抓个正着,转头便把家里的空调打开,以防万一又给她泡了碗热牛奶。 荣珍这时跟大白基本将想聊的话题都聊完了,瞅一眼回到家就为她忙活的铲屎官,良心发现地主动和大白告别,然后猫爪一拍,似是不经意地拍到手机屏幕上,挂断了视频通话。 赵司墨端着牛奶过来,瞥一眼被倒扣在茶几上的手机,明知故问道:“和你的猫朋友终于聊完了?” 明明是喷香的牛奶,荣珍却从中闻出一股子醋味,下意识就着铲屎官的手喝两口,完后顶着嘴巴上的奶胡子跳到对方怀里撒娇:“嗷呜嗷呜~~” 铲屎的,放心吧,外猫哪里比得上你,咱俩才是天下第一好! 唉,没办法,自家的铲屎官只能自己宠。 荣珍在心里摊手,一脸的无奈包容,表现在外却是对赵美人缠磨腻歪的不行。 赵司墨不动声色地翘起嘴角,端着不高兴的架子任她撒娇歪缠,直到猫猫感到不耐烦了,他才勉强露出被她哄好的样子,送上精心烘培好的小鱼干。 猫猫顿时不跟他计较了,赖在他怀里大口撕咬着小点心。 同样吃上小点心的还有成功入驻汪清清家的白豚鼠,是沈挚为讨好小青梅外加新晋女朋友而专门买来的宠物零食。 和汪清清提前商量过后,他今儿个便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登门拜访了。 两家其实已经隐约收到他俩在一起的消息,见他还如此重视地正式上门一趟,汪家父母对他的满意顿时更上一层楼,觉得这位老同学家的儿子不愧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品行没得说,为人处世也很靠谱。 刚这么夸过他,轮到沈挚喊人时,他就差点脱口而出两声爸妈,可见他的‘狼子野心’。 好在汪家父母对他俩的事乐见其成,只是本着女方家人的矜持,才没有松口让他们一步到位,却并不是对他不看好。 双方皆有情又有意,等上午沈挚拜访完汪家父母,被留在汪家吃了顿午饭,下午时他就拉着汪清清去自己家拜访自家父母,并积极和爸妈一起留汪清清在家吃了顿晚饭,算是在一天之内极快地给他们两人的关系过了明路。 沈挚那叫一个意气风发,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和汪清清是一对儿。 他的朋友们消息灵通,晚饭后便打来电话恭喜,给他递上一个合适的机会:“正好咱们好久没聚了,现在天色还早,不如哥们组个局,叫大家都过来,你带上你家那位,给咱们介绍介绍未来嫂子。” 沈挚询问过汪清清的意见,满口应下道:“好,都带家属来,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啊。” 接下来,两人迅速敲定时间和地点,完后分头行动起来。 当晚的聚会自然开得热闹又顺利的,沈挚满足地将女朋友汪清清介绍给小伙伴,带着她和大家玩了个痛快。 散场时正值半夜,这个点对他们这群富二代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一群喝过酒又年轻气盛的少爷小姐们嚷嚷着要续下半场,今晚一块通宵。 舍命陪男朋友到现在的汪清清却不能再继续了,她得赶紧回家,不然父母肯定会担心的。 沈挚完全是跟着她走,不假思索道:“那我送你回去。” 未来老婆和狐朋狗友之间,他当然选择老婆啦。 狐朋狗友们顿时对他怒目而视,咋地,用完就丢是吧,不就是送人回家嘛,他们也能送,这路上的电灯泡他们当定了! 一群人当即上车,呼啸着朝城中村方向开去,得亏午夜街头没有交警查酒驾,不然保管他们一查一个准。 也幸好开车的人都喝得不多,将车子安全开到了汪清清家小区附近。 汪清清松口气,下车和大家告别。 沈挚执意要送她上楼,再不济也得送到小区门口,不然他不放心。 朋友们在他身后随着他的话挤眉弄眼搞小动作,逗得汪清清忍不住掩着嘴笑出声。 最后大家决定将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干脆一块陪沈挚送她上楼得了。 本想拥有二人空间偷偷在楼下要个晚安吻的沈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臭着一张脸被小伙伴嬉皮笑脸地推着往前走。 这一切都被暗中排班盯梢的鼠鼠们看在眼里,本来以为又是平平常常的一晚,也不知是汪清清这位小说女主谈恋爱并广而告之后触发了什么节点,她身上隐藏的吸怪体质突然在今晚爆发了。 只见在盯梢鼠鼠惊愕的视线中,它们的目标人物忽然阴云罩顶,几道颇具威压的黑影猛然从黑暗中冲出来,朝她飞袭而去。 汪清清那些人对此还毫无所觉,盯梢鼠却已经在察觉情况有异后浑身炸毛地尖叫预警。 “吱!!——”快逃!快逃! 快来救鼠命!快来救人命啊!有诡要杀人啦!!! 尖锐又高昂的一嗓子,直接突破花鼠的极限,不仅惊动已被诡异瞄定为猎物的汪清清几人,还让从墙头路过的大白猫瞬间停下脚步,调转方向朝这边赶来。 “有诡杀人?”大白猫不是白跟周姐那么久的,当它听到动静意识到这一点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循声赶了过来,看能不能帮点忙。 经过周姐日日夜夜的熏陶,猫猫的思想就是这么有觉悟,丝毫没有考虑到自身的危险。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其实大白是想着这里距离老楼很近,如果那个杀人的诡能被它吓走最好,不然它就可以凭借这个借口呼唤前主人来救猫命,给 自己一个非常正当的见面及叙旧理由。 它被现主人训练过,身手不敢说好,起码逃命速度很快,再有今晚吃饭时被喂的那管基因液,据说能激发猫猫潜力,让它更加健康长寿,不会轻易死去。 有这些打底才让它鼓起勇气,想像珍珍描述的那样踏出勇敢的第一步,和心中害怕的诡怪们对上。 不幸背锅的荣珍:俺要是知道你能两级分化这么勇,就不提那点光辉事迹了。 万一大白的小命就此交代在这里,责任算谁的啊! 正在温暖公寓里陪自家铲屎官睡觉的三花猫突然打个激灵,从尾巴骨蹿起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直冲后脑勺,一下把她惊醒了。 赵司墨察觉后醒来关心道:“怎么了?冷吗?” 荣珍嗷呜:“不冷,就是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发生。” 她讲的是猫言猫语,没指望铲屎官能听懂。 赵司墨若有所思地看一眼窗外浓墨般的天色,头上无形的天命之剑正在微微颤动。 命运之轮开始启动了吗?他的缺席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影响,不管是什么,他自己的人生,他都要自己来做主。 “没事,睡吧。”揉揉猫猫头,男人抱紧三花准备继续睡觉。 周姐的电话铃声恰在此时疯狂作响。 第163章 与诡异大战猫大侠囡囡 三更半夜打电话,还如此着急,想也知道必有重事。 赵司墨立即拿过手机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周姐急切的询问:“队长,我家大白不见了,有没有在你那里?” 荣珍耳尖地听到大白的名字,脑袋顿时支棱起来,猫眼清凌凌的,再无一丝睡意。 赵司墨开灯坐起身,一边把猫搂到身上,一边回答:“不在我这里,大白今天没来找过珍珍,它是不是又犯抑郁症,跑到哪个角落躲起来了,楼道和天台花园都去看过吗?” 荣珍猫耳朵抖了抖,原来大白有抑郁症是众所周知的啊。 怪不得铲屎官不想她与它多接触。 周姐说从她起夜发现猫不见后,已经把楼上楼下的角角落落全找过,连同住一栋楼的同事都问过,始终没发现大白的身影。 赵司墨这里是她问的最后一家,也是她最大的希望所在,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 “没去找新朋友,没去花园里啃花,没去草丛捉老鼠,也没去楼道和垃圾桶趴窝,这小兔崽子深更半夜的到底去了哪儿?”周姐语气都忍不住开始暴躁了。 赵司墨现在身为同样有猫的一族,比较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挂断电话前说道:“总归跑不远,你先去附近找找,我这边也帮你看看。” 荣珍昂着猫头听完全程,大大的猫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她想她可能知道大白去哪儿了。 毕竟之前她还在视频里‘怂恿’过它来着。 可这家伙也太不会选时间了,它就不能瞅个周姐出任务不在家的时候吗?现在好了,被发现啦。 赵司墨结束通话,手指挑起猫下巴,目光落在她的毛脸上左看右看,意味深长地问她:“你在心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荣珍:“……”你是属老鹰的吗?眼睛这么敏锐这么尖! “嗷呜——”没心虚啥,也没瞒着大白可能跑去城中村老楼找它前任主人叙旧的事。 赵司墨微微挑眉,轻笑着呼噜一把它的毛脑袋,放她下去玩会儿,他则拿着手机在查着什么,片刻之后方才联系周姐。 周姐迫不及待地问:“队长,这么快打回来,是不是有大白消息了?” 赵司墨看一眼旁边扑在枕头上自得其乐的三花猫,嗯一声说:“我通过天网系统查到大白在流浪到这边之前有过主人,街上的监控捕捉到今晚它独自朝它前主人的生前住处去了,现在它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随即将拷贝下来的监控视频和大白前任主人的信息都发过去。 周姐听得十分心酸,但现在不是跟大白计较的时候,教训它的事往后放,当务之急得先把这小兔崽子找回来。 外面那么危险,是它一只小猫咪能乱跑的吗?它居然还专瞅着晚上跑出去,谁给它的胆子?晚上她喂的那管基因液吗? 早知道有这样的影响,她就不贸然喂它这种东西了。 周姐懊悔地打开队长给的信息一看,发现大白前任主人生前住处的地址很熟悉,正是她曾经因公事去过一次的那处城中村老楼。 原来大白从前是生活在那里啊。 被她念叨的大白在冲刺过程中猛不地打了个喷嚏,差点阻碍了它鼓足勇气跑去当猫大侠的脚步。 好在只是一个喷嚏而已,对它并没有什么妨碍,它甩甩毛脑袋,继续向已经开始被几只诡异围攻的汪清清一行人冲去。 汪清清他们之前被一声花鼠的尖叫惊动,本来还在茫然四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诡异的攻击忽然从四面八方砸过来,眨眼间就来到近前,几人才猛然惊醒意识到危险,再想跑已然来不及了。 其中沈挚下意识护住汪清清,被攻向她的诡怪挠了一爪子,痛叫道:“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儿?快走!求援!” 因为发生在堂兄沈励身上的那件事,他是知道一点相关内情的,当初接手公司前也跟异事局签过保密协议,所以当察觉到突然围攻他们的是非人时,他立即提醒大家逃命为主。 他们普通人是干不过这些怪物的,只能尽快逃跑到其他地方,找机会向专业人士求救。 “走不了,它们把我们包围了,手机也突然没信号!”最外圈试图突围的那个人大喊,浑身血淋淋的,显然被伤的不轻。 他们里面已经有好几个跟他一样被诡异伤了,听到沈挚的提醒倒是想逃,或者合力让一个人先逃出去求援也行。 但是诡怪的围攻对他们来说太猛烈太强悍了,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少爷小姐能对付的。 现下别说逃脱出去找人救援,能不能保住命都不一定。 千钧一发之际,大白赶到。 “嗷呜——!”威风凛凛的咆哮声突兀地在夜色下的街道上响起。 刚尝到一点甜头的诡怪们因此而动作一停,纷纷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黑暗处,对来搅局的家伙严阵以待。 沈挚他们见此又是惊惧不已,又是忍不住生出希望,期盼这只忽然出现在此处的山君能与围攻他们的诡异干上,好让他们可以抓住机会逃得一命。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失望了。 咆哮声后,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不是什么威风凛凛的山大王,而是一只圆滚滚的可爱白猫。 那凶神恶煞地看着诡异们的样子倒是挺能唬人的,但也改变不了它是一只身形圆润笨拙的可爱猫咪的事实。 这样的猫在平时很 能惹得沈挚他们垂爱,可是现在对上来势汹汹的诡异们,无异于以卵击石,可爱到没有任何用处。 诡怪们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清楚来的家伙只是一只肥猫,顿时卸下防备,咕叽咕叽地大声嘲笑起来。 嘎嘎嘎,笑死它们啦,居然有猫想对上它们救人类哎。 大白本就是鼓起勇气壮着胆子才赶过来的,谁知还没开始做什么,刚出现就被该死的诡异们嘲笑,眼圈一下红了,敏感的小心灵几乎被刺激到破碎,哭着放声大喊:“奶奶!奶奶!快来救囡囡!有怪物要把囡囡捉走啦!” 喝过基因液后,大白被激发出了什么能力暂且未知,它这嗓门倒是被强大不少。 远远观望的花鼠们都被它这两嗓子嚎得钻进地洞,通过地下鼠道紧急去联系它们二大王。 沈挚他们听得捂住耳朵,感觉都快被震聋了。 然而这种程度的音波攻击对诡怪们却一点用都没有,它们嘲笑着继续攻击今晚认定的猎物,刚刚不过是戏耍他们一番,让猎物在被吞噬前能够保持活力,眼下才要准备开始正式的进食。 关键时刻,一道阴沉沉泛着诡谲凉意的声音忽然飘荡过来:“谁?谁欺负我家囡囡?!” 而后一个虚无缥缈的老太太身影从隔壁城中村穿墙而来,逐渐凝实来到跟前。 大白看到她出现,猫眼亮的如同探照灯,当即嗷嗷着告状:“奶奶,是它们,是这些丑东西在欺负我,呜呜呜,它们竟然嘲笑我是弱鸡,看不起我呜呜呜!” 见到昔日旧主人,大白心情复杂,哭得眼泪汪汪的,全是真情实感。 老太太立马就信了,身后瞬间冒出一片黑影,里面似有凄厉的诡哭和滋啦的油炸声传出。 听到的人尚未辨认清楚那是什么动静,便见那片黑影张牙舞爪地朝诡怪们蔓延过去,借着黑夜的助力,刹那间就将最前方的两只诡怪笼罩,过后除了那两只诡怪临死前的哀嚎,什么都没留下。 沈挚和汪清清等人一看脸色大变,连获救的喜悦都来不及生出,紧接着就有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危机感。 貌似两边都不是啥好玩意啊,他们该怎么办?! 诡怪们却顾不上他们了,被黑影骤然吞噬的两个同伴给它们当头一棒,立即意识到这可能是处陷阱,专门弄出块在它们眼中香甜软嫩的小蛋糕,引诱它们来此逐一消灭、吞噬。 如果是正常的人或者自然界动物,意识到这一点后,反应八成是给后来者发警戒信号。 但是这波诡异的脑回路不同一般,它们在误会的第一时间就给附近的所有诡异发出了这里有块香甜软嫩小蛋糕的信息,指望能借此逃过一劫,或者事后还有同类给它报仇。 如此一来,原本占据上风的老太太,随着诡异的逐渐增多,开始左支右拙起来,一不小心差点被诡异伤到。 还好危机之时又来了位腿脚不利索的黑影老头儿,及时拉她一把。 “爷爷!”大白看到来人,冒着眼泪花儿扑上去。 老头儿接住它,察觉到什么,和老太太对视一眼,看着现场聚拢来的越来越多的诡异,还有被诡异们包围住不知生死的一群人类,两位老诡迅速做出抉择。 老头儿:“老婆子,我和囡囡想办法引走这些坏东西,你趁机带那些人去老楼暂避。” 老太太:“好,你们小心,实在不行就把楼里那些家伙喊出来,大不了事后给他们些好处。” 老头儿让她放心,抱着大白化成一团黑雾,直接冲了上去。 黑雾中,大白听到爷爷问它:“囡囡,你来之前吃过什么东西?” 大白沉默之后回答:“一管可以激发能力的甜水儿。”没提是谁喂给它的。 老头儿也不在意,确认过后开始引导大白将体内的那股能量释放出来,和他一起对付眼前密密麻麻的诡异团。 大白不太自信,但在老头儿慈爱的声音鼓励下,它在黑雾中闭上眼睛,逐渐感受本能的冲动和渴望,而后变成红色的瞳孔猛地睁开,张嘴从喉咙口发出一声咆哮。 “嗷呜——!” 声音响彻天地,与诡异正在缠斗不休的黑雾中突然伸出几条带倒刺的触手,霎时间席卷周围一大片诡怪,在它们尚未反应过来时就被触手通通拉入黑雾,只留一阵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第164章 异事局行动人诡不眠夜 嘟——嘟—— 异事局专门设置的特殊警报突然响声大作。 值班人火速上报:“城东出现大量诡异聚集,并有重量级诡怪诞生!” 这条消息瞬间传到几位队长那里,被还没睡下的赵司墨第一时间看到,眉头皱起:“城东?” 城中村的位置不就是在城东,方才周姐已经出发前去那里找大白了。 他尝试联系对方,果然联系不到。 赵司墨意识到不对,相继给其他队长发去信息,询问谁有空过去一趟查看情况。 结果平时抢任务那么积极的几个,这次要么说脱不开身,要么根本不回复他,看样子都是去不了的。 这让他突然有种预感,城东的突发状况或许有可能是专门给他安排的。 能做到这种程度,到底是哪方人马的手笔? 还是命运之轮在迫使他回到正轨? 赵司墨对此无所畏惧,却也不想就这么如了对方的意,正打算联系局长,让她亲自调人前往,局长的电话先他一步打过来。 局长在通话那头请求:“赵队长,城东情况危急,以其他几位队长的能力,只怕应付不来,你能走一趟吗?我让他们给你打辅助,全力配合你。” 赵司墨直言:“以往这种事都是我去做的,这次我原本不该推辞,但我有些怀疑它是故意为我设下的一场局。” “那你怕了吗?我认识的赵司墨只会迎难直上,用超强的实力粉碎一切阴谋诡计!”局长也是没办法,激将法加马屁法连环使出来。 赵司墨被逗笑,“您不必如此,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我会去看看的。” 不说局长亲自来请,就是他手下的一员大将疑似陷在那里,他都有必要过去瞧一瞧。 既然逃避无用,那就去会会咯,不然还以为他怕了它们,而不是嫌麻烦懒得跟它们浪费时间。 赵司墨迅速转变了态度,起身准备穿风衣时,和荣珍亮晶晶的猫眼睛对上,动作一顿:“你也想去?” 荣珍嗷呜一声,跳到他的身上不下来,借此表明自己想要一同前往的意思。 “小调皮!”男人曲起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没有反对带上她。 正好可以去长点见识,而他也有信心能护住她。 等他俩下楼的时候,楼下被召集过来的几队人马已是整装待发,只需一声令下,马上前往城东营救。 赵司墨与几位队长点头致意,简单交代过稍后的几项安排,便先他们一步朝夜空下最热闹的那处凌空飞去。 荣珍见到这一幕,猫嘴都长大了,还以为他都修炼到会飞的地步了,谁知仔细一看才发现哪里是自家铲屎官会飞,而是他背后开着助推器,靠的是高科技! 荣珍:……差点被骗。 走空中直线距离,城中村很快就在眼前。 周姐出手干脆利落、奋勇杀敌的身影远远地出现在诡怪外围。 赵司墨降落时,她听到动静凛然地转头看过来,发现是队长后不禁喜上眉梢。 “队长!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诡怪们围得密不透风,我在这儿杀了好一会儿,都没突破外层!” 周姐大声汇报情况,边喊边战,逐渐朝他们靠拢过来。 赵司墨落地后倒是没有诡怪来找茬,反而一个个地都躲着他走,然后再被他掏出的雷霆鞭子甩到,一触成渣。 叮铃叮铃,诡核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荣珍的猫眼顿时大亮,看着那些七彩宝石一样的东西,不由得口水泛滥。 怎么感觉它们和宝晶有点像啊,她趁机偷偷吞一些没关系吧? 她朝正在忙碌的铲屎官嗷呜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事后就算被发现,她也能借此赖过去。 可惜赵司墨百忙之中还能空出手捏住她的猫嘴阻拦,“这些诡核杂质太多,吃了会造成基因和能量不稳,很容易变异成丑八怪。” 丑八怪?! 荣珍看看那些被杀的诡异确实都长得奇形怪状的,顿时打消了想偷偷占便宜的小心思。 她是想吞噬更多的能量变强没错,但也不想最后的代价是变成丑八怪啊。 人变猫已经是她接受的极限了,再从猫变成丑八怪诡异真不行。 周姐战斗中看见他俩的互动,不无羡慕道:“你家珍珍乖乖巧巧的真好,不像我家那个逆子,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它!” 荣珍听到连忙缩回铲屎官怀里。 如果周姐知道那逆子半夜离家出走有她的一份功劳,怕是就不会这样夸她啦。 被他们集体念叨的大白正在老楼里朝它的前任主人撒娇:“奶奶,囡囡可想你啦,从珍珍那里知道你还在后,我就连夜赶过来 了。”半点儿没说赶来前它的诸多犹豫纠结,还有利用诡异促成的感人相逢场面。 由此可见,大白表现得再憨傻天真,它也不是一只没心眼的猫咪。 老太太把它从小养到大,哪能不了解它,只是既然孩子都知道回来看望他们了,其他就都不想计较了。 至于它话中提到的珍珍,“你说的珍珍不会是三楼老韩家的那个猫丫头吧?” “猫丫头?珍珍确实是只猫,但是老韩家的丫头不是个人吗?”大白曾经在楼里生活那么久,自然对住户们都十分清楚。 不对,珍珍提过她曾大战对门的章鱼哥,三楼对门的确有个喜欢吃海鲜,最后被章鱼怪感染变异的人。 当时它光记着她讲的战斗场面,羡慕她能那么勇敢了,都没仔细想过她的真实身份,更没注意到她对老楼的特别称呼。 楼妈,既然都能叫妈了,肯定是出身自楼里啊。 老太太接下来的话证实大白的推测,“你不在的时候,老韩家的小珍没了,变成了现在的猫丫头,是一只黄白黑的漂亮三花对不对?” 大白愣愣点头,“原来,原来珍珍是怪物……” 这是它没想到过的,顶多以为珍珍是和它一样格外聪明的猫猫。 老太太撸着它背毛的手一顿:“你要这样说,那我和你爷爷还有楼里其他邻居就都是怪物了。” 大白回想起自己刚获得的那种能力,如果把他们都归为怪物,那它自己又算啥? “对不起,奶奶,囡囡说错话了。”大白立即认错。 老太太叹口气,“其实老楼对你也有影响,不是离开不回来,它就不存在,如果单凭药剂,可不一定能激发出你那般的能力。” 所以老楼肯定在其中也出了力,毕竟它总是致力于把自己的孩子变成另一副模样‘活’着。 她以为自己去世后把囡囡送走,然后再装作日日夜夜地寻找它,就能帮它避过这一劫,没想到兜兜转转,它还是回来了,并在老楼的辐射范围内机缘巧合地完成了整个变异过程。 幸好结果还算不错,幸好它及时回到这里,不然若是没有老楼在旁边保驾护航,她真不敢保证囡囡能撑过去。 主宠两个的温馨谈话时光被门外邦邦炸响的敲门声打断。 沈挚那帮狐朋狗友在门外吱哇乱叫地喊救命,“好心的老太太,救命呀,这楼里的诡怪要吃了我们啊!” 他们一群人在危难关头被那只大白猫喊出来的诡老太所救,而后还护着他们逃到这栋老楼躲避,谁知进来后老太太就回家不管了,留他们在楼道里被众多似人非人的家伙们围观。 如果只是这样,他们为了小命着想,忍忍等到天亮有人来救援也就罢了。 可偏偏那些怪家伙不仅在旁边围观,时间久了他们居然还开始对他们动手动脚,一副垂涎欲滴很想吃了他们的架势,这搁谁不害怕啊,赶紧跑到好心诡老太这里求救。 既然对方能好心帮他们走到这里,那就再搭把手行行好吧呜呜呜。 沈挚跟他们一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万分后怕又懊悔地搂着汪清清道歉:“对不起,清清,如果不是我带你出来玩这么晚,你就不会遭遇这些事了,呜呜都是我的错。” 他一个平时里西装革履油背头的大总裁,此时竟然能哭得跟三岁小孩一个样,令人不禁啼笑皆非,怪不落忍的。 其实汪清清还真不怪他,因为她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 她怀疑是自己为他们招来了今晚的厄运,在诡怪围攻他们时,其他人都多多少少受了伤,只有她一点油皮没破。 虽然这里面有沈挚极力护着她的缘故,但当时诡怪们对她像维护肥肉一般的眼神、动作,还是让她难以置信、不寒而栗。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它们如此觊觎,甚至连掠夺都带着一股子小心翼翼? 汪清清搞不懂,更不能确定,所以也怪不到别人身上,何况还是在危险来临时拼命护住她的男朋友。 “没事的,不怪你,是那些怪物的错,我们都不要怪自己。”汪清清回抱着沈挚,对他说的同时,也是在对自己说。 鬼哭狼嚎中,老太太的房门啪地打开。 老太太脸色不好地对门外的这群人道:“乱嚎什么呢,你们越嚎,它们越兴奋,越会捉弄你们。” 沈挚等人瞪大眼,你说那是捉弄?那分明就是想吃了他们啊! 最后的最后,老太太还是没让他们进屋,而是把大白放出来陪着他们。 见识过大白一口一大片的少爷小姐们顿时安心了,团团围在大白猫附近熬着等救援。 进到老楼里时,他们便发现手机信号又恢复了,他们赶紧争相给家里打电话发信息求助,家里人都让他们先待在这个暂时还算安全的地方,不要出去乱跑。 实际上看到楼外面被诡异们里三层外三层天上地下地堵个水泄不通,他们就是想跑也没处跑啊,更不敢跑,跑出去肯定是个死。 收到消息的家长不乏知道部分世界真相的,想尽办法联系到异事局求救,同时也派帮手过来这边救人。 异事局的人比这些人快,等他们赶过来的时候,这片区域已经被封锁了,几个队长正带着队员们接替赵司墨和周姐的工作逐步清理诡怪。 赵司墨、周姐二人则脱身出来,专攻一个方向杀出血路,直朝中心位置的老楼而去。 一时间,这片地方血光弥漫、煞气冲天,吓呆了好不容易被二花鼠叫醒而跑到阳台查看情况的白豚。 它爷爷的,这样的阵势让它怎么掺和,一不小心就是个死啊! 眼看他要心生退意,二花鼠赶紧道:“白豚哥,盯梢鼠们传来消息,异事局的人来了,正在清理外围,大大王也在,已经杀向隔壁村里那栋老楼,你看咱们?” “我看咱们得主动出击,快跟本大王前去营救目标!”白豚义正言辞地带着小弟往下冲。 第165章 俺上头有人猫猫和老鼠 都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不提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单是字面意思的确挺准确的。 就像大白喜欢走空路一样,白豚它们鼠鼠也喜欢钻地下鼠洞,且在来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勤勤恳恳地将附近一大片地底都钻的四通八达,想要悄悄地从隔壁小区来到城中村老楼,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在地面上打生打死,被赵大佬带领抓诡师们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白豚趁机和小弟走鼠鼠专用的地下通道,提前一步来到老楼门前。 汪清清刚尝试着和爸妈打电话报平安,可惜两人的手机都打不通,不是没信号,是根本无人接听。 现在她不担心爸妈会为她的彻夜不归而忧心了,开始反过来担忧他们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外面铺天盖地的都是那些东西,谁知道会不会有跑去她家那边搞事的。 这个时候,她反而希望自己它们的吸引力是真的,甚至更大一些,只有她这里全部吸引住了怪物们的目光,隔壁家里的父母才能有一线生机。 就在她忧心忡忡之时,熟悉的叽叽声突然在楼道口响起。 如同惊弓之鸟的沈挚等人吓得立即缩成一堆,瑟瑟发抖地互相抱在一起,满脸警惕又害怕地看向发声处。 汪清清这时却是惊喜非常,朝大家比了个嘘,转头看向那边小声试探道:“豚豚?” “叽叽。”白豚应声从黑暗中跑出来。 沈挚看到出现的是它这个小不点,狠狠地大松一口气,庆幸还好不是外面的怪物进来了,否则他们的小命真要完蛋。 汪清清双手接住飞冲过来的白豚,几乎喜极而泣:“真是你呀,我爸妈在家怎么样?你能跑过来,是不是代表他们没有事?” 白豚自然不能开口告诉她什么,只叽叽叽叽地叫着安抚她。 可能是受到诡异气息的影响,它们来的时候发现附近这一片领域内的所有普通人都陷入了沉眠。 如果是别的什么时间,他们这样子肯定很危险,无异于 躺在砧板上任由诡怪吞噬的鱼肉。 但现在嘛,外有异事局闹出的那么大动静吸引诡怪们的仇恨值,内有汪清清这块香软小蛋糕诱惑着诡怪们的注意力,谁还有功夫去理会那些被它们认为已经毫无反抗力且早晚会是它们口中食的普通人类啊。 所以他们反而因祸得福,除了睡得格外死沉些,安全上没有任何问题。 异事局之所以派出这么多人来,搞出这样大的动静,聚集的诡怪多是一方面原因,另一个就是想尽可能地保住普通人的安全。 因而除开大战一场吸引走诡怪们的视线外,他们还另外派人去庇护小区和楼栋,免得有漏网之鱼跑过去。 这些情况,白豚在来的路上基本都已经了解完毕,对接下来汪清清这群人的处境并不怎么担心。 有大佬的人在,外面再多的乌合之众都不过是洒洒水啦。 它现在只要陪着目标度过这场危机就行。 “喵呜——”突如其来的猫叫打断了白豚的思绪,转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琥珀色瞳孔。 白豚瞬间脊背发凉,来自天敌的近距离威胁让它本能地想一溜烟蹿走。 但是很不幸,下一刻它就被大白的猫爪死死摁在地上。 白豚试图挣扎,发现徒劳无功,毫无反抗之力,不仅有些怀疑鼠生,要知道它可不是普通的鼠鼠啊,它是吞噬过不少宝晶的变异鼠! 大白:说得好像它是普通猫一样,谁还不是变异的了,有啥好骄傲的。 事情发生的太快,汪清清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反应过来想要出手阻拦时,白豚鼠已经被大白猫摁在爪下了。 “白猫大人,爪下留情!”沈挚顾不上害怕,连忙扑过去为心上人抢救鼠命。 汪清清紧随其后,紧张地解释道:“白猫大人,它是我的宠物白豚鼠,不是猫咪们喜欢吃的小老鼠,您能放开它吗?等事后我们会送上许多许多小老鼠给您!” 其他人也连忙保证会给护他们狗命的白猫大人送来很多很多谢礼,到时候让白猫大人想吃多少小老鼠都可以。 反正甭管是不是为了救一只小宠物鼠,这时候讨好大白猫都是对的。 才不是因为他们怂! “喵呜!”我才不吃小老鼠呢,大白发出抗议的喵叫,低头拨弄几下僵硬不动的白豚鼠,又趴下去闻了闻,确定自己没感应错。 它刚刚从这鼠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不是同类猫,而是同类妖诡,看来这鼠也是变异的。 白豚被它一系列的动作吓得不轻,赶紧自报家门:“等等,别吃我,外面正在作战的墨大人是我家老大!” 大白本来准备放开它的动作顿住,喵呜问它:“你个小鼠不老实,居然还敢骗猫,赵大佬分明是我家周周的老大才对。” 这年头连老大都有人抢,它得替它家周周守好了。 白豚连忙辩解说是它被大佬制服,带着花鼠一族归顺于大佬,在大佬手底下干点小活。 大白将信将疑地把它放开,疑惑道:“那你怎么待在她身边当宠物鼠?” 白豚立即跳开抖了抖毛,和它一起看向见鼠鼠没事而神色微缓的汪清清,故作神秘道:“具体我不能讲,只能告诉你这是大人的安排,你不觉得她今晚能吸引诡怪来前仆后继很奇怪吗?” 其实鼠鼠也不清楚,猜测可能和大佬的天命属性有关,也可能是其他方面的原因,不论是什么,都不耽误它扯着虎皮拉大旗,先忽悠过大白猫再说。 大白若有所思地点点猫头:“确实奇怪,她以前是这样的吗?” 白豚摇头,就只有今晚,之后如果还这样,那就太危险了,到时它得考虑一下跟大佬申请换岗位的可能性。 它俩在这边似模似样地喵喵叽叽讨论着,一副不打不相识相处很和谐的样子,倒把一众还以为会看到猫吃鼠流血场面的少爷小姐们给惊呆眼球。 不得不说,今晚虽然惊险又可怕,但实在太太太刺激了,让他们长了不少见识。 谁能想到呢,世上居然有那样的怪物,还有这般和谐相处的猫与鼠。 真是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啊。 “大佬来了!”白豚的先天鼠性让它首先感知到赵司墨的靠近。 与此同时,经历过变异强化的大白也察觉到周姐的气息。 一鼠一猫对视一眼,立马分开行动,一个飞快跳到汪清清的怀里充当吉祥物,一个迅速蹿进老太太家里藏好。 下一秒,楼道口便走进来一道背着光的高大身影,气势迫人,血腥味扑面而来。 缩在老太太家门外的众人对此战战兢兢,不知来的是救援人员,还是外面的怪物BOSS。 此时,荣珍从赵司墨的领口爬出来,露出猫猫头嗷呜呼唤:“大白?大白你在哪儿?” 你小汁快出来顶火,不然你家主人都以为你掉进诡怪堆被吃掉,要杀诡快杀疯啦! 赵司墨往前一步显露在昏黄的灯光下,露出身后慢上一步浑身浴血的周姐。 大家提着的心随着发现他是人后刚放下,紧跟着又被周姐那一身杀伐出来的浓重血腥气狠狠镇住,不敢开口询问,不敢有丝毫动弹。 周姐进来便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有见过一只肥壮的大白猫吗?” 沈挚猜到他们可能是救援人员,询问的语气也挺正常,当先出声道:“见过见过,我们就是被一只大白猫带到这里躲避的,外面的怪物不知道怎么回事,把我们堵在隔壁小区门口围攻,我们没办法,关键时刻只能跟大白猫来到这里。” 他们当时不是没想过躲进几步之遥的隔壁小区,但谁也不敢保证进去后就能安全,而不是被怪物们一窝端。 正好那时候大白猫现身叫来了老头儿老太太帮忙,又疑似有安全的地方,他们就咬着牙跟过来了。 听完他们两人的对话,确认周姐真是提前杀进来的救援人员,其他人纷纷放下防备,激动得抱头痛哭,害怕和伤口的疼全都席卷上来,当场晕下去三四个。 得亏楼里阴寒温度低,阻碍了血流的速度,不然他们也坚持不到现在,早血尽而亡了。 周姐本来是找猫的,既然知道猫没事,眼下这情况只能先救人。 作为唯一没受伤的人,汪清清也过来帮忙,原本白豚鼠被她拜托给沈挚照顾,但是白豚看见大佬到来,死活不肯离开她身边,从她怀里直接蹿上肩膀趴着,十分彰显存在感。 起码能叫赵司墨一眼注意到,同样注意到的还有挂在他身上的荣珍。 后者看到汪清清身上出现的小白鼠,猫眼倏然大亮,暗道男女主果然已经接触并发展到这一步了,考虑到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简直天时地利人和,正是完成她第一个剧情任务的好时机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荣珍决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于是在周姐那边忙碌的时候,她朝铲屎官嗷呜打报告:“我去方便一下,很快回来昂。” 完后不管赵司墨如何回应,四只猫爪撒开跑路,转眼就消失在楼梯上。 赵司墨的手紧握一瞬又松开,很艰难地控制住自己的腿脚,没让自己追上去。 他说过会给她一次机会,如果这次重回故地,她选择离开他去追寻自由,那他、那他…… 男人拒绝再深入设想下去,转身敲开老太太的门,面无表情道:“很感谢你们能收留保护人类,让那只猫出来。” 话题前后转的太快,老太太都差点没绷住。 躲在门后的大白瑟缩一下,不想前主人为难,老老实实地自个儿冒出头:“喵呜~” 赵司墨一眼瞧出它的不同之处,“变异了?正好可以帮忙杀怪,干得好了,过后给你请功,让你和你主人组成搭档。” 这个主人指的自然是周姐。 大白很是意动,但又舍不得老太太,心虚地望着她。 老太太摸摸它的头,像它小时候那样慈爱地对它说:“去吧,孩子长大总要离开家的,赵队长心胸宽广,能给你指个不错的前途,奶奶很高兴也很欣慰,不用惦记我,我就在这里,你偶尔能回来看望下,奶奶就很开心了。” “奶奶,那、那我走了,以后我会时常回来看你和爷爷的。”大白哽咽着做出选择。 老头儿不知何时出现在老太太身后,隔空和赵司墨点头打过招呼,无声地目送大白跟着他离开。 周姐刚把受伤的人员转移到楼上空置的房间,看到被自家队长带过来的白猫,马上拎起它照着屁股揍了一顿:“你长本事了是吧?敢半夜偷偷跑出来了啊?!” 第166章 猫猫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大白喵呜喵呜求饶,一点反抗都不敢有,看得旁边几位伤员乐不可支。 之前还很威武霸气一扫一大片的猫猫侠,到自己主人手下却变成了乖巧心虚大猫咪,实在太可乐了。 赵司墨抱臂旁观,等周姐打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制止道:“好了,它现在变得跟之前不同,等下你带它出去将功赎罪,我刚刚答应它做得好了,以后可以做你的搭档。” 周姐懵住:“搭档?它?!” 等等,等等,什么叫大白变 得跟之前不同? 如果是普通意义上的不同,队长不会特意与她提及,那么这个不同所代表的必然是…… 想到晚饭时她突发奇想喂给大白的那管能量基因液,周姐顿时明白了自家队长话里所蕴含的意思。 大白,大白它必然是被激发出了能力,或者说变异了! 周姐之前期待它能突破普通猫猫的身体极限,能更健康更长久地陪着她,可是现在眼看着已经成功了,她的心里不知为何却变得复杂起来。 “大白,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因为预感到这个,你才跑出来想最后看一眼旧主?”周姐愧疚地抱起大白猫关心询问,对晚上贸然喂它基因液的事感到后悔。 她应该详细计划一下慢慢来的,而不是急不可耐地拿大白当了小白鼠。 同时她也没想到大白对基因液的反应会这么快。 大白蒙圈:“喵呜?” 啊?是这样吗?好像不是,但既然周周都给它找好借口了,那它就勉强认了吧,还能少挨点打,呜呜。 却不想有赵司墨火眼金睛,在一旁拆台道:“它出自这里,异化是早晚的事,你给它喂的东西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过程。” 所以不是基因液有什么问题,是这只大白猫本身就有问题。 “这楼……”周姐此时再迟钝也意识到了这栋老楼的不同寻常之处,怕不是座诡楼吧? 楼里的居住民貌似也都不简单,可她上次过来时却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这显然是很不正常的。 并且看队长的态度,他估计是知道详情的。 赵司墨果然颔首透露了一点:“它是座镇物,不用咱们多管,闹不出大事。” 相反,关键时刻还能帮些忙,比如今晚发生的事,就多亏它的出手庇护,那些逃到这里的人才能保下性命。 周姐顿时了然,镇物在异事局的档案里有记载,主要是因历史缘故或者机缘巧合诞生的特殊性诡物,能镇压部分与之相关的诡怪,保一地祥和。 但前提是当身处它们的领域范围内时不能触犯它们的规则,否则它们一旦凶起来,不比那些吃人的诡器弱多少。 起码诡器还只是吃人,而它们凶起来不但吃人,连自己罩的诡怪都不会放过。 荣珍若是知道这一点,怕是就该明白楼妈为啥能吞噬掉她的‘上供’,那个也算是它孩子的章鱼哥了。 可惜她现在正躲在楼上伺机而动,错过了这场能得知真相的谈话。 “那韩小珍?”周姐忽然想起这个被报失踪的人。 她现在怀疑对方真的是人吗?可上次她和小王亲自过来测试的结果应当不会错。 另外韩小珍在吉跃事件中消失后就再没出现过,对方如果是人,如今在哪里,还活着吗? 赵司墨转身的动作一停,继续如常地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只能说她现在很安全,你之前测试的结果也没错。走吧,先别管这些了,出去干活。” 目前诡楼的规则未知,但以他们进来活动这么久都没事来看,只要进来的人不自己作死,轻易不会招来杀机。 周姐因此放心地抱上大白跟着出去,抛开那个让队长讳莫如深的失踪人口问题,准备借着试验大白的能力巩固一下她和队长刚才打开的通道,让外面的医疗队先进来,将那些人和伤员都带走。 “大白激发的是什么能力?”周姐十分好奇。 毕竟刚刚伤员们可是对大白推崇备至,都快把它吹上天了,什么一口大一片,说得跟饕餮似的。 大白之前确实比较能吃,不然也长不成现在这个吨位,都跟大胖橘有的一拼了。 赵司墨来时看过他们战斗的现场,有些许猜测,具体还需要大白展示一下。 开始前,周姐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队长变得平坦不鼓包的胸口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忘的是什么。 周姐惊呼:“队长,你家珍珍呢?!” 赵司墨回头望了一眼某只猫猫的藏身之处,面不改色道:“去楼里玩了,不用担心她。” 看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八成是想搞事儿,加上这里相当于是她老窝,他是真不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反而比较好奇她想搞什么猫腻。 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准备离开他。 赵司墨嘴角翘起微不可见的弧度,心情从阴转晴,周身气场都变得莫名和煦起来。 周姐距离他最近,察觉到后颇有点莫名其妙,不明白队长突然发什么春。 哦,刚刚他们提到他家的猫,那没事了,猫奴有时候就这样的精神状态,一点都不奇怪。 周姐非常理解,转头开始对付看到他们出来就猛扑上来的诡怪们,大白不用她吩咐,趴在她肩膀上自动张大猫嘴,几根狰狞的触手瞬间从那张裂成四瓣状的大嘴里伸出来,张牙舞爪、又快又狠地将周围的诡怪席卷一空。 然后大嘴合拢变成猫嘴闭上,开始嘎吱嘎吱嚼得香。 骤然失去攻击对象的周姐:“……?!” 还真是一口一大片,她只以为人家这样描述是用的夸张手法,没想到是纯写实! 看完忍不住眼角抽搐的赵司墨:“……” 虽然武力值确实不错,但是也太埋汰了点,裂开的猫嘴和伸出的触手都太丑,吃相太着急,不好看。 通过楼上窗户看到下面这一幕的荣珍:“窝趣,噬元兽!” 惊呆了,厉害了啊,小伙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完成了这么厉害的转化! 它那种作战方式,完全跟她第一世看过的电影里的噬元兽没什么差别,不同的只是人家电影里的噬元兽是只狸花,而大白是只胖白猫。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这种作战方式贼拉风哎。 荣珍看着都想拥有了,但是想想要是有天自己的猫嘴变成四瓣儿,吐出来几根丑陋又湿滑的触手吞吃诡怪……额,还是算了吧,接受不来。 大白对此却很满意,既能解决它的肚子饥饿问题,又能帮到自家周周,不知有多高兴呢。 展示过几回后,周姐开始指导它和自己配合着来,争取每次都达到技能最大化,省时省力,还能干更多的活。 趁着他们在外面进行战斗,荣珍开始了自己的行动,她要赶在外面的求生通道被巩固完成、医疗人员到来之前,将第一个剧情任务完成。 主要内容就是变成鬼猫人在男女主经历某怪谈事件时被他们撞见,认出身份后引发女主对世事无常的感慨,开始重视与男主的缘分,不再逃避。 其中鬼猫人自动被荣珍换成猫猫怪,反正身份不是关键,关键是要达到促进男女主感情的目的。 那是什么身份其实都无所谓,只要吓吓他们刺激一下,帮他们捅破窗户 纸就行。 做好计划,荣珍把玻璃窗当镜子,对照着给自己调整形象。 首先不能直接露出真实面容,那是吓到人后才能显露出来被女主发现的。 其次也不能完全变成大猫形态,她试了,那样太卡哇伊,感觉不会吓到人,只会萌到人,达不成想要的效果。 最后,只露出猫耳猫尾巴的半猫形态也被摒弃,容易在一开始就暴露真容不说,看上去也太具有诱惑性了,拒绝涩涩。 最终她参考了外面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诡异同行们,让自己耳朵趴下去,猫头露一半,獠牙长出来,双手双脚全兽化,只留躯干还是人的样子,就问你怕不怕? 除此之外,她还特意改变了一下声音,让自己的咆哮更尖利刺耳。 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对,就是借鉴的那台诡异纺织机。 一切准备妥当,荣珍嘶哑地啊呜一声,咚咚咚地跺着台阶就跑下去耍了。 楼妈:……小崽子回来就这么活泼,真是没办法。 可怕的怪叫突然响彻楼上楼下,听得刚从生死危机中脱离出来的沈挚等人又忍不住开始惶恐起来。 “什么声音?!”大家害怕地回到老太太门前,继续缩在那里围成一团,总感觉这里比楼上安置伤员的房间要来得安全。 随着咆哮和咚咚咚的声音接近,汪清清那种不好的感觉又袭上心头,看看十分害怕的大家,勉强镇定道:“咱们要不要出去找那两位救援人员?” 瞧他们很厉害,应该能护住他们。 等把其他人送走,她就留在这里,不出去添乱。 伙伴们不同意,“外面的情况那么严重,咱们出去才是添乱,你没听那位女同志说吗,只要咱们不作死乱来,楼里还是很安全的,再说还有老太太在。”怎么样都比外面要好吧。 当时他们只听到那两人的一部分谈话,其中还有不少听不懂的话题,但也够让他们明白轻重缓急了。 “可是……”汪清清控制不住地看向楼梯,担心下一秒就出现个极其可怕的怪物。 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脸色大变。 他爹的,那是个什么玩意,怎么和外面的怪物一样丑?! 荣珍:专门来吓唬你们这些兔崽子的姑奶奶我啊。 本来也跟着紧张的白豚:死猫,别以为换个马甲,小爷就认不出你来了,你那猫味都香飘十里了有没有。 第167章 有猫怪出没抢走一只鼠 但谁让人家猫后有大佬撑腰,它一只小鼠鼠再看不惯对方又如何,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闭嘴。 就这样,现场唯一认出荣珍身份的白豚装哑巴,连个吱吱的提醒都没敢发出,更别提根本就不认识她猫身的汪清清等人了。 他们只以为是从楼上下来的怪物,凶神恶煞地朝楼下而来,纷纷忍不住露出害怕的表情。 荣珍见了非常满意,咚咚踏着台阶,朝他们发出嘶哑难听的咆哮,龇牙咧嘴地展示着自己锋利的猫猫武器,再弹出利爪挥舞几下,当场吓湿了某个人的裤子。 是谁,她不说,味儿太冲了,给人家留个面子吧。 可惜那家伙不争气,控制不住害怕的本能尿湿裤子也就算了,竟然还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呜呜着自爆:“猫大仙,别吃我,我我身上现在骚臭的很,没有他们香,要吃你就吃他们吧!” 荣珍:对着我这副尊荣,你竟然能喊出猫大仙,你小汁有前途啊。 其他人:……咱谢你八辈儿祖宗,曾经那些年的友谊和时光终究都错付了! 实话说,碰上这种事,胆小害怕不是错,错的是为了自己活命,竟然想拿他们挡刀,这种朋友以后谁还敢要? 绝交!马上绝交! 大家咬牙切齿地瞪这个胆小鬼一眼,回头发现猫怪已经踩下最后一节楼梯,快要到他们跟前了。 荣珍装作被刚刚发声的那家伙吸引,挥舞着猫爪咆哮着朝他扑过去。 “啊——!”那家伙不愧是这群人里最怂最胆小怕事的,尖叫着直接就这么晕了过去。 啊这?荣珍惯性之下把人扑倒在地,看着晕过去脸色惨白的胆小鬼,良心稍微发作那么一下下。 可是总有种被碰瓷的感觉怎么破? 于是在其他人被这一幕吓得四散逃跑的时候,她顾自蹲在胆小鬼身边,用猫爪拨拉来拨拉去,好像确实是晕过去了哈。 唉,罪过罪过,放过你这个倒霉蛋吧。 荣珍刚悻悻地准备起身寻找目标,地上晕过去的那人忽然睁开眼,手里攥着的筷子趁她不备直击她的咽喉。 窝趣!原来竟然是装的。 想法很好,实施的也不错,只是他未免太低估猫猫的反应速度,八成是没养过猫。 筷子袭来的那刻,荣珍轻松跳开,并朝他咆哮一声,顺带赏他一猫爪子,把人脸都打偏了。 虽然她自认没用多大力,但落在对方细皮嫩肉的脸上还是很疼的,一下就把人打哭了,且比刚才哭得可真情实感多了。 荣珍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后理直气壮。 你说你骗谁不好,干嘛非要骗猫呢,现在得教训了吧? 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功夫,沈挚一伙人跑得都差不多了。有朝楼外跑的,估计是想去找周姐他们来救人;有跑楼上房间躲起来的,祈祷猫怪不会找到他们;也有留下贴在老太太门上疯狂拍门求救的,比如汪清清和沈挚就是。 他俩一个是小说女主,另一个是深情男配,牌面显然比其他炮灰要强,别人拍不开老太太的门,他俩拍没几下就开了。 但是呢,老太太开门看到外面故意扮丑的猫猫,嘴角抽了抽说:“回来了啊,记得玩完打扫卫生。” 而后视线扫过地面上那一滩黄色液体,暗示意味十足。 汪清清二人欢喜的表情僵住,眼神中期盼的希望火苗也跟着啪地灭掉。 荣珍的表情也僵硬一瞬,猫猫头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老太太,权当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 叙旧之类的,更不可能,正在工作呐,拒绝私聊。 好在老太太也没强求,笑着摇摇头,反手又把门关上了,全程都没搭理拍门的那两人。 沈挚和汪清清神色惊惧,合着他们都是一伙的?那老太太之前为啥要救他们?难道是为了把他们引过来好喂猫不成? 可是不对啊,看之前那两位救援人员和老太太打交道的样子,后者不像是个怀的。 两人想不明白,又惊又怕,缩在老太太门前风中凌乱。 荣珍堵住他们的去路,摩拳擦掌嘿嘿邪笑着靠近他们,准备叫他们好好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 关键时刻,汪清清忽然推开沈挚,扑过来死死抱住她,急切地向沈挚喊道:“阿挚,快跑!出去找人来救我!” 若是她之前的猜测成立,怪物即使垂涎她,暂时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反而沈挚留下才没有活命的可能。 所以汪清清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但是沈挚不明白啊,惊愕之后感动得一塌糊涂,泪流满面地大喊:“不,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独面危险,自己私自逃走,我们要么一起逃,要么一起死!” 冒着生命危险为他争取生机的汪清清:“……!!” 这个时候犯什么傻,逃命要紧啊! 陷入女主温香软玉般怀抱的荣珍:“……??” 你们够了啊,一个女主,一个男配,撒再多狗粮都白搭,早晚会被男主拆散。 哦,男主嘞?差点把这家伙忘了! 被荣珍认为是男主的白豚正稳稳挂在汪清清的肩膀上,那淡定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件装饰小玩具。 荣珍想起它并寻找它时,不过是转头便对上了这家伙的那双黑漆豆豆眼。 躲在汪清清的视线盲区,白豚弯着眼睛献媚地向她挥挥爪。 因为变小以及老鼠眼睛看不太出来,荣珍倒是没成功接收到它讨好的意思,只觉得有点不对劲,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过不要紧,甭管它有什么古怪,不耽误她做任务就行。 所以,拿来吧你。 趁这两人还在上演苦情剧,只见荣珍一爪将小白鼠薅到手,再干脆利落地将汪清清撕开,当着她的面瞬间褪去脸上的毛发,露出原主的面容朝她呲了呲牙,转身跑上楼。 白豚猝不及防地尖叫一声,被她带着快速消失在黑暗的楼梯口。 汪清清踉跄着被沈挚接住,两人抱在一起二脸懵逼。 什么情况?人家猫怪的目标原来只是那只宠物白豚鼠?他们都自作多情了?? 想想很有可能啊,之前大佬们不就透露过,在这栋奇怪的楼里,只要他们自己不作死乱来,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在猫怪出现之前,他们一伙人老老实实的,根本不敢随便做什么,哪可能随便就招来杀身之祸呢。 何况人家老太太刚刚也提示了,这个猫怪就是为了玩儿。 现在事实证明,是他们草木皆兵,想的太多了。 汪清清和沈挚顿时都有种强行给自己加戏的尴尬,彼此面面相觑,脚指忍不住想抠地。 沈挚咳咳两声,善 解人意地先开口道:“清清,怎么办?你的宠物鼠被抓走了。” 话脱口而出后有点后悔,想扇自己一巴掌,臭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在汪清清被他这话成功转移走了注意力,脸上的庆幸懵然随之转变成愧疚担忧:“豚豚,我没想到猫怪的目标居然是它,阿挚,豚豚它、它不会被猫怪吃掉吧?!” 可怜的小家伙,才来到她身边没享几天福,罪倒是先受上了。 而且这次它本不必来这儿受罪的,是担心她才找过来陪着她,不成想却替她被猫怪抓去。 汪清清心疼得眼泪流下来。 沈挚赶紧抱住人哄,“清清别哭,咱们看能不能想办法把它救回来,我帮你!” 如果能救回来最好,前提是别伤害到他俩的性命,不然他宁可那只白豚鼠被猫怪吃掉,他陪清清伤心上一段日子。 “你不能去冒险,让我先想想,我觉得猫怪最后露出的那张脸有点眼熟……”汪清清拉住沈挚不让他乱来,然后沉浸在回忆里想辨认出到底在哪里见过那张脸,对方代表的又是谁。 当时荣珍露脸时侧对着沈挚,他没看仔细,仅凭一张侧脸,他也认不出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前员工。 索性汪清清记忆力不错,且对见过的美人脸尤其印象深刻,但凡见到过都很难会遗忘。 她不过是稍稍从记忆里扒拉了下,就将荣珍那张脸和‘韩小珍’匹配起来。 正好沈挚也记得‘韩小珍’。 不是记得她的脸,而是记得她这个名字和简历内容。 毕竟是小青梅第一次陪他去公司就目不转睛盯着看的几大美人帅哥之一,他在让人事部辞退他们的补偿文件上都签过字,浅浅(深深)记住了他们每个人的信息,防止以后再不小心招到他们。 如今先在这儿用上了,沈挚感慨一下自己的远见,连忙将有关韩小珍的消息都告诉汪清清。 说到对方的家庭住址时,两人突然都愣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就是这里!”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刚刚那个猫怪极有可能就是韩小珍本人啊。 汪清清震惊:“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明明之前还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漂亮女孩,再见面对方就变成丑陋不堪的猫怪了,偏偏还没伤害他们。 是不是之前她没有盯着对方瞧个不停,阿挚不因此而辞退她,她就不用变成这个样子了? 沈挚赶紧出声阻止她被愧疚淹没,“可能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毕竟正常人怎么可能会生活在这里,之前救援人员不是说过,这栋楼特殊,楼里镇的都是那种东西。” 而韩小珍绝无可能是独善其身的那一个,所以他们不用愧疚,错误并不是他们造成的。 汪清清摇头望向黑暗幽深的楼梯,对此事仍旧难以释怀。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作出决定:“阿挚,我打算上去一趟,你留在这里等我。” 既然知道了猫怪的身份,清楚对方不会伤害他们,汪清清准备上去找她问清楚,否则自己以后都良心难安。 还有豚豚,她想试试能不能把它救回来。 第168章 感情工具人疑似暴露喽 不提楼下那俩在那儿如何的阻拦纠缠,此刻的楼上倒是热闹非凡打成一片。 字面意思上的打成一片。 因为荣珍抓住白豚上楼途中被昔日邻居们劫道了。 他们还以为她是曾经那个好欺负的小可怜,认为她家那个乌龟壳能护住她,那他们把她堵在外面呢? 正好她刚抓的那只变异鼠看起来能量充沛,不如和她自己一起贡献给他们享受吧。 荣珍自然不干,于是就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孩子们之间的争斗,楼妈一向都是不管的,反而还贴心地帮他们屏蔽了闹出的这番动静,导致楼下二位外加楼外正在战斗的这些外人们都没能察觉到。 如此更方便了他们内部人的较量。 不过打架之前,荣珍先把小白鼠拴在自己腋下的毛上,以防它趁机逃走,或者被邻居们偷走。 白豚:……喂我花生啊! 咯吱窝的猫味不是一般的冲,尤其是打起架出了汗之后,一不小心就把某只鼠熏晕过去。 荣珍此时已经关不上这些,褪去之前那副专门弄出来的丑态,整个变成人立而起的大猫猫,四爪并用,猫嘴跟上,腾挪飞跃之间每次都能带走一块邻居的血肉。 不知道具体是谁的,反正只要是上来围攻她的,都自动被她归为敌人。 对待敌人,那当然是要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干脆利落、辣爪无情。 被她当做武器的猫爪猫牙早就被她磨得尖利无比,对来自敌人的血肉早就饥渴难耐…… 额,后者还是算了,她不缺能量食物,犯不着啃邻居的血肉来恶心自己,她只会在撕下他们的血肉后十分鄙夷地扔在地上踩一脚。 邻居们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有那玻璃心破防的,悲愤大叫:“你这只死猫!臭猫!你竟敢看不起我!还嫌弃起我的血肉来了,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鲨了你!!” 荣珍被骂得那是一个表情无辜,真诚回道:“我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你相信吗?” “我信你个狗屎!看招!”对方顾不上伤口,一边呲着血一边继续朝荣珍攻击而来,那副狰狞的样子,还挺恐怖的。 在猫猫面前谈狗屎,找打! 荣珍再不废话,一跃而起朝他攻去。 其他邻居经此一遭,都纷纷退出战斗,给他俩专门空出场地。 不是他们遵守公德心不想多对一 ,否则刚刚也不会一起冲上去围殴荣珍,而是他们都被荣珍以一己之力非常公平地挠过两爪子,缺失血肉的伤口处还是血淋淋的呢。 损失大过预期的收获,且这收获还不一定能到手,毕竟荣珍一看就是变成了硬茬子,身后疑似还有异事局撑腰,试探不成后谁还想冒险继续啊。 所以,脑子转过弯的都纷纷退场旁观,脑子不聪明的想着等玻璃心打过之后好捡漏,也跟着退出来了。 因此不到片刻功夫,楼梯上只剩下荣珍和玻璃心邻居二者之间的战斗。 就像那次与章鱼哥的战斗一样,荣珍清楚此战自己必须赢,不然即便赵司墨就在楼外,她可能也会是个死。 幸亏她对增强自身能力从未懈怠过,每顿饭都吃得很努力,现在正是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 围殴她都不惧,还能挨个从他们身上抓下一块肉,更何况是和其中之一对打,她只要防着别被旁观的那些家伙暗中偷袭,赢过玻璃心只是时间问题。 看她的乱花渐欲迷人眼,玻璃心一不小心被猫爪挠了个满脸开花。 看她的佛山猫猫脚,玻璃心被N连击的飞踹喷出一口老血。 最后,他被荣珍一巴掌扇飞到墙壁上结束战斗,化作一面透明的玻璃噼里啪啦碎满地,被楼妈废物利用了。 荣珍:……还真是玻璃啊! 居然有这种污染物?真是活久见。 解决完玻璃心,剩下的邻居自动退散。 荣珍别有意味地盯着他们消失,完后揪出在她打架期间被晃晕过去的小白鼠,来到自家门前,开门走了进去。 随着大门啪地关上,门外的叽叽喳喳声再次响起,这回可没了暗暗垂涎她的谈话内容。 小猫崽短短几天就长成大猫猫了,还尖牙利爪的凶得很,惹上她实在划不来。 门内,荣珍照着小白鼠的胸口拍了一下,差点没把对方拍过气去。 白豚倒吸一口凉气醒来,对上荣珍圆溜溜的大猫眼,无奈道:“猫姐,你能离远一点吗?给我留点喘气的空儿。” 离那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吃了它,吓死鼠嘞。 “你竟然喊我姐?你知道我是谁吗?”荣珍后退一步,指着自己鼻子问它。 白豚爬起来,神情一愣:“不让喊姐,那我喊你祖宗?大王?” 祖宗就算了,鼠的祖宗怎么也不可能是只猫,要不就喊大王?大大王是墨大人,她是墨大人养的心上猫,姑且能当个二大王,而它就委屈一下当三大王好了。 白豚的小算盘打得叮铃咣当响,丝毫没有被迫再退一位的委屈伤心感,反而还有些迫不及待。 一看就是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荣珍翻个大大的猫白眼,拒绝道:“我跟你不熟,用不着攀关系,现在你听好看好了,瞧瞧我是谁。” 她一边在心里腹诽男主怎么这么没骨气,随便都能对猫折腰花言巧语的,肯定不是啥正经男主,还好她这辈子没和他搅合在一起,一边露出本来的面目做个自我介绍。 她叫韩小珍,本来是人类,现在经历一些变故,转化成猫怪了。 白豚听得茫然:“所以?” 啥意思?从人类变成猫怪有啥奇怪的,又不是变成猫蛋。 “总之你记住我的身份就是,等下送你回汪清清那里,你可以和她交流交流。”荣珍一脸高深莫测地做完这件事,准备把它打包送走。 白豚满眼都是‘你莫不是在说笑?’ 它可是很聪明的鼠鼠,想忽悠它自爆身份不可能,但凡它在目标人物那里开了口,别管说的是什么,它的妖诡身份肯定得暴露,到时还怎么完成大佬交代的任务。 所以这只猫猫真的坏得很,以为它跟她争夺大佬的宠,就趁大佬忙着战斗不在场,偷偷吓唬目标人物,借机把它抓过来言语诱导,想让它犯错导致任务失败,然后被大佬舍弃。 一想到那样的下场,白豚对荣珍的印象瞬间跌落谷底。 争宠都耍这样的心眼子,她可真是太坏啦! “如果你带我来这里,只是想跟我说这些,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跟你抢大佬的,你也别再想方设法地来害我。就酱,拜拜!”白豚语速极快地讲完这番话,然后跳下置物台从门下缝隙火速开溜。 荣珍也没想过抓它,所以未曾动弹,不然它绝对逃不过她的猫爪。 只是它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咚咚咚,房门忽然被敲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荣珍压下心底那抹奇怪和狐疑,直接用着人形的模样去开门,看到门外满头大汗一身狼狈的两人,故作诧异道:“有事吗?” 他们来得还算快,看来女主已经对男主上心了,只是尚不自知,如此她的出现才能发挥作用。 两人看到她后有些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 汪清清想上前说什么,被沈挚颤着腿挡在身后。 沈挚提前一步开口,眼睛都不敢与荣珍对视,只面对着门框道歉:“对不起,韩小姐,辞退你的事是我做的,你若是想报复,请尽管朝我身上来,别伤害清清。” 荣珍好笑:“我报复你干嘛,你辞退我不是给足了补偿金吗?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只是去实习了一天就获得八万块赔偿,这种好事哪里找。” 沈挚噎住,一时间非常庆幸从小到大生活优渥,导致他时常不拿钱当回事,基本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以前家人朋友为此还批评教育过他,但是看看现在,他这种习惯可是能救他一命呢。 汪清清趁他愣神,将他扯到身后,自己上前鼓起勇气问:“所以不是被辞退才导致你……变成这样子吗?” “当然不是。”荣珍果断摇头。 感染在她来到这具身体时便已存在了,之后她才去沈氏找的工作。 “我就说吧,不是咱们的原因。”有那八万块打底,沈挚胆子大起来,甚至如果荣珍需要,他还可以给她更多,只求让他俩安生等到救援队进来。 哦,还有那只白豚鼠,若是能用钱赎,他是非常乐意的。 汪清清也随即问起白豚的下落,试探道:“韩小姐既然原本是人类,想来对豚豚应该没多大兴趣,它都好几天没洗过澡了,来找我的时候还在土里打洞钻过,身上脏得很,不知道韩小姐能不能……” 荣珍暗道为了救男主,女主也是拼了,竟然不遗余力地黑它,想必是已经意识到它对自己的重要性了吧。 等稍后他俩会合捅破窗户纸,她的任务估计也就完成了。 荣珍满意地点点头,“你说那只小白鼠啊,它刚刚已经趁我不注意逃走了。” 至于为啥他们双方没撞上,那她就不清楚啦。 汪清清感激地道谢,似乎很信任她说的话,转而告辞离开,和沈挚重新下去找白豚鼠。 荣珍站在门口瞄了一眼,发现邻居们对女主不是没有垂涎,看那哈喇子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样子,怕是都快馋死了。 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出手的,像是在顾忌着什么,或者说在犹豫。 在他们犹豫出结果之前,楼妈当先出手,楼顶噹地一声钟响,楼里诡怪们迷离的垂涎眼神顿时变得再清新明澈不过,跟生前作为普通人的时候没啥两样。 荣珍身在其中也经历了这番心灵上的洗涤,可算是知道楼妈是怎么让孩子们保持人类神智了。 原来楼上还有钟! 可惜楼顶是封着的,不能上去看一看。 钟声过后,邻居们纷纷隐入墙壁,各回各家,楼里再次安静下来。 直到此时,荣珍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也恢复了平静,那种打生打死的动静已经没了。 她赶紧透过窗户往下看,发现战斗的确已经结束,之前轻易就能看到的那道高大身影,此时却没有了踪迹。 难道赵司墨不等她就走了吗?还是忙其他的事去了? 荣珍疑惑地锁上门下楼找人,用的是三花猫猫的形象,路过抱着小白鼠的汪清清和沈挚身边时,还听到他们正跟周姐汇报发现‘韩小珍’的情况。 周姐不算意外道:“原来她变成楼里的猫怪了,难怪队长说她现在很安全,让我不用操心。” 嗯?荣珍的猫耳朵支棱起来。 她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是赵司墨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猫猫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被小王发现后抱起她说:“队长有事先走一步,珍珍你等下跟我一块回去吧。” 幸好这会儿天色尚黑,汪清清和沈挚也已经交待完情况被救援队接走了,不然看到荣珍身上熟悉的猫色,免不得会联想到什么,再大嘴巴告诉周姐,那就完球啦。 虽然现在某人可能也许大概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但是在尚未确定之前,荣珍还想挣扎一下。 毕竟赵美人不仅长得赏心悦目,做的饭也很好吃,关键还能无限供应她能量食物,她是真的真的很舍不得啊。 荣珍叹气拉开 任务列表,还好任务一显示完成,不然这次绝对得不偿失。 以后要做流浪猫猫了,伤心.jpg 老祖宗都说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何况还是对一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猫猫呢。 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呀?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啊? 想着这些烦猫的问题,荣珍蔫头耷脑地跳出周姐的怀抱,不顾她的连声呼唤,不顾大白热情的扑上来打招呼,全都充耳不闻地撒丫子跑进昏暗的黎明夜色里。 她跑得太急太快,因此没有看到身后的楼顶之上立着道熟悉的身影,风衣沾染着黑夜的墨和黎明的光,随风飘荡出纠结的弧度。 那人就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跑出老楼范围,随即无声跟上。 荣珍并未发现身后有人,她此时也没这个精力,一脸颓丧地跑出去没多远,默默来到这里守株待兔的小黄终于找到跟她碰面的机会,唰地来到她跟前。 “小黄?”荣珍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电动小车,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一辆诡物交通工具了。 自己光顾着吃香喝辣,倒是累得小黄到处围追堵截跟着跑。 猫猫心虚一秒,转而猫眼亮晶晶道:“小黄,你带我回异事局的公寓找赵司墨吧,我要确认一件事。” 如果没有任何侥幸的话,她可能就要和它浪迹天涯了。 在此之前,先让她抱着侥幸心理去和某人道个别。 第169章 被抓个正着想跑路的猫 晨光微熹,黎明来临前的街道上,再次出现一道亮丽的风景。 荣珍变成大猫猫骑在小黄电动车上,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异事局的公寓楼赶去。 路上偶尔有诡怪晃荡出来,看到这对组合,还有后面紧紧跟随保驾护航的某个黑衣人,瞬间都躲得远远的,不敢轻易招惹。 荣珍畅通无阻地在街头穿行,路过一处商业广场时,嗖地经过一个正站在路边焦急环顾四周的人。 对方看到荣珍,还以为她是穿着猫猫的玩偶服,激动地招手:“喂,你好,停一下,能捎带我一段路吗?” 荣珍起初没在意,以为是新型的诡怪套路,毕竟凌晨时分哎,怎么会有人跑出来在街头晃荡,而且看起来还是个柔弱的小姑娘,追着她跑几步就气喘吁吁了。 嗯?气喘吁吁? 荣珍嗖地一下倒回去,停在跑得弯腰扶腿喘的不行的小姑娘身旁,仔细观察一番。 唉哟,还真是个人类小姑娘呢。 “这么个时间,你不在家呆着,跑这里来干嘛?”荣珍纳闷不解地问她。 小姑娘喘匀了气愤愤道:“还不是我交的那个网友,说什么都要在这个时间来面基,结果我都瞒着爸妈偷偷跑出来找到地方了,他却始终不出现,气得我没有再等他就出来了,打算回家才发现街上没车啦。” 荣珍无语,这姑娘真是单纯无邪,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的。 当然,虎也是真虎,居然敢在深更半夜跑来这里和网友面基,还瞒着父母,纯粹打着灯笼找死呐。 现在知道没车回不去了,来的时候是怎么来的? 小姑娘叭叭说来时遇到一辆旧旧的公交车,正好她身上带的有硬币,付过车钱就过来了呗。 旧旧的公交车?荣珍暗道不会是之前她遇到的那辆僵尸公交车吧?它不是已经被赵司墨制裁了吗?难道如今改造好了? 先不管这个,眼下重要的是这个女孩该怎么办,总不能就放她在这里继续等车吧。 虽然马上就快要天亮了,但天亮前的黑暗时段也是很危险的。 “姐姐,帮帮忙,我家就在XXXX街区,您把我放在那儿附近就行,拜托拜托!”小姑娘双手合十,满脸祈求。 荣珍甩了下头,示意后座:“坐上来,我先送你回去。” 小姑娘说的那个地址距离异事局不算远,她多绕点路就能把人送回家。 小姑娘连声道谢,开心地跳上电动车后座,一路上就着小黄的颜色和她那位放鸽子的网友聊了很多,直到都在她家小区门口停下了,她还在意犹未尽地说个不停。 “谢谢姐姐,跟你聊的真开心,我爸妈平时都嫌我烦,你却安静地听我讲了那么多,嘿嘿。”小姑娘下车不好意思地再次道谢。 那就怪不得她居然会相信一个网友让她大半夜去商业广场面基了,人太单纯,又缺乏跟父母间的沟通,还胆大包天不知者无畏。 荣珍决定好人做到底,临别给她上一个终身难忘的课。 于是她转过头,用被小姑娘误会是玩偶头的大猫脸怼着她说:“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小姑娘一脸莫名。 当然是因为…… 荣珍微微一笑,在小姑娘的疑惑不解中,骤然长大嘴巴露出尖利的獠牙和明显非人的舌头,阴沉嘶吼道:“因为我不是人啊!” “啊!怪物啊——”小姑娘被眼前的一幕吓懵,被荣珍故意怼脸喷了一口热乎气儿后终于反应过来,然后闭眼大叫一声,转身朝她家小区门口跑得飞快,边跑边扯着嗓子啊啊啊,声音都喊劈叉了,带着哭腔。 荣珍搞恶作剧成功,嘎嘎笑了好一会儿,声音传到已经跑远的小姑娘耳中更瘆人,吓的她跑得更快了。 小区楼上的灯因为这个动静依次亮起来几盏,估计其中就有小姑娘家的。 荣珍看了几秒,这才放心地离开,路上情绪渐渐低落。 唉,有些东西,缺失的人想要拥有而不可得,拥有的人却也不见得会珍惜。 在她身后,踩着路灯顶尖前行的男人静静地望着这一切,看到她接下来的路程明显是朝异事局而去后,终于肯提升速度,越过她提前一步到家。 小黄这时候扭了扭车身,转移荣珍的注意力,提醒她异事局马上快到啦。 荣珍赶紧从人形大猫猫变成小猫猫,踩着电动车开到最近的监控盲区,叮嘱小黄在外面藏好,她用猫身光明正大地回了家。 在这里生活没多久,她都已经当它是家了,真要离开还挺舍不得的。 可惜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说回来验证其实只不过是她给自己找的告别理由,小白鼠的那些话,还有周姐言语中透露出的信息,都在告诉她一个不想承认的事实。 她大概率已经在赵司墨那里暴露了。 所以别犹豫,赶紧跑路吧。 荣珍熟练地乘坐电梯上楼,被同乘的那些异事局员工夸赞她是个聪明猫猫,问怎么没见赵队,平时他俩都是形影不离的,这次怎么分开了。 知情的人说起夜里动静颇大的那次行动,他们之所以这么晚回来,也是因为在给出动的队伍做好后勤工作。 因此赵队没和他家猫猫一起不奇怪,估计人家现在还在案发现场忙碌呢。 渐渐地,其他人都在自己的楼层开门走了,最后只剩下荣珍一个。 电梯最终叮地一下到达顶楼,她犹豫着踩着猫步走出去。 “回来啦?我刚做好早餐,马上开饭。”赵司墨一袭平日里惯常在家穿的舒适休闲服,腰上系着条猫爪围裙,手里正拿着锅铲,眼神温柔脸上带笑地看过来,没有一丝异样之处。 空气中弥漫着海鲜粥的香气,餐桌上摆放着一瓶开得灿烂的黄色皱菊,看样子非常像是刚从天台花园上采摘下来的。 如此温馨又安心的氛围,让荣珍更加留恋,也更加难过。 即使赵司墨表现得很正常,她也不敢轻易堵上自己的性命,只为那一丝可能。 人猫殊途,她早该走了。 赵司墨看着沉默丧气的猫猫,放下锅铲抱起她关心道:“怎么了,珍珍,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怪我没等你一块回来啊?我跟你道歉。” 他想掩饰所有异常,让两人的生活还像往常那样。 荣珍眼含水光地看他一眼,配合地坐到餐桌上,吃他端上来的丰盛早餐。 吃完,赵司墨收拾好,语气自然道:“忙了一夜太累了,珍珍陪我到床上补个眠吧。” 荣珍:“嗷呜——”好的,铲屎官。 就当陪他最后一次了。 男人连睡衣都没换,直接合衣躺上床,招呼猫猫跳到他怀里,想要抱着她睡。 以往他们都是这样的,荣珍顺从地跳过去,被他紧紧抱住,很快传来均匀沉缓的呼吸声。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感知到他应该睡熟了,荣珍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睛,定定地看了这张俊逸的睡颜许久。 跳下床之前,她忍不住凑近亲了一下他的脸,用的猫嘴。 “谢谢你,再见。” 声音说得很轻很轻,讲的也是人言。 这也是她第一次在这个家里用猫身说人话,还是在赵司墨面前,虽然他已经睡着了听不见。 告完别,荣珍再无磨蹭的借口,家里也没什么可带走的,干脆光溜溜一只猫来,再光溜溜一只猫走,抖一抖猫毛,不带走一片菜叶。 吸溜,赵司墨做的饭是真好吃,以后再也吃不到了,她会经常怀念的。 猫猫遗憾地甩甩头,一步三叹地走向大门。 这门自带脸部识别,赵司墨之前给她录过像,刷猫脸也能打开。 此时恰好方便她偷偷溜走。 因此荣珍走到门前后撑起后腿,立起来准备扫脸开门。 原本以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谁知以往使用得顺畅无比的门禁系统这次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努力刷了好几次,门始终关着,吱都不吱一声。 荣珍懵住:“什么情况,不会坏了吧?” “没坏。”赵司墨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很近的地方响起。 荣珍浑身毛毛瞬间炸起来,猛地转过身背靠在门上,看到他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出来,并无声无息地走到她的身后了,直到忽然出声才被她察觉。 所以…… 荣珍咕咚咽下口水,猫眼惊惧地望着他。 所以他都听到她用人言抱怨的话了? 果然不该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松懈露出破绽,这下被抓个现行,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猫猫哭唧唧,看着男人慢悠悠地再度靠近,猫爪控制不住地疯狂挠门。 啊啊啊,救救救,大白!大白!快来救救猫啊,有人杀猫啦—— 大白还在老楼那边帮着周姐处理后续,并不能听到她的深情呼唤,最多打个喷嚏隔空精神支持她一下。 反而是男人已经走到她跟前蹲下,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其中,不允许逃脱哪怕一丝一毫。 “想跑?我哪里做的不好?”男人的声音阴瘆瘆的,整个就是一旦回答不对就黑化的节奏。 猫猫见此更害怕了,缩在那里不敢说话、不敢动弹,只用一双水盈盈会说话的大猫眼胆怯地望着他,欲语还休。 他做的很好很好,是她不配。 饶命哇! 男人不管,径直伸手拉过她的猫爪,一边蹲着在地上挪动,一边拽着她往卧室里拖。 猫猫死命往后挣扎,然而还是被他一点点拖离玄关,走向死亡的深渊。 眼看卧室门就在前方,荣珍彻底绷不住了,哭得好大声地道歉:“大哥,大哥,对不起哇,我错了,我不该装成普通猫猫来你家骗吃骗喝,我真的错了,看在我没干坏事的份上,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好不好?” 第170章 为什么逃跑不做金丝猫 听见她终于肯对他口出人言,赵司墨的眼中泄露出笑意,嘴里的话却是—— “那当然……” 不可能! 只听男人声音格外沉肃地恶魔低语:“没有人可以在骗了我之后全身而退,猫猫也不行。” “所以为什么要逃跑呢?” “乖乖当我的猫猫不行吗?” 话语越说越病娇,语气逐渐走向变态。 荣珍猫眼跟着逐渐瞪大,满脸怕怕:“大哥,大佬,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别忘了当初是你去我家把我带走的呀!” 说好听点是带,实际上就是绑架啊有没有。 那一开始不就是他先犯的错吗?她只是顺水推舟混点吃喝而已。 赵司墨逐渐变态化的表情一顿,差点当场破功,还好勉强维持住了,趁猫猫没看到,继续沉着嗓子恶魔低语:“那不是关键,你吃的那点东西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关键是……” 荣珍神色一愣又一喜,赶紧竖好耳朵听着。 关键啥啊?快说快说。 “关键你居然吃完不认账,想拍拍猫臀弃我而去!”赵司墨的语气说着,又从变态逐渐走向幽怨。 啊这,荣珍满脸冤枉:“大哥,你这么说太容易引猫误会啦,搞得好像我怎么着你了似的,我除了在你家,吃吃喝喝什么也没干啊。” 她一只猫猫,除了吃喝,还能干什么。 赵司墨语不惊人死不休,“怎么没干?你跟我睡在一起那么多次,我的清白早没了,你想吃干抹净就跑?没门!” 这下,荣珍连害怕都忘了,只剩下满张猫脸上的震惊和无语。 大哥您跟怨妇似的说出这番话之前,能不能先看看她是个什么尊荣呢? 她之前是只小猫咪,现在也没脱离猫猫的种族啊,跟她一只猫讲这些暧昧歧义的话,真的好吗?真的不是有猫饼? 还有什么叫他俩睡一起那么多次,他的清白早没了?他俩明明只是睡素觉,一个人,一只猫,清清白白的好么。 还吃干抹净?她只承认字面意思上的,吃了他的,喝了他的,另一层意思坚决不认! 还没门,有门她也出不去了哇。 结果下一刻,赵司墨就让她这只没见识的猫猫见识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没门。 那是真的没有门啊,连窗户都没有! 不知他怎么操作的,只听一声响指,门窗墙壁上纷纷浮现出一张金丝网,四面八方地纠结在一起,将整个房子都牢牢护在网中。 护是对房子的主人赵司墨而言,因为这网完全听他指令,他不让打开缺口,网内的任何人事物都别想逃出半点儿,当然外面的人事物也进不来。 而对荣珍来说,这就是困! 他把她困在这样的金丝网中,跟让她做金丝猫有啥区别? 赵司墨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金丝猫?哈哈哈,她想法真可爱,若是她想做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 荣珍看他埋头在膝盖上笑得肩膀松动,突然意识到他或许从方才开始就是装的,是在故意耍弄她! 他分明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刚刚看到她要离开却还表现得才发现、被辜负的样子,让她反应不及之下被他牵着鼻子走。 让她担惊受怕,让她心虚愧疚,让她以为小命不保,语无伦次地拼命讨好他。 结果,她被耍了! 他太坏了! “大坏蛋!你知不知道刚刚差点吓死我啊!”荣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拼力挣脱赵坏蛋的手,跳到他的头上背上开始疯狂抓挠踩踏,誓要出了这口恶气。 偏偏某人就喜欢她这样与他亲近,而不是像刚刚那样又疏离又惧怕,搞得他真像什么坏蛋似的。 现在她嘴里虽然骂着他坏蛋,行为举止却和他无比亲昵。 闹到最后,荣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被温暖的大手抱在怀里,不顾她的轻微挣扎,搂得很紧。 男人在她头顶轻声叹息,恢复正经道:“我知道你是谁,从一开始就知道。” 不然也不会带她回来,他可不是什么会随便带猫回家的人,全局全楼的同事都能为他作证。 荣珍的猫眼再次瞪大。 什么?他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她之前在他面前的表演算什么?小丑吗?他什么意思?! 自然是因为赵司墨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想带她回家养啊,但他现在是不会轻易承认的,容易让某只猫猫骄傲。 赵司墨揉着她震惊的猫脸继续说:“所以你不必为此离开我,因为你是什么身份,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关系,你只要是我的猫就好。” “那你刚才还戏耍我?”荣珍抓住他的话柄先倒打一耙。 其他可以暂且不管,这件事必须得分说清楚! 赵司墨一秒变回幽怨,“还不是你想跑,我逗你玩一下不算错吧?” 荣珍这次变得理直气壮:“那你也知道我是只猫怪,而你是异事局的王牌抓诡师,如果被你发现身份,我能得着好?我害怕想逃跑不是很正常嘛。” 不跑才是傻猫。 “你也说了我是抓诡师,抓的是诡异,跟你一只猫怪有什么关系?”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两人闹完一场后,关系倒是缓和下来,没有了刚刚的紧绷压抑。 赵司墨像往常那样把她抱到沙发上,单手支着脑袋含笑看她:“不生气了吧?还走不走了?” “哼,看你表现。”猫猫傲娇昂头,跳到他肚子上踩踩踩。 于是赵司墨打个响指,将金丝网收了起来,完后挑眉看她。 猫猫顿时得寸进尺:“以后我还想找大白过来玩,它是我的朋友,你不能看不起它。” 赵司墨微皱眉头,还是勉强答应了。 “还有,不能断我伙食!” “放心,给你弄更多好吃的。” “不能再和你睡一张床,我要睡上次买的那张玩具小床!” “那床太小了,你睡不下,我不介意 半夜把你抱回我床上,或者你变成人形的样子和我一起睡?” “你怎么知道我能变人形?你上回是不是看到了?你、你变态,你是不是有恋猫癖?我们人猫殊途,不会有好结果的!” “殊途同归,以后你会懂的,现在不用管。” “……??!” 荣珍说不过他,还被他噎了一把,气得扭过头不理他,对于他想要看她人形模样的提议更是听也不听。 对于一个居然能对着猫说荤话搞暧昧的人,她能给他看人形才怪。 他都能对她的猫形垂涎欲滴了,万一看过人形后兽性大发了怎么办? 她可打不过他啊! 恰在此时,周姐他们回来了,荣珍闹着要下去找大白玩。 赵司墨刚答应过她,倒是不好再阻拦,便给她收拾了一小包的零食背在猫背上,让她去正式拜访周姐家,还跟周姐通话提前说了声。 大白得知后欢快地跑上来迎接她,甩着尾巴开心道:“珍珍,谢谢你的鼓励,现在我变得勇敢多啦。” 那可不,荣珍可是亲眼看过它如何一口一大片大杀四方的,那都不是勇敢了,那是勇猛过人呐。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 荣珍左右看看,把它拉到楼道里,脸上一反之前在赵司墨面前的嬉笑怒骂,严肃而郑重地问:“大白,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大白猫脸一愣:“什么忙?” “我想偷偷离开,但是赵司墨现在看我看得严,一言不合就可能关我小黑屋,我刚才好不容易才骗过他,得到这个出来的机会,你等下能不能和周姐说我们去天台玩?” 实际是让大白一个猫上去,她则直接下楼,等赵司墨和周姐发现的时候,估计她已经跑远了,而大白只需要说它在上面玩着玩着就睡着了,没有注意到她。 有周姐在,赵司墨不会拿它怎么样。 大白疑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不好吗?他们抓坏诡,又不抓我们,还给我们好吃好喝的。” 因为赵司墨不仅和她物种不同,还疑似潜藏着病娇变态的反派属性啊,之前他露出的那个样子可不全像是演出来的,关键他还有那么高的武力值。 她惹不起,实在惹不起。 荣珍摇头叹气,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抬头看大白:“你知道我不是普通的猫猫,是猫怪了?” 大白点头:“刚发现的,嘿嘿,现在我也是了,所以珍珍你根本不用走,他们也不是全都打杀诡怪,还有和诡怪做伙伴帮手的呢,像我就准备和周周做搭档了。” “……恭喜你。”荣珍心情复杂地向它道贺。 但是它和周周的这种方式不适用于她和赵司墨。 以大白的武力值,未来的潜力和周姐算得上旗鼓相当,对她会有很大的帮助。 □□珍呢?她的潜力提再高怕是都搞不过大反派,她能对他有啥助力?拖累还差不多。 如果只能提供情绪价值的话,那和依附主人生存、随时可能被抛弃的宠物有什么区别? 荣珍不想自己将来沦落到那种地步,她想要独立的自我,想做自由的猫猫。 所以离开赵司墨势在必行,而且必须尽快。 趁他刚被她迷惑住,抓紧时间赶快逃! “大白,我和你不一样,我有不得不走的理由,你能帮帮我吗?”荣珍恳求。 大白虽然不明白她和自己有啥不一样,但是既然好朋友坚持,那它肯定要帮忙的。 因此大白答应道:“好,你先等等,我给你拿个东西。” 说完转身快速离开。 荣珍等待期间不免心焦,一会儿担心大白会不会被周姐看出猫腻,一会儿担心大白会不会把她出卖。 直至大白很快回转,递给她两颗亮晶晶的诡核说:“外面做什么都要花钱,流浪猫猫很容易挨饿受冻,这两颗诡核是周周给我玩的,咱们正经妖诡不能吃,但是可以跟外面的诡换钱,再拿钱和人类买食物买猫窝,给你带着吧。” 荣珍鼻子发酸,“大白……” 大白后腿立起来,前爪帮她把东西塞进背上的小包包,“拿着,留在我这里也没用,要是花完了,还可以回来找我再拿。” 它吃过流浪猫猫的苦,就不想好朋友再吃。 荣珍想把小包里的零食送给它,被它拒绝,说是它在家什么都不缺,反而是她出去后可能就没有好吃的了。 “谢谢你大白,你,你以后离赵司墨远点,他对猫猫有坏癖。”荣珍感动地透露出这个秘密。 大白愣住:“啊?你就是因为这个执意想离开的?可是我看他好像很讨厌我的。” 那不是好像,那是确定以及肯定讨厌它…靠近荣珍。 大白犹豫着问:“你们是不是有啥误会?” “没有。”荣珍摇头否认,说自己得走了,叮嘱大白之后一定要咬死自己不清楚,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跑的。 这样才能在周姐的保护下躲过赵司墨的迁怒。 大白应下,目送她飞快跑下楼梯,自己转头往楼上走,走过几级台阶,对上正立在楼梯口拐角的高大身影。 看到他,大白老老实实道:“我已经把诡核塞给她了。” 完后默默走到周姐身边,和她一块乖乖面壁。 唉,队长和他家猫闹矛盾,苦了他俩啦。 好在赵司墨并没有怎么迁怒他们,对于荣珍的此举也早有预料,他们两个之前完全就是在你演我、我演你,看谁骗得过谁。 结果就是荣珍头也不回地跑了。 而赵司墨:“城东诡异聚集的后续调查及收尾工作,你和小王继续跟进,年终奖励翻三倍,修炼资源方面,我会另加一份,帮我向局长请个假,我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他也跑了。 周姐尔康手,眼睁睁看他追了上去。 唉! 170-180 第171章 跑路的猫猫路上打个劫 荣珍快速走楼梯下去。 感谢变异后的身体素质,从几十层楼上跑下来不累不喘,用时还短。 她仍是用着猫猫的形态,背着小包顺利地从公寓楼溜出去,顺墙根儿来到一处低矮处,踩踩猫垫努力纵身一跃。 啪叽,非但没跳上去,还被反弹回来了。 原来墙头看似空空如也没有任何防备,其实上面都装着防护屏障呢,只是肉眼看不见而已。 荣珍:……! 好好好,以为这样俺小猫咪就没有办法啦? 天真,不能翻墙,她还不能走正门啊? 于是猫猫抖了抖毛,昂头挺胸地踏着小马步,光明正大地走向大门。 目前还没有人知道赵队长的猫要离家出走、远走高飞,所以在大家的印象里她现在还是那个被赵司墨放在头顶的心尖猫,想要进出前后院以及在周边活动活动,那都根本不是事儿。 当然,这是她以为的。 实际上守门人在发现她独自想跑出去的第一反应,就是准备给赵司墨发个消息提醒一下。 众所周知,猫这种生物跑出去后极容易走丢,很难找到回家的路。 其他人又不清楚荣珍是猫怪,只以为她就是普通猫猫。 因此守门人的担心也是正常的,做法也很对。 不过等他刚要有所行动,打算先拦下猫猫,再通知赵队长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忽然动了动。 【赵队:老许,放她走。】 守门人的眼神顿时深上几许,她? 能在异事局工作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基本都清楚这里在做什么,对于这方面也很敏感,甚至称得上敏锐。 赵司墨发给他的消息里不过是一个‘她’字,就让这位退伍过来当守门人的老兵察觉出几分猫腻。 不过这不是他该管的事,也许赵队长另有深意。 于是老许把自己暂时当成了睁眼瞎,在猫猫理直气壮越过门禁线的时候,他恰好低头喝了口茶,完全‘没看到’。 嗯,今天的茶真好喝,苦中回甘,往后可以多买点。 下一刻,他面前的桌子上便出现了一小包芳香扑鼻的新鲜茶叶,那 独一无二的包袋装,他只在局长大姐的办公桌上看到过。 “谢了。”耳边飘过送茶那人的声音,却没看到什么人影。 老许对此并不奇怪,宝贝地收下茶叶,猜测赵队长这是准备做什么,难道是又有什么重要任务了不成。 早已跑出去和小黄接头的荣珍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找到小黄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就和它躲在异事局不远处的犄角旮旯里。 一个是想等天黑再行动,不然大白天的突然出现一辆电动车载着猫猫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那不是自找麻烦嘛。 荣珍倒也不是不能变回人身,可她身上什么衣服都没带,光溜溜的人骑车出去,不比车载猫好多少,指定一露面就被当神经病抓了。 再说她也干不出这种羞耻度爆表的事啊,又不是脑子有毛病。 另一个是为了以防万一,担心赵司墨发现她逃跑后会出来追着抓她回去,想先玩个灯下黑好混淆视线。 她知道异事局有天眼和大数据,她一旦在街上露面太多,就很容易暴露行踪。 介于这一点,荣珍耐心地等待着,在小黄的遮掩下一觉睡到天黑下来。 天黑了,逢魔时刻,猎杀开始! 咳咳,当然不可能啦。 荣珍收回象征自由女神像的姿势,抻了抻懒腰,跳上小黄指挥道:“走,咱回老楼,注意路线一定要隐蔽,最好别走先前那些路段。” 她打算先回老楼把诡核换成钱,再变成人穿身衣服,收拾收拾行李出去租房住。 小黄扭扭车身,表示知道了。 路线换了,夜晚的危险相应地也增多了,一车一猫躲着灯光和监控摄像头在夜色中走了没多久,一个流着哈喇子的狗头男冒出来拦住他们的路,对着荣珍流口水道:“你,你好香,让我闻闻?” 说着就要凑上来。 隐身在暗处的某人正要采取行动,荣珍先受不了地出爪了。 她一猫爪子扇过去,怒气冲冲道:“香你爹!我是猫,你是狗,物种都不一样,还是基因上的世敌,你居然能闻着我香?你说你是不是变态啊?!” 一番话把明里暗里的两个全都骂进去了,偏偏当事人自己还不清楚。 荣珍只觉得眼前的流氓狗十分可恶,竟然敢当街对她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猫猫耍流氓,以前不知道都干过什么坏事,必须得好好教训他一顿,正一正他的三观,教他明白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顺便当沙包给她出出气。 流氓狗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的厄运,捂着被打的半边狗脸试图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身上真的好香,是不是藏着什么好东西?我可以用钱买,我有钱!” 他妈妈说过,在外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不信瞧瞧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再说。 荣珍尚未开始行动便被对方狗头下闪耀的金光晃花了猫眼睛。 额,怎么说呢,她其实并不是会为五斗米折腰的猫猫,但这不是正好碰上了嘛,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所以,拿来吧你! 荣珍让他蹲下来,拽过大金链子先验货,确定是真的后,态度上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非常和蔼可亲地拍着对方的狗头说:“好狗狗,猫姐手上别的没有,只有一颗朋友送的诡核,你要吗?” “要要要!”狗头男现在缺的就是这个,半夜出来晃悠也是为了寻找机会,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荣珍便用一颗诡核同他换了那条金光闪闪的大金链子,预估有几十克,能换不少钱。 狗头男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宝贝地塞进嘴巴里藏着,完后看向荣珍的目光仍旧绿油油的,渴望又期盼的很。 荣珍额头抽抽。 这家伙的眼神怎么回事,天生的还是有啥毛病,真的很容易招打啊。 被他这么看着,她都忍不住想再次挥出猫爪猫猫拳。 “看什么看,拿到东西就快走,别磨磨蹭蹭地贪心不足,小心被其他诡怪打劫!” “我知道你还有。”狗头男说完这句话,扭头撒丫子就跑。 荣珍踢出的一脚落空,气得挥了挥猫爪。 丫的临走还想坑她,有个狗鼻子显摆什么呀。 好在周围并没有什么动静,荣珍赶紧把大金链子收进背包,跳上小黄飞速离开。 赵司墨飞身而下,片刻后小巷里飘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吓得附近出来觅食的诡诡怪怪们争相奔逃。 早已跑远了的狗头男并未幸免,被莫名其妙地揍了一顿,狗头都快打成猪头了,疼得嗷嗷叫。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太平静,但凡荣珍走过的地方,都会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两个劫命或劫财或劫色(?)的诡怪,明明菜的不行,偏偏还要冒上来挑衅她,再被她揍得哭爹喊娘,反打劫回去。 等她心满意足地得到精神赔偿走了后,轮到赵某人下场,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血雨腥风。 荣珍起码不伤命只要财,赵某人是不要财只图命。 遇到前者至少还能破财消灾逃得一命,碰上后者就只能阿弥陀佛魂归西天了。 要知道在赵某人的雷霆手腕下,别说小命,连诡核都能给你轻易化成灰。 遭殃的诡怪:迁怒,妥妥的迁怒! 不知情的猫:浪费啊浪费! 一颗诡核都能换一条大金链子,结果那么多诡核全成灰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幸好荣珍不知道这件事,也就不用为此痛心惋惜。 她踩着小黄车一路坎坷波折又收获颇丰地回到城中村的老楼,得到楼里邻居们的一致注目礼。 老太太首先表示欢迎:“小珍回来啦,谢谢你之前帮老婆子找回囡囡。” 荣珍摆手不居功,只是一直有个疑惑,希望老太太能帮忙解答。 “大白是公猫哎,您为什么叫他囡囡?” 她对这个问题很好奇来着,之前顾忌着好朋友的情绪,没敢当面触及它的伤心事。 老太太闻言笑道:“因为囡囡小时候没有猫蛋,我们都以为是只母猫,起名叫囡囡,之后大了才发现是公猫,但是已经叫习惯了,索性就没改。” 荣珍:…… 万万想不到是这个原因啊,她的确听说过有些猫狗甚至人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导致蛋蛋隐藏在身体内。 原来大白还是一只先天发育不良的猫猫,它前后两任主人能接力把它养成现在的模样,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肯定都花了不少心思。 这么一看,好朋友真是打小就生活在爱的包围里。 荣珍不免羡慕,如果先天生殖上的缺陷能换来这样美好的猫生,她也想要啊。 反正她本来就没有猫蛋,狗头.jpg 开个玩笑,和老太太叙旧之后,荣珍趁机和她说:“大白给我两颗诡核,我已经卖掉一颗,剩下那颗您要不要?” 老太太 摇头婉拒:“我们不需要这种东西,你可以问问外面的诡。” 荣珍诧异,楼里的邻居有时候都快诡脑子打成狗脑子了,居然还是走正经修炼一途的,怪不得那夜异事局的人来杀诡,楼外面诡核落了满地,却没有一个邻居眼馋跑出去偷偷捡的。 邻居们若是知道她这个想法,肯定会忍不住呸她。 当时外面有那么几个大杀器在,别说他们不需要那种玩意,就是需要也没谁敢出去撞枪头啊,又不是真活够了想再死一次。 他们正因为都是正经修炼的,才可以互相吞噬,不然你吞噬一个外面的试试,一吞一个不吱声。 反之,他们在外面的诡眼里却是香饽饽,谁吞谁晋级,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既然他们不需要,荣珍只好先自己留着了,等以后寻到合适的机会再出手。 反正她现在已经不缺钱,打家劫舍不愧是来钱的最快路径。 荣珍感叹着上楼变成人身,换上一件最不起眼的衣服,再把自己捯饬捯饬,化妆化得亲妈都认不出,完后提着收拾好的行李箱走了。 以防被天眼追踪到,这次她都没让小黄跟着。 小黄和老太太送她走出城中村,匆匆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下一秒,赵司墨的身影闪现在不远处,吓得小黄差点弹跳起来逃跑。 老太太看到他,再看看已经快瞧不见背影的荣珍,一番头脑风暴后忍不住跳着眼皮子感慨:“你们年轻人真会玩儿,赵队长再不追上去,她就要走远啦。” 赵司墨轻声喃喃道:“她好像很介意物种差别。” “怎么可能?”老太太反驳,“她之前还是个人呢。”所以你俩本质都一样,别犹豫了,赶快去追。 赵司墨沉默不语,她是人没错。 关键他不是啊。 第172章 暂住小旅馆来借张虎皮 荣珍并没有走多远。 夜晚的街道还是太危险了,以防被围攻或者碰上哪个硬茬子,她早早在网上看中一家附近的旅馆。 那处旅馆位置很偏,装修也很旧,关键距离城中村还不算远,十分适合她暂时落个脚。 网上对其的评价是一水的差评,间或夹杂着几条不起眼的好评。 差评自然是说旅馆的各种脏乱差,和服务人员的素质问题,居然有客人都不接待,还对他们翻白眼,态度恶劣。 好评嘛,懂的诡怪看到了自然都懂。 对,诡怪。 荣珍要去的那处旅馆专门做的是诡怪生意,普通人去了哪能讨的好,没被接待才是幸运。 可惜普通人不明白。 旅馆位于三条街外的巷子最里面,弯弯曲曲幽深黑暗的小巷子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诡怪走在里面都忍不住提高警惕,何况是普通人呢。 也不知道那些留差评的人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荣珍要不是在网上特意搜索到,都不清楚城中村附近还有这样的好去处。 正是适合再玩一把灯下黑。 赵司墨估计会来老楼找她,毕竟他清楚地知道她的老窝在这儿。 但他绝对不会想到,她没回老楼,而是藏在老楼附近。 嘿嘿,荣珍决定之后两天的晚上就住这边的旅馆了,然后白天再伪装身份出去找房子,等找到房子后,最好还要努力找个工作。 这样更能方便她融入人群,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样,消失在赵司墨的视线里。 就让他找不着。 荣珍想象得很美好,翘着嘴角穿过幽深的小巷,轻松找到那处破烂不堪的旅馆。 条件看起来确实有点差,但正因为它的条件太差太落后,里面和门口反而都没装什么监控设备。 荣珍非常满意这一点,当即推门而进,问道:“你好,还有房间吗?” 狭小的大堂里,一个染着绿头发的脑袋正趴在掉漆的办事台上呼呼大睡,听到动静抬头抹了抹嘴巴上的口水,露出一双肿泡似的青蛙眼回答:“这里不接待普通人,出去右拐再往前一条街上有家大酒店。” 说完以为荣珍捕捉不到,细长的舌头极快地从嘴巴里弹射出来,卷走一只台上盘子里的炸苍蝇。 荣珍:……尊重生物的多样性,不能大惊小怪。 额米豆腐! 荣珍忍着生理性的不适,呲出自己的两颗猫牙:“你看我能是普通人?” 如果这还不能证明,那见过血的凶煞气呢? 绿皮青蛙男当即被其扑了一脸,讪讪地殷勤道:“可以,可以,主要咱这里是小本生意,万一因为接待普通人出了事,被异事局那些条子盯上了,得不偿失啊对不对?望您见谅,我给您多补一顿早餐?您打算住几天呢?” 荣珍想到他刚吃的炸苍蝇,立马拒绝了早餐。 “先住两天,怎么收费的?” “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客人您给什么都成。” 不给的话,除非能凭实力走出这座旅馆,否则以后就留下打工还债吧。 荣珍正是需要低调的时候,手里又不是没钱没东西,自然犯不着赖账。 就是他说的范围太宽泛了,很容易让人犯选择困难症。 最后她给了一颗从诡怪那里反抢劫回来的小珍珠。 那是一只蚌妖,本来该生活在城外的河里,却脱水跑到城里不说,还敢不知死活地抢劫她一只猫。 猫可是吃鱼哎,蚌肉偶尔也是不嫌弃的,算得上天敌了,结果一个蚌竟然敢抢一只猫? 倒反天罡! 被反抢回去是理所应当的。 被荣珍反抢时,那家伙还哭了,眼泪落在地上变成珍珠,然后两只诡怪当时都愣住啦。 荣珍愣住是因为没想到蚌妖还能哭珍珠,这不是鲛人的专属技能吗?难道这个蚌其实还具有鲛人怪的血脉不成? 蚌蚌本怪也挺震惊的,她要是知道自己能哭珍珠,就不会为了不饿肚子而冒险出来抢劫了。 最终荣珍拿走了所有哭出来的珍珠,放蚌妖一条小命。 她现在给出的珍珠是那捧珍珠里面最小的一颗,其他都舍不得。 绿青蛙拿在手里对照着灯光看了看,评价道:“天然上等珍珠,还带有一丝微弱的异能量,可以抵两天的住宿和伙食费。” 荣珍对这里的伙食敬谢不敏,她只要求给自己一个干净安全点的房间。 于是绿青蛙给她安排了一间楼上最角落处的客房。 荣珍拿到钥匙后上楼,在一众或窥探或打量的视线中直接将自己变成穿着衣服的人立猫猫,獠牙利爪全露出来。 那些看过来的目光顿时都嫌弃地收敛大半。 剩下的那一部分,先不说这家旅馆允不允许客人内斗,就算旅馆方不管,只要他们胆敢冒犯到她头上,荣珍不介意自己再反抢一波。 看看她找到了什么,随身带出来的小包里除了各种她爱吃的零食,最里面竟然还藏着两个眼熟的小纽扣呢。 一个是之前赵司墨用来一招制服诡异纺织机的那种。 另一个是他和白豚鼠战斗时,扔到荣珍头上保护她的那种。 一个主攻击,一个主防御,有了它们两个,荣珍的安全就有保证了,那她还怕什么,大不了就当锻炼自己的实战能力了。 上半夜打过的那一路,她可是学到了不少。 没什么比战斗更能让猫猫成长。 看到它们,又不可避免地想起赵司墨。 他是不是想到她会偷偷跑,所以才特意给她准备了零食包,还把这两样小东西偷偷塞进包包最底下。 荣珍变回猫猫,躲在衣服堆下,拒绝再想这个问题。 反正都跑出来了,想什么都无济于事,不如多想想明天找什么房子、后天找什么工作。 现在她不缺钱了,房子可以找得稍好一点,不引人注意又不会委屈自己,工作可以找轻松的,工资少一点没关系。 至于以后缺修炼资源了怎么办…… 其实荣珍挺想打男主原先那个宝晶矿洞的主意的,可惜它已经落在异事局的手里,估计很难再去捡漏。 实在不行,只能花钱买了,或者等着身上那股倒霉劲发作,引来诡怪打劫后反打劫回去。 想一想,这真是一条没成本的发家致富之路哎。 荣珍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连某人悄无声息地站在她床头都没发现,只在被揉肚皮时翻了个身,睡得直打呼噜。 赵司墨帮她揉完肚皮,拿出那颗被重新塞回小包的防御纽扣,激发后笼罩住整个房间,然后走了出去。 刚摸到房间外准备挠门的某只诡:……嗨,兄弟,这是误会你信吗? 赵司墨随手一招雷霆过去,轻微的哔啵声响过,现场留下一截浑身发焦口吐黑烟的木头。 木头还在振振有词地狡辩:“真是误会!” 赵司墨踩了它一脚离开,下楼时被绿青蛙点头哈腰地相送:“大佬您走好,大佬常来啊。” 屁,走了千万别再来。 他们庙小,盛不下这座大佛。 赵司墨无视他径直离开,绿青蛙反而松了口气。 不怕大佬端着范儿,就怕大佬来找事儿。 赵司墨才没时间找一家本分经营的小旅馆的事,就算旅馆的服务对象是诡怪,人家也是老老实实交过税的。 他一路急行回到异事局,没直接回后面的公寓楼,而是罕见地来到前面办公楼的局长办公室。 里面的灯果然还在亮着,有位头发花□□神矍铄的老人正在桌前伏案书写着什么,看上去十分认真。 赵司墨敲了下没关的门走进去,坐在客椅上等她忙完。 稍后,老人终于停下笔,揉着眼睛抬头问:“你怎么来了?没把你家宝贝猫带过来?”说着还探头往他身后看看。 显然对于赵司墨成为猫奴一事,她也早有耳闻了。 赵司墨靠在椅背上无奈道:“别找了,她没来,您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就算您身上有我叔祖的一半妖诡血脉,可终归是个偏向人类居多的混血,无论是寿命还是健康,都经不起您这么折腾。” 老人笑得毫不在意,“没办法,在其位谋其政,都坐上这个位置了,我不操心,谁操心呐。” “先不说我了,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赵司墨往日里除了出任务就是出任务,最近养了猫又变成了死宅,轻易都不往办公楼这边来。 如今他专门跑来一趟,不用想都知道有事。 赵司墨低咳两声,掩饰住脸上的不好意思,一本正经道出来意:“听说你早年收藏了一张漂亮的虎皮,能借我用用吗?” “嗯?你借那玩意干嘛?那东西除了能帮人和诡怪伪装成大老虎的样子,其他什么用都……”老人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笑得前俯后仰地挥挥手。 “去吧,去拿吧,年轻人就是心眼子多、花样多,小心适得其反,最好还是真心以待,用真心换真心。” 老人像以前那样对他不厌其烦地念叨。 赵司墨脸露赫然地听着。 他倒是想真心换真心,可是人家心存偏见,不肯接受他的真心啊。 那他只有另辟蹊径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就此放手吗? 不可能! 赵司墨拿到想要的东西,正准备离开,又听到老人询问他上次城东诡异聚集事件。 已知当日出现的重量级妖诡是突然变异成噬元兽的大白,已被他们异事局收归麾下,不用再多担心。 而当时引起那么多诡异齐聚的导火索却暂时尚未查明。 因此老人想听听赵司墨有什么看法。 毕竟他当日说了怀疑这可能是针对他的一场局,又亲自去过一次现场,估计会发现点相关消息。 赵司墨没提感知到的天命一事,只道:“我已将此事交给小周小王处理,您如果想知道真相,不如派人查查这次事件里的汪清清,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第173章 人诡能生崽大猫与小猫 “小姑娘,你看咱这房子,不仅是全新装修,关键地段还非常不错,附近不仅有医院、商超、菜市场,还有你们年轻人最喜欢的商业街、美食街、文化广场、人民公园等等,应有尽有啊。” 房东大姐提到自家这所房子,那叫一个唾沫横飞,讲都讲不尽。 而被她如此夸得天花乱坠的,其实就是一个在老城区普通小区普通居民楼的两室一厅而已。 荣珍早上起来在网上看到的招租信息,瞧着距离不远,就装扮一番跑过来这边约房东看房。 房子确实还不错,无论是面积、装修还是环境、位置,都比老楼那边好上很多。 但是比起异事局公寓楼上的大平层嘛,那就逊色多啦。 不过荣珍也没想过租个跟那儿一样的房子,先找个落脚地过渡一下就行,以后争取多‘挣’点钱买房住。 因此荣珍便在讨价还价一番后,直接租下了这个地方。 房东大姐笑容满面地跟她签了合同,完后透露道:“对门也是我家的,刚租给一个比你小点儿的女孩子,正好你俩平时可以照应点,有啥事解决不了的,记得打电话给我。” 荣珍应着话,拿出新买的手机和她互留了联系方式。 对于对门的邻居,她起初并没有在意,直到傍晚时她整理好东西,出来倒垃圾,碰上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姑娘。 上次见她,还是在凌晨四五点的街头,荣珍顺路把大半夜偷跑出来见网友的她送回家,临走故意恶作剧吓了她一把。 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俩居然还能在这里见面,真是奇妙的缘分。 荣珍感慨一番,只当不认识,以为她不会认出自己,结果才刚碰面就被她眼睛一亮地拉住衣袖说:“姐,咱俩又见面了,上次你帮我,我想谢谢你,但是你吓唬我的账,咱也得算算呐。” 好家伙,这小姑娘眼睛真尖,这都能认出来? 荣珍好奇:“你先放开我,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小姑娘得意洋洋:“气味呀,我鼻子打小就灵,闻一下味儿就知道谁是谁了。” 荣珍:“……” 又一个狗鼻子! 不过这次对方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不是变异狗头男。 “姐,我叫黄玥,你叫什么啊?你上次穿的那身玩偶服在哪儿买的呀?做的也太逼真了,当时吓我一大跳呢,要不是之后我男朋友也穿了一身给我演示是假的,我都快认为世界上有妖怪了嘞。”黄玥性子跳脱,都不用荣珍多回应,自己拉着她就能在那儿叭叭个不停。 荣珍从她话里捕捉到一个异常信号,惊讶道:“你男朋友也穿了一身?” 黄玥点头:“对呀对呀,不过他穿的是狗子服,我摸了摸他的狗头和舌头牙齿,都好像着呢,可惜没让我多摸几下就回屋换回来了。” 荣珍听完有点猜测,只觉得眼前这小丫头忒心大。 她男朋友不会就是上次她半夜跑出来要见却被放鸽子的网友吧? 黄玥羞涩地抿头发,可不咋地,正是他啊。 昨天他过来找她解释了,说是自己被街头流氓抢劫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不敢露面,不是故意放她鸽子,被她回去在网上一通质问,他立马就出来见她啦,即使还是鼻青脸肿的有点丑,她也不嫌弃。 就是她爸妈接受不了这个,发现她跟黄毛偷偷网恋并面基确定关系后,扬言要把她赶出家门,除非他俩分手再不往来。 黄玥叛逆心上来,一气之下自己搬出来住了。 现在黄毛正帮她搬家,好多东西还在楼下放着呢。 说曹操,曹操到。 一个黄色头发的年轻小伙扛着行李包吭哧吭哧地埋头爬上来,抬头露出一张青青紫紫的肿脸。 然后在看到荣珍的那一刻,这张青紫色的脸瞬间褪去血色,变得煞白煞白的。 “猫猫猫…姐,您咋来了?”黄毛惊得嘴都要结巴了,还以为荣珍是追着他找过来的,回想自己也没干啥坏事啊,除了跟 这位猫姐用大金链子换过诡核后被不知道谁莫名其妙打了一顿。 到现在他脸上还痛得很呢,恰好让他有理由跟女朋友解释放鸽子的原因了,也算因祸得福。 黄玥某方面的雷达立即拉响,揪住男朋友耳朵问他:“你认识这位漂亮姐姐?” 黄毛连忙解释:“就见过一面,好玥玥,快放手,耳朵要掉了。” “行了。”荣珍制止他俩跟玩儿似的闹剧,自我介绍道:“我叫珍珍,外号猫姐,平时靠倒卖点小东西为生,你男朋友上次找我是为了买点珠宝原料讨好你,当时我手里没货,正好现在寻觅到一小袋品相不错的珍珠,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兴趣?”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荣珍边给自己瞎编个珠宝材料小贩的身份,边给黄毛解释了一下,顺便拿出随身携带的那小袋蚌妖哭的珠子。 鲜少有女孩子能躲过珠宝的诱惑,何况还是散发着莹润迷离光辉的极品珍珠。 黄玥一看到就移不开眼,嘴里却狠心拒绝说:“还是算了吧,它们看起来就很贵,阿毛才帮我付过房租,不能再出血了。” 黄毛立即道:“没事儿,我妈在富豪家当宠物…管家多年,攒了不少家底,平时给我好多零花钱,我都没乱花,全给玥玥攒着呢。” 黄玥顿时脸蛋红扑扑的,害羞地扭捏着,“原来你之前跟我网聊时,说零花钱全给我攒着花,都是真的呀。” 说完轻轻地跺跺脚,捂着羞红的脸跑上楼。 黄毛想要跟上去,考虑到荣珍还在这儿,就留下来请求道:“猫、猫姐,谢谢您刚刚帮我圆场,能拜托您别告诉玥玥我的身份吗?这袋珍珠我要了!” 他放下行李包,毫不犹豫地从脖子上拽出一个厚实的金牌牌,拿给荣珍付账。 没人能跟金子过不去,荣珍接过来一看,嘴角微抽:“这是你的狗牌吧,你妈要是知道了真不会打死你?” 她可不想赚点钱还惹来麻烦。 黄毛让她放心,他妈是那家富太太的心头宝,这样的牌牌不知有多少,他这个是他妈随手扔给他戴的,主要就是为了防止他在外面哪天不趁手,可以卖了换钱花。 现在他拿来换成珍珠,可以分成两半,一半给玥玥做首饰,一半带回去孝敬他妈。 荣珍这才同意与他交易,同时也算默认答应了他不会戳穿他身份的事。 不过,“你是妖诡,她是人类,你们两个在一起能有好结果?” 黄毛一脸诧异:“妖诡怎么了?只要不干坏事,和人类也差不多,还能和人生混血宝宝,怎么不能有好结果?再说大黄狗的寿命本来就不长,我变异成妖诡后正好能长命百岁,陪玥玥白头到老,我都庆幸我是妖诡呢。” 啊这,透露的信息太多了。 荣珍缓了缓,“你是说妖诡和人类在一起,不仅能生出正常的混血宝宝,还可以刚好在寿命方面达到持平?” 黄毛一脸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的表情点头,看在手里那袋珍珠的份上,他犹豫一下又说:“也不是特别正常,混血宝宝和人类宝宝终归还是有些区别在的。” 比如有的混血宝宝会存在一定几率的返祖血脉,在那些大妖诡或者邪诡等诡异眼里就是十全大补丸,很容易遭他们的觊觎、争抢及吞噬。 荣珍听了睁大眼睛,越听越觉得熟悉。 这怎么有点像女主汪清清的吸怪体质啊,不会她就是个混血吧? 还有荣珍自己,也算是变相的人身猫身结合体,如果在融合中碰巧产生了一点点变异,导致血脉返祖,就不难解释她为什么会那么倒霉催地总能碰到诡怪了。 弄清了一直以来的疑惑,荣珍态度缓和下来,提醒他:“就算这样,你也是在骗她啊,以后你们在一起,她总会发现真相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我,我会找机会跟她说清楚的……”黄毛耷拉下脑袋。 之前他放黄玥鸽子就是因为自己还没能完全进化成人形,狗头一直收不回去,他妈虽然能从富太太那里给他弄来不少财力支持,但是修炼资源方面就得靠他自己在外面寻摸了。 要不是正好碰上猫姐,她好心卖给自己一颗诡核,他现在还都不敢出来见黄玥呢,更别提确认恋爱关系。 他这么小心忌讳她发现自己的身份,就是怕她知道后会嫌弃讨厌自己,和自己一拍两散。 黄玥的哽咽声突然传过来,与此同时她整个人也从偷听的楼道转角跑下来,扑到黄毛怀里大哭道:“不用瞒着,我都知道了,你是大黄!” 荣珍和手足无措地搂住黄玥安慰的黄毛对视一眼,给他使个眼色。 别犹豫了,赶紧抓住机会,把人抱回家好好解释去吧。 以他们两只的耳力,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黄玥在楼道上偷听,不过是顺势而为,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罢了。 并且这话头还是黄毛主动提的,看来他早有摊牌的心思,只是一直在犹豫,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如今倒好了,他不仅把身份变相告知,对方也终于认出他是谁了。 “大黄,你是我十岁那年把我从水里救出来的大黄,呜呜呜我找你好久了!”黄玥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全抹大黄衣服上。 黄毛看着她哭,自己也跟着掉眼泪,“你只记得这个,怕是忘了小时候把我从狗贩子里救出来的事了吧?在那之后,我一直都关注着你。” 还是小狗崽的时候,大黄闲不住总是喜欢跑出来玩,一次不小心被狗贩子抓住,差点被炖狗肉吃,是黄玥看到它喜欢得很,闹着爸妈把他赎下来,黄玥那个时候不知怎么懂了他不想跟她回家受拘束,就背着爸妈偷偷把他放了。 他之后一直关注着黄玥的成长,在她十岁落水时及时出现救了她,在她青春期有了烦恼不被爸妈理解时,悄悄学上网和她做网友,之后在她想要恋爱的时候,又成了她的网恋对象。 现在还正式成了她男朋友。 可以说,他们俩完全相当于是一块青梅竹马长大的,感情深着呐。 但是感情越深越害怕产生波折,所以黄毛才一直不敢透露真正的身份,连第一次面基都临时怯场没敢露面,只敢躲在暗处偷偷护着。 那晚得亏荣珍只是吓唬吓唬小姑娘,还是为了教育她,没有坏心,不然在暗处躲着的黄毛铁定会冲出来跟她干架。 当然,他也不知道那会儿荣珍身后也有人呢,幸好他没冲动,不然早被对方秒成渣渣了,哪还会有现在坦白真相剖白真心的机会。 不得不说,无知是福。 黄毛得到她的暗示,当即抱起黄玥上了楼。 荣珍看到被他们落下的行李包,单手一提帮忙送到他们门外放好。 再转过身时,台阶下正立着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依旧是黑衣黑裤黑皮靴的装扮,像是永远巍峨挺拔的高山,给人带来震慑,也给与人安全感。 看到他出现,荣珍迅速打开自家门,想往屋里蹿去。 男人几步走到门前,挡住门缝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珍珍。” 荣珍知道拦不住他,摆烂地松开手,无奈道:“赵司墨,你找来的可真快啊,现在还是工作日的白天,你都不用上班的吗?” 赵司墨进门一边环顾她的住处,一边回答自己请过假了。 话中意思就是专门来逮她的。 荣珍:…… 其实通过刚才二黄的事,她对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具体会怎么样,她还要仔细考虑考虑。 没想到转头他就找上门来了,根本不给她丝毫犹豫的时间。 赵司墨还不知道她的心态已然发生变化,他是刚刚寻着痕迹找过来的,没看到方才那出情感剧。 不过他能闻到对门那只狗的味道,还是之前教训过的那一只,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猫狗不容,他家珍珍肯定不会喜欢那狗。 “你不是一直介意我和你的人诡 差别,才不愿意留下和我在一起吗?”赵司墨转悠过一圈,来到荣珍的面前直诉来意:“其实,我也不是人。” 荣珍:“……什么意思?” 看过二黄他们催人泪下的人诡感情戏,她都快要说服自己接受这种组合了。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也不是人?? 在荣珍的震惊不解外加难以置信中,赵司墨当场摇身一变,变成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老虎,口吐人言:“你看,我是大猫,你是小猫,咱们同属于猫科,不存在种族问题哦。” 荣珍:“!!!” 第174章 诡异都市世界完二合一 哦?哦你个粑粑! “你还不如是个人呢!” 荣珍气得想把眼前这只满脸无辜特别气人的大老虎赶出去,又怕吓到邻居。 “这样不好吗?”赵司墨踩踩虎垫,不理解她生气的点在哪儿。 现在他俩是同族了,已经不存在她介意的种族问题了,他们可以在一起了啊。 不应该高兴吗? 荣珍变回猫身朝他扑腾:“高兴什么?高兴你骗我到现在吗?你是大老虎你早说啊,骗我很好玩?” 赵司墨任由她在虎头上抓挠,确认道:“好,我错了,我道歉,那你可以和我一块回家了吧?” 荣珍把他的脑袋毛挠得乱七八糟,狠狠出了一口气后跳下来,断然拒绝道:“不回,以后我就住这里,你赶快离开!” 赵司墨赖在地上表演猛虎翻滚,不想起来,不想离开。 他那么大只的体形,几乎把客厅空余的位置占了一半,存在感十足,外人一来保准能吓死。 “你快给我变回来,快回去!”荣珍揪着他耳朵催促。 赵司墨只觉得耳朵根一阵发痒,非但不痛,反而酥麻得他想大吼一声。 事实上,他真没控制地吼出来了。 吓得对门正在跟女朋友腻歪的黄毛抖了抖,抱着黄玥露出害怕道:“玥、玥玥,有大家伙来了,咱们等等再出去搬东西。” 妈妈保佑,可别让他们跟对方撞上了。 黄玥是人,没听到那声只震慑给周围诡异听的虎啸声,很是奇怪地问:“什么大家伙?他欺负你了?你等着,我去收拾他帮你报仇。” 涉及到自家大黄,黄玥那是胆从心中生,拎起手边的菜刀就往外边冲。 黄毛阻拦不及,追上她时,她已经打开大门,正好撞上对门的人也开门出来。 “走走走,你快走!”荣珍推挤着赵司墨,把他那个大个头生生用手用脑袋顶到门外。 赵司墨没达成目的,当然不想走,半个身子跨在门外,半个身子还留在门内,执意想要个答案:“你不想跟我回去,那我搬过来跟你住好不好?” 荣珍瞪着如此厚脸皮的他,“你想得美!” 黄玥噗嗤笑出来,看着拉扯不清的他俩打趣:“嘻嘻,原来姐姐也有男朋友啊,还以为你是单身呢。” 赵司墨看眼荣珍的脸色,不得不出声纠正:“还不是,她不同意。” 黄玥兴致勃勃地出主意:“姐不同意,你就继续追呗,总不可能你一说,姐就答应你了,像我家大黄都追了我好多久,我才答应的呢,你说是不是大黄?” 她说着伸手去拉身后的黄毛给自己证明。 黄毛抖着狗腿站出来点头,不敢看赵司墨一眼。 小动物都有本能,而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位不光是个大家伙,还是个很可怕的大佬,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打断他的狗腿。 赵司墨顿时眼眸微亮地看向荣珍。 荣珍哼道:“咱们跟他俩的情况不一样,你真想追我?” “可以吗?”赵司墨如此舍得下脸面找上门,就是为了来挽回她,现在哪怕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他都想抓住。 荣珍认真想了想。 既然自己不是没动心思,又知道他与她一样都是猫科了,那么给彼此一个机会也不是不行,免得以后徒留遗憾。 前提是这件事得按照她的节奏来。 比如给他一个月的考察期,让她看看他追求她的表现,表现得好了,她才会给他转正。 在此之前,他俩暂时不能住在一起,她就住在这里,打算以人类的身份同他交往,以后再出现在他身边,而不是以前的猫猫形象。 他是异事局赵队长的时候,她是人类才能和他在一起,猫猫却不行。 说到这个,她还没问他是怎么以虎怪的身份任职异事局王牌呢。 之前本以为他是人类方面的大反派,没想到只是披了层马甲,人家内里是霸气山君,怪不得能那么厉害。 “我说的这些,如果你都没问题的话……” “我没任何问题。”赵司墨俯身落下一个额吻,在她的炸毛眼神中含笑离开。 荣幸朝他的背影挥挥拳,刚刚怎么赶都赖着不走,现在刚得偿所愿倒是跑得飞快了。 ‘闲杂人等’离开,黄玥也看够了戏,举着明晃晃的菜刀问黄毛:“你说的大家伙呢,哪有啊?” “什么大家伙?”荣珍回头看到那把菜刀,被瘆了一跳。 黄毛动着自个儿僵硬的腿脚,将自己刚刚疑似听到虎啸的声音说出来,边说边瞅荣珍的反应。 因为他十分怀疑对方就是刚刚那位。 荣珍面无改色地摇头,“我没听见,可能是楼上楼下谁在看电视,声音一下外放大了。” 实际在暗下腹诽,可不就是大家伙嘛,躺在她家客厅地板上打滚儿,都好大好重一只呢,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推出大门。 啪嗒!黄玥手上的菜刀掉在地上,转手揪住黄毛耳朵,“居然是虎啸声,你刚刚怎么不跟我说清楚?万一真有什么老虎,我那样冲出来就是找死!” “我拦了,我都追过来了,好玥玥,真要有老虎,我肯定挡在你前面,我死都不会让你有事的。”黄毛三言两语就浇灭了黄玥的怒火。 黄玥的脸色迅速好转,只是手上还没松开,楼梯下便陡然传来两声咳嗽。 然后就是咬牙切齿的质问——“黄玥!你!在!干!什!么!” 黄母站在下面几级台阶上怒瞪着女儿。 “哎呀,真有母老虎,快跑!”黄玥大惊失色,揪着黄毛耳朵就想往屋里躲。 黄毛也是急得不行。 可惜两人都比不上黄母的雷霆速度,只见她飞快踏过几级台阶,一脚隔开快关上的大门,气势汹汹追着冲了进去。 大门随即被啪地关上,隔绝了荣珍想围观的热烈视线。 第二天一早,她先被人家围观了一波。 昨晚赵司墨回去专研了一番人类追女朋友以及妖诡求偶的相关知识,并在网上化名咨询过很多这方面的前辈,今天过来小试牛刀。 于是荣珍早起刚下楼,就被一捧由他精心特制的‘玫瑰花’怼到脸上,差点被香迷糊。 只因‘玫瑰花’的花瓣是由鲜红的海牛肉切片做成,枝和叶用的是能量绿藻,样样都不简单。 荣珍的肚子应景地咕噜叫,脸色微红。 “送给你,喜欢吗?”赵司墨换下黑风衣,穿得人模人样的,令人耳目一新。 不过荣珍还是最喜欢他穿黑风衣的样子。 她想说不喜欢,可是口水和肚子都出卖了她,最后忍不住坐在楼下的休闲椅上和他分而食之。 二黄在不远处假装跑步晨练,围观了全程。 黄玥捧着脸满眼梦幻地感叹:“没想到看起来那么不解风情的男人,讨好起心上人来是这个样子的。” 黄毛吸溜着口水问她:“玥玥,你饿不饿?小区外有家生煎包做的不错,我去给你买来当早餐好不好?” 他要是再不离开,怕是都要忍不住本能,扑上去跟人家抢食了。 虽然抢不过,还有可能招一顿打。 黄玥察觉不对,转头发现异常,问他怎么了。 黄毛被馋哭的泪水从嘴角流下来,太香了,他也好想吃啊呜呜。 黄玥猜测那两人吃的东西应该对他很有好处,不然他不会光看着就这么控制不住,于是咬咬牙跺跺脚厚着脸皮凑过去。 “那个,姐,哥,能不能问问你们家还有没有这东西呀,我想给我男朋友买上一份可以吗?” 黄玥问的很忐忑,但是为了男朋友,她也是拼了。 荣珍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没开口,只是看了眼赵司墨。 东西毕竟是他提供的,自然由他做主。 赵司墨看在那声‘你们家’的份上,心情不错地开口道:“这些东西不适合他吃,你给他这个就行了。”随手抛过去一颗亮晶晶。 紧跟着追过来的黄毛连忙噙着口水含糊地补充:“我、我会照价给钱!” 黄玥本来还在奇怪,听到他的话就明白这玩意居然也能吃,立马转手塞进男朋友嘴巴里。 黄毛咕咚一声咽下,口水很快就不流了。 其实他就是‘营养不良’,身体缺乏能量,当初荣珍变异后也有过这段时期,被赵司墨各种投喂好东西,才很快缓解过去了。 而这黄毛不懂也弄不到好东西吃,身体一直处于能量匮乏状态,闻到能量充盈的东西,他不馋才怪。 狗狗的特性,一馋就会狂流口水。 黄毛恢复正常后 ,赶紧跑上楼给他们拿钱付账,他知道荣珍喜欢金子,他还有个金项圈,平时都不戴,正好给她好了。 荣珍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天降横财,她只是看到赵司墨抛出的亮晶晶诡核后就明白了什么,看一眼身旁低眸浅笑的男人。 大白那两颗诡核也是他让给的吧? 赵司墨抬头对上她看过来的眼神,注意到里面有什么已经酝酿完成,舒然一笑:“吃饱了吗?还要不要?” 他家里还有的哦。 引诱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荣珍转过脸不搭理他,开始好奇地问黄玥:“你妈妈昨天那么凶地进去,你居然还能留在这儿?” 她都以为这丫头会被她妈妈棒打鸳鸯,然后连夜打包带回家呢。 黄玥眼珠滴溜转,试探说:“姐姐如果愿意再卖我们几颗那个亮晶晶,我就仔细给你讲讲昨天我们和我妈斗智斗勇的过程。” 她也不怕荣珍两人看出她打的小算盘,反正就是试试嘛,你情我愿的事。 荣珍猫猫属性发作,了解不到后续颇有些抓心挠肺,再说不过是耗费几颗诡核而已,某人又不是没有。 是吧,赵司墨?该你表现了! 赵司墨在荣珍期待的眼神下拿出五颗亮晶晶,放到她的手心里,趁机牵住十指相扣。 荣珍:…… 行,暂时不跟你计较,等她听完八卦再说。 黄玥看到亮晶晶,瞬间有了动力,绘声绘色地将昨晚发生的事描述一遍。 她妈实际上就是过来棒打鸳鸯的,并且还以为是黄毛诱拐的她,但是过来真正看到他俩的相处才发现,他们这段关系里做主导的人其实是她。 黄毛完全是对她百依百顺,让往东不往西,让撵狗不追鸡,听话得嘞。 让黄母都没了话说。 黄玥趁机给她妈洗脑,说黄毛可以入赘,以后生的孩子正好都姓黄,还能跟他们住到一起。 这已经让黄母忍不住心动了。 黄毛又给她加了把火,说他妈早给他准备好了嫁妆,市区大平层一处,城郊半山别墅一座,三金首饰十斤,各种珠宝玉器几匣子,压箱钱五百万。 林林总总的加起来,总数都抵得上黄父黄母辛辛苦苦奋斗两百年。 黄母只知道女儿网恋谈了个黄毛,却不知道人家居然有这样的身家,还愿意入赘。 这哪是黄毛啊。 这是金毛! 黄母最终没能撑住这波糖衣炮弹的腐蚀,连生气都顾不上了,急忙赶回家和丈夫商量。 因而一场战火才消散于无形。 黄玥讲完,正好黄毛拿着金项圈下来。 荣珍问他嫁妆的事是不是真的,得到肯定的答案,差点流出羡慕的泪水:“你别叫黄毛了,我觉得你改名叫金毛,她爸妈指定更愿意接受你。” 黄毛不干,“姓黄不是我毛发黄,而是玥玥姓黄。” 所以他才姓黄。 荣幸捣捣某人,瞅瞅,瞅瞅,这才是谈恋爱该有的样子,快学学人家。 最后二黄用金项圈和几块玉石买走了六颗亮晶晶,美滋滋地告辞走人。 荣珍在他们走后想起一件事,问赵司墨:“你不是说正经修炼的妖诡不能随便吃诡核吗?” 赵司墨会意:“所以他活不过百岁。” 看那小子的样子,估计这样正和他意。 “正经修炼的能活多久?” “看情况。” 怎么个看法,赵司墨没说。 荣珍推测至少会比人类活的要久一些,或许还不止一些。 这样的话,考虑到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她更不可能找普通人结婚生子相伴一生了。 人家根本陪不了她那么久,既然注定结局会伤心,那索性不要开始。 还好赵司墨跟她一样。 荣珍此时倒是庆幸自己遇到的是他了。 一个人在任务世界活着,总会有感到孤单的时候,能有人相依相伴地度过一辈子,是件很幸福的事。 所以她从不排斥在任务世界结婚生子,能顺其自然遇到合适的另一半就抓住机会。 譬如当下。 有了这样的觉悟,之后赵司墨再变着花样来讨好她时,她就慢慢地态度软化下来,和他一步步走向恋爱关系,确定了彼此男女朋友的身份。 赵司墨对此犹觉不够,但他不能着急,要有足够的耐心,要慢慢点来,不能再把小猫吓跑了。 确定关系后,荣珍就想买房子搬家。 恰逢黄毛入赘黄玥家,临走前又给荣珍贡献了一波金灿灿。 荣珍便用从他那里得到的黄金珠宝买下一栋房产,在他们搬走之后,她也搬去新家安顿了。 赵司墨始终没能把她重新拐回公寓,干脆将她新家旁边的房子给买下来。 于是两人又住到了一起。 这次可不是睡素觉了,年轻男女还正值热恋期,总有擦枪走火的时候,某些事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疯狂的一夜过去,赵司墨在早上醒来后一本正经地摸着她肚子说:“里面已经有宝宝了,我们快去领证吧。” 荣珍给他一个大逼兜,领你个猫爪爪。 事实证明,某人真能一击即中。 等肚子真的显形后,他们赶快去领了证,完后荣珍还被赵司墨带去异事局的局长家吃了顿便饭。 之后就是忙忙碌碌的婚礼,和来自异事局众多同事的贺喜祝福。 这些人除了几个知情者,都以为赵队这辈子注定要打光棍,不会结婚成家了呢,最多跟他之前宝贝的那只猫过。 结果猫丢了,赵队因为请假去找猫又结识了他老婆,直接来个奉子成婚,一下赶超他们好多步。 牛! 不得不服。 时间飞逝,荣珍的预产期转眼来到,生产时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好像生的太顺利了,孩子个头也有点小,刚生出来时,赵司墨都不让她瞧,直到她身体修养好了,已经褪去胎红变得白胖的孩子才被抱到她身边来。 荣珍抱着她闻了闻,确实是自己的小宝贝没错。 这一世她就只生了这个女儿,余下的日子里再没开怀过。 荣珍不禁怀疑是不是赵司墨偷偷去做了结扎手术,或者秘密吃了终身避孕药啥的。 以大猫小猫的生育能力,按说都不应该呀。 这个问题无解,索性荣珍也不怎么在意,有个开心果陪着他们就足够了。 直到他们一家三口相伴过去三百年,荣珍和赵司墨的生命都走到尽头,在最后的时光里,荣珍本能地变回了猫猫的形态,而赵司墨…… 他嘭地一下变成一只大白耗子。 即使皮毛不再雪白油亮,即使体型不再庞大魁梧,仍能叫人一眼认出他是谁。 “白肃?你才是白肃?!” 荣珍难以置信地用尽最后的力气质问他。 赵司墨,曾用名白肃,饱含无尽爱意地道歉:“对不起,珍珍,我爱你。” 为了跟你在一起,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荣珍简直要疯,本以为好不容易顺利度过了这个世界,结果现在告诉她又双叒叕失败了啊啊啊啊——! 赵司墨苦笑,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他又怎么可能敢在之前那些美好的日子里坦白身份呢。 只是在临终时,他不想再骗她。 荣珍疯了一阵后感知到生命的飞速流逝,顾不上计较他用一辈子来欺骗,连忙问出心中的疑惑:“那汪清清和她身边出现的小白鼠呢?” 还有男配沈挚,他们好像在城东诡异齐聚那晚之后就很少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后面更是听都听不到关于他们的一丁点儿消息。 之前她以为是女主被男主带走避世隐居了,男配黯然神伤远走他乡,结果貌似不是? 赵司墨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喘着粗气回答:“你果然知道。” 经过异事局详细调查,证明汪清清因为小时候走丢被某个科研机构抓走过,期间被对方注射了魅诡的基因,变成一个偏向人类的人诡融合体。 那本来是对方给‘白 肃’准备的,想引诱他留下基因的种子,方便展开之后更大的阴谋。 可惜‘白肃’早在他感知到天命的存在时就改名换姓成了人类抓鬼师赵司墨,而最终出现在汪清清身边的‘白肃’也是他特意安排的假货。 最终,异事局顺藤摸瓜查明了真相,那个科研机构的阴谋自然被瓦解的一干二净,所谓的野望更是成了空谈。 而汪清清等人也被送去专门的地方培养训练,在其他城市发挥他们的价值。 沈挚是跟她一块去的,还在那边和汪清清结了婚,之后随着两人渐渐做出些成就,两家人都慢慢搬了过去。 白豚鼠也被赵司墨派到那边监管一些事情,顺便帮他看着点那两人,以防天命的安排再死灰复燃。 好在天命没那么执着,从荣珍为他生了女儿,以及汪沈两人的孩子出生,悬在他头顶的天命之剑也随之碎裂消散了。 他终于得到了自由,和心爱的妻子、可爱的孩子度过幸福快乐的一生。 除了隐瞒荣珍他的身份这件事,他对此生都心满意足不留遗憾。 荣珍:……你满足,可我不满足啊!! 我特喵的,特喵的死了算了! 可是不问清楚,她死了都不甘心。 “女儿出生那天,你不让我看,是不是生出来的是白鼠?” 一只猫生了只老鼠,她都可以想象当时产房里的医生护士有多震惊、多意外、多匪夷所思! 赵司墨颤抖着身体闷闷地笑出声,“都被你猜到了啊,怎么办?咱们一辈子都过去了,看在我没有隐瞒到底,还在临走前给你解惑的份上,能不能和我相约下辈子呀珍珍?” “不可能!”荣珍断然拒绝,“正好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和你是不可能有下辈子的。” 赵司墨虽然可惜,却并不遗憾。 还好他抓住了这辈子。 “那永别了,珍珍,祝愿你永远开心快乐。” 伴随着这句如同箴言般的祝福落下,赵司墨庞大的身躯骤然瓦解,化成星星点点的荧光绕着荣珍转了一圈,而后消失在天地间。 他挣脱了天命,违背本身的使命,自然没有下一世。 荣珍下意识伸手一捞,捞了个空。 她忽然悲从心来,放声大哭。 哭声持续到她也在这个世界死去,身体像赵司墨那样化作星光点点,灵魂回到系统空间。 任务结果,失败! 第175章 江湖路人甲死人堆里逃生 江湖。 什么是江湖? 有狗的地方就有江湖。 万幸的是,荣珍这次没有穿成狗,而是穿到一具快要散去热乎气、差点被野狗吞食的女身上。 原主名叫宋兮珍,父亲是教书的秀才,母亲是大家族庶女,机缘巧合结为连理,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直至一场风寒带走他们的性命。 宋家孤寡无亲族,却有相熟的邻里乡亲和宋父的友人学生在,原主一个孤女就是考验他们人性的试金石,再小心翼翼地生存,也很难避免有朝一日会被他们中的某些人吃绝户。 因此宋家父母临终前对她做了安排,雇佣镖局送她去京城投靠做官的舅家,拜托舅兄为她寻门好亲事。 可惜车队路上遇到江湖仇杀,镖师们护着大部队及时跑了,留下一些跑不快的老弱妇孺被报完仇的大侠全部灭口。 原主本来是和丫鬟乘坐在一辆马车上的,不过是下来找地方小解的功夫,出来就迎面撞上大侠锋利的刀口,被一刀抹俩脖。 原主因为落在后面,脖子其实被抹的不算深,只要及时找到止血药草包扎起来,还有活命的机会。 前提是大侠会给她这个机会,而她也没有因惊惧过度而死。 对,原主实际上是被吓死的。 大侠查探她没有呼吸后就没再补刀,不然荣珍穿过来后很可能要面临自己断脖子或者胸口被扎一刀的惨剧。 大侠走后,野狗闻着血腥味过来,对着满地的尸体撕咬进食。 还好荣珍醒的早,否则即便没断脖子没被扎胸口,也要被野狗咬上几口。 谁知道这时代有没有狂犬病和治疗狂犬病的方法呢,一旦中招就是个死啊。 荣珍快速接收完信息,来不及整理,先非常庆幸地赶走野狗。 然而野狗早已尝过人肉味,面对她这个食物,哪里是她想赶就能赶走的。 没办法,荣珍只能先想方设法地溜着对她流口水的野狗,从满地的野草中随手薅出认识的大蓟小蓟,塞进嘴里嚼碎了敷在脖子处的伤口上,再用撕下的里衣布条绑紧。 目前条件不允许,只能先这样粗糙地处理好伤口,等之后脱离危险安顿了再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不再流血,还敷了有气味的草药,那只紧追她不舍的野狗犹豫着换了目标,就近扑到其他尸体上开始啃食。 毕竟它要是再不赶紧下嘴,它的伙伴们都快吃饱啃完了。 荣珍趁机爬到附近的树上,看着它们将现场的十几具尸体啃的破破烂烂、惨不忍睹。 她不忍地撇过视线,对此也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发善心的前提是,她得先保住自己的命。 在夕阳落下前,野狗们终于吃饱离开。 荣珍小心爬下树,犹豫一番开始了摸尸行动。 这里是古代的江湖,英雄汉能义薄云天,也能被一文钱难倒,没有钱寸步难行。 何况荣珍现在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她需要钱开启新生活,眼下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通过给在场的各位收敛尸骨,来赚取一点辛苦费了。 江湖世界中,像这样的野外丧亡之人,官府是不会管的,更不会追查真凶,只会任由受害者倒霉后抛尸野外,最后化成一具具白骨。 荣珍只是脖子受了伤,手脚还能动,即便力气不大,用另一位被打死的大侠的剑,也能慢慢挖出一个个浅坑,将他们一一埋进去。 在埋之前,她把他们身上能用的东西都过了一遍,感觉大开眼界。 有银钱、玉器、首饰、契书、户籍、路引等等,五花八门地被藏在身上各处。 荣珍为了以后的生活保障,这会儿也不嫌麻烦,查验得非常认真,最后除了衣裳没拿,其他东西基本都被她搜罗出来了。 另外,还有他们落在地上的包袱,大侠看不上眼,她可不嫌弃。 包袱里同样有些东西,最多的却是换洗衣裳、吃食和水。 荣珍将食水收集到同一个大包袱里,把换洗衣裳都缠在腰上腿上,外面再套两件肥大的外衫外裤,将自己弄得肥肥壮壮,完后头脸抹土搞得风尘仆仆一脸沧桑,平白老去十多岁。 那些值钱的东西也在这个过程中被她牢牢藏在身上,顺便还换了双大点的鞋,里面塞了帕子撑着,不妨碍她走路。 收拾完毕,荣珍歇口气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头发拆掉,梳成道姑头,把那柄剑拿来用空余的包袱皮缠上,多缠几层,把剩余的包袱皮全用上,能够让人看出兵器的轮廓就行。 完后,她把缠好的剑背在身上,挎着一个装得满满的大包袱走了。 原处除了一片新鲜出炉的坟包,外加草地上残留的血迹和碎肉,再无其他。 片刻之后,连那些血迹碎肉也都没了,被跑来吃野狗群残羹剩饭的小动物消灭殆尽。 而此时,荣珍已经沿着人迹小道走远。 不知道那镖局怎么想的,好好的官道大路不走,偏偏跑到树林小道上来,恰好碰到人家俩大侠打架,可不就惨了。 恶意揣测一下,他们是不是想故意借此事精简人员呐? 具体什么情况,原主不清楚,荣珍自然也不晓得。 根据买来的信息包介绍,这是个由一篇江湖风月文衍生出的世界,女主叫陆惜然,京城官宦世家陆家的嫡女,古灵精怪,人美心善,不甘心像母亲一样折断翅膀困死后宅,于是在心腹丫鬟的帮助 下逃婚闯荡江湖,想重走母亲曾经的江湖轨迹,追寻她曾遗憾半生的豪侠梦。 大致剧情就是这位女主流落江湖后陆续结识各路优秀男配,与他们挨个产生爱恨情仇缠绵悱恻,最终历经千帆万水,看透江湖和人性,回去老老实实与男主成婚,过上相夫教子幸福美满的平淡生活。 嗯,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行为,但只要人家男主乐意就好。 男主叫奚静远,身份是家世地位都与女主家相当的世家子弟,人长得是清隽卓绝、满腹才华,却自小接受孔孟之道的熏陶,为人最是循规蹈矩,严守礼仪教条,和女主几乎是两个极端。 女主当然不喜欢这样的人,不然也不会逃婚了,最后之所以能够接受他,大概率是有男配们做对比,外加女主在外面玩累了,理解了什么叫平平淡淡才是真吧。 反正最后他俩达成圆满大结局。 原主呢,身份上和女主有些关系,是陆惜然的姑表妹,她父亲庶妹的孩子,也即是说原主母亲其实是京城陆家的庶女。 那她一个官宦之女,就算是庶女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怎么会沦落到嫁给小小秀才为妻? 这又是另一个阴差阳错促良缘的故事了。 开始很美好,结局有点惨,夫妻俩双双病逝,留下一个孤女守着家产被有心人惦记。 对,原主的家产呢? 荣珍赶紧翻过相关记忆,发现都换成银票藏在里衣的暗袋里了。 还好还好,没有丢掉,那些银票可不止是卖家产所得,还有她母亲的嫁妆,那才是大头,也是原主被不少人惦记上的原因所在。 一个官宦世家出身的庶女嫁妆,再是简薄耗损,剩下的东西也够普通人家滋润好多年的,试问谁不动心? 再加上原主灵透清秀,性子恬静,腹有诗书气自华,一副被她母亲教导得大家闺秀的样子,普通人家哪里不眼馋,娶到就是赚到。 原主父母想必也清楚这个问题,所以才在临终前安排好一切,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是白费苦心了。 原主之所以在这里遭此劫难,主要还是小说作者想用她的死提醒女主警惕,方便发展之后的剧情。 因而荣珍的剧情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的死讯传进女主耳朵,提高她初入江湖的警惕心,进而恰好躲过失身危机,和男配一结交并合伙抓到采花贼,开启她的江湖侠女路。 这个任务都不用荣珍多做什么,只要时间一到,可以自动完成。 因为在她来时,她在镖局眼中就没了活路,他们到达京城后会主动向陆府禀告她的死讯,陆府也不会派人来查验,因为她流落在外已经名节有损,即便她侥幸没死,陆府为了自身的名誉,也只会当她死了。 至于为啥女主流落江湖闹得风风雨雨后回去就没啥事,照样可以嫁得高门生活美满,其他女子就不行。 咱也不懂。 大概这就是女主光环的威力吧。 剧情任务不需要荣珍多操心,原主留下的愿望却不能不上心。 原主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即便是改名换姓、苟且偷生,也要实现父母去世前的遗愿,找个良人成亲,多生几个孩子,续上家中香火。 因为有这个,才有荣珍的到来,不然原主死后,都不用任务者到来,剧情任务自然就能完成。 所以荣珍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原主达成所愿,好好活着,成亲生子续香火。 后一条暂且不提,如今更重要的是她得先找个地方落脚,只有安定下来,才能考虑其他。 六月的天,小孩的脸,刚刚还是夕阳余晖、晚霞满天,这会儿就变得乌云密布、风雨欲来了。 荣珍不禁加快步伐,片刻之后顺利踏上官道,准备瞅瞅能不能花俩钱蹭个牛车驴车啥的。 否则单靠她两条腿,还挎着大包袱背着剑,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入城镇。 原主记忆中有提到,前方就是一座小镇子。 荣珍决定尽快去那里找家旅店落脚,不然等大雨落下,她怕是会更艰难。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天的缘故,路上始终没能见到其他人影,更别提牛车驴车了。 也许是被之前那俩大侠打架的动静吓跑了? 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轰隆一声雷响,大雨瞬间倾盆而下,都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荣珍瞬间被浇成落汤鸡,还好身上裹的衣服够厚,暂时不用被浇个透心凉。 原主父母就是风寒去世的,她可不能走他们老路。 她把包袱顶在头上,在泥泞中跋涉前行,只感觉身体和脚上都越来越重,人也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原主不愧是被娇养在闺阁中的女子,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差。 荣珍暗叹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之前特意抹的黑土泥灰啥的,现在全被冲没了。 哗啦啦的雨声中,后方好像隐约传来一些动静,并逐渐靠近。 荣珍迅速回头查看,透过水帘似的雨幕看到疑似有人正从后方单骑而来。 即便是下着瓢泼大雨,即便道路泥泞不堪,对方骑马的速度依然很快,片刻间便来到荣珍近前。 快要越过她的时候,马缰被马上那人忽然一拽,马匹顿时嘶鸣着高抬马头马蹄,紧急刹停在原地。 第176章 再捡一波漏杀鸡敬众猴 枣红色的 高头大马人立而起时,能有荣珍两个高,显得身姿矫健、威势骇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艰难地在泥水中后退半步,抬头碰上马儿落下马蹄后喷出的灼热鼻息。 额,倒也不必如此热情,才碰面就瞪着俩马眼珠子对她嗅嗅闻闻的。 枣红马的主人比起它要高冷得多,也矜持有礼得多。 他整个人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斗笠和蓑衣之下,只有踩着马镫的皂靴口隐约露出一抹隐藏的锦白色。 等勒停马儿,他朝她抱拳问道:“敢问女侠,前方可是桃林县的红叶镇?” 嘶哑的声音从玄色面巾之后透出,听起来不太像是好人。 荣珍谨慎颔首:“正是。” 原主之前叫丫鬟去和镖师们打听过,走到这里已经进入桃林县的地盘范围,而前面再有两三公里便是它下辖的红叶镇。 “多谢,此为赠礼。”他从马上随手抛来一件物什,而后继续打马飞奔而去。 荣珍下意识接住那东西,发现是一卷被麻绳紧紧捆缚的油布。 而油布在古代是可以制作成雨衣的。 雨势仍未减小,淋了这么一会儿大雨,她身上裹的衣裳都快被浸透了,急需雨衣的遮挡。 对方可真是个大好人。 荣珍收回刚刚对他不是个好人的怀疑,急忙解开麻绳展开油衣,将其披在身上。 根据男子体型制作而成的油衣,穿在她身上宽宽大大,正好能完全罩住她如今臃肿的身形和包袱,多余出来的部分还能往上提一提,把脑袋也盖住,脸遮去大半。 剩下的麻绳也有用处,被荣珍拿来绑在脖子部位的油衣外,当做固定。 然后继续前行。 艰难跋涉地走过大约一公里多,荣珍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正准备停下来休息片刻,前方路段忽然响起一阵兵戈相碰的激战声。 这让她耳朵一动,连忙躲进路边的草丛里。 大树后是不敢躲的,怕被雷劈。 刀剑无眼,她也不敢冒险上去查看情况,别热闹没看成,一不小心再被殃及池鱼。 打斗声结束的很快,荣珍耐心地等上一会儿才钻出来往前走。 走了没几步,前方出现一个端坐在马上、手持银光剑的人,地上躺着一大片蒙面蓑衣人,个个脖子上挂着一条血线,血滴伴随雨水在泥土里晕开淡淡的红。 枣红马看到荣珍,咴律律地叫唤。 马上的剑客随即转头看过来,和她隔着雨幕无声地对视。 荣珍看不到他面巾后的眼神和表情,却也知道自己撞破的是什么,开始极快地转动脑子,想想有什么办法才能救自己一条小命。 明明不久前,她才对他转变印象,觉得他是雨中送油衣的好人来着。 唉,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她嗫喏一下嘴,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路旁树林里走出一个牵着毛驴的柔弱书生,头戴幞帽,身穿青衫直裰,脚踩官靴,打着一柄油纸伞,好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 如果不是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地上全是血污泥水,环境不太对的话,乍一看到他这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在郊游,而不是在命案现场。 书生一步三喘,牵着的毛驴三步一叫,蹒跚地走到大树下便走不动了,远远地拱手作揖,向枣红马上的持剑男子道谢:“小生谢过恩公的救命之恩,大恩无以为报,小生只有……” 他说着将手探进衣袖,似是想拿出什么东西感谢。 但是下一刻,银光剑就飞过去划穿了他的脖颈,留下一张苍白惊愕的脸和从他袖中掉落的暗器。 荣珍:!! 从他出场,看他装扮,估计是个重要角色,没想到才刚露面就被秒了。 书生显然也没想到,捂着脖颈处和雨水一样哗啦啦直流的鲜血,他微顿在地不甘心地问:“为什么?我哪里露出的破绽?” 雨天赶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遭遇不明江湖人士的围杀,急需年轻剑客路见不平拔剑相助,过后顺理成章地道谢,他再趁其不备,射出浸毒的暴雨梨花针,即便击杀不了目标,也能成功毒死他。 多么完美的计划,他都谋算好了一切。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开场无。 “蠢货。”剑客吐出两个字,并不打算给对方解答,让他做个明白鬼。 书生吐出两口血,很快被狂流不止的血液堵住呼吸,挣扎抽搐几下后没了动静。 那头被他方才牵着三步一叫唤的驴子,此时倒是不吭声了,低头张大嘴撕咬着死去书生的幞帽,将他拉扯到地上,两条前蹄往他身上疯狂踩踏。 咔吧一声,书生的脖颈无意间被驴蹄踩断,本该死去的他昂头瞪大眼吐出最后一口血,终于彻底落气。 荣珍捂着嘴看得惊愕又后怕,幸亏刚才没有人上前,不然很有可能会被他死前拉做垫背的。 驴子确认那人死后,朝天发出嗯昂嗯昂的长叫。 荣珍听出这里面估计有一段恩怨情仇,至于具体是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该死的人都死了,骑着枣红马的蓑衣剑客再次看向荣珍。 荣珍赶紧表态,摇着头斩钉截铁道:“您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剑客:“……” 他夹了下马腹,转头策缰扬鞭。 荣珍被留在原地,看了下没有任何收拾的现场,朝快要跑远的一人一马扬声喊:“大哥,你战利品都不要了吗?” 雨声稀里哗啦,理所当然地没有回音。 深知柴米油盐贵且需要自己养家的某人小小声地又接上一句,“那我要了啊?” 良久,仍无回应。 于是荣珍开始行动了。 她先小心靠近那片蒙面尸体,捡起一把剑,鼓起勇气给每人补上两剑,防止等下有人诈尸偷袭她。 补完剑,她又看向那头恢复正常的驴子,拿出包袱里被雨水浸湿的干粮,试着喂给它吃。 驴子水蒙蒙的大眼睛对着她看几下,就着她的手将干粮叼在嘴里咀嚼。 荣珍趁机摸摸驴耳驴头驴脖子,培养和它的关系。 熟络后,她拉拉驴子的辔头,让它走在自己身旁,陪自己去收捡那个书生身上的东西。 首先是落在地上的那管暗器,荣珍不敢轻易用手捡,先用树枝扒拉过来,然后找出一块包袱皮和碎布,用碎布垫着手包好暗器,塞进包袱皮里面放着。 其次是已经死去的书生身上,衣服什么的就别想了,起码给人家留个体面。 况且她也担心对方身上有毒。 所以她只用树枝将他身上藏的匕首和钱袋拨出来拿走。 驴子很聪明,看出她想要什么后,踢踏上前撕咬书生的官靴,靴底几下被它撕开口,露出里面用小块油布包裹的两沓金叶子。 好家伙,以后养驴的费用都有了。 因此荣珍特别好心地在书生尸体前插了一把剑,权当是拿走他东西的报答,给他立的墓碑。 插完,她迅速牵着驴跑回大路上,继续收捡那片蒙面蓑衣人。 有金叶子打底,她都看不上他们身上的蓑衣了,不过荣珍自认是个精打细算的人,仍旧把每个人的蓑衣脱下来捆到一起,然后绑在驴身上让它带着,等到城镇再换钱。 做这件事之前,她特意查看过,这群人可真是朴素,不仅穿着上没有任何标记,连身上携带的东西都极其少,除了一把剑,只有些许碎银子碎铜板。 剑也是普通样式,没有任何装饰品,不过是稍显锋利。 派他们来的人可谓是非常谨慎,不方便被他们刺杀的人追查真凶,却方便了荣珍捡漏发家。 她把剑插在蓑衣里,再用大块的包袱皮裹好,而后在路边的草丛中挖呀挖,挖出一排浅浅的坑,将被她扒过东西的尸体都搬进去,盖上泥土和石头,简单的坟堆就成了。 大雨阻碍了她的发挥,这项工作断断续续耗时许久才完成。 有人可能觉得荣珍伪善,或者说并不需要这样做,但她只希望自己问心无愧。 嗯,拿钱拿东西拿的问心无愧。 做完这一切,荣珍擦把汗准备回到大路上,转头却看到路边大树下正停着一辆桐油小马车,身穿蓑衣的车夫坐在车辕上无声地控着马,而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俏丽的芙蓉面。 对方眨了眨那双极其灵动的眼睛,万分好奇地询问她:“你就是江湖传说中的捡尸人?” 荣珍:“……” 这是哪家跑出来的大小姐? 什么捡尸人,她只是为了生活捡个漏而已。 多说多错,荣珍并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望着他们。 大小姐顿觉无趣,瘪瘪嘴撂下车帘,下一秒又重新掀开气呼呼地说:“我在问你话哎,你不回答我会显得很没有礼仪教养。” 荣珍一头问号,你特喵的有病吧,谁说被莫名其妙问话就一定得回答的。 还礼仪教养,你以为你是谁?管天管地管得着 别人说不说话? 荣珍没好气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若是你们再在那棵大树下停留,怕是要遭遇厄难。” 就像在印证她的话一样,几乎在她话落的那一瞬间,另一棵大树下躺着书生尸体连同他身前插着的墓碑剑都被闪电噼里啪啦地劈个正着。 同时遭殃的还有他靠着的那棵大树,全变得乌漆嘛黑冒着黑烟。 大小姐惊道:“怎么会?!” 拉车的马也被惊到,没等大小姐吩咐,马儿便带着马车快速朝前奔跑,甩起一阵泥浆。 马夫顺势控制住马车,拉着大小姐迅速远离大树跑远了。 荣珍舒畅地打了个喷嚏,感觉身上又是汗又是雨的,得尽快赶到红叶镇修整,不然怕是要得病。 钱财是重要,可命更重要啊。 索性该拾捡的东西,她都已经拾捡好了,可以骑上驴子立刻出发。 毛驴被她喂得饱饱的,让干啥就干啥,驮着她和几包东西在路上跑得丝毫不慢。 尽管速度依旧比不上剑客的枣红马和大小姐的桐油马车,但荣珍已然很满足了,至少有了个代步工具,不用自己再在雨中徒步。 三四公里的路程,单靠正常人的步速,都只需大半个小时,何况马匹驴子,耗时只会更短。 更别提荣珍之前已经走过一公多里,剩下的那点路乘着毛驴不一会儿便到了。 红叶镇之所以叫红叶镇,是因为镇子外面种满黄栌,每到秋季降温之时,叶片就会全部变成红色,美如红霞漫天,镇子由此得名。 不过此时尚是开春之际,镇外的黄栌别说变叶子,连花都没开。 所以荣珍骑着驴子路过那些黄栌林时都没怎么注意,一心想着快快进镇找家旅店下榻,再好好泡个热水澡睡一觉。 因为下着大雨,镇上十分安静,驴蹄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哒哒哒地将主人带到一家打着酒旗的二层门店前。 看来它对这里很熟悉,很有可能之前跟着旧主来过。 荣珍心下猜测着,落地将辔头拴在店门前的马桩上,提着大包袱走了进去。 店内的大堂坐满人,原本喧闹的氛围因她的走入而为之一静,众多目光顿时全朝她投注过来,包含各种隐晦的打量和评估,意味不明。 刚忙完一波的店小二殷勤地跑过来迎客:“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荣珍不理会那些目光,自顾说:“住店,加外面一头毛驴。” 趁他们交谈的空当,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追逐着从旁边路过,一不小心撞到荣珍,被她及时用包袱挡住。 那本该落在她腰上的刀片因此转道将包袱皮划破,呼啦啦掉出一堆干粮和水囊。 “嘁!” 食客们打破沉默,满是失望不屑。 闯祸的小孩想跑,被荣珍抵在脖子上的匕首吓住,撇着嘴巴,眼泪汪汪。 “对不住,客官,他俩是偷溜进来跟食客们讨食吃的小乞丐,没想到会手脚不干净,我马上叫人把他俩扔出去!”小二连声致歉。 大堂的食客则纷纷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荣珍将其尽收眼底,歪头观察一下落在她手中的孩子,一言点破其身份:“童颜侏儒?” ‘小孩’一秒破防,收起脸上的可怜巴巴,凶神恶煞地大喊着:“你才是侏儒!”反手朝荣珍攻击而来。 荣珍狠心抹了他的脖子。 他却跟没有疼痛一样,不顾喷涌而出的鲜血,执意将刀片狠狠捅入荣珍的腹部,完后还准备趁机搅弄一番,让她彻底没有活路。 可惜荣珍凭借臃肿的‘体型’,叫他捅了个寂寞。 刀片被油衣和缠得厚厚的衣裳抵挡,连她的油皮都没能碰到。 并且荣珍又不是死的,就算没被真正伤到,也让她后怕不已,出手愈加不留余地。 毕竟无怨又无仇的,你却想要我的命,那我拿走你的命不算过分吧? 有过上个世界厮杀的经验,荣珍出手显得比一般人更加凌厉无情,脸上更是看待死物似的冷漠淡然,一下镇住了在场许多人。 这是个见过血的硬茬子! 他们心头不约而同地闪过这一想法,将打量评估的目光收回去不少。 荣珍的目的达到,极快地结束了跟侏儒‘小孩’的战斗,招来躲到一边的店小二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将他搬到外面听天由命去吧。” 脖子血流不止、四肢筋脉被切断、腹部中刀只剩一口气的侏儒‘小孩’:“……!” 店小二和食客们:“……!”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此话果真不假。 “他长成这丑样已经够可怜了,你给他个痛快不就行啦,何必再如此折磨人呢?”黄莺般的女声从楼上传下,二楼栏杆处随即出现一位娇俏灵动的妙龄姑娘,纤纤玉指捻着发丝绕啊绕,望着楼下的情景发表意见。 第177章 入住客栈初涉江湖 世间尤爱青睐美人,江湖也是。 娇俏美丽的女子方一出现,便引得楼下众人火热觊觎的目光。 偏那姑娘还不以为忤,眨着灵动的桃花眼,一脸天真无辜地发出银铃似的笑声。 “干卿底事。”荣珍用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作为回答,都不想搭理这位莫名其妙的大小姐。 对,眼前多管闲事的妙龄姑娘正是之前乘坐桐油小马车,偶遇荣珍捡漏并称她为捡尸人,最后被雷劈树吓跑的那位。 大小姐被怼不乐意了,噘嘴道:“捡尸人了不起啊,我花十两买他一命还不成?” 嗡地一声,食客们议论纷纷。 一是为她口中透露的荣珍身份,竟然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捡尸人。 二是她居然愿意花十两买一个将死之人的命,只为他少受点苦? “这单我接!” 不用荣珍动手,距离最近的一个壮汉大喊着扑过来,一斧头砍掉侏儒‘小孩’的头。 荣珍和店小二都灵活地躲开,才没有被溅上一身红。 真出了人命,食客们非但不怕,反而红着眼拍着桌子叫上一声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可怕窝点呢。 要不是外面天色已黑,出去不一定能找到第二家客栈,荣珍都想转身离开此地。 壮汉杀完人,扭头朝二楼的大小姐摊开大手:“单完成,钱拿来!” 大小姐正趴在栏杆上捂嘴吐,却没有吐出来什么,闻言抬头扔给壮汉一个银锭子,倒是坚持着没有回房,脸色也不算太差。 众人不免对她刮目相看。 “爽快!下次有这样的好事,记得还来找我。”壮汉顺利拿到酬金,满意地塞进胸口,向大小姐一拱手,积极推销自己。 大小姐白了他一眼,“想得美,没有下一次。” 壮汉嘿嘿回座。 与他同坐的人都羡慕得怂恿他请客。 店小二这下不用纠结听谁的了,赶紧叫人出来收拾残局。 至于另外一个和侏儒打闹追逐的小孩,早跑出去不见人影了,不知是真小孩,还是假小孩。 客栈的房间有天地人三字号房之分,除此之外还有大小通铺、柴房、马厩等等。 荣珍选了一间地字客房,预付五百钱,先住一晚,包三餐热水,走时多退少补。 定好后,她被引去二楼房间歇脚。 毛驴则被牵去后院马厩饲养,驴背上的东西被当成货物,稍后送至荣珍的房间。 荣珍观察一下客房环境,跟现代标间差不多大,床榻桌椅柜子烛台一应俱全,还有屏风隔出的洗漱间,里面放着个大澡桶,桶底设有机关,连着一根下水的竹管,可以随时放水到楼下排水沟,十分方便。 就是取水需要叫店里的帮工帮忙提。 荣珍先叫来两桶热水,并让他们给她煮一碗浓浓的姜汤,等她洗完澡喝下。 确认帮工应声离开后,荣珍顿时瘫倒在地,摸 着发烫的额头和已经虚软的手脚,庆幸自己经过前几世的磨炼,意志力还算不错,能够坚持到现在。 否则哪怕露出一点点不对,楼下那帮江湖人士估计都能将她敲骨吸髓、吞噬殆尽。 这不是什么和平的世界,而是强者为尊的江湖。 荣珍既然选择暂时用江湖儿女的身份便利来帮自己融入这里,自然也得相应地承受因它所带来的危机。 世上没有既要又要的好事。 感慨着歇上一口气,荣珍抖着手开始脱去身上的油衣,还有湿透的外衫、身上缠的各种衣裳,里面被汗湿的原主小衣。 初春的天还是很冷的,即便是在室内。 荣珍脱到小衣时打了个寒颤,忍着疲乏虚软站起来,走到屏风后舀起热水开始擦洗。 她没用那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的大木桶,只借用它那个便利的下水口,将洗过的脏水倒下去。 虽然很希望这时候能泡个热水澡,但真到能泡的时候,她又不想不敢了,不想是担心大木桶不干净,不敢是因为所处环境不对,此时贸然将自己泡在水里限制住行动,是一件很容易给与他人可乘之机的危险事。 荣珍不能冒险,干脆用热水多擦洗几遍,将自己从头到脚勉强打理干净,再从未被浸湿的几件衣服里挑出一身能穿的换上。 帮工敲响门板来送姜汤时,她刚把湿衣裳全部挪到屏风后,打算用剩下的那桶热水简单洗过一遍晾上。 荣珍站在屏风后开口:“进来。” 帮工大婶目不斜视地拎着食盒进门,将装在里面的一陶碗姜汤放到圆桌上,躬身问:“女侠还有什么吩咐?” 荣珍正想要一个火盆,外加两样小菜和几个馒头。 被她带过来的那些干粮经水泡过不说,还被侏儒那么一搞全掉在地上,捡起来也不好再入口了,只能叫店小二拿去后院喂驴。 现在她想吃点新鲜的饭食。 经历过两波肥,她手里的钱已经不算少了,又刚刚展现过实力,没必要太苛待自己。 帮工大婶应诺,飞快下楼准备。 荣珍趁此期间把湿衣裳都过了一遍水,拧干放在空桶中,准备等下烤个半干,再搭在屏风椅背上晾一夜,基本就差不多了。 饭菜来得极快,估计客栈后厨早有准备。 荣珍等帮工放下饭菜出去后才从屏风后出来,看到摇曳的烛光下,圆桌上已摆上三碟吃食,一碟萝卜丝,一碟卤肉片,还有一碟灰馒头。 前两者暂且不谈,后者首先被荣珍掰开闻了闻,发现是用没去麸皮的粗麦粉做的,可能还加了一点高粱面,口感略显粗糙,不过粮食的香味很浓郁,多少能弥补口感上的不足。 萝卜丝是用麻油和盐炒的,味道清脆爽口,比较下饭。 卤肉片看起来像牛肉,吃起来又有点想鸭肉,整体感觉其实更像g…… 唉,不能想,权当它是牛肉吃吧。 以前荣珍看小说看电视,看人家江湖好汉动不动就进饭馆大喊一声来二斤牛肉几两好酒,就觉得十分怀疑。 毕竟古代社会可是大都禁止杀牛的,就算是在不讲究这一点的江湖上,牛也没那么多可供宰杀贩卖,所以怎么可能随时随地都有牛肉供应,给你几斤几斤的上。 现在轮到荣珍亲身体验江湖世界,她大概知道他们整天敞开肚皮要吃的牛肉是什么肉了。 吃着前世大白同类的肉,荣珍眼里饱含泪水。 别说还挺好吃的,尬笑.JPG 但如果被宰杀的是她之前见过的那种野狗呢? 荣珍忽然想到这种可能,咀嚼的动作一顿,哕地恶心吐出来。 她有罪,她不该馋嘴吃大白同类的肉,现在遭报应啦。 剩下的大半碟,她分毫未动,只就着萝卜丝吃了两个馒头,再喝完一碗姜汤,这顿饭也就结束了。 摇铃通知帮工来之前,她把余下的馒头藏起来,自己仍旧走到屏风后。 帮工大婶看到牛肉被剩那么多,地上还有呕吐的污迹,多嘴一问:“女侠,是卤肉出了问题?” 荣珍哑着嗓子只道:“来的路上碰见几只野狗食人尸体。” 帮工大婶会意,解释说他们供的卤肉是从镇上专门卖卤肉的熟食店里进的,肉源上保证没问题,让她尽管放心食用。 荣珍谢绝,并把剩余的肉送与对方品尝,麻烦她跑上跑下好几趟了。 “女侠心善,谢女侠赠肉。”帮工欢天喜地的收拾了污迹,端上肉和碗碟下去。 荣珍膈应吃不下,他们却不会嫌弃。 除了这些动辄吃肉喝酒的武林人士,普通百姓常日里哪会舍得碰什么荤腥。 帮工来时额外送来一壶热茶,荣珍用它草草洗漱一番,躺在干燥暖和的被窝里瞬间陷入沉睡。 她这边没动静后,隔壁房间锦衣白服的年轻侠士才将耳朵里的两团蚕茧取出,看了眼桌上尚未动过一筷的卤肉盘,默默地只将馒头和萝卜丝吃完。 服侍他的男帮工稍后也得到一盘完整的卤肉,高兴地端回去狼吞虎咽。 睡到午夜时分,荣珍在深度睡眠中被不间断的敲门声吵醒,心口砰砰跳着不耐烦道:“什么人?什么事?说!” 她人躺在床上动都没动,就扬声喊着问敲门那货。 有种半夜来敲门,有种就站在门口快点说! 门外的人默然一瞬,便透过门板回答道:“我家堂主有请捡尸人下楼,与大家共看此期金石榜。” 堂主?金石榜?? 这种极具江湖特色的称呼,瞬间将荣珍从睡意朦胧中惊醒。 怪不得这家客栈汇聚了如此多的江湖人士,原来是都过来等什么堂主的金石榜。 估计他们以为自己也是来等这个的,所以才来通知她,还称她为捡尸人。 得益于大小姐的金口,她这算是连身份都不用瞎编了。 去不去呢? 眼看门外的人得不到答复不肯离去,荣珍试着回道:“行,等我收拾好,马上下去。” 门外的人这才离开,转而去下一个房间通知。 看来每一个人都逃不过。 荣珍初来乍到,不敢太特立独行,起来把晾干的衣裳重新缠在身上,银钱宝贝跟着一起,再套上肥大的麻布外衫外裤,头发依旧梳成道髻,脸用一块帕子遮住大半,而后提着裹布的长剑走下楼去。 旁边跟着下来的是一位身披藏蓝大氅、头戴恶鬼面具的玉面侠士。 为什么都这样装扮了,还说他玉面呢? 因为此人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玉无瑕,气质看起来也很不错,稍后赶上来的大小姐还喊人家玉郎,想与其认识结交一番。 奈何‘玉郎’狼心似铁,没搭理她。 大小姐跺了跺脚,又想跟荣珍走一起,现场如此多的人,她也就跟她熟悉一点了。 荣珍同样没搭理,并且还躲着她走。 大小姐不禁怀疑人生,她陆惜然平日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初入江湖就被连番嫌弃上了? 不应该啊! 荣珍哪里知道自己遇上的正是刚从家里逃婚出来的小说女主陆惜然,知道了只会对她更加避之不及。 女主身边麻烦多多,她自己倒能全身而退,受伤的都是旁人,没那个实力可不一定能抗得住。 还好荣珍即便不知道对方的真正身份,也因为不想当保姆而主动远离了这人。 陆惜然也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人家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她怎么可能再上赶着去贴冷脸。 荣珍选了一桌全是侠女的位置,点头致意后落座观察周围。 大堂四角点着火把,照得楼下亮堂堂的,仿若白昼。 堂中坐着的人比晚上荣珍来时那会儿还要多,不少人也都像她一样蒙着面,一边沉默地听着大家的讨论,一边等待楼上的堂主开金石榜。 是的,那位堂主让手下把他们住在二楼的客人都叫下来,他自己倒是上 去居高临下地站那儿了。 第178章 枫叶堂金石榜 荣珍从周围人的议论中得知了一些情况。 金石榜听起来像是玩古董奇物的,实则是半月一开的江湖悬赏榜。 上榜的基本都是雇主想要杀的人、做的事或者找的东西,愿意付出多少酬劳,有没有指定接榜条件等等。 这些信息都由枫叶堂汇总下发,寻找承接人,督促对方完成任务,并在此后负责收取雇主佣金,提取一定比例的抽成后交于完成者,如此一单任务才算了结。 方才上楼敲门的那人口中所提到的堂主,便是枫叶堂的一把手。 据说他上面还有人,枫叶堂疑似隶属于神秘的满月楼之下。 枫叶,红叶,其实就是专门替人家干脏活,需要经常见血的,所以才起名叫枫叶堂吧。 今夜正是三月中的开榜之日,白天大堂坐了那么多人,基本都是一早赶到这里等待开榜,想接个活做的。 江湖人打打杀杀,为的不只是快意恩仇,只图个爽快,大多数人为的不过是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真正能做到逍遥快活视金钱如粪土的,少之又少。 要么是心中真正有侠义、有底线,不怕吃苦受罪的真侠士。 要么是出身不错有家底供奉,完全不用为生计担忧的名门正派。 像今晚在座的这些,大都不属于这两种,都是需要为日常生活奔波的普通江湖人士,钱对他们来说是个好东西,只要能赚钱的活,他们基本都接,除非是钱不够。 而枫叶堂金石榜上的任务,是众所周知的佣金高。 当然,佣金高也代表它有一定的难度,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你把这个钱赚去的。 何况为了保证任务的完成度,枫叶堂发布任务时很喜欢将最重要的几件上等任务群发给所有人,最后看谁能完成、谁做出的贡献多而结算酬劳。 其余的次等任务则按照各自能力自由接取,完成则拿酬金,完不成什么都没有,还有可能失去生命。 普通人羡慕江湖、向往江湖,无时无刻地有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跻身江湖。 而江湖的个中凶险与刀光剑影,只有江湖人自身能体会。 咚,午夜一刻,时间到。 二楼有人敲响手持的一面小鼓,楼下的人听到不约而同地停下话茬,纷纷保持安静地看向楼上。 枫叶堂堂主背负双手,傲然而立在那里,沉声道:“今日月中,此期金石榜开,上等任务共有三件,大家可以先看看。” 话落挥手示意,马上有人搬出三沓厚厚的白纸,上面正是今晚大家翘首以盼的任务信息。 东西放下,人群略有骚动,但有枫叶堂的打手们在周围看着,等闲之人并不敢在此时闹出乱子。 因此大家耐着性子,按照以往的规矩,从右边第一桌开始,依次上去拿纸张,一人一份,一份三张,具体要接哪个,等下会有专门的人前来记录。 荣珍坐在第二排的左边那桌,轮到她们时,前面已经有人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隐约听到几个‘暗杀’‘采花贼’‘大小姐’之类的字眼。 暗杀是金石榜上常见的任务,这次能被列为上等,恐怕不会太好做。 采花贼、大小姐两个词组合在一起,让荣珍听得忍不住耳朵一动,联想到小说女主陆惜然差点被采花贼设计得手的开局剧情。 不会是关于他们的吧? 荣珍心里猜测,随大流地跟着同桌女侠们去拿了一份任务内容回来。 只见三项上等任务分别为: 一、刺杀奚静疏,代号鬼刃。 二、抓捕采花贼月迷天,留活口,提供消息亦可。 三、寻找凌波仙子林惜惜,护其游荡江湖,安全返家,必有厚报。 荣珍拿着三张纸一一翻动,翻到最后一页时,不禁露出地铁老爷爷的表情。 林惜惜……小说女主闯荡江湖时的化名,因为她母亲姓林,再从她名字中取一惜字,于是便有了林惜惜此名。 至于凌波仙子,女主闯荡江湖之初便有人喊她这个称呼了,之前还以为是江湖人给她起的,原来是她家人或者她用这种方式打出来的吗? 该说不愧是能随便氪金的江湖玩家,人还没在江湖上露脸,名号就被以如此另辟蹊径的方式提前传遍江湖。 别人需要打生打死拼出性命才可能会得到的江湖名头,她拿钱砸一下就有了。 怪不得有这样任务的前提下,女主之后仍然差点被采花贼得手。 很难说里面没有对方的羡慕嫉妒恨作祟,明知不可为却偏偏故意朝她下手,怕不是出于恶意地想将这朵被保护的娇花采撷折辱。 再看这项任务的具体内容,剧情中女主身边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的簇拥陪伴、众星拱月,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也许最优秀的那几个男配被女主看中,挨个和她谈情说爱缠绵悱恻是真,知道她的家世背景,进而想图谋点别的东西,可能也是真。 最后估计被女主察觉出来,发现大家对她的好里夹着刺、糖里掺着屎、甜里全部有了苦,以她的自尊和骄傲,干脆全都不要,回家找那个恪守规矩的未婚夫结婚生子……是很有可能会发生的。 荣珍发散思维,将剧情中隐藏的暗线扒了个七七八八。 再看第二项任务,也和女主有点关系。 因为月迷天就是对她动手的那个胆大包天的采花贼! 要不是‘表妹被江湖人士杀害身故的消息’恰好传到女主耳中,引起她对江湖的危险性有了评估,第一时间提高警惕心,及时抓到采花贼准备对她动手而露出的马脚,怕是后面失了身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在此之前,女主对江湖的印象就是比后宅自由,还很好玩,直到这件事之后,她才算得到点教训,开始一步步成长起来。 让荣珍去抓采花贼肯定不成,她也没打算去掺和女主与男配一相识相知的剧情。 她只是看着任务内容上的那句‘提供消息亦可’,生出一种钱钱都主动送到手边、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的感觉。 这钱要赚吗?好像可以哎,暂且记下来。 相比起两项任务,第一项看起来十分简明扼要,却是三项里最难的那个。 因为它只给了一个名字和一个代号,其他什么消息都没有,需要接手者自己去查探、去找到人杀。 好多想接下此项任务的人都在对着两个名号抓耳挠腮,想弄清楚奚静疏是谁,鬼刃又是江湖中的哪号人物。 偶然听说或知道一点内情的人却对此三缄其口,或是忌讳其中的麻烦,不准备插手,或是打算吃独食,不想告诉别人增加对手。 荣珍算知情者,一看到奚静疏这个名 字,就觉得八成是和男主奚静远有关系。 名字这么相近,以古代家族的取名规则,两人极有可能是同辈的兄弟。 也许是堂的,也许是亲的,总归脱不开是奚家人。 可是身为奚家人,却有个极具江湖特色的杀手类代号,但凡稍微想想都能清楚里面会有多少猫腻。 可以说,这项任务已经不仅仅涉及江湖了,指不定还牵涉到世家官宦,甚至朝堂国事,聪明人哪个有胆子会敢接下它? 怕是有胆接、没命做,有胆做成、没命去享受成果。 可惜江湖草莽中聪明人并不算多,连通过那两个名号推测出任务危险程度的都没几个,全是被任务赏金迷红眼的。 任务一完成可得五千两! 这还是被枫叶堂抽取分成之后留给接手者的数目,雇主原本付给枫叶堂的只会更多。 任务二完成可得三千两,留活口加五百两,死了减五百两,提供消息经查属实,根据重要程度给一至三百两不等。 任务三耗时长,接手者可先得两百两预付金,护送完成再得八百两,另有林氏大礼相赠,并会报销所有食宿车马费用。 荣珍听完枫叶堂对任务三酬劳的介绍,确定这是女主家给她花重金造势找保镖了,而不是她自己搞出来的。 下这么大本钱,也就只有财力雄厚的大家族才能承担得起。 她对任务一和任务三都没兴趣,也就对任务二中的提供消息有点意动。 于是等记录者来登记时,她接下了任务二,被同桌的女侠友善地笑笑,表示她们也接下了这项任务,誓要对采花贼共诛之,邀她一起去做任务。 荣珍有自己的打算,以另有他事为由婉拒。 最主要的环节顺利过去,枫叶堂堂主先行离开,留下人手继续次等任务的发放。 次等任务比较多,被枫叶堂列在两张大红纸上,用浓墨罗列其上,任由大家查看接取,接一个划掉一个。 趁着大多数人还在议论那三个上等任务时,荣珍极快地从次等任务中挑出一个适合她的护送任务。 护送一位红叶镇的富商搬家去桃林县,人手需求量大,顺利到达后每人可得五两银子。 别看五两比起那三个动辄百两千两的任务要少得可怜,其实已经算是给得高了。 毕竟红叶镇距离桃林县并不算远,路上也没什么穷凶极恶的山匪强盗,路况也还可以,只需护送好富商家人和财物安全到达,五两银子就能到手。 寻常百姓家用五两银子可以舒服滋润地过上大半年,再抠搜点,过上一两年的也有。 江湖人士习惯了刀口舔血、及时行乐,花钱一向大手大脚,五两也够他们吃肉喝酒过上一个月的快活日子了。 所以自认没本事接下上等任务的人,都很喜欢接取类似这样的护送任务。 荣珍眼疾手快地抢到一个名额,被要求先交五百文的报名费。 好家伙,枫叶堂这是两头吃啊,真特喵的会赚。 不知道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铜板,他们会不会喜欢,荣珍就是用这个钱付的账,嘻嘻。 随着列表上的任务被划掉得越来越多,现场开始焦灼起来,一时间借钱的、打架的、对骂的,比比皆是,只要不是太过分,枫叶堂的看守人都不会多管。 荣珍眼看大堂越来越乱,起身准备上楼,发现楼梯被很多没钱交报名费的人堵住了。 他们要么是初出茅庐身无分文,要么是老弱病残难以为继,堵在楼梯口试图拦截楼上的房客借钱接任务。 大小姐正在那儿发善心,荣珍可没这个散财的兴趣,转身拐去后院看毛驴。 不成想后院也有人在,正是那位披着藏蓝大氅的玉面侠士。 只见在前院烛光的映照下,他身姿盎然地立于马厩旁,身侧是匹十分令人眼熟的枣红马,身前是位拱手弯腰行礼的老者。 枣红马被荣珍一眼认出,原来是他,路上的那位剑客! 然而老者对他的称呼却是:“少爷。” 第179章 黄栌林红叶镇 少爷? 本以为这位是江湖侠士,结果居然是豪门少爷。 荣珍默默收回往前走的脚步,在对方的视线投注过来之前,悄然离开。 人家主仆明显是有话要说,她还是别过去碍眼了,驴子等明早再看。 她转身走了之后,身披藏蓝大氅的男子转头朝这边看一眼,而后回首摸着枣红马的鬓毛,垂眸对身前的老者说:“余伯,在外不要叫我少爷。” 余伯面露为难:“可您就是少爷,不叫您少爷叫什么?” “叫我景书吧,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一直拿你当真正的亲人。”自称景书的男子随口便给自己起了个名字。 余伯听了欲言又止,温言相劝:“少…景书少爷,老爷希望您早日回去,之前那样对您都是小人作祟、家规如此,现在他已查明真相,只等您回去后各归各位了。” 景书笑容浅淡,“这话你信吗?那人也是他的儿子,还被他精心培养这么多年,如今一朝颠覆……唉,算了,总归是要面对的,我便跟你回去一趟罢。” 余伯垂首应喏,让人看不清表情。 后院马厩的谈话内容除了两位当事人,不被任何人所知。 荣珍避开回到前面客栈大堂时,混乱的现象还在继续,有枫叶堂的人看着,倒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楼梯口也被空了出来,之前堵在那里的新人菜鸟老弱病残等现如今都围绕在那位大小姐的身旁,将她众星拱月一般簇拥在堂下的某张桌子上。 荣珍还以为她爆出了自己大小姐的身份,谁知路过听了一耳朵才发现,人家根本用不着亮出底牌,只用钱财稍微砸砸,有的是人愿意为她鞍前马后。 所以说不论到哪里,有钱的才是大爷。 荣珍摸了摸身上藏着的金银财宝,再次肯定了之前捡漏的正确性。 楼下热热闹闹的,大家今晚好像都不打算睡觉了。 荣珍不行,前半夜睡的觉根本不够身体恢复的,现在趁他们都在楼下,她自己悄悄上去回到房间,蒙头继续养精蓄锐。 翌日醒来,天光已然大亮。 大雨在昨天半夜时便停了,今儿个的天色一看就知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适合出行启程。 昨晚接的那个护送任务有备注说明,若是今天天气晴好,他们会立即出发。 荣珍想到这里,醒来后的迷蒙顿时散去,起身洗漱一番下楼吃饭。 她仍是那副装扮,尝过甜头的帮工大婶见她下来,不用忙得分身乏术的店小二多吩咐,已经殷勤地为她端上今日的早饭。 早饭大家吃的都一样,两碟小咸菜、一道粟米粥外加两个馒头。 原主胃口小,荣珍也暂时吃不惯这里的饮食,只把粟米粥配着咸菜勉强塞下肚,剩下俩馒头和大半咸菜在那儿,被帮工大婶眼巴巴地远远盯着。 荣珍招呼她过来,将馒头和咸菜推过去说:“你坐下给我讲讲咱们红叶镇的情况。” 帮工大婶眼睛大亮,看了看无暇他顾的店老板和小二,嗳声应着一屁股坐下来,拿起馒头和咸菜边吃边说。 红叶镇不大不小,由两条交叉的十字街组成,街上住着上百户人家,均以镇外漫山遍野的黄栌树为生。 “这黄栌是个宝贝,是上天赐给咱们红叶镇的衣食父母!”帮工大婶对于它推崇备至。 黄栌确实一身宝,树皮、树枝可以提取染料,染出的布匹颜色十分得达官显贵的青睐;树木能做建材、家具、把件,成品色泽鲜黄,没谁不喜爱;根茎叶还可入药,具有清热解毒、散瘀止痛的功效。 除此之外,它还有很大的观赏价值,每到春季开花以及秋季变色之际,都能为红叶镇引来不少前来踏青或赏景的游人学子,给镇上和周边带来商机,增加百姓的创收。 再加上黄栌的生命力很是顽强,不用人特意管理就能长得到处都是,又有这么多的好处优点,很难不得到大家的喜爱,每每谈起都很维护,极尽夸赞。 有这么个宝贝在,红叶镇其实并不算贫穷。 只是古代的生产力在那里,又有来自朝廷和江湖的双重剥削,真正能从这座宝山上淘金的也就那么几家有靠山有背景的大户,其余百姓托庇在他们之下,最多能够维持个温饱,就这还被别的地方的人羡慕眼红。 因此提到这个时,帮工大婶脸上是十分骄傲的,连弯曲的脊背都挺直起来。 至于镇上那几家大户,她非常具有危机意识地没有多提及,只说近日准备搬去县城的刘老爷家就是其中一户。 刘家是做染料的,家业就在红叶镇上,原本不该随便举家搬去县城的,谁让他们得罪了一个路过的大侠呢,怕被人家回过头来找茬报复,正好桃林县的亲戚家有女儿当上县令的小妾,勉强有了能够托庇的靠山,索性举家迁去避难。 荣珍顺着话头称赞:“那这刘老爷是位很果决的人呐。” 古代人安土重迁,可不像现代人那样随随便便就能搬去别的地方生活。 “那可不,刘老爷不光行事果决,为人也很是大气,您给他做护送绝对没选错,事少钱多待遇好!”帮工大婶竖起大拇指,抹把嘴将吃完的碗碟收好, 赶在店小二瞪来之前,嘿嘿笑着告退。 荣珍给了她两个铜板的打赏,将对方闲谈间提到的一些信息暗暗记下,其中包括牙行在哪儿、哪个牙经济比较靠谱、哪块的居住环境安全、哪片的人比较好相处等等,都是她想要了解的情况。 之后她便去楼上收拾一番,准备结账走人了。 店小二试图挽留:“客官不再住一晚?” 荣珍摇头:“今日天气晴好,刘老爷的搬家车队估计马上就要出发了,我需要尽快赶去会合。” 有这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店小二不敢再拖延阻拦,领她去账房那里结算清食宿费用。 期间店小二依然不甘心地推销:“厨下有刚出锅的牛肉饼,客官需不需要备上一摞在路上当干粮?” 啊,牛肉饼,别提牛肉,咱还好商量,提到牛肉就算了。 五百文的预付金,账房退回来二百五十文。 荣珍觉得贵了。 可一想通过住上一晚就能找到份可以赚五两的临时工作,那人家贵也有贵的价值。 只是二百五这个数字太那啥了,她在店小二的喋喋不休中推出五十文给他,“牛肉饼不要,有菜饼子、素饼子的话,给我来一些,顺便再给装点梨子和胡萝卜。” “菜饼素饼和梨子都有,可这胡萝卜是?”店小二拿不准她说的是不是昨晚他们做萝卜丝的那种萝卜。 荣珍想了想,这个时候胡萝卜叫啥来着,红芦菔?赤珊瑚?甘笋?金笋? 不行就带白萝卜好了,反正驴子都能吃。 最后带上的是一兜干瘪梨子和红皮萝卜,还有一包刚出锅的荠菜饼子、粟米煎饼。 看来对于基础生活物资,铜钱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 荣珍放心地骑上毛驴,带着几包家资哒哒哒地赶往早已打听好的刘府门前。 到了那里,果然已有一队长长的车队正要整装待发,陆陆续续地赶来不少接到任务护送他们前去桃林县的江湖人士。 刘老爷在红叶镇经营多年,身家不菲,自然不只找了江湖人来护送,还有镖局的一队镖师和他家养的一队护院,三方人马组成互相防卫的稳固之势,保证刘老爷一家和他带走的家产能平安无损地到达桃林县。 荣珍观察一遍,随着大家前去刘府管家那里登名报姓。 自然不是真名真姓,江湖人用的大都是化名。 荣珍干脆报的是捡尸人名号,被管家意外看过一眼,给她安排到防护圈的外围,别的女侠则都在刘府女眷周围护卫。 可能是觉得忌讳吧? 荣珍无所谓地听从安排,拿人钱财,忠人之事,在哪儿都一样。 随着日头爬起,温度升上来,昨晚下过雨的路面被晒干,车队终于缓缓启程了。 荣珍骑着毛驴跟上大部队,倒是不用像其他同行那样全靠双脚跟随。 所以武林人士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想在江湖上讨口饭吃,至少你得有双好脚力,接活赚钱或者奔波逃命都用得上。 车队刚出镇子,黄栌林间的野狗们便都听到动静跑出来。 荣珍瞧着那规模,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昨晚靠驴子躲过一劫,得亏昨晚捡到它骑着过来的,不然单凭她自己的话,怕是都走不到镇子外就丧命于野狗嘴里了。 “这些野狗群,镇上没人管吗?” 看上去连车队都不怕,哗啦啦地围上来,叼到刘老爷让管家专门撒出去的碎肉才肯离去。 旁边有本地的镖师听到她的喃喃自语,顺嘴回道:“管的,等到黄栌花快开的时候,那些县城府城的少爷小姐学子游子们就该过来赏景玩乐了,届时镇上会组织人手提前狩猎,正好为春日宴补充肉食。” 荣珍默了下,那平时呢?就放着野狗群不管,阻碍行人进出镇子吗? 镖师一脸的意味深长,阻碍又何尝不是保护。 起码有了这些野狗群在,等闲江湖人士别想轻易祸祸红叶镇和黄栌林,除非你是武功高强的大侠。 另外有了这些肉食来源,镇上也能因此吸引不少像红叶堂这样的组织停靠,为维护镇子的安定出上一份力。 荣珍下意识想问你们知不知道野狗食人,转而一想人家未必不知,估计只是不在意,那她又何必点出来扫兴呢,说不定里面有她不知道的什么忌讳在。 话题戛然而止,继续行驶过一段,快要走出黄栌林范围时,后面追上来一队人马。 防护圈瞬间收紧,护卫们个个提起警惕。 结果来人赶到近前后,却是一群老弱病残拱卫着一位乘坐桐油小马车的俏丽女子。 刘府的管家前去交涉,得知他们也是去桃林县的,想要跟随在刘家车队后面蹭上一程,伙食、安全均自负。 刘老爷豪爽地应下,并送予他们一袋粟米和几罐清水。 荣珍看到那位大小姐很享受被大家众星拱月的样子,花钱给他们置办了许多行李家伙什,甚至还有两三辆代步的骡车,摇头表示不懂。 骡子比驴要贵,不知道大小姐的荷包能撑多久。 两个车队前后跟随着继续上路,走了不久,前头又遇见了熟人。 正是比刘家车队提前出发的景书和余伯,因为照顾到余伯的身体,二人骑马走得不算快,被他们一行赶了上来。 荣珍看看前面,再瞅瞅后面,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不是昨晚那样的刮风下雨,而是可能也许大概要…… 出事了! 第180章 六百两夜惊事 三行人碰到一起,刚踏出黄栌林的范围没多久,最中心的队伍里便陡然传出一声尖叫。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大家争相环顾四周,没发现有外敌来袭。 队伍暂停,经查证发出尖叫的是刘家一位小姐。 具体发生了什么,大家不清楚。 只有当事人刘小姐在队伍重新启程时跑去刘老爷车上同他哭诉:“爹爹,女儿在车厢里用马桶如厕的时候,分明能感觉到有人在偷看,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呜呜呜……” 刘老爷脸色铁青,对女儿好一番安慰。 这种事不好声张出去,他让女儿保守秘密别对其他人说起,自己会做好安排保护她。 刘老爷不是迂腐之人,否则也不会轻易做出举家搬迁的决定,同时因为他的乐善好施为人大方,人缘也很不错,各路消息都挺灵通,像这次他无意间得罪那位大侠、过后极有可能会被找来报复的消息,就是他曾帮助过的一位侠士暗中通知的。 因此昨晚枫叶堂开了金石榜,以及榜上前三的任务内容是什么,他都清楚。 正因为清楚,他才在得知女儿的遭遇后立即联想到任务二。 他女儿怕不是被那该死的采花贼盯上了? 瞧着女儿小荷初绽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刘老爷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必须得尽早做些准备。 随即,刘小姐的丫鬟也被叫上车,之后车队停下吃晌午饭时,因哭得眼睛红红而羞愧得拿手捂着脸的刘小姐方才回到自己那辆马车上。 大家都没多注意这点事,都以为之前的尖叫只是女儿家的大惊小怪。 中午歇晌,刘家提供饭食,护卫人员人均一海碗热汤和两个硕大的肉夹饼。 饼是白面好饼,就是肉不太好,有一股子腥臊气。 镖师护院们吃得头也不抬,江湖人士则在一旁挑挑拣拣:“味道太熏人了,豚肉终究没有牛肉吃着好,不是说刘老爷为人很大方吗,就给咱们吃这?” 虽然刘家特意准备的是肥瘦相间的豚五花,可对于吃惯卤牛肉的他们来说,味道上还是牛肉更能接受一点。 镖师们笑而不语,护院们却直接开口维护起自家老爷:“豚肉虽然带着气味,好歹是真豚肉,不用顾忌什么,但是你们吃的牛肉确定是真牛肉吗?” 江湖人士顿时都不说话了。 荣珍拿到肉夹饼闻了闻,确实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应该是小猪崽饲养之初没有进行阉割。 瞧着场面上因为刚才那番谈话有些紧绷,她干脆借此事提起一个话头 ,说:“其实豚肉也是可以很好吃的,只是需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护院们注意力被转移过来,看到她那身江湖装扮,表示不信:“那都是高门大户家的辛秘,你怎么可能知道?” 荣珍嚼着难吃的肉夹饼,慢悠悠道:“我自然有知道的途径呗。” 看她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镖师们也不禁被提起了胃口,催她说来听听。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荣珍举起手刀对着他们下半身的位置作势一划,示意道:“就是在小豚满月的时候把它宝贝阉割掉,再精心饲养长大,它的肉就会变得又肥又香。” 镖师们:“……!” 护院们:“…!!” 江湖人:“!!!” 大可不必,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一群人尤其是男人,全都在她的话里面色大变,有的甚至下意识想捂住自己的下半身。 不愧是捡尸人,在这方面真是又狠又阴又毒! 听过她这番论调,怕是再没有人敢怀疑她的身份了,因为一般人哪会知道这种奇葩骇人之事。 只有偶然旁听了一耳朵的刘府管家大喜追问:“确真如此吗?” 荣珍转过身点头:“确实如此,不过我只听过、见过,没有真正实操过,所以如果你让我细说的话,我说出来的也都是些理论知识,具体需要你们自己摸索。” 从刘府管家开口时,她便猜到他想做什么,而这也是她故意在此讲出这件事的目的。 既然狗肉不能吃,其他肉又都有季节性,嫌少常吃到,能常吃的羊肉偏偏又贵又膻,那就把养猪的法子传出去好了,等他们做开做大,她也就有肉吃啦。 你要问为啥荣珍不自己搞,还是那句话,她只有理论知识,而且嫌累嫌脏,在有更好活路的情况下,她不想去养猪,养不好赔个底朝天,养好了肯定会有人眼红摘桃子,想想都麻烦。 她更希望别人买去她的法子做出成果,让她花点钱就能享受劳动果实。 刘府既然能给雇工们发豚肉,而不是‘牛肉’,想来是家中有能够养殖豚的地方,具备改进饲养好吃豚豚的条件。 于是在大家惊讶羡慕的目光中,荣珍被管家请去刘老爷的马车前,和刘老爷仔细讲了一番科学养殖豚豚的方法,并附赠几道她知道并吃过的家常菜做法,可谓诚意满满。 刘老爷不是不识货的,当先让人用现有的豚肉做出那几道菜。 荣珍特地提醒:“没阉割的豚肉类似野彘肉,需要用大料才能做出美味佳肴。” 以刘府的家底,想必不会缺少这些东西。 等待期间,刘老爷与她立下交易字据,花五百两买下她的家豚养殖方法和几道豚肉菜谱,并请镖局和红叶堂一同作见证。 原来红叶堂的人也在队伍里,估计是随队监察江湖人的任务完成情况。 啧,看看这服务态度,活该人家能赚到钱。 不过有他们在,荣珍更放心了,收下银票按了指印,笑眯眯说:“刘老爷大气,还未验证就敢付出真金白银,怪不得大家都说您为人豪爽,既然您如此有诚意,我这儿还有份母豚的产后护理额外送您。” 这都是她在前几个世界无聊时看过的东西,完全默写下来不太可能,大致需要做什么还是清楚的。 刘老爷失笑,招手让管家再添一百两。 哇哦,荣珍在心里吹过一声口哨,觉得这位真是个能做大事的人,她把养猪的法子交给他真是找对人了。 六百两轻松到手,看得镖师头领和红叶堂的监察暗自咋舌。 等荣珍婉拒一块吃豚豚大餐的邀请离开之后,镖师头领不由得问刘老爷:“她就是一个江湖女子,还是那等身份,您又何必如此抬举她呢?” 就算那养殖豚的法子是真的,也值不上六百两吧。 除非是刘老爷故意抬举。 红叶堂监察则觉得刘老爷既然这般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又不是个傻的,再豪爽大方都不会给人白送银子,反而人老成精,一向无利不起早。 那么,“她卖与您的东西,恐怕都是真的,且能获利不菲吧?” 刘老爷笑着颔首,“那女子虽然一身江湖装扮,但看其言行举止并非寻常,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谈吐气质、阅历见识这些东西,不是你想遮掩就能轻易遮掩住的。” 何况他家就在养豚,也在一直摸索改良豚肉的法子,好给自家多条后路。 眼下因祸得福、否极泰来,终叫他遇到一位贵人。 六百两,看似多,实则他都嫌给少了,不过是不想给贵人招去麻烦,才只给六百两而已。 那法子颇有巧妙之处,即便最后没有验证起效,剩下的几道菜谱和母豚的产后护理也值得他花这六百两了。 这年头知识都是封闭的,无论是江湖,还是官场,亦或平民百姓,想要得到某些武功、典籍之类的东西,除了家传身教,就是自个儿摸索,没有其他路子。 三人谈话间,一股诱人的香味忽然传遍整个队伍,随后便有丫鬟小厮提着食盒来到刘老爷的马车前,将做好的几道豚肉美食奉上。 镖师头领闻得口水泛滥,称赞道:“这味儿还真香,色泽更佳,恭喜刘老爷。” 既然菜谱能做出如此吃食,想必其他法子都做不得假。 刘老爷这次捡到宝了。 刘老爷大笑着邀请两人下筷同食,并让厨娘们再做大份的送与护卫们尝鲜。 这一顿饭吃得比往日都香,休息时间也比之前多上大半时辰。 众人都以为是做好吃的耽搁了一些时间,实际上是刘老爷借着这件事的遮掩,趁机已在暗中做好准备。 他没忘记自家女儿疑似还在被采花贼觊觎着呢。 午后,车队再度启程,聚焦在荣珍身上的目光多了点,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缓缓擦拭,擦完给毛驴一片片地削红皮萝卜吃,然后用仅露在帕子外的那双眼睛顺着目光一一看回去,直看得对方先顶不住移开视线。 车队一走大半天,路上有山有水,更多的却是黄土漫天、风沙扑鼻。 毕竟现在还是春日嘛,绿意开始遍山尽染是不错,可也有无尽的妖风在刮啊刮、刮啊刮的,一不注意就能卷起道上的黄沙尘土扑得你满头满脸、狼狈不堪。 还好荣珍为了伪装将自己武装到牙齿,只有眼睛受点罪,后悔出发前没弄条纱巾。 夕阳落下的时候,车队终于经过漫长的驰骋,停靠在一座破庙修整。 刘老爷进庙时,发现庙中已有一堆尚未熄灭的篝火堆,估计是走在他们前面的那对主仆留下的,二人没在这里过夜,倒是方便了他们。 随后大小姐带着人也赶了过来,两队人马默契地各自占据破庙一角。 因着要尽早休息,刘家准备的晚饭比较简单,野菜汤和大饼,凑合吃一顿。 荣珍没有被安排守夜,但她心头那种要出事的感觉依然如影随形,晚上入睡时并没有敢睡太死。 直到半夜时分,一声抓贼的大喊惊醒所有人,那只悬着的靴子才终于落地。 “快抓贼,有贼啊!”身穿自家小姐服饰的刘府丫鬟站在被掀翻厢顶的马车上大声喊,车下是刚刚和她一起藏在车里的几位女侠正与那贼子刀剑相斗。 贼子一身夜行衣,头脸都包着黑巾,让人看不清面貌。 他的身手看似不错,但显然斗不过几人合力攻击他的女侠们,不到片刻便露出败势。 护卫们正要前去帮忙,一举将其拿下。 马车上的丫鬟忽然大叫小心,马车下的贼子一把药粉洒出,粉末顺着夜风瞬间扑到女侠们的脸上,顿时让她们眼神迷离、手脚发软。 一切发生在顷刻之间,护卫们见此立即上前营救。 那贼子准备良多,不是撒药粉,就是撒暗器,那么多人围攻之下,竟生生叫他撕出一条血路逃走了。 “贼人哪里逃,看箭!”大小姐听到动静出来,在关键时刻朝即将逃远的贼子射出一枚袖箭。 由于经验不足,箭射歪了,没射到贼人的心口,射到对方下边去了,估计还是射在重要位置上,没见他中箭后叫的那么凄厉。 众人:……! 啊,现在的女侠都如此威猛了吗?不是阉割宝贝,就是射人蛋蛋。 荣珍距离事发中心位置比较远,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狼狈逃远的黑影,还有大小姐射出的那关键一箭,忍不住给对方举起大拇指点个赞。 大小姐昂首挺胸,被簇拥者们连环屁地哄回破庙。 护卫们没能把人留下来,本打算追上去将功补过,被刘老爷及时拦住:“穷寇莫追,以防调虎离山,明天就到桃林县了,正事要紧,下半夜加强防卫。” “是!” 余下半夜加强了巡逻人员,平安无事到天亮。 本以为能顺利启程,谁知早饭刚过便有人求助说一个小男孩于凌晨时分起夜不见了,拜托大家出发前帮忙在附近找找。 小男孩?起夜不见了?? 大家听得心中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 180-190 第181章 采花贼捡尸人 刘老爷见多识广,得知消息后吩咐管家分出一部分去找,大部队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前行。 丢失孙子的老江湖懊悔不已,自责自己后半夜不该睡太死,没跟着一块去。 临到出发时,派出去的人大都回来了,并没有找到小男孩的踪迹。 老江湖这下直接痛哭失声,不停地哀求大小姐和刘老爷。 刘老爷的行程不可能为此耽误,毕竟昨晚才发生那种事情,他不会拿自己家人来冒险,当下还是先尽快赶到桃林县为好。 大小姐则表示会带着人留下,帮老江湖再仔细寻一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么大一个男孩子,还能凭空丢了不成,肯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刘老爷佩服其侠义,给他们留下很多食水和生活用品,同时保证会在路上帮忙留意。 之后两队人马便在此分开行事,大小姐带着人继续在原地扩大搜寻范围,刘老爷则带着车队边寻找边往县城走。 队伍因为这件事有些沉默,快走到桃林县时,前去探路的护院一脸惊慌难看地骑马跑回来,向主家汇报:“老爷,前方一处水沟里发现了……尸体。” 刘老爷和管家看到护院的脸色如此难堪,提到发现的尸体时更是欲言又止恐惧不已,顿时意识到事情恐怕不太简单。 他们立即叫上更多的人过去查看情况,发现那里被扔了一地的残肢断臂,场面极其残忍恐怖。 护院们忍着鸡皮疙瘩将尸体碎块都捡回来拼凑完整,盖上白布叫人前去辨认。 正是那个起夜失踪的小男孩! 至此,大家心头那抹不好的预感彻底得到证实。 这孩子终究还是被人害了,并且是用如此狠心毒辣的凌虐手段。 “现场还发现了这个。”最后赶回来的护院将一支用白丝手帕包着的桃花笺递上。 刘老爷看到眼前的东西,神色微变。 管家跟着神色一凛,“老爷,定是昨晚那人,此事怕是对方的报复之举,咱们可要小心防范他呀。” “月、迷、天!”刘老爷念叨着这个名字,眼神中闪过几分狠厉。 大小姐等人接到这边的传信,口中也在嘀咕:“月迷天?那不是个采花贼吗?怎么还朝小男孩下手啊,他也太会恶心人了吧。” 老江湖跪地哭诉,“女侠,他是把我孙子虐杀的,求您发发善心,为我可怜的孙子做主哇。” 同行的其他人对此也很义愤填膺,但是让他们为此对上采花贼月迷天,他们又忍不住开始退缩了。 月迷天是谁?那是如今花名满江湖且被下了江湖通缉令的大贼! 对方如果没有点真本事,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还能在外面逍遥快活吗?肯定不能。 而他们是谁?一群出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外加为了讨生活不得不出来跑江湖的老弱病残罢了。 他们除了人多些,本领没几个,对上神秘狠辣的月迷天,试问能有几分胜算?怕不是要白白丢掉小命,最后像那个小男孩一样被人家虐杀,死后连具全尸都不能留。 所以不能怪他们不讲道义,是现实不允许。 老江湖心生绝望,只能抓住眼下大小姐这根救命稻草,拼命磕头祈求。 大小姐对上大家躲闪退却的目光,心知不能这样下去,干脆跺着脚公布自己的身份。 “大家不用怕,实话告诉你们,其实我就是金石榜上任务三的林惜惜,这是我的身份令牌,你们可以看看,绝对做不得假,等到了县城,我会拿着它去银号取笔钱出来,到时咱们有钱又有人,还需要怕那个贼子月迷天吗?” 实在不行,她就花钱多雇上几个大侠,陪他们一块将月迷天拿下! 众人不敢置信,讶然又惊喜。 他们只是看这位大小姐身家丰厚、出手大方,不过是想捧着她多蹭一些好处,没想到竟然幸运地抱上一条大粗腿。 这可是位陪她玩遍江湖就能得到一大笔赏金的金娃娃。 只要最后能把她完好无损地送回家,他们后半生就不愁了,再不用为了几口吃的受苦受累地出来跑江湖。 “凌波仙子大义,吾等拜服!”众人欣喜之下迫不及待地表明态度,以后唯林惜惜马首是瞻。 林惜惜满意看到重新凝聚起来的人心,开始对他们做出安排,首先是要把老江湖惨死的孙子接回来,给他就近找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 老江湖感激涕零,自愿奉林惜惜为主。 林惜惜收获一位熟悉江湖的忠仆的时候,刘老爷这边已经来到桃林县之外,正要令人将小男孩的尸身送还。 刚开始发现时,他们只是立刻派了人前去通知消息,尸身还留在他们这里,现在他们都要进城了,不可能再带着一具惨死的尸身进去。 于是刘老爷想将好事做到底,让人把小男孩好生送回他祖父手中。 他能有此一劫虽然是月迷天做的孽,但真计较起来多少也和刘家有点关系,不给他做些什么消解惨死的怨气,刘老爷心中不安定。 管家闻弦知音,出主意道:“老爷,你若实在于心难安,不如请人给他把尸身拾掇干净,以便到了下边能投个好胎。” 刘老爷心中一动:“对呀,他都被碎成块了,若是被他祖父看到,怕是……” 说到这里,主仆俩对视上一眼,想法不谋而合。 恰好他们队伍不是有位捡尸人嘛,双方之前才刚打过交道,以对方急缺银钱的样子,想必不会拒绝这单活计。 不过刘老爷尚还有些犹豫,“之前就跟你们说过,这女子不像是个简单出身,所谓的捡尸人极有可能只是人家在外行走的名头,哪能真会做那等事。” 管家却说:“老爷你说过她应当是个博闻强识的,哪怕没亲自动过手,八成也知道怎么做,不比咱们两眼抓瞎强,再说只是去问问,实在不成,只能等进城后去县衙找找仵作了。” 到时难免会惊动县令,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们刘家本就是前来投奔的,怎能再给人家带去晦气和麻烦呢。 于是荣珍便被请了过来,询问她能否接下一单捡尸人的活,帮小男孩整理尸身,让他重现生前荣光,别吓到他年迈的祖父。 荣珍:……这不就是入殓师吗? 她可没忘自己现在顺水推舟打着的江湖名号,说自己没做过,他们指定不信,偏偏她还真知道点相关流程。 在现代社会长大的人,信息来源多,接受的也多,对这样那样的技能基本都懂一点、了解一些,只是不算精通而已。 所以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本职’订单,荣珍表示可以先试试,没一口把话说死。 看到小男孩破碎的尸身后,荣珍只觉得太惨了,能干出这种事的家伙肯定是个天生具有暴虐欲的变态。 怪不得刘老爷会在送回尸身前找人给他整理遗容,不然到时候叫他年迈的祖父看到他这副样子,指不定又是一条人命。 开始动手前,荣珍向管家要来了针线布料、胭脂水粉,还有一身孩童的衣裳。 她先缝出一双手套和口罩,武装好自己后才对残肢断臂进行缝合,把破败不堪的躯体尽力恢复原样,再将青紫带血的脸部擦拭干净,用胭脂水粉化出正常人睡觉了的模样,最后把头发梳好,换上干净整洁的衣裳。 打眼一看,就是个还在睡着的孩子,谁也不会想到他曾经支离破碎,已经失去了生命。 做完这一切,荣珍后退半步鞠躬致意,告别死者。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魂灵,请对方去找那位害他的罪魁祸首,千万别来找她。 周围无声观看完她一番操作的人不明觉厉,纷纷跟着她鞠躬道别,场面一时间肃穆极了。 刘老爷站在不远处瞧着,长叹一口气,吩咐管家:“等下给这位送上六十六两的谢仪,图个吉利,另外去送尸身时再给孩子祖父八两丧仪,请他节哀顺变,我会尽量帮他抓住那个恶徒。” 不抓住对方,他就算进了县城,也难以心安。 刘家本来就已得罪一位大侠,如果再有个采花贼来添乱,那往后还有刘家人的活路吗? 所以这次面对恶徒的挑衅,他刘家一定不能退,即使不把对方抓住,也要狠狠给与对方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什么人能动 、什么人不能动! 管家应声退下,一边给荣珍送上一盘小银锭,一边叫人送还小男孩的尸身。 荣珍收到银子得知刘老爷的用意,只拿了其中六两,“剩下的六十两算是我的一份心意,请刘老爷在抓捕凶手的事上多费些心。” “应当的,应当的。”管家端着荣珍执意退还的六十两回去交差。 没过多久,送尸身的人也回来了,告知管家大小姐自爆的身份,并把对方有意在县城布局拿下月迷天的事悄悄说了。 管家将这两件事都汇报给刘老爷。 刘老爷收下荣珍退还的六十两,并与林惜惜一拍即合,达成抓捕月迷天的共识。 经历一路波折,桃林县终于到达,大家紧绷着吊起的心终于可以缓缓落下,暂时松快上一阵子。 刘老爷说到做到,给护送到这里的江湖人士一一结算清费用,除开当初允诺的五两银子外,额外再补上一两压惊费,并向他们发出新的邀请,有意者才可以留下听内容,无意者可以自行离开了。 荣珍到此已经达成顺利蹭进县城的目的,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便先行告辞。 她的毛驴身上还驼着两捆蓑衣,十几把插在蓑衣里的刀剑,以及衣服里藏着的金银财宝等物,都需要她尽快处理掉,换成她想要的东西。 因此荣珍离开之后先在县城逛游半天,寻到一处江湖人士居多的客栈,借着打尖的机会向店小二打听县里的牙行经济,最好是能帮人牵线改户落户的那种。 这里的店小二接待江湖人士比较多,对于江湖人士干这种事见怪不怪,拿了钱就把他熟悉的牙经济叫来了。 荣珍特意开一间包房,上最好的茶点和牙经济私聊。 她的诉求是把‘赃物’合理地处理掉,价格稍低一点没关系,关键是不能把她当傻子骗,否则她的刀剑也不是吃素的。 当然,如果做得好,能叫她满意,提成和该有的茶水费都不是问题。 牙经济在大刀和银子的威诱下,先带她去一家打铁铺,将蓑衣里藏着的刀剑处理掉。 打铁铺的掌柜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与牙经济也算老熟人了,看到这么多刀剑,问也不问,只管收东西付钱。 荣珍趁着他与牙经济讨价还价,在打铁铺的展示柜前闲逛,看中一柄其貌不扬但显然极适合她的软剑。 打铁铺掌柜便用软剑和五十两银子换走了那十几把锋利刀剑。 出来后,荣珍当即付给牙经济五两银子。 牙经济尝到甜头,立即又带她先后去了杂货铺、首饰店、布庄、银号等地方,将她能出手的东西全部出手,换成更方便携带的金银票和散碎铜钱。 再加上刘老爷路上给的那些,荣珍现在身上可谓是荷包满满,底气十足。 如此,她才叫牙经济帮她引荐县衙管理户籍方面的胥吏,花钱办下来几张本地的户籍,男女都有,混淆视听。 其中一张正是署着原主的姓名,只是迁徙的来源地与她本来的家乡不同,不容易被人追查到。 之后荣珍按照约定付给牙经济一笔钱,与之告别,打算寻家成衣店买几身衣服,来个全身大改造,谁知才转过街角,便察觉到身后跟上来两个人,逼着她往旁边死胡同里走。 第182章 改头换面重踏归程 荣珍略一思考,快走几步迈入那条小巷。 跟踪她的那两人随即追了进去,却是直追到巷子尽头都没发现人影。 “人呢?”两人脸上猫戏老鼠似的表情一变,面面相觑后下意识都抬头往上方看去。 墙头之上,荣珍手举两块石砖,不偏不倚地给他们二人分别来个泰山压顶,邦邦两声下去,地上躺着两个头破血流头晕眼花的家伙。 荣珍跳下去,一个人给上一记断子绝孙脚,再用麻绳把手脚捆起来反束,跟翻壳的乌龟一样再无反抗之力。 而后,荣珍才放心地开始审问他们。 她很确定,她并不认识这一胖一瘦的二人,对方却能精准地盯上她,莫不是被牙经济招来的? 在她的碎蛋威胁下,两人晕乎乎地问啥说啥,全部交待出来。 事实与荣珍所想的差不多,他俩的确是被牙经济招来的,不过与她所料不同的是,牙经济不是和他们同谋,而是他们知道牙经济做的事,时常会盯着他找适合的目标,等目标落单再把人当肥羊宰。 毕竟牙经济跟他们不一样,做的是信誉买卖,一旦在客户人群里失了信誉,以后别想再有赚钱的门路了,可能还会遭到报复,实在划不来。 而胖瘦二贼则不同,他们抢了钱就跑,或是消尸灭迹,躲起来等钱花完了再出来,且也不是没脑子地谁都盯,他们只选像荣珍这样的女子或者老弱病残,因此鲜少被人逮到,直至今日碰到硬茬子。 荣珍问清楚他们曾抢劫祸害过几个初入江湖的女子后,就把他们的嘴堵上,将他们的第三条腿废掉,再把他们四肢的筋脉和脖子抹了。 新买的软剑很好使,力道能控制到十分精准,让他们丧失行动力的同时,还不至于立即死去,只会躺在这处角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流血而亡而无能为力。 顺便,两人身上的财物也被她收缴一空。 而后荣珍重新爬上墙头,坐在一处视线盲区歇脚,顺便盯着下面的两位难兄难弟,直到夕阳西下,他们血流一地,再无声息。 荣珍 翻墙去走另一边的街道,找到一家不起眼的成衣店,挑了几身普普通通非常大众化的衣裳打包带走。 同时带走的还有配套的鞋子、手帕、绢花等等,都是老板娘见她脾气好,极力给她推荐的。 在夜晚来临前,她已买好需要的东西,重新寻到一家客栈入住。 这一晚,她借着客栈房间的铜镜,给自己来了个大改造。 原主的长相比较温婉大气,又被父母培养得跟大家闺秀一样,想要改造成普通的小家碧玉,颇费了荣珍一番功夫。 还好她拥有亚洲四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不然还不容易给自己改头换面。 首先粗黑的眉毛要修细修浅一点,鬓角的碎发改一下,头发长度变短一些,眼尾画得下垂,鼻梁轮廓画模糊,嘴巴画厚画大,下巴画出尖尖,不能太圆润,耳朵掩在发髻中,脖子半藏在衣领里。 衣裳自然换上了她下午买来的普通女子服饰,再拿上素白手帕,穿上绣花鞋子,垂眉低首,莲步前行,身姿纤纤的样子,完全和之前天差地别,任谁见了都认不出她是刚声名鹊起的那个捡尸人。 估计也没有人会想到她才闯出名头就要退隐江湖,去过普通老百姓的平凡日子了。 别人可能不理解,荣珍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清楚完成原主的任务需要做什么最好最方便。 原主想要找个良人、生几个孩子、续自家香火,那她就不能再在江湖上飘着打打杀杀,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万一哪天她马失前蹄被人干掉了,任务却还没完成,岂不是得哭死。 之前之所以顺水推舟地以被误会的捡尸人的身份踏入江湖,主要还是想要先借此融入这个世界,再借着江湖人的身份便利给自己弄点启动资金,顺带解决身份上的麻烦。 如今这些目的都达成了,‘捡尸人’也该功成身退改头换面啦。 完成改造的第二天一早,荣珍趁着天雾蒙蒙的看不太清,当先牵着小毛驴离开所住的客栈。 天色尚早,外面街头却已经有卖早点的摊子支起来了。 荣珍选一家有座位的,叫上一碗豆花和两个包子慢悠悠地吃着,吃完天刚好放亮。 这时候当铺已经开门,她提着昨晚换下来的那些衣裳,全部在里面当了死当,换来几两银子。 布匹在此时能当钱使,这些衣服买的时候肯定不止这点钱,但谁让她是在当铺当呢,理所当然地被人家狠狠压价。 但它有个好处,那就是不问来处,且死当吃下之后,正主找来人家也不认。 就是价格压得十分低,不然昨天荣珍都不用找牙经济牵线,自己就能把所有的东西拿到这里处理。 也算有舍有得吧,荣珍毫无异议地拿上钱走人。 天亮之后,车马市也开了,荣珍牵着驴过去,想要寻找一架与之匹配的车厢,顺便找人给驴子修修蹄子剪剪毛,换副造型。 驴子叼着萝卜乖顺地跟在她身后,半点儿不担心新主人会把它卖掉。 修驴子的人好找,马上就给安排上了,与驴匹配的车架却不太好寻,因为人家不单卖,想单要车架得提前预定。 荣珍哪有这个时间,再过不久这里便是女主的主场,到时男配炮灰齐聚,还有一个采花贼虎视眈眈,她一个容易被波及的倒霉路人甲,不得赶紧提前跑啊。 最后好说歹说,终于叫她加钱买下一辆半新不旧的小马厢。 对,之前它是给马做的,现在马已经无了。 荣珍捡漏买来给自家驴子套上,现场请卖家帮忙调整了一下辔头缰绳等物,保证驴子拉着不会太费事,她也能指挥得动它,便架着新组合成的驴车上路啦。 一路走一路买,什么油盐酱醋,什么针头线脑,什么米粮布头,但凡感觉以后有用的,碰到就买些过来。 另外还有一部分桃林县特有的东西,比如桃花酒、桃子酿、桃脯、桃胶等特产,买来带回去或是自己吃喝,或是卖给其他人,都是极好的。 如此采买过一圈,车厢被填的满满当当,日头也升起来了,荣珍方才意犹未尽地罢手,赶着驴车朝城外驶去。 进城门需要检查户籍路引做下记录,出城门却没有这道程序。 荣珍进城时是跟着刘家车队进来的,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记录,出城时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顺顺当当地就出来了。 这让她心情十分之好,赶着驴车不紧不慢地踏上回程路。 是的,她要回红叶镇去。 女主他们的剧情大多发生在县城、府城等大城市,小乡镇涉及的极少,其中更是从未提过红叶镇。 所以荣珍打算回到那里猫着去,看能不能安家落户,如果合适的话,她以后就在那儿成婚生子安度一生了。 就不信这样还能让那位循规蹈矩的男主和她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子产生交集。 一个身居京都世家继承人之位的天之骄子,是不大可能认识一个居于穷乡僻壤的平民女子的,更不会娶她。 这么一来,荣珍便满意了。 驴车晃晃悠悠地顺着官道往前走,周围都是来往的行人,倒也没有什么危险。 那把软剑被荣珍当做腰带缠在身上,若是真遇到了危险之事,她也不介意再重新变回捡尸人的身份,将危险扼杀于摇篮,只要把做出危险之事的人料理干净就行。 好在她的驴车半新不旧,她的驴子也不算健壮,她自己更被画得不怎么好看的样子,青天白日的,没谁会盯上她犯事儿。 至于到了晚上怎么办,荣珍倒希望晚上他们会来,她可是准备了一些好东西,正好让她验证一下效果,顺便再捡一波漏。 以后要养好几个孩子呢,多少钱都不够填的,自然是多多益善喽。 就这样走啊走、走啊走,走到夜晚降临,周围都没了人迹。 高远的夜幕之下,星空辽阔,月辉洒遍大地,照亮林间的道路,还有路旁那个探头探脑的……马? 还是一匹眼熟的枣红马! 荣珍当即勒停驴车,与马儿藏在林木间的大眼睛对上,仿佛看到里面的一抹急切和请求。 啊,可能是古代社会的月光太亮,她眼花了。 荣珍揉揉眼再看,的确是枣红马在那里频频甩着马头示意她跟上,看她没有动静,还急切地小声咴律律叫唤。 荣珍:……这匹马不会成精了吧? 它主人呢?难道出事了?? 荣珍知道会有一些动物在同伴或主人遇险时寻找人类求助,也看懂了枣红马的意图。 但她犹豫的是自己该不该去掺和这件事,要知道枣红马的主人那么强一大侠,还疑似是豪门大少爷,都能遇到危险自顾不暇,她过去又能帮上什么忙? 不拖后腿被殃及池鱼都是好的。 可枣红马的主人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处境艰难时第一个帮助她的人,其恩情堪比雪中送炭,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犹豫再三,还没等她作出决定,枣红马就按捺不住地跑出来,叼住她的衣领往林子里拖。 荣珍赶紧揪住,无奈地跟它打商量:“马兄马兄,你先松开我,我去还不成吗?” 结果她还是去了,以防万一,让一马一驴都保持安静地陪在她前后,马在前面引路,驴在身后紧紧跟随,一旦情况不对,她会立马跃上驴背撒蹄子跑。 甭管什么恩情,小命更重要。 接下来一马一人一驴在林子里借着月光转来转去,直至来到林子深处一条小溪旁的山洞前。 溪流潺潺,溪水仿佛散发着一丝残留的血腥气,而山洞里隐约传出火把的光亮,同时也是血腥气的主要源头。 走到这里,枣红马终于停下来,转而拱着荣珍的后背,让她去洞里救它主人。 荣珍拉着它一块上,让驴子跟在身后随时待命。 山洞口很小,马匹根本进不去,只能探进一个头,而后便传出它主人虚弱的安抚声:“小红,我没事,你找谁来了?我听到了脚步声。” 额,既然人家都发现了,洞里貌似也没危险,那她就不用藏了。 荣珍随即弯腰朝洞中看过一眼,只见到不大的洞穴里躺着两个人,一个是枣红马的主人,那位帮过她的玉面侠士,另一个则是当时在客栈叫他少爷的老伯。 前者一身血地靠坐在洞穴的石壁上,黯淡沉寂的瑞凤眼与她对上,看上去暂时还能喘气。 后者同样一身血地趴在洞穴的地上,心口插着侠士的那把银光剑,被捅得死死的。 这般颇具狗血性的一幕,看得荣珍眼神闪烁。 第183章 路遇救人侠士遭难 查看过洞穴内情况,并与玉面侠士对视过两息之后,荣珍干脆稍微放松地蹲下来问他:“需要帮忙吗?” 玉面侠士那张脸上已经褪下面巾,露出一张如同高山雪莲般隽秀干净的玉颜,一看就家世不凡、从小在锦绣堆里养大的那种,果然和他露在外面的白玉肌肤一样非同一般。 这是位出身不错、长得更不错的年轻侠士,此时应该在江湖上意气风发、笑傲云天,而不是躺在这狭小简陋的石壁洞穴里满身狼狈、眼神死寂。 甚至像之前她遇到他时那样,当个人狠话不多、出手干脆利落的剑客,也比现在这样子好啊。 荣珍短时间内想了些有的没的,蹲在那里 动动脚趾,等洞内那人的回答。 如果他说需要,那么她会拉他一把,还当初的蓑衣之恩。 如果他不需要,那她也不会勉强,会转头离开这里,继续自己的行程。 “麻烦了,多谢。”玉面侠士沉默片刻后嘶哑地开了口,看来还是有点求生欲的,而不是他现在表现出来的那么心如死灰。 荣珍不清楚他刚经历过什么,看现场情况左不过是被自己人背刺之类的,这样更得努力活着了。 活着才有无限可能,才能查出背叛者背叛自己的筹码是什么,又是谁给与的,找到罪魁祸首,为自己报仇。 而死了,除了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什么都剩不下,什么都没了。 得到对方的准许后,荣珍没有冒然去动他,先是到附近找些止血消炎的草药来。 她知道的只有自己用过的大蓟小蓟,还有地榆、艾草、蒲公英,其他基本都不认识,只捡自己能确定的采回来,用水清洗干净放在冲洗过的石块上捣碎。 “你把伤口清理一下,有药的话要赶紧敷上。”荣珍说着把水囊递给他。 等敷完他带的药,再把她弄来的草药用布巾绑在外面,预防感染。 玉面侠士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药都被他借故拿走丢掉了,他…早有准备与我同归于尽。” 荣珍听得微微瞪大双眼。 啊,竟然能做到这种份上,什么仇什么怨呐,之前看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处,不是挺融洽挺有主仆情分的吗? 怎么才没过两天,就突然上升到背刺捅刀同归于尽啦? 不得不说,江湖世界的恩怨情仇变化就是快。 搞得荣珍都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所以她退隐江湖回归平民百姓生活的决定还是对的,不然想象一下,她作为江湖人士刚找到合适的人成婚,辛辛苦苦生了几个孩子,忽然来个江湖仇杀或者意外啥的,给她全弄死了,那荣珍绝对会疯。 没有药,荣珍只好先用自己土制的药草让他敷上包扎好,等之后到了小马车上再重新料理。 以防万一,她在离开县城前到药铺买了几样成品药,都是些跌打损伤丸金疮药风湿酒之类的东西,里面应该有他能用的。 在当事人极力的配合下,荣珍帮他包扎完伤口,借力给他让他得以钻出山洞。 出洞的那一刻,他踉跄了一下,胸口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出血。 对他发动偷袭的那人是奔着要他命去的,凶器正中左胸心脏位置。 只是不知为何,他在中刺后并没有立即死去,反而趁着对方松懈,同样给了对方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击。 最后的结果就是背刺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却也奄奄一息。 如果不是荣珍碰巧路过,枣红马认出她并将她叫过来,它主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挺到看见明天的太阳。 这也是荣珍不怀疑玉面侠士可能是男主的原因。 一个是远离江湖的世家子弟,一个是行走江湖的无名剑客,即便前者能隐姓埋名身入江湖,后者也疑似家世不凡出身富贵,两者也没有任何等同性。 因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前者身为官宦家族的继承人,必定不会让自己身处后者今晚这般的危险之下,被人当胸刺下一刀,差点没命。 如此推断,再加上之前的恩情,才让荣珍放心地救助对方,而不是迅速远离,选择置身事外。 林子里的路不好走,荣珍让他坐于马上,自己骑上毛驴,一前一后地原路返回官道。 忙碌了这么一会儿,夜色更深了,四下除了夜间小动物们发出的声响,显得格外寂静,只有马儿和驴子轻轻踩踏在腐殖土上的些微动静。 荣珍在这样的氛围里骑驴走过片刻,眼看官道已经在望,不由得开口问:“这位侠士,你的伤最好找大夫专业处理,现在你是想调头回桃林县,还是随我去红叶镇?” 侠士没有回答,并在她眼皮子底下从马背上栽倒而下。 吓得荣珍赶紧跳下驴子去搀扶,一摸手背,窝趣,都快烧成热炭啦。 极大可能是伤口引发感染了,总不可能是吹一下风就伤寒发热吧,人家能当厉害剑客,身体素质肯定没这么差。 荣珍连忙把人背着拖着弄回藏在路边大树后的马车厢上,幸亏是距离官道不远晕倒下来的,不然她还真弄不动他,一个古代人,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居然能有一米八的大个子,身板也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咳咳,反正目测非常不错。 把人拖回车厢上,放在荣珍给自己预留的位置,她再顾不得男女之别,当即扒开对方胸前的衣襟,将刚刚包扎好又浸满血的布条解开。 伤口果然看起来十分严重,伤口边缘已经开始红肿发紫,中心处还隐隐有点灰黑色,好似带着毒。 这一下就把荣珍看麻爪了,怎么办,她好像搞不定啊。 没办法,她只能忍着头皮发麻,先用买的酒水给他清洗一遍伤口,期间如愿以偿地把人刺激醒了,给他说了一遍伤势的严重性,再次问他:“要不要返回桃林县给你找大夫看?” 玉面侠士满头大汗地拒绝:“不能回去,那里有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只等他自投罗网。 荣珍脸色突变,就说那个疑似背刺的老仆身后不可能没有人指使,原来指使者早已在桃林县城准备好了后手啊。 瞧着当事人自己对此也不是不清楚,她索性不再多问,专心先把他的伤口处理干净再说。 那伤口,她不仅用酒水清洗了好几遍,还在清洗的过程中剔除掉一部分发黑发紫的烂肉,其疼痛程度可想而知,但人家除了满头大汗,浑身控制不住地生理性痉挛,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连表情都没多变化一下,意外地能够隐忍,不像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少爷,倒是比较符合荣珍对他的第一印象。 神秘强大、心存良善又出手果决、年轻有为的厉害剑客! 能到达这些形容的,无一不代表对方昔日曾坚持下过的苦功,才有了今日这般的成就,可不是什么富贵大少爷能做得到的。 荣珍无意窥探对方的身世问题,暗自感慨一下后继续投入救治他的紧锣密鼓中。 清理完伤口,该撒药了。 她也不知道具体哪一样对他好,干脆把手头现有的觉得有用的都用上,什么解毒散、止血粉、清热解毒膏之类的,都是荣珍去买药时耐不住大夫推荐一块买来的好东西,全给他一层接着一层地撒上,直至把伤口完全覆盖,才用干净的白布给他重新包扎上。 忙完,她都累得一身汗,坐在车辕上喘着气说:“接下来你就躺在这儿别动了,防止再给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年轻侠士依然没给反应,像是被她折腾死了一样。 荣珍骇一跳,立即爬过去查看。 吓死了,只是又晕过去而已,看他那副苍白中泛着青光的脸色,还以为是噶了呢。 不过瞧他这情况,距离噶掉估计也不远了,胸口那么重的伤加上疑似还中了毒,怕是都坚持不到跟她回红叶镇吧? 可是桃林县又是他亲自说的不能回,眼下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荣珍当下没了休息的念头,同时防着县城的那些人追到这里来,或者山林里还有其他后手,立即把车厢给枣红马套上,让毛驴在旁边跟着,逃命似的连夜赶路。 有枣红马和毛驴交换着接力拉车,荣珍赶路的速度并不慢,如果不是古代的路况受限,以及顾虑到车上大兄弟的伤势,速度说不定还能更快。 天明时分,飞驰的马车终于来到一处水草丰茂的停靠修整地。 荣珍屁股都快颠烂了,也担心被她安置在几层被褥上的玉面侠士会不会再度伤口崩裂,只能停下来休息一下吃个早饭,再帮他看看伤口换换药。 同在一处修整的还有辆骡车,车上装着什么不清楚,车下有两主两仆在活动,其中一老一少背对着大路临水而站,老的像是在考教小的功课,剩下两个仆从架着一堆篝火正煮粥烤饼子。 荣珍风尘仆仆跟追狗撵鸡似的赶到这里,看到他们赶忙恢复普通平民家女子的模样,简单抹把脸梳理一下碎发,上前搭话:“诸位早安,能否行个方便借块地方?” 仆从和小童都看向老者,后者挥手不在意道:“旁边都是空地,姑娘请自便。” 这就是不介意呆一块修整的意思了,不会平白无故找麻烦。 荣珍多嘴问这一句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先礼后兵,真要生出麻烦不要怪她。 还好对方挺好说话。 荣珍把车往水边赶了赶,让接连跑了半夜的枣红马和毛驴去饮水,自己则钻进车厢里照顾伤号。 伤号仍旧没醒,伤口倒是没再渗血,就是肉开始从紫黑变得铁青了。 啊这,这真的没问题吗?她不会把人给治死吧? 第184章 师徒俩救治黑衣人追杀 荣珍一脸怀疑人生地换下沾满草药膏的布条,拿到水边清洗,准备打盆水等下煮沸放凉了,给伤号大哥继续清理伤口。 她暂时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勤快一点了。 在她蹲在水边埋头洗涤布条的时候,不远处的老者鼻子微动,朝她这里看过一眼,很是不忍直视地抚上额头开口道:“错了错了,药都用错了,什么乱 七八糟的,简直在考验老朽的定力!” “啊?”荣珍停下动作,疑惑地转头看去,怀疑对方说得极有可能是她。 老者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目光嫌弃地抛过来,“说的就是你,你弄得那是什么玩意儿。” 荣珍听出点意思,眼珠子一转,马上愁眉苦脸地哽咽着回答:“对不住,老人家,我不懂药理,偏偏我兄长倒霉被人刺伤了胸口,这荒郊野外的又不好找大夫,只能手头有什么就给他用什么了。” “那也用不着糊上去这么多啊,都相冲了!”白发老者似是对此等事难以忍受,就像犯了强迫症一样。 荣珍忙摆出手无足措的姿态,拘谨慌乱道:“我、我不知道啊,感觉都有用……怎么办,我兄长不会被我弄死吧?” 小童竖着耳朵偷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白发老者一脸难以言喻,干脆指使他:“你先别偷着乐,快去给她弄一弄,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长进。” 小童倒没有拒绝,放下手上刚刚背诵的草药集,兴致勃勃地朝荣珍这边的马车厢走来。 荣珍看看白发老者,再看看垂髾小童,暗道行的吧,有总比没有好。 小童三下五除二地爬上马车厢,仔细看过玉面侠士身上的伤口,将个中情况都一一描述给白发老者听,完后再说出对应的治疗方案,让老者评定是否可行。 白发老者听完捋着胡子表示肯定。 小童即要依照方案行事。 荣珍忍不住提醒一声:“我兄长貌似还中了毒,有没有什么大妨碍?” 小童立即重新扒开玉面侠士的伤处查看,惊奇道:“师父,真的有毒哎,要不是她提醒,我都差点把它给漏了,这毒瞧着稀奇,若是再过上一时半刻的,怕是都难以看出来啦。” 荣珍听得此话,也赶紧上前去瞧,果然发现伤口处的皮肉颜色再度发生变化,连忙将之前自己发现的情况都讲清楚。 白发老者这下来了兴趣,终于肯屈尊前来瞅上一眼。 接下来就是他们师徒两个的教学实战现场了,没有荣珍可发挥的余地。 刚好,这也是荣珍的目的,白嫖一对医学师徒的诊治,说明玉面侠士有点运气,命不该亡啊。 半路上都能遇到大夫,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懂毒,这运道也没谁了。 不过荣珍对此却没有很羡慕,想想对方从之前的意气风发变成现在的昏迷不醒,估计恰巧能碰到大夫只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时来运转而已。 如果需要经历那般的生命危险才能得到这样的好运,那荣珍宁可永远不要。 最终经过白发老者师徒俩的诊治辩证,得出玉面侠士除了胸口伤势过重且遇邪之外,确实还中了一种奇毒。 白发老者对此比较感兴趣,让小童留下给玉面侠士处理伤口,他自己则取了点伤处的血肉,念念叨叨地研究去了。 荣珍悄悄上前给小童打下手,顺便探听消息:“你们是行医的医者?我需要付多少诊费呢?” 小童头也不抬地回道:“算是吧,暂时不要钱。” 什么叫算是?还暂时不要钱? 荣珍怎么听怎么奇怪,但是看小童处理伤口的手法挺专业的,她倒也没怀疑什么。 她不知道,小童没说的是,比起行医救人,其实他师父更喜欢制毒使毒,但是毒药制作太费钱了,所以他们不得不通过行医救人来赚钱买研究毒药的工具材料。 暂时不要钱的意思是,他暂时不清楚该要多少钱,得看看师父之后用了多少好东西才行。 另外,他师父还有一点点点……点的小毛病,不喜欢行医救治别人,却难以忍受别人乱用药治人。 荣珍正是被对方发现了这点问题,才引得白发老者开口和小童的出手。 而之后发现的奇毒则是彻底挠到白发老者的痒处。 总之不管为的啥,他们能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忙就是极好的。 荣珍打完下手,拿出一锭银子预备着。 不知道够不够人家的诊疗费和医药费,不行就事后让玉面侠士卖身还账。 反正她是不可能随便露富的。 “话说,他是不是为了跟你私奔才被下毒追杀的呀?”小童处理完伤口忽然朝荣珍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荣珍一口口水差点呛在气管口,连忙摆着手,还没来得及出声否认,埋首研究奇毒的白发老者就先冷哼着向官道的方向挥了一下袖子。 与此同时,小童给她塞了一颗小药丸,让她赶紧吃下。 荣珍不明所以,直到管道上出现一队黑衣人的身影朝他们围拢而来,刚跨出官道的路边线就控制不住地一个接一个噗通倒下去。 仔细看,晨光照耀下,路边不知何时竟飘起一层淡淡的薄雾,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晨间自然而起的雾气。 但荣珍看到了方才白发老者的挥袖动作,考虑到对方会医术又对毒药极其感兴趣,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把小童给的药丸吞下,顺便厚着脸皮想为‘便宜兄长’讨一颗。 小童没给,说他本来就昏迷不醒,用不着浪费解药。 哦,荣珍猜对了,白发老者刚刚的确是在下秘药一样的东西,而小童给她的正是解药。 随着来人全部被迷昏倒地,小童揪着刚刚的问题说:“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是不是啊?” 荣珍自然否认了,“怎么可能,我刚才就说过,他是 我兄长。” “哼,骗子,你俩长得一点都不像。”小童明显不信。 荣珍只能指着地上扑街的那些黑衣人转移话题:“哎,你说他们好不好笑,居然在大白天穿一身黑出来干坏事,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神秘很冷酷啊?”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追杀玉面侠士的那些人,来得也太快了点,几乎前后脚跟着到达这里。 这幸亏遇到了对正邪难辨的医师师徒,不然她自己加一个伤号冒然对上他们的话,九成九是会吃亏的。 小童叉着腰不屑:“还神秘冷酷,不过一群臭鱼烂虾,连我师父的一招都躲不过。” “好了,别贫嘴了,快去干活。”白发老者动过手后继续埋头研究,把收尾的工作完全扔给小童。 荣珍不好意思袖手旁观,跟着过去想搭把手。 只见小童从身上摸出几个瓷瓶,依次倒在某个不知生死的黑衣人身上,他身上顿时冒起白烟,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融化成一滩黑水。 长见识了的荣珍:……这莫不就是古代版王水?效果比现代版王水还要好。 简直就是古代江湖世界杀人夺宝居家旅行之利器啊有没有! 荣珍看得眼睛直放光,非常想要。 小童立即抱紧瓷瓶,拒绝道:“想都别想,这东西制作起来很贵的。” 以她现在狼狈落魄的样子,买肯定是买不起的。 荣珍讪笑,给他出个主意:“这些黑衣人身上可能带着金银财宝,不如你先给他们搜过身再毁尸灭迹?” 小童满脸震惊地看向她,“还能这样?” 那不然嘞? 他们师徒俩不会从来没有摸过尸、舔过包吧?道德方面居然如此高尚的吗? 当然不是,只不过是从前没想过要这么做罢了。 小童当即收起瓷瓶,亲自下场扒尸找金银财宝,结果大失所望。 和之前荣珍遇到的那些被玉面侠士杀死过的蓑衣人差不多,这些黑衣人也是极简主义者,身上除了一身黑衣,几乎没带什么东西。 哦,有一面令牌被小童搜出来,上面刻着玉兔捣药图,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令牌现身的那一刻,师徒俩那边的马车上忽然响起一阵咳嗽声,而后车帘撩起,走下来一位气虚无力橙黄橙黄的大黄人儿。 烧饭的仆从立刻前去搀扶,看起来更像是服务于这位大黄兄的仆人。 “你怎么下来了?”白发老者不满地抬头问。 大黄兄应声道歉,而后拿过小童手上的令牌查看,“满月楼玉兔堂的令牌,估计是冲我来的,连累你们了。” 荣珍心下惊异,满月楼? 是她听过的那个枫叶堂上面的满月楼吗?玉兔堂是不是和枫叶堂类似,都是给满月楼做事的存在? 甭管是什么,反正和江湖绝对脱不开关系。 荣珍现在身为平民百姓,对它们都不应该知道,因此听过后马上露出疑惑不解:“满月楼?玉兔堂?是做什么的?冲你来?那就不是来追杀我兄长的了?” 小童一脸你连这都不晓得的表情,正想给她讲一讲,被大黄兄提前截住话茬。 大黄兄试探荣珍,问她:“你兄长是怎么伤的?你怎么会没事?” 小童被转移了注意力,抬头跟着看向荣珍。 荣珍心知若是自己一旦有哪里回答的不对,可能等待她和伤号大哥的下场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 她果断拾人牙慧,用了刚刚小童提出的灵感,羞涩中带着点难堪,低头蚊子嗡嗡似的小声说:“是被我舅舅派来的人偷袭刺伤的,我没事是因为舅舅不想伤我。” 之后她给两人讲了一个狗血满满、爱恨交加的梁祝故事。 第185章 胡编乱造救命主药 她将自己比作祝英台,将玉面侠士比作梁山伯。 他们俩一个出身书香门第,虽父母双亡,却有做大官的舅舅依靠,身份也算得上清贵。 另一个出身也不错,却家道中落,只余一人,无奈流落江湖,成了官宦人家极为不耻的江湖草莽。 因此本该门当户对的两个小儿女由于世事无常,身份地位不再匹配,即便情投意合,也遭到了女方家长的棒打鸳鸯。 然后历经许多波折,阴差阳错地成了他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梁祝的故事能被人传颂那么久,不是没有其可取之处的,起码现下就帮荣珍顺利混过一劫。 小童听完首先忍不住给她比个大拇指,“你可比那些自诩潇洒的江湖女侠还要有勇气,不说都看不出来你是出自官家教养长大的大小姐。” 荣珍谦虚:“谬赞谬赞,江湖女侠可比我侠肝义胆英勇大气,我一向敬佩得很,可惜自己做不到,也别说什么官宦家大小姐,以前是寄人篱下的表小姐,现在是普普通通一民女,只想以后和兄长过上平凡安稳的生活。” “那你还叫他兄长?”白发老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们附近的,此时突然发声。 荣珍继续瞎编乱造地说:“我舅舅安排的人手不知还会不会追来,为了避开他们的搜寻,也为了他的性命着想,我们扮做兄妹是最合适的,他已经承受不住再来一次这样的重伤了。” “如果自由和圆满的代价是让他失去生命,那我宁愿从此只做兄妹。” 白发老者听了捋须不言。 小童年纪小,经历的世事也少,不免唏嘘道:“那你们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白折腾一场啦。” 荣珍故作惆怅地点头,“若早知如此,又何必折腾呢,不过是命运弄人、阴差阳错罢了。” 噢,说得她自己都快信了哈哈哈。 真是一个谎言需要千百个谎言来圆,不知怎么就走到了眼下这一步,唉。 看来身处江湖世界,想要和江湖人士彻底撇清关系再无任何交集是不太可能的,因为这里到处都有江湖人,随时随地都有江湖事发生,即使做了普通人,也不是你想避开就能轻易避开的。 她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的愁绪被在场三人自动理解成为不知生死的情郎而发愁,也为二人不知前路的未来而忧心。 连刚刚默不作声低听完她瞎掰、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的大黄兄到此都勉强信了她的说辞,出言安慰道:“放心,柳老头是医术出众的神医,有他在,你的情…兄长必定死不了。” 关键柳老头还擅毒,这位姑娘的舅家既然把她情郎重伤,还给人下了毒,肯定没想他能活着,指不定现在就等着他死了,好派人把外甥女接回去。 这件事既然被他们碰到了,就不能不管。 与那些官府中人作对,是他们江湖人士最乐意做的事,不介意帮这俩逃脱掌控的小儿女一把。 荣珍立即一脸感动地道谢:“原来是神医,多谢神医,多谢神医弟子,多谢这位……?” 话说这位是哪位?总不能让她叫他大黄兄吧。 她要是敢叫出来,下一刻他怕是就敢削掉她脑袋。 小童主动接过话做介绍:“这位姓黄,你可以叫他黄大哥就行,我跟师父一样姓柳。” 荣珍屈膝行礼,用与江湖儿女完全不同的闺秀姿态跟他们一一见过,并交换过自己和‘兄长’的姓名。 她用的是原主的名,这样就算被人查,也能证明她说的事不假,她是真有位在京都当大官的舅家,人家现在也当她是个死人了,还是为保住自家清名默认她死去的。 至于这里面到底是因为她跟人私奔失了名誉,还是半路倒霉遇到江湖仇杀导致失踪而造成的,没有谁会闲得没事干,非得揪着此事查个底朝天不可,京都的陆府也不会允许有人这么干。 这样一来,荣珍说的瞎话都成真话了,不怕事后有被人揭穿的风险。 另外,便宜兄长也被她起了个叫‘景书’的名。 因为她看到他银光剑的剑坠上就刻着这两个字,瞧着还是新刻上去的,索性便让他叫这个名。 大家互相通报了姓名,也大致知道了彼此透露出来的身份,关系上亲近不少。 像那位姓黄的大黄兄,他说是跟着柳老头找医治自身黄毒法子的,不然怕是活不过几年。 柳老头当场拆台,甩袖道:“我早说过你身上那不是黄毒,是你在娘胎里先天不足,外加平日里不爱惜自个儿身子造成的,跟毒可没有任何关系。” 大黄兄自有一套理由,“那肝邪不就相当于另一种形式上的毒吗,您为何不愿研究一番找出解毒之法呢?我都自愿当您的试药人了。” 柳老头直言:“没法子,找不到,你还是尽快另请高明。” 大黄兄苦笑:“我要是能再找到像你一样的神医,哪还会赖在您这里不肯走呢。” 他俩斗嘴的时候,小童在旁边和荣珍光明正大地咬耳朵,将大黄兄的情况稍稍透露出来一二。 具体情况跟荣珍从那二人吵架中提炼出来的信息差不多,姓黄人也黄的大哥小时候先天不足,导致身体素质比较差,偏他自己又不怎么注重身体保养,还可劲儿糟蹋,最终造成肝上出了大毛病,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荣珍瞧着对方眼白都是黄橙橙的,心中对于他的病情有所猜测,不信柳老神医看不出来,怕是嫌棘手不肯治,没有研究毒药让他上心吧。 你看他在对待景书侠士态度上的前后反差就知道 这老头是什么尿性了。 怪不得大黄兄非要把黄疸型肝炎往身中黄毒上扯。 是的,荣珍以前世的经验都能看出大黄兄是得了黄疸型肝炎,古人对此早有记载,江湖世界应该也不例外,柳老神医没道理不清楚这种病症。 他就是嫌麻烦不想治而已。 实际上在当下这个时候,如果找不到对症的药草来治,这个病确实挺麻烦的,想要治好一点都不知需要花费医治者多少时间和精力,这对于一心想研究毒药的柳老头来说实在不划算。 大黄兄估计对此很清楚,所以执意跟着他们师徒俩一块走,想靠水磨工夫让柳神医同意为他医治。 结果柳神医宁愿为萍水相逢的景书费心解毒,都不肯给他瞧上一瞧。 在柳神医对景书身上的奇毒有了进展,开始着手为他试解的时候,大黄兄看起来更为失魂落魄起来,连身上垂挂的极品宝石都没了光彩。 荣珍跟在小童身后一边给柳神医打着下手,一边悄悄同他嘀咕道:“我瞧黄大哥身家不菲,你师父要是愿意给他治一治,不就能有好多钱买材料做研究啦?”指不定还能有个长期饭票呢。 自从交换过姓名,关系加深之后,她已经听小童哭穷不下五六次了。 起初还以为是对方想通过这种方式暗示她事后多付医药费,谁知试探过才发现这师徒俩是真穷,看病救人赚来的钱除去衣食住行,全被当师父的耗在研究各种毒药上。 柳神医与其说是神医,不如说他是毒系科研疯子。 幸好他虽然热爱研究毒药,却不喜欢乱用毒药,认为乱用是浪费他的心血成果,否则江湖朝堂甚至民间都会更加危险。 因此不管是为了自己之后不用多付医药费,还是为了让对方哪天不会为钱而打破原则开始卖毒药,荣珍都打算促成一下柳神医给大黄兄看病这件事。 对此事,她并不是无的放矢,因为她知道能治大黄兄病症的关键药在哪里。 而柳神医之所以一直不肯接手医治大黄兄,也是因为…… “没药啊,找不到能治他病症的主药,其余的最多保他多活几天,我师父哪里肯费这个功夫。”小童柳圆鹊摊手无奈道。 柳圆鹊是柳神医从乞丐堆里找来当弟子的,跟着他师父的姓,名字却是他灵机一动给自己取的。 荣珍得知时还想笑来着,人家鼎鼎有名的古神医叫扁鹊,你就给自己起名叫圆鹊哈哈。 柳圆鹊得意洋洋,说那怎么啦,他就想叫圆鹊,以后努努力,说不定后来人再提起神医,不会提什么扁鹊,而是他圆鹊! 荣珍称赞他有志气,鼓励他多努力。 笑闹一番,言归正传。 荣珍试探性提道:“你知道我出身还算可以,之前在舅家看过不少藏书,其中有一本杂记中提到过黄大哥这种病,说……” “说了什么?”意外听到墙角的大黄兄急忙追问。 荣珍像是被他吓到,后退一步躲在圆鹊身后,顺便朝正在埋头给景书解毒、却已经悄然竖起耳朵的柳神医看了眼。 大黄兄见此马上收敛了不自觉泄露出的气势,忍下急切保证道:“你知道什么尽管说,但凡对我的病症有点帮助,你和你兄长的麻烦都不再是问题。” 他不会专门为他们对上朝廷的大官,但是保他们躲起来安稳地生活还是可以的。 荣珍忙摆手,“我知道的不多,你想要治病,主要还得靠柳神医。” 大黄兄当即道:“只要找到主药,柳神医肯为我医治,在下自有厚礼相送。” 接下来,荣珍不再墨迹,将自己知道的关于黄栌木能治疗肝上病症的事和盘托出,着重点出黄栌的根茎对肝邪尤其是像他这样黄疸型的肝邪有奇效。 前提是要先研究出它的合理使用方法。 她只知道这玩意能治此种病症,具体该怎么用中医的方法来治,那就只能靠这个世界的土著神医啦。 第186章 重回红叶镇门主黄义天 “当真?”大黄兄激动无比。 荣珍说话留出余地,“我从杂记上看到的是如此,当不当真的,得由柳神医来验证,前方几里外便是红叶镇,那里遍布黄栌林。” 大黄兄顿时转向柳神医,“神医,如今主药寻到,若您能帮在下治好此病,哪怕不能根治,只用缓解几分,延续上些寿命,在下可以担保自己活着一日,您师徒二人的所有花销都由玄门包了。” 他重点点出‘所有’二字,意指除了包揽往后柳神医师徒俩看病救人和衣食住行的花销外,还能无限支持柳神医材料研究毒药。 之前不是没想过要用这种手段,只是柳神医拒绝的太过坚决,连收治他都不肯,又怎么可能给他如此献殷勤的机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主药出现了,他的生机也跟着来了! 柳神医擦着手白他一眼,“人家小姑娘都没打包票,你倒是一听就信得真真的。” “那您是答应了?”大黄兄惊喜确认。 柳神医答非所问道:“先去红叶镇看看再说,以前路过这里只觉得那林子开花好看,叶子变红时也不错,倒没想到它还能有这样的功效。” 荣珍点头附和,“往常红叶镇都是靠它做染料建材家具等物为生,还尚未有人开发它的药用价值,神医若是能开创先河,以后必定能青史留名。” “你可别给我戴高帽。”柳神医点点她,指着马车厢上躺着的景书道:“就算戴再多,他的毒一时半刻也解不清。” 荣珍瞧着车上的人在服下柳神医配置的解药后脸色好上许多,只是依旧昏迷不醒,忧虑道:“那怎么办?” 要不,她趁机把人扔给这对神医师徒,然后自己跑路?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终究还是败给了良心。 唉,谁让她是个好人呢。 荣珍愁眉不展。 圆鹊小可爱主动替她解忧道:“还能怎么办,跟我们一起去红叶镇呗,正好你们现在无处可去,有黄公子同路,想必你舅舅派来的人即便追上来发现了你俩,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大黄兄适时开口说:“宋姑娘若有意同往红叶镇,接下来的行程就由在下安排,保管叫你们不用为琐事烦心。” 荣珍没说自己原本的目的地就是红叶镇,故作犹豫之后便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 决定之后,一行人草草吃过早饭就启程了。 依旧由荣珍赶着自家马车,毛驴随同枣红马在一旁待命轮换。 车子上路没多久,车厢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被关注着里面动静的荣珍听到,立即转头看去。 只见躺在被褥上斜靠在货物旁的人已经睁开那双沉寂的瑞凤眼,望着晃动的车顶没有什么动作,像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荣珍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分给他些目光,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三言两语地讲述清楚。 包括她跟他瞎编乱造的关系,还有她以剑坠上的刻字给他起的‘景书’之名,希望他不会介意。 自从醒来后就呆滞不动的剑客闻言终于动了动脑袋,看过来的眼神中有了点神采,声音嘶哑道:“多谢,我本名景书。” 从此,他谁也不是,就只是景书了。 荣珍跟着自报家门:“我叫宋兮珍,你可以叫我珍珍或妹妹,以后我就叫你景书或兄长,你身上的伤和毒都还需要柳神医医治,咱们暂且还不能道出真正的关系,另外有黄公子一路同行,你不用怕那些人会追过来。” 等他的伤好了,毒解了,柳神医和大黄兄也离开了,他俩才能撇开关系各行其道。 到时,他的恩情,她也算能还清了,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在珍珍和妹妹之间,景书选了相对不算太亲昵的后者,口称:“妹妹,为兄接下来要麻烦你了。”说着从袖下掏出一只钱袋递上。 荣珍不跟他客气,接过来打开一看。 嚯,全是一小块一小块的金银裸子,没有特别的印记,有小元宝形状 的,有花生米一样的,还有些非常方便携带又好使且购买力不低的金豆银豆。 这家伙不会是把身上的所有钱都交出来了吧? 应该不会,肯定还有。 荣珍不贪心,收下这袋生活费外加保姆费,对景书和颜悦色道:“你渴不渴、饿不饿啊?” 车里有准备好的糕点和水囊,就在他手边的地方放着,可以随时取用。 “多谢。”景书再次道谢,拿过一些食水慢慢吃着。 荣珍摆手,“不用这么客气,以我瞎编的咱俩身份和关系,太客气反而惹人怀疑。” 有个明面上的兄长,正好方便她之后在红叶镇安家落户立住脚跟,免得被某些看轻女子甚至想吃独身女子绝户的家伙们冒犯。 虽然荣珍不怕他们找麻烦,但是太麻烦了也不行,她总不可能把人家全杀了,那样还怎么成婚生子过日子。 相反有个兄长会稍微好一点,有人敢犯浑惹上来,就让他去教训。 等他以后走了,她也站稳脚跟到了寻觅成婚对象的时候了。 景书不知她心中打的小算盘,点点头应下来。 之后两人再无他话,荣珍在前面专心赶车,紧紧跟着前方车速不慢的大马车。 为啥说是大马车呢,因为人家的马车是由两匹马拉的,她家这辆只有一匹马或驴拉,想要跟上人家不被甩丢,只能费点马和驴了,到地方会给它们喂点好的。 这并不是柳神医他们故意如此,而是黄公子心急如箭,想要尽快赶去红叶镇导致的。 荣珍能理解,但她身后这位便宜兄长可不一定能坚持。 “噗!”一个没注意,对方猛地吐出一口血,搞得她还以为真是车速太快又太颠簸,造成他伤势加重了呢,特意停下马车,想叫前面车上的柳神医赶快过来看看。 景书伸手阻拦:“不用,我只是在调息逼毒。” 啊,原来是误会。 荣珍松口气,看到他吐在帕子上的黑血,婉言提醒道:“柳神医说你中的是奇毒,他都第一次见,想要彻底解除,还需要他再研究一下,想想办法。” 所以兄弟你就别胡乱尝试了,万一不小心提前毒发,没了小命咋办。 她费这么大功夫救他,不是白做工了嘛。 专业的事最好交给专业的人干。 景书沉默一瞬后说:“我知道,我只是想试试。” “那结果?” “没成。” 好吧,称得上它的奇毒之名,难怪能得到柳神医的‘青睐’。 荣珍叮嘱他一句,转过头继续赶车,心里规划着到了红叶镇后买房买铺的美好生活。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又是摸尸又是舔包又是装江湖捡尸人、卖母猪产后护理的,为的不就是有足够的资本和底气开始这样的新生活吗? 马上,她的初步目标就要达成啦。 开心!(*^▽^*) 得益于大黄兄迫不及待、火急火燎的开车速度,两辆马车缩短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来到红叶镇。 进镇前,荣珍拿出一早准备好的骨头和肉,还没发挥作用,镇子里就有前来接应的人把野狗群喂饱赶走了,簇拥在两辆马车周围进镇。 荣珍对此不明就里,看情况猜到可能是大黄兄的人。 景书显然比她更懂江湖规矩,也比她更了解江湖上的一些人和事。 察觉到她脸上的茫然,他示意她看那些人衣服上绣的黑山绿叶的图样,说这是玄门生机阁的标志,代表这些来接应他们的人都是玄门生机阁之人。 以往江湖传说玄门有设生机阁,为玄门门主四处寻找长寿秘药,都以为是谣言,没想到真有其人。 荣珍权当八卦听着,对大黄兄的身份豁然开朗。 身患重病,提到过玄门,还能在短短时间内指挥生机阁之人的,莫不就是玄门门主? 声势浩大地进了红叶镇,两辆马车被迎进一处五进院落,直到大门关上,院内只余‘自己人’时,荣珍口中猜测的玄门门主黄义天才下车,拱手朝大家说道:“让诸位见笑了,此地有玄门对头满月楼的从属堂口,在下不得不如此兴师动众,还望诸位多多见谅。” 完后叫人送上他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所谓的小小心意只是他的自谦,堂堂玄门之主能拿出手的东西,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物品。 首先送给柳神医的是一本医药草集,一处三进大院子,一座临街能开铺子的二层小楼,还有一箱子珍贵药材和两车毒花毒草。 前面几个被柳神医不屑一顾,最后一个却送到了他心坎上,令他喜笑颜开。 其次是送给柳圆鹊的,身为柳神医唯一的弟子,享有的待遇自然也不差,给了不少金银珠宝、锦衣华服和糕饼点心,以后跟着他师父想要啥就有啥。 然后是荣珍,给了她一处二进宅院,一间临街门面,两张新的户籍证明和五千两银子。 “多少?”荣珍恍惚间以为自己听岔了。 她辛辛苦苦操持奔波那么多天才捞到多少啊,人家这一给就是五千两?! 妈耶,当门主这么赚的吗?? 黄义天迎来人生新希望,自然豪爽无比,十分大气道:“区区五千两,不值宋姑娘为在下做的万一,还望笑纳。” 这,这多不好意思呀,荣珍拘谨地笑着,接东西的手却又快又准。 拿来吧你,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黄义天大笑出声,挥手再送上一物,乃是朵天山雪莲,说:“此物于我无用,不如送予令兄解毒。” 天山雪莲是江湖世界的必有神药,据说能达到的效果很多很多。 这玩意,荣珍可不敢接。 第187章 新家新宅左邻右里 景书嘶哑的声音适时在身后的马车上响起。 “黄门主,我有一则与玄门相关的消息,可与门主换取此物。” 天山雪莲算得上武林至宝,对于黄义天或许无用,对其他人来说,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东西。 这般贵重的宝贝,荣珍无功不受禄,不敢轻易接下,景书手中却正好有一则涉及到玄门的秘闻,可与之交换。 黄义天随即上了荣珍的马车厢,附耳听着景书在说些什么,脸上原本轻松愉悦的笑意逐渐变得黑沉凝重。 荣珍为了避嫌站得比较远,没有听到他们说的是什么,却能看出景书透露的消息必然十分重要,其价值对于大黄兄来说估计不亚于天山雪莲。 如此,她倒是敢替景书接下这宝贝了。 然后转手送到柳神医面前,让他看看给景书解毒用不用得上。 “保存得还挺好,我瞧着用吧。”柳神医对雪莲这种疗伤解毒圣药不太感兴趣,收下后可有可无地放在一边。 荣珍不禁好奇,“柳大夫,冒昧问您一个问题,您研制毒药时都不配解药的吗?” 不然怎么对雪莲如此没想法。 柳神医理直气壮道:“配那个干什么,我只是想研究它,又不打算用它。” “万一哪天不小心中毒了怎么办?” “凉拌,现解现配!” 牛,这底气,这傲劲儿,有本事的人就是牛气冲天,羡慕的荣珍都想跟着他学上几手了。 哎?也不是不行啊,要不试着问问这位老神医还收不收徒? 老神医断然拒绝,表示已经有承接衣钵的弟子了,不会再浪费精力教导第二个。 荣珍只好遗憾作罢,却没有彻底放弃拜师学艺的念头。 老神医不准备再收弟子了,不是还有他徒弟圆鹊在的吗?哪天偷偷找他问问,看能不能收她当个记名弟子。 她期望不高,能学点皮毛就行。 眼下嘛,还是先去大黄兄赠送的宅子铺面上瞧瞧,尽快安顿下来。 几人在黄门主的五进大宅里简单修整一番,各自奔向他们未来一段时间会居住的地方。 荣珍驾驶着小马车,首先来到那处二进宅院,发现其位置不错,处于一片挨着繁华闹市却能闹中取静的住宅区,与另 外那间铺面距离也不远,生活十分方便。 小马车哒哒停在宅院门口时,原本安静的小巷忽然传来接连不断的门轴转动声。 周围留守看家的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开门探出头来,瞧见从马车上下来的荣珍,距离最近的隔壁阿婆当先发出疑问:“小姑娘,这院子是有主的,你……?” 荣珍微微一笑,福身行礼道:“这位大娘,此处宅院已被黄门主赠予我们兄妹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阿婆脸色微变,不知是畏惧于她口中提到的黄门主,还是对于宅院易主一事的惊异。 甭管是为的什么,反正荣珍初来乍到作为邻居的面子情已经给到,自顾转身朝车里伸手:“兄长,到地方了,下车吧。” 话落,车帘撩开,露出景书那张重新被面巾覆盖大部分的脸。 虽然仍旧虚弱无力,但经过在黄义天五进大宅的一番修整,他已然能够起身下车走两步了。 荣珍清楚他如今的身体状况,见此立即搀扶上去。 对门探出头的婶子悄然打量着他们两人,在隔壁阿婆息声后紧跟着出言打探:“姑娘,你们是江湖人?” 荣珍自然否认,“哪能啊,我们不过和诸位一样都是平民百姓,有幸在旅途中碰上黄门主,机缘巧合地帮过他一个忙,黄门主英雄侠义心肠,特赠送此处宅院做谢礼。” 这些事情早晚都会被他们打听来打听去的,与其到时候让他们胡乱揣测造谣生事,不如她从一开始就直接讲清楚。 闻得此言,隔壁阿婆和对门婶子都情不自禁地松口气,神色微缓。 隔了一堵墙的另一家却啪地关上大门,动静格外突兀。 对门婶子小声告知:“他家有人在红叶堂的堂主手下做事,平时在我等面前横得很,不知你们口中那位黄门主与红叶堂主孰高孰低,若是比不过,以后对上他家还须小心些才是。” “多谢婶子提醒,我们会注意的。”荣珍点头表示知道,发觉他们只知红叶堂主、不知黄门主,索性不再提及关于后者的情况。 至于对方话中隐隐的挑拨怂恿之意,她权当没听懂,并不想一来就惹上是非。 怎么也得等大黄兄把生机阁在此地铺展开之后,她才好狐假虎威啊,不然就像现在这样,提起来都没人知道他是谁,想要达到的震慑效果半点没有,又有什么意思呢。 景书咳嗽两声,打断两位邻居仍想继续的试探,嘶哑开口道:“不要在此浪费时间,快点进去吧。” 他扮演了恶人,荣珍就做这个好人了,歉意地朝两位邻居点点头,拆下大门门槛,扶着便宜兄长踏进宅院大门,枣红马拉着小马车和驴子紧随其后。 随着大门砰地一声关上,隔壁阿婆和对门大婶终于收回抻得老长的脖子,互相打起眼神机锋。 “你怎么看?” “我睁着眼睛看呗。” “一对年轻兄妹,有大宅子,还有江湖人做靠山,你就没点想法?” “是你有想法吧,我可记得你家儿子的亲事吹了,你家闺女丑得嫁不出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隔壁阿婆被气得翻着白眼怼上门扉,心里却已经把那点生出的念头转了又转。 对门婶子同样翻着白眼关上门,暗啐道什么玩意儿,养出那种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儿女,居然还想祸祸人家新来的邻居兄妹。 呸,赖□□想吃天鹅肉,长得丑,想得美! 关上的大门隔绝掉门外的是非,荣珍将便宜兄长搀扶到后院安顿,自己则选了更开阔方便的前院住下。 枣红马和驴子也有它们落脚的地方,是建在后罩房一角的马厩,里面草料食粮准备的一应俱全,就和宅子里早已备上的油盐酱醋、锅碗瓢盆、被褥家具等东西一样。 可以说大黄兄的人准备的十分用心,万事俱备,只等他们拎包入住就行了。 趁着景书在后院歇息,荣珍把整座宅院转过一遍。 宅子面积不算大,分为前后两进,每进有主屋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共七间房能住人,另有几间耳房、门房、罩房等小房间可安置仆从、工具、杂物,除此之外,还有库房、灶房以及茅房,称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唯一可惜的是前后院都没开花圃,从院门口进来开始,地上全都铺着青石砖,想要绿植花卉得用盆栽。 不过这点小缺憾于整个宅子来说不值一提,过后找木匠定做几个种植框,慢慢改善就是。 荣珍记下这一点,拐回后院,看到沉浸在打坐中的便宜兄长。 这家伙貌似对新入住的宅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也是,毕竟这是人家黄门主专门送给她的嘛,而他只是借住而已。 荣珍美滋滋地掏出他之前给的钱袋,数出几粒银豆子放进自己的荷包,打算等下去外面买些新鲜的吃食点心回来,顺便看一下铺面如何,再找个厨娘和浆洗婆子。 她可不打算自己当老妈子,而家里目前也不适合多几个下人,干脆就在外面请人,每天只在固定的时间过来干活。 她将这个想法事先通知了一下景书。 景书没反对。 于是稍后荣珍便在工具房找出个竹篮,挎着它出门逛街了。 不知道是听着她的动静,还是真的赶巧,隔壁阿婆和对门婶子竟然都在同一时间挎着竹篮子出来,与她刚好在大门外撞上。 阿婆一反之前的隐隐排斥之态,热情地招呼道:“哎哟,姑娘你也要上街啊,这不就是巧了嘛,咱们一块去。”说着就想拉住荣珍的胳膊,接过她的竹篮帮她拿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荣珍默念这一名言,侧身躲过对方探过来的手,婉拒道:“不用了,大娘。” “杜婆子,你得了吧。”对门婶子斥上一句,转头跟荣珍介绍说:“我夫家姓李,在街上开肉铺,街坊邻居都叫我李婶子、李屠夫家的,你想叫我哪个都成。” “你旁边那老货夫家姓杜,街上的豆腐坊就是他家的,咱们都叫她杜婆子。” 李婶简单介绍过自己和杜婆子,看向荣珍。 荣珍会意,“婶子、大娘好,我和兄长姓宋,你们叫我小宋就好。” “嗳,小宋姑娘,我跟你说,这街上没谁比我更熟了……”杜婆子打蛇随棍上,根本不管李婶翻天的白眼,执意和荣珍套近乎。 荣珍若真是脸皮薄的小姑娘,说不定就抹不开面,如她所愿地跳进她的套了。 然而她不是啊,她不光脸皮厚,她还敢于拒绝。 最后变成是杜婆子抹不开被连番推拒的脸面,勉强扯着铁青色的笑容走开,眼神却凶得跟要吃人似的。 李婶此时趁机和她小声道:“按说背后不该道人是非,但是婶子看你年轻,跟我大女儿差不多,多嘴提醒你一句,小心杜婆子,别跟她走太近。”说完也走了。 荣珍望着她消失在街头热闹中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来杜婆子是有问题呀,莫不是瞧他们兄妹年纪轻又有座宅子,想打什么坏主意不成? 而李婶特意提点她又是存在何种用意? 其实并不难猜,左不过是那点子利益引来的觊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难能有江湖上的刀光剑影打打杀杀危险可怕吗? 她连江湖都闯过了,还怕他们? 第188章 看铺雇人动思动念 从新宅所在的小巷子里走出来,转过一道拐角便是热闹的十字大街了。 这边所处的位置是十字长街尾,不比中心区域人流如织,却也依然人来人往的一片繁忙景象。 荣珍根据契书上的地址找到已经落在自己名下的那间铺面。 它位于两家卖吃食的铺子中间,门面是统一的两米宽,铺深尚不知晓,因为铺子目前是关着的状态。 荣珍站在不远处瞧上几眼,没有立即过去开门查看,而是先到左边卖甜水的铺子前要一碗绿豆水,边喝边和卖水的婆子套近乎,打听旁边那间铺面 的事情。 据卖水婆子透露,她这间铺面之前是刘老爷家的产业,就是刚举家搬到县城去的那位刘老爷。 他家走前把镇上一部分产业处理了,其中就包括眼下这间铺面。 它在空置前被刘家用来卖些干货腊肉豚下水,也是与吃食相关,只是不开火罢了。 荣珍喝着绿豆水听完,额外又叫上一竹筒的绿豆水,打算带回去给留在院里看家的便宜兄长喝。 卖水婆子喜上眉梢,看透她目的似的打探:“你家打听这铺子是想租下来么?准备做什么营生?这边临近民宅,大都是做食水生意的。” 荣珍不提铺面其实已经是自己的,回道:“被您看出来了,是有这个打算,具体还得看情况,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并不打算卖香引和吃食。” 如果可以,她是想开间杂货铺,与他们的生意并不冲突。 卖水婆子顿时放下心来。 荣珍把包好封口的竹筒放进篮子,转道去右边的炊饼铺子买沓炊饼,期间同样与卖炊饼的老板打听情况。 炊饼老板看在她买的炊饼比较多的份上,透露出的情况比卖水婆子还要多上一些。 那铺面除了被刘家卖过一些荤货弄得略显油腻之外,并没有惹过什么恩怨情仇、人命官司,可以放心用来做生意。 荣珍心中大定,趁着两边客人多忙碌起来的功夫,悄然上前打开铺门,闪身进去查看内部情况。 里面大概十几平左右,三面连着打了一圈柜台,台后立着三面顶天立地的货架和紧容一人转身的活动空间。 其中对着铺门的货架旁有扇挂着帘子的小门,通过小门可以来到后院。 后院面积更小,大概五六平,一边打着一口圆孔水井,一边放着些箩筐簸箕等杂物,基本就没什么能下脚的地方了。 在小门和后院之间有段间隔,斜放着一把梯子能爬上二楼。 二楼比较低矮,窗户也很狭小,被一排排的货架填充着,看起来像是放置货物的仓库。 实际上好多人都把它当成住处,既方便看铺子,还能节省一部分租住的费用。 当然,这是对没房子住的店家来说的。 荣珍倒不用受这份罪,往后她可以白天来看铺子,晚上回家吃住。 感谢大黄兄的慷慨赠予,不然单凭她冒充捡尸人捞到的那点身家,都不一定能置办下这份产业。 检查完楼上楼下以及后院的所有情况,她已经心中有数,下楼打开铺门,对上两边店家望过来的诧异眼神,微微笑道:“这铺面以后就由我家接手了,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还请各位多多指正多多包涵。” 卖水婆子一脸不意外道:“我就说你要租了,只是没想到你会下手这么快。” 炊饼老板问得奇怪:“你家里人呢,就让你一个小女子出来讨生活?” 荣珍统一回复:“好铺子难得,下手不快抢不到,家里加上兄长和我,有两张嘴等着吃饭呢。” 炊饼老板不再讲话,忙着给客人们找钱拿炊饼。 卖水婆子得知荣珍准备开杂货铺,指点她去哪里找清扫的人来把铺子打扫一遍,不然里面油油腻腻的还带味,怕是会污掉放进去售卖的货物。 荣珍经她介绍雇佣来三个人收拾铺子,在他们忙活的时候,自己转道去牙行找经济雇佣厨娘和洗衣洒扫的婆子。 她的要求不高,人选是很好找的,价钱上也比较实惠。 这里毕竟是镇子,不是县城、府城,消费水平还是很低的,五千两只要不挥霍,可以花用上很久很久。 即便是这样,荣珍也不想充当人傻钱多的冤大头,货比三家、仔细考察之后才确定最终人选。 厨娘选的是一位会做家常菜的大嫂,姓白,人爱干净,家住荣珍所在那片住宅区更外围的地方,因为不想和弟媳整天在家斗鸡眼似的让丈夫兄弟难做,所以出来找个生计忙活,工钱要的不高。 荣珍答应她包三餐,只是不能带回家,不能和主家一块吃,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岗了。 由于是雇佣人,不是买人,双方是互选的。 荣珍看中她,她也愿意,这桩契约才能在牙行的见证下立成。 除了白大嫂,荣珍还看中一位头花半白但手脚麻利的许姓老妇人来当洒扫婆子。 只是她从镇外的乡下来,在镇上无居所,需要住到雇主家中去,或者另外赁屋居住。 至于人家为啥如此大年纪还出来做工讨生活,她自己没说,荣珍也不问。 许婆子话很少,看起来是个沉默寡言不会乱讲是非的人,如果不是没有住处这一点,荣珍肯定就选她了。 许婆子大概看出她的犹豫,张了张嘴,为自己争取道:“姑娘,您若是愿意雇佣我,只需先借我一点赁房钱,之后从月钱里扣除。” 她是想要这份活计的,不愿再回去挨骂受气,还被一村子的人嫌弃。 借钱赁房的事被写进雇佣契约里,令许婆子对荣珍感激不尽。 人选定下,契约也立了,荣珍付过给牙行经济的茶水费,领着二人往回走,路上分别给她们讲清楚各自的职责。 白大嫂负责一日三餐、收拾厨房,许婆子负责洒扫庭院、浆洗衣物,两人都能在主家吃饭,只是不能过夜。 完后,荣珍总结道:“我希望你们尽职尽责,嘴巴严一点,不与外人非议主家,也不在外乱道人是非,如果做得好,逢年过节会有额外福利。” 两人喏喏应声,“您放心,咱们别的不说,保管嘴严。” 两人跟着荣珍一路回到街尾的铺面,三人组已将其打扫得干干净净,行动不是一般的迅速。 荣珍非常满意,除开约定好的工钱,还给每人额外奖励十个铜板,好让身后那两人瞧瞧,做得好,她是真奖励呀。 白大嫂和许婆子见了果然眼睛发亮。 荣珍关上铺门,继续带着她们在街头采买一些米面果蔬、卤味熟食,而后打道回府。 “回来了?”景书比她走前更显精神,来到前院等她,似乎是有事要说。 荣珍大致介绍过新招的两位帮佣,让她们见过家里的这位大少爷。 “宋小姐”“宋少爷”是两人对荣珍和景书的尊称。 荣珍在回来的路上还看到一家木器铺,向木工师傅订下一面门牌,上书宋宅二字,等做好拿回来挂上。 这些小事,她都没瞒着景书室友,吃饭时就在饭桌上和他絮叨着一一说了。 饭是白大嫂小试牛刀做的,主要是炒来两盘时蔬,煮上一锅冬瓜蛋花汤,再把荣珍买回来的熟食热上一热,鲜果切切端上来,搭配着还毛温的炊饼就是一餐。 景书虽在解毒,却于吃食上没什么忌讳。 荣珍吃什么,他便也吃什么。 吃完,白大嫂送上两份解腻的绿豆水,老实地退下去灶房和许婆子一起用饭。 她们吃得和荣珍二人没多大差别,只是没有他们的丰盛而已,而且大多是做菜剩下的边角料,单这就叫她们开心不已,觉得没来错。 喝了茶,簌了口,荣珍看向始终不开口的景书,想看看对方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景书抬眸看来,疑惑不解:“做什么这样看我?” 荣珍靠在身旁的高几上,单手拄着下巴问:“你在我刚刚回来那会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来找我说?” 这都过去多久啦,要说就尽管说嘛,犹犹豫豫的都不像他了。 景书神情一顿,喝口茶给出一个令荣珍意外的答案。 他给忘了。 荣珍:………… 忘了?难道他身上中的毒不仅会导致他身体虚弱,还能影响到他的脑子不成?? 不行不行,得赶紧叫柳神医给他看看,不然万一不小心真成了傻子,这人岂不是要砸她手里啦。 荣珍只想要个临时的便宜兄长,给自己当平民百姓助点力,可不想真的养个傻子兄长在家里啊。 所以她当即抓住景书的袖子,拉着他就想去找柳神医。 景书劝说:“我暂时没什么事,柳神医怕是正和你一样在忙着安顿开铺,我们这两天最好不要过去打搅。” 荣珍:“这话你信吗?” 柳神医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搭理这些闲事,他只会扔给徒弟或者黄门主处理,自己恨不得两手一甩埋在毒药堆里。 景书对此无法反驳,最终被荣珍拉扯着找到还耗在黄门主的五进大宅里研究毒花毒草的柳神医。 如荣珍所料,宅子和铺子的事都被他扔给黄门主了,而黄门主又交给了属下去办,他则与圆鹊一样给柳神医打下手,堪称寸步不离。 荣珍同他打过招呼,说冒昧来访,想请柳神医再帮景书看看脑子,他疑似出现了记忆力减退,是不是体内的毒素加重了。 “哦?竟有此事?”柳神医一听到毒字,那是马上支棱起来。 他叫景书上前把脉探看,最后得出结论:“嗯,是情绪波动导致的,老朽劝你在毒素解除之前,最好不要再动思动念。” 黄门主骤然看向荣珍,目光极其怜悯。 荣珍抿着抽搐的嘴角,装出失落隐忍的模样,坚强道:“没事,我早说过,我们可以做兄妹。” 如此正好能解释为什么没了后顾之忧,她仍然向外宣称两人是兄妹了。 第189章 美好生活小人算计 回去的路上,荣珍悄悄瞄着与她并肩而行的人。 景书停下脚步问她:“你想说什么?” 荣珍唔了声,挠挠脸颊,“没什么,就是过去的事总归过去了,最重要的还是现在和未来,你懂得伐?” 她不了解他过去发生了什么,让他难以释怀到都引发体内的毒素了,只能这样含糊不清地宽慰上一番,希望他能看开能放下,尽量着眼于以后吧。 景书侧过身垂眸凝视她几息,“我明白,你上午查看过的铺子在哪里?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准备做什么?” 他想转移话题,荣珍便也点到为止,领他去看铺面。 麻烦倒还暂时没有遇到,不过若是他愿意陪她过去转悠一圈露露面,想来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景书没有任何反对地跟她去了十字街尾,看她兴致勃勃地在铺子里规划,哪里会摆上什么货品,哪种货品可能会比较好卖,月利润大概会有多少等等,都是些琐碎繁杂的小事,她却忙得怡然自得。 等她讲完一波,景书忽然开口问:“是手中的银钱不够使了吗?” 荣珍微愣,而后笑言:“怎么可能,不说你给我那一兜金银裸子,单是黄门主就送我五千两呢,只要不挥霍,这辈子都花不完。” 景书面露不解,既然手中银钱宽裕,为何还要如此忙碌着挣那一点蝇头小利。 荣珍心知他出身大户人家,作为曾经目下无尘的大少爷,平时估计都跟餐风饮露似的,对于普通百姓的生活了解甚少。 其实她这样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进项来源罢了,不然总不能大大咧咧地告诉别人她有五千两,不干活都能吃喝不愁吧,信不信前脚说完,后脚钱就没了,人也能没了。 另一个,她也想给自己找个事做,不能真靠着那几千两活一辈子。 不事生产的人闲久了,久而久之会废掉的。 荣珍将这些简单解释给景书听,不管他能不能理解,反正宋记杂货铺没两天就在这条街尾开起来了。 她把从桃林县带回来的东西摆上大部分,竟然也把不大的铺面填得满满当当。 为了保证货源,她还在门口挂个收货的牌子,标明收购乡下的各种杂粮山货、手工制品、针线帕子等等,可以物易物换取铺中的东西,也可以卖银钱,价格从优。 按照荣珍目前的计划是,她打算从乡下收购东西卖往县城,完后再从县城采买货物卖回镇上,从中赚个差价。 她觉得这种买卖模式应该挺有市场和赚头的,毕竟不是谁都像她家一样有马又有驴的,能够支撑她随意地在县城和镇上之间来回跑。 这样既方便她有个正儿八经的营生赚点零花,也方便她偶尔出去跑着玩玩放一下风,不至于真把自己困在一镇之地,哪也不去了。 景书看她忙得热火朝天,自觉不来多打扰她,只在她需要的时候,往铺子里走了两趟。 一趟是开铺搬货时,他随荣珍过去搭把手,帮忙搬运几袋米粮。 卖水婆子看到他分外惊讶,私下跟荣珍打听:“他真是你兄长啊?瞧着跟大户人家少爷似的,白净又好看,成家了没?” 荣珍当时表现得比她还惊讶,直接忽略最后那个问题,比着大拇指佩服道:“大娘眼光真是好,我兄长他以前可不就是大少爷,没想到这都被您看出来啦。” “那你们怎么到咱这小镇上过活了?”卖水婆子好奇八卦。 荣珍一脸惆怅,“还不是近些年家道中落了,这才流落江湖……哎呀,瞧我在乱说什么,兄长他一直在为此伤怀,您可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呀。” 卖水婆子听到‘江湖’二字就忍不住变了变脸色,八卦的心思瞬间收敛起来。 江湖人的八卦那是好八卦的吗?他们市井小民宁愿偷偷嘀咕那些世家贵族们,也不肯随便乱嚼江湖人的舌根子。 因为前者好歹高高在上,距离他们很远,听不到就不会怎么样。 而后者呢,身边说不定哪个顾客就是江湖人士,万一听去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他们能得着好? 介于这一点,卖水婆子随后对荣珍客气疏离不少,却正中荣珍下怀,不然再跟对方热络下去,这位大娘说不定都有帮他们兄妹介绍对象的心思了。 还是给彼此留有足够的社交距离比较舒服。 街坊邻里间没有秘密,打从荣珍通过卖水婆子的嘴传出她兄长是混江湖的,且以前家境不错眼光高,一部分在最近盯上他们兄妹俩的人就自动打消了某些念头。 但这里面可不包括早就动心思的隔壁杜婆子,她那日被对门李婶子怼过后暂时消停下来,不是放弃了生出的那抹妄念,而是藏在暗处观望起来。 近些日子,她看到新来的这对兄妹住进大宅子后,不仅雇了整整两个佣人伺候着,竟然还在街尾开了间杂货铺子,生意渐渐红火的样子,眼睛也跟着变得火红。 这就是她想找的儿媳和女婿啊! 怕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天天的祈祷,特地给她老杜家送来的天降金媳金婿吧。 宋家有宅有铺,出身还不错,当兄长的能结交江湖人当靠山,做妹妹的又会操持家里又会做营生糊口,以后跟他们老杜家两家合一家,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儿女将来的日子难过了,想想都美。 李婶子碰巧听到她痴心妄想似的喃喃自语,呸一声:“我看你这老货是想得美,自己在那儿自顾自安排好一切,也不瞧瞧人宋家兄妹肯不肯任由你一个外人操持终身大事。” “那怎么了?我年纪比他们大,他们也没个长辈,远亲不如近邻,我就是他们半个长辈,帮他们安排终身大事不是应当应分的嘛!”杜婆子被发现了小心思也不怕,理直气壮地和李婶子吵吵起来。 荣珍当晚回来听说她俩吵架都没在意。 因为这两人天天都这样,好的时候跟好得跟忘年交似的,不好的时候就像这样似的能吵得打起来,过两天指定又和好,外人掺和进去反而容易里外不是人。 她没放心上,却不妨人家把她放心上,第二天专门瞅着中午的空挡跑去给她送饭。 那会儿恰逢白大嫂做好饭后有事赶回家去,景书无事就接过给荣珍送饭的活,提着食篮走到十字街尾的铺子,正好看到杜婆子端着碗小葱拌豆腐来献殷勤。 只听杜婆子堵在铺面 前,舌灿莲花地把一碗普普通通的凉拌豆腐说成费尽他们一家心血做出来的山珍海味,极力想让荣珍尝尝鲜。 荣珍怎么可能吃这种用料不明的食物,自然拒绝。 结果杜婆子跟听不懂人话似的,都说不吃了,她仍然赖在铺子前头不走。 直到景书提着食篮出现,杜婆子才转移目标,眼睛发亮地把那碗放了许久的豆腐端给他。 景书没有搭理,径直走到荣珍面前,先把食盒递给她,说清白大嫂临时请假的事,而后回身摸出一把匕首,看向杜婆子:“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杜婆子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刃,讪讪地往后退,“没事,没事,老婆子只是想说咱家豆腐好吃,你们兄妹俩有空多来尝尝。” 景书又掏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匕首,“现在话说完了,能走了吗?” “能能能,老婆子这就走!”杜婆子欺软怕硬,转头跑的比兔子都快。 闲杂人等终于走了,景书收起匕首和手帕,不赞同地建议荣珍:“这种人最是喜欢得寸进尺,你对她的态度不该那么软。” 荣珍吃着清炒香椿芽没有辩驳,将李婶子曾提醒过她小心杜婆子一事说了,“我原本放任她是想看看她有什么目的,现在看来估计所图不小。” 不然以杜婆子表现出来的脾性,她都给她那么没脸了,人家竟然还能死皮赖脸地接近,说没有点图谋,鬼都不信。 “那你觉得她想图谋什么?”景书隔着柜台问,信手帮她整理着弄乱的账薄和算盘。 荣珍咽下一口饭菜,歪头想了想,“不出意外,肯定是财喽。” 凭她现在的身份,其他也没什么可图谋的呀。 景书整理完柜台,接着顺手开始收拾货架,边干活边不忘就此事发表意见:“那也不该冒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一个普通小人物而已,即便抱有鬼蜮心思又怎么样,以力破之即可,不值当她以身犯险。 荣珍听了挑眉,故意斗嘴:“可我是女子,不是君子啊。”君又当何解呢?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吧。” 荣珍明白,可生活总需要点调剂,正好铺子生意刚理顺,她有这份闲心,与对方玩玩又不会损失什么。 既然景书不赞同,那她不玩就是了。 因此接下来几次杜婆子再端着豆腐上门时,都被荣珍拒之门外,言明不喜欢吃豆腐。 杜婆子又不是真要送她豆腐吃,哪管她喜不喜欢吃豆腐,不喜欢吃还好呢,以后嫁进她家来就不会私下偷吃浪费粮食了。 因为这个,她对荣珍这个未来儿媳妇更加满意了,不禁加快了谋划的脚步。 从她接连几次来送过豆腐后,街尾这片地方渐渐开始传起一则流言,说新开的那家宋记杂货铺里的小宋姑娘是杜氏豆腐坊大儿子的定亲对象,所以人家杜婆子才往这边跑得那样勤快,天天给小宋姑娘送这送那的。 否则怎么解释那么吝啬又斤斤计较的杜婆子突然变得如此大方了? 流言讲得有鼻子有眼,听得人都忍不住信的真真的。 等传到荣珍耳中,她大约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 想通过流言蜚语逼迫女子为保名节而下嫁! 杜婆子行事果然不讲究,跟赖哈马趴脚面似的,毒不死人,但能膈应人。 可惜这次她算记错了对象,荣珍会叫她知道有些人一旦惹上,不付出刻骨铭心的代价,事情不算完。 当天晚上,荣珍在吃晚饭时问景书有没有空,她想拜托他一件小事。 景书有所猜测,“是不是要平息流言?” 是这样没错,但是他猜错了荣珍的打算,简单的否认并不能让她消气,也只会越描越黑,不如来把大的。 “你如果有空,帮我查一下杜家大儿子。”荣珍说的随意,某人吃饭的动作却是为此一顿,嘴里那块馒头怎么都咽不下去了,沉默良久之后方点头应下。 “好。” 杜家不过一升斗小民,杜家大儿子整天在外胡混,想查他并不难。 景书只是私下里跟着他走上一天,便将其调查得清清楚楚。 第190章 打赌钓鱼鬼蜮伎俩 杜家经营着豆腐坊,虽是赚的辛苦钱,但也能小有盈余。 所以被杜婆子夫妻俩溺爱着长大的杜家大儿子手里并不缺钱,时常能跟着狐朋狗友去一些特殊的场所潇洒快活。 比如酒馆,赌场,花楼等。 别看红叶镇面积不大,街道和居民也不算多,却因着有枫叶堂这等江湖门派的堂口存在,诸如此类的消遣地方可不少,该有的基本都有。 杜家大儿子往日里就爱拿着小钱去这些地方充大款,体验被当成富家公子恭维追捧的感觉,乐此不疲。 因为这件事,杜家不知给他填进去多少钱都不够,事情还传出去坏了名声,导致现在一双儿女都满双十年华了,还没人家上门说媒提亲。 杜婆子因此才把主意打到新搬过来且看着身家不菲的宋家兄妹身上。 荣珍得知这些情况后笑了。 自家屁股都没擦干净,是怎么敢随便算计外来人的? 景书交完‘任务’并没有离开,而是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原本听到她要查杜家大儿子那一刻,他还以为她当真被流言蜚语催动了心思,打算看看那人品行如何。 但随后他就明白是自己想岔了,她怎么可能是这种行事风格,也绝对不会看上那样一个人。 现在瞧她的反应,跟个即将耍人玩的小狐狸一样,心里八成是憋着坏呢。 看在她没眼瞎的份上,他不介意再帮她一把。 荣珍抚着下巴装神秘:“先不跟你说,我需要找大黄兄借几个人用。” 景书疑惑:“大黄兄?” “就是黄门主啦,你可别跟他说我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荣珍轻打自己一下,都怪喊着太顺口,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景书沉吟道:“必须用他的人吗?黄门主可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和气。” 否则,他也当不上一门之主,在自己身患重病即将寿终的时候,还能将玄门上下牢牢掌控在手心。 荣珍当然知道,但这不妨碍她跟人家借几个小卒子使使。 荣珍:“我总觉得杜家的事有猫腻。”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杜家可能不只是普通卖豆腐的人家,而杜婆子能打上她主意可能也不只是图财而已。 之前说是无聊跟他们玩玩,实则就是想借着接触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可不知是对方藏的太深,还是时候不到,又或者只是她草木皆兵,并没有发现他们另有图谋的证据,如今倒可以借着黄门主的人手试探一下。 她的份量怕是引不出幕后之人,玄门的黄门主份量足够大了吧? 也许人家原本就是想要隔山打牛,目标实际上就是黄门主呢,毕竟她来那天就说过他们和黄门主有渊源。 当时听到的邻居们没什么反应,不知道黄门主是哪位,现在过去这么多天可不一定了。 荣珍灵光一闪想到此处,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她怎么没早想到呢。 景书看着她站起身走来走去,一副骤然想到什么的样子,嘴里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都没能讲出来,人便被荣珍拉着奔向黄门主的五进大宅。 “我刚刚才联想到,我们极有可能是被黄门主连累的,这件事必须让他出人出力。”荣珍在路上如此解释道。 黄门主听到她的怀疑,哈哈大笑:“我看你们见风就是雨,江湖中人一贯快意恩仇,就算门派之间逞凶斗狠会使些阴谋诡计,也不会埋汰到用这种小打小闹的伎俩。” “可您别忘了我不是江湖人,而是普通的平民之女,对江湖人而言只是小打小闹,对我来说就是灭顶之灾!”荣珍据理力争,成功借到三个生机阁的探子 使唤,顺便跟黄门主打了一个赌。 赌杜家人背后到底有没有江湖门派在通过宋家兄妹针对玄门酝酿阴谋。 若是有,就是荣珍赢,黄门主再送她五千两银子。 若是没有,黄门主赢,荣珍会再说出五种能够治疗他病症的辅药,可以免去柳神医耗费更多时间筛选,方便尽快找出治愈他的最佳药剂方子。 黄门主听到这里,立马精神振奋,“你不早说,不就借俩人嘛,多大点事儿呀,给你给你。” 既然他这么爽快,荣珍也不客气,带走人前为自己辩驳一句:“我也是刚想起来的,先给您说两种最主要的,茵陈和柴胡。” 这两样也是中药里治疗黄疸肝炎的主力,对黄门主的病症应当有点用处。 除此之外,还有郁金、青皮、栀子,其他就不清楚了。 黄门主如获至宝,命手下尽快寻来茵陈柴胡。 生机阁以前就是专干这种事的,门路广泛,仅仅过去一夜时间,两大车的茵陈和柴胡就被运到五进大宅,供柳神医随便造作,不够还有。 柳神医嘴角抽搐地收下,该研究毒药还是照常研究毒药,只在闲暇休息时间给黄门主把把脉配配伍。 就这,黄门主都很是满意,起码比以前的不闻不问强多啦,没看都喝上柳神医亲自配的药了,虽然是由圆鹊抓和熬的,但他的身体感觉不会错。 在他这边有进展的时候,荣珍那里也在一夜之间布置下第一道陷阱。 针对算计她的杜家,她给他们设了三步计划,每步一道陷阱,主打一个请君入瓮、愿者上钩。 如果他们能管住自己或者足够幸运,避开并逃过了她的报复,那她也不会多说什么,自认倒霉就是。 但事实是,这家人既管不住自己,也没有很好的运气。 仅仅两天时间而已,一家四口就有三口心甘情愿甚至急不可耐地落入网中。 最先沦陷的是杜老头,生机阁探子原本给他安排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寡妇接近诱惑他,结果他没中计,偏偏在安排给他儿子的赌场上轻易败北,一赌不可收拾,深陷赌桌无法自拔。 以前大家都说他是老实人,结果老实人坏起来难以想象。 其次是杜家大儿子,谁都没想到,赌场人家只是进去陪着玩,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喜欢上了给他爹安排的那个寡妇——在花楼的女儿。 好一个大喘气,荣珍看到这里时差点都以为他喜欢的是寡妇呢。 最后是在家里躲羞的杜二姐,她早前偷偷给人当外室被大房逮住揍得没个人样,爱上了借酒消愁。 生机阁的人趁机以她那位相好的名义给她送上美酒,喝得她五迷三道的,在家耍起酒疯,闹得杜婆子再也无暇他顾。 估计正是因为这样,导致给杜婆子安排的捡钱倾家荡产局都没能用上。 不过没关系,她最在乎的不就是家人吗,算计别人为的不就是丈夫和儿女吗?现在她丈夫和儿女接连出事,有她好受的。 当杜家三件事‘机缘巧合’下全都攒到一起,即将迎来大爆发的时候,深夜时分有人悄悄打开大门走向杜家。 景书无声地立于房顶之上,生机阁的探子默默藏身在阴影处,双双瞧着那家伙自以为没人发现,鬼鬼祟祟地摸进杜家质问杜婆子:“你家怎么回事,不是说拿下新来那对兄妹很容易吗?” “这都过去多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就这办事效率,还想让我引荐你们进堂口,做梦!” “别呀,大方哥,咱俩什么交情,你也知道我家近来不顺,自己都快顾不上了,哪里还有精力去做你吩咐的那件事啊,你给咱再缓一缓行吗?”杜婆子抱着她口中大方哥的手臂磨蹭,一把年纪了,还能掐着嗓子撒娇卖痴。 她大方哥嫌弃地撇开她,怒斥道:“那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提这件事干什么,我告诉你想进咱枫叶堂的人多如牛毛,你家要是再不上心,我就找别家去做了。” “就你们斜对门的李家,他家婆娘三番两次地跟那新来的小宋亲近示好,为的不就是想巴结那位黄门主,妄图绕过枫叶堂另投他派吗?呸,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杜婆子讪讪地收起勾搭的姿态,瘪嘴委屈道:“你平日不都看着的嘛,我之前不是没努力啊,是小宋他们不接招,还有……” “还有什么,说!”大方哥的耐心即将告罄。 杜婆子赶紧秃噜不解:“还有,让咱一个还没进堂口的去算计小宋勉强可以,等我把家里的事摆弄清楚了,费点功夫再给小宋兄妹俩下套就是,关键怎么通过他们算计那个黄门主啊?” 人家是江湖大佬,他们就是一家连江湖都没资格踏入的小虾米,让他们设计一门之主作为入堂考验,不就是妥妥地为难人嘛。 好了,听到这里,下面完全不用再听,生机阁的探子当先出手,直接抓走了两人中的大方哥。 杜婆子吓得一屁股坐下,看到后面紧跟着闪现的景书,顿时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着在□□下洇出一滩腥臭的黄色液体。 景书见此都不想再下手,但为了达到警告的目的,他还是用石粒废掉了她满嘴牙和那条惯爱在背后道人是非、传播流言蜚语的舌头,没委屈自己干净的银光剑。 杜婆子自他从天而降起,就明白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必会挨上一遭。 现在屠刀落下,她捂着嘴巴呜呜求饶,连大声哭喊都不敢。 景书最终没要她的命,飘然离去。 翌日一早,杜家连同与李家隔上一堵墙的王家都闹起来了,吵吵嚷嚷哭哭戚戚的把荣珍都吵醒了。 杜家会闹腾,荣珍不意外,毕竟里面还有她的手笔。 那个据说家中有人在枫叶堂做事的硬气王家又在闹什么? 出去打听情况回来的白大嫂犹犹豫豫地告诉她:“听说,听说是王家的当家男人王大方和杜家那位厉害的婆子在昨夜……偷偷私奔了。” “啊?啊?!”荣珍满脑门问号。 她发誓,她没这样安排呀。 190-200 第191章 黄栌花开未来夫君 “黄门主的人做的?” 荣珍知道景书昨夜跟生机阁的探子一块去抓老鼠了,在早饭桌上追问他关于私奔事件的详情。 结果他也不知道,并且说杜家的事确实不简单,背后隐藏着枫叶堂的阴谋,王家当家人便是枫叶堂的爪牙,妄想通过杜家设计他俩,再谋算到黄门主身上,具体是如何打算的,他不清楚。 不过他清楚的是昨夜生机阁的探子只带走了王大方。 杜婆子…… 景书看一眼百思不得其解的荣珍,垂着眸子扒饭碗,如实道:“他带人走后,我下去废了那婆子的牙口,让她再不能随便嚼人口舌,其他什么都没做。” 荣珍听完一拍巴掌,表示明白啦。 杜婆子很有可能是被他吓到,天明前偷偷跑了。 毕竟就算再关心家人,能有自己的命重要?再说她既然已经惹到这样的人物,怕是还得担心会不会连累丈夫和儿女,与其留下来没有活路,还可能给家里招惹仇恨,不如先跑为安。 刚好王家当家人也被生机阁带走,王家人昨晚八成知道王大方半夜偷偷去了杜家,今天早上找不到人,就直接认为他和老情人私奔了。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撇清他们知道王大发所干事的嫌疑,防止王大发失踪后事情败露,他们家被报复。 想得很好,奈何王大方本人没顶住玄门的审讯手段。 早饭刚过去,王家剩下的人都被带走了。 几乎他们前脚才被带走,后脚枫叶堂就以此为理由向生机阁发难,让玄门给个说法。 好家伙,原来王家也是其中的一环,专门被枫叶堂抛出来当饵的。 “那我们岂不是也被他们算计,间接帮他们推了一把?”荣珍对此十分不爽。 景书提起剑,“不如我去把那个枫叶堂的堂主杀了?” “可别。”荣珍赶忙拦下,“那是黄门 主的活,咱们多事干啥,他又没给钱。” 哦对,她打赌赢啦,黄门主还没给钱。 荣珍趁着中午休息的功夫,理直气壮地和景书一块赶去五进大宅。 她是去要钱的,景书是去例行把脉喝解毒汤子。 黄门主笑容满面地欢迎他俩到来,貌似对于枫叶堂的挑衅算计没有一点感觉,或者说根本没放在眼里。 荣珍顿时心里有谱了,深知枫叶堂在这位手里指定讨不到什么好。 那她就开心啦,拿着黄门主给的五千两银票,欣然说出剩下的三种药材,只有一个要求。 “既然他们敢把主意打到黄大哥头上,您一定要狠狠给他们算计回去,不然咽不下这口气啊对不对?” 黄门主眼角抽搐,暗道你这睚眦必报、贪财又小心眼的丫头,说的是你自己吧? 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来着,都是一群虾兵蟹将胡乱搞事,还不值得他亲自下场,真惹到了他,他只会直接问罪满月楼楼主,那才是跟他一个台阶,有资格同他对话的人。 尽管如此,他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必不会让荣珍的期望落空就是了。 事实上,生机搁行动速度还挺快,一边帮柳神医张罗着开医药铺,抢走枫叶堂的相关业务,一边揪着王家之事与枫叶堂你来我往地试探、交战,迅速占据红叶镇的半壁江山。 红叶镇的地方就这么大,有势力进一步,自然要有势力退一步,其他暂时没被影响到的小门派都在看热闹外加试图浑水摸鱼。 像荣珍这样安分做生意的普通人,说是没被影响到,其实也有点影响。 因为他们身后基本都和各路江湖人马有关系,否则生意根本做不下去,不是被同行冤家蚕食殆尽,就是被地痞流氓敲骨吸髓。 这个世界表面看着十分危险,实际上一点也不安全,上到江湖武林、朝堂官场,下到平民百姓、蜉蝣蝼蚁,都遵循着一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规则,永远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到哪儿都避免不了。 荣珍没那么大能力救世,保障自己不被吃掉就很好了。 如今有黄门主的人情在,生机阁在红叶镇完全够当她的靠山了,过上她所期待的平淡小日子不成问题。 于是荣珍在解决完杜家并顺藤摸瓜拔出王家之后,再没有折腾什么,安分守己地开着自己的杂货铺子,看着镇外的黄栌林渐渐盛开出云雾般的粉霞,吸引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前来游玩。 镇上随之热闹起来,刚刚平静的局面也跟着再翻波澜。 荣珍不管其他,只想趁着这次机会给自己寻个顺眼的未来夫君。 “未来夫君?”景书听到她的打算,嘴里念着这四个陌生的字眼,神情怔愣许久。 荣珍啃着包子点头,“不都说你们男子最懂男子吗?到时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帮我掌掌眼,别一小心弄个中山狼回来。” 能力弱一点,性子软一点,都没关系,怕就怕碰到个包藏祸心会装相的。 到时候解决他倒没什么,就担心这样的人种子不好,生出来的孩子会随根儿,天生坏胚子。 在现代,这样的事都不要太多,基因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景书默然听她讲着这些顾虑,嘴里的蜜糖包不知不觉泛出一丝苦意。 等到红叶镇的踏春盛宴如期召开,黄栌林的粉霞云雾间漫步着络绎不绝的年轻男女,准备已久的荣珍终于开始行动。 出发前,景书身穿一袭锦白色的劲装而来,高束发,手拿剑,气宇轩昂,英姿勃发,一副高手剑客的侠士模样,差点迷花荣珍那双眼。 可惜这位不合适,荣珍内心遗憾地收回视线,像是对眼前的诱人男色无动于衷。 出镇的路上,景书抱着剑在她旁边走来走去,漂亮的发带随着发尾和衣角飘啊飘的,都没能引起某人的丁点儿注意。 倒是吸引了不少其他人的目光。 荣珍选的这个时间点极好,镇外的黄栌林已经全部盛开,粉红的云霞从眼前蔓延到天边,几乎一眼望不到头,比早前桃林县盛开的桃花还要震撼美丽。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年轻男女们在树林下穿梭,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他们有的恪守礼仪,泾渭分明,眼神却时不时地交融触及,彼此温情脉脉,红了耳朵。 有的是不在乎那些规矩的江湖儿女,成双成对地漫步嬉戏于林间,偶尔藏到树上或角落处拉拉手偷个香,心情比云霞还要美。 荣珍看到这些人全部略过,直奔那些独身一人形单影只的少男。 孤单寂寞的弟弟呀,就让姐姐来温暖你们吧。 荣珍嘿嘿一笑,瞄准一个瞧着还不错的目标,拔腿就想往人家身边跑,结果跑跑跑……没跑动。 回头望着关键时刻揪住自己后衣领的某人,她万分不解:“景书,你干嘛?” 景书冷漠脸,手上一个使力,提着她远离人群,走到偏僻处说:“那个不行,我刚刚看到他在偷偷挖鼻屎吃。” 哕!荣珍脑海中下意识出现那种画面,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 跟这种不讲卫生且疑似有怪癖的人在一起,别说当夫妻,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算了,算了,下一个。 景书:“他有狐臭和脚臭,不信你凑近闻闻。” 荣珍:麻蛋,打扮得那么斯文俊秀,结果是个香飘十里的臭宝。 下下一个! 景书:“他敷粉描眉了,还和他旁边的男子暗中牵小手。” 荣珍:啊啊,鸢鸢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不想笑,她是找男人,不是找闺蜜。 下下下一个!! 景书这次沉默许久,艰难开口道:“他有未婚妻,并且出身京都高门,你确定要放弃现在的安稳生活,搅进他们那潭浑水?” “啊?”荣珍瞧着那个被自己一气之下随手指的家伙,仔细看确实有几分气质,穿戴上也挺讲究,如果不是板着脸,其实还挺帅的。 嗯,肯定比不上景书啦,但是满足她选孩子爸的条件还是可以的。 不过既然人家是隐藏的金龟婿,那就跟她无缘了。 她奇怪的是景书怎么知道的。 如此清楚,有猫腻哦。 景书见她放弃,转身往林深处走去。 荣珍跟上去,想看看他会讲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一般这种反应都有故事可说。 她猜可能和他的身世有关,所以也不催促,只是换成她陪他在粉红色的包围下闲逛散步。 一阵春风拂过,洒落万千红丝,沾了两人满头满脸。 荣珍猝不及防地迎来这波攻击,呸呸吐出嘴里的黄栌花瓣,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恶,好好的开花不行吗,居然还掉毛! 她愤愤地揉着眼睛,想把里面飘进去的东西弄出来,却被一只温凉的手拦住。 下一秒,那只手转而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微微抬起,轻柔的吐息缓缓吹过她的眼睛。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远离,而是等她睁开眼睛,面对现实,面对他。 荣珍睫毛颤动,慢慢睁开泛红的双眼,对上的是景书那张近在咫尺、引人心动的脸。 “你早饭没有吃韭菜吧?”不想更进一步,她只能如此煞风景。 景书俯身凝视着她,微微发亮的眼神再次归于沉寂,松开她转身道:“没有。” 言简意赅,渐行渐远。 如果不是他没走多远就突然噗嗤一声吐血的话,那背景看起来还挺帅的。 荣珍被吓一跳,只是被隐晦地拒绝而已,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啊。 她慌忙跑上去把人扶住,焦急询问:“你怎么样?都说了不让你动思动念,你怎么就不听呢!” 第192章 婉转相劝要个机会 药香扑鼻的诊室内,柳神医正在给昏迷不醒的景书针灸治疗。 荣珍避到室外,脸上难掩愁容。 黄门主奇怪道:“他怎么突然有这么大反应?” 上次还只是吐血,这回被送过来时居然已经吐血加昏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荣珍含糊着说:“我、我们今天去了镇外的黄栌林。” 黄门主顿时了然。 他知道最近镇外漫山遍野的黄栌花开,灿若粉霞,煞是好看,为此吸引来不少年轻男女携手游玩,成双成对。 眼前这两个年轻人本就是私奔出来的爱侣,虽是打着兄妹的名义,但朝夕相处之下,情意哪能说变就变,如此再碰上近来的春日盛宴,耐不住寂寞跑去镇外凑热闹很正常。 可坏就坏在景书身中奇毒,都到不能动思动念的程度了,那肯定也不能动情。 一旦动情,现在人事不省的他就是下场。 黄门主再次对荣珍两人心生怜悯,比起他俩的悲惨遭遇,他都觉得自己身上的病症不算什么事。 对于江湖人来说,身体的疼痛司空见惯,心理的折磨才是最难熬。 “唉,造化弄人!”黄门主感叹一声,吩咐手下收拾客房。 看景书那情况,一时半会儿的怕是还醒不来,荣珍估计得在这儿留两天。 荣珍却婉拒道:“不必了,我还是回去吧,免得他醒来看到我心绪难平再吐血。” 其实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毕竟他这次吐血有一部分她的原因在,可要让她为此而接受他的心意,她……她并不情愿。 她从来到这个世界 就有明确的规划,目前已在一步步地实施完成中,眼看马上就要走上新台阶了,她不想被忽然闯入的他打乱自己的步调节奏。 他帮过她,她也救过他一命,他们已经两不相欠,既然她的人生规划里没有他的存在,又何必因着这样那样的顾忌就与他纠缠在一起呢,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他情意的不尊重。 真心难得,可惜找错了人。 荣珍不顾黄门主的愕然,狠下心转身离去。 街上人流如织,春华烂漫,比起往日要热闹上许多。 荣珍置身其中恍若一孤影,下意识想对身旁的人说点什么,又反应过来那人已不在。 也许以后都不会在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可以让人从心如止水瞬间变得怅然若失。 “这位姑娘,你怎么了?”沉着的男声忽然从她身后传来。 荣珍敛神回头,看到的是上午时最后胡乱点中的那个一板一眼的书生,被景书评价有未婚妻且疑似与他存在身世纠葛的男子。 缘分真是巧妙,他们又在街头遇到了。 若是没有景书那番话,她可能只会觉得这是个天赐良缘,但是现在嘛,大概是孽缘。 荣珍心下腹诽,看对方一眼,摇头道:“我没事,多谢公子关心。”说完准备继续前行,回家去了。 黄门主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追上来,急切地叫住她:“宋小姐,景大侠醒来没看到你,又吐血昏过去啦,你快跟咱回去瞧瞧吧。” 荣珍:!! 这人怎么回事,难道以前从未被人拒绝过吗? 玻璃心要不得呀,人生中的风景多得是,又不是没了情爱不能活。 荣珍震惊着脸,被黄门主的人拉了回去。 刚刚与她搭话的书生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片刻后有一书童模样的小厮赶到喊了声少爷。 书生这才收回视线,转而问小厮:“怎么样,有探听到什么消息吗?” 小厮摇头表示没有关于那位的消息,不过……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要不要说出这件事。 “有事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书生转身走向路旁的茶楼。 小厮等到包间后才关上门小声透露:“那位的消息没打听到一丝半点,倒是陆家那个逃婚的消息铺天盖地,据说刚在桃林县同江湖豪侠抓到个采花大盗,为民除害的呼声甚高。少爷,咱要不要管啊?” “管什么,她不是化名林惜惜么,跟咱们有何关系,该操心的是陆家。”书生也即是奚静远毫不在意,对逃婚未婚妻的关注甚至都比不上他前来寻找的那位兄长。 还有……刚刚街头偶遇的姑娘。 被惦记的荣珍此时已经重新回到黄门主的五进大宅,看着躺在诊室床榻上被扎成刺猬的景书,心生无奈。 她决定等他再次醒过来,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得益于柳神医非同一般的医术手段,景书苏醒的很快,睁眼看到床前站着的人,再次咳出一口血。 荣珍:…… 有种要被赖上的感觉。 “抱歉,吓到你了吧?”景书擦掉血迹,开口便是道歉。 他也不想这样,可是心底那种隐秘的情意一旦冲破闸口,就很难再被收回去了,所谓情难自抑,原是如此。 人生第一次体会到,有些慌乱无措,黯然神伤,又有些甘之如饴,不想就此放手。 荣珍叹口气,拉条凳子坐在他床头,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架势。 景书见此想要起身,被她直接按下去躺着。 荣珍:“现在,我们来谈谈。” “好。”景书乖乖颔首,瑞凤眼带着点点星光地望着她,像是在看自己的□□。 荣珍难以招架,稍稍避开他的目光,径直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对我起这种心思的?”她与他也算朝夕相处,都没发现任何迹象。 所以猛然被人贴面开大,她才那么措不及防,没有找到更婉转的拒绝方式,导致这人吐血昏迷。 景书沉静的眼中泛起波澜,“我也不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哦,你这江湖剑客居然还会念诗呢。 荣珍捂住半边脸,麻了。 可是她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放下手看着对方,眼神无比真诚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那可能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你没接触过多少女子,恰好我又救了你,和你相处太久,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我曾听人说过,无论男女,对于曾救过自己或自己救过的人,都会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很容易被误会成爱情,等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才会发现真相。” 所以,大哥你应该多见见世面,而不是一下就吊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啊。 但是景书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这里,而是:“你已经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那个人了吗?” 他怎么不知道,他们只分开一会会儿而已。 荣珍想说找到了,可是对上他那双星眸,她又实在不想骗他。 荣珍只好如实道:“还没有。” 但她早晚会找到适合成婚生子的另一半,而人选绝对不会是出身不凡、身中奇毒且疑似有血海深仇的景书。 他身上的每个标签都代表着无尽的麻烦,足以掩盖过他个人的所有闪光点。 他不是她在这个世界想要找的理想型,他们不适合在一起。 这些都是荣珍拒绝他的主要原因,被她尽量委婉含蓄地传递给他知道,一边还要注意观察他的反应,以防再因此而吐血毒发。 好在没有再发生那种情况,景书撑住了。 “我懂你的意思。”他在荣珍讲完后淡淡一笑,犹如冰雪消融、清莲盛开,晃得某人目眩神迷,而他却悦然道:“我很确定自己对你不是错觉,而你现在只是顾虑重重,却并未否认对我没有同等的情意。” 荣珍顿时清醒,被噎住。 好吧,她承认这一点,她不是什么圣人,只是普通的凡夫俗子,照样会为男色所惑,会被身边的优秀男子吸引,不都是很正常的吗? 但是心动不代表行动,情爱之外还有理智,她现在就是理智占上风,不适宜的情爱自然要被舍弃。 与她相比,景书则像是个初涉情爱的毛头小子。 哦,实际上他就是。 他这样的心动便要行动,想要便要得到,得不到就努力争取,不然绝不轻易放弃。 庆幸的是,他的感情还算内敛,行事作风还算含蓄,没有强取豪夺的倾向。 这让荣珍被他的情意烦恼之时,却也不至于因此而讨厌上他。 景书抓住这一点,趁机提道:“既然你我都并非无意,不 防给彼此一个机会,在我解毒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试着相处。若是在我解完毒后,你能改变想法,我会处理好你顾虑的所有问题,再和你缘定此生。” “若过后你仍不肯接受我的心意,那我会离开此地……” 说到这里,他像是终于撑不住般吐出两口血,用寂然悲怆的眸子望着荣珍。 荣珍心肝儿直颤,怀疑他是在用苦肉计,可人命关天,她只能连声呼叫柳神医,并在他殷切期盼的眼神下点头答应了。 她怕她不答应,这家伙真的会吐血而亡。 柳神医进来把她赶走,翻着白眼对床榻上吐血不止的人说:“行了,别吐了,我扎的针,我还能不知道功效如何?你这样简直是在败坏我的神医之名!” 景书露出轻快的笑意,“反正您老又不在意,比起被人称作神医,你更想有人叫你毒圣吧?” 柳神医闻言心花怒放,问他小子想干什么。 景书想问自己还有多久能解清毒素。 柳神医研究这么长时间,其实已经找到两种应对方法,只是在犹豫要给他用哪种,现在正好让他自己选择。 想要彻底解除他身上的奇毒,一种方法是按照柳神医设计的常规解毒步骤走,汤剂加药浴双管齐下,耗费半年时间,将潜伏在他体内的毒素一步步拔除。 半年时间?景书觉得太长。 他虽然希望能借此和荣珍有更多的相处机会,却也更清楚她已经有了找寻未来夫君的打算。 如果他不能尽快解毒并处理好身后的麻烦,可能她就会先一步遇上合适的成婚人选。 他等不起。 第193章 以毒攻毒关心则乱 “那便只能用第二种了。” 柳神医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他刚研制出来的一种毒药。 另一种方法就是用此毒来以毒攻毒,预计同样能够达到拔除景书所中奇毒的目的,且用时短,见效快。 但因为是初次尝试,它可能会存在一些弊端,比如某些不可预料的后遗症。 解毒一事,本就欲速则不达,想要快速有效,那必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景书听完柳神医的讲述,询问他如果用第二种方法的话,需要耗时多久,后遗症严不严重。 这代表着他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想选第二种。 柳神医顿时兴致大增,摩拳擦掌道:“你放心,以毒攻毒最快两天,最迟不到七天,就能将你身上的毒素完全拔除,至于后遗症嘛,我尽量保你完好无损,最多事后有点头痛症之类的毛病,到时再给你对症治疗。” 有他这番话,景书瞬间坚定了选择,毫不犹豫地伸手道:“事不宜迟,现在开始吧。” 柳神医随即取出一柄小刀,开始往蜡烛上燎,旁边的小瓷瓶已被打开,里面咕嘟咕嘟地正冒着毒液泡泡。 景书沉静着一双眸子看他动作,在刀口化开肌理、毒液侵蚀而入时,剧烈的刺痛感令他难以控制地发出一声闷哼。 荣珍等在外面,听到这声动静,面上难掩焦急,扬声问:“怎么了,是不是毒素又开始发作了?” “我…没…事……”景书咬着后牙槽发出的声音虚弱地传出来。 荣珍一听更加着急,不由得抻着脖子、倾着身子,姿态略显滑稽地趴在门口,想往里探头探脑地瞧上一二。 黄门主忙完自己的事,和圆鹊一起走过来咳嗽两声,开口道:“宋小姐若是实在担心,不如让圆鹊进去帮你看一眼,顺便也能给柳神医搭把手。” 荣珍不妨他忽然在身后出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宋姐姐小心,你在外面别慌,我进去给你看着景书大侠。”圆鹊及时扶住荣珍,迅速说上一句,扭头跑进诊室。 荣珍急忙道声谢,站稳后对上黄门主颇有深意的调侃眼神,不禁面色尴尬地清清嗓子:“多谢黄门主,麻烦你们了。” 黄门主拿着柄纸扇在手上转悠,吩咐手下搬来两条太师椅放在诊室外,和荣珍坐下喝茶道:“其实我还挺希望你继续喊我大黄兄的。” “咳咳,对不住!”荣珍呛到茶水,脸都憋红了。 原本是她私下对人家的别称,没想到会有当场戳破的一天,话说他怎么知道的? 这就不得不提生机阁的神通广大了,里面能人辈出,懂唇语的也不少,不定荣珍哪次悄悄地喊大黄兄,被人家手下给逮着‘听’见了呗。 不过黄门主得知后倒觉得如此称呼挺亲近的,是真拿他当朋友对待,而不是尊之敬之又畏之怕之的一门之主。 所以这会儿为了转移荣珍的注意力,他特地提起这件事,并允许她以后就称呼他为大黄兄了。 荣珍一脸讪讪地咳咳道:“您不介意就好,我是真拿你当兄长。” 黄门主喝口茶,瞥一眼已经没动静了的诊室,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着说:“这话千万别叫屋里的你那位兄长听到,不然怕是又得吐血不止了哈哈哈。”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两个兄长不一样……”荣珍赶紧大声解释。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诊室内已经传出噗噗两下吐血声。 室外的两人瞬间全麻了。 荣珍没想到屋内的某人能醋成这样,这都能误会,是对待这份感情有多没安全感啊,这么容易患得患失! 而黄门主也是整个震惊住,站起身张口结舌地解释自己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打趣打趣他们小两口,顺便帮忙促成一桩良缘,真没坏心思。 然而现在看来,恐怕是好心办了坏事。 哎呀,他的一生英明! 黄门主还在懊悔地拍嘴,室内就紧跟着传出柳神医中气十足的怒吼:“黄义天!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药喝了吗?活干了吗?想不想死??” “不想不想,神医我错了,我马上走!”黄义天敢作敢当敢承认错误,完后脚底抹油,立马开溜。 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后,诊室内是柳神医接着对景书的训斥。 “早说了别轻易动思动念,你倒好,动不动就情绪起伏不定,拿老朽的叮嘱不当回事儿!” “本来老朽敢打包票给你不留多重的后遗症,过后也能给你治好,现在经你这么一折腾,嘿,后遗症妥妥的,你就祈祷自个儿别成瞎子聋子吧!” “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古人诚不欺我。” 噼里啪啦一顿骂,将景书训得狗血淋头。 景书左耳进右耳出,忍痛之余不忘辩驳:“是我的问题,和她没有关系。” “我说的就是你,她可比你有理智多了。”柳神医眼明心亮地怒视他,一副被他刚刚差点功亏一篑的举动给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人家黄门主方才也没说啥,结果他倒是乱吃飞醋,心绪自顾波动的不行,导致气血上涌,净添乱。 荣珍在外面听得五爪挠心,看到圆鹊端着盆血水出来,连忙询问情况:“圆鹊,他怎么样了?” 圆鹊瞧着她关切的样子,眼珠子转了转,叹气摇头道:“刚刚你肯定也在外面听到了,景书大侠听到你和黄门主那番话,忍不住又吐血了,我看你不如给他说点他想听的,让他好歹能情绪平稳地度过师父的治疗,不然……” 荣珍如遭雷击,下意识追问:“不然会怎么样?” “不然我怕他撑不下去呀。”圆鹊哀叹着泼掉血水,又打了一盆干净的清水进去。 荣珍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望着安静无声的诊室,脑海中闪现出那人与她相遇后的一幕幕画面,最终定格在漫天粉红的黄栌花之下,他俯身凑近与她面对面暗示心意的场景。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当时的那一刻,那样的环境氛围之下,她其实已经小鹿蹦跳心动不已。 只是理智压过情感,动心的感觉被压制得太快,让她忽略过去,只当那是被男色诱惑时正常的生理反应。 原来不知不觉间,在她还没发现的时候,她已对这人上心。 所谓的习惯,才是错觉。 “景书,你要坚持住,我不找未来夫君了,我等你平安度过这一劫,和我再去镇外漫步黄栌花林。” 荣珍猛地站起来朝诊室喊出这么一番话,内心已然明确并承认了自己真正的心之所向,决定真正给彼此一个不留遗憾的机会,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是为他的身体着想而敷衍他的。 “我都听见了。”景书突然出现在诊室门口,迎着荣珍震颤疑惑的目光,毫无异常地走近执起她的手,暗哑着嗓子说:“话即出口,不能反悔,我们现在就去看黄栌花。” 荣珍被拉着向外走,很快从懵逼中反应过来:“不,不是,你没事啊?” 景书除了声音还有点低沉嘶哑,外表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反而因为心情好,荣光还更焕发了点。 这样子的他,像是能吐出一盆盆血水、马上要嗝屁的人吗? 她不会是关心则乱,被他驴了吧?? 景书回头背着光道:“暂时无事,因为听到你那番话,我努力撑过来了。” 那也没有这么快的呀,她的话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荣珍一脸‘你莫不是在说笑?’的表情。 景书拉着她的手不放,并得寸进尺地从单握变成十指相扣,看她并不排斥,莞尔一笑转移话题:“柳神医建议我出去 动一动,促进一下药效,正好你说要去镇外看黄栌花,咱们现在就走吧。” “真去啊?”荣珍磨磨唧唧。 看到他没事,她忍不住又要理智回归了。 “自然要去。”景书心知不能让她再犹豫下去,干脆道一声冒犯,而后伸手揽住她的纤腰,直接踩着墙头和房顶,走空路朝镇外飞掠而去。 荣珍小声惊呼,本能地抱住他的肩膀,头埋在他的怀里,听着耳边呼呼吹过的风声,还有下方人们呼哨打趣的笑声。 甚至有女侠当场和心上人算起账,说:“你看看人家,抱着心爱之人都能飞的这么好,你什么时候能这样抱我飞一场啊?!” 身形比较瘦弱的江湖侠士闻言立即求饶:“我哪有这种本事,以往靠的都是脑子,你倒是轻功一流,不如这样抱我飞起来试试?” “…………” “哈哈哈哈——” 景书抱着荣珍从他们头顶飞过,现成留下一片欢乐的笑声。 等荣珍终于适应过来,敢偷眼往外瞧的时候,她已经被带到镇外的如云粉霞中,迎着春风,伴着花瓣,宛如仙女一般在花林中悠然飘荡。 “你轻功竟然这么好?”荣珍攀着景书的肩,探头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了。 会飞的感觉真好,被带着飞也一样。 景书越过一树粉花,停留在一处枝干上,在花叶掩映间同她喁喁细语:“你想学吗?以后若有时间,我可以教你。” 荣珍自然想学。 但是别忘了这个世界的任何知识都是十分宝贵的财富,有的人宁愿敝帚自珍都不肯外传,而他师门会同意他随便教给外人? 景书说他没有师门,她也不是外人。 “谁跟你不是外人?”荣珍斜睨他一眼,眸光流转间不自觉地潋滟出旖旎的艳色,比漫天的粉霞还要美丽动人。 景书看得怦然心动,像是孤独的船儿终于寻到它的港湾。 他俯首轻喃:“你啊,从那天大雨中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是你。” 荣珍倏然睁大眼睛。 第194章 他失忆了收心离开 “什么意思?” 荣珍咽了下口水,一时间想了很多。 景书借着花木的遮掩,亲昵地靠近蹭着她额头,含笑低声道:“那天在官道上第一次遇见你,我就有一种预感,你会是我内人。” 荣珍悬着的心落下,惊讶抬头:“你!你认出我来了?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好家伙,她是在他面前爆马甲而不自知啊。 她觉得自己前后装扮得反差挺大呀。 “眼睛,眼神,神态……”景书逐一抚摸过去,告诉她从始至终,她都没能骗过他。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谁,不然不会在桃林县外那般轻易地被她说动,又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性命和信任交付。 荣珍丧气,原来人家早识破她的伪装了,而她自己还在那儿沾沾自喜。 景书安慰她其实挺成功的,除了特别关注着的他,没有其他人能辨识出她改换后的身份。 起码她以现在的样子再到枫叶堂的那间客栈去,绝不会有人能认出她是曾经的那个神秘捡尸人。 荣珍松口气:“好吧,算你有眼力。” 景书趁着气氛不错,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是不喜欢江湖吗?” “也不是啦。”荣珍推开他的毛手,踩着枝干往旁边走了一步,跟他拉开点距离。 她不是不喜欢江湖,起码初来乍到时是阴差阳错得到的江湖身份帮她在这个世界立足,并给她带来一笔初始资金,她还不至于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 她只是讨厌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有今天没明天,想要回归普通人的身份,过上平凡安稳的生活。 景书走到她身后,同她一起远眺着眼前的如画风景,希望时光就此凝滞。 “等我解决完一切,就来陪你过这样的日子,好不好?” 黄栌花丝飘飘洒洒地随风飞起,落下时随风送来一声轻轻地嗯。 枝干之上,花叶深处,两道身影相依相拥。 从这天起,荣珍便没再回家,直接住在了大黄兄的五进大宅里,陪伴某人度过难熬的解毒过程。 每次柳神医在诊室给他解毒时,她都陪在外面同他说着话,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尽量让他减轻一些痛苦,过后再根据医嘱和他去镇外赏花游玩学轻功。 两人都不再提是否在一起的问题,因为他们已经心有默契。 直到第七日,荣珍坐立不安地等在诊室外,期望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偏偏诊室内静悄悄的,不再如前几日那样,偶尔会传出一两声压抑不住的痛吟声。 黄门主不知何时也来到这里等待,身上的橙黄色比之先前已经褪下去一个色调,整个人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跟他一块来的是小大人般安慰荣珍的圆鹊,他让她不要担心,以他师父的能力,不出意外的话,她马上就能见到活蹦乱跳、再无顾忌的心上人啦。 可偏偏就出了意外。 诊室门吱呀一声打开,当先走出的却不是荣珍期待中的那个人,而是一脸纠结愁绪的柳神医。 荣珍他们三个在门开时就齐齐站起身来, 等瞧见是他,且还是这样一副面容后,心里均是忍不住地咯噔一下。 荣珍张了张嘴,不敢开口询问。 黄门主替她问道:“神医,您这是什么反应?景书他解完毒了吧?” 柳神医拍着大腿唉声叹气,并用抱歉的眼神看向荣珍。 荣珍身形晃动,一下子支撑不住软倒在椅子上。 还好圆鹊比较了解他师父,如果真把人给治死了,那绝对不是现在的反应,所以极有可能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 眼看荣珍都这样子了,他赶紧出声道:“师父,是不是景书大侠解完毒后的效果和您的预期不符啊?” “唉!”柳神医坐上黄门主的太师椅,端起杯茶一饮而尽,叹着气说确实如此。 荣珍浑身发虚地擦把冷汗,确认道:“所以他人还活着了?” 柳神医眼睛一瞪,“当然活着啦,我有说他死了吗?”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荣珍又是后怕,又是庆幸,心理预期已是降了又降,都不指望景书能完好无损,起码人活着就好。 黄门主瞬间收起脸上的悲痛,无语道:“那您端着一副长吁短叹欲言又止的样子是想干啥?” 差点没把他们吓死,还以为景书被他治死了嘞。 柳神医又看一眼荣珍,似乎是在措辞,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讲。 圆鹊十分干脆地推开门跑进去,下一秒就一步一步地倒退着小心出来,让出身前一位大家熟悉的人。 但是那人现在却面无表情、浑身淡漠,气势凌然得如同一柄出鞘之剑,触及必伤。 “景书……”荣珍想要上前,被黄门主一把拦住。 黄门主看着对方紧皱眉头,“别上去,他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他话中之人将目光落在荣珍身上一瞬,语气非常陌生道:“我不是你口中的景书,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何会在这里?” 前一句话是对荣珍说的,中间和后面两句是问柳神医和黄门主,尤其是在场所有人中武功最高的后者,被他重点针对。 黄门主的反应是立马看向柳神医,示意他快讲讲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温情少侠,怎么经他最后一诊治,出来就变成冷面冰块了?还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样子,让人家小宋姑娘怎么办呐? 柳神医灌下一肚子茶水,无奈道:“别看我,我尽力了,这是解毒的后遗症之一,他……他失忆了。” 准确地说,他只是失去了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其中刚好包括认识他们的那一段日子而已。 不过奇怪的是,他貌似连自己青梅竹马私奔出来的心上人也忘啦。 因而柳神医才如此的困惑不解。 “所以,他现在不认识你们,也不认识我了?”荣珍得知真相,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只觉得造化弄人、命运无常。 她之前不愿意接受他,他又是吐血又是昏迷又是看花的,铁了心想跟她在一起。 等她终于被他打动,承认自己感情压过理智,愿意给双方一个机会,同他试试了,结果他失忆啦,把她忘啦。 世上还有这样可笑的事吗?有没有感觉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笑话?! “咳咳,先别伤心,或许他还能恢复呢。”柳神医说这话都觉得心虚,因为他也不敢保证。 黄门主杵着下巴,也觉得此事十分棘手,最终只能拍拍荣珍的肩膀安慰:“也许你可以重新和他认识,再走一遍私奔的路,说不定他就记起来了呢?” 荣珍:“…………” 什么私奔,都是瞎编出来骗他们的,根本不存在。 “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顾左言他!”否认自己是景书的剑客被晾在那里,一言不合就动手。 他的目标是在场武功最高且把爪子放在荣珍肩头让他不舒服的黄门主。 黄门主祸从天降,立刻起身躲避。 荣珍在他身旁,虽然及时被他推了一把,仍然难以避免地被凌厉的剑风扫到,导致衣袖断掉半片不说,手指还被划伤了。 鲜红的血珠冒出来,刺痛随之袭上心头,让她真正尝到了怅然若失空落落的滋味。 她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不如就这样吧。 剑客和黄门主还在天上地下的打来打去,圆鹊追过去蹦跶着试图阻止他们,只有柳神医还坐在椅子上挠着头思考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荣珍开口打断他的沉思,请求道:“柳神医,如果他自己想不起来,能不能不要和他提起我的事情?” “啊?”柳神医不太理解,但很快心领神会到她的意思,“你确定要这样吗?他可能很快就想起来,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而你们之前明明感情很好的。” 荣珍摇摇头,看着院中那道翩然翻飞的身影,神色决然:“那是之前,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既然能忘记,说明对他不重要,如果再记不起来,那就代表我们有缘无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想要机会,她给了,却让自己受了伤,那她就再收回去。 “唉,真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试试能不能给他治好。”柳神医变相答应下来。 荣珍谢过,转身缓步离去。 剑客站在屋顶望见她走出大门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出神刹那,被黄门主抓住机会,差点给他掀翻下去。 两人再次踩着瓦片打起来,下面已经围满听到动静聚拢来的玄门中人,要不是有圆鹊在那儿拦着,怕是他们早就上前帮自家门主了。 柳神医此时过来,走到近前看着上方的两人,劝架道:“好了好了,别打了,没看媳妇都跑了,还打什么呀。” 圆鹊和玄门的人闻言一愣,都下意识看向门口。 荣珍早已走远,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 黄门主望了院中一眼,没看到荣珍的身影,便明白柳神医话里的意思。 但是剑客不清楚啊。 他以为他们说的是黄门主的媳妇,而那人便是刚刚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心下因此生出一股憋闷难受。 趁所有人不注意,他脚尖一点屋脊,瞬间飞掠而去,走前放话:“此账,某记下了,来日必算!” 黄门主:“……”你算啥啊算,你啥都不记得了,你倒是听完解释再走哇。 放完话的当事人却已飘然远去,轻功卓绝地迅速消失在天际。 荣珍沉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头顶忽然飞过什么,抬头查看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小宋姑娘,你家杂货铺关门好几天了,还开不开呀?”街边有人看到她扬声问道。 原来她已不知不觉地走到十字街尾,碰到常去她家铺子买东西的熟客了。 荣珍不由得露出轻快的笑容,扬声回答:“开,马上就开。” 第195章 学会放下做到释然 荣珍打起精神,打开已经封上六七天的门板。 铺子里一如往常,除了柜台货架上落了薄薄一层灰尘,其他都是原模原样,好像她从未离开过。 “小宋姑娘,来包桃脯,我家娘子最近就好这口,催我几次来买,都没见到你开门。”刚刚与荣珍打招呼的人在铺门打开的第一时间走进来,给她送个开门红。 荣珍走到柜台后,从放存货的柜子里拿出一大包的桃脯给他,注意到他脸上喜形于色的表情,顿时会意道:“哎呀,嫂子不会是有喜事了吧?小妹提前在此道声恭喜了,这包给大哥半价。” “唉哟,这怎么好意思,还没到三个月,你嫂子不让外传呢。”街坊大哥嘴上这么说着,一点不耽误他动作麻利地接过东西,顺便用多出的几文钱给自己买些米酿,美滋滋地走了。 荣珍等他离开后,趁着店里暂时无客上门,赶紧扎起袖子去后院打来一盆井水,找出抹布开始打扫卫生,顺便再用鸡毛掸子将三面大货架上上下下地清理干净。 在她埋头忙活期间,时不时会有个看见铺门打开的回头客进来瞧上一眼,说几句话,买些正需要的东西。 因着荣珍多多少少都给了点优惠,熟客们基本都是高高兴兴地来,开开心心地走,皆大欢喜。 刚好荣珍趁机也把屯留的货物清掉一部分,好等下次去桃林县再进新货来。 人一旦忙起来,就不容易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注意力都在手头的事情上,哪里还有功夫再顾及旁的什么。 所以在荣珍沉浸在杂货铺的一应事宜中时,心头那股如同失恋般的痛苦慢慢变得不再厚重,压的她喘不过气。 随着她的专心忙碌,它渐渐地好像轻如黄栌花形成的粉霞,风一吹就飘飘洒洒地散开去,不留多少痕迹。 她喜欢这种状态,潜意识帮自己做了选择。 既然身体上已经受伤,那就别再让心里也受到伤害,人生的旅途那么长那么远,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想不开的结。 如果她是真的青春少女,这也是她的第一次恋爱,那她还有可能真会因此而撕心裂肺,痛苦难过不已。 但经历过前几个世界,她谈的恋爱、结的婚都有好几回了,早已不是当初的感情菜鸟、吴下阿蒙,不会半点经验没有地任由自己被这种事情所打倒。 事实证明,只要让自己忙起来,尽量不去想不去念 ,那些情绪就影响不到她什么。 时间会帮人消磨掉所有痛楚。 如此大半天地忙碌下来,荣珍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恢复了七日前的安逸淡然、心如止水。 虽然暂时做不到那会儿积极生活的心态,准备选个顺眼的未来夫君当孩子爹,但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将生活回到计划中的正规上去。 即使错过了这次春日盛宴,她还有秋天赏红叶的机会可以抓住。 到时,她必定要给自己寻个合适的夫君,争取一年成婚,两年揣娃。 至于不惜福的某人,既然一早便不在她的人生规划中,那就圆润地滚走吧,再也不见! 夕阳西下时,荣珍处理完积压的一批货物,算完账露出欣悦的笑容。 很好,没赔,还赚了。 下一趟再去桃林县进货,这些卖得好的东西可以再多进一些试试。 都说情场失意之时最容易职场得意,荣珍希望财神爷能趁机多给她送点照拂,多多益善。 合上账本,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准备关门回家去了。 这时忽然又有客人上门。 荣珍正在收拾柜台,察觉到后马上说道:“小店已经要打烊了,客人需要什么?”说完抬头,看到来人顿时愣住。 敛尽气势的男子沉默地站在店中央,淡然无波的目光轻轻从她这边扫过,不知是在注视着她,还是在查看她身后货架上的东西。 荣珍姑且当做是后者,动作微顿后面色如常地再次询问:“客人,您需要什么?” 男子走近两步,带来令人熟悉的气息。 荣珍搭在柜台边的手指轻颤,听到对方在台前止步后问她—— “你这里有什么?” “…………” 那可多了去了,他不说具体的,她总不可能全部都拿给他吧。 他买得起吗? 如果她没记错,他早把身上的钱袋都给她了,现在估计口袋和脑袋一样空空如也,哪来的钱买东西。 荣珍腹诽着露出六颗牙齿,假笑道:“小店物品繁多,客人您可以说出您想要的东西,我给您找找。” 不然的话,她就当他是来找茬的,要赶人啦。 马上就到了关门打烊回家吃饭的时候,您这个时间点凑过来碍事是想闹哪样啊? 可能是看出了她的不耐烦,男子的视线逡巡在她身后的货架上片刻,终于选定他想要的东西,“我想要你……身后的那张帕子。” 话中打了一个磕绊,差点没把荣珍的心脏刺激得跳出来,还以为他想起什么了呢。 结果,唉! 果然狠心断掉才是对她最好的。 荣珍顺着他的目光扭头看去,发现与她后脑勺对应着的一个货架里还剩下一张素白的手帕没有卖出去。 都被她脑袋挡住了,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的,还一眼相中了。 “承惠八文钱。”荣珍拿下帕子放在柜台上。 这帕子在桃林县进的时候七文一张,她平时在镇上卖十文,剩下最后一张不太受欢迎的,给他打八折,只赚他一文钱。 在布匹能当钱使的当下时代,她这样卖的帕子绝对是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男子不知道是不是清楚这一点,也没还价,当即从怀中取出一枚银角,看着像是刚从什么上面斩下来的。 荣珍悄悄瞥一眼他身后背的银光剑,不动声色地接过银角子,手指不可避免地从他温暖干燥的手心里划过。 男子的手稳如泰山,没有半点波动,眼睫却在无人没注意到的时候极快地颤动两下。 再睁开时,那双清亮的瑞凤眸依旧是那么淡漠无波,平静的不得了。 荣珍这下彻底死了心,极快地从钱匣里找出零钱给他,然后送客、关门、走人,一气呵成。 拜拜了您,姐姐要回家啦。 轰隆一声雷响,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炸起一道春日惊雷。 荣珍被吓了一跳,眼看黑云迅速压来,已经有星星点点的水滴落下来,她趁着还没跑出多远,又赶忙跑回铺子。 远远地,她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还孑然而立在杂货铺门口,身负长剑,抬头安静地望着蓦然黑沉的天空,有一种别样的触动人心的美。 可惜美得不太是时候,太迟了。 荣珍压下心头那抹轻微的遗憾,赶在大雨落下前匆匆跑过去,边卸下门板边问:“马上要下大雨了,你怎么不回家?” 就算在这儿没有家,也能去客栈打个尖啊。 她找给他的零钱绝对够了。 “我没有家。”身姿萧然的剑客如此回答,且意外地平心静气,并没有面对黄门主等人时的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即动手。 荣珍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因为她曾见过他更热烈的一面,如今的模样也只当是寻常。 即使那一句‘我没有家‘让她的心为之颤了颤,也没改变她早已坚定下来的态度。 最多,最多她给他拿把伞。 荣珍打开两条门板,钻进铺子爬上存放货物及杂物的二楼,找出两把早前预备好的雨伞带下来,临走给他一把。 “送你,早点去找落脚地吧。” 本就天晚了,大雨一来,有黑云压着,天色更显昏暗,再不找到住处,怕是今晚会比较难过。 剑客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眸色暗暗变换,没有伸出手来接。 他问:“为何会送我伞?” 荣珍看他如此墨迹,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给你就拿着,过后也不必在意就是。 反正是要再无交集的人,临别送把伞,权当她为他送行。 若说之前她还很生气,经过这半天的心情调节,现在再见到这样的他,她已然能做到心平气和,再无任何怨念。 就像那句话,既然两人有缘无分,那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如此才不算辜负前几日他们相处的美好。 他忘了,还有她记得。 “因为我心好,日行一善,拿着!” 把油纸伞塞给他,荣珍打开自己那把跑进混乱的街道上。 风雨欲来,大家都在到处奔跑着收拾,一片繁忙。 荣珍打着伞一边往家跑,一边随手帮邻里街坊收点东西,听着一声声的道谢和怀中越来越多的谢礼,心情越来越好。 到家门时,帮厨的白大嫂和洒扫的许婆子竟然都在,两人听到动静急忙给她开了门,一人接伞问她是渴是饿,一人拿着干布帕给她擦拭身上被雨滴梢到的水迹,将她伺候得妥妥当当的。 荣珍心下更是熨帖,收拾好自己,坐下喝着热茶问:“你们俩怎么 都来了?” 她住在黄门主五进大宅这几天,都托人给她们带了话,给她们放假几天等通知,工钱照发。 “有人给咱带了话哩,瞧着还是新开那家医馆的人呢。”白大嫂立即出声解释。 当时她在家几天又和弟媳妇生了矛盾,正被人指桑骂槐说在家白吃饭呢,身穿医馆学徒装的人就敲开她家大门,通知她雇主要回家了,叫她回去上值。 白大嫂高兴地应下,回头被婆婆殷勤地嘘寒问暖,用实际行动告诉妯娌,家里现在吃白饭的到底是谁。 最后瞧着妯娌羡慕嫉妒气歪嘴却又不敢再大小声的样子,她心里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出来了,开开心心地赶来宋宅干活。 许婆子跟她差不多,放假这几天她回村一趟,听到那些嫌弃她克夫克子之类的言谈,再不想上心也难免郁结,索性回到镇上天天来宋宅瞧,即便主家没回来,她也照常来打扫门院。 荣珍听过她们的汇报,再看家中也没少什么,就知她俩是真的珍惜这份工作,在用心做事。 “医馆那边的柳神医是我认识的人,以后万一我有事赶不回来,他们派人来吩咐也是一样的,我之前说过,只要踏踏实实地做事,就不会亏待你们,这次你俩做得不错。” 荣珍先提一下与柳氏医馆的关系,再夸一波两人,挨个给十文钱的奖励。 白大嫂和许婆子顿时惊喜得合不拢嘴,搓着手很是不好意思,最后在荣珍的催促下小心接过。 许婆子收好赏钱,积极汇报另一件事。 “主家,斜对门的王宅换人啦,您不在的这几天,被一户姓奚的书生租去,已经搬了过来呢。” 第196章 男主出现他是杀手 “姓奚?” 荣珍听到这个姓氏,脑袋上的雷达瞬间启动。 不说这本小说所衍生的江湖世界里奚姓本就稀少,红叶镇上据她所知也没什么姓奚的人家。 所以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奚姓书生是哪来的? 白大嫂不甘落后道:“主家,这个我打听到一点。” 是人都躲不过吃喝拉撒,那奚姓书生搬来后,吃喝都是他家书童准备,白大嫂平日来往菜市与其偶遇过几次,特意关注之下探听到一耳朵关于他们的消息。 据那书童说,他家主人是秀才老爷,此时来红叶镇是赏景外加游学,打算开阔一下心境,为明年的乡试考举人做准备。 在江湖的世界里,大众对秀才、举人之类的身份并没有多重视,毕竟日常生活中死在江湖事件里的秀才举人甚至官府人员也不少。 像这次,白大嫂和许婆子得知新搬来的主家邻居是秀才,也只是惊奇居多,并不觉得需要怎样尊敬重视对方。 所以此时谈论起来都是知道什么说什么,没有半点儿避讳,倒是比较方便荣珍尽可能多地收集对方的信息。 虽然觉得可能性很小,但有前几个世界的例子在,万一男主真从京都突然跑到这里了呢。 以防万一,她还是尽量避着对方吧。 刚做出这样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出门,荣珍便遇到了这位新来的邻居奚秀才。 当时大雨下过一夜,天初放晴,彩虹挂在高空,晨光挥洒在人间,对方身穿一袭格外干净整洁的儒生袍,揣着手满脸严肃地站在院门口,盯着门前地上的一洼积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民生大事。 荣珍本就打算避着对方,见此更不会上前打扰了,绕过那片积水正要继续前行,却被对方一下出声叫住。 “宋姑娘有礼。”奚秀才叫住她作揖行礼,开口介绍自己:“小生奚远,近日搬到此处暂住,往后打搅了,请多多包涵。” 曾经这也是荣珍初来乍到时对左邻右里讲的话,现在相熟的三家邻居去了俩,还有一家李婶子被吓得龟缩起来,不敢再与她亲近。 同样的,她也不打算亲近这位新来的邻居。 不管对方是从哪里知道的她,都注定会失望。 “你好,再见。”荣珍表现得一副遵守男女大防而十分谨慎守礼的模样,远远地点头打过招呼后,马上脚底抹油开溜。 奚远,奚静远,别以为只少一个字就认不出你来。 这位铁定是男主无疑,赶紧躲。 书童从奚秀才身后冒出来,看到她匆匆走远非常避之不及的背影,不满道:“少爷好生与她问候,她怎么那个样子?” “好了,别乱说。”奚秀才立即制止书童,“她跟咱们又不认识,这样的态度是很正常的。” 书童听出他言语中的维护,耿直发问:“少爷是为了她才选择暂住此地吗?” 砰地一下,书童被他家少爷敲了一记脑袋。 “叫你别瞎讲了,还敢胡扯?”奚秀才板着脸训斥,余光注意到那道单薄的身影已经走远,口中继续说道:“我们不是收到大哥曾在此处出现过?我暂住这里是想找寻大哥的踪迹,同人家宋姑娘有何关系,你可不要再败坏人姑娘名声,不然本少爷饶不了你。” “啊?哦哦!”书童摸着泛疼的脑瓜子,总觉得忘了点啥。 好像,貌似,他们并没有收到有关大少爷在此处出现过的消息呀。 唉,可能是他记错了,还是听少爷的吧。 雨过天晴,又是普普通通开门营业的一天,荣珍继续清理库存,预计再有个两三天时间,就能重新去桃林县进货啦。 关门的那几天并没有让她损失多少客户,反而因为开门后进行的打折优惠,让她又积攒了一批新客户。 她算了算,如今每日盈余已能满足她的吃喝,都不用再花用老本,说不定过段时间还能攒下一些。 看来财神爷真的发力了,有空她得请一尊在家里多拜拜。 中午吃饭时,白大嫂来送食盒,问起原本家中的另一位:“小姐,少爷那份饭食我也备上了,需要给他送去哪里?” 哦,这件事荣珍忘记跟他们提了。 本打算直接跟他们说那人已经离开的事,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提,只道:“他在黄门主那里找到事做,近来不在家里吃住,以后不用再准备他的,今天多出来的那份,你和许大娘吃了吧。” 白大嫂闻言,态度更加敬重。 如今随着生机阁和神医馆在红叶镇上落脚并迅速占下半壁江山,玄门之主黄义天已被镇上所有人知晓。 能与满月楼枫叶堂对峙而不落下风,甚至隐占上风的江湖门派,谁会不另眼相看? 普通百姓虽不参与江湖事,但在谁手底下讨生活,那还是十分清楚的。 因此对于主家能与神医馆甚至黄门主搭上关系,还关系匪浅,白大嫂心下是非常激动的。 有如此靠山,就算用不上,平日里也能心安有底气,不怕随便被人欺负。 等荣珍用完饭,白大嫂收拾了碗筷,拎着食盒回去。 荣珍继续守铺子,因着昨天下过大雨,以及夏季的临近,前来买油纸伞的人挺多,不仅有镇上的民众,还有那些从镇外来的男男女女。 他们出手大方,随手一点打赏,都比得过油纸伞的价值。 荣珍最喜欢这种客人,不过一下午的时间,就把她的油纸伞存货彻底清空,还帮忙带动了左右两家的吃食生意。 为此,卖水婆子和炊饼老板特地赶在歇店之前给她送来自家卖的东西做谢礼。 荣珍不占便宜,回他们一家一点桃花酿,说:“这是我专门从县里进的,你们喝着试试,好的话,我下次多进些。” 卖水婆子和炊饼老板连声应下,想必是打听到她背后有玄门生机阁以及神医馆的关系了,在街头讨生活的,消息真不是一般的灵通。 荣珍无意为难他们,大家同是小本生意人,和气才能生财。 两位老板看出她的态度,满意而归。 因为这件事,荣珍想起来要去感谢一下大靠山,特意选出两坛最好的桃花酿,准备打烊后拎去黄门主的五进大宅看望他们。 结果刚关门闭店, 昨天傍晚的那位又出现了,来还她的伞。 荣珍看他一眼,接过来放在门口,径直离去。 既然断了,那就断的干干净净,不必再有任何牵扯。 然而当她拎着酒坛子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察觉到身后一直跟着的那人,终于忍不住回头问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脚步一顿,继而脚下不停地走向她,然后错身路过,落下一句:“恰好同路。” 荣珍:…… 同路就同路,搞得好像她很自作多情似的。 这次换他走在前,她跟在后,居然不约而同地走向同一个方向。 荣珍发现后表情微变,但是想到之前跟柳神医打过招呼,他们应该不会和他说什么。 她倒不怕他想起来,就是不想自己还记得,而他忘记了,却在得知曾经的关系后再一脸无辜地与她纠缠,不管纠缠的结果是好的坏的,都让人膈应意难平。 如鲠在喉的感情,不如就此断掉不要。 出神间,黄门主的五进大宅已近在眼前,他恰好从外面回来,看到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地过来,黄色再次变得浅淡的脸上露出笑容。 “你们怎么……”过来了。 话没说完,被荣珍的咳嗽声提醒。 黄门主笑容一滞,看向走在前面的剑客,试探问他:“你过来是想起什么了?” 剑客看看他,再看看身后的荣珍,摇头:“没有,我此次来是接到任务,有人要取你这位玄门之主的项上人头。” 他说的云淡风轻,好似很寻常的吃饭喝水一样。 黄门主的手下们却听得脸色大变,手中拿着的刀剑几乎都瞬间出鞘,挡在自家门主身前,指向剑客。 剑客不为所动,淡漠地看着同样无动于衷的黄门主。 黄门主其实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知道有挟制他的秘密武器,自己小命有保障,且对方既然敢来到他面前直言,那就还有可商量的余地,不然以这人的本事,早在接到任务时就来削他脑袋了,何必多此一举? 既然能商量,那便入内详谈。 门外人多眼杂的,不太适合谈论这种事情。 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在黄门主的示意下瓦解,剑客随即被请到宅中待客厅,一同被请过去的还有荣珍。 荣珍还沉浸在那人居然是杀手的震惊中,连忙摆手拒绝:“我就不必过去了,柳神医在不在这儿?我给他送来一坛桃花酿。” 另一坛是给黄门主的,当场送与他后,荣珍终于被放过。 她赶紧溜去后院找圆鹊,丝毫不知有人在她身后凝望着她的背影许久。 黄门主把玩着装桃花酿的小坛子,意味深长地看着终于肯收回视线的某人,笑得像偷鸡的狐狸般开口:“是不是觉得很喜欢呐?” “请放尊重。”剑客眼放杀气,冷然道。 黄门主遗憾摊手,“好吧,本来还想偷偷告诉你的,既然你如此正经,那就请自己想起来吧。” 这好人,他还不做了呢。 剑客凝眉:“我丢失的记忆是什么?” 昨天他在这里醒来,还以为他们是故意做局骗他的,但是经过近两天的亲身调查,他发现自己确实有一段时间的记忆空白,原本约定在此会与他接头的余伯也消失不见。 满月楼下的枫叶堂客栈曾出现过对方的身影,上一月的金石榜上居然有他的名字。 而他来此之前,分明接到楼主让他刺杀玄门之主的密令,转眼自己却先上了楼下堂口的悬赏榜。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迷惑,谨慎之下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来找目标人物,试图通过他探查出点什么。 现在玄门之主的反应,让他不得不多想。 他丢失的记忆里,是不是和余伯、金石榜悬赏以及那位姑娘有关系。 尤其是后者,她不是玄门之主的‘媳妇‘吗?还是说那个自称毒圣的老头真正指的是…… 想到某种可能,剑客呼吸一窒,默默等着答案。 谁知黄门主偏偏不说了,只道有人拜托他不能讲出来,要么剑客自己想起来,要么让那人亲口告知。 反正他是绝不做失信之人。 剑客:那不如说说这次的刺杀一事。 黄门主:…草! 无人能够理解他此刻的郁闷心情,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荣珍此时正在后院帮圆鹊研磨药草,顺便唠唠嗑。 “圆鹊啊,你说在什么情况下,有人出身不凡会当杀手?” 第197章 夜半惊魂兄长在上 那肯定是情非得已呗。 不然谁会有个好家世,还跑去当杀手的。 要知道那杀手能被培养出来,期间不知要经历过多少艰苦磨难,才能训练有成。 等好不容易出师后,还要为人挟制,过上刀尖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 荣珍越听越难受,追问当杀手的一般都会被怎样挟制。 “最普遍的当然是下毒啊。”圆鹊脱口而出,完后反应过来什么,和荣珍大眼瞪小眼地愣住。 荣珍后知后觉地喃喃道:“所以他身上的毒不是当时受伤中的,而是他被训练成杀手后故意种下的?” 圆鹊连连点头,表示很有可能。 他就说师父怎么对那毒如此好奇,解毒方法还那般麻烦棘手,最后还失手弄出失忆的后遗症,原来是人家杀手组织专门种下的隐毒! 隐通瘾,那是必须得按时服用解药才能缓解的,想要彻底根除,基本没太大可能。 但是他师父这次貌似把解毒方法研究出来了? 圆鹊兴奋地站起来,来回走动着搓起小手手,想象自己以后如果能学会师父的这项本事,是不是单靠给杀手们解毒就能不愁吃喝扬名立万啦! 哎呀,想想都美。 圆鹊当即抛下荣珍,迫不及待地跑去制毒室骚扰他师父去了。 荣珍继续无意识地研磨着手中的药草,心想若是能就此帮他脱离囚困他的杀手组织,那么即使他忘记了自己,也没关系的。 比起两情相许,她更希望彼此都好好活着。 “是不是还在想你的情郎?”黄门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前方不远处,身上略有些狼狈,估计是又和那人打了一架。 荣珍瞧他这副样子就知道那人没吃亏,辩解道:“我现在可没情郎,大黄兄不要信口胡说。” 黄门主招呼手下搬来一套桌椅,悠然地坐下喝着茶水,叹气说:“啧,本来还想跟你透露一下他的情况,既然你不承认他是情郎,那我便不讲了。” 荣珍:…… 神金,故意想看她笑话是不是? “我也不想知道,你去跟别人说去吧。”言不由衷地怼上一句,她起身就走。 反正来这一趟的目的也达到了,还留在这里干嘛。 黄门主诧异挑眉:“这就走啦?真不听啊?” 回答他的是荣珍利落地关门声。 黄门主摇头,“年轻人啊,脸皮都薄如纸,经不起半点儿激,殊不知想要活得好,就得脸皮厚知不知道?”他对着手下们指指点点。 手下们恭声应和:“知道了,门主!” “唉,日子终于有点盼头了,咱们也得有点行动啦,不然人家都以为玄门是病猫好欺负呢。” “是,门主!” 当天夜里,荣珍在睡梦中被外面惊天动地般的打架声惊醒。 安全起见,她并没有贸然出去查看情况,而是摸黑起来武装好自己,躲在黑暗的屋子一角戒备着,静静等待。 动静渐渐从远处传到这里,又很快转移到别的地方,只有一二想趁机浑水摸鱼的家伙留下来,意图在这几户稍显富裕的人家里偷点东西,劫富济贫。 荣珍家的宅子最大,又是众所周知的人口少,被对方当做头等目标,首先翻进来。 然后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明显是被墙下竖插着的竹箭扎上了腿脚。 那是荣珍自己一个人住后特意布下的防贼装置。 “小娘们,敢弄这些东西害爷爷,等下好叫你知道爷爷的厉害。”粗粝的男声暗暗骂着,被紧 随而来的同伴喝止,“住嘴,赶紧的,我前院,你后院,抓到银钱平分,抓到人卖去怡红院。” 荣珍此时已藏身到门后,对方敢撬门进来,她就敢斩他首级! 声音粗粝的男子听从同伴的安排,一瘸一拐地去了后院,不等留在前院的这人摸到荣珍房门前,去后院的那人便传出一声凄厉惊叫,而后戛然而止。 他的同伴心知预估错误,马上转身想跑。 荣珍立即拉开门想给他后背来上一刀,却不及某人飞来的剑快。 只见亮光闪过,一剑飞来,眨眼就把贼子扎了个对穿。 荣珍及时刹住脚,手中的短刀下意识藏在衣袖里,望着月色下立在院中的那道熟悉身影。 她环顾周围,压低声音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追他们二人而来。”剑客指着被他前后串成串儿的两个小贼,说得那是一本正经、义正言辞。 要不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是杀手刺客啥的,说不定荣珍也就信了呢。 现在嘛,荣珍正要张嘴叫他把人带走,院门突然被敲响。 三更半夜,又是喊打声不断的时候,什么人会来敲她家的门? 荣珍狐疑地没有作声。 剑客长身玉立在那里也没动弹。 地上两个小贼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更不可能发出动静。 就在这样沉默安静的氛围里,院门又被轻轻敲上两下,随即从门外传来奚秀才的低声询问:“宋姑娘,是我,你还好吗?我看到有黑影跳入你家后院。” 荣珍闻言看向他口中的黑影,已知俩小贼从前院翻进来的,那跳进后院的除了眼前这位,还能是谁。 等等,姓奚的大半夜不睡觉,不老老实实躲在家里,关注她家后院干啥子? 这些男主都有猫饼! 眼看她不出声回答,对方在门外誓不罢休的样子,荣珍头疼地瞄黑影一眼,越过他走上前打开一条门缝说:“多谢奚秀才关心,我没事,那黑影是我兄长,今晚不太平,他担心我会出事就跑回来了,您也赶快回去吧,外面危险。” 说完不给奚秀才反应的时间,再次关上院门栓好。 真是有病,就算关心她,也不能大半夜来敲一个独身姑娘的院门,何况他们无亲又无故的,他不多关心关心自己,关心她干嘛。 院门外,碰了一鼻子灰的奚秀才并不感到意外,谁让他半夜前来冒昧打扰呢。 他的书童料理完闯进自家院里的贼子后赶过来,无奈地劝说道:“少爷,您又梦游了,咱赶快回家睡觉。” 奚秀才望一眼黑漆漆安静下来的巷子,顺从地被书童扶着离开。 院门内,黑影此时才开口发出暗哑的询问:“奚秀才?” 荣珍听得心头一跳,还以为他记起来了,但是转而一想又不太可能,否则对方绝不会是这般反应。 “新来的邻居。”荣珍简单解释过,无声地催促他赶快走人,最好把地上那两具尸体也带走。 男子仿佛与她心有灵犀,随手提起两个小贼,飞身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里。 荣珍尔康手:剑!剑!你的银光剑呐! 丫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单把小贼提走,独独把银光剑落下了。 荣珍只好在擦拭地面血迹的时候,顺便把他的那把剑也给擦拭上一遍,放在院里的石桌上,等他回头来拿。 以他的本领,她可不敢昧下。 对方果然在处理掉小贼尸体后迅速回转,无声地跳入院中,拿上石桌上的银光剑就往后面走。 躲在屋里透过门缝暗中观察到这一幕的荣珍见此,飞快拉开门跟上去,亲眼见到他如入无人之境似的,熟练地开门进屋,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死了。 这家伙!这家伙居然住在这里!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摸回来的! 他不是都忘了吗?怎么还会摸到他自己之前的住处?? “你怎么能住这里?!”荣珍气得现身质问。 剑客对她的追来毫无意外,理直气壮道:“这里有我的东西,肯定是我从前的住处。” 荣珍:“…可这是我家啊!” “既然我能住在你家,那你我的关系必定不一般。”剑客振振有词。 荣珍成功被噎住,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可是怎么办,论武力打不过,论嘴皮子,人家一开口就梗得她难受不说,还不一定肯听你讲。 就,头疼。 荣珍抚着额头原地转圈圈。 剑客耍了个剑花,用剑尖送来一块银角子,说:“这是房租和饭钱,以后我吃住在这儿。” 荣珍咬牙,“行!” 拒绝不了就接受,等着吧,她这次会让兄妹关系彻底坐实! 反正白大嫂和许婆子只知道他们俩瞎掰的那层表面关系,进一步的发展都在黄门主的五进大宅里,那两人对此都不清楚。 一夜纷乱过去,玄门生机阁彻底占领红叶镇,将满月楼下的枫叶堂口全部清除干净。 普通老百姓人心惶惶,直到生机阁宣布神医馆推出几款平价药丸,客栈、酒楼等场所也开始打折优惠,诸如此类的种种举措下来,非但没影响到大众的生活,还给足了好处。 动荡的局面因此被极快稳住,大家伙的日子该怎样过还是怎样过。 内里恢复平静,外面的风波才刚起。 这些都暂时跟荣珍关系不大,她现在的主要心力都放在如何报复某人身上了。 翌日早起,白大嫂前来做饭,得到吩咐按照原来的份量做,顿时会意:“宋少爷回来啦?” 正在洒扫尘除的许婆子点头说:“可不,我刚刚去后院打扫,还看到宋少爷在那儿练剑呢,比前些日子瞧着倒是瘦了。” 白大嫂估摸是在外面做事给累瘦的,她这两天得多做点能滋补的餐食。 许婆子非常赞同,等主家吃过肉,她俩还能捞点汤喝。 稍后的饭桌上,某剑客当先发问:“那个洒扫的婆子称呼我为宋少爷,你怎么解释?” “首先做个自我介绍。”荣珍早等着这一刻了,放下筷子正襟危坐道:“我名宋兮珍,你是我的兄长宋景书,她是我雇来的帮佣,称呼你为宋少爷并没有错。” 剑客手里的筷子啪嗒掉落,“绝无可能!” 第198章 你听我扯鬼刃大哥 首先,他与荣珍在长相上并无一处相似。 其次,当时两人在诊室外见到的那一面,荣珍看他的眼神并不清白。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剑客对自己的身世十分清楚,他只是失去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不是全部忘记。 荣珍听他逐条分析推断,来反驳自己那句认定他兄长身份的话,面上不露声色地点头道:“对,你说的没错,我们并不是亲兄妹。” 剑客眼角的笑意尚未展现,便听到她紧跟着道出他们相识的过程,以及为什么会有兄妹关系。 真相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荣珍告诉他的是瞎掰版2.0。 她说他是她在桃林县外碰到的,是被他那匹求救的枣红马引到山洞里救了他,事后他与她在桃林结义拜为兄妹,中途遇到柳神医等人为他解毒疗伤,并帮他们在红叶镇定居。 他的失忆就是解毒后遗症造成的,完全忘记了他们曾经相识结拜的全过程。 荣珍因此非常生气,才不愿意与他相认,想让他亲自想起来。 剑客听完沉默许久许久,饭都不吃了,先质疑:“即使我与你真结拜为兄妹,也不必跟你的姓起新名。” “景书是你剑坠上的刻字,我并不知道你的真名,随我姓是方便骗柳神医他们为你解毒疗伤,你别在他们那里露了馅。”荣珍早准备好了说辞,根本不怕他问。 剑客再次沉默许久许久,不知是没了疑问,还是为了避开兄妹的话题,转而问起他的马。 荣珍示意他去后罩房的马厩里看。 剑客不用看都知道那有什么,一匹圆滚滚的红色母马和一头黑灰色的公驴,后者还把前者肚子搞大了,相信过不久就能生下小骡子。 当时他过来那会儿,那匹马还朝他欢快地咴律律叫唤,被他敲了一剑才安静。 他以为它是替主人家示警来着,虽瞧着它很是熟悉,也只认为是和他的马毛色相像的缘故,从未想过那就是他的枣红马。 它怎么变成那样了?他都没认出来。 剑客神色恍惚地起身去瞧。 揣上崽的枣红马抬头瞅他一眼,继续埋在食槽里欢快吃嚼。 槽子里有牧草、豆子、萝卜等食料,堆得满满的,随便它怎么吃,怪不得短短时日就能长这么胖。 旁边的黑驴躲躲闪闪地不敢看他,想必是清楚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儿。 其实荣珍也没想到把它俩养一块能养出骡命来,等许婆子发现情况汇报给她的时候,都已经晚了,只好将错就错下去,干脆让它俩作伴。 剑客解完毒失忆后没提马的事,她便当做没有这回事,准备继续养着马和驴,还有它们将来的骡娃子。 谁知道他突然又神经地住过来,并非要纠结身份问题呢。 这不终于东窗事发啦。 荣珍理亏地没有跟上去,等对方看完马回来,她已经把早饭吃完了。 剑客坐回凳子上,啃着剩下 的豆腐包子,一时不知该提哪件事好,最终选择问起害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你说你发现我时,山洞里还躺着一个死去的老者?” 荣珍喝茶漱口的动作一顿,如实说:“是的,我到时他已经死了,身上插着你的银光剑,我听你称呼他为余伯。” “我有说他为什么会害我吗?” “很可惜,没有。” 话题本该到此终结,荣珍都起身准备叫白大嫂来收拾碗筷了。 忽然听到剑客开口道:“我本名奚静疏。” 荣珍一个不妨撞到桌腿,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嘶哈着确认:“你说你叫什么?” “奚,静,疏。” “!、!、!” 昔日枫叶堂金石榜上某期首要任务——刺杀奚静疏,代号鬼刃。 静疏,景书,原来如此。 荣珍恍然大悟,头也不回地单脚蹦着往外面跳。 透露真名的剑客再次出声,这次喊的是她的名字:“宋兮珍。” 荣珍没啥反应,不想搭理他。 结果这厮张口就来,说:“这恐怕也不是你的真名,你的真名叫什么?” 荣珍:“……”啊啊啊啊有完没完! 她跳到门边,大开门户,请这位吃饱喝足的杀手先生圆润地滚走,不然别怪她不客气。 剑客看出把她惹毛了,临走前还强调:“放心,我不会透露给别人。” 荣珍腿上的那股疼劲儿缓过,跑回内室拿出一张户籍证明拍他脸上,“看看,宋兮珍就是我的真名,尽管去查!” 剑客果然在上面看到那三个字,如愿地翘起一丝嘴角。 “好了,我知道了,我的真名暂时不能透露出去,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景书吧,我去黄门主那里,晚饭时再回来。” 说完将户籍还给荣珍,拎起银光剑准备出门。 荣珍恨恨地将户籍收好,一字一顿道:“好的,兄!长!” 剑客脚步一滞,当没听见那声称呼。 什么兄长,又不是亲的,等他完成与黄门主的合作,解决完身上的麻烦,他必定不会做她的兄长。 既然黄门主已经承认同她没有朋友之外的关系,那他为何不能跟她更进一步呢。 剑客抱着这样的期待,准时来到镇外,不出所料地拦截住满月楼闻讯派来的玉兔堂杀手,他的众多后辈们。 黑巾覆面的杀手们看到他,尤其是注意到那柄银光剑,瞬间顿住脚步。 对峙片刻,其中一位上前拱手道:“鬼刃前辈,我等无意为难,只是前来执行楼主的命令。” “我身上的毒已经解除了,你们想不想知道是谁出的手?”剑客只用一句话,便将杀手们团结一致的预备攻势化解,当即有人放下剑问他能解此毒的是哪位。 剑客没回答,而是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不决,最后一部分跟着放下剑,一部分难以抉择,还有一部分直接朝着剑客冲杀而来。 剑客被称呼的那声前辈不是平白得到的,这些人全是他曾经的手下败将,单打独斗打不过他,想凭人多势众围攻他?天真! 杀手们当然不止这点手段,眼见围攻不行,马上开始使歪招。 比如使毒、甩暗器、放污秽之物,无所不用其极。 可惜都被剑客一一化解,并在把他们打倒后冷冷地评价上一声:“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差一届。” 手段忒下作忒埋汰了,嫌弃。 杀手们差点破防,趴在地上气的直瞪眼。 从前一直都知道他们跟楼里的王牌杀手鬼刃有差距,却没想到差距居然如此之大! 就在这时,放下剑和犹豫不决的两堆人里倏然冲出两道闪电般的身影,左右夹击配合默契地分别袭上剑客的头颅与心脏,誓要将他一举击杀。 然而都躲不过那闪亮又惊艳的一剑,只能含恨而终。 银光剑饮了血,剑客杀意顿起。 剩下的人赶紧求饶:“前辈,我们是真想解毒脱离满月楼,有事您吩咐。” 事态彻底平定,剑客一个招手,玄门的人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将被打败的连同投降的杀手们都捆巴捆巴带走。 黄门主迎来大丰收,笑哈哈地把人都送去柳神医那里当小白鼠,解毒的同时顺带帮忙试验新式解毒方。 能不能像剑客那样成功解毒,并免去他的失忆后遗症,就看他们的贡献如何了。 这是满月楼派来的前锋刺客,不论是试探,还是真的要与玄门开战,都有来无回,全体覆没。 满月楼楼主为此大怒,紧跟着派来第二批、第三批……均没逃过剑客在镇外的防护,极少能偷偷溜进镇里的也很快由民众举报,被生机阁抓获。 如今红叶镇基本没有生面孔,但凡出现个蒙脸不露相的,那绝对有问题。 一举报一个准儿,举报一个可得十两银! 那些缺钱的百姓都瞅红眼了。 就连之前搬过来的奚秀才都不可避免地被人暗戳戳地试探过好几次。 要不是他真有秀才文书,说不定也要去柳神医那里几日游。 自从他上次半夜敲过门后,荣珍最近都不避着他了,直接躲着走。 哦,她还想问剑客与他的关系呢,可惜对方最近忙得很,天天早出晚归,饭都不在一块吃了,根本见不着他面。 其实也能询问奚秀才,可是荣珍躲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轻易与之接触。 索性问题答案对她来说不重要,不知道就不知道呗,两点一线的平淡日子照样过。 原本铺子里的货品被打折销售清理得差不多了,她打算最近去桃林县一趟进货的,结果因为现在外面不太平,不得不将此事暂时搁置,开始卖一些从下面收上来的东西,勉强还能维持上些时日。 不知道剑客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这天难得没有天亮就走,而是吃完早饭跟她借用驴车。 荣珍警惕地问:“你想做什么?” 不会是因为枣红马怀孕的事,终于想起来收拾驴子,要把它诓走宰了吧? 剑客却说:“托黄门主买了点东西,稍后用驴车给你送去。” 荣珍诧异:“给我的?” 剑客点头,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样子。 荣珍想到昨天再次没躲过的奚秀才,抓住机会问他:“你说你叫奚静疏,是奚秀才的那个奚吗?你们两个认不认识?” 又是奚秀才,剑客不想从她嘴里听到这个人,感觉心里不舒坦。 当然,这份不舒坦不是对荣珍,而是对时不时冒出来找存在感的那位奚秀才。 你说你一个书生,不好好窝在家里读书,整天瞎晃悠什么! “我还没见过他,应该跟我没 关系。” 剑客断言,很快便被打脸。 当他吃过饭赶着驴车出门时,正遇上同样出门的奚秀才其人,被对方面露惊愕地喊上一声大哥,脑袋一晕差点没从驴车头栽下去。 第199章 恢复记忆童养夫婿 那一瞬间,剑客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幼时被姨娘冷待,少时被送往秘密之处受训,长大后如父亲所愿成为武艺高强的杀手…… 最后画面定格在身世曝光之后,那一晚山洞中余伯痛苦而又坚决的面容。 “少爷,不要怪老奴,要怪就怪您运气不好,谁让您一出生就被从嫡出换成庶出了呢。” “二少爷是老爷夫人精心培养出来的家族继承人,而您只是老爷给他备下的替身影子和仕途工具。” “即便现在互换的事情暴露,二少爷的亲娘也以死谢罪了,老爷夫人并不打算浪费心血换回来,以防您对二少爷心存怨恨留下隐患,只好请您先去地下报道了,大少爷!” 余伯对剑客向来不错,自然想让他死前当个明白鬼。 可惜余伯忽略了,他对上的并不只是那个从小看到大的少爷,还是一个经由江湖组织残酷训练出来的杀手。 杀手,尤其是王牌杀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被一个普通人用药撂倒,再痛下杀手呢。 他中药是真,受伤也是真,毫无反抗之力却是假的。 他只是想知道余伯为什么会背叛自己。 原来对方始终都是父亲的亲信,心中真正所向的自然只有父亲,而他不过是被父亲放弃的倒霉蛋弃子,仅此而已。 事实真相令他寒彻心扉,正放任伤势心灰意冷地躺在山洞里血流不止时,始终都陪着他的枣红马出乎意料地给他带来一抹暖色。 当那双印象深刻的眼睛随着其主人歪头的动作探进山洞,他突然不想就此消失在世间了。 世间还有这样的美好,那些鸠占鹊巢甚至狠辣杀子的人都能活,为何他就不能? 于是他顺势被她所救,默默随她来到小镇…… “好了,醒了。”柳神医收回银针,朝床榻上睁开眼睛的剑客点头致意。 剑客注意到熟悉的诊室,开口是:“我恢复记忆了,神医。” 柳神医丝毫不感到意外,表示这是他从诸多杀手身上试验出的诊疗手法,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她呢?”剑客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是从院门口跑过来的荣珍的惊声呼唤。 当然,还有那个讨厌的奚秀才的声音。 柳神医清洗着工具,往外面示意了一下,“在门外等着呐,看起来可关心你呢,差点没把那个跟过来的秀才公生吞活剥了,话说你真是被他一句话弄晕的?” 他可是已经知道眼前这位的真实身份——满月楼培养出来的顶级刺客! 那是能被一个小秀才三言两语刺激到的吗? 剑客:“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内里真正的原因不方便多说,现在他更关心在门外与那人待在一块的荣珍。 被惦记的当事人此刻正与奚秀才针锋相对,态度恶劣道:“奚秀才,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回去吧。” 古人都讲究含蓄,特别是识些字念过书的人,平民百姓与之相处时总是下意识让自己表现得更为文雅,不会明明白白地表露出厌恶之情。 但是荣珍却没有丝毫顾忌地释放出自己对于奚秀才的讨厌。 一是真的有点生气对方造成便宜兄长的昏倒。 二是趁机拉开关系,断绝交好的可能。 奚秀才脸上略带受伤之色,不厌其烦地向她解释:“宋姑娘,你信我,小生并没有对大哥做什么。” 荣珍抬手打断,皱眉强调:“什么大哥,那是我的兄长,跟你有啥关系,别乱叫。” 这件事,她已经言明许多次了,奈何奚秀才坚持那就是他大哥,说他大哥名叫奚疏,因为意外才流落江湖。 荣珍听到这个名字,确认他俩真兄弟关系的同时,也忍不住嘴角一抽。 你丫自己瞎编自己名字就算了,还把人家剑客的名字也去掉一个字是想闹哪样?真以为他没记忆就是任人随便摆布的傻子吗? 事实证明,显然不是。 “不是。”掷地有声的反驳从室内传出,而后身形高挑凌然的剑客从中走出,来到荣珍身前站定,面向满脸期待的奚秀才否认道:“我不是你大哥。这位兄台,你认错人了。” 奚秀才脱口而出:“不可能,你的长相与父亲有三五分相似,同我也有几丝相像!” 恰逢柳神医洗罢手出来,十分专业地发表意见:“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出生在同一地方并具有同样饮食习惯的人,多多少少都能长得有几分相似,你若仅从这点上来判断亲缘,怕是不可取。” 荣珍面上连连点头认同,暗中瞅着身前人的反应。 即使她已经大致知道他们极有可能真是新兄弟,也不会贸贸然帮他胡乱认下什么血缘至亲。 不提奚秀才的男主身份,会时不时炮灰一些跟他有关系的人,单是剑客身为大家少爷,竟然能被培养成江湖杀手,其中的因由猫腻恐怕并不简单。 所以要不要认下这人,不是奚秀才说上几句话就能成的,具体得看剑客自己的意思。 剑客的态度很明确,他不认:“你说的奚疏,我并不知是谁,我名宋景书。” 有名有姓,有出处有家人,跟什么奚疏、奚静疏、鬼刃都没关系。 经过前段时间的设局,满月楼基本不再是威胁,玉兔堂也已成为过去,不论是高门少爷奚静疏,还是王牌杀手鬼刃,都随之烟消云散。 他现在只是红叶镇宋宅的宋景书,一个打小随未来妻主姓氏养大的童养婿。 默默待旁边凑热闹的黄门主和圆鹊不由得都喷出一口茶。 咳咳,什么童养婿?童养什么婿?? 荣珍同样被震惊住了,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不明白他是怎么如此自然地给自己按上这么个身份的,也不知道要不要马上拆穿他。 不等她行动,景书先拉过她的手,将人半拥入怀表明态度:“你不用否认,我都恢复记忆了,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你的结拜兄长,而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未来伴侣。” 荣珍:“……” 她才刚二次创新不久,这家伙又来个瞎掰胡扯3.0版,想要否认他说的就得推翻前两次自己的谎言。 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狠狠砸向自己脚的感觉肿么破? 看在男主在前,他们有共同‘敌人’的份上,她还是暂且不拆台了,过后再跟他算账! 男主奚秀才呆若木鸡,大概没想到景书会有如此骚操作,居然宁愿承认自己是童养婿,都不认他大哥的身份。 疑惑不解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认错人的奚秀才很快被黄门主请了出去,而柳神医师徒也非常识趣地离开去继续给杀手们解毒,现场霎时间只剩下荣珍和景书二人。 荣珍立马推开景书,狐疑地问他:“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当然。”景书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手臂,转而捻住她腰间装饰用的飘带,藕断丝连似的黏糊。 要不是眼前真是这人,且在他失忆之前,他们已经在黄栌花林中定情黏糊过,他如今突然变成这副样子,荣珍都以为他被换人了。 尽管如此,她仍旧怀疑地朝他勾手示意。 景书不明所以,却依然照着她的指示照做,乖乖地俯身低头凑过来。 荣珍看在他如此听话的份上,心里那股气稍稍消下来,手指拧住他的鬓角扯来扯去,没发现有戴人皮面具的痕迹。 景书随她折腾,趁机将额头挨上她的额头轻蹭,像那日在黄栌花枝上一样同她耳鬓厮磨、喁喁细语。 “珍珍,我很抱歉,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 “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 荣珍确定他不是别人假扮的,是真恢复记忆变成同她告白的那个景书后,顿时翻脸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第200章 人间烟火江湖风云 景书随即跟上,在院中和黄门主打声招呼,便缀在荣珍身后走出门。 荣珍发现之后改变方向,没去铺子,径直回了家。 景书噙着笑默默跟随,亦步亦趋地跟到宋宅所在的小巷子,被可恶的讨厌鬼拦住,笑意瞬间消失。 被打上可恶讨厌鬼标签的奚秀才一反之前在荣珍面前文弱书生的模样,神情严肃不容拒绝地邀请景书去他小院一叙。 景书偏不想如他的意,直言拒绝:“珍珍还在等我回家,有事你就尽快在这儿说。” 恰好买完菜回来的白大嫂路过,看到他顿时问道:“宋少爷,今儿买到了您爱吃的青瓜,晚饭您在家吗?” “在的,有买珍珍喜欢的白玉豆腐吗?” “买了买了,都有呢。” 白大嫂嘴上回答着,暗中瞟一眼拦下主家少爷路的奚秀才,赶紧打过招呼去向主家小姐报告。 这奚秀才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怎么瞧着好像对主家来者不善呐。 一个帮佣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景书又不是傻子,现在也没失忆,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某个人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恐怕想与他相认是真,截胡他心爱之人的心思也是 真。 想到此,景书明亮的瑞凤眼渐渐幽深。 曾经抢他身份地位父爱母爱也就算了,始作俑者毕竟不是他,他最多算个无辜的既得利益者。 但若是现在还妄图抢去他的人生之光,夺走他的余生幸福,那他也势必不会看在那点血缘亲情上放过对方。 奚秀才莫名感觉到后脑勺发凉,却仍然挺直脊背昂然堵在景书面前,语重心长道:“即便你不承认是我大哥,我也想提醒你一句,侠以武犯禁,你身处江湖危险丛丛,不在意自身安全便罢了,也别连累到旁人。” “旁人?”景书念着这两字,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你所说的旁人是指我未来妻子吗?可惜她只喜欢我,你能抢走别的东西,却万万抢不走她。” 闻言一愣的奚秀才反应过来,面色当即白了青、青了紫,活像打翻的颜料盘。 虽然他不明白景书话中的所有意思,但是其中关于荣珍的那一块被他理解得清楚明了,心底陡然生出一种被人揭破隐秘心思的窘迫感,内里夹杂着微不可查的气恼不甘。 他承认自己被宋姑娘吸引,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未婚女未嫁的,他想亲近欣赏之人有什么错? 眼前这位口口声声称呼宋姑娘为未来妻子,考虑过宋姑娘的意见了吗? 人家只认他是结拜兄长! 还有什么抢走他的东西?他奚静远出身优渥,自小接受世家教育,不说要什么有什么,那也不是常年混迹武林的江湖草莽能比的,他用得着抢他的东西? 看出他还不知情,景书脸上锋利的笑顿时变得讽刺又意味深长。 “先管好你自己吧,被蒙在鼓里的蠢蛋。” 撂下这句话,景书猛然释放一身的杀气,将奚静远逼退到一旁,悠悠然地越过他走进宋宅大门。 那扇门始终都能为他打开,别人却永远没有这项福利。 被指指点点的那个别人此时正捂着胸口靠在墙上一脸难看,望着重新关上的漆红木门眼眸沉沉,神色变换莫测。 书童从他们租住的小院里跑出来搀扶他,口中不免替他抱屈:“少爷,大少既然不领情,您就别管他了,咱们直接回去告诉老爷,让老爷派人来治他!” 奚静远自然不肯,他打着寻找大哥踪迹的名号来此,真正要做的事却是另一件。 为投效新帝,他可是在出来前立下过保票,必定要不费一兵一卒地解决江湖对皇权的威胁,尽可能瓦解武林同盟、毁其根基,最终为圣上所用。 这是他初入官场的投名状,也是父亲为他一早设计好的仕途攀升阶梯。 大哥不明白他的雄心壮志,满心儿女情长,那就让他误会去吧。 好叫父亲看看,谁才是能够承其志的那一个。 奚静远想罢吸上一口气,阻止书童的继续唠叨,甩袖回到小院下令:“棋盘已摆上,该让咱们的棋子动起来了,立刻传信出去,本少要让凌波仙子的美名传遍整个江湖!” “是,主子!” 随着这边的一声令下,外界本就因为玄门与满月楼的交战导致动荡不已的江湖武林再度掀起更大的波澜。 只不过这一次掀起的不是大家司空见惯的刀光剑影,而是有关仙子少侠的风花雪月、恩怨纠缠。 前者能引起不少人关注,后者自然也能吸引更多人的眼球, 一时间关于凌波仙子林惜惜与各门派各势力各少主少侠接班人的绯闻八卦传得沸沸扬扬,连偏安一隅的荣珍都听到有百姓在茶余饭后议论此事,可以想见这件事的传播力有多广。 “你知道林惜惜的真实身份吗?”荣珍斜眼询问那个赖在家里不走且还以童养婿自居的厚脸皮家伙。 被暗中蛐蛐的景书处之泰然地给她倒上一杯茶,闲适回答:“不太清楚,黄门主应当知晓,他手下之人已经在查了,幕后似有黑手在故意搅弄江湖风云。” 荣珍诧异,都猜到这一点了,还说不清楚? 景书淡然一笑,那又如何呢,他已退隐江湖,不论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啦。 “我们何时成婚?”他陡然换个话题。 荣珍一口茶水咕嘟下肚,差点翻白眼,气呼呼说:“成什么婚,谁想跟你成婚了?” 无赖,厚脸皮,可恶! 试探不成的某人当晚被赶到马厩与毛驴同眠,耗费大半夜的时间,把一驴一马加一座马厩给打扫得油光水滑、纤尘不染。 荣珍看在他如此努力的份上,勉强松口让他回来吃早餐。 景书又在桌上提起准备搞个营生,想听听她的意见。 荣珍这下相信他是真要退隐江湖了。 一个杀手剑客不去混迹武林接任务赚快钱,陪她窝在一个小镇上搞什么普通老百姓的营生,除了对方真心想要退隐江湖,没有别的解释。 看她没有发表建议,景书自顾自地在那儿开始盘算,“家里有马又有驴,将来还会有匹小骡子,畜力不缺,倒可以弄座豆腐坊。” 恰好隔壁卖豆腐的杜家不成器,现在已经人去屋空,豆腐坊荒废在那里,他们买过来就能用。 不过介于卖豆腐盈利微薄,他还可以白天黑夜两班倒,白天开豆腐坊,晚上去抓几个江洋大盗换官府悬赏。 荣珍听着他的规划,怎么听都有一股心酸,不由得道:“你不是说自己是我宋家的童养夫吗?难道我作为妻主还能缺了你这点钱花?” 单是她从黄门主手里捞到的大头就有万两之多,养个剑客绰绰有余。 至于枣红马,已经是她家驴子的老婆,早就被她养着了。 景书眼睛发亮地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我当然知道你有这能力,这不是我也想为这个家出份力嘛,不想你那么辛苦。” 荣珍转而一想,给他找点事做也好。 于是在外面风起云涌的时候,杜氏豆腐坊被他们接手改为宋氏豆腐坊,正式在镇上营业。 不同于杜家以前只卖干湿两种豆腐,新开的宋氏豆腐坊里豆制品非常齐全,什么豆泡、豆干、豆腐乳、豆花、豆脑等等一应俱全,要啥有啥。 开业之际,黄门主和神医馆那边都来订购一批,给门下人当吃酒小菜。 有他们的捧场在先,这门生意渐渐做了起来。 让一个顶级剑客沦落到整天在豆腐坊里卖豆腐,荣珍彻底出完气之后实在不忍心,索性叫白大嫂的丈夫到豆腐坊帮忙,同样每月开月钱,包员工三餐,节假日有福利。 白大哥欣然前来。 不好厚此薄彼,许婆子刚收养的小乞丐被荣珍要求着好好收拾了一番,连毛发都给人剃了,刷洗干净利利索索地塞进豆腐坊当学徒。 如今加上帮工佣人,宋宅也算是一大家子了,每天日子过得都是热热闹闹,充满烟火气息。 这不比江湖的惊险刺激,却也安稳知足、平淡欢喜。 荣珍从一开始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景书跟着她安下心来经营豆腐坊,爱上了每日饭后和她一起算盈利数铜板的消遣,偶尔手痒了就去县城或周边转一圈,逮个犯事的贼子领领花红放放风,越过越自在。 他们这边顺遂如意,感情也随着时间日渐加深、水到渠成中,看得黄门主等人都感叹羡慕不已。 奚静远那里却发生变故,幕后执棋人当着当着,不小心翻车啦。 荣珍得知时,剧情已经发生偏移。 化名林惜惜的女主陆惜然并没有在江湖玩够之后回归家庭,与男主成婚过上相夫教子的贵妇生活,而是在半道上就因为意外和男配之一发生露水情缘,并搞出了人命,肚子大起来才发现。 正好孩子亲爹英俊潇洒,家世也还不错,甚得女主欢心,两人便直接私定终身拜堂成亲,广邀亲朋好友武林同道做见证。 虽然女主用的是凌波仙子林惜惜的名头,但是她未婚夫男主很清楚啊,自然不会允许她给自己头上戴绿帽。 因此奚静远果断修改计划,通知家中与陆家退婚。 谁知陆家主不是吃素的,更不是傻子。 ——哦,你家小子利用我闺女搅乱江湖,看在同为圣上办事、以后是一家人且闺女高兴的份上,咱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刚进行一半,只是出了点意外,你就想抛开我闺女吃独食,怎么我陆家是很贱的人吗? 来自陆父的突然背刺,导致奚静远的动作泄露,被一直派人查探此事的黄门主抓住蛛丝马迹,最后顺藤摸瓜将他这个幕后操盘手给掀了出来。 官宦世家公子妄图插手江湖搅弄风云?你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 事情曝光出来,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奚静远因此被全武林通缉围剿,别说是实现之前同奚父的谋划,能不能逃得一命安全归家都是个未知数。 岌岌可危之时,他暗中来到宋宅找景书,拿出满月楼的金牌和奚父的手令命他护送自己回京,并言辞凿凿道:“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身体内都流着父亲的血,他给了你生命,你就得完成他之所愿!” 比如成为奚氏继承人的暗影,为他而生,为他而死! 这才是父亲让他们这些庶子存在的意义! “终于不装了?”景书看他被逼出内里的傲慢本色,不禁畅快地笑出声,“你看不起庶出身份?可你知道自己原本是什么货色吗?” “你不知道,我早说过,你就是个被蒙在鼓里给他当傀儡的蠢蛋哈哈哈——” 200-210 第201章 父子亲情不过如此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奚静远撕毁假面,颇有些气急败坏。 因为他已经看出景书不愿意帮他,甚至完全不在意他拿出的两张底牌,枉顾他的性命安危。 景书气定神闲,“我为何要告诉你?回去问你的爹娘。” 前提是他能从眼下这滩浑水里安全脱身。 这可是他亲自搅乱起来的,想必置身其中感觉很不错吧。 景书看笑话的意味不要太明显,刺激得奚静远眼睛都红了,趁他低头喝茶,骤然发动攻击。 结果理所当然地被揍趴下。 景书单手提着他扔出院门外,警告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再让我发现,小心我让你连那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 摔在地上身形狼狈的奚静远却在此时呵呵笑了起来,缓缓抬头笑得别有深意:“大哥,你不会以为我浪费时间跟你在这儿耗,就是为了受你奚落吧?” 景书陡然生出不好预感,“你做了什么?!” “大少爷,请您护送二少爷回京,不然……”书童威胁着荣珍从巷口走来,手上的匕首正牢牢顶在她后背上,何种意图显而易见。 他们早知道景书不会答应,所以特地安排一个计划挟持荣珍,逼他妥协。 “很好,你们很好!”景书冷笑着重新将奚静远控制在手里,掐住他脖子说:“那就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手快,看看到底是谁先死!” 书童见势不好,立马想给荣珍来上一刀,好叫景书知道他们不只是说说而已。 但是荣珍并不是毫无反抗之力,伪装柔弱配合他们一路过来,看到景书什么事都没有,现场也只有奚静远主仆二人,那还等啥。 在书童刀刺而入的刹那,她动作飞快地扭腰躲过,然后反手折住对方手腕,眨眼间便把刀锋刺进书童心口。 书童当即喷出一口血,瞪大眼睛向后倒去,死不瞑目。 他估计没想到荣珍会敢反抗,还不惧杀人,根本不像他们了解的普通平民女子。 最终奚静远被景书扔到后院马厩旁的柴房里,准备拿他换个好价钱,不论是卖给黄门主被用来搞事,还是等着奚家主亲自上门赎人,都是极好的安排。 景书不会杀他,死了多痛快,一了百了,敢动他心爱之人,他只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荣珍对此完全不反对,对待这样的人,就得拿捏住他最在乎的地方狠狠戳,他才会知道痛。 不过奚静远可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还有翻身机会,只要能说服荣珍,让她帮他。 于是等荣珍收到景书送的一车货品,完后把驴子赶回马厩的时候,被奚静远抓住机会跟她大放厥词。 “宋姑娘,大哥他只是个江湖草莽,给不了你什么幸福生活。” “但是我不一样,我是京都世家奚家继承人,宋姑娘若肯助我一臂之力,我愿许以贵妾之位!” “咣——”隔壁枣红马一撅马蹄,恰好把马槽里的水瓢顶飞到奚静远那张无耻的嘴脸上。 荣珍都愣住一瞬,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奚静远一遍。 原谅她实在太惊讶了,本世界的男主居然是这个样子的?怪不得人家女主看不上他。 她也看不上,不说和现在一心守在她身边的景书比,就是和前几个世界的那些男主比,单是在人品道德方面,他都连他们的半根毛都比不上,更何谈其他。 奚静远痛呼一声,白净的脸都被水瓢砸肿,是彻底没法看了。 荣珍摇头啧啧:“你说你狂妄自大的,还愿许以贵妾之位?搞得当你家贵妾很稀罕似的,谁家好人会愿意当小妾啊,我是很自甘下贱的人吗?” 连施恩都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这就是被精心培养出来的世家子? 不得不说,荣珍对此十分失望。 本以为江湖武林整天刀光剑影打打杀杀的,朝堂官场多少会好上一些,结果有极具代表性的世家继承人就这? 这不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嘛,大家五十步别笑百步,各有各的精华糟粕利弊得失。 荣珍至此歇了想偏向官府的心,在这种危险的世界里,她能独善其身保住自己一家人就不错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七天后,景书通过玄门途径传给奚家主的信到达正主手中。 信上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那就是对方费心教养出的继承人已不幸落在他手中,要么亲自拿钱上门赎回,要么他会卖给玄门,结束这场由奚家父子挑起的武林纷争。 奚家主敢以身犯险吗?他不敢。 他那个大儿子曾经遭受过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以己度人,他不信对方会放过他。 所以收到信后,他根本就没动弹,一边加强了府中守卫,一边从养在外面当备选的私生子中挑出一个最优秀的,带回家顶上大儿子的位置,权当这个就是当初被贪心姨娘换走的嫡长子。 奚夫人不愿意。 当初她能轻易放弃亲生的儿子,那是因为她养奚静远养出了真感情,且在亲儿子幼时故意欺辱过他很多次,就算身世曝光换回来也培养不出多少感情了,因此不如将错就错下去。 这样有她亲自养大的奚静远在,她的利益也没多少损失,反而老爷需要为此补偿她几分。 但是现在呢?亲子养子全都落空,便宜了一个与她毫无情分可言的外室子! 未来的下场几乎可以预料,让她如何甘愿呢。 奚夫人不甘愿的结果就是她被关后院,并在外室子亲娘入府管家后渐渐地虚弱病重下去。 躺在病榻上苟延残喘无人管的时候,不知她是否曾后悔过。 奚静远现在很后悔,他不该在心急之下贸贸然地对上景书,妄图逼迫他听命于自己,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景书得知他跟荣珍说过的那一番‘愿许以贵妾’的话,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了,方才叫他有这种轻视折辱心上人的机会。 当晚他就过去废了奚静远那张嘴,挑断他的四肢筋脉,让他口不能言、手不能提、脚不能走,形同废人。 稍后京都奚家爆出嫡庶互换多年的闹剧,连同嫡长子已顺利归位的消息传来,传到快被折磨成一滩烂泥的奚静远耳中 ,终于叫他明白一切,彻底破防。 “原来如此,原来我才是那个庶子!” “父亲,父亲您为何要放弃我?母亲您不是最爱我吗?” “合着我就是一个笑话哈哈哈,大哥!我错了!给我一个痛快吧!” 景书说过不杀他就不杀他,将他交于黄门主给江湖武林交差,江湖武林的众人看他这么惨,觉得死了太便宜,不如勉强给他治治,放在红叶镇上当乞丐好了。 景书反对,建议给他送回京都当乞丐去,那里有更多认识他的人,想必会有很好的发挥余地。 大家听后眼睛一亮,伸出大拇指都夸好,转头却叮嘱徒孙手下们切忌以后别随便招惹某某已经退隐江湖的杀手,那就是个白面黑心辣手无情的缺德鬼。 废掉的奚静远被狼狈送走,荣珍想到他的男主身份,怀疑地抬头望望天。 貌似没发生什么变化,莫非这个世界不稀罕剧情鹅子? 如此倒也不错。 景书在此事了结的当天晚上,邀请荣珍赏月吃酒,将他与奚静远以及京都奚家的恩怨全部道出。 他原本是世家嫡公子,却在出生之际被家中姨娘换走,姨娘将她自己的孩子换给他的亲生母亲当做嫡出继承人养大,而他作为庶长子一面被当家夫人嫉恨欺凌,一面被自以为的亲生姨娘恶意冷待,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长到七八岁立住,又被亲爹一脚踢去暗卫营,将他当做奚家继承人的影子培养。 所谓的暗卫营,其实就是一个杀手组织的培养地,七八岁的他经历过无数非人般的折磨训练,最终才得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登上满月楼王牌杀手的宝座,可惜很快又被楼里用毒药控制,被奚家主用血脉亲情挟制,始终不得自由。 当发现余伯都背叛于他时,他是真的万念俱灰,想就此结束在那个桃林县外的山洞里。 好在还有枣红马忠诚着他,将浑身散发着希望之光的荣珍带到他面前。 他那即将走到尽头的人生便又重新拥有了希望。 所以他希望能和她一直携手走下去。 相濡以沫,此生不渝。 说着这些肺腑之言,景书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定情信物,一对儿雕刻有黄栌花枝叶图案的红玉环。 荣珍收到后没说其他,只问他:“这一看就不便宜,你哪来的钱?老实交代!” 景书便知道她没拒绝,因为害羞在故意转移话题,会心一笑地顺着她的意思回答:“玉石是帮黄门主的忙,他给找的,雕刻的费用是闲暇之余抓江洋大盗的赏金花红。” 没用一点不该用的,也没偷藏私房钱。 荣珍满意收下,一只当场戴在自己手腕上,一只用金银丝线编织成绳吊着,挂在某人颈下。 以后就是名草有主的人了,注意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 景书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用她点拨就懂了此番用意,心情激荡地将她揽入怀中抱住,亲密无间道:“等我去京都一趟,解决完最后一个麻烦,咱们就回来成亲好不好?” 荣珍知道他想去解决的是谁,却不建议他亲自去冒险。 一方面那人毕竟在身份上是他的亲生父亲,不论发生过什么,弑父总归不太好。 另一方面,他已经将奚静远送去京都,有变成残废的男主在那边,不信奚家主会有好结果。 荣珍不想景书为了那种烂人脏手。 “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陪你去那里玩一玩,顺便看看那人的下场。” 就当是婚前旅游,见识一下江湖世界一国之都的样子。 “那你是答应回来成亲了?”景书的关注点总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荣珍忍不住瞪他一眼。 这种事还用问吗? 傻蛋。 第202章 生活如水岁月如歌 盛夏时节,京都。 经历一路的游山玩水,荣珍和景书终于兜兜转转来到这座当下最繁华的城市。 不愧于它一国之都的身份地位,无论是在人口、建筑以及经济方面,它都与红叶镇存在天差地别,连桃林县放在它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荣珍在欣赏过它的雄伟繁华及美丽之后,却没有半点想要留下来生活的心思。 这里不适合他们。 他俩只是来游玩长见识,顺便瞧一瞧某人热闹的。 这场热闹来临的很快,并且丝毫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 当时荣珍和景书坐在茶馆的二楼,透过临街窗户,亲眼见证了现场画面。 奚家主乘坐的马车撞到一个乞丐,车夫赶不走对方,只能请示车厢里的主人。 奚家主撩开车帘刚要说什么,乞丐嘴里吐出的刀片就划破了他的脖子。 因着乞丐虚弱无力,伤口划得并不深。 但刀上有毒。 本来对此不以为然的奚家主瞬间扼住自己的喉咙,像是喘不过气似的,在短短时间内翻着白眼窒息而亡。 望着他轰然倒下,被车夫害怕摁住的乞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脸泪花,趁着车夫六神无主之际,他伺机逃了出去。 其实凭他自己肯定是逃脱不了的,荣珍和景书在暗中帮了他一把,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奚家主当场毙亡,最终被判定为江湖仇杀。 奚家很快打起白幡办丧事,新帝驾临亲自为其送葬,不知感动多少大臣百姓,好好的一场葬礼被他借机演成了帝王秀。 等到葬礼顺利结束,达成目的心满意足的新帝正要离开,躲在暗处的人趁机行动,于混乱中将匕首插进新帝胸膛。 该说不愧是男主,就算残了毁了,凭借光环的余威,照样能心想事成,杀人如喝水。 即使被杀的是帝王。 事后帝王驾崩,奚家被抄家灭族,相关参与者被流放,空出来的利益被其他世家瓜分,又一任新帝火速上位,开启另一番轮回。 这些事情发生的又快又乱,荣珍两人全程只瞧个热闹,没插什么手,人家自己就把自己玩完了。 奚静远被五马分尸,景书在夜晚之时过去替他收了尸,葬在城外山清水秀之地,希望他下辈子别再投胎成奚家主的儿子。 其他被斩首的奚家人,景书都没再去管。 既然以前承过奚家的福,现在就要担负它做下的孽,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咎由自取。 “幸好你早和他们脱离关系了。”荣珍看到那几天菜市口因为砍头而染红的血迹,庆幸不已。 没想到男主爆发起来如此有威力,差点把景书也给牵扯进去。 虽说他们可以随时回归江湖人身份,不怕被朝廷通缉追杀,但有时候蚁多还能咬死象呢,能过安稳平静的生活,谁想再过上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啊。 喜事连连,奚家主刚遭报应,玄门覆灭满月楼的消息随即传过来。 后者是一件江湖大事,即便在朝廷掌控力最强的京都,也挡不住大家关注此事,并对此议论纷纷 荣珍在这样的气氛中置身事外,如同普通老百姓那样和景书游遍全城,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临走前,有人找到他们暂住的客栈,恭敬道:“表小姐,家主有请您和这位公子入府一叙。” “怎么回事?”景书一手抚上腰间缠着的软剑,侧着身子挡住荣珍,暗自戒备。 荣珍没想到便宜舅舅还能找过来,看来对方在京都的势力并不如表面上呈现出来的那般弱。 再加上她到这里后又没做什么伪装,若是原主的长相和她母亲或者祖父祖母舅舅之类的人有些相似,遇到她后认出她并不是难事。 是她太放松警惕了,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不过她与对方没什么利益冲突,还有那层微薄的血缘关系在,想必不会有什么事。 即便有事,他们也不怕。 光脚的总不会怕了穿鞋的,该顾忌的是便宜舅舅才对。 心思电转间,荣珍拍拍景书绷起的胳膊解释:“八成是我舅舅派来的人。”说完回答那个安静等待的仆 从:“入府一叙就算了,舅舅若真有意,来这里喝杯茶水吧,明日我和夫君便要走了,过时不候。” 她和景书到了这边后有打听过,陆府虽没有明确外传过有位表小姐去世的事,但也真的当她死在来路上,简单给立个衣冠冢就完了。 看在那个衣冠冢的份上,荣珍没找他们麻烦,也不拒绝同便宜舅舅见上一面,但是让她和景书上赶着去府中拜访是不行的。 他们怕是受不了那种规矩,也不想自己平白无故地受委屈。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再有牵扯。 另外,以防被对方算计婚事,她直接将景书提前转正,称呼他为夫君,表明自己实际已成婚,拒绝保媒拉纤。 不知是不是领会到了荣珍的这重意思,便宜舅舅被拒绝后没再派人来找,当然也没亲自过来同她见面,只在他俩离开那天让人送来一千两银子,说是给她补上的嫁妆。 白得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原主和她都给对方亲闺女当了次警醒的工具人,这钱拿得是一点都不虚,权当是劳务出场费了。 荣珍接下后,来送钱的仆从却没走,而是跟他们一起出了城,看行走方向还是与他们同路。 景书顿时再次升起戒备心。 荣珍选择直接问那些人:“你们是打算跟着我们,还是要干嘛?” 仆从们老实回答:“表小姐请见谅,并不是要跟着你们,而是老爷吩咐咱们接回大小姐,恰好同路。” 接回女主? 荣珍不禁狐疑地揣测起来。 女主都和男配私定终身揣上娃娃了,便宜舅舅这个时候接回她做什么?为她和男配举行婚礼吗? 瞧着仆从们准备齐全的样子,她觉得恐怕不是。 如此,她还是尽快远离他们吧,免得一不小心再沾上麻烦。 之后遇到岔路,荣珍便选择绕路而行,顺理成章地与陆家仆从分开。 她走后不久,陆家仆从就遇上了女主。 因为女主和男配也在往京都赶,双方正好撞在路上。 女主是收到奚家覆灭的消息,没有了那重婚约的顾虑,打算带着丈夫揣着娃赶回家,让疼爱她的爹爹给她名正言顺地办婚礼。 她要光明正大地嫁给心上人,而不是无媒无聘妾身不明。 双方遇上时,荣珍他们已经架着驴车跑远,没能再度见证一场好戏。 不过,几乎是他们前脚回到红叶镇,后脚陆家出了位皇后的消息就传遍天下。 荣珍起初以为是陆家的庶女或者旁系女子进宫当的皇后,直到从消息灵通的黄门主那里得知,皇后是陆家大小姐,正儿八经的嫡女,名为陆惜然。 额……这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索性就保持沉默,不发表意见好了。 甭管女主当皇后是自愿的,还是被陆父逼迫的,那都是人家的事,与她无关。 景书比她想的多一点,怀疑当时他们在京都被陆父找上门,是对方打着推出外甥女与皇家结亲的算盘。 结果被荣珍一句夫君表明已婚身份,误打误撞地打消了对方的目的,进而才选择送上亲闺女。 尽管陆惜然已经跟人私定终身,甚至揣着孩子,但她打的是江湖女侠林惜惜的名头,和世家嫡女陆惜然有何关系。 只要处理掉相关知情人,陆家嫡女照样能清清白白地嫁入宫中当皇后,并且一举诞下皇子。 至于这皇子是新帝的,还是各位江湖少侠的,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奚家主曾经谋划的是武林,妄想踩着全江湖人士为他家继承人铺平官场坦途,最后功败垂成,满门尽灭。 陆家主现在谋划的是朝廷,试图通过裙带关系操控权力,最终达到掌控皇权甚至篡夺皇位的目的,未来会如何,谁也不知。 总归是要离这些阴谋家们远远的就对了。 这些推测与暗地里的龌龊,景书都没和荣珍说,只默默加快了两人成亲的进程。 他俩的婚礼办得并不十分隆重,按照荣珍的要求,就和民间普通嫁娶的流程以及规模形式差不多,不惹眼,却温馨。 介于此,黄门主和柳神医那边便没多添什么嫁妆,知道她喜欢金银俗物,就分别给她添了台嫁妆,里面装着金银珠宝,诚意满满。 这是充当她娘家人给的。 景书那边也没落下,他们又充当夫家人给景书补了一份聘礼,同样是两台装满刀剑秘籍的大箱子,用心十足。 但到了婚礼当天,实际情况是荣珍迎娶、景书入赘,他们把嫁妆和聘礼送反了哈哈。 偶然闹出的乌龙不耽误婚礼喜庆热闹地进行下去,大家高高兴兴地在宋宅吃了一顿,完后围观了景书被闹洞房的欢乐场面,笑得眼泪与唾沫起飞。 两人这奇葩的婚礼形式也算是给众人打开世界的大门,大开眼界有没有,之后若再有女娶男嫁的事发生,这就是现成的借鉴例子啊。 关键是两人婚后过的也不错,日常开着杂货铺和豆腐坊,生活滋滋润润,夫妻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等到皇后早产诞下皇子并大赦天下的消息传过来时,荣珍刚揣上她这辈子的第一个宝宝。 她对于女主那边的事情已不再关心,最多当成八卦听个乐,一心专注于过自己的小日子。 景书稍稍关注点,以防哪天陆家父女翻车,连累到千里之外的他们。 好在陆惜然有女主光环加身,就算在后宫开自己的后宫,居然也没被皇帝发现过,甚至连生的几个孩子,都没一个是皇帝的。 荣珍不知道这件事,但她和陆家断的很彻底,自从京都那一次交集过后,自此再未与他们产生过联系。 直到剧情结束那年,她刚生完自己的小闺女,正在坐月子呢,一个风尘仆仆的老仆带着个小婴儿找上宋宅,求她收留。 随后陆家诛族、陆皇后暴毙的消息再度传遍天下,终结了陆家主的野望,也结束了女主传奇的一生。 那个小婴儿是陆家最后的血脉,被陆家主提前送出来避难。 其余人都没能逃过一劫。 忙忙碌碌,机关算尽,最后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稚子虽无辜,□□珍却不打算给自己招惹麻烦,打破一家子安稳平静的生活。 她帮他们在临县找了处落脚地,用当年便宜舅舅给的那一千两为其置办家业仆从,叫那忠心的老奴守着他小主子长大。 至于长大之后,那孩子准备做什么,她就不管了,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仁至义尽。 第203章 末日天灾世界开始抗议申述,出师不利…… “为什么这次会失败?!” 回到系统空间的荣珍看到任务结果,不由自主地发出土拨鼠呐喊。 她都确认过男主奚静远的身份,与他的杀手大哥在一起了,也没有对男女主角做什么,全程专心满足原主的心愿,都这样还能判她任务失败?? 就算剧情崩了,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可是半点没掺和他们之间的事啊,怎么也怪不到她头上吧??? 申诉!申诉!!必须申诉!!! 充满抗议的申诉提交上去,结果很快发过来。 主系统告诉她说那个世界里的奚静远其实是伪男主,她嫁的那个才是真男主哦。 荣珍:俺就请问呢,为什么一个世界里还会出现真伪两个男主啊啊啊?她当初去之前花大价钱买的信息包里面都没有提及! 主系统稍后又给了回复,说那个世界的小说模版原本是写的美强惨江湖杀手和高门小姐未婚妻之间阴差阳错造就美好姻缘的爱情故事,但是原作者写完大纲和前三万字后就丧失兴趣,把小说打包卖给了二作者。 二作者水平不够,之后写着写着就写歪了,不小心把真男主奚静疏写死了,又圆不回来,干脆将原本顶着男主身份的奚静远给写成伪男主,再将原女主写成江湖玩家,把好好的一篇以江湖武林和朝堂官场交叉为背景主线的言情文写成了江湖风月海王文,最后海王还收心回家和男主成婚生子恩爱白头。 荣珍:………… 看完都无话可说,怪不得没人捡轮到她了呢,原来是真的有大大坑! 可是这次她真的好冤,根本不关她的事啊。 主系统知道这一点,之后把她被扣的积分全数返还回来了,并询问一句小系统的情况。 荣珍看了眼还在沉眠中睡大觉的小系统,哪敢跟主系统多提这方面呀,唯恐被人家发现是她屡次做任务失败才可能导致小系统能量不够一直苏醒不过来。 她只说小系统每次吸收完能量后都会陷入休眠。 主系统便透露是因为小系统出厂时等级太低,需要大笔能量完成升级,才能更好地服务宿主,鼓励荣珍再接再厉,将来会收获一个很完美的统子。 荣珍面上呵呵地应着,过后该这么分配能量点还是怎么分配,不可能因为小系统需要能量升级,就得把她那份也要贡献出去。 难道她就不需要能量点加强灵魂厚度了吗?那还是她辛苦赚来的呢。 等到分配吸收完本次任务获得的能量,荣珍感受着自己变得颇有韧性的魂体,满意地开启下一场穿越之旅。 …… 可喜可贺,新任务是在现代社会,不用再跑古代吃苦受罪了。 但有个坏消息,本次任务世界是由末日天灾文衍生而来的,并且已经经历过三个周目的轮回,导致不仅社会秩序混乱,相关剧情也是处于一团乱麻的状态。 先说一周目,它的剧情来自一本名叫《末日依莲》的小说,大致内容就是女主韩依莲利用金手指带领团队建设生存基地,拯救人类火种,坚持到灾难过去,迎来光明新未来。 再说二周目,它的剧情来自一周目小说的同人文《末日穿书女配翻身记》,讲的是穿书女主虞如薇提前抢走金手指,带领亲朋好友和爱慕者们建设生存基地,坚持到灾难过去,迎接光明新未来。 最后是三周目,它是在二周目小说剧情的基础上,让同人文里被穿书女主害死的原女主重生抢回金手指,带领前世没背叛过自己以及帮助过自己的人组建生存基地,坚持到灾难过去,迎接光明新未来。 荣珍需要去的是最混乱的三周目,有穿书女主虞如薇,还有重生女主韩依莲,被她们两虎相争的金手指就在她要降临的原主金珍手上。 原主金珍无论是在一周目,还是在二周目,都是充当着给两位女主送金手指的工具人角色。 这是荣珍过去后需要完成的第一个剧情任务。 第二个是剧情开始没多久,原主被家人卖给一个女主的蓝颜大佬,女主得知消息后赶过去跟大佬吃醋调情捅破窗户纸,为证明大佬真的没外心只在乎她,就把原主给毙了试探大佬态度,彻底确定大佬心意。 这里面的女主是泛指,不是固定的谁。 也即是说穿书女和重生女这两人谁能抢到金手指,谁能当上女主,到时原主就会被家人卖给谁的蓝颜知己,然后引发女主的吃醋,用小命促进女主和蓝颜的感情。 荣珍看完都觉得有群草泥马在头上吐着口水疯狂跑过,深感此项任务也不是非做不可。 因为原主的心愿这次有两个,给的积分也挺多,让她完全可以不用顾忌剧情任务二,若是情况太恶劣的话,任务一也可以考虑放弃。 原主的心愿一是远离家人,活到最后。 这个简单,荣珍过去后不跟原主家人接触就行了,真要搅合在一起才麻烦,到时她可能会忍不住把那些人全灭了。 原主的心愿二是摆脱成为工具人的命运。 这和剧情任务有冲突,想要完成原主这一心愿,肯定是不能再跟着剧情走,不跟着剧情走,那两个剧情任务就完不成。 综合考虑下来,荣珍更愿意选择优先完成原主的这两个心愿,剧情任务届时视情况而定。 任务开始。 …… “快跑!海啸来了——” 荣珍刚进入世界,耳边就听到这声凄厉的警告,下意识遵从身体本能跟随人群继续朝前跑去。 跑着跑着,旁边出现一个清纯漂亮身材极好的女生,一边呼哧带喘波涛汹涌地奔跑,一边试图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去附近的建筑里。 “跟…呼哧…跟我走……”女生看过来的目光如同在看什么宝贝,坚持想拐走她。 荣珍认出她是重生女主韩依莲,眼下来找她是想弄走她身上的金手指,顿时撒丫子跑得贼快。 韩依莲一个不妨被她撂在后面,整个人差点都愣住了。 恰在此时,后面又冲上来一个高挑纤细长相艳丽的女生,猛地推开韩依莲,越过她飞快朝已经跑远的荣珍追去。 韩依莲看到她后脸色大变,反应过来后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名字:“虞!如!薇!” 【虞如薇,我韩依莲今生与你势不两立!居然还想抢我东西,等着瞧吧,空间只能是我的!】 韩依莲心念闪过,马不停蹄地跟着追上。 后方十几米高的浪潮已经开始涌进城市,猛烈冲刷着各处街道和建筑物,将众多没来得及跑的人群车辆通通卷入其中,不留活路。 前方的人们见此跑得更快了,不敢有丝毫停留。 伴随着轰隆炸响的水流和惊恐哀嚎的尖叫,荣珍跟着大部队跑向附近最高的建筑物——帝标大厦。 眼看目标在望,身后忽然追上来一只拦路虎,高挑艳丽的虞如薇在关键时刻挡在她面前,虎视眈眈地伸手道:“把东西给我,不然别想进去。” “什么东西?我都不认识你。”荣珍一边说着一边突围,被高她半头的虞如薇一把揪住后背衣服,想往她身上摸索。 神经病啊这人,竟然想搞性骚扰。 荣珍心里忍不住骂骂咧咧,情知对方找的肯定又是金手指,因为眼前这位就是穿书女主虞如薇。 想想进入任务世界不到片刻,她就将前后两任女主都遇全了,身后还追着一大波疯狂咆哮的海啸,就问谁有她惨? 事实证明,没有更惨,只有最惨,正当她拼力挣扎着不让穿书女主得逞的时候,后面又赶过来一个重生女主,俩女主连马上就要到来的海啸都不顾了,竟然就在大厦底下争抢起她来。 准备地说是想争抢她身上的首饰物件——金手指空间的载体。 人在极度无语之下是真的会笑,荣珍用自身经历证明了这一点,在此时此刻此地都让她无语笑了。 姑奶奶们,但凡你们等跑上楼逃过海啸之后再争呢? 煞笔吧。 两人想作死,荣珍可不想陪着她们死啊。 趁着她俩争锋相对时,她不得不想办法努力自救,瞅着空子给她们一人来上一爪子。 因为情况比较紧急,她用的手段不太上得台面,爪子袭击的都是对方的胸部位置,猝不及防下骤然挠上去,谁挠谁疼。 两位女主当即脸都扭曲了,可以想象那有多疼。 荣珍觉得活该,趁机钻出包围圈飞奔向百米大厦入口,然后刚踏进去就被一只黑麻袋兜头罩住,原地劫走。 特喵的,是谁?! 第204章 金手指不止一个都挂她身上了…… 荣珍猝不及防地被装进黑乎乎的麻袋,都来不及反抗,更别提看清是谁干的这缺德事。 之后她便被那家伙扛了起来,胃部还恰好顶在对方的肩膀上,晃悠着爬楼上楼拐拐转转好久才停下。 咚——麻袋一下被扔到地上。 荣珍不巧撞到屁股,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做好攻击准备。 丫丫的,敢套她麻袋,必须得趁麻袋打开的瞬间给与对方此生难忘的教训,挠他个满脸开花! 结果把她扔下来后,那人就不管她了。 只有轻微的鞋底触及地板的声响在她周围时远时近,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在干嘛。 没办法,她只能自食其力,挣扎着想撑开麻袋口,徒劳无功后试图和对方谈判:“这位大哥?” 是大哥对吧?被扛上来的过程中,她清晰闻到了对方身上的烟草味,夹杂着淡淡的男人味。 别问她男人味是什么味道,反正和女性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大哥,您要不把我先放了?咱有事好商量!” 麻袋外的脚步声顿了顿,没有立即回答她,因为外面汹涌澎湃的海啸已经扑到楼下,将楼体都撞得晃晃悠悠,像是地震了一般。 楼上楼下因此而相继传来尖叫与哭泣,恐慌在无限蔓延。 荣珍也很慌。 没能说动套她麻袋的大哥,她就只能继续自食其力,挣扎着都快把麻袋扭成麻花了,才终于将被紧紧捆束的麻袋口撑开一条缝,艰难伸出去一只手,想试着这样能不能把麻袋解开。 反正麻袋外那位没阻止,说不定就是恶趣味地想让她凭自己爬出去呢。 等着,她出去后一定要教训他! 憋着这口气,荣珍探出一只手抓啊抓的,没抓到预想中的绳头,反而抓到了一只冰凉大手。 那手的温度仿佛刚从存尸柜里拿出来似的,冷得人想打哆嗦,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荣珍僵了一下,瞬间想撒开,却被对方反手握住,顺势撸下她手腕上戴的手链手镯和尾戒。 这都是原主手上本就戴着的,荣珍来到后还没来得及查看,结果先被两个女主围追堵截觊觎不说,现在又被这家伙趁人之危撸走了。 他到底是谁? 撸她的首饰干嘛? 是不是也知道她身上有空间载体?! 难道一个穿书女主和一个重生女主还不够,又来个别的剧情知情者不成?? 荣珍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难怪没有任务者捡这个世界,合着是多重因素叠加的地狱级难度啊。 “喂,你想干什么?你别太过分!”荣珍的思绪被麻袋外那人的动作打断。 对方撸掉她手上戴的东西后,居然还不罢休,那只大手竟顺着被她好不容易撑开的麻袋口探进来,沿着她的手臂一路往上摸索。 荣珍这下真起鸡皮疙瘩了,但凡凉意所过之处都敏感地发红发痒冒丘疹,刺激得她开始剧烈挣扎躲避。 可惜那只大手十分执着,摸索着将她头上、脖上以及脚上佩戴的东西全都摘去,连脚趾部位都没放弃检查。 荣珍倍感羞辱,又气又恼地将他探进麻袋的那只胳膊挠得血淋淋的。 感谢原主做的美甲,关键时刻起了大作用。 要不是她被禁锢着突围不出去,她非得用这武器把对方的眼睛戳瞎不可! 流氓!登徒子!神金败类! 被迫搜遍全身后,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臂终于达成目的准备收回去了。 吃下哑巴亏的荣珍哪能让他就这么撤走,当即抓住机会一口咬住那只手,狠狠地闭上牙口。 “嘶,你是狗吗?” 麻袋外的家伙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意外地清亮悦耳,听起来年纪不算大,可惜就是不干人事儿。 荣珍咬住他的手不吭声,借机拉进二人距离,隔着麻袋疯狂对他踢踹报复。 你才是狗!你最狗!! 狗男人被咬着手抽不出去,除非他不想要手上那块肉了,否则这麻袋必须打开。 荣珍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她要记死他! 随后麻袋终于如她所愿地打开了,乍亮的天光让她控制不住地闭了闭眼睛,而后再睁开就看到上方那张紧皱眉头满是不爽地盯着她的脸。 那脸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帅气中带着几分稚嫩,看起来和她现在的年龄一样大,清澈的眼睛里没有重生女主的复杂沧桑,也没有穿书女主的淡淡优越感,只有一股被咬疼的不耐烦。 对上荣珍打量的视线,眼睛的主人立即瞪着她道:“快松口,你要咬死我啊?” “凭你刚才干的那事儿,我咬死你都活该!”荣珍同样瞪着眼回怼。 狗男人趁机顺利抽回手,朝她恶劣一笑。 荣珍脸色微变,爬起来想跑。 狗男人一个扫堂腿将她绊倒,随即扑压在麻袋上,用刚刚捆麻袋的绳子绑住了她的手和脚。 刹那间就变成翻壳乌龟的荣珍马上示弱:“大哥,哥哥,弟弟,弟弟呀,我身上真没钱,你也看到了,就那么点东西,你都拿走了,就把我放了行不行?求求你了弟弟。” 好女不吃眼前亏,反正她已经把这人的脸记下了,女子报仇,从早到晚,以后给她等着! 至于被他拿走的那些东西…… 呵呵,喜欢就拿着呗,反正原本承载空间载体的珠子早被她塞进嘴里,咬破舌尖契约了,现在脑海中已能沟通到一处灰蒙蒙的静寂空间,空荡荡的无边无际,啥也没有。 不知道能不能进人,等她脱困后再试,不行就当个存放物资的随身空间也成呐,在这个即将天灾肆虐的世界里,有个金手指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不然女主她们还有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在抢什么? “我不要钱。”狗男人清亮地回上一句,真是白瞎了他这把妈生好嗓。 荣珍逃跑失败,被他重新提回到原处,看到旁边的地上堆了一小堆刚刚摘下来的饰品。 狗男人在她跟前单膝蹲下,抽出一把水果刀开始比划。 荣珍马上惊恐地往后挪,“你想干什么?你别冲动啊,杀人犯法的!” 眼下天灾才刚开始,秩序多少还在呢,他不会就想拿她祭旗吧? 不要哇,她不想落地成盒。 狗男人无语地白她一眼,比划完收起水果刀,把胳膊上被她挠出的口子挤了挤,血液依次抹在地上那些饰品上。 荣珍:!! 确定了,这人铁定也知道金手指的事,就是不清楚是穿书还是重生,亦或者只是做过相关的预知梦,总之又是一个知情者。 之前的猜测得到证实,荣珍却并不开心。 因为这样一来,岂不是代表她身带金手指载体的秘密根本就不是秘密了? 毕竟你知我知他也知,都是公开的了,算啥秘密哟,招祸的麻烦还差不多。 不成,必须得想办法甩锅! 荣珍立刻装作很震惊的模样,看着狗男人那一系列的动作,惊呼道:“你在干什么?是举行什么神秘仪式想害我吗?” 狗男人用鲜血抹遍饰品都没啥反应,神色很不好地叱她:“闭嘴,再嚷嚷弄死你!” 荣珍像是被他吓到,赶紧闭上嘴巴。 狗男人折腾了一遍尝试无果后,目光落在她身上,眯起眼睛问:“说,是不是被你拿了?” 荣珍心里咯噔,面上露出疑惑不解,愤愤不平道:“我拿什么了?你们一个个地都很莫名其妙知不知道,刚才在楼下有两个女生拦住我说让我交东西,现在你又这样,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狗男人没回答,审视着逼近她,将水果刀悬在她眉心上方,冷冰冰说:“劳资蜀道山,这把刀就会刺下去,你确定不肯说?” “你让我说什么啊?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找什么?!”荣珍委屈地噙着泪花,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一、二、三。 刀猛地落下,正正扎在荣珍耳朵旁的地板上,几乎是贴着她耳朵扎进去的,刀上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就跟被吓坏了一样,后怕地呜呜哭起来。 当然,这是她装的。 别看狗男人冷着脸,话说得还挺凶,其实身上一点杀气都没有,纯粹是在吓唬她。 那她还怕啥,陪他演上一场呗。 狗男人吓唬完,看她没有在生命危急时刻露出什么马脚,便在荣珍的惊恐中重新抽出水果刀,一下划破她的指尖。 鲜红的血液顿时争涌而出,再度浸染上那堆已经染红的饰品。 荣珍一看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算他有脑子 ,可惜要让他失望了,宝贝早已被她偷偷收入囊中,他再如何尝试,也不过是白做工罢…了…… 窝草,一种植物。 万万没想到,那个之前挂在她脖子上平平无奇毫无特色的平安扣居然也是宝贝,在吸完她的血后竟然有了反应,白光一闪就融化在他们二人相触的指尖。 随后,他们两人的脑海里都冒出一个光点,当思维触及光点,人便出现在一间古香古色的屋子里。 荣珍和狗男人站在屋子里面面相觑,后者眼中迸发出果然如此的惊喜,首先转移目光查看屋中情况。 这是一个不算很大的房间,装饰得很古朴的样子,除了几样木质家具外,就只有靠床架的那面墙上挂着副画,画上画着一对神仙眷侣,正相依相偎地含笑看向外面。 狗男人这时候倒是表现得十分谨慎知礼,观察完一圈后没有随意行动,先躬身朝画像拜三拜,而后才往屋外走去。 荣珍见此也赶紧拜三拜,跟着走向门外。 外面是一个半亩地左右的院落,周围被迷雾笼罩,院里有菜田有水井,还有鸡笼鸭舍,再结合屋内的那副画像,整体看起来就像是某对隐士夫妻田园牧歌的地方。 不错啊,除了面积有点小,其他都要比荣珍那片灰蒙蒙的空间好,起码合理规划起来能做到自给自足。 而荣珍那片空间怕是装进去多少东西就是多少东西,不会像这个自带水井、田地和养殖所的小院一样可以源源不断地产出。 狗男人对此显然很满意,逛过一圈查看完毕后说了句出去,小院没给反应。 荣珍被他注视着也说了句出去,同样没反应。 最后经过试验,需要他俩像来时那样手指相触,一起默想出去,才能够回到原来的地方。 嘿嘿,这样的话,荣珍算是有一个半金手指了,不知道剩下的饰品里还有没有? 话说这个世界可够颠的,金手指不止一个不说,让她充当送金手指的工具人,就把所有金手指都挂她身上了是吧? 无人可知荣珍此时槽多无口的心情。 大概是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狗男人总算放下一部分戒心,向荣珍透露出自己的身份。 “认识下,我是诸彦。” 第205章 打一架扭麻花合作收物资 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诸彦注意观察荣珍的反应。 荣珍的反应是:哦。 “我叫金珍,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走上前,脸上带笑地伸出右手。 诸彦没观察到什么异常,便放心地伸手握上来。 荣珍握到他手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收,借着靠近的距离,趁其不备,右腿狠狠踢向男人最脆弱的部位。 认识你爹,吃俺一记断子绝孙脚! 曾经在某个世界面对歹徒无往不利的攻击招数被对方及时挡下,没有踢中目标。 荣珍并不气馁,紧跟着侧身肘击,空着的左手猛然插向对方眼睛。 诸彦马上后倾躲过,又对上下方攻来的一招猴子偷桃,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你怎么净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专盯着他脐下三寸的位置攻击,还是不是个女孩子了? 荣珍撕破刚刚的假笑脸冷嗤:“说我招数下三滥,那你刚刚搜我身的行为算什么?!” 算咸猪手揩油,还是算故意耍流氓啊? 提到这个,诸彦耳根上不明显的粉红瞬间像火苗一样,呼啦点燃了脸部和脖颈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变得红温起来。 “我、我那是情况紧急,不得不那样,你不是得到宝贝的一半使用权了吗?没有我,你怎么可能会有!” 诸彦越说越觉得没错,被荣珍抓住机会身子一扭,借着他手腕上的力道翻到他的后背上,活像猴子似的骑在那儿又勒又打。 边打,荣珍还不忘一边反驳他:“宝贝是我从我身上得来的,原本就该是我的,占便宜的人是你。” 金手指原本是剧情君放在她身上,让她充当工具人送给主角们的,但别人不知道啊。 从她身上发现的,可不就是她的嘛。 诸彦不同意,抓住她的手臂低头就地一滚,想将她甩下来,顺便口中为自己争辩道:“那也是我发现的,不然你哪会知道里面有宝贝。” “等我受伤流血的时候,说不定就知道了,用得着你邀功?” “呵呵,是谁被人前后围追堵截的?等你受伤发现那天,东西早提前被人抢走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这种东西的?” “哼,我不告诉你!” 争执间,荣珍被压在地板之上难以翻身,双腿却死死地成功绞住诸彦的脖颈,让他也站不起来。 两人就这样头尾互相颠倒着扭成麻花状,谁都不想先松开手脚,以防吃亏。 正在僵直着的时候,外面又一波海啸浪潮接近,几十米高的海墙如山一般推压过来,扑撞在大厦身上,将楼体再次撞得东倒西歪左右摇晃。 要不是大厦用的真材实料,建得格外坚固,说不定都坚持不过这样连续两次的海浪攻击。 但就算坚持过去了,也将躲在楼里的人们吓得不轻,那些只爬到下面楼层的人纷纷继续往更高的楼上爬。 荣珍他们所处的位置不算高,已经能看到第二次海墙撞上来时激起的水花,打在落地玻璃窗上,乒铃乓啷跟子弹一样。 还好落地窗用的是具有防弹功能的钢化玻璃。 诸彦见状顿时没了跟荣珍打闹拧麻花的兴致,首先松开力道急急拍着她道:“快快快,海水要上来了,下一个浪头估计更高,隔壁有我准备的物资,咱们快去收起来!” 荣珍一听哪还顾得上跟他计较,当然是先收取生存物资要紧。 这个世界既然是以天灾为背景的末日世界,那么人类的灾难必然不止眼下一个小海啸而已,后面肯定还有更大的等着他们。 形势刻不容缓,他们必须先放下对彼此的恩怨,赶在更多的灾难来临之前,合力收集更多的物资才行。 不然他俩还没争出个是非对错,小命先没了,那得有多冤呐。 荣珍连忙也松开禁锢着诸彦的手脚,在楼体的不停晃动中爬起来,跟他一起跑向隔壁几个房间。 这里是处大平层,有好多个房间,几乎每个房间里都被塞满各种各样的物资,有吃食,有饮用水,有生活用品,有防身工具等等,种类齐全,数目极多,全用样式统一的精钢货架装着摆在 那里。 一看就不是一两天能弄来的东西量。 荣珍别有意味地看诸彦一眼。 诸彦根本没想要解释,也不怕暴露某些秘密,因为他俩自从绑定同一个金手指开始,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他要是因为秘密暴露出去,人没了,她也别想活。 因此他此刻毫无顾忌地把荣珍带到自己提前准备的物资面前,让她跟自己一起赶紧装,能装多少就装多少。 这些可都是他俩以后赖以生存的基础。 “快点,试试能不能分开往里装,人不进去。”诸彦催促着已经开始自己尝试。 然后发现果然可以,人不进去,只收物资的话,并不需要他们再手指相触一起默念进去,只用手接触物资,默想收取即可。 如此一来,倒方便他们两个加快收取物资的速度,不用那么麻烦耗时了。 于是两人边分头行动,一人收一个房间,收完继续下一个。 因为不确定诸彦有没有对物资罗列过清单,荣珍收取期间没敢搞小动作,否则多少都得往自己的灰蒙大空间里偷渡一点。 保险起见,她没有冒险行动,打算等以后找到机会再偷偷零元购外面的物资。 随着他俩争分夺秒的动作,小院的茅草屋以及院子里的空地上很快就堆满了货架和东西。 其中茅草屋里空间有限,留出两人能进去的空间后,其他地方都塞得不留一丝空隙。 院子里除开菜地和水井、鸡笼鸭舍等必要的地方,其余全都被物资填满,接着一层又一层地往上摞。 好在诸彦准备的物资也有限,等把大平层里的所有房间都清空,金手指小院的空地上已经被摞出几层楼高,尚未达到高度极限。 或许并没有极限存在。 这是诸彦最期盼的,跃跃欲试地想要收集更多物资,看看到底能摞多高。 收完所有能收的东西,荣珍瞧一眼外面剧烈翻滚着再次升高的海水,耳边回荡着楼上楼下杂乱的脚步声和尖叫怒骂,还有打架抢夺房间与东西的动静,对弯腰捡拾饰品的诸彦说:“先讲好,我不问你怎么知道怎么准备的这些,你也别再动不动就不顾我意愿地强迫,以后有事咱们商量着来,合作共渡难关,你觉得怎么样?” “好!可以。”诸彦捡着那些染血后没反应的首饰,应得十分爽快,但是加了个前提:“只要你别再动不动地咬我。” 荣珍:…你当我稀罕咬你啊?! 还不是他先不做人,非要做狗,不然她能咬他?又不是闲得慌,吃饱撑的。 两人暂时达成共识,相处的气氛为之一缓,好歹比收物资前一言不合就干在一起拧麻花强多了。 荣珍把特意留在外面的背包背上一个,防身武器带身上,回头看诸彦把捡起来的那几样饰品擦拭得干干净净,无语道:“你怎么还在弄它们啊?赶紧的拿上东西走呀。” 等下上去还要抢占个好地方,慢了可能就没位置啦。 而那点饰品不是已经都验证过没用了吗?还捯饬它们干嘛,浪费时间。 尽管以她之前的猜测,那些东西里面可能不止他们发现的这两个金手指,估计还有。 但既然不能为他们所用,那就跟没有没差别,直接扔掉算了,免得被有心人看到再惦记着。 诸彦却有别的打算,走过来将擦拭好的饰品重新给荣珍戴上,恶劣一笑说:“那不是有两个同样想跟你要宝贝的人吗?指不定还有更多,咱们到时一人卖一件,让他们拿物资来换。” 荣珍眼睛一亮,都想为他这样的好主意点赞。 可是也要那些人愿意才行啊,看两位女主的样子,他们更想什么都不付出地强抢,空手套白狼。 诸彦表示不怕,下一秒从他准备的背包里掏出一把真理之光,笑得一脸阴险地做出biubiu点射的动作。 荣珍:……! 好家伙,你有这玩意你早说啊。 幸好她只是和他闹了闹,没真干出火气,不然一不小心可能就激怒他被当场biubiu了。 也可能是在激怒他之前,她就因为和他共同绑定小院而具备了作为同伴的价值,所以才侥幸没吃花生米。 荣珍后怕地拍拍胸口。 虽然但是,就算对方手持真理,以后想让她顾忌着顺从他而委屈自己,那也不太可能。 她也不是没有依仗,就不信他能甘愿放弃金手指,把她突突了。 “想什么?快点走啦。”诸彦收起真理之光,反过来催促荣珍快快行动。 海浪已经快要拍打在他们这层的窗上,远处天际线那里有更黑更高更具威力的海墙正在酝酿,眼看又要再来一波冲击。 时间紧迫,他们不能再墨迹下去了。 荣珍看一眼立即跟上,“走走走,海啸又要来了,快往上跑!” 两人打开门冲出去,瞬间便被从楼下蜂涌往楼上去的人群裹挟,一起连滚带爬地跑上楼。 之前不是没人拍他们的门,但是两人当时正忙着,谁都没理会,介于门板太厚太结实,也没人浪费时间搞什么强行突破,因为楼下的海水在急剧上升,瞧着这一层的高度就不保险,谁还会想着停留此处等死啊,自然都拼命往更高处爬,去骚扰抢占楼上的位置。 荣珍和诸彦现在也成了他们的一员,并在奔跑中发现了穿书女主虞如薇和重生女主韩依莲。 两人自然也发现了他们。 真是冤家路窄。 第206章 女主找上门要金手指 “你等等!” 虞如薇看到荣珍,跟看到亲妈似的,迫不及待地挤上来,想要再次拦住她。 结果还没到达荣珍跟前,就被恶龙骑士一脚踹下去。 诸彦:“走你!” 虞如薇猝不及防地摔向楼梯扶手,然后在众人本能地闪躲下呲溜滑向楼下一层。 得亏她身具女主光环,不然就不会只是恰好靠着楼梯扶手往下滑,而是被那一脚的力道直接踹翻出去。 由此可见诸彦是半点没有留手。 哦不,是半点没有留脚。 虞如薇大恨退场。 韩依莲慢上一步,亲眼见证了对手不敌人家一脚的惨状,顿时收起态度上的轻慢,慎重地没有选择立即跟着出手。 人家显然找到了同伴,且还是个难缠的家伙,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随意对待这个身怀宝山而不知的女生。 那点自认为可以轻易从她手中拿到宝贝的狂妄自大瞬间从韩依莲身上消散。 荣珍转头间发现她这番气势变化,心知这位重生女主比穿书女主还要不好对付,立马跟上诸彦的脚步,跑得更快了。 诸彦越过她在前面领路,明显是有目标的。 荣珍想到他提前准备了那么多房间的物资,肯定不会没有后手。 他怕不是在楼上还备有安全屋! 诸彦越走越快,连续往上跑了二三十层后迅速脱离人群,拐入一条弯曲且幽深的长廊。 荣珍紧随其脚步,并不管身后跟上来的那几个大聪明。 以诸彦目前为止暴露出的性子,他们就算跟上来,大概率也讨不了好,想趁机占他们便宜,完全不可能。 追上来的人里包括谨慎却不甘心放弃的韩依莲,还有滑下去在楼道平台上摔出鼻血、一脸愤怒地想要讨回公道的虞如薇。 这两人连同其他几人先后紧跟着荣珍拐入长廊,试图追上他俩达成目的。 诸彦自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众多脚步声,到达目的地打开屋门后立刻回转身,将正好赶到的荣珍推进屋子里,自己最后进去,反手准备关上门。 “等等,还有我们!”追上来的人不知所谓地开口阻拦。 诸彦能听他们的才怪,当即锁上第一道防盗门。 门上有栅栏窗,被挡在门外的人开始叫嚣着让他赶快把门打开,不然必定叫他好看,然后看到诸彦掏出真理之光,他们又急忙改变态度,从威胁到哀求,只差一把真理的距离。 “劳资蜀道山,没滚的人都得吃颗花生米。”诸彦的话让门外的几人脸色大变。 眼见他咔嚓两下上膛拉保险,动作行云流水极为熟练,看着就不是那种说假话的虚架子,估计还是动过手的真把式,大家不得不信,也赌不起自己的小命。 于是呼啦散的飞快,徒留两个躲在后面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的女主尴尬地站在那儿没动。 诸彦将枪口瞄准她们,不怀好意道:“你们没走是想把命留下来咯?” “杀人是犯法的,你不能这样做!”穿书而来的虞如薇还保留着和平社会里养成的天真,再加上刚才的一脚之仇,现在她对着枪口也毫不畏惧,说话的语气冲得很,像是一点都不怕诸彦会开枪。 重生回来的韩依莲却不想惹怒他连累自己,也知道现下天灾已至,秩序很快就会崩溃,什么道德法律都管不到手持真理的人身上。 相反,他们才是天灾伊始时活得最滋润的那波人。 因此她刻意放柔了声音,在诸彦蠢蠢欲动准备扣动扳机之际,如同黄鹂般开口劝道:“等等,她不值得浪费您的子弹,我们来只是想拿回遗落在您……朋友身上的东西,绝对没有任何恶意。” 当务之急,她们需要先把空间载体拿到手,再好好决定它的归属,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虞如薇不是傻子,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又看到诸彦不是在装腔作势地吓唬她们,而是真的想动手,哪还敢再头 铁,赶紧压下怒火,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谁知诸彦并不买单,砰地一枪打在她们跟前,将地板灼烧出一个小洞,吓得门外两位女主花容失色。 他本人却阴着脸恶魔低语:“我最讨厌有人对我说等等!” “人家都说了不值得你浪费子弹,你还跟她们墨迹啥,关门不理就是了。” 关键时刻,躲在玄关处一直在观察门外动静的荣珍及时出声,阻止诸彦发神经。 毕竟等到以后秩序混乱的时候,子弹不仅是保护他们人身财产安全的底牌,还是能换取所需物资的硬通货,一颗能换不少东西。 关键天灾之后,它还是不可再生资源,用一颗少一颗,现在拿它来装逼耍威风,不是有毛病吗? 诸彦臭着脸哦一声,枪口欲要收回,结果下一秒又怼到韩依莲身上,当着人家的面跟荣珍说小话,满怀恶意道:“你刚刚听到了吧?她们说有东西遗落在你身上哎,要不我还是把她俩都解决掉算了……” “等…不是,我说错了,没有东西遗落,是我眼花看错!”韩依莲被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滑跪得特别快。 要知道她才刚重生回来没多久,前世的仇一点都没报,这个时候要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她是真的能在地下哭死不可。 虞如薇诧异又鄙夷地看向她,被韩依莲暗中怒瞪一眼。 鄙夷什么,有种她方才怎么不顶着真理之光硬抗到底啊,两人大哥别说二哥。 她们屈服得如此之快,反而令诸彦感到索然无味,当下收起枪口就要关上里面剩下的两道门。 虞如薇见此立马扒上栅栏窗,顺着韩依莲刚刚的话说:“别别别,请听我们讲完,虽然是我们看错,但你朋友身上的确有东西很像我们丢失的心爱之物,能不能拜托你朋友卖给我们?我们会出高价买!” 诸彦的动作顿住,和闻言凑过来的荣珍对视一眼,齐齐转过头看向门外两人问道:“是哪个?” 虞如薇就等这话了,眼疾手快地指着荣珍腕子上戴的红绳说:“转运珠!” “玉戒指!” 韩依莲在同一时间故意说出另一个东西,眼底涌动着暗流般的算计,走上前特别观察着虞如薇的反应,果然在她脸上发现了一丝惊诧和犹疑之色,确定自己前世的猜测。 这女人果真有问题,似乎对她尤其了解和关注,前世几乎步步走在她前面,抢占她的先机,夺去她的一切。 幸亏老天有眼,让她重生一世,发觉出这一猫腻,不然肯定又要被她踩在脚下生不如死。 虞如薇还不知道自己在刚刚那一瞬间暴露了,正纠结地看着荣珍身上那两样首饰,无法确定到底哪个才是书中女主的金手指空间。 按说韩依莲选中的玉戒指应该是,毕竟她就是小说女主来着。 可那颗转运珠又给她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吸引着她想把它夺过来占为己有。 要不两个都要? 荣珍和诸彦接下来的动作告诉她,她在想屁吃。 只见荣珍把两样小饰品摘下来放在手里看了看,又在二人眼皮子底下晃悠一圈,然后翻手收起来。 而诸彦与她配合默契地说道:“想要东西可以,拿让我们满意的物资来换,否则免谈!” 完后啪地将门关上,根本没给虞如薇、韩依莲再逼逼赖赖的时间。 门外的两人不满也没办法,彼此戒备着离去。 门内的两人雀跃地跳起来,半刻都等不得地从金手指小屋拿出一把水果刀,将之前他们挨个血契以及共同血契的步骤都轮流来上一遍。 然而在两双极其期待的眼睛下,被涂满血液的转运珠和玉戒指都没有任何反应。 荣珍:…… 诸彦:…… 默默再来一遍等上片刻,两人仍旧一无所获。 诸彦脸色再次阴沉下来,愤然道:“合着只有她们适配吗?我们怎么就不行了?老天无眼!” 轰隆——老天打了个巨雷,天空顿时乌云密布,短短时间就像裂开一条口子似的,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海啸还没完,又来了倾盆暴雨,这是真不想给人留活路啊。 诸彦透过窗户看到这种天象,冷哼一声闭了嘴。 荣珍能说啥,那分明是剧情和天道妈妈给人家亲闺女安排的金手指,他俩抢走一个两个无关的就算了,相关的可不会让他们轻易染指。 不过嘛。 “要不试试看能不能毁了?”荣珍近墨者黑,头上也忍不住跟着露出两只恶魔角角。 得不到就毁掉嘛,不让他们契约,难道还不能让他们毁了? 有本事就另选高明,别让他们充当送金手指的工具人。 诸彦一愣,瞬间阴转多云,眉开眼笑地舒展着他那张帅脸,给荣珍一个十分赞赏的眼神。 很好,就这么办! 天上的雷顿时打得更厉害了,整片天空都阴沉下来,伴随着噼里啪啦打个不停的闪电,还有下方仍在涌动翻滚的海啸浪潮,宛如末日到来。 实际上,末日已经来了,眼下这样的小场面只是开胃菜,看着比较吓人而已。 真正有威力的还在后面没出来呢。 荣珍二人都没管这些,他们再次来到小院空间,千方百计地想毁掉那两样小东西。 结果别说毁掉了,连点毛皮都伤不到,明明是金子做的转运珠和玉石做的尾戒,却比金刚石还坚硬。 就问这科学吗? 一点都不科学,不能契约,不能毁坏,还不能让别的空间吸收,除了交易给两位女主换物资,这两样东西在他们手里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好好好,都设计好的是吧?算它们厉害! 第207章 最后的安宁时光狮子大开口 两样小饰品最终被随意地扔到一边。 荣珍这才转移注意力,观察起眼下所在的小屋子来。 相比之前的大平层,这处两室一厅总面积五六十平的房子确实算得上小。 不过只住两个人,应该足够了。 与下面一样,这里的两个房间连同客厅都备有不少物资,不同的是这次与保暖御寒相关的东西比较多。 像木炭、酒精块都有上百箱子,搭配各式卡式炉、柴火炉等取暖烧饭装备,足足占了小院空间的三大层货架。 就这,诸彦在收取时还遗憾没来得及弄更多的煤球来。 那玩意烧着才持久给力。 另外,还有几大包的极地羽绒服、防寒服、冲锋衣、皮草等足够应对极寒天气的保暖衣服,全是男女不限的均码款式,被荣珍整理出来后一一摞在取暖装备上面。 看到这些东西,其实她已经对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天灾种类有所猜测了。 不出意外,恐怕就是极寒天气吧。 东西收完后,房子的整体布置终于显露出来,墙壁下半部分几乎被暖气片排满,地板下还铺了层地暖,将气暖和水暖结合起来,保证外面就算变得冰天雪地,屋里也能温暖如春。 前提条件是屋子里供应的燃气和水不能断。 但如果真有极寒天气来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诸彦才又准备下那么多取暖物资。 忙了一身汗,诸彦先去卫生间洗个战斗澡,出来后揉着咕咕叫的肚子问荣珍:“喂,你会不会做饭?” 荣珍累得摊在地上有气无力道:“我不叫喂,请称呼我的名字,谢谢。” 诸彦哦了一声,捋着湿漉漉的毛寸,再次问:“那金什么,金针菇,你会做饭不?” 金针菇?喊谁金针菇呢?谁是金针菇?? 荣珍用死鱼眼似的眼神回望他,“我只会做烤猪皮和仰望星空派,你吃吗?” 敢吃的话,毒不死你哦。 诸彦成功接收到她的死亡视线威胁,撇着嘴十分嫌弃地钻进厨房开干。 听着里面很快响起的锅碗瓢盆碰撞声,荣珍透过客厅的窗户看了眼外面黑天暗地的末日景象,艰难地爬起来去卫生间冲澡。 厨房里的某人察觉 后,拎着锅铲忙不迭地跑过来,隔着门板叮嘱她:“你用新的洗护用品,别用我打开的那一套啊,还有毛巾浴袍都拆新的,次卧给你住,缺什么,你自己从小院里拿,知道没?” “知道了!”荣珍冲着水大声应道。 但凡房子里有第二间浴室,她都不会跟他用同一个,他嫌弃,她还介意呢。 然而事实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门外的诸彦得到回答后挠了下烧红的耳朵,鼻翼一动忽然闻到丝烧焦的味道,不由哀嚎:“啊,我的菜!” 荣珍听到加快动作,简单洗洗冲去疲乏,完后裹着浴袍就跑去厨房查看情况,以防那家伙不会做饭还瞎搞,一不小心把屋子给烧了。 厨房里烟雾弥漫,酸辣味呛人,有个瘦高的身影正在里面手忙脚乱地颠着一个冒火的小铁锅。 荣珍瞧着没发生大事,且对方弄得还挺像模像样的,干脆便站在门口没进去。 诸彦无意间看到她,立马指使她打下手,见不得她闲在那儿看他忙活。 不会做饭,总会洗菜切菜吧。 荣珍捋起袖子,趁他做酸辣鱼的空挡,慢悠悠地洗出来两根黄瓜,刀背拍碎做成凉菜。 这就是她对这顿饭的唯一贡献了,其他爱莫能助。 不是不会做,而是不想一来就把一日三餐给包揽掉,慢慢变成她理所当然的活,而不是和对方平等分担。 想在她的伺候下当大爷,不可能。 诸彦不知道她打的小算盘,盛出做好的酸辣鱼,又打上一锅番茄蛋汤,最后满意地关掉煮好饭的电饭煲,叫上荣珍端菜开饭。 荣珍连忙帮着拿碗拿筷,吃上第一口鲜香酸辣的鱼肉时,不禁给今天的大厨一个大拇指。 “好吃,你的手艺太好了,比人家专业厨师做的都不差,牛!” 赞叹的话不要钱地抛出来,夸得大厨本人都不太好意思说下次换她来做了。 “你做的拍黄瓜也不错,挺爽口的。”诸彦尝上一口凉菜,同样给上一个好评。 两人商业互吹一波,风卷残云地迅速解决完所有食物,在外面的狂风卷着暴雨拍打在窗户上的巨大声响中,差点错过门口传来的些微动静。 还是诸彦之前装的智能猫眼亮起红灯提醒,他们才发现有人来访。 这个时候会过来的,还能是谁? 要么来者不善,要么就是那两位女主了。 荣珍想到原主那个不做送金手指工具人的心愿,起身收拾餐盘说:“我来洗碗。” “那我去门口看看。”诸彦主动接过手,给自己分派活,同时满意于她的识趣,知道分担家务,不是那种光吃不干的人,很好。 于是两人分工行动。 当荣珍在厨房洗碗时,诸彦打开了大门,没有丝毫意外地看到门外一块来的韩依莲和虞如薇。 她们手上都提着包,装得鼓鼓囊囊的,自认为很有诚意。 诸彦看到却倏地黑下脸,不客气道:“你们就拿这点东西来?打发叫花子呢!”说着就要怒气冲冲地关上门。 韩依莲立即打开背包辩解:“等…慢着慢着,小哥你先看看这里面装的什么,有巧克力、压缩饼干、糖果、罐头,都是硬通货,你真的不要吗?” 看她挨个亮给诸彦看的东西,虞如薇手里的背包都不好打开了,因为她就在里面塞了点自己不喜欢的零食饮料方便面,除了方便面,其余皆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与韩依莲准备的相比,都拿不出手。 不过没关系,人家对韩依莲带来的一背包东西同样不感兴趣。 准确地说,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嫌弃份量少。 “要是可以要,但必须得是现在的百倍数量才行。”诸彦语不惊人死不休。 虞如薇震惊得脱口而出:“百倍?你狮子大开口啊?!” 外面要是还好好的,别说百倍,以她原身的家境,就是千倍万倍都不算多大问题。 可是眼下天灾已起,外头都快成一片汪洋了,他们所在的大厦就是在汪洋里面飘摇着得不到支援的孤舟,可用的物资很有限,试问上哪儿给他找来百倍的东西呀? 偏偏诸彦就是咬着这个交换的条件不松口,并且还非常气人道:“看你们这副样子,那两个小饰品怕不是什么宝贝,既然想要拿到,怎么可能不大出血呢,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虞如薇、韩依莲闻言齐齐变了脸色,异口同声地问:“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手上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能给我换来想要的物资。”诸彦笑得一脸得意,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门外两人此刻对他的怀疑和审视,看起来就是个想趁火打劫的小人。 韩依莲没看出来他眼中有什么不符合年龄的沧桑感,确定他应当不是跟她一样重生的。 虞如薇也没在他身上看出什么穿越者的痕迹来,试探了两句暗号,被对方以看智障的目光拒绝再回答。 既然如此,韩依莲只能另辟蹊径。 她看一眼被诸彦挡得严严实实的屋内,提高声音说:“那两样首饰都不是你的,你决定不了吧?我想跟它们的真正主人谈!” 虞如薇眼睛一亮附和道:“对,不是你的东西,你在这儿跟我们说什么,叫你那个朋友出来说。” 荣珍洗完碗出来恰好听到这番话,便擦着手高声回:“我已经将那两个东西送给他了。” 所以,嘿嘿,还是得过诸狮子彦那一关。 两位女主:……呸,秀恩爱,死得快! 最后两人没能达成所愿,不甘心地提着背包离开,被某些有心人看在眼里。 等人走后,荣珍好奇问诸彦:“你真要百倍的背包物资才给她们啊?” 诸彦无可无不可道:“能有最好,没有也要拖上一段时间。” 若是猜测不假,那两个饰品八成都是空间载体,与其便宜换给女主,让她们开启金手指趁着天灾伊始在大厦里收这收那的,不如先拖一段时间,方便他们自己来收集物资。 在海啸暴雨停下来之前,大厦里的物资都是有数的,女主们收集的多,他们能拿的就少了。 这样的情况下,怎么选择还用说吗? 对此,荣珍没反对,随便他如何折腾,反正只要不折腾到她身上就行。 接下来两人又开始忙碌起来,忙着把容易坏的食材做成方便储存的熟食,放到小院的茅草屋里以防万一。 可惜小院空间不保鲜,不然他们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好在易坏的食材不算多,估计是诸彦在购买时就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准备的物资里大多都是易储存更耐放的东西。 介于诸彦厨艺不错,由他来捣鼓前者那部分,后者则交给荣珍负责。 荣珍一时兴起,把米面玩出了花,不仅合着食用油做出来各式炸物发糕,还做了不少能放很久的油炒面炒米等应急干粮。 诸彦起初看得眼花缭乱,慢慢的就脸臭起来。 等荣珍忙完一阵停下来歇息,他捧着个和馅儿的面盆在她跟前走来走去,手中搅拌的筷子狠狠地动作着,都把盆壁敲得叮铃咣当响。 荣珍听到他这动静,无奈地问:“你在闹什么别扭?有话就说出来嘛。” 最烦让人猜啊猜的,又不是肚子里蛔虫,不说谁知道你的想法。 “谁闹别扭了?没有!”诸彦死不承认,昂头挺胸地继续搅着馅儿晃悠,最后停在荣珍跟前盯着她已经做好的那些吃食。 荣珍眼神闪烁,故意问:“怎么了,你想吃?” 她在做的时候往自己空间里偷渡了一小部分,难道他是看出来量不对了? “是哪根金针菇说不会做饭来着……”诸彦幽幽质问的话语瞬间打消了荣珍心里的忐忑。 她转过头看到诸彦那张帅脸上露出的幽怨不满,松口气好笑道:“反正不是我,我说只会做烤猪皮和仰望星空派两样菜,却没 说自己不会做这些小吃,是你自己误会的,不关我的事。” 诸彦冷哼,空出手捻起一块炸糖糕啊呜吞下。 荣珍见状马上给他装满一大碗,除了炸糖糕,还有油果、撒子、锅巴、大米花等等。 诸彦吃得一本满足,轻轻揭过了刚刚那件事。 看来顺毛捋,这家伙还是很好对付的,荣珍暗笑着拿来发好的面团,同他一起包小煎包,包完上锅煎好,能放好几天。 外面海浪滔天风雨依旧,这一刻大概是最后的安宁时光,都让人不忍心破坏。 第208章 诸彦身份可疑需要保持距离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 荣珍他们刚将能处理的食材都处理完毕收起来,楼里便传来阵阵的惊呼声。 “雨开始变小了,海啸也在减小!” “灾难马上就要过去了。” “我们有救啦——” 大家惊喜地欢呼着,庆祝自己逃过一劫,殊不知死神只是刚刚来到,并没有走远。 什么时候都不缺乏聪明人,那些感觉不对的都来不及高兴,即刻抓住机会寻找生存物资,抓紧时间为自己攒够更多能够活下来的资本。 于是就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一部分人在欢呼雀跃载歌载舞,另一部分人在紧锣密鼓地上下搜寻物资。 荣珍二人的屋门被他们都敲响过,一个是过来邀请他们去楼顶聚会,顺便等待有可能到来的救援,另一个是来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食物,不然水也可以,想要花钱买。 诸彦瞧着他们手上挥舞的钞票,半点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说了句没有就砰地将人关在门外。 但是那些人闻到了从屋子里飘出来的食物香气,暗暗将这里的位置记下了。 等他们走后,诸彦让荣珍去休息一会儿,过不了多久,楼里估计就要迎来第一次混乱。 荣珍知道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极限在哪儿,目前她已经提着精神忙碌大半天,再不休息恢复一下,可能真的应付不过即将到来的危机。 “好,我休息两小时,到时候再换你。” 午夜是最容易出事的时间,到那时他俩最好都保持清醒状态。 诸彦拿出那把真理之光放在身旁,“放心,有这个在,一般人可不敢闯进来。” 怕就怕到时闹得太大,有人杀红眼不讲究。 荣珍亲自验证过他的身手,外加还有一把真理镇着,比较放心地点头进了次卧,躺床上闭眼秒睡。 …… “诸彦,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我和他们玩闹让你生气了吗?” 一个长得清纯漂亮的女生温柔地询问背对着她神色厌烦的大男孩,看起来像是小情侣闹了别扭,女生正在哄他。 他们两人所在的是一个密封严实的房间,壁炉里炭火熊熊燃烧着,厚重的玻璃窗外是雾蒙蒙的冰天雪地,看不到一丝人迹。 这样的一幕持续没多久,画面一转又来到一个类似的房间里,只是这次没烧壁炉,而是摆放着几盆冰山,外面烈日炙烤,海冰与白雪消失不见,放眼望去,满目枯黑。 房间内依然是两个人,只不过其中的女生换了,换成一个高挑艳丽的女生,她也在向背对着她的大男孩说着什么。 “诸彦,你这里又闷又热的,哪里是人待的地方,不如跟我们去楼上吧,大家一块努力求生不好吗?” 被称作诸彦的大男孩没说话,烦躁地将女生赶了出去。 …… 荣珍以第三视角围观着这一切,在与男孩那双清澈的眼睛对视上的刹那,她醒了。 醒的时间刚刚好,正是晚上十点。 现实中的诸彦准时来敲门,嚼着酥脆的油果口齿不清地叫她出去接班。 外面情况不太妙,他们约好一人休息的时候,另一个人需要值班,以便随时注意门外的动静,做好及时撤离的准备。 荣珍应了声起身走出去,看到诸彦那张在剧情画面中出现过的脸。 此时的他脸上没有厌烦和烦躁,因为刚刚在吃好吃的,表情还算愉悦,面对荣珍怔愣着看他的目光,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没事,你去睡吧。”荣珍摇摇头收敛心神,坐到之前诸彦所在的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诸彦叮嘱有事记得及时喊他,随后便关上主卧的门休息。 安静的客厅内,荣珍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外面的动静随着海啸和暴雨逐渐平息,反而越来越小。 身处这样的氛围里,最适合整理思绪。 荣珍把关于这次任务的信息包重新捋过一遍,终于从边边角角扒出点被她遗漏的东西。 刚才在睡觉时出现在她脑海里的片段,其实就是剧情里很容易被忽略的小情节,但现在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因为它们向她证明,诸彦这个人极有可能也是那两位女主的后宫男团之一。 就算不是男团成员,他在女主们心里的分量怕是也不轻,不然以她们的骄傲,不会像画面中那样哄着他,被他不耐烦地赶走都不生气。 所以荣珍现在有点麻爪,不确定诸彦现在的身份到底是哪个。 前两个周目的男主虽然都不是他,但这是第三周目,剧情变得混乱不堪,谁知道男主会换成谁啊。 谨慎起见,她最好和对方保持距离。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在捞到一批物资后就与他分道扬镳。 小院金手指只是需要他俩共同开启进入,又不是少了一个人就存取不成物资了,等她离开后,诸彦照样能把小院当空间用,只是人进不去而已。 还有,从零碎的剧情画面透露出的信息来看,海啸暴雨之后是极温灾害,先是极限低温,再是极限高温。 这和原主记忆里的情况一致,就是不清楚之后还是不是。 也许诸彦会知道? 看他准备的那些御寒物资,他肯定有获取这方面消息的途径。 荣珍决定在跑路之前找机会试探试探他。 安静的气氛中,门外传来的小动静宛如雷鸣,立时打断了她的思考。 荣珍瞬间戒备,拎上菜刀悄声靠近门后。 外面居然有人在撬门!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装了三重门板吗?除非拿切割机来强行突破,不然撬到猴年马月都不一定能打开。 荣珍摇摇头又坐回沙发,完全不管外面的人如何抓耳挠腮地搞动作。 “怎么打不开呢?我可是专业的啊!”撬锁贼趴在门板的锁眼上百思不得其解,没注意到昏暗的视线下,有人在他背后悄悄举起了棒球棍。 乓—— 撬锁贼被一棒打晕,栽倒之后露出身后那道前凸后翘的身影。 同时暗处还有个高挑纤细的身影抖抖索索地走过来,手中的唐刀倒是握得很稳,上面正蜿蜒着黑红色的液体。 “你好慢!”韩依莲压着声音不满开口。 虞如薇紧张地抖着嗓子道:“这可是杀、杀人哎,我连鸡都没杀过,不得让我缓缓嘛。” “也对,你都是杀人不见血。” “喂,你这是对我存有偏见,说好的温柔善良小可爱呢?” “小可爱早被你弄死了。” “什么鬼,我们之前都没见过吧!” 两人一边小声斗着嘴,一边合力将撬锁贼的身体挪开,再把两推车的东西拉到房门前。 刚弄好,敲门的手才举起来,房门先一步轻轻打开。 门内是被荣珍从睡梦中叫醒的诸彦。 荣珍发现两位女主过来并解决撬锁贼后,便立马将诸彦叫醒去跟她们交易。 那些东西她不会要,全给诸彦放在小院里,等到临走的时候再从他准备的那些物资里拿走等同的一部分。 这样的话,金手指就不算是她送的,换来的物资也能到她手上。 按照她原本的意思,干脆不给就好了。 可是以女主们的坚持,不给她们的话,估计以后会时时刻刻纠缠着他俩,有诸彦在她身边时倒还好,等她自己一个人时恐怕就会很危险。 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荣珍不想自己被女主们惦记上,索性通过诸彦的手把麻烦送走。 诸彦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查看两推车的物资。 说好是背包物资的百倍,为了得到金手指,两位女主实打实地弄来了百倍的糖果巧克力压缩饼干等东西,放在推车上堆得高高的。 “你们很有能力嘛。”诸彦检查完十分满意,难得夸赞一句,并不管她们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 虞如薇张张嘴想说些什么,被韩依莲暗中狠狠掐了一把手臂,顿时牢牢闭嘴。 诸彦不在乎她们的眉眼官司,把东西弄进去后拿来那两样小饰品说:“看好了,是不是你们之前相中的?” 荣珍在客厅听到这话,心头跳了跳。 她不是没想过找俩相似的给她们换掉,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麻烦,想想就没动手。 幸好没动手。 韩依莲和虞如薇都感受了一下,确定是原本她们想要的那个没错。 诸彦便将东西放在空出来的推车上。 虞如薇动作飞快地伸手,想违反之前和韩依莲的约定,将两个都占为己有。 韩依莲早有防备,出手的速度比她还要快,抢先拿走了当初让虞如薇脱口想要的转运珠。 而虞如薇则转而抢走了玉戒指,虽然对没能拿到转运珠感到非常痛心遗憾,但是有小说女主口证过的玉戒指也不错。 喜欢看末日小说的都知道,空间载体一般是玉的可能性最大。 因此她俩这样也算是各得其所。 交易完毕,两人来时的长廊里传出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零碎的交谈。 “快…她们…这边来了……” “一定抓住…敢动咱们的东西……” 听到这些的虞如薇和韩依莲对视一眼,扭头就往另一个方向逃窜,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眨眼便没了踪影。 两辆推车被她们大咧咧地留在房门口,明摆着就是靶子。 “草!”诸彦反应过来暗骂一声,借着黑夜的遮掩将推车飞快收进小院,然后火速关门。 想算计他?呵呵,搞得好像谁没空间似的。 门外追来的一伙人没察觉到任何异常,甚至连停留都没有,直接朝着两位女主逃跑的方向追去,呼啦啦的动静不小。 这样的阵势像是打开了午夜的潘多拉魔盒。 纷乱正式开始。 第209章 东西不好拿空间打不开 门外的动静远去后,诸彦终于收回了自己贴在门后的耳朵,对坐在客厅沙发上同样竖着耳朵的荣珍说:“好了,没事啦,把东西收起来吧。” 言外之意是,这两堆换来的物资都归她。 毕竟换东西用的是她的首饰嘛。 他这个时候倒是知道讲理了,不跟刚开始遇到时那样,活像个流氓土匪似的。 荣珍看着那堆在一起的糖果巧克力压缩饼干肉罐头等等,的确如同韩依莲说的,都是末日天灾里的硬通货。 可惜她只能看不能拿,想要还得和诸彦存放在小院空间的物资置换,不然她担心原主的心愿任务会通不过最后给她来个鸭蛋。 她已经感受到积分化为能量点的妙用,若是因为疏忽大意丢了本该能拿到的报酬,真的会心痛死。 所以荣珍只能忍痛放弃道:“你出面换来的东西,都给你好了。” “你不喜欢这些?”诸彦拿起一包糖果看了看,生产日期都是最近的,质量还可以。当成应急物资完全没问题。 荣珍喜欢啊,但她不能要,只道是觉得那两人怪怪的,不想接手她们的东西,否则感觉会倒霉。 诸彦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讳莫如深道:“你顾虑的不是没有道理,我都差点忘了……这些东西还是尽快散出去换别的物资比较好。” 经荣珍歪打正着的提醒,他也觉得晦气。 于是东西便放在那里没动。 荣珍:。 也好,女主们的东西可不太好拿,何况还是她们不情不愿地给的,说不定还认为是被诸彦讹诈。 是她之前想的太简单了,不甘心就那么被她们空手套白狼地把金手指送出去。 “几点了?”诸彦打个哈欠,想看时间,抬手发现睡前把表摘了。 荣珍掏出身上已经没信号的手机瞅上一眼,“十一点半。” 距离午夜还有半小时,楼上忽然响起咚咚踹门的声音,力道十分之大,感觉楼下都被震得轻微晃动,天花板有白灰掉落。 诸彦这下打消了回去再睡一觉的想法,钻进卫生间准备洗把脸清醒清醒。 咣噹——防盗门发出的碰撞夹杂在楼上踹门的动静里,如果不是仔细听,估计还注意不到。 然而荣珍一直都有注意着大门,轻易在震天响的间隙察觉到不对劲。 门外还有人在搞小动作? 荣珍狐疑地走过去,打开智能猫眼,果然在显示屏里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埋头捣鼓着什么工具。 之所以智能猫眼没预警,可能是因为对方有屏蔽的东西,或者知道怎么不触发其装置。 所以这大概率是个经验丰富的惯犯! 荣珍听着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洗澡声,顿住原本准备去找诸彦过来解决的脚步。 既然对方只有一个人,那她可以试着将其拿下,不能什么都依赖别人。 门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仍在兢兢业业试图偷家的撬锁贼忽然感觉后脑勺发凉,猛地转过头去看身后,并没有发现之前敲晕他的不明人士。 刚要松口气,他的后脑勺就再次迎来一次重击,当场晕倒。 原来门已经在他转过头去的时候无声打开,荣珍手持电棍站在门内,趁机狠狠给他来上一棍。 其实她本打算不开最后一道门,直接把电棍从栅栏窗伸出去戳他来着,谁让他恰好在那个时候转头了,电棍伸出去不太容易够到,不如直接开门敲他闷棍来得干脆。 以防万一,荣珍敲完又用电棍电了他几下,保证他晕得瓷瓷实实,做不得假。 之后才把人拖进去,五花大绑,堵嘴蒙眼,扔在玄关等候发落。 诸彦换了套方便行动的衣服出来,看到玄关位置多出来的那坨人影,马上询问怎么回事。 荣珍表示这人就是之前试图撬他们锁的人,刚刚又在门外贼心不死地鼓捣,能在两位女主送物资之前就盯上他们,且还如此坚持不懈,怕不是有什么猫腻。 所以她就把人弄晕了拖进去,打算审问一下什么情况。 别不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暗中盯上了他们吧? 荣珍怀疑的不无道理,混乱开始前就有这样的人出现,说明背地里早有人把他们惦记上了。 敌在暗,他们在明,若是不把对方找出来,一旦大厦里的形势彻底乱起来,他们就不仅要应对周围疯狂起来的人群,还要防备躲在暗中的那个觊觎者。 不用想都知道会有多累。 诸彦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卷着衬衫袖子说:“你到一边歇会儿,下面由我来。” 以后的生活本来就很难了,还要给他增添难度,不可饶恕! 清纯男大真正生起气来,瞬间变身成阴郁小老虎,还是呲着牙黑化版的。 昏迷中的撬锁贼猛不地被对方手持老虎钳狠狠‘咬’上一大口,当即便清醒过来瞪大眼睛,流下两行宽面条泪。 疼疼疼,太他爹的疼了! 因为嘴还被塞着,撬锁贼发出的尖叫被成功堵在喉咙里,只能透过眼神哀求好汉饶命。 诸彦是背对着荣珍下手的,没有叫她看见自己一上来就把撬锁贼的大腿肉揪下来半块,并且用手势威胁他,如果不好好交代,下一步就不再是大腿肉,而是挨着大腿的某个小玩意儿了。 这一招对撬锁贼这种人很有效,吓得他夹着双腿忙不迭点头。 不是他怂,实在是碰到硬茬子变态了,他可不想做太监。 然后诸彦收 起老虎钳,给他松了口,“说吧。” “我说,我说。”撬锁贼不敢磨蹭,赶紧抖落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晚上那会儿有人过来搜寻物资,敲开他们家的门闻到了食物的香气,拿钱想买又没买到,就回去把这件事在他们圈子里宣扬开,说是这里有很多吃的。 有些人对此不信,也有人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想过来试探一下。 撬锁贼就是被他们找来打前锋的卒子,承诺不管有没有收获,事后都会给他一份食物和水。 这家伙是海啸发生后趁乱跑进来的,身上除了平时吃饭的家伙,什么物资都没带,想要不饿肚子,只能凭着老本行给人挡枪使。 奈何运气不佳,先是被两位女主敲闷棍,后又被荣珍撂倒,现在还犯到诸彦的手上。 撬锁贼流下心酸的泪水,知道干不过他们,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然,不排除他是想借此挑唆诸彦二人同楼上那群虚伪的家伙们对上,好将水搅浑,方便他趁机脱身,甚至浑水摸鱼。 想象的很美好,可惜刚交代完毕,他人就被诸彦一拳头砸到脸上,再次被撂晕过去。 撬锁贼:栓Q!! “哎,别……”荣珍阻拦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诸彦下手太快了,完后满脸无辜地问她:“怎么,你还有想要问的?” 荣珍指指客厅里的两堆物资,说可以借撬锁贼的口把换食物的消息传出去,用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换取这些吃的喝的,换完为止。 这样他们既达成了把两位女主送来的东西换出去的目的,还能让外面的人亲眼见证此事,减少对他们的觊觎。 他俩即便武力值不低,也不可能把所有惦记上他们的人都干掉,那样几乎等同于和所有人为敌,跟反派似的,下场可不会多好。 诸彦听完觉得可以试试。 能做明面上的好人,谁愿意做杀神呢。 于是晕过去的撬锁贼又被弄醒了,代价是大腿根再次挨了一口老虎钳。 撬锁贼疼得泪流满面,张大嘴巴正要呜呜地叫出来,就被诸彦眼疾手快地塞进去一个面包堵上,差点把他噎得翻白眼。 诸彦大发善心地又给他灌下半瓶水,自认已经给人吃饱喝足,便露出大灰狼的笑脸问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撬锁贼一脸茫然,眼睛里的恐慌都要凝成实质了,实在是被他反复无常的态度给搞怕了。 他给他吃喝,保准没安好心呐! 果然,下一秒大灰狼脸上的笑容收起,呲起獠牙说:“这都不懂,吃了我的,喝了我的,自然得听我的,否则……” 后面威胁的话根本不用说出,已经吓得撬锁贼连连点头应下。 随后撬锁贼被放走,楼上的打砸干架还在继续,楼下的他们正在做好开门迎客的准备。 五六十平的空间,站在客厅里能一览无余,荣珍把不该出现的东西都提前收起,诸彦将两堆物资分类摆放整齐,只等那群肥羊上门。 之前就说过,两位女主的东西可不好拿,很大可能是谁拿谁倒霉,换给觊觎上他们在背地里耍阴招的人正正好。 反正东西得来的容易,给出去也不会心痛,何况他们并不是白给。 零点一刻,抱着怀疑态度前来一探的肥羊…咳,客人终于出现,顺利在他们这里用两盒套套换走几包压缩饼干。 针对主要换取的东西,荣珍和诸彦讨论过,最终定在烟酒避孕套等物品上,因为大厦里有家大酒店,这种东西比较方便获取,眼下看着是没有食物和水重要,后面却能像子弹一样换到不少物资。 毕竟什么时候都有贫富之差,即便是在朝不保夕的天灾末日里,照样有在底层挣扎存活和在顶层吃香喝辣品红酒的。 到时候他们可以把这些东西高价卖给后者。 第一个人成功了,很快带过来一群人,还有同楼层悄悄冒出头查探情况的邻居们,争抢着将两堆物资瓜分殆尽。 期间不是没人趁机往荣珍两人的卧室和厨房卫生间里瞅,结果都一无所获。 也不是没人想硬抢,但是看到诸彦手里的真理之光,都自动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拿东西来交换。 而荣珍和诸彦不仅换烟酒避孕套,还换珠宝黄金,露出的那副贪恋短视的嘴脸令人鄙夷、看轻,自动给他们这样的煞笔行为找上理由。 ——不过是两个不知轻重、以为天灾很快会过去、妄图趁机发上一笔灾难财的小年轻罢了。 大家不屑地抱着食物离去,寻思从哪儿再找出一只这样的肥羊,殊不知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是挨宰的肥羊。 花了不到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两堆物资就被换的干干净净。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零点半,楼上的乱子开始蔓延到楼下,到处都在打砸劫抢。 来荣珍他们这儿换过物资的那些人,好几个都在回去后被盯上,被打得头破血流,手里刚拿到的物资也被抢走,转了几道弯又回到两位女主的手里。 韩依莲、虞如薇拿着这些重新收集来的物资,分别找到个安全的地方,准备开启金手指空间。 结果居然打不开??! 第210章 峰回路转契约融合 打不开? 为什么会打不开?! 韩依莲不信邪地把自己的血再次涂抹到转运珠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它的反应。 结果依旧和刚才一样,毫无反应。 同一时间,与她有同样做法的还有虞如薇,她在发现玉戒指没反应后,直接疯狂地把玉戒指浸泡在血里。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玉戒指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饰品那样,没有一点空间载体被契约的迹象。 怎么回事? 难道只有这本小说的女主才能契约,轮到她就不行吗? 虞如薇等不到想要的结果,怀疑是主角定律在作祟。 韩依莲则想的是,会不会当时买错了?也许前世虞如薇从那人身上得到空间载体不是转运珠,而是对方身上的其他饰品? 想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韩依莲当即不再浪费时间,拿上刚搜集来的物资,迅速朝荣珍和诸彦的屋子赶去。 与此同时,虞如薇也在百般尝试未果后想到了这一点,同样拿上收集来的物资出门。 两人碰巧在楼梯口遇上,只需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呵,看来她也没契约成功,空间载体肯定还在那人身上! 两人顿时互瞪一眼,你撞我一下、我绊你一下地往楼下走,边走边干架,试图将对方留在后面,自己先去挑选。 那些打劫抢砸的人看到她们大包小包地争斗的样子,马上围过来准备宰肥羊。 这下韩依莲和虞如薇也顾不上内斗了,赶紧背靠背地防御起来。 经历一番搏命拼杀,两人好不容易才从包围圈里逃脱,踉跄地扶着彼此来到荣珍二人的房门前。 智能猫眼再次亮起警示灯,屋内的两人发现后对视一眼,照旧由诸彦起身去开门查看。 荣珍继续在客厅整理着新换到的物资,顺便关注着门口的动静。 只见诸彦打开大门,门外站着的果然又是韩依莲和虞如薇。 后者迫不及待地开口:“我们买错了,想加些物资换她身上的其他饰品。” 韩依莲在心里扶额头,暗骂这个蠢货,话都不会讲! 这样说不是静等着被人宰吗? “买错了?我看看。”诸彦极其自然地伸手。 虞如薇下意识交还玉戒指。 诸彦看到戒指上侵染的血迹,眉头微挑,收回问:“那你想换什么?” “能不能换其余所有的饰品?”虞如薇狮子大开口地试探。 诸彦黑下脸,“你觉得可能吗?” 虞如薇拉开背包,露出里面装的糖果巧克力压缩饼干,说:“加上这些,还有之前送来的,东西绝对不少了。” 诸彦看到那些熟悉的糖果牌子,不禁默了默。 这不就是他们前脚才换出去的那批物资吗? “你呢?也想退货换其他的?”诸彦清澈的眸子转了转,转而询问起另一位没出声的交易对象。 韩依莲刚刚也瞧见了被他收回的染血玉戒指,心想既然虞如薇契约不了它,自己这边也契约不了转运珠,那么之前的猜测估计就是真的。 空间载体必定还在剩余的饰品里! 她一定得拿到。 “我想看看剩下还有几件。” 印象中不算多,虞如薇想全部拿下,她更想。 诸彦招手让荣珍过去,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亲手从她的衣领下、袖子下和裤腿下拿出一件又一件小饰品。 有项链、玉坠、手链、手镯、脚链等等,加起来足有十几样。 都惊呆了韩依莲和虞如薇的眼睛。 荣珍暗中掐了诸彦的手和胳膊好几下,直接回屋拿出来一包不行吗?非得现场从她身上摘,实际是从小院空间拿? 就问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诸彦表示意义在于让那俩傻狍子相信,东西是真从当事人身上摘下来的,没有弄虚作假。 他猜她们大概率没能从转运珠和玉戒指上找到金手指,所以才回头来换剩下的那些饰品。 他这样做就是要让她们相信,空间载体已经被她们拿走了,找不到是她们的问题,与他俩无关。 荣珍接收到他的眼神暗示,对于他接下来示意她扯开衣领以及卷起袖子和裤腿的举动没再反对。 “你们看到了?所有的饰品都摘下来了,一共有这么多,你俩给的物资合起来也不能全部换回去。” 除非再追加一推车。 诸彦说出这话的时候,完全就跟个奸商一样,贪得无厌。 搞得两位女主都对他怒目而视,恨不得跳起来打他几耳刮子解气。 荣珍再适时开口劝:“要不你俩回去商量一下,共同弄来一推车物资?届时我们会把所有饰品都换给你们两个,至于你们怎么分配,那就跟我们无关了。” “要这么多东西,也不怕撑死!”虞如薇口不择言地诅咒抱怨。 韩依莲嘴上没说什么,但垂下去的眼睛里闪过暗光,心想是啊,讹她们这么多物资,可别还没享受到,就被撑死了呢。 诸彦敏锐地感受到一股恶意,提前强调:“我告诉你们,可别耍什么花招,上次想祸水东引的账,我们还没跟你俩算,这回要是再来一次,我想你们应该不想尝试脑袋开花是什么滋味。” 明晃晃的真理之光顶在她俩的脑袋前方,让韩依莲和虞如薇齐齐白了脸色。 “我们会再弄来一车物资,希望你们说话算数。”韩依莲当机立断地同意追加,不再试图讨价还价下去。 诸彦满意地收起真理之光,朝她伸手:“把你的那个转运珠也拿来,我先给你们一部分,免得诬赖我们不讲信誉。” 正想要回玉戒指的虞如薇顿时闭上嘴,看着韩依莲拿出的血红色转运珠,突然意识到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 话说小说女主是怎么知道这女孩的饰品里有宝贝,并且需要用血来开启的? 剧情中她不是意外从女孩身上得到,不小心受伤后才无意间契约的吗? 现在怎么感觉她和她一样有先知啊。 虞如薇知道自己的到来会引发蝴蝶效应,但是现在看这蝴蝶翅膀扇的也未免太大了点。 还是说主角光环不讲道理,让女主单凭直觉和本能就赶得上她穿书者的先知脚步? 虞如薇还没理出个头绪,就被荣珍塞过来的三四样饰品打断,注意力顿时被转移。 韩依莲那里也被塞上三四样,和虞如薇的只存在样式上的不同。 “你们要是不满意就商量着互换。” 留下这句话连同两人背包里的物资,诸彦啪地关上大门。 门外的两人面面相觑片刻,转而先跑回去试着契约拿到手的几样饰品,实在不行再去收集那车物资。 而门内的两人对着两枚染血的饰品同样面面相觑。 诸彦首先打破沉默:“你说有没有可能不是她们拿错了,而是……” “拿反了。”荣珍心领神会地接道。 看这两个东西的样子,两位女主肯定都没契约成功,而他们又亲自实验过这俩东西刀枪不入,怎么搞都毁不掉,是最有可能是女主金手指——空间载体的存在。 那么会不会是两位女主阴差阳错地拿了对方的金手指呢? 所以她们才契约不了彼此的金手指载体,因为本来就不是她们的,能契约上才怪。 这可是她们的天道妈妈和剧情爸爸给她们量身定做的啊,肯定不存在能彼此兼容的情况,不然早被荣珍和诸彦提前一步昧下了,哪还能轮得到她俩。 诸彦神色有些激动,立即拉上荣珍的手说:“走,咱们进小院试!” 转运珠和玉戒指上面有那两人的血,甚至还没凝固,或许他们可以…… 两人牵手默念进去,来到茅草屋里,小心将转运珠和玉戒指上的血液分别剥离下来,再互换涂到另一个上面去。 静等片刻,在两人的屏气凝神中,转运珠和玉戒指慢慢将他们涂上去的血液吸收干净,绽放出耀眼的光辉。 “耶!成功了!” 两人高兴地跳起来击掌,完后突然反应过来不对。 坏啦,他们用的是那俩女主的血契约的,就算契约成功,金手指也只会认那两人,跟他们可没关系。 这不就是妥妥的为他人做嫁衣嘛。 两人竟然光顾着契约宝贝,都头脑发昏地漏了这一点! 诸彦立马拿起转运珠感受,的确感知不到什么存在。 荣珍也拿起玉戒指感知,一样的结果。 两人再互换过来重复一遍。 终于死心了。 真是瞎忙活一场,没惠及自己不说,还帮了那俩女主的忙,晦气! 诸彦觉得忒晦气,愤而将转运珠扔到地上,一脚踩过去,用力碾了碾。 荣珍咬牙切齿,这送金手指的工具人终究还是叫她当上了,原主的心愿任务二不会失败了吧? 哎,好像没有哦。 什么情况? “看,小院中央多出道泉眼,肯定是灵泉!”诸彦兴奋地大叫。 那颗被他轻易碾碎的转运珠已经融进地面,被小院空间轻松吸收了,化作一眼灵泉出现在他们面前。 荣珍听诸彦解释过后,眼睛发亮地盯着手上的玉戒指。 这要是她把它弄到自己的灰蒙空间里碾碎……好像有点不太行。 因为她在小院里是打不开灰蒙空间的,需要她把玉戒指先带出去,可是万一带出去后玉戒指直接消失去女主那里了怎么办? 要知道她和诸彦之前契约空间时,那俩载体都是在吸收完血液后直接消失了。 但是现在这两个的载体还存在着。 或许这就是它们能被小院融合的原因?因为是在小院里吸收的契主血液,因着空间壁垒的阻碍,没能第一时间进入契主身体?所以她的任务才没算失败? 如果是这样的话,荣珍就不能带玉戒指出去了。 与其那样便宜了女主,不如直接让小院融合。 反正这个送金手指的工具人,她是坚决不能当上的。 何况旁边诸彦正虎视眈眈地看着。 最终荣珍如他所愿地弄碎玉戒指,玉粉洒落到地面上被小院吸收,菜地旁多出几亩肥沃的黑土地。 小院的面积都因此扩大好几倍。 210-220 第211章 诡异灵泉还给女主 “果然没有白费力气!” 诸彦高兴得跳起,抱住荣珍转悠两圈,没等她惊叫抗议,就又放下她扑向多出来的黑土地上查看,连灵泉都排在第二位。 真不愧是惯爱种地的华夏血脉,最关注的永远是可耕种的土地! 当然,荣珍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比起那 个不知道是何功效的灵泉,还是土地最能让人放心。 她跟在诸彦后面,弯腰攥了把黑色的土壤,感觉润的很,仿佛能攥出油来,真是最适合耕作的黑土呀。 诸彦也确认了这一点,正在懊恼:“我忘记准备种子了,还有菜种!” 他要是能提前准备妥当,现在就能把两块地都给种上,而不是荒废在这里,看着它无所产出。 不过他虽然有所预料,却也不是无所不知,单知道有空间类宝贝能装东西,不清楚它竟然还能是土地灵泉这类东西。 哦,还有灵泉。 诸彦看完黑土地,终于有功夫去看灵泉。 而荣珍在他走后从存货里找出一包晒干的红枣,吃掉一颗枣肉,试着把枣核埋在黑土地上,仔细观察着。 枣核并没有立即出苗长大、开花结果,即便浇了水也不行,想来并不是传说中可以快种快收的息壤,就是普普通通的黑土地。 “试试浇上这个。”诸彦从旁边递来一瓢水。 那水看着格外清澈透亮,隐隐还有股香甜之气,引得人想将它灌入腹中解解干渴。 荣珍胳膊一痛,从迷离中惊醒过来,怒瞪正在掐她胳膊的某人:“放手,我已经清醒了!” 这水有问题,能诱惑人喝下它,后果未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诸彦松开手,嘴里嘀咕着原来宝贝也不全都是好的。 荣珍:“那你还让我用它浇地?” 万一把黑土地浇出问题来了怎么办,这面积就几亩,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有,每一块都是宝,浪费不起。 “也对哦,那我找个花盆。”诸彦收回水瓢,从存货里扒拉出来一个大瓷盆,原来不知道是打算做什么的,现在用来做实验正合适。 他把刚刚荣珍埋进黑土里枣核扒出来,连同一些黑土都铲进瓷盆,再种上几个从蔬果里剥出来的种子,最后浇上那瓢泉水看效果。 在两双期待的眼睛之下,瓷盆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蹿出几颗小菜苗,从一点点长到两瓣到三片,最终停在三四十厘米高、六七片叶子的生长状态。 荣珍和诸彦都看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它还真能促进植物增长啊,就是不知道长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会不会还像泉水那样对人有诱惑力。 于是诸彦继续浇水,亲眼看着瓷盆里的蔬果苗继续长大、长大、长大…… “不对呀,怎么只长大,不开花结果?”荣珍不是对种菜这块一无所知的小白,以盆里现在蔬果苗的大小,早该开花结果了呀,怎么还在继续长长长。 诸彦当然也意识到不对,只是他想看看用泉水无限浇的话,盆里蔬果苗的极限在哪儿,最后会长成什么样。 随着他不断地浇水,瓷盆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吧一声脆响。 它被撑裂了。 荣珍:! 实验暂停,灵泉水被打上不可引用但或许可以种菜的标签。 诸彦不甘心地放弃道:“这玩意有点邪门,还不如没有。” 用不上不说,还放在他们的小院空间里,怎么想都难以放心。 如果可以的话,不如还给那俩女主算了。 荣珍与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想退货。 下一刻,安静的小院忽然卷起一丝微风,那汪泉眼在二人的注视下又缓缓变回一颗金红色的转运珠,滴溜转地悬浮在小院中央。 两人目睹完这玄幻的一幕,再次被惊讶到。 合着他们不想要的时候,小院还真能顺从他们的心意退货啊? “我觉得可能是这玩意儿有猫腻,小院也嫌弃。”荣珍在这方面见多识广,扶着下巴猜测。 诸彦合上快掉地上的下巴,严肃着脸点头赞同:“有可能,没想到小院不仅是可成长型的宝贝,还能智控呢,难道它有智慧?或者有器灵?空间小精灵?” 连续猜到几个可能,小院都毫无反应。 诸彦只好停下试探,暂时不管这个问题,先和荣珍商量转运珠的去处。 这么邪气的东西,他们肯定是不能放在自个儿手里的,不然万一是个雷,哪天趁他们不注意炸了坑他们一把咋办。 “我有点猜测,咱们把它拿出去看看。”荣珍提出建议,并试着用水瓢舀住转运珠,发现能触碰到后松了口气。 不怕弄走它,就怕弄不走。 还好它没赖着不走。 两人十分顺利地将其带回到外面的屋子里,在转运珠接触到空气的刹那就迅速融化消失,像他们之前契约小院载体时一样。 有荣珍之前的分析,诸彦知道它这是八成到契主身体内去了,如无意外,得到这项诡异金手指的应该是…… 虞如薇。 她现在愣在那里,再次感知一下突然出现的灵泉小空间,陷入狂喜。 她都没想到,只是试到最后一颗不抱希望的小木珠子,居然就得到了想要的灵泉空间。 虽然这空间小的只有一汪灵泉,但它也是空间呐,多少能放点东西的,何况它还有灵泉水! 所以尽管它与小说中女主得到的那个金手指描述有差别,虞如薇也只以为是女主女配的待遇之差导致的,并没有任何怀疑金手指错了。 金手指怎么可能有错,要错也是剧情和小说天道偏心眼,谁让人家是女主亲爸妈呢,能给她这个女配留点汤喝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虞如薇欣喜若狂地忽略了其中的异常之处,连小心检验都没有,就十分心大地取出一杯灵泉水灌下肚。 她倒是没有荣珍二人面对灵泉水时的诡异感,喝完都没觉得这水有什么诱惑力,只觉得不愧是传说中的灵泉水,喝起来就是甜美,喝完身上冒出一层油污,跟洗经伐髓一样,让她变得更加白皙透亮、艳丽多姿,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芬芳扑鼻,娇艳欲滴,光彩夺目。 “嘶——”虞如薇高兴得不小心撞到墙壁,看着身上出现的青紫,还有刚刚不容忽视的骤然刺痛,陷入深思。 看来灵泉水不仅将她变得更加美丽,还带有一定的副作用。 比如身娇体软。 某些小说女主的经典特色,虞如薇当初不知看过多少这种类型的,对此熟悉的很,心中并不害怕,只是有点担心。 如果是和平社会,有这个特点是优势。 可现在是天灾末日,她担心这会给她拖后腿,除非她能借此傍上一个大佬级人物带她飞。 想到小说中女主的那些蓝颜大佬们,虞如薇情不自禁地软下身子,心中有了主意。 在虞如薇得到灵泉空间的时候,韩依莲有所感应,怅然若失地捂着空落落的胸口,喃喃道:“怎么会没有呢,难道还是被她抢了先?” 不行,她得去看看。 韩依莲借着商量如何筹集那车物资的名义找到虞如薇,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身上发生的变化。 若说之前她们两个在相貌上还是平分秋色,那么现在对方看起来就像是被打了滤镜,已经与她隔开一个图层了,美得惊心动魄。 对,就是惊心动魄。 韩依莲心头砰跳,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虞如薇的目光更加幽暗深沉。 她都重生一世了,居然、居然还是被她得手了吗? 韩依莲不服。 虞如薇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得知她的来意,眼神闪烁道:“他们要的太多了,我怕根本筹集不来,都想放弃了,你如果还想的话,你就再试试吧。” 而她嘛,金手指已经到手,才不会再像傻子似的给那两人送东西。 就让女主去忙活好了,到时候筹集完正好方便她抢来当投名状,献给大佬抱大腿。 韩依莲不意外她会拒绝,深深看她一眼,明知故问:“你不会是已经拿到了吧?” 虞如薇吓得差点心脏跳出来,反应极大道:“我拿到什么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再见!” 随着门板被急切地拍上,心中的猜测彻底得到证实,韩依莲被关在门外的那张脸瞬间变得扭曲。 “虞!如!薇!果然不该留你!” 韩依莲愤恨的话刚落,不远处就响起一道油滑的男声。 “哟,这里还有个小美人,兄弟们快上,抓住她献给老大!” 韩依莲本来想立刻逃跑的,但是目光触及到眼前禁闭的房门后,一个想法飞快在心中成形。 因此当那伙人冲上来抓她时,她并没有太多反抗,意思一下就跟着去见他们的老大了。 他们离开之后,荣珍和诸彦两人的身影出现在转角的楼道口,望着那伙人走远,互相使个眼色,继续悄悄往楼上摸去。 他俩冒险出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能不能也浑水摸个鱼、捡个漏,给小院增添点东西。 最好是能找到粮食种子。 荣珍觉得希望不大。 要知道这里是商业大厦,不是农业大厦,怎么可能会有种子存在。 而诸彦建议先到楼上那家酒店的仓库和厨房看看,万一运气爆棚能找到呢。 不行也可以顺手再多弄点物资,打听打听楼里的情况,别不小心再次成了别人眼中的肥羊。 介于这一点,荣珍才同意跟他出来,方便他们在危急关头能够躲进小院。 但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是不会走这一步的,以免暴露秘密,成为众矢之的。 “慢着,有情况!” 走在前面的诸彦察觉到有异,快速将荣珍拉入暗角躲避。 第212章 楼上捡漏寒潮降临 “快冲,楼下有物资!” 只见一群人在打头者的带领下蜂拥般往楼下冲去。 荣珍在暗处屏气凝神,余光注意着这一幕,认出领头的那人有些眼熟。 “是之前去我们那儿换过东西的人。”诸彦用气音在她耳边透露,温热的吐息扑在荣珍的颈侧,令她往旁边避了避。 诸彦感受到怀中人的轻微挣扎,这才恍然意识到两人距离过近,怀抱的姿态也太过暧昧,连忙把人松开,耳根悄无声息地染上绯红色。 好在光线太暗,没叫荣珍发现。 荣珍只觉得轻易一动就挣脱了,倒也没有多想,接着诸彦的话茬分析道:“他不会是想把那些人引到我们那儿吧?” 那个屋子布置的防寒措施很完美,他们还没来得及用上,并不想就此放弃。 寒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那里是他们躲避这波天灾的最佳所在。 诸彦觉得很有可能,不过不用担心,他专门找人重装过的防盗门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突破的,趁这群人下楼耗在那里,他俩正好上去抄人家老窝。 两人等那些人走远,顺着他们下来的方向一路摸到有人值守的酒店大堂,听谈话内容正是和那群人一伙的。 原来他们占据了这里,刚好是荣珍和诸彦准备探索的地方。 接下来怎么办? 荣幸和诸彦还没想出有效的法子,一个小喽啰先从楼上跑下来,迫不及待地嚷嚷道:“老大老大,顾老板那边的人说是给他寻到个绝世大美女,还没来得及去弄上来,既然他们敢劫咱们的物资,咱们不如就去劫他的女人?” “绝世大美女?”被称作老大的中年壮汉走出来,饶有兴致地问清楚情况,振臂一呼叫上兄弟去楼下截胡。 即便如此,此处仍留有人防守。 不过大堂里只剩两个人,里面是什么情况暂时不清楚。 于是荣珍和诸彦简单商量过后分开在不同的角落搞出动静,将外面的那两人吸引过来,用电棍一一弄晕。 随后他俩把人拖到柜台后藏好,避开可能有人的包厢客房,小心摸进酒店后厨。 诸彦对这里比较熟悉,由他带路找到正确的位置,发现里面的物资堆得如同小山,好多都只是随意放在那里,仓库冷库都被填得满满当当。 两人看到大喜,果然没来错地方。 接下来由荣珍负责食物部分,专挑其中能够长久储存或者做熟后耐放的,以及油盐酱醋等调味品,还有各种酒水和食用油。 诸彦则负责挑选以后他们能用到的器具,看到什么,小院空间没有的,他就不客气地收上。 还有最最关键的种子,可惜没能找到。 最后两人略带遗憾地挑完,也只拿了很小的一部分,剩下大部分仍留在那里。 毕竟他们储存的物资已经不算少了,总不能不给别人留点希望吧。 虽然这里是被刚刚那伙看起来不像好鸟的人占据的,但物资放在这里总能惠及到楼里的其他人。 荣珍不信这里有大笔物资的消息只有他们知道,真到不得已的时候,人什么干不出来。 她和诸彦都不想把事情做太绝,免得大家都饿肚子,就他俩能吃饱喝足,最后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 那不是优越,那是在找死。 东西拿好,两人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回到大堂那里,将藏在柜台后仍然昏迷着的两个喽啰拖出来放到沙发上。 然后,他们就跑路不管了。 两个喽啰醒来后默契地瞒下此事,并不想被他们截胡失败的老大当出气筒。 因此荣珍和诸彦预想中的追击并没有出现,非常顺利地从楼上回到住处。 一如他们上楼前的猜测那样,确实有群人在他们门口试图撬锁开门。 “他们都有那么多物资了,竟然还想来抢咱们的!”诸彦对此尤其不忿,看着他们折腾许久仍然不愿放弃的样子,决定得给他们找点事做,免得太闲总想着惦记别人。 荣珍摸了摸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接近凌晨时分,她感觉空气中越来越冷。 有些事必须速战速决,不能耽误她回家躺被窝。 于是她就给诸彦出馊主意:“既然他们不仁,那就别怪咱们不义,我记得你搜罗的物资里有笔和纸,咱俩这样……” 两人躲在远处嘀咕着把一沓卡片和纸张写满字,再给自己做好伪装,上楼见人就发,见房间就往底下门缝里塞,塞不进去也要撒在门口。 除开酒店所在的那一层,其他楼层基本都被他们照顾到了,保证幸存的绝大多数人都能看到纸上的内容。 倒也没写啥,就是点明楼里的大笔物资在哪儿,免得不知情的人找错地方,知情的还在犹犹豫豫。 搞完这些,荣珍和诸彦已是累得不轻,时间也来到凌晨五六点,一天中最冷的时刻。 外面仍是黑漆漆的,不见半点天光,空气中冷得能让人打哆嗦。 别人只当是黎明前的正常现象,等到太阳升起来就好了。 诸彦却知道不是。 第一波寒潮已经在酝酿,逐渐下降的温度正是它即将来袭的征兆,他们必须尽快赶回屋子里去。 “走!”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完后再也不管外面的事情,迅速穿过楼梯和心思各异的人群,回到被那伙人堵着的房门口。 防盗门果真如同诸彦说的那样给力,都过去这么久了,仍然纹丝不动地□□在那里。 试图破开它的领头者都开始气急败坏地踹门了,依旧没有半点作用,气得他当场破口大骂。 其他人在这儿耗了很久毫无所获,都已经不耐烦地心生退意,想要劝领头者走了。 反正楼里的肥羊多的是,又不是只有这里能给他们提供讨好老大的物资,何必把时间都耗在这里呢。 他们劝说着领头者正要离开,领头者的脑袋便在他们眼前嘭地开了花。 黄黄白白的脑花。 荣珍没想到诸彦会一枪打死人,以为他最多是打伤对方,起到震慑的目的就行。 谁知他出手便是王炸,一击毙命,准头十分之好,且动手过程中非常冷静果决,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同于他平时表现出来的年轻气盛的样子。 荣珍注意到之后,觉得自己需要重新评估他了。 不过她倒是没被他杀人的一幕吓到。 毕竟她上个世界杀的人也不少,不至于被这点小场面吓到。 然而堵在门口的那些家伙可 是被吓得不轻。 他们只是逞凶斗狠,借着人多势众,想来抢点物资回去向老大邀功,没想真干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 结果东西没抢到,给他们带路的人先被毙了脑袋。 大家被喷了一脸的脑花,都快吓傻了。 “还不走?继续待在我家门口,我手上的家伙可保不准不会再走火。”诸彦正是这个时候走出来,举着真理之光慢慢地显出身形。 荣珍拿着电棍跟在后面,以防背后有人偷袭。 有脑花的震慑在前,两人的出现瞬间将一群吓破胆的家伙惊醒,语无伦次地道着歉,然后在他俩的示意下赶紧屁滚尿流地滚蛋。 荣珍叫住他们:“等一下!” 诸彦手上的真理之光对着他们,荣珍的话,他们不敢不听,只能苦着脸抖着腿地停下,然后哆嗦着询问她:“姑奶奶,还、还有啥事儿?” 荣珍指着被他们弄脏的地面还有那具脑袋开花的尸体,让他们清理干净带走。 极寒之后还有极热,垃圾别放在这里招来隐患。 诸彦却想了想,制止道:“不用了,就放在这里好了。” 先起到个震慑作用,等极寒过去再说。 到时候说不定他们就换地方了。 那群人听到诸彦的话,自然扭头跑得飞快,打定主意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原来之前谣传这层有人有真家伙不是假话啊,那个怂恿他们来的人可把大伙害惨了,死得真活该! 大家愤恨着快速逃走。 隐藏在门后的几双眼睛看完双方交战的全过程,顿时也都忌惮地关上房门。 荣珍顺着落在身上的目光看过去时,只看到隔壁邻居家禁闭的房门,没有见到人。 貌似他们这一层比起其他闹妖的楼层来显得格外安静,难道他们都知道诸彦手上有真理之光? 估计是之前诸彦露出来时被他们看到了吧。 荣珍没有多在意,反正只要对方不来招惹他们,随便怎么偷看。 诸彦越过一地浪迹打开门,朝她招手道:“快进来,太冷了。” 刚过去一会儿时间而已,他们说话时嘴里吐出的气息已经变成白霜。 很显然,温度再次下降。 荣珍冻得打个哆嗦,火速跑进屋。 凝如实质的冷空气追随着她的脚步,一寸寸地将地板、墙面等所有接触到的东西都附上一层寒冰。 屋内打开的空调释放出暖气,将这波降至零点之下的冷空气成功阻拦在门外。 但是楼外更远的地方,早有一波更大更广的寒流正在迅速靠近。 它们所经之处,海水冻结,波浪成冰山,连空气中的水汽都瞬间化作冰雹掉落,只剩下白色冰雾在寒潮的带领下从天际线极速蔓延而来。 恰在此时,天边亮起一抹微光,太阳要升起了。 可它显然来得太晚。 好在幸存者中不是没有敏锐之人,夜间的骚乱加上荣珍两人发小纸片的影响,不少人现在正清醒着,当他们意识到不对劲时,立即做起了防范准备。 诸彦作为其中的最早知情者,进屋后不仅立即打开了空调,还拿出隔温板和保温棉把窗户都封上。 与此同时,荣珍也不闲着。 她先把炉子点上,而后水暖、气暖全开,身上也穿上防寒服,全副武装地应对即将到来的寒潮。 第213章 共处一室烧炉取暖 两人行动还算迅速。 在噼里啪啦的冰冻穿透墙壁蔓延到楼里时,他们已经裹着棉被窝在沙发上,亲眼看到冻结的白霜止步在玄关那里,没有继续往屋里侵蚀,才终于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顶住了这一波,后面的想必也不是问题。 结果正高兴呢,暖气和空调吧嗒停了,不知是输送的管道冻裂,还是彻底中断了供应。 实话说,自从海啸和暴雨开始,它们能坚持到现在都出乎荣珍的预料。 根据诸彦的透露,这应该多亏大厦建造时下了功夫,不然他也不会选中这地方。 如今电和气虽然都停了,好歹帮助他们顺利度过了第一波大寒潮。 诸彦直到此时才有功夫闲聊,忽然拍了下巴掌道:“话说我们刚刚为什么不躲进小院?” 荣珍一愣,倒是把这个金手指给忘了。 他们刚刚确实可以躲进去来着,但是…… “你还能进去躲一辈子吗?不然就要让身体适应外面的环境变化。” 何况她并没有打算一直和他待在一起,早晚会跟他分道扬镳,所以潜意识里也没把小院当成自己可以赖以生存的金手指。 昨晚去楼上捡漏,说是只拿了一小部分,其实是放进小院的少,她往灰蒙空间里偷渡的可不算少。 那些东西足够她独自撑上许久的。 等极寒过去,她就离开。 荣珍盘算着到时如何退场,才能叫诸彦不会再来找她。 金手指他已经得到了,最多还有个身体进小院的功能没完全拿到。 荣珍心想既然小院疑似有灵性,那到时她离开的时候可不可以把进入的权限都让渡给诸彦呢。 这样就可以彻底与他断开,不用担心他会纠缠。 想得太入神,没注意到正被她考虑着的当事人已经悄默默地裹着被子挤到她身边,哈着手问她:“你冷不冷?要不再点几个炉子?” 荣珍回神瞧着被冰冻住的大门,还有封得严严死死的窗户,摇头道:“房子现在是密闭的,点太多炉子容易中毒,还会消耗太多氧气,先这样吧。” 诸彦闻言从小院里掏出两个手持氧气瓶,分给荣珍一个,让她感觉憋闷时就对着吸一口。 荣珍感叹他准备的可真齐全,搞得她真想在走时把他物资偷走一半。 但想想还是算了,不想惹火他。 烤着炉子吸着氧,荣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一觉醒来浑身酸疼发麻。 窝在沙发上睡觉果然没有躺床上来得舒适。 “醒了?”诸彦穿着羽绒服,给她递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旁边的炉子上架着水壶,正咕嘟嘟地烧着热水,周围还有其他炉子在各司其职,有的上面放着锅,有的上面覆着铁板,还有的插着火钳和唐刀。 烤火的同时,还能方便做一些其他事情。 荣珍喝着面汤,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被最后那个炉子吸引,就见诸彦走过去拉出已经烧红的唐刀,往被寒冰冻结的门缝里插。 呃…… 其实她记得小院的存货里有喷火枪来着。 诸彦振振有词:“这个方便,还省油省电。” 才不是觉得顺手又好玩。 好吧,随他怎么玩。 荣珍埋头开始嗦面条,嗦到后面发现碗底窝着一块叉烧和一只煎蛋,看起来油汪汪金灿灿的,很好吃的样子。 这估计是某人给她准备的小惊喜,居然没有特意来邀功。 实际上诸彦是一心二用,一边用烧红的刀刃开着寒冰,一边用眼角余光注意她的反应。 看到荣珍自然而然地把碗底的小惊喜都吃掉了,背对着她的大男孩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开心的笑容,手上加大力道,将堵住门缝的冰碴割划得刺啦刺啦响,干劲儿十足。 干了一会儿,诸彦歇下擦把汗,问荣珍有没有觉得声音很吵。 荣珍摇头。 在密闭的空间里,还是有点动静比较好,太过安静的话,反而能把人轻易逼疯。 诸彦这下放心了,开始大刀阔斧地进行除冰工作。 荣珍吃完把碗洗了,发现厨房里的东西大都被冻得邦邦硬,更别提水管之类的,根本就没水。 诸彦给她提来炉子上烧着的那壶水,搭配着割划下来的碎冰块,融成一盆温水让她用。 荣珍多加上一件防寒大衣,动作飞快地做完洗碗刷锅的工作,而后回到客厅问诸彦要不要帮忙。 诸彦摆摆手,表示自己一个人完全能应付。 荣珍便拿出手机看了下,依旧没有信号, 收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 自从天灾开始,他们这栋大厦就像是成了一座孤岛。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吃饱喝足,荣珍无聊地跟诸彦拉家常,顺便探听一下外边的消息。 诸彦蹲在门后捣鼓着,头也不抬地回答她的问题,说:“能怎么样,大概和咱们这儿的情况差不多,你瞧天灾的厉害程度,八成是全国甚至全世界范围的,哪儿哪儿都一样。” 这倒是说的没错。 不过荣珍是通过剧情信息和原主记忆知道的,诸彦呢? 他和她一直待在这里,好像也没见他私自接触过其他人,甚至连手机都很少摸,是怎么得到这样消息的呢? 他不是重生者,也不是穿书者,难道是预知者? 思及这个猜测,荣珍借着当下的话题状似随意地问他:“你觉得明天温度还会不会下降?” 从昨天到今天,接连经历过一波小寒潮和一波大寒潮,气温迅速从零上二十多度骤降至零下三十多,堪称断崖式降温。 按照剧情背景的设定,这还只是个开胃菜,更低的温度还在后面。 但是一般人是想象不到的,还以为经历过这一晚的低温霜冻,撑过两天等温度回升也就好了。 殊不知这才是个开始。 “我暂时不清楚,得等我看看再说。”诸彦嘴里说着,手上的唐刀转眼换成火钳,将已经削薄的冰碴捅开,外面的冰雾寒霜立马通过空洞蔓延进来,直到能和屋内烧炉子散发的热量抗衡住,最后冰线被牢牢抵挡在玄关处。 荣珍拖着被子走过去,好奇地问:“看出什么了?” 诸彦脱下手套,把手指裸露出来,搭在凝满冰霜的地板上,煞有其事地感触道:“明天怕是还得继续降温,咱们要有一段时间出不去了。” 荣珍诧异地挑眉看他。 真凭简单的感触就能得出与事实相符的结论吗?怎么感觉他有其他途径,只是不想告诉她,就胡说八道驴她呢? 唉,甭管他是怎么知道的,明天温度继续往下降是肯定的,直至降到温度最低点才会停下。 这么一场下来,不知道会冻死多少人。 后面那么多场类似或者比这还要严重的灾难,能安全渡过去的又有多少。 恐怕几轮天灾下来,人口总数都要锐减再锐减了。 要不是荣珍知道这些都是源自一本天灾末日的小说剧情安排,否则都要认为人类数量发展太多,蓝星不堪重负,想故意借此来几波清洗和杀毒。 她想着这些出神,目光虚虚地落在地板上,被诸彦误以为她看中了那些被清理出来的冰晶。 晶莹剔透,宛如琉璃,别说还挺好看。 “这玩意冻手,不能随便玩。”诸彦特意点明,并及时握住她下意识想伸过去触碰冰晶的手指。 虽然没能触碰到,但因为距离近的关系,她的指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冰晶的凌厉寒气,如刀一般锋芒毕露,刺人筋骨。 荣珍的手指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被握住她的那只手收紧力道,暖意随即隔着一层手套传递过来,瞬间将她的手捂热。 这家伙火力可真足。 荣珍心下羡慕,嘴上道句谢,想把手抽回去,然后抽抽抽,没抽动。 “……” 所以大兄弟,你是啥意思? 诸彦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给她找副手套戴上,免得一不小心给冻到。 荣珍权且信了他的鬼,看着他从小院货架上扒拉出一双女士皮手套,磨磨蹭蹭地给她戴好。 “好了,这样就可以玩了。”诸彦给自己的突兀行为找了很好的借口。 见不得她马虎行事,为她查漏补缺。 荣珍已经失去对冰晶的兴趣,重点观察了一下他,他直接背过身继续清理大门了,一副很专注很认真干活的样子。 搞得荣珍都以为是自己误会想太多。 行,那就当误会好了。 眼看她没有追根究底,诸彦心里松口气的同时,还有点怅然若失。 不等他仔细品味和分析这种陌生的情绪,大门忽然咣当一声被撞响,就像是有人砸到上面再滚下来一样。 诸彦顿时把耳边凑近,几乎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 荣珍也顾不上跟诸彦计较那些有的没的,紧跟着贴上去附耳倾听。 咚咚,又是两声,只不过这次是撞墙。 然后是痛吟声、求饶声、惨叫声,若有似无地透过门板传进二人耳中。 “有人在门外的走廊上打架!”诸彦用口型说道。 荣珍瞠目结舌,用极低的气音道:“他们疯了吗?”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打架,真是生命不息、内斗不止呀。 诸彦却说正因为大家看出了形势不对,才更要打来斗去地争资源争场地争人手,争一切能让他们活下去的东西。 他俩能置身事外地不着急,主要还是他提前做好了准备,还有她及时提供了金手指,不然恐怕比外面那些人斗得都要狠。 确定了外面在干啥后,诸彦加快了清理大门的动作,也不用刀在那儿慢悠悠刺啦捣鼓了,该用喷火枪对着门缝处的寒冰烧。 门是铁的防火,冰遇火融化成水。 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地板上迅速积成一滩小水洼,大门被成功打开。 外面的情形映入两人眼帘。 第214章 鸿门宴去蹭饭 只见冰冻的地面上正散落着一些东西,两个裹得跟熊一样的人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疑似他们隔壁邻居。 因为隔壁的大门被打开了,看那样子还是被从外面破开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按说寒潮过后,以门板的冰封程度,就算从内突破都有难度,怎么就被人从外面破门而入了? “帮、帮帮忙,他们来抢劫。”邻居看到荣珍二人出来,边继续扭打,边气喘吁吁道。 同他打在一块的那个人气愤道:“放屁!我明明是来跟你寻私仇,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不知道该叫人信谁。 所以秉着‘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原则,以及‘尊重他人命运,不介入他人因果。’的准则,荣珍和诸彦默契地往后退一步,重新关上房门。 打架的两人:……?! 你们就这样关上门,一点都不管了?? “话说你开门是想干什么来着?”荣珍关门后揉揉被外面的冷空气扑面冻僵的脸,问诸彦。 诸彦敲敲头,“哦,是想通风换气,免得屋子里面空气太浑浊。” 后面加快除冰速度,是想看看外面啥情况,会不会波及到他们。 现在通完风放完气,情况差不多也明了,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给别人评断什么是非。 不过诸彦有点纳闷,不解道:“我都故意在门口留上一具尸体了,虽然现在被冻成了冰坨子,但是脑袋开花的样子不可能看不出来,他们是怎么还觉得我们好说话的?” 居然想让他俩给他们当判官或者助力。 所以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荣珍听他这么一分析,倾向于很有可能是对方故意的,目的不外乎那几种。 要么是想把他俩拉入纷争里,试探他俩的真正实力,方便黑吃黑;要么是想趁机拉近关系,以人情或利益裹挟他们当打手,好为他们冲锋陷阵;要么是看中他俩之前展现出来的武力值,想打好交道后把两人卖个好价钱;要么真是吃饱了撑的,纯纯神经病智障。 “甭管是为了什么,咱不接茬就是了。” 如果真别有目的,急的也不该是他们两个。 接下来,可能是看他俩躲得太快,又猫在屋子里不动如山,外面的打斗声渐渐消失,随后响起规律的敲门声。 智能猫眼早已随着断电废掉,诸彦和荣珍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一开始都没打算多搭理。 可是对方十分有毅力,一直在那儿规律地咚咚咚,搞得 诸彦一下子就燥起来了,提着烧红的火钳子冲过去打开里面两道门质问:“敲敲敲,烦不烦啊,叫你爹啥事儿?!” 门外裹成熊的家伙动作一僵,被穿过栅栏窗的火钳子指着鼻子,差点把他戴的面罩上燎出一个洞。 再看门后的人穿得不算多,和门里扑面而来的热浪,他藏在护目镜后的眼睛闪了闪,放低姿态道:“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们顾老板说灾难面前,作为人类同胞应当携手共济,中午时他会在楼上酒店大堂静等各位驾临,想和大家吃顿便饭,顺带商量一下该如何渡过难关。” 说完,他就干脆利落地告辞离开,仿佛刚刚那个不厌其烦地敲门扰民的人不是他一样。 而地上冻住的那具尸体,他同样也当没看见。 “草,一个个都是草菅人命的主儿,偏还要装成忧国忧民的狗熊样儿。”诸彦拍上门挑破对方的丑恶嘴脸。 荣珍则是根据对方刚刚话里透露出的信息沉吟道:“顾老板?不就是咱俩昨夜上去时,从占据酒店那伙人口中听到的人吗?他这么快就把酒店拿下了?” 不然也不会把请客吃饭的位置挑在那里,不就是在变相告诉别人,现在他的势力已经进一步扩大,并且占有了更多物资嘛。 他是打算做什么? 想要所有人都以他为首? 还是真把自己当救世主,准备带领大家共渡难关? “具体是什么,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诸彦兴致勃勃地开始为中午的饭局做准备。 荣珍瞧他那一副想要趁机出去放放风的样子,提醒道:“万一是鸿门宴怎么办?” 以荣珍的意思,不搭理他们,两人好好待在屋子里,先苟过极寒再说。 但人是社交动物,他们不可能不与外界交流联系,不然哪天被群起而攻了,他们可能都不清楚为什么。 以防发生这种情况,一些必要的联络和应酬还是需要他们去做的。 比如眼下顾老板设的鸿门宴。 想想都知道,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好心到拿出物资免费请大家吃喝,肯定是别有用意。 所以鸿门宴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顾老板打算用这场宴换大家几条命。 介于此,诸彦把匕首和真理之光全都带在身上了,还在小院货架上单独弄出一块地方,专门放他自制的一些武器。 比如辣椒水、石灰包、硫酸、王水啥的,群攻效果拉满,还不用浪费体力和子弹。 荣珍也被他要求武装到牙齿,到时和他一同前去。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而她在把小院的出入权限完全让渡给他之前,为了两人的小命着想,大概率需要一直和他共同行动了。 索性荣珍并不算排斥,只当自己是跟着去蹭饭的,长长见识,打听打听消息,顺便找机会再给自己攒些物资。 灰蒙空间那么大,显得她堆在里面的物资少少的,总让人没有安全感。 中午时间到,隔壁邻居们都陆续打开门上楼去了,荣珍两人也在准备妥当后走出门。 电梯早就不能用了,大家都走楼梯,一层层地往上爬。 楼梯间的窗户没有人封上,大部分都被冰花覆盖住,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也有几扇没能顶住骤降的温度侵袭,崩裂开一个大洞,冰雾和冷空气从外面呼呼地往里吹着,冻得路过的人都睁不开眼,更别提是趁机往外看。 荣珍和诸彦都戴着护目镜,路过破洞窗户的时候,趁机探头瞧了瞧。 外面不出所料是一片冰天雪地,天空雾蒙蒙的连太阳都看不见,下方弥漫着一种白色的冰雾,笼罩在被低温冻结的海水之上,像是在异时空的陌生星球,而不是人类所熟悉的蓝星。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家集体穿越时空,来到外星球了。”诸彦嘟囔着收回视线,拉着荣珍继续往上走。 除了那些已经断顿挨饿的,大家都不怎么着急爬楼,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来,免得不小心滑倒,摔出个好歹。 现在可没有医生和药品给他们治疗。 所以在没有什么冲突的情况下,大家都很珍惜自个儿的小命。 酒店所在的楼层距离荣珍二人那层其实并不算远,走的再慢,过上一会儿也就到了。 再次来到这里,她和诸彦身上不带半点儿偷感,像是从没来过似的光明正大地打量四周。 实际上,他俩上次来一心奔着去厨房仓库找东西了,根本没顾得上仔细观察这里的装修摆设。 现下正好趁机看看瞧瞧。 诸彦原本的家世应该不错,审美欣赏力都在线,看到不错的布置就给她噼里啪啦地讲解介绍,一个不注意,身边还围上来不少认真听的人,搞得跟他带团来参观似的。 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人从大家进来就在注意着他们各自的反应,感觉不正常的基本都被记录在册。 荣珍他们算是正常的那一波吧。 为啥说是算呢,因为他们的态度太松散了,好像还处在灾难发生之前的和平社会,没有太多的紧张忐忑。 像这样的反应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让他们可以从容有余,二是太过马大哈智障,还没反应过来世界已经变了。 看在聚在那里的是一堆人,而不是只有荣珍和诸彦两个的份上,记录分析的人将他们归为了第二类。 这就是一群脑袋迟钝跟不上时代变化的家伙,不值得拉拢惦记。 因为顾老板的手下刚吞并接收酒店这边的势力,一时间倒没有收到有关荣珍两人的消息。 于是他俩就美美地隐身在了普通人中间,被安排着坐在一群眼神清澈懵懂的男女老少里。 可巧,好几个都是刚刚听诸彦讲解的人。 大家顿时又接着跟他聊起来。 荣珍没想到他还是个社牛,知识点广阔不说,跟谁都能聊得来,天南海北,八卦新闻,就没有他接不上的话头。 于是饭桌上一片和谐,众人的眼神都变得更加清澈纯真了。 直到顾老板那边的人开始上菜,大家吞咽着口水捋起袖子准备上手抢,被上菜人员嫌弃地制止,说只能他们老板讲完话才能开饭,不然就请出去。 来都来了,怎么可能空着肚子出去。 好在千等万盼之中,神秘的顾老板终于在菜上齐之后现身,穿着服帖的灰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地走上台讲话,含笑对着台下的众人说:“感谢诸位捧场,赏脸参加顾某的饭局……” 巴巴拉拉的,讲的基本都是客套话 ,荣珍没啥兴趣细听,只对顾老板还算儒雅俊秀的外貌诧异了一下。 本以为如此快摆下这摊子的人,会是一位霸道总裁式或者社会大哥级人物,没想到是个笑面虎。 诸彦捣捣她的胳膊肘,示意她看讲台旁边的某个地方。 那里站着刚刚跟在顾老板身后出来的人,估计都是他的心腹手下。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荣珍顺着诸彦的视线,注意到里面有两张熟悉的面孔。 喔豁,两位女主混得不错呀。 第215章 组织探索活动两人都报名了 在被那两人发现之前,荣珍移开了目光。 顾老板此时已经在上面讲完了开场客套话,终于来到他组这场局的重点。 在当下物资紧张的时刻,他还能几菜一汤地请大家吃饭。 那这饭肯定不是白吃的。 他的目的是想召集足够的人手,趁着温度还不算太低,冒险到下方的楼层去搜集物资,以应对之后可能会更严峻的灾难。 这顿饭菜是他的诚意,代表若能有所收获,他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怎么个不亏待法?收集到的物资怎么分配?” 有意向的人当即大声询问。 顾老板显然早有打算,从容不迫道:“我这方提供物力,你们提供人力,找到的东西五五分成,期间若有人因此受伤,我们会提供治疗,发放补贴福利,如果不幸去世,也会给与家属一笔赔偿。” 听起来倒是不错,可是想想现在骤然降低的温度,还有楼下已经冻结的坚冰,不少人在蠢蠢欲动后又心生退却。 待遇好是好,就是可能会很费人,不然人家顾老板招呼自己的人就能干了,何必还要向外招揽人手呢。 说得好听是为了大家,希望能和所有人共进退,其实还不是舍不得损耗自己人,想多找点替他们探路的炮灰。 然而并不是所有在场的人都这么想,有的真信了顾老板视大局为重的胸襟,相信他这么做是真为了大家好,当即热血沸腾地表示支持。 另有一些人是实在没啥活路了,要吃喝没吃喝,要保暖装备没保暖装备,既然顾老板愿意提供物资,那他们陪他下去一趟又如何,总归能有吃的穿的了,稳赚不赔。 前提是他们能安全回来,不然赚到再多物资都白搭。 还有不少是随大流的,见身边人报名,就浑浑噩噩地跟着一起报名,并没有想太多。 毕竟目前的温度虽然已经低于零下三十度,但现实生活又不是没有过,只要做好保暖措施,人在这样的温度下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荣珍瞧着讲台那边热火朝天报名的场面,悄悄和嚼着花生米的诸彦咬耳朵:“你去不去?” 诸彦嘴里嘎吱嘎吱道:“去凑个热闹看看吧,咱们虽然不需要,但总得做个样子出来。” 不然以后更严重的寒潮来过之后,别人看到他俩还能活蹦乱跳的,肯定会怀疑他们的生存物资是哪来的,进而惹来更多麻烦。 那不如现在跟着去瞧一眼,说不定还能顺手再弄点东西回来。 何况有人在前头开路,都不用他们辛苦除冰。 再一个,别忘了他俩有空间,到时候弄到了物资,要不要给、给出去多少,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嘛。 “你呢?”诸彦想去,却不会替荣珍做决定。 荣珍:“我自然是跟你一起了。” 她更想多弄物资的好伐,灰蒙空间那么大的地方,不填满总觉得心里慌。 “那赶紧吃,吃饱点,好干活。”诸彦笑容满面地给她抢到一只鸡腿,话里透露出的意思让同桌的其他人不好再谴责他们。 吃饱喝足,两人也去报了名。 虞如薇被顾老板的手下们簇拥着哄得花枝乱颤,根本没工夫注意到他们。 倒是被冷落在一旁的韩依莲认出了他俩,招个人过来,暗中指着荣珍和诸彦说:“我记得这两人手里握着不少物资,按说不会来参加这样冒险的活动,以防他们到时下去后捣乱,你去查查看怎么回事。” 被她叫来的人本不以为意,听到她的话后眼睛亮起来。 手握大笔物资?很好! 但是片刻后,这人非常无语地跑回来禀告:“他们两个手里原本是有不少物资,结果都被他们换成金银珠宝了,我们的人里边就有好几个去他们那儿换过糖果巧克力的,恐怕是他俩手里没东西了,又感觉到天灾没那么快过去,所以才想蹭上老板的顺风车混口饭吃。” 这种行为虽然很奇葩,很让人无语鄙视,但也算正常,楼里这么做的可不止他们俩。 不正常的是拿出大笔物资非要跟他们换什么小饰品的人。 顾老板的手下都是有点真本事在手的,查探荣珍和诸彦的过程中,顺便把韩依莲和虞如薇这两人之前的奇怪举动也查出来了。 他在跟韩依莲交差的时候没有露出任何形迹,稍后却将发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顾老板。 顾老板摇晃着红酒杯,笑得意兴阑珊:“我知道她们两人身上有猫腻,猜测可能是天灾之下机缘巧合催发出的自身异能力,没想到是凭借外物抢别人的啊。” 手下顿时出主意:“既然她们能从别人手上抢来,那我们为何不可呢?这种在大灾变前出现的特殊能力合该有为者得之,放她们两个女人手里实在浪费。” 顾老板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你说得不错,这次收集行动把她俩都带上,记得暗中多派人盯着她们,好好看清楚她们手上有什么。” “那韩小姐关注的这两人呢?” “不过是两个目光短浅、蒙昧无知的人罢了。” 虽然是这样认为的,但以防万一,荣珍和诸彦身边还是被派了人看着。 两人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暗中多出来的那道目光,互相对视一眼,没有轻举妄动。 爱盯就盯,能看出异常算他们输。 等到需要动用空间时,再想办法将对方甩开就是,影响不到他们什么。 因此就算发现了暗中盯梢的,两人也都没露出什么异常,均是一脸坦然地拿了任务的配给物资。 有冲锋衣、保暖夹克、能量谷物棒和矿泉水,还有一个装物资的大袋子。 东西拿到手,诸彦先撕开能量棒啃了口,表情一下呆滞住,勉强咽下后吐出两个字:“难吃!” “这种鬼天气,有东西吃就不错了,还挑剔啥。”排在他后面同样拿到物资的人出声谴责。 荣珍这时也已经撕开能量棒尝了下,笑眯眯回道:“确实,味道其实还不错,你也试试。” 诸彦默不作声地送上他自己那份。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那人欣喜接过,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然后掐着脖子倒地。 被噎住了,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锯末屑和棉花的混合物,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还贼剌嗓子,感觉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 如果让荣珍点评,她觉得有点像农家散养鸡鸭时喂它们吃的麦麸苞米粉。 纯粗粮啊,那口感是真不好吃。 顾老板发给他们的这些,估计是从哪里搜罗来的健康食品,专门供给减肥人士用的,能顶饿,饱腹感也足,营养还好,就是味道太差。 没看那个倒霉蛋吃一口就被噎倒下去了。 诸彦这时才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来,打开那人物资里的一瓶水给他猛灌下去,故意问他:“好吃不?” 那人好不容易活过来,连忙拱手求饶:“确实难吃,是我草率了。” 他以为最差就跟零食里的玉米棒差不多,结果实在不敢恭维。 不过再难吃也是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三人谁都没想过放弃不要,全给好好收起来了。 走出温暖的酒店大堂,外面的冷空气扑 面而来,配给物资里的矿泉水咔吧就给冻上了,让不少人都想扭头退回去。 可惜酒店是顾老板的地盘,能长时间待在那里的只有他手下的人。 他们倒是想依附他,成为那些人之一,但是人家顾老板看不上呀,有本事的早在吃饭期间就被他笼络住了,没本事的也就只是普普通通地蹭顿饭吃,该走还得走。 荣珍和诸彦是需要走的人。 那个暗中盯梢他们的人在他俩离开之后就怠工了,毕竟外面那么冷,待久了受不住。 两人随着人群慢慢吞吞地回到住处,升起炉子坐在沙发上来点餐后水果,边吃边聊天。 “你说顾老板知不知道你有那家伙?”荣珍突然想到这件事。 诸彦啃着大红苹果,小心将里面的籽弄出来,闻言停下动作,歪头想想:“应该没有,不然肯定来找我要了。” 看那群人的武器装备,八成是没有真理之光的,那对方怎么可能会允许他有呢。 现在对方没来找他,估计是还不知道。 事实上确实如此,知道他有真理之光的就只有那么些人,其中韩依莲和虞如薇没有透露出去是想着哪天找机会占为己有,不能让别人抢先,另外几个人则是亲眼见证过他给别人脑袋开瓢,被吓坏了不敢说。 同层的邻居对此事三缄其口,则是想着他俩有这玩意,好歹是个震慑,对他们这层人都有好处,而被顾老板拿走可就不一定了。 因着这样那样的顾虑,真理之光的存在倒是一时间被瞒住了,顾老板都不知道,怎么来要。 “知道了也没关系。”诸彦放下苹果掏出一把似模似样的玩具枪,“他们如果来要,可以拿这个应付。” 荣珍指了指外面,“门口还有一具脑袋开花的尸体,想要糊弄住他们,你得先把他清理了。” 诸彦默,唉声叹气地起身干活,跑出去弄来许多大冰块投进水壶,烧了一大壶热水泼到门外的地上,等坚冰融化才开始收拾。 从冰霜中刨出来的尸体被他用床单卷吧卷吧塞进行李袋,扛着扔进了走廊尽头的杂物间。 忙完这一切,顾老板那里就有人来喊了,打算趁天黑之前下去一趟,时间比较赶。 刚刚让他们下来不过是想让他们拿上必要的东西,做好准备工作,不是真让他们吃饱下来休息的。 荣珍两人不用准备什么,身上的衣服都没换,直接拎上包就走。 再次爬楼来到酒店大堂集合,顾老板看到他俩径直走了过来,和颜悦色道:“听说你们手上有把真家伙?” 荣珍闻言精神一振。 果然有些事不该提,这不一提就来了。 诸彦第一反应是尸体白收拾,活白干了,而后才啊地一声掏出那把玩具枪,茫然又无辜道:“真家伙?你说这个吗?” 顾老板的手下看到那玩意脸色大变,齐齐想拉着顾老板往后躲,其他人见了也都纷纷散开。 场中瞬间空出一大片位置。 荣珍和诸彦站在那里,好似被所有人孤立戒备。 偏偏当事两人还无知无觉的样子,跟手持利器而不知的傻大胆似的。 顾老板见状笑了起来,伸手道:“能给我看看吗?如果可以,物资随你挑,东西我要了。” 荣珍眼睛一亮,诸彦也目露惊喜。 “真的?好好,给你给你。” 在对方手下的警惕中,他不假思索地就把那玩意给过去了。 顾老板拿到手掂了掂,试着拉开保险栓,很好,拉上了,然后对着柱子开一枪。 嘭—— 第216章 发现安全屋冰里有大鱼 声音和枪声一模一样,射到柱子上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子弹。 而是一颗塑料小彩珠,反弹后落在地上滴滴溜溜地滚远。 全场为之一静,紧绷的气氛顺便变成无语的松弛。 就这?就这? 还以为真是那家伙,原来只是把玩具。 顾老板额头划下三条黑线,一言难尽地看向诸彦。 诸彦嬉皮笑脸地问:“怎么样,您还满意不?我可以去挑物资了吧?” “这是个假的!”顾老板着重强调。 看样子想要反口不认。 那不行。 诸彦跟听不懂似的,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它本来就是吓唬人玩的。” “那你自己玩去吧。”顾老板反手扔回给他,显然是不想为个不中用的小玩具浪费物资。 诸彦顿时大失所望,追问真的不要吗?这东西虽然不是真的,但闲暇时能练练准头,可以打发时间的呀。 顾老板头也不回地摆手离开,没有多余时间搭理无价值之人。 虞如薇脸色不好看地瞪荣珍二人一眼,转身追着顾老板而去。 韩依莲留下来走到荣珍面前,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们有把真的。” 荣珍面色不变,“我倒希望真有,可惜那玩意是管制品,一般人可弄不来,你与其盯上我们,不如找顾老板想想办法,说不定还真能给你弄来一把。” 韩依莲看她一眼,继续自说自话:“如果你们等会儿能和我一块组队下去,我就不再提这件事。” 荣珍表情微沉,对胸有成竹的韩依莲说:“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就像我最讨厌听到别人对我说等等。”诸彦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两人身后,接过荣珍的话头,手臂一展揽住她的肩膀,表示这人是他罩的。 荣珍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继续跟韩依莲道:“既然你已经投向顾老板,有什么事找她就好了,别把我们扯下水,谁都不是傻子。” 她和诸彦只是在外披了层天真单蠢大学生的外衣,并不代表他们真的好欺负好诓骗,谁都能三言两语拉他们当炮灰。 之前又不是没在他们这儿吃过亏,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果然刻板印象要不得。 “你们卖给虞如薇的小饰品里有宝贝。”韩依莲见他们想走,立即抛出一颗大雷。 谁知荣珍翻着白眼说:“先不管你讲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们跟她也是公平交易,已经银货两讫,你和她有矛盾就自己解决,别总想着拉我们给你冲锋陷阵,又不是欠你的。” 毛病! 诸彦点头附和:“对,什么宝贝不宝贝的,当初咱俩怎么没发现?我看她就是故意瞎编,想让咱们给她当枪使,好替她对上她的仇人,帮她拉下情敌,人顾老板明显看重的是另一位,她可不就急了。” “走走走,别跟她墨迹了,时间快到了,咱得赶紧占个好地方。” 诸彦无视韩依莲被戳破心机的难看脸色,径直拉上荣珍走向楼道口。 行动已经开始,大家都在往下走了。 这来回上上下下的爬楼并不轻松,要不是顾老板的要求,住楼下的人其实完全可以在下面等着就行。 荣珍两人只当是在锻炼,爬爬楼浑身热乎乎的,一天的活动量轻松完成,顺便还能让身体尽快适应外界多变的环境。 不然他们也不想跟被耍似的上来又下去。 实际上,顾老板不过是想通过此事对他们进行服从性测试罢了,倒不是想故意折腾人。 荣珍和诸彦表现出来的“顺从”,让他对他们的监视撤掉了,但疑似被愚弄的火气还没消,导致随后他俩被分到一块最贫瘠的区域搜索物资。 “妥妥的报复呀。”荣珍望着空荡荡的某家金融公司,发出愿望落空的哀叹。 原本还打算趁机再往她的灰蒙空间捞一笔呢。 诸彦拍拍她的头安慰:“没事,好歹没让咱们去下面除冰,先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被海冰封住的楼上两层,早不知被其他人搜刮过多少遍了,想找出点漏网之鱼,估计不太可能。 没看那些员工桌椅都被拆掉拉上去当燃料烧了,怎么还会有其他东西落下。 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荣珍和诸彦各占一边,从门口开始往里面搜寻。 事实的确跟她想的差不多,最外面的办公区啥都没有,除了留在窗台各处的盆栽,好多还被冻住了。 诸彦不嫌弃,挑拣着拿了几盆还算好的,回去养养说不定能活。 荣珍则继续往里摸索,推开休息室的门,里面的床上居然还有被褥,收起来,收起来。 配套的卫生间里放着不少一次性的牙膏牙刷洗护用品等等,都被她收入囊中,放在灰蒙空间里,完后出来和刚搜过会议室的诸彦说什么都没发现。 诸彦倒是幸运地在会议室找到点被藏起来的零食,不够他俩塞牙缝的。 之后两人一起摸去老板的办公室,里面同样早已被洗劫一空,只有个笨重的原木大桌子放在那儿,估计是搬不动。 诸彦过去看了看,试着掰动桌子一角,对面空无一物的墙上顿时出现一个暗门。 窝趣,真有漏网之鱼! 荣珍惊喜地给他比个大拇指。 诸彦抬起下巴捋了捋毛寸头,当先一步进入暗门查探。 荣珍不甘落后,也赶紧跟着进去,发现里面只是人家公司老板放保险箱的地方。 并且保险箱上有密码锁,他俩都打不开。 诸彦干脆把保险箱收了。 结果保险箱靠墙的位置出现个机关,按下去后墙壁凹陷出一个门的形状,推一下就开了。 好家伙,这还搁这儿套娃呢。 让他们康康里头藏的啥。 荣珍这次积极打头,推门而入看清楚里面东西的刹那,眼疾手快地将门边能够到的东西全收走,而后才放诸彦进去。 我滴天,你敢想象吗?人家公司老板直接在这儿建了间安全屋,食物那是储备的成堆成山一样,什么奶粉罐头军用干粮,顺着墙和货架从地板摆到天花板,挤挤挨挨,密密麻麻。 这种架势,荣珍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提前收到过什么内部消息,不然在公司准备这样的地方干啥。 要么就是个末日发烧友,特别具有忧患意识,不差钱地随处备上一间安全屋,装满物资以防万一。 “喔豁!”诸彦进来也被惊到,然后就是喜上眉梢,“哈哈,那群人怕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藏着大礼包,咱们发啦。” 虽然他们已经在小院空间收了不少,但末日之下谁会嫌物资多呢,自然是多多益善啦。 荣珍打着小算盘建议道:“趁着他们没发现,咱俩赶紧把东西都收了,一人一边。” 诸彦立即选了左边行动起来。 荣珍赶去右边,背对着他收三留一,慢慢增加着灰蒙空间的储存。 等他俩收完,集合的时间都快到了。 两人又马不停蹄地离开这里赶去集合地,将留在外面的一点零食当成收获上交。 “就这么点?”统计的人很是不满。 诸彦白眼翻上天,“这点都算多的,也不看看你们给我俩分的是什么地方,不要就全给我。”伸手作势要拿回。 统计者连忙让同伴收走一半,剩下的一半才还给他。 诸彦冷哼一声,脸色臭得比他们还要不满,当着对方的面跟荣珍嘀咕说:“你看看人家搜到的都比咱们多,我怀疑咱俩被他们针对了。” 其他人:“……”能在冰封层上面搜寻的,哪个不是被针对的啊。 因为大都被人犁过好多遍,根本没什么东西。 不甘心的大家纷纷下去帮着开冰,或许这就是顾老板那伙人如此安排的用意,说是不用他们除冰,实际是逼他们不得不去。 荣珍和诸彦跟着下去看,听到有人惊喜大喊:“冰里有鱼!” 而且是好大的鱼! 众人一听,瞬间激动起来。 鱼也是能吃的啊,找不到其他东西,有这个就不算亏。 只是冰封层很冷,冰很坚硬,想要得到冰里的大鱼,还有封在它里面的物资,不下大力气可不行。 顾老板他们财大气粗,还能用水枪冲热水破冰,别的人只能利用手头的工具撬敲砸,想尽各种办法。 诸彦找顾老板的人要来两根钢筋棍,试着敲戳坚冰的时候,差点没把他手震破,疼得他龇牙咧嘴。 旁边的人偷笑着摇头。 荣珍从背包里扒出一包盐上前,把诸彦刚刚敲击的那块撒上盐粒,过上片刻叫他再敲。 诸彦看出她的想法,立马兴致勃勃地挥动钢筋棍。 一棍下去,冰层哗啦碎裂一地,露出半个鱼嘴。 “哇哦,真有鱼。”诸彦嬉笑着得意洋洋。 刚刚嘲笑他的人同样看到了荣珍的动作,领会到他们用的什么办法后,脸上露出懊恼说:“你们哪里来的盐?借我们一点呗。” 荣珍摇头:“我带着洗脸刷牙用的,就这一袋,不过你可以去找顾老板他们,酒店厨房应该不缺这东西。” 实际上顾老板的人已经用上了,只是没叫他们看见而已。 不是做相关工作的,基本不会第一时间想到用盐化冰,再说普通人也弄不到那么多盐。 但是顾老板那边肯定不缺。 这件事很快通过那个人传开,导致不少人都停下动作往顾老板那里涌。 顾老板之前可说过由他们提供装备的,这盐也算开冰的利器,他不会言而无信吧? 本想吃独食的顾老板:…… 远远看到他被团团围住的场面,诸彦朝荣珍举起大拇指:“高!” “快点干活吧你。”荣珍继续撒着盐催促。 高什么,不过是秉着女子报仇不过夜,给对方找点小麻烦而已,连痛痒都算不上。 第217章 寒潮再度来袭报名先锋小队 人多力量大,齐心协力之下,一层楼赶在日落之前被他们清理出来。 至于收获嘛,明面上鱼类是最多的,私下里大家都寻到了什么,并没有人透露出来,或许只有记录物资的人员才了解几分。 荣珍和诸彦找到最多的也是鱼,其余基本都是些办公用品和些许零食,想像之前那样捡漏到一整个安全屋的物资,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这里是商业大厦,多是与商务相关的人事物,能找到的可用资源并不多。 晚饭休息时,顾老板听到手下汇报的情况,将目光看向冰天雪地的外界。 楼里的开荒行动可以继续进行,但他们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趁温度尚未低的离谱,他们应该再组织一队人员,去外面搜寻更多物资回来,或者找到官方救援队伍。 顾老板正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行性,暗中盯梢虞韩二人的手下悄然前来报告有发现。 一是在下午行动前,他们的人偷听到韩依莲与荣珍、诸彦的谈话,证实她和虞如薇拿物资和那俩人换小饰品的确有问题。 盯梢人亲耳听到韩依莲向荣诸两人透露小饰品里有宝贝,但后者显然并不相信,以为是前者想拿他们当枪对付虞如薇,双方不欢而散。 二是开始除冰后,他们着重盯紧了韩依莲和虞如薇,结果发现韩依莲没太大问题,有问题的反而是虞如薇。 他们的人发现她找到的物资与最后交的分量不符,如果只是像其他人那样差上一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睁只闭只眼就过去了,不会特意报上来。 主要是她差的有点多,并且没找到她把东西藏哪儿了。 其他人藏东西大都会被他们察觉出点情况来,只有她全程没露出什么异样,如果不是有人始终盯着她关注着她获取的物资量,怕是都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 顾老板听完立即做出安排,“重点盯着虞如薇,饭菜撤下你们吃,换一桌烛光晚餐来,去请韩小姐。” 韩依莲很快被请过来,像是已经有所预料,看到眼前的浪漫场景没有丝毫意外,对于顾老板风趣优雅的关怀也只是眼睛微闪,便坦然接受。 既然顾老板亲自递来了橄榄枝,那她何不选择与他合作呢,以这位的地位和条件,总比楼下那两个不识相的蠢货好用多了。 被嫌弃为蠢货的两人此刻正围在炉子旁愉快地吃火锅。 晚上太冷不用再去除冰开荒,他们就干脆在家吃起了酸辣锅,锅底是诸彦早前准备的,菜品一部分来自楼上酒店后厨,一部分是今天在那间安全屋搜集来的各种罐头食品。 荣珍放开肚皮吃大户,满头冒汗地正想先关掉一个炉子的火门,被察觉到什么的诸彦一把拦住。 “先别,外面好像又有动静了。”诸彦的耳朵动了动,貌似再次听到那种寒潮来袭时寒冰噼里啪啦凝结的声响。 荣珍擦把汗凝神细听,连忙跑进屋子擦身换衣服,然后再裹上被子出来,坐在炉火边严阵以待。 炉上的火锅还在咕嘟嘟地冒着热气,蒸腾而出的水汽在由一圈炉子组成的火力圈内飘荡,宛如活泼的小精灵一般,直到被侵袭进来的冷空气接触交融,骤然冻成细碎的白色冰雾,在炉火笼罩的边际线外垂死挣扎地飞舞。 置身在炉火保护范围的两人目睹着这一切,不禁裹紧被褥,牢牢地抱住自己。 寒潮威力比上次加大了! 这次不知会降多少度。 荣珍怀着忧虑被诸彦催着先睡过去,再醒来时已到凌晨三四点。 诸彦正在旁边打瞌睡,周围的炉子添了两个,里面的火势都烧的很旺,应该是刚加过燃料。 荣珍动了动发麻的肢体,小心 挪动着站起来舒展舒展,而后看到诸彦身上裹的被子散开一角,就挪上前给他盖上。 诸彦警醒,看到是她后迷糊着松懈下来问:“到时间了吗?我睡会儿,你注意点炉子,火不旺就加碳,呼呼……” “放心睡吧,有我呢。”荣珍低声说着,下意识给他掖好被角,反应过来想要撤开手时,被他歪着头本能地蹭了蹭她的手背。 温软的触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荣珍猛地抽回手,自己给自己手上来一巴掌。 死手,犯贱干什么! 听到动静,窝在被子里的人皱起眉头往下缩了缩,就那样可怜巴巴地蜷缩着陷入沉睡。 荣珍转身离他远了点,把锅子搬到另一个火炉上,给自己下碗泡面当夜宵。 明天怕是会更冷,吃饱点才能抗住严寒。 别的都是浮云。 诸彦一觉睡到天亮,醒来闻到满屋的泡面味,连忙精神振奋地爬出被子说:“好香,好饿,给我来一碗!” “稍等。”这是荣珍看着时间做的第二锅,早前那锅已经陪着她度过寒夜消耗完啦。 其实她现在并不太饿,但仍旧和诸彦一起吃了碗,剩下的全进了诸彦的肚子。 解决完早餐,两人裹上更厚的羽绒服和防风衣,头脚手都护好,方才出门看情况。 昨天刚清理干净的地板,一夜过去,又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人走在上面直打滑,一不注意就能摔一跤。 荣珍和诸彦不得不手拉手互相扶持着前行,走完一段不算长的走廊都比昨日多耗费一倍的时间。 这还不算什么,比较瘆人的是周围很安静,听不到邻居们活动的声音,耳边全是楼外呼呼传来的大风声,吹得楼体微微晃动。 直到他们小心穿过幽深曲折的长廊来到楼道口,两旁的邻居们依然没有开门出来的,仿佛整层楼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荣珍包在面罩和护目镜下的脸色不禁变了变,声音沙哑地透出来:“他们不会是?” 诸彦摇头断然道:“不会的,现在的温度估计都不到零下六十度,只要做好保暖工作,不是年纪太大太小的,不可能撑不过去。” 而他早注意过,他们这层住的人并没有老人小孩,基本都是些身体还算健康的年轻人和中年人,如果连前两天的寒潮都撑不过,那还怎么应对后面的极限低温呢。 他们现在恐怕不是不能出来,而是暂时还没适应骤然再降的温度,不太想出来罢了。 可现实会教他们知道,现在出来尽早适应和多寻物资才是生存下去的根本。 不然他和荣珍有那么多物资,为什么还要辛苦跑出来受罪? “走,咱们先去,他们早晚会出来的。”诸彦首先踏下光滑的台阶,然后回身再接荣珍。 荣珍一看这样要墨迹到猴年马月去呀,转眼瞧到同样覆盖着冰层非常光滑的扶手,对诸彦说:“你站着别动,我有个办法要试试。” 在诸彦疑惑的注目中,只见她慢慢挪到扶手边,伏低身子半趴在上面用手臂抱牢,然后腿脚蜷缩起来,降低重心往下一呲溜。 OK,成功来到转角平台。 诸彦:…… 这方法确实不错,就是比较费衣服,不过对他们俩来说不算啥。 其实比起这个,坐上一块厚板子在楼梯上滑动的效果会更好,只是如果操控不好的话,这样很容易翻车撞到,而且对臀部很不友好。 最终两人试验了一番,还是选择抱着扶手往下半层半层的呲溜吧,好歹不颠屁股。 幸亏扶手用料扎实,又被坚冰和楼梯冻在一块了,整体贼结实,否则他们也不敢这么干的。 用了点‘歪门邪道’,两人极快地来到下面冰封的楼层。 那里已经有动静了,顾老板的人正在那儿忙碌着,收集到的物资堆在旁边,看起来怕是来得很早。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极具忧患意识的散人在自己分到的区域奋战着,每个人都在默不作声地努力开采着冰里的物资,比起昨天热闹的气氛安静许多。 显然是昨夜的再次降温让大家意识到了这场天灾的不简单,也让他们彻底明白一点。 他们想要活着,必须得弄到更多的生存物资! 稍后,楼上又陆续下来几波人,连同顾老板的人加在一起,总体上还是没有昨天的多。 顾老板见此也没让人去叫,只是趁着中间休息时将大家召集到一块,说了准备派出先锋小队去外面寻找物资点和政府救援的打算。 这个先锋小队暂时由二十人组成,他那边会出十人,剩下十人在自动报名的人里筛选。 “你想不想去?”诸彦凑到荣珍耳边小声问。 他自己是无所谓的,但是看荣珍听得认真,似有所动的样子,觉得趁着还能在外活动,陪她出去转转也不错。 之后一段时间里,他们恐怕都要待在室内出不来了。 荣珍想到自己仍旧显得空荡的灰蒙空间,点头说:“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遇到官方的生存基地。” 到时候也许可以转移到生存基地去。 诸彦对此保持沉默。 没有亲眼见过,估计不会有人相信官方生存基地的艰难拥挤,与其到那里委屈着受管制,还不如在大厦里猫着呢。 何况他俩有秘密在身,也不适合到那种地方生活。 如果荣珍有意过去,他不会阻拦,大不了陪她一起去瞧瞧,相信她会知道怎么选择。 荣珍确实有跑去官方生存基地的念头,还没打算带着他。 希望这次外出能找到位置,最好再多搜集点物资。 最后他俩都报了名,被韩依莲发现后和顾老板嘀咕一声,两人均被选进先锋小队。 说是先锋小队,实际在大家眼里跟敢死队差不多。 不然韩依莲也不会故意插上这一手,她就是在迁怒在报复,想让他俩都死在外面呢。 可惜这正和荣珍诸彦的意。 第218章 外出探索不容乐观 由于前两次寒潮都在半夜来临,先锋小队出发的时间被定在午后。 小队成员确定之后,差不多就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荣珍他们这队人员的午饭是顾老板提供的,另外还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包应急物资,出去时可以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二十名队员谁都没拒绝,外面情况未知,多带一份物资就能多一份保险,现在可不是矫情谦让的时候。 吃过饭,他们便在大家担忧期盼的目送中离开大厦,身影渐渐消失在海冰之上的冰雾中。 住在高处往下看时不觉得如何,等真正从下面进入冰雾后,先锋小队的二十名队员们才发现这雾的厉害之处。 首先它里面的温度比大厦里要低上很多,他们置身其中,就算全副武装包裹的严严实实,仍然感觉到冷意不停地往骨头里钻,冻得人直打哆嗦,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其次白色冰雾完全遮挡了视线,相隔三四米距离就人畜不分了,更别提远点的地方,基本都看不到人影。 这样的情况下,连望远镜都失去作用,只能靠他们徒步摸索,顺便还要防止与队员走散。 荣珍和诸彦走在队伍末尾,透过护目镜望着眼前白蒙蒙的世界,犹如穿越到了异时空,感觉十分陌生,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队伍前面是顾老板的人在带路,手里拿的有纸质地图,但考虑到冰雾对视线的遮挡,有地图估摸也没多大用。 好在大厦所处的位置是城市中心地带,绕着它稍微走上一圈就能找到不少物资点。 可惜好多都被海水冰封在下面,像他们所在的大厦那样露在外面的建筑不是没有,但是谁见过把超市饭店啥的开在高楼上的? 就算有,里面也不是没幸存者存在,人家凭什么要把生存之本让你拿走呢? 所以他们只能尽量再往远点走,找那种高层居民楼,里面没了人的,肯定遗留着生活物资。 趁温度没有降到太低,趁周围其他楼里的幸存者尚未反应过来,他们要尽可能多地搜寻这类地方。 在耗费大半的预估时间之后,一行人终于找到一处合适的高档小区。 小区大门早已淹没在海冰之下,露在冰上的只有几栋仅余四五层的楼体,矗立在冰雾中,被寒风刮得不成样子,瞧着不像是还有人在。 带队人近距离地望着这处地方,打手势让后面的队友依次停下,派出几个人先去那些楼里查看,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剩下的再过去搜寻物资。 这样是为了保证不卷进其他团体的矛盾中。 之前经过的地方不是没有找到适合搜寻物资的楼宇,但都因为里面已经被其他团体占据而放弃。 毕竟人家都在里面为了抢夺物资打生打死了,他们这群外来的再贸然掺和进去,不是纯粹没眼色找死么。 指不定他们一过去,人家就马上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把内部矛盾和火气都转移发泄在他们身上。 为杜绝发生这样的事情,带队人每次都谨慎地先派遣侦查人员进去看看,务必以大家的安全为先。 他们是出来找物资求生存,不是无私奉献丢小命的。 “队长,里面没看到人。”距离最近的那栋楼里很快有了结果。 带队人便分出五个人进去搜寻,约定好时间集合,到时东西会放在他们自制的雪橇上拉着带走。 荣珍和诸彦进的就是这一栋,与另外三名队友一起从楼道旁破窗而入。 刚好这栋楼露在外面的部分有五层,他们一人分一层。 荣珍两人是一起的,索性就要了最上面的两层,被三名队友谢了又谢。 因为最上面两层运送东西费时费劲。 荣珍和诸彦不需要担忧这一点,完全可以直接收进小院,然后对外说楼上两层没住什么人,自然也就没有多少物资啦。 但实际情况是,楼上两层是复式房,户数多,遗留的东西也多,除了收集麻烦点,没有其他缺点。 打开一间房子的门,再次看到里面被冻死的住户,荣珍仍然下意识地移开眼,不忍多看。 被冻死的人皮肤泛着灰青色,有的还睁着眼睛,浑身结满冰霜,姿态各异。 像坦然坐在那里的,基本都是寒潮降临时没反应过来,一瞬间就被冻成了冰雕。 还有蜷缩着的,扛过了寒潮降临,却没能适应寒潮过后的低温环境,同样失去了生命。 最后是死前把自己脱得□□脸带笑容的,荣珍和诸彦都会按照男女分别给他们盖上毯子,保留最后一丝作为人的体面。 当然,他们留下的东西,他俩肯定是要拿走的。 那些被冻住冰块的食物、衣物、被褥,甚至家具家电等等,都被两人找出来塞进空间。 诸彦是塞进小院空间,而荣珍是对半分,把小院和她的灰蒙空间都照顾到。 她冒险出来的一半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此时不赶紧抓住机会偷渡物资,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诸彦以为是她动作慢,所以每次才弄的那么少。 为此,他不惜包揽了大部分的收集工作,只给她余下一小部分。 荣珍:……我谢谢你啊! 所有房间都搜索完,外面天色已经开始黯淡,到了他们回去的时候。 两人用床单制作出一个简易的拖拽雪橇,上面放了几袋大米和一堆被冻住的肉,外加两箱酒和瓶瓶罐罐的调料,拉到楼下交差。 幸好东西都被冻成冰坨子了,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不然被他们那样折腾下去,估计瓶子早颠碎了。 带队人看到他们的收获,清点一下记录上,还算比较满意。 至于身上有没有藏小件的,他也不管。 都当敢死队出来冒险了,总不可能一点实惠的甜头都不给,只要不太过分,他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其他人在他俩之后也都相继出来,天色的变化那么明显,他们也不敢多呆,找到想要的东西就赶紧下来集合了。 因此里面剩下的东西肯定还有,留给后面过来的探索小队。 他们这队先锋队已经记下这处物资点的路线,还带回不少物资,算是超额完成任务。 回去时遭遇大风,队员们差点被吹散迷路,最后靠着带队人声嘶力竭的呐喊,将散开没多远的队友及时召回,才避免了一场厄运。 之后他们就更加谨慎了。 荣珍两人友情提供两卷绳索,当做是从鼓鼓囊囊的衣服里拿出来的,将自己和队友都绑在雪橇上,一边拉着物资头顶狂风,一边努力分辨脚底下来时撒的黑墨水,争取原路返回大厦。 若是不小心迷失在冰雾之中,他们怕是度不过今晚的寒潮。 因为带着东西,回去的路比来时艰难许多,但没有一个人抱怨不满,都埋头沉默地往前走,时不时拉拉绳子,注意前后的队友还在不在,再照看一下雪橇上的物资。 等终于回到帝标大厦时,天色已是彻底黑下来,他们一行人却都变成了白色,身上除了口鼻部位,几乎全被冰霜包裹着,乍一看宛如一个会行走的冰雪人。 “大家辛苦了!”顾老板亲自站在入口迎接他们,身后是翘首以盼的众人。 看到他们全员完好无损地返回,并且带回挺多物资,大家都忍不住欢呼起来,以为外面的情形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严峻。 但带队人的汇报很快打消了他们的侥幸心理。 外面何止形势严峻,那是人间地狱。 他们所在的大厦之前乱吧?可是跟外面那些楼里的局面和环境相比,他们这样的都算小儿科,算世外桃源。 所以可以想象外面如今是什么情况,别到时候出去太无知,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大家听得郑重起来,脸上的喜色褪去。 顾老板见状转移话题,将先锋队带回来的物资全部分给冒险出去探路的队员,顺便他再拿出一部分给大家,开始召集明天出去的人员。 有真切的东西到手,报名的人比之前多很多。 荣珍这一队经过今天的出行都磨合出些默契了,同顾老板说好继续做探路先锋,相约明天一早出发,去另一个方向探路寻找物资点和政府救援。 经过一下午的寻找,他们其实都明白一件事。 物资点好找,毕竟建 筑和东西就在那里,不过是多费点时间和功夫,早晚都能找得到。 政府救援却不知要到哪里才能有,他们在外晃悠大半天,一点影子都没看见。 这不禁让人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希望不要是最坏的那种啊。 荣珍回到住处后和其他人一样在心里默默祈祷。 第219章 拦路抢劫军人小队 当夜,寒潮果然再度降临。 荣珍在午夜时分被诸彦紧急叫醒,刚从羽绒被里露出一个头,便被冻得直打哆嗦。 “快换更保暖的衣服,注意保持清醒!”诸彦边喊边去增加火炉数量,同时给所有炉子都加满燃料。 荣珍抹了把脸,立即从小院里翻出大鹅服和防风服穿上,外面再从头到脚地罩上一件皮毛大氅,完后窝到羽绒被里坐好。 诸彦搞完炉火后,同样给自己来上这么一套。 两人双双猫在温暖的火线之内,眼睁睁地看着又一波冰线轻松穿透墙壁和门板,哔哔啵啵地朝他们靠近。 冰火相触的刹那,火苗陡然变小,屋子里的光线为止一暗,空气里的温度以人体可以感知的速度飞快下降,冷意顿时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想往人皮肉骨头里钻。 但荣珍和诸彦有满身的装备加持,尚且能够忍受。 只要坚持到这波寒潮过去,等温度稳定下来,他们就有渐渐适应着活下来的机会。 抱着这股信念,楼里像他们一样苦熬的人不少,有的终究坚持不住,彻底沉睡在这个冰冷刺骨的夜晚,有的以满身冻伤为代价,终于熬到天色放亮,太阳升起。 虽然有冰雾的遮挡,他们已经看不见太阳,但只要天还是亮的,温度有所回升,那就证明它还在,还有希望。 紧张的一夜过去,去楼下集合的人减少大半。 顾老板派手下一层一层的查探,最终统计到楼里比之原来尚有过半的人活着。 这是件大喜事,一时间振奋了许多沮丧绝望的心。 不过其中愿意听从顾老板安排,并跟队出去搜寻物资的却是不多了,大概都被昨晚的寒潮吓坏了,导致今天下楼的人只有昨天的一半不到。 好在顾老板自己手下也有一批人手,大家打散重组,分为几个小队外出探索,装备都由顾老板出。 因为经过又一场大降温,外面的温度差不多已到零下七十度左右,即使还处在人类可以活动的温度记载中,也让人难以忍受,除非将自己武装到底,否则在外面待不多久就会被冻伤,甚至殒命。 这种情况下,没到生死绝境,没有装备加身,是没人敢出去冒险的。 所以只能由顾老板出装备,他们出人,合作寻找物资。 若能安全归来,收获五五分,若不能,顾老板会由个人补偿他们家属一份体恤。 如此安排之后,大家才放心地组队外出。 荣珍他们依旧是昨天的小队成员,充当的仍然是先锋队的角色,选择的是和昨天不一样的方向前行。 可能是选对了方向,他们的运气变得比昨天好很多,一路摸索着走过去,单是适合被标记的物资点就遇到三四个。 等找到第五个时,带队人估摸着时间,示意队员们停下来开始搜寻物资。 这代表着搜寻完就可以原路返回了,并且带回去的物资全部属于他们,并不会像其他队那样五五分成。 因为他们是先锋队、敢死队,这是属于他们的独有福利。 第五处物资点没有昨天找到的那处东西多,而且里面有被人搜寻过的痕迹,看起来十分凌乱。 介于这点,带队人没再让他们分开行动。 荣珍和大家一起进楼搜索里面的边边角角,找出来的可用物资很少,不禁感到失望。 诸彦望着楼里各家的装修建议:“我看这里不少家具都是实木的,整体抬弄不走,咱们不如把他们劈了带回去,当燃料也好,跟别人换食物也好,总比没有收获好。” 实在不行,他们只能在返回的路上去搜四号物资点了。 可所有人都不想白来这一趟。 荣珍赞同道:“我觉得可以,看这里被搜刮的样子,咱们这次不干,估计就没下次的机会了。” 到时早被其他人搜刮走,哪还有他们的插手余地。 带队人闻言点头,左右这个物资点是要被废弃的,那就让他们最后废物利用一下吧。 于是大家拿着工具轮番上阵,把冻得梆硬的各式木家具撬开砸开,或者直接扔到楼下摔成碎片,通通变成木板木棍装到雪橇车上去。 由于前一种方法太费力气和时间,后一种很快被大家开发出来,噗通咣当的声音顿时不绝于耳。 楼下的海冰上仅仅被砸出一个小坑,冰渣子都很少溅起。 众人一看找到窍门,干活速度加快,赶在天黑之前将所有能找到的木制品都规整到一起。 回程时,他们被人拦在这处物资点的不远处。 对方是附近另一处楼宇里的幸存者,带着十来个人挡在他们来时撒下的墨水线上,嚣张道:“东西留下,人可以过去。” 这是明摆着想吃现成,估计在他们一行人过来时,对方就发现了,只是等到他们有所收获时才跳出来,就是打着白嫖的主意。 荣珍他们辛苦那么久才有这些收获,当然不愿意拱手于人,纷纷开口呛。 “我们辛苦得来的成果,干嘛要白送给你们?” “就是,咱们的人是他们的两倍,大不了打一架,看谁该把物资给谁!” “别跟他们废话,这些人就是欠教训,没挨过社会毒打。” 大家的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又遇到拦路劫道的,火气那是一下子就上来了,争先恐后地想跟这群家伙做一场。 但是带队人还是很有理智的,眼下这个天气和温度并不适合打架,事后对方会如何,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带出来的队员,没必要为了这群想要不劳而获的烂人把命丢在这儿。 因此带队人想要用半包烟当买路财,好让对方放他们过去。 谁知对方见此更加肆无忌惮,直接把他们当做软弱可欺的那种人了,不光要留下他们雪橇上的木材,还想给他们搜身后再放过。 这就忍无可忍了。 不等带队人叹口气再说什么,当场便有两个暴脾气的冲出来,挥舞着拳头要和对方一决高下。 眼看战斗一触即发,对方领头的那人狞笑着唰地抽出一把刀,威胁道:“看清楚,这可是把钨钢刀,在如今的温度下依旧能够砍瓜切菜,你们确定要跟我们对上?” 随着他的话落,他身后的其余兄弟也都唰唰唰地抽出各自的家伙,全是一水的钢刀。 荣珍队里为之一静,全都变得神色凝重起来。 怪不得这群人敢对上人数双倍于他们的队伍,原来是有这样的凭借在。 “哈哈哈,怎么不说话了?是天生不爱说吗?”对方带头人笑得越发猖狂,已经将他们当做囊中之物。 那两个爆发出头的队员也被摁压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毕竟是血肉之躯,手里的防身工具更是比不上人家的钨钢刀,还要怎么反抗? 此刻,他们只庆幸这次找到的是木材,便宜了对方不算什么,一车木材不值得他们以身犯险。 实力干不过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搜身这件事就真的无法接受了。 荣珍用手肘捣一下身旁的诸彦,当先一匕首划向朝她走来准备动手动脚的人。 诸彦默契地趁机撕开那人的防寒服,缠着他的手臂,摁头朝地上猛地一撞,人就闷不吭声地晕倒下去。 一切发生在刹那间,令不甘心妥协的先锋队队员们眼睛一亮,瞬间奋起反抗,吹响双方乱战的号角。 对方的带头人大概没想到他们能有这么勇,真敢以肉身对上大刀,还有自己的小弟会那么废,一个照面就被人家弄倒下去,生死不知。 当他反应过来,怒火冲冲地举着刀想要加入战局时,先锋队的带队人已经趁乱摸到他身后,想要夺走他的大刀。 奈何这人还真不是吃素的,敢在这个时候带人出来拦路抢劫,身体素质起码都要高于一般人。 即便先锋队的带队人是位退伍老兵,战斗技巧不俗,凭着赤手空拳短时间内也未能拿下他,只是掣肘住他,不让他把大刀挥向自己的队员。 其他人有样学样,一个不行就两个一起,挨个把带刀的对方小弟制住。 荣珍和诸彦则负责全场流窜,碰到被制住的迅速上去,先把人摁头撞晕,再用绳索将人五花大绑,动作干脆又利落,出手毫不留情。 大家都惊呆了,然后就是满心的欢喜。 好好好,干得好! 对方的领头人发现后气得不轻,咬牙使出绝招脱困,挥刀狠狠砍向困住他的家伙。 “领队!”看到的队员惊呼着提醒,想要冲上前帮忙。 然而来不及了,那人和领队距离太近,挥刀的速度可比人奔跑的速度要快。 关键时刻,砰砰两道枪响过去,大刀刀身哗啦碎成一片片小块,和它的主人一起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现成瞬间陷入寂静,只有呼呼的风声刮过。 大家呆滞地看向刚刚开枪的那人。 而诸彦收起枪,皱眉看向三米之外的冰雾,里面隐隐约约地出现一道身影。 荣珍顺着他 的视线看去,见到一队绿军装从中走出,全副武装地来到他们面前,带来无限的安全感。 刚刚经历过一场危机的先锋队队员们瞬间振奋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扑上去,却被那黑洞洞的枪口制止,最终只能站在那里眼巴巴询问:“是军队来救援了吗?” “不是,我们小队另有任务。”走在最前方的是他们小队的队长,回答了这一句后看向其他人问:“刚刚是谁开的枪?” 方才响起两声枪响,而他只在危急关头开了一枪。 大家忍住下意识想看向荣珍和诸彦两人的冲动,不妨被地上那些五花大绑的抢劫分子挑破。 “是那两个人,是他们打死了我们老大,军人叔叔,你们可要帮我们老大报仇哇!” 被喊作叔叔的年轻军人:“……” 暴露出来的荣珍二人:“……” 怒目而视的队员们:“??!” 有脸吗?就问你们有脸吗?身为先撩着贱的拦路抢劫犯,是怎么有脸找军人给自己报仇的?? 告状的人不管,还厚脸皮地哭诉:“我们是想抢点东西,可也没将他们怎么样啊,但是我们老大现在被他们杀死了!” “没死!”军人队长抽搐着嘴角,走上去踢他们老大一脚。 那人身上掉出一颗橡皮弹,咕噜噜地滚到众人眼前。 装死败露,当事人只好在枪口的威逼下讪讪地翻身站起来,忽然想起什么,马上指着荣珍和诸彦两人的方向说:“军人同志,我要举报,他们违法持枪,还打碎了我的东西!” 现场顿时又是一片沉默。 真是服了,不愧是敢出来拦路抢劫的货色,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放你爹的屁!”诸彦暴起冲向那家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揍倒在地。 大家没想到有端着枪的军人小队在场,他还能这么勇,反应过来后赶紧抢在军人出手之前去拉架,一边嘴里劝着不要打,一边帮忙把人往死里打。 早想这么干了,真是欠收拾! 军人小队无语地看着眼前骤然发生的围殴场面,没等他们出言制止,先锋队领队以及荣珍齐齐走上前转移走他们的注意力。 先锋队领队是想借着自己退伍的身份与他们交涉一番,趁机打听政府的救援措施和官方生存基地等方面的消息。 荣珍则是径直亮出手中那把黑黝黝的真理之光,问他们:“你们想问的是这个吗?” 军人队长瞬间不再关注其他,快速拿走卸下枪匣,倒出一手的塑料小彩球,噼里啪啦地滚落在冰面之上。 “…………” 无语在现场蔓延,随之而来的便是怀疑。 不对吧,塑料子弹能打碎钨钢刀? 第220章 有希望一起睡 钨钢刀? 荣珍呵呵笑着走过去,一脚跺在所谓的钨钢刀上面,闪亮的刀身瞬间碎成渣。 看看就这,是钨钢刀? 先锋小队的队员们见了差点眼珠子掉一地。 合着就这样的破烂刀,把他们二倍于对方的人全都吓唬住啦? 得亏有人冒险带着大家反抗了,不然事后再得知真相,保准能憋出他们一口老血。 另外,既然军人小队知道抢劫队拿的是‘钨钢刀’,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在刚开始时就在旁边围观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众人顿时眼神异样地看过去。 军人队长并没有解释什么,没收了玩具枪并勒令围殴的人停手,“打一顿适可而止,别闹出人命来。” “那你们不把这伙害群之马带走法办吗?”先锋小队队员是极希望那些人被抓的。 可惜要让他们失望了,军人小队是出来执行命令,不是来当警察法官的,所以遇到这种事他们可以震慑,但不归他们管。 领队趁机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们地方,我们亲自绑着他们给你们送去。” 荣珍意识到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立即附和道:“对啊,继续放他们在外为害一方,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军人队长深深看他们一眼,“现在不方便,等寒潮过后会有专门的救援队伍前来,你们只需要待在原来的地方,再坚持一下就行。” 这是变相回应他俩的打探了。 领队确定会有救援,心里如同注入了强心剂,马上敬了一礼答谢。 军人队长当即回礼,道一声辛苦。 之后军人小队继续前行,消失在愈加昏暗的冰雾之中。 天色已晚,他们也该走了。 拦路抢劫的十来人被打得半死不活,尤其是那个带头人,被诸彦胖揍一顿不说,衣服都给他扒下来好几层,让他活活受冻。 至于怎么处置他们,大家都犯了难。 “就这样绑着扔到附近的房子里算了,让他们自生自灭,能不能活看天意。”诸彦居心叵测地提提议。 领队身为退伍老兵,道德感比较高,觉得这样不好,起码得把他们的绳子收回来吧,路上还要用呢。 于是捆绑那十来个人的绳索被收回,也没浪费时间把人扔到附近的房子里,就将他们留在原地不管啦。 运气好就活,运气不好,那便是天意如此,跟他们没啥关系。 荣珍:……这和诸彦提议的那种没差多少吧? 不过也是活该,不值得人同情。 随后雪橇车重新被拉动,从绑得严实的窗帘布下掉出一根凳子腿,正好砸在晕过去的抢劫队带头人脸上,将他砸醒了。 荣珍他们的人见此都没管他,拾起凳子腿掀开帘布塞回去。 带头人却猛然睁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道:“你、你们拉这么大一车,居然只是木头?” 那个跑过来捡凳子腿的队员白他一眼,“是啊,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带头人咬牙切齿,懊悔不已。 他要是知道他们只是收获一车木头,他还带人来抢个蛋啊,都不够出来一趟的辛苦费。 这群人也是,为了一车木头跟他们横什么横,早投降不反抗,他的人不就能早发现嘛,事情也发展不到现在这步。 直到这个时候,他都不认为自己带着人拦路抢劫是错,只错在选错了目标,误把铁头茬子当肥羊。 队员勒紧帘布绑牢一点,一边冷哼道:“你以为现在木头还像以前那样不稀罕吗?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温度,能烧的东西只会越来越稀罕,特别是这种实木,节省一点够烧好久。” 不识货的东西,不值当他再浪费唾沫。 绑紧后,雪橇车再度上路,队员们护在两边,手上和背后也都拉着一个小型的自制雪橇,上面放着各自搜寻到的零碎物品。 眼看着他们就这样走远,被留在原地不管的人纷纷傻眼,没想到他们真会这么干。 道德呢?良心呢?! “喂,你们把我们打得不能动弹,还把我们留在这儿,我们会被冻死的,你们不能这样做啊啊啊——” 不论他们喊得多么凄厉,荣珍一行都走得义无反顾,没有一个人回头。 天色昏暗,狂风乍起,卷携着随处可见的冰雾刮过那些人躺着的地方,呼喊逐渐变成辱骂,变得气急败坏,直至再无声息。 而荣珍等人已经走远,沿着留下的墨线飞快往回赶。 原本领队还想在路过四号物资点时,让他们上去再搜集点东西,但是因为被拦路抢劫那件事耽搁了不少时间,以防在天黑前不能赶回大厦,他只能放弃那个打算,鼓励大家先埋头赶路,安全回去再说。 骤然提升的速度让荣珍都有点吃不消,考虑到现在是原路返回,路况熟悉,她干脆几个小棍棍绑在脚下,直接滑着前进。 实在抬不动腿了,让她偷个懒。 诸彦有样学样,拖着自制小雪橇滑在前面,给大家做了个示范。 众人立马换上装备,速度再次提升,却没有之前那么累了。 紧赶慢赶,好歹在天黑下来前赶回去了,得到顾老板等留守人士的热烈迎接 ,暖乎乎的姜糖茶立马送上。 他们带回来的那车木材被各自瓜分掉,顾老板也不在意,专注地听着领队的汇报,重点放在新寻到的几处物资点,还有寒潮过后会有救援队到来的消息。 后面这个尤其振奋人心,让大家激动好久。 但是在救援队到来之前,他们首先得保证自己能活到寒潮结束。 这样一来,燃料就成了抢手货。 先锋小队今天带回来的一车实木瞬间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 荣珍和诸彦早扛着他们的收获溜了,回到住处将木头丢在客厅角落,当做明面上他俩取暖的东西。 晚饭两人继续吃锅子,特意选的清汤味小的那种。 不是他俩非要选在这个时候吃它,而是做其他饭菜都没有它来得方便,并且不容易吃着吃着就被冻住,顺便还能烤火取暖,一举多得。 有这么多好处在,那点会染上火锅味的小缺点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吃完后,荣珍负责收拾餐具,用烧开的冰碴水洗锅刷碗,脏水倒在泔水桶里,等到冻结实再扔下去。 他们这几天都是这么干的,解决三急则是用的猫砂,完后和洗澡水一起冻成块扔掉,保证屋子里干干净净的。 趁着她忙家务,诸彦还把各处的卫生搞上一遍,把窗户打开一个角通通风,休息时再给重新封上。 那些敲下来的冰块被他单独放在桶里,需要的时候就从里面取,两人的洗漱家务用水都是来自它,不然单靠他们之前储存在小院空间里的,怕是撑不了多久。 午夜时分,寒潮如期而至,温度瞬间降到人类生存线之下。 诸彦燃起所有的炉子,将火拨到最旺,拿出睡袋裹在被子外面,堪堪撑到这一波寒潮过去,睁眼熬到天亮。 荣珍跟他一样熬着,等到温度有所回升时,才终于顶不住困意睡过去。 这一天,他们没再出门,因为房门被厚厚的冰层彻底冻住封死了。 要不是昨晚诸彦撬开过窗户,现在可以从那一角薄弱的地方突破封锁,他们就算不被憋死在房间里,恐怕也会被冻死。 取暖需要炉火,而炉火燃烧又需要空气,他们不能放任房子被完全冰封。 透过撬开的窗户一角可以看到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世界,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呼啸的冷风从外面吹进来,刮在脸上就算隔着保暖面罩都能感觉到生疼。 荣珍只在那里站了一息,面罩上就结满一层冰,变得邦邦硬。 她立马回到还算温暖的火炉边,和诸彦讨论眼下的情况和之后的打算。 看样子想再出去是不成了,明天估计会更糟糕。 顾老板那些人不知道会怎么样,这种天气和温度,最多也就在室内活动一下,可能他们会继续往下开冰层。 不管怎样,那里多少都有些物资存在,也能给大家找点事做,免得闲着再起乱子。 “就这个温度,还能起什么乱子啊。”诸彦嘀咕着拿出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轻酌,不到片刻,露出的眉眼上就遍布红晕。 荣珍一看便知他酒量不行,赶紧问道:“你喝醉后发不发酒疯?” 诸彦蜷缩在被褥和睡袋里,晕乎乎地摇头:“不发,就是想睡觉。” 荣珍松口气,“那你睡,火有我看着。” “冷,你过来跟我一起。”诸彦嘟囔着撒娇似的朝她伸手。 荣珍:“……?!” 220-230 第221章 生病了要亲亲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果然醉了! 荣珍腹诽一句,干脆当做没听见。 诸彦不满意了,裹着被褥和睡袋,跟只毛毛虫似的挪挪,挪到荣珍身边,跟她挤在一起说:“你不来,那我来,睡在一起多暖和。” “男女授受不亲。”荣珍边说边推开他试图挤过来的大脑袋。 诸彦跟只大狗狗似的哼哼唧唧,说什么都啥年代了,又不是老古董,还讲究这个。 荣珍说他醉了,醉鬼的话不能信,所以得听她的,现在老实去睡觉。 诸彦不干,挨挨蹭蹭地就想跟她挤在一块,最好是睡一个被窝,问就是暖和。 荣珍后知后觉跟醉鬼根本讲不通,直接找出一包暖宝宝,撕开全塞他睡袋里去。 不是想要暖和吗?暖宝宝你值得拥有! 这下,诸彦终于老实了,迷瞪着眼看她往他怀里塞了不少东西,高兴地咧咧嘴,头一歪倒在她肩头呼呼大睡起来。 得亏他不打呼也没口臭,不然荣珍绝对要趁机让他好看。 只是在这样的温度下,头露在外面还是很危险的,即使他们周围都点着炉火也不行。 因此荣珍试着扶住他的脑袋,想给他戴上羽绒服的帽子,然后塞回被子和睡袋中。 结果动作到一半,他突然睁开了眼睛,自下而上定定地望着她,眼神仿佛凝住一般。 荣珍还以为他清醒了,松开手说:“终于清醒了,快把脑袋塞回…唔!” 在她松开手之际,那个眼神清明疑似已经酒醒的家伙却伸手捧住她的脸,抬起头凑上来,吧唧一口堵住了她还在开合的唇。 被骤然亲住的荣珍瞪大眼睛愣住,直到感受到对方得寸进尺地伸了舌头,在舔舐着想要撬开她的牙关,她才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推开眼前这个登徒子。 啪——登徒子脸上挨了清脆的一巴掌。 荣珍恼怒地本能反击之后,才发现登徒子的脸色不对,看起来比刚才过分红润了些,且眼神短时间内变得迷离不负清明,不像酒后动情想要乱性,反而像是被烈酒激发出了身体内潜藏的病症。 他不会是生病了吧?! 荣珍都顾不上计较这家伙刚刚的冒犯之举,察觉异常后下意识去碰他的额头。 诸彦倒在那里任由她摸额头,只是脸颊泛红、眼角带粉地扭动着身子,委屈巴巴地低喃:“好热,姐姐…” 那确实该热,额头上的温度都烫手了,能不觉得热吗? 荣珍叹息一声压下火气,找出小院货架上的家庭常备医药箱,给他夹上温度计量量体温。 其实不用量都能确定他这肯定是发烧了,但是得看下具体发烧到多少度,才好判断给他吃什么药。 不然万一吃傻了咋办,她可不想以后随时要带个傻子照顾啊。 “姐姐…”诸彦嘴里被塞了根温度计,还在喃喃不停地叫姐姐。 荣珍起身去给他倒热水,他的目光就随她转动,确定那声姐姐是叫的她,而不是把她当成了某个人。 可是荣珍依然纠正他,没好气道:“别叫姐姐,我不是你姐姐。” 哪有人捧着姐姐乱啃的? 当姐姐很容易被人赋予要照顾好弟弟妹妹的责任,一声姐姐可不是那么好应的,她不想平白无故地多给自己加担子。 何况他俩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 诸彦眨巴着一双兔子眼反应好久,改口道:“妈妈?” “噗!”荣珍差点被口水呛到,全是被他这声妈妈刺激的。 你他爹的,谁想给你当妈啊,她又不是缺儿子缺得疯魔了,要给自己认这样一个好大儿! 荣珍都想给他再来一巴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可惜眼前是一个醉鬼,还是个生病难受想要找亲人依赖的醉鬼,她能怎么办呢。 她也很难办呀,唉。 荣珍无奈地抽出温度计,摁头灌他一杯水:“你还是叫姐姐吧!” 以她几辈子加起来的年龄,就算这辈子的身体年纪比他小,让他叫姐姐也不过分。 总归想叫就叫呗,总比叫妈好。 诸彦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因为带着病容,跟脸犯桃花似的,别说还挺好看。 荣珍拍了自己一下,乱想什么,人家喝醉了,又因为发烧导致神志不清,稀里糊涂的做些糊涂事很正常。 她可是没醉,人也清醒的很,千万不能跟人家一样犯浑! 她赶紧低头转移注意力,查看温度计上的温度,看到三十九度,不禁松口气。 还好还好,烧得不算太严重,吃点退烧药应该就能好。 她连忙翻医药箱,根据诸彦的症状找出对症的药,想喂他吃下。 谁知这小子死活不张嘴巴,眼睛还对着她的唇瞄来瞄去,显然贼心不死,意图跟她讨价还价:“姐姐…亲亲…吃药……” 啪——荣珍照着他脑袋来了一巴掌。 臭小子,真以为是病人就能拿捏住她为所欲为了呀? 她可还没忘记他刚对她耍过流氓的事,就算是醉了也不能原谅,更别提他还想得寸进尺再来一次。 “亲你妹,快张开嘴吃药!” “妹妹…亲亲……” 荣珍:…… 服了,果然网上说的那话是对的,男人一旦喝醉或者神志不清就很容易被下半身控制,脑袋里什么都不想,就光想着那事儿了。 但她还偏不信制不住他了。 清醒的时候没有这个可能,可别忘了他现在不仅喝醉,还处于发烧浑身无力的状态,她不赶紧翻身做主整治他一次,还等着干啥。 于是荣珍放下水杯,活动一下手脚问他:“一定要亲亲才愿意吃药?” 诸彦眼睛亮闪闪的,“亲亲,吃药!” “好吧,那你躺好。”荣珍好似妥协了,让他把手脚都收回睡袋里,被子裹紧一点,再把拉链拉上,只露出他那颗蠢蠢欲动的脑袋。 完后,荣珍命令他闭眼。 诸彦乖巧闭眼,红润润的嘴唇微嘟,已经做好迎接亲亲的准备。 但是下一刻,唇上没迎来亲亲,腰上却是狠狠一重,被荣珍一跃骑上来,利用双腿和腰胯的力量牢牢地控制住他想 要挣扎的动作。 诸彦当即不解地睁开眼,张嘴想要问什么的时候,荣珍趁机插手指进去,掰住他的牙关,将旁边早已准备好的药和水一气呵成地灌入。 “敢吐,不给亲亲哦!” “呜呜咕噜…咕噜……” 在荣珍厉言厉色的威胁下,想要吐掉苦药的诸彦成功被拿捏住,不得不皱着一张脸把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去。 他爷爷的,终于给喂进去了,吃个药都这么难。 荣珍暗自吐槽着翻身下来,全身汗津津的,感觉跟打仗一样,简直了。 “亲亲…”某醉鬼还记着这事儿呢。 不过终究抵不过发烧的昏沉和退烧药里的安眠功效,念叨着念叨着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人终于安静了。 荣珍把他的脑袋放进睡袋里,额头上贴张退烧贴,周围火炉搬到离他近的地方,做了自认为能做的所有事,问心无愧,之后便不管啦。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能熬过去就活着,熬不过去,那也是他的命。 反正她尽力了。 趁他睡着的时间,荣珍用热水简单擦了擦身子,换上一身干净的贴身衣物,将这段时间积攒的脏衣服洗了,挂在火炉旁烘干。 身在炉火的包围圈,做这些活并不怎么冷,反而因为活动开,身体都慢慢变得暖和起来。 荣珍让自己忙活了大半夜,直到早上感觉温度要稳定下来了,又把通风换气的口敲开,才放心地倒头睡下。 她这次没叫醒还在沉睡中的诸彦,睡前她把一切都弄好了,也做了预防措施,没人看顾着短时间内出不了什么事。 睡梦中的场景沉重又缭乱,醒来时半点没记得,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心里一咯噔。 不好,不会是被那家伙传染了吧?! 荣珍一个激灵直接清醒过来,立刻摸了摸自己的头,觉得不烫,以防万一,她还是用温度计给自己也量了下。 很正常,温度三十七度。 就说她没这么脆弱。 荣珍放下心来,起身看了下还在睡的诸彦。 脸依然是红扑扑的,估计还有点烧,嘴上倒是没有昨夜的粉嫩了,变得干巴巴的起皮。 这是缺水了。 荣珍马上给他喂点温水,还好没有像昨晚喂药那样艰难,知道自己张开嘴巴吞咽。 喂完水,他人醒了,睁开眼迷瞪瞪地看着她,嗓子嘶哑地问:“你是谁?” 荣珍梗了一下,翻白眼道:“我是你姐!” “不可能,我是独生子,没有姐姐。”某人坚定反驳,看着迷糊,在家事上倒是清醒。 荣珍看出他还没真正清醒,嘴一贱就怼了句:“那我是你妈!” 怼完就后悔了,懊恼地给自己嘴上来一巴掌。 “不可能。”诸彦依旧反驳,而后沉默片刻才嘟囔说:“我妈早死了,后妈不算妈,坏的冒烟儿。” 荣珍听出点什么,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些怜爱。 结果下一秒就听他桀桀地笑起来,坏的冒烟儿地说:“所以我把她男人阉了,把家里的公司做空,给他们留了大笔债务,他俩这辈子都得绑在一起,别想再翻身啦哈哈哈。” 荣珍呆滞脸:“她、她男人?” 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吗? “对,就是我爸啊。”诸彦说的那叫一个得意,并不觉得自己把亲爹称作后妈的男人并亲手把他阉了有什么不对。 荣珍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不断念着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无量天尊。 “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知道的人都无了,让我想想该怎么处理你……”某人咕哝着再次睡过去。 荣珍却听得心头一惊,第一次发现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这人,就像他也从未想要了解过她一样。 他们只是机缘巧合凑在一块度过这场严寒的陌生人,就算有个金手指将他们牵扯在一起,两人的关系其实也单薄得经不起任何试探。 她之前计划的不错,等寒潮过去,她的离开势在必行,而且要趁他不备,要快! 在此之前,就让他好好睡着养病吧。 荣珍看着医药箱里的那瓶安眠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迅速做下决定。 她做不到趁机要他的命,但可以让他一直昏睡到她离去。 在此期间,她会照顾好他的吃喝拉撒,不让他受太多罪,权当报答他对她共享的那些物资。 虽然当初是他掳她过来的,但若是没有他提供的燃料和吃喝,她现在的境遇怕是会很艰难。 她领这份情,所以放他一命,并在走之前送他个完整的金手指。 如此两清。 第222章 她离开了我你该是我的 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若是搁在寻常时候,估计也就是一眨眼的事,但现在几乎低到冰点的温度叫所有人类体会到何为度日如年。 除了荣珍,她非但没有觉得度日如年,还忙得分身乏术。 忙着什么呢?忙着为离开做准备,一边整理物资给自己做干粮应急,一边给某人喂汤喂水喂安眠药。 生理问题全用纸尿裤解决,连她都是这样。 因此诸彦在睡梦中昏昏沉沉地度过了这五天的时间,偶尔药效褪去的时候,会感知到外界的一些动静,比如有人给他喂药喂饭,有人给他擦身换贴身衣物,有人给他……咳咳换纸尿裤。 那人是谁,他都知道。 至于再多的,因为病情以及药效的影响,他就难以记得了。 直到第六天的早上,他终于从昏沉中醒来,鼻尖首先闻到的是弥漫在屋子里的油香味。 那人肯定又做了好吃的,诸彦翘着嘴角判断,睁开眼后果然在面前的茶几上看到堆得满满当当的小吃,部分还冒着热气呢。 诸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这样的一幕,先是开心的笑起来,想要伸手拿一个过来偷吃,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像是躺了很久似的。 他清楚自己生病了,感冒好了之后有这种症状很正常。 诸彦一时间倒是没有多想,直到他张望着没在屋子里看到预想中那人的身影。 “金珍?金针菇?” 房子里空荡的可怕,只有炉火燃烧的哔啵声,没有人回答他。 诸彦顿时意识到不对,顾不得身上的虚弱无力,连忙爬起来四处寻找。 两个卧室里没有,厨房没有,卫生间没有,客厅里更没有,哪里哪里都没有,她去哪儿了? 诸彦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慌,抓着胸口的衣服感觉要喘不过气来。 她,她不会是趁他生病期间外出出事了吧? 刚这么想,胸口口袋里的东西打断了他想要出去找人的冲动。 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发现那是一张便签纸,纸上写着两行告别的话。 ‘我走了。’ ‘不用找。’ 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外面冰天雪地的…… 脑子胀疼地想到这里,诸彦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他身上穿的不再是之前的厚重保暖服,而是简便的春装,屋子里的火炉没有全部点起,温度却并不算低。 唰地一下,窗户被他拉开,外面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凉意中泛着一股暖,昭示着严寒已经过去,气温正在回升中。 空气中弥漫着的白色冰雾早已消散,阳光透过云层播撒下来,落在楼下海冰面上停着的几辆军卡上。 那里有绿军装正在组织楼里的人上车,坐满后带着他们依次驶离。 诸彦想到一种可能,立即朝楼下狂奔而去。 遇到正要上楼的顾老板,他揪着对方的衣领问:“她呢?你有没有看到她?” 顾老板人精似的,哪里不懂他想找的是谁,叹口气摆手让想要上前解救他的手下退后,温声安抚道:“她坐军卡走了,你当时没下来,我们还以为……” 以为他俩就此分开了呢,但是看眼前这人的反应,貌似不是啊。 坐军卡走了?诸彦怔愣地松开手,猛地继续朝楼下冲。 顾老板叫两个手下跟上他,免得出什么事。 诸彦冲到楼下,恰好碰到最后一辆坐满的军卡驶远,只留给他一个快要消失的背影。 有认识的人看到他唏嘘道:“诸小哥,你也没走哇,之前瞧见你女朋友坐第一辆走了,我们还以为你会跟她一块嘞。” 旁边他的朋友捣捣他使眼色,转移话题说:“其实在哪儿都一样,反正经过这么一场严寒,能活下来的都是命大之人,现在天气回暖,海水想必很快就要退了,咱们留在外面说不定更方便收集物资。” “这严寒都过去了,还收集啥物资啊。” “笨蛋,不趁着秩序没恢复给自己多弄点本钱,以后怎么开展新生活?” 两人就这个事讨论起来,听到诸彦在那儿喃喃低语。 “不会有新生活的,严寒之后还有……” “严寒之后还有高温!”韩依莲用这则消息证明自己的‘预言’能力,好叫顾老板等人不能卸磨杀驴。 别以为寒潮过去,只等温度回升就万事大吉,能回到之前正常的生活了。 要知道灾难可不止一波,区区几天低温算什么,更难过的都在后面。 顾老板脸色微变:“这需要验证,而虞小姐拿出的灵泉水却已经能证明它在医疗方面的功效。” 所以韩依莲想留在他们团队,只凭一句空话可不行。 除非她想转投其他团体,但别人可没有他这般好说话,也没有他们这边遵纪守法。 或者她也可以追上救援队去官方生存基地。 顾老板猜测她不敢去,她身上想掩盖的秘密可不算少,单凭一个所谓的预言能力根本解释不了。 “再加上一个金牌打手呢?”韩依莲拿出自己的另一个筹码。 顾老板面露疑惑,“你指的谁?” 他都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她了,怎么没发现她身边有什么可以被称作金牌打手的高武力人士出没? 韩依莲吐出一个名字。 “诸彦!” 顾老板:“??” 不说诸彦表现得没那么厉害,就是他有意藏锋了,人家凭什么会听你韩依莲的? 人诸小哥是有女朋友的好么,哦,他女朋友刚走来着,不会就是被韩依莲故意作妖气走的吧? 顾老板怀疑地看向言辞凿凿信心满满的韩依莲。 韩依莲立即表示,若是他不信,她可以马上带诸彦上来向他证明实力。 顾老板不置可否,想看看她要搞什么幺蛾子,竟然能完全避开他的人手把人家好好的小情侣拆散,人品堪忧,不能深交。 但如果她的所谓预言是真的,那也不妨碍他利用她提前布置。 在顾老板的注视中,韩依莲满怀信心地离开,等走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后,表情控制不住地变了变,深吸一口气,踩着沉重的步伐下楼找人。 重新回到屋子的诸彦正浑浑噩噩地坐在沙发上,给自己胡吃海塞着各种小吃,听到大门被敲响,以为那人回来了,顿时一跃而起,撞到凳子都不觉得疼,迫不及待地扑到玄关打开门。 “金针菇,你回……” “诸彦,是我!”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眼含期待,一个大失所望。 眼含期待的是韩依莲,她开口就是大雷:“诸彦,如果我说你的女朋友应该是我,金珍只是个把你抢走的小偷,你会不会觉得好受点?” “你在讲什么鬼话?”诸彦一脸不信地瞪着她,质问道:“是不是你趁我生病期间,在她面前胡说八道,才把她气得离家出走的?!” 韩依莲被他咆哮着喷了一脸口水,不得不后退着解释:“我没有,我只是来告诉你,原本我们俩才是一对,根本没有她的事,我们不要再谈她好不好?你跟我去楼上找顾老板,我跟他说你很厉害的,只要你展现出实力,以后就不用蜗居在这个小屋子里了。” 诸彦听她噼里啪啦讲了一大通,早就不耐烦了,“鬼才跟你是一对,神经病,滚!” 骂完准备关门,被韩依莲冲上来想要趁机进屋,准确来说是投怀送抱。 “对不起,我也是昨晚才想起来的,早知道我就不会让她留在你身边了,我不是故意不跟你相认的。”韩依莲还沉浸在那些新浮现的记忆中,不管褚彦说得多难听,她都想和他再续前缘。 不仅仅是她需要他这样一个保镖打手,还因为记忆里的执念。 那一世他因为她招惹太多人的缘故,明明心里爱着她,却非要表现得对她不理不睬,直到她意外去世都没能圆满。 所以这一世她要弥补遗憾,和他重新在一起。 可惜就是想起的太晚,让他有了前女友,好在那个女的有自知之明,没等她出手就先走了。 韩依莲心思电转间没有丝毫防备地扑向心上人,被对方嫌弃着一脚踢开,噗通落在几米之外,摔得爬不起来。 她有一件事说对了,诸彦确实隐藏了实力,但绝对绝对不会跟她是一对。 永远永远都不会! 诸彦冷着张臭脸嘭地关上门,伴随着外面后知后觉响起的哀嚎,他靠着门板滑落在地,脑袋一阵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他不要!不要!不要! 他只要那个人回来,只想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她决意离开。 他不信她会听信一个无关之人的挑拨就离开这里离开他。 肯定是他生病那晚发生了一些事。 他做了什么? 遵从他的强烈意念,他脑海中浮现的东西自动帮他做了选择,对应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 第223章 官方生存基地新人新地方 “金珍女士,你的铺位在这里。” 分配住处的办事员将金珍领到一个八人间宿舍,指着里面剩下的床铺说道。 荣珍此时已经乘坐军卡来到距离最近的官方生存基地,刚经过简单的身份登记,因为只是普通人,且无大量物资上交,她没能享受到更好的待遇。 八人间还是看在她会一些草药知识的份上给的福利,过后她需要到医药部报道赚积分,为自己在这里的生活找一个合理的收入来源。 这样的条件比待在诸彦身边时差多了,她第一世上学住过最差的学校宿舍都是四人间。 如果不是为了避嫌和小命着想,她其实还真不想与他分开。 毕竟由奢入俭难, 能过好日子,谁会自找苦吃呢,又不是傻蛋。 唉,眼下只能暂时将就着,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来。 条件虽差,却不是基地里最差的,好歹还有张独属于她自己的床铺,拉上帘子就能有片个人空间,而不是像大通铺那样没有半点隐私空间。 所以荣珍看过后并没有露出什么嫌弃的神色,还对办事员道谢说:“麻烦你了。” 办事员脸色好看许多,心道终于有个懂事不闹妖的。 他们基地关于住宿方面的规章制度早在接收这些人进来时就跟他们讲清楚了,想要好的待遇不是三言两语闹一闹就能得到的,必须得对基地有贡献,无论是物资类的贡献,还是人才技术类等其他贡献,都能得到对应等级的福利和待遇,除此之外,没得商量的。 无规矩不成方圆,管理这么大一个基地,怎么可能任由他们闹着随便乱来呢。 一个个都不长脑子。 荣珍这样的反应在办事员看来就是有脑子且通情达理,本人还有一定的生存技能,是他们基地最欢迎的安定分子。 因此她也不介意多叮嘱两句,“中午吃饭的时间马上要到了,你注意去后勤部换点粮票,不然到时食堂窗口是不会给你们打饭的,现在你们宿舍的人都还在工作,你趁机收拾一下,尽早熟悉环境,下午记得去医药部报道。” “多谢你,我知道了。”荣珍再次道谢,送走办事员后打量自己新的住处。 十来平的隔间里左右各摆着两张上下铺,中间位置放着一张大长桌,两旁各有四张凳子,对应每边的四个人。 长桌两头分别对着门和窗户,门是普通的那种木门,窗户不算大,上面的剥离有裂痕,但还没破碎,用胶带牢牢黏着,割碎了投射进来的日光。 荣珍在斑驳的光块里左右走动,看到另外七个室友如同军事化管理式的东西放置方式,还有自己那张位于最里面挨着窗户的上铺,还算比较满意。 不怕有规矩,就怕没规矩。 从她看到的情况来说,她入住的这间宿舍尚且可以,只要舍友别太难相处,她就打算在这里度过接下来的高温天灾。 在明面上没攒到足够的积分之前,她不打算换宿舍引人注意。 反正都是和别人一块住,八人间和六人间、四人间其实没多大区别。 而以荣珍目前的贡献和价值,两人间和单人间跟她无缘,想都别想了,那住八人间又有什么关系。 观察完一圈,荣珍放下东西,找到入住介绍里说的私人物品安放小柜,在长桌下面,只剩一个还插着钥匙的,很明显是留给最后那张床铺的主人的。 现在它属于她了。 荣珍打开柜门,将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放进去大半,用钥匙锁上,然后背着包和里面的一点物资出门,去办事员提到的后勤部换粮票。 这是一处高楼林立的商业区,周围建了不少大厦和高层住宅楼,寒潮后被政府看中建了生存基地,将收纳进来的所有人都安置到露出海冰面的楼层上,并统一收集分配生存资源,还算平稳地度过了前面的低温时期。 但因为当时温度实在太低,简直超出基地高层的想象,所以准备的不太足,导致仍有部分人没能熬过寒潮。 现在荣珍他们这些人就是补充进来的,等到基地人员重新饱和后,就不会再轻易像这次一样接人过来了。 除非对方能带来大量的物资,对基地有巨大贡献。 这些不在荣珍的考虑范围,她现在顾好自己就行。 专治眼下,她看着进基地时发的入住须知,上面有从住宿区到后勤部的路线,即便没人带路,新来的也不至于两眼抓瞎。 荣珍一边看地图认路,一边穿过路上来回巡逻的保卫和忙碌奔波的人群,一路摸索着顺利来到目的地。 黄粮票的窗口前排了不少人,都是今天刚进基地的新成员,有荣珍脸熟的,也有不认识的,看来基地并不只接了帝标大厦那边的幸存者过来。 荣珍排在队伍后面,轮到她时,办事员问她是用物资换,还是先赊账记积分薄。 “什么物资都可以吗?”荣珍仔细打探。 办事员拿出一张物资兑换单给她,“前提得是对我们有用。” 食物和药品优先,其次是一些工具、器械、生产资料等等,都能换粮票来使,甚至就连一些资源点的消息都能换。 荣珍从背包里拿出两小瓶二锅头,外加一盒香烟,推给办事员。 办事员眼睛一亮,看到她敞开的背包里空空如也,除了这三样东西再无其他,略有失望。 不过能有这么点也不错,起码比其他人拿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强。 办事员动作快速地给她兑换粮票,唯恐她反悔再把东西收回去。 荣珍把换到的粮票收进背包,若无其事地背上离开,出来顺着人潮涌动去基地食堂。 到了那里依然是长长的队伍,有执勤的保卫虎视眈眈地盯着,大家都老老实实地排队等着打饭。 “今天是什么菜?经过一场超低温,我这鼻子就瞎了,什么都闻不到。”排在荣珍前面的人抻着脖子嗅闻着空气中的味道,最终什么都没闻到,无奈问他前面的朋友。 他朋友随即便做了跟他一样的动作,惊喜地回道:“好像有红烧肉炖土豆,之前听说找到一处冷库,里面有大量冻肉,原来是真的呀。” “好好,终于有点荤腥了,先前天天吃压缩饼干糊糊,吃得我都便秘牙酸了。” “有的吃就不错啦,外面不少人为了一口吃的、一点取暖的柴火都能人脑打出狗脑子,咱们是幸运被基地一早招收了。” 荣珍在后面听着他们唏嘘讨论,同时竖起耳朵注意周围其他人的话题内容,收集关于这处基地的真实信息。 总体来说,在这里的普通人过得还不错,只要肯服从安排老实干活,有上面的一口吃的就有他们的一口汤喝,伤亡比外面要低很多。 这样的环境挺适合想苟命的人。 荣珍现在成了他们的一员,置身其中丝毫不起眼,最多沉默寡言了些,这也是新来者的通病,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饭菜里果然有红烧肉炖土豆,荣珍自己也没闻到,估计她的鼻子也瞎了吧。 她不在意这点,住在八人间宿舍里,鼻子太好才是遭罪,鼻子瞎了闻不到正好。 两张粮票换来一勺红烧肉炖土豆和一勺胡萝卜块炖豆腐泡,主食是一碗搭配菜免费提供的杂粮饭,不买菜没有饭,想多要也得再给粮票。 荣珍看菜和饭都煮得烂乎乎的,就知道食材估计是从冰下扒出来的,做成这样难为厨师了。 不过味道还不错,食材只是被冻住,风味倒没失去多少。 这样分量的一餐足够她填饱肚子,不必再动用自己的存货。 后面的天灾一重又一重的,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再收集物资的机会,灰蒙空间里的那些东西用一点少一点,需要尽量节省。 思考到这里,荣珍不仅想起小院货架上的东西。 当时把权限让渡给诸彦之前,她可是下了很大努力才没有朝它们下手,不然她现在也不用如此精打细算了。 可惜谁让她有颗红艳艳的良心呢。 不知道他这时候在干嘛,有没有对她的离开气急败坏。 想来应该不会吧,他俩算不上关系多好,也就是相处了几天的室友,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而她也没趁着离开前偷他的家,没什么值得他惦念的。 最好别惦念,她可不想知道他口中的处理是个什么样子。 被她惦念的某人此刻正面无表情地找顾老板的茬。 谁让顾老板没管好自己人,竟然叫那神经病跑到他跟前说一些有的没的,败坏他的清白名声! 第224章 阴谋算计领导说媒 韩依莲设计失败,还被扭送到顾老板面前丢尽脸面,咬唇暗恨。 她虽然表现得夸张点,但那些记忆没说错,都是昨晚 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与她前世的经历有很大差别,却更符合她今生的念想和心意。 她猜测可能是上天看虞如薇抢走了她的金手指,特地把重生后这一世的记忆提前给了她,方便更好地坐实她给自己编造出的预言能力。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才是受上天宠爱之人,虞如薇哪怕不择手段抢走了她的金手指,也必定争不过她! 上一世是她太过轻忽,否则绝不会败于这人之手。 因为自认得到上天眷顾,韩依莲的信心膨胀到觉得可以小施手段就能让刚被女朋友抛弃的诸彦归服,为此她还不惜用自己当筹码,以情诱之。 在别人抛弃他不懂得他好的时候,她深情如许地出现在他身旁,告诉她自己才是他的正缘,为他思为他狂,怎能不叫人感动铭记呢。 等有了他之后,她的武力短板就补足了,再加上她的脑子和前世今生的记忆,保管叫任何人都不能再轻视她。 到时顾老板也只够格当她的垫脚石罢了,哪里还能对她挑挑拣拣。 韩依莲计划的很好,奈何某人不吃这套,让她一开始就折戟沉沙,碰了老鼻子灰。 这也就算了,关键诸彦不做人,任她如何游说求饶都无济于事,执意将她押到顾老板跟前讨要说法。 可巧虞如薇也在,看尽她的笑话。 韩依莲感到丢脸之余,都快把诸彦这个罪魁祸首恨死了,暗骂活该他被人抛弃,怪不得关于今生的记忆里,她宁愿拥有一片森林都不想吊在他那棵歪脖子树上,肯定是他树不好,而不是她吊不上。 虞如薇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倒没有落井下石,只是端着自己美丽优雅的姿态笑嘻嘻道:“你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朝有主的男人下手吧?顾哥手下追你的人难道还少吗?你就一个都没瞧上?”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是为了帮顾哥拉拢帮手,问心无愧。”韩依莲避重就轻,维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自尊和烂得稀碎的脸面。 实际上,她连顾老板都才勉强入眼,可惜人家对她无感,除了那天的烛光晚餐外,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行动,还越来越对她不假辞色。 她能怎么办?只能转移目标,彰显出自身的价值了。 之所以选中诸彦,也是从记忆中知道他武力值不俗,外加记忆中自己没得逞的执念作祟,不然她怎么可能轻易打出自己的青睐牌,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老板对她俩的争锋视而不见,甚至有种乐见其成的纵容感。 诸彦不耐烦地敲敲地面,提醒他们别跑题,手中闪亮的钨钢刀看得人呼吸一窒。 自从武力值暴露后,他是一点都不装了,变得更强势、更暴躁、更无所顾忌,主打一个‘闲话少说,不服就干!’。 现在韩虞二人的叽叽歪歪让他不满意了,就挺想揍她们一顿的。 在他这里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之说,反正大家都是第一次当人,惹了他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照揍不误。 韩依莲和虞如薇被他阴沉沉的目光盯着,那眼中对她们的恶意都快溢出来了,瞬间闭嘴。 “咳咳,诸小哥,咱有话好说,别激动。”顾老板出声调和,意图趁机招揽诸彦到他麾下。 他倒没有韩依莲那么自信狂妄,凭借一点简单手段就想收服这匹失偶的暴躁孤狼。 但可以试着招揽啊,不然合作也行。 可惜诸彦对这些都没兴趣,只想借着韩依莲的事,理直气也壮地叫韩老板给他去生存基地的路线和凭证。 他知道他跟生存基地那边还有联系,对方下次来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他准备自己找过去。 顾老板就知道他会是这个目的,即便没有韩依莲这个把柄送上门,他也必然会用其他法子。 唉,心不在他这里的人,留也留不住,不如给他个顺水人情,结份善缘。 于是诸彦满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 韩依莲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低头遮掩住满眼的愤恨不甘。 虞如薇扭了扭自己越来越细的水蛇腰,不满道:“他是不是眼瞎,连我这样的大美人都看不见,就只记得那个黄毛丫头了,真是个愣头小子。” “愣头小子不正好和黄毛丫头匹配嘛,你这般的天香国色自然该配成熟稳重的男人…”顾老板旁若无人地同她调情,三言两语就将虞人哄得花枝乱颤面若桃花。 韩依莲在旁边跟个大电灯泡似的,满身的羞辱和难堪,指甲狠狠刺破手心。 虞如薇,虞如薇,为什么你总是抢我的东西、阻我的路! 还有顾老板,怎么就如此肤浅,居然能被那层臭皮囊迷花眼,就算为了灵泉水,也不必如此委屈自己吧。 两相对比,更显得诸彦的难能可贵、忠诚如一,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和伴侣。 就是太眼瞎,只要那个黄毛丫头在,他就看不到别人。 韩依莲因此默默给荣珍记上一笔。 荣珍揉揉鼻子,感觉有点痒。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转暖,温度快速上升的原因,空气中的水汽逐渐增多,一些灰尘杂质也随着海冰面的融化而和水汽一起蒸腾到空气中,搞得最近犯鼻炎的人特别多。 她在医药部打杂,看到不少拿着诊疗部开的单子过来申领鼻炎药的人。 荣珍不希望自己也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因为鼻炎药实在太贵了,申领一疗程耗费的积分够她吃三个月食堂。 她连工作都没三个月呢。 在外人眼里,她表现得挺抠…咳,挺节省的,除了吃饭和一些必需品,几乎从不乱花乱逛,和舍友、同事都相处得平平淡淡,不亲密也不交恶,整天三点一线,日子过得一潭死水,波澜不惊,安贫乐道。 然后成功被医药部的上司看中,说要给她介绍个男朋友。 荣珍:…… 这都天灾末日了,谁还顾得上谈情说爱呀。 上司却说天灾都过去了,死去那么多人,活着的合该为恢复人口多做点贡献,有利展开新生活。 荣珍被大帽子盖着无话可说,总不能说天灾后面还有吧。 她没有在天灾结束前成婚生子的打算,只想先好好苟住自个儿的小命,争取把心愿任务都达标。 但是领导的说媒热情太高涨,跟要完成什么指标似的,她实在推不过,只好答应跟对方见见。 不然她就别想再在这里干了。 被如此赶鸭子上架,荣珍心里能舒坦才怪,打定主意见面后不同意,若是这样还不能应付过去,那就再换个部门呗。 她空间里还有不少烟和酒,直接拿出一点送礼,不信没人肯收。 去见面的那天傍晚,荣珍下了班都没回去收拾,直接去约定好的食堂边见面边吃饭,两不耽误。 排队时,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好,金小姐,我是李鸣。” 李鸣,正是荣珍上司给她介绍的男朋友人选。 荣珍听到这个名字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男青年。 对方面容清秀端正,看起来比她要大上几岁,中高个头,指甲干净,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你好,我是金珍,幸会。” 两人握了下手,陷入没话聊的尴尬境地。 荣珍猜测他可能也是被赶鸭子上架来的,因此想直接跟他说清楚,“其实我……”没打算找男朋友。 “我知道你。”李鸣截住她的话头,自顾说道:“我妈见过你几次,觉得你挺会过日子的,想让我和你处处,现在天灾刚过去,百废待兴,人口方面自然也一样,我妈说适龄女孩子减少了很多,遇到合适的要赶紧下手,所以托人给我们牵了线,我感觉你还不错,以后我们结婚后可以多生几个孩子,我妈喜欢多子多福,这也是对社会对自己都有 利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荣珍觉得不怎么样。 首先她感谢他的坦诚,其次他话中屡次出现的‘我妈’,还有那多子多福的要求,让她感到十分窒息。 别说她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就是有也不想选他。 第一印象还不错,开口就暴露真面目。 这种极品,荣珍无福享受。 只是还未等她张口拒绝,食堂门口就传来一阵骚动。 “什么情况?”前面排队的大家都在好奇张望。 排在末尾的人将消息飞快传递过来,“外出的探索队回来了,带着新队员来吃饭,个个宽肩窄腰大长腿,秀色可餐。” 众人一听顿时吸溜着口水打趣起来,等着打完饭好好看看帅哥。 荣珍趁机拒绝李鸣,“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李鸣惊讶皱眉:“我觉得你应该再考虑考虑,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荣珍无语,这人不仅妈宝,还自恋。 她摇了摇头,直言不讳道:“不用考虑,我很确定。” 李鸣不理解,“你试都没试过,怎么就能确定呢?我妈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你肯定能成为她的好儿媳。” 但是你成不了我的好丈夫啊! 荣珍腹诽,心累。 感觉这家伙不仅妈宝自恋,还脑子一根筋,难以沟通。 这种人要是成了她生活的另一半,能让她少活二十年。 两人到最后都没能说通对方,打饭窗口先排到地方了。 荣珍打好饭菜赶紧走。 李鸣端着饭菜跟上,想给她再做做思想教育。 路过队伍后排的时候,荣珍脚步一顿,看到个非常意外的人。 对方抱着手臂斜撇着腿,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一副莫挨老子的吊样站在那儿,前后都是基地探索队的成员,可以想见他现在的身份。 “走啊,快去找个位置,我继续跟你说咱俩的事儿。”李鸣追上来催促。 第225章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看诸彦那副当她是陌生人的样子,荣珍索性也如了他的意,权当陌生人一样,越过他径直朝前走去。 李鸣无知无觉地跟在她身后,路过诸彦时一个不妨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脸砸在泼洒出的饭菜上,狼狈至极。 周围惊呼一声,纷纷上前帮忙。 荣珍听到动静回头时,只见到被人群团团围住的李鸣,没再看到那人的身影。 李鸣在大家的帮助下站起身,来不及和她再说什么,匆匆回宿舍换洗衣服。 荣珍吃过饭回到岗位,及时和上司把话说明白:“领导,我和李医生见过面了,觉得不合适。” 上司已经听说食堂发生的事了,还想再劝:“他不小心摔倒是意外,平时挺健康精神的一小伙儿,还和你有职业上的共同语言,能互帮互助,要不你仔细考虑考虑?” 荣珍摇头,挑明是两人三观不合。 上司嘴里继续劝说的话一下被堵住,只好暂时作罢。 要是其他拒绝的理由还好说,三观不合是真的没办法,又不是靠人家活,总不能硬要一方迁就另一方吧。 他是被托付给人说媒,不是强迫下属跟人结婚。 李鸣倒是不想放弃,毕竟那可是他妈看好的儿媳妇人选,他作为最听妈妈话的大孝子、乖宝宝,自然要满足妈妈的心愿啦。 只是他几次想来找荣珍培养感情,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导致难以成行,要么是像在食堂那次一样遭遇意外,要么是正好有什么病人需要把他叫走,要么是来的不巧见不到荣珍的人。 次数一多,李鸣还没怎么,他妈先嘀咕开了,觉得荣珍可能克自家宝贝儿子,不然怎么每次去见她都多少要出点事呢。 李鸣妈是想找个能干勤劳的儿媳妇孝敬她,并帮她照顾好宝贝儿子,不是想找个克星来祸害他们母子俩的。 所以相亲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荣珍继续自己三点一线的平静生活,除了时不时会偶然遇到某人外,其他都挺好的。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外面的海冰面已经开始化了,曾被冰冻住的事物渐渐被解封。 基地里的探索队更加忙碌起来,领导们增加人力,又组织不少队伍出去,陆续带回来许多物资和信息。 物资一多,基地里的交易市场就被放开了,方便大家互通有无。 荣珍趁机用基地发的积分和自己空间里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尽量换取以后大概会用到的必需品。 在高温来临前,是她难得的填充空间的好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可惜就是时间太短,还没怎么样呢,温度就在一夜之间攀上高峰。 荣珍所在的小宿舍没有安装空调,工作的地方也只有一台风扇,根本驱不散高温下的烦躁热气。 她在空间储存了不少冰块倒还好,就是不能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用。 这个难题很快被某人解决。 原本被热的无精打采蔫蔫巴巴的同事高兴地跑进来说:“探索队找到了硝石,我们就要用上冰块降温啦!” 大家顿时精神一振,欢呼着打听情况。 据说是探索队一个叫诸彦的小哥发现的,地方隐秘的很,不仔细搜寻几乎发现不了。 不过也正因为那里不好找,又密闭封藏的,才没有叫之前的海水和冰冻毁掉,让他们捡了漏。 荣珍听到诸彦的名字,下意识竖起耳朵,听完觉得这可不像是那人的行事作风。 但甭管如何,有了能制冰的硝石,她也受益了。 连基地里的烦躁之气都为之一清。 诸彦作为大功臣,事后被升为小队长,其他队员也各有奖励。 他所在的那只探索队准备开个庆祝会,特地邀请了医药部的人参加,想顺便给双方搞个联谊。 荣珍的上司那是迫不及待地就答应了,召集部里的单身青年说:“探索队里都是有本事的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跟着他们起码饿不着肚子,你们回去收拾收拾,争取今晚逮个顺眼的拿下。” 大家基本都听得懂他话里的暗示。 之前寒潮过去,气温回升,他们都以为天灾过去了,谁知气温没有升到正常的温度就停下来,而是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一直往上飙,眼看都有高温灾害的迹象了,谁能心里不慌,不想给自己找个生存依靠啊。 眼下有这样的好机会,还不得赶紧抓住。 荣珍没有兴趣,举手表示:“那我留下值班吧,等着你们给我带好吃的回来。” 上司劝她:“值班的活有人做,用不着你,探索队有好多帅哥,你确定真不去?” 荣珍确定,“上次…我还有点阴影,所以这回不想去凑热闹了。” 上司顿时没话说,上次让她去跟李鸣相亲那件事,是他想还人情的锅,这次倒不好再逼她。 不去就不去吧,部里的单身青年多的是,少她一个不少。 于是荣珍成功留下,守着一盆冰块和点点灯火值晚班。 她找了一本草药集和半包干果打发时间,等到外面的天色昏暗下来,以为不会有人再过来时,门口的警示铃忽然叮铃作响。 “你好,需要拿什么药,有单子吗?”荣珍说着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帅脸,语气微顿。 来人闷不吭声地拍下一张单子,露出泛红的手腕。 而单子上写着前面医生笔走龙蛇的字迹——扭伤,冷敷,小瓶活络油。 荣珍点点头,拿过单子记录上,然后在某人的无声注视中走向冰盆,现取几块碎冰用纱布包住,转身问他:“我帮你敷,还是你自己来?” “我不会。”诸彦理直气壮地昂头侧脸。 荣珍瞥他一眼,“那把手腕露出来,平放到桌面上。” “哦!”诸彦啪地把手放好,跟感觉不到疼似的。 “请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这里来,免得影响我们医务人员的工作,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荣珍公事公办地提醒他一句,而后埋头帮他用碘酒先把手腕消消毒,再拿包着冰块的纱布球一点点敷过。 诸彦望着她认真工作的样子,浑身的燥郁之气渐渐消散,心中那股因为没在庆祝会上看到她而生出的火气也跟着消失一空。 其实不去也挺好的,免得被更多人惦记上。 荣珍不是没察觉到头顶专注的视线,但她既然决意远离他,就不会再给他任何希望,不论是感情上,还是生命上,他都没机会。 “好了。”她给他演示一遍怎么冰敷,剩下的由他回去自来,活络油在冰敷一到两天之后才能抹。 诸彦板着脸继续说:“我不会抹活络油。” 所以到时候还会来找她。 荣珍:…… 随他便,反正她只会当他是来涂药的患者,不会带半点儿私心。 诸彦全程没问她为什么不去庆祝会,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走,没给她带来一丝麻烦。 到了第二天,同事们开开心心地讨论着昨晚参加的庆祝会,把带回来的好吃的分给荣珍。 荣珍把自己带的干果也分他们一些,听他们八卦昨晚谁和谁看对眼,而谁又和谁成不了之类的话题。 临下班时,诸彦再次过来,指明荣珍来给他上活络油。 其他人意会过来后挤眉弄眼地调侃荣珍,被她没好气地瞪了几眼,解释说:“昨晚你们都不在,正好我值班碰上他的,就教了他怎么做冰敷,估计人家是想着一事不烦二主,才又来找我。” “哦哦,你快去给他弄吧,我们都懂!” 在想歪的前提下,大家怎么看她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善解人意地一哄而散,留出二人空间给他俩。 他们到点下班喽。 荣珍有嘴说不清,气恼地使出最大力气给某人揉手腕,疼得对方龇牙咧嘴,方才解气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赶在这个时间过来,让其他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没有。”诸彦坚决否认,眼睛清澈得仿佛一面镜子,能反射出其他人恶意揣测他的所有卑劣。 荣珍定定地观察他片刻,没有发现丝毫破绽,不由得泄气。 这人简直就是来克她的! 偏他还表现得如此无辜,就问你气不气。 “你自己揉吧。”荣珍不伺候了,上手示范一遍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诸彦没有强求,老老实实地接过活络油,自己给自己揉。 荣珍看眼手表上的时间,果断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诸彦见此自然而然地起身出去。 荣珍余光注意到,以为他走了,松口气背上自己的包,与前来接班的值班同事告别。 第226章 冷漠绝情原来如此 早起,荣珍被热醒,感觉温度再次飙升。 宿舍中间地上摆放的冰盆里早已只剩一滩水,冰块融化外加高温蒸发出的水汽,导致房间经过一夜的酝酿,体感非常之差,又热又黏糊。 趁着其他人还未起,她赶紧爬下来去外面上厕所,顺便在里面冲个凉。 只是打着这样主意的人不止她一个,卫生间那里很快变得人挤人,温度比起宿舍和外面也没差多少。 人多的地方,闲话就多,忙活之际都不耽误她们交流信息、互通有无。 荣珍占据一个蹲坑,清楚地听到有人边冲澡边向大家说起今天早上发现的稀奇事。 “…一个大男人生生被踹废了蛋哩,肯定是大晚上不睡觉跑出去干啥坏事,被人逮着收拾了…” 听到这件事,荣珍的眸色一深,想起昨天晚上下班回来路上遇到的情况。 她没想到在管理严格的官方生存基地里,竟然还有人敢顶风作案,趁着天黑在路上偏僻处意图劫掠晚归的女同志。 所以当那个人袒露着隐私部位朝她冲过来时,她直接使出了久违的断子绝孙脚,并没有如对方料想般惊慌失措到不知道反抗。 她不仅第一时间就知道反抗,还把他的作案工具差点踹爆。 注意,是差点。 不是荣珍功力退化,而是顾忌着这里是官方基地才收了几分力道,否则绝对要叫对方尝尝鸡飞蛋打是啥滋味。 可听外面这位知情大姐的透露,那流氓的宝贝蛋是被踹废了的,和她当时踹出的效果明显不符啊。 难道是那流氓想趁机诬陷她? 感觉不太可能,再恨她也不至于故意将自己废掉。 可能是她当时修理完他离开之后,又发生了别的什么事。 荣珍猜测着解决完人生三急,并简单冲了个澡,一边按部就班地做着事,一边坐等官方人员找上门。 她不信那个流氓受了这种伤后会守口如瓶,怕是巴不得将她抖落出来好报仇吧。 即便是对方恶意行凶先动的手,她估计也跑不掉一个防卫过当。 但荣珍不后悔,再来一次她只会踹的更狠。 等啊等,一天都快过去了,没等来半个人影,倒是那个流氓被当做典型公开通报杀鸡儆猴了。 荣珍听到的时候放下心来,虽然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导致没人来找她询问情况,但看到对方得到应有的教训就很开心。 深藏功与名的某人正在抓耳挠腮地写检讨,跟挤牙膏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看得他的队友好笑不已,幸灾乐祸地嘲笑他:“让你当英雄充大瓣蒜,现在知道难了吧,快点写,等下大队长会亲自来检查。” 另一队友跟着好奇问他:“哎,诸小哥,你弄废那畜生之前,是谁下的脚啊?那力道可真精准,非常适合来咱们探索队发光发热呀。” “她有自己的工作,不会来的。”诸彦跟笔下的字眼较着劲儿,头也不抬地回答。 队员们顿时眼睛放光,“嗷呦,真有其人呐,是谁是谁?工作在哪个部门?你是不是喜欢她?她知不知道你的付出?你俩怎么在一起的?咱们什么时候能喝喜酒?” 接连不断的问题砸到诸彦头上,听得他抬头翻个大白眼,嗡里嗡气地说:“别提了,她不喜欢我。” “不可能啊,你小子这么帅,又正年轻有劲儿,哪个小姑娘能拒绝?”队友们不信,还觉得他在凡尔赛。 诸彦耷下肩膀,“可她现在对我避之不及。” “现在?是不是你过去对她干啥不好的事了?”聪明的队友一语中的。 诸彦顿时不再说话,埋头刷刷写检讨。 这下大家都明白是说到点子上了,开始精神振奋地给他各种支招。 诸彦听得头晕眼花,没来得及把检讨写完,被前来检查的大队长教训一顿,将他塞进了明天出发去另一个城市探索的队伍。 荣珍当天一早来上班,看到他站在医药部外面,正要越过不搭理,却被他伸手拦住去路,开口道歉。 “对不起,那天晚上是我的错,我不该亲……唔!” 诸彦那张格外诚实的秃噜嘴被荣珍及时捂住,只能眨巴着清亮的眼睛望着她,试图让她看到自己真诚的态度,以真心换真心。 这是队友们在他被罚后商量半夜得出的结果。 甭管谁对谁错发生了什么,总之先摆明态度诚恳道歉准没错。 殊不知荣珍差点被他虎里虎气的道歉话吓住,听听他都想讲什么,那是能在公共场合讲的内容吗? 要不是她动作快给他把嘴捂住,怕是都叫周围那些竖起耳朵的同事们听见了。 “你闭嘴,跟我过来!” 荣珍狠狠瞪他一眼,把人拉去角落。 诸彦顺从地被拉过去,活像一只被主人训了还不知道错在哪儿的耸眉搭眼大狗狗。 来到角落,荣珍甩开手直言道:“那晚是个意外,当时我就反击了,所以我并没有计较,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可你离开了。”诸彦忍不住插嘴。 荣珍冷漠地看着他,“我离开是因为这样对你对我都好,当初你把我掳走,却也给我提供了度过严寒的物资和场所,两相 扯平,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也要追求我的自由。” 哪有什么自由,不过是不想再跟他待下去,免得哪天会被处理掉,然后还有可能导致任务失败而已。 趋利避害是每个人的生存本能,原谅她不想要再沾惹这个麻烦。 诸彦哆嗦着嘴,说不出可以陪她寻找自由等等肉麻的话,他能开口道歉已经用尽全部力气。 他的倔强和骄傲不允许他低声下气。 尽管来之前被队友们支了无数哄女孩的花招,可他现在脑海一片空白,除了委屈难受地死死盯着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说了,你不用道歉,只需要和我离得远远的,各自安好,我会非常感谢你。” 这是诸彦出发之前,荣珍和他讲的最后一段对话,之后他便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听说基地领导派遣一队人马去了隔壁城市,想要寻找那里的官方生存基地,打通两边的生命通道。 去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战士,另外还有一些犯错被罚需要将功补过的人员。 荣珍起先只是听同事们讨论过这件事,并不觉得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直到那队探索队离开后,有人找到她这里,给她送上一张积分卡。 “这是诸小哥走前托我给你的,他说自己在外面也用不到,正好给你改善生活,上面有他几次跟我们出任务攒下的积分,在基地能买不少东西,你拿着去花,别辜负他一番心意。” 来送卡的诸彦队友观察着荣珍的反应,没替诸彦讲什么好话,话里话外却都是那个意思。 荣珍垂下的眼睫颤动,没想到自己那天都跟他讲的那么狠心绝情了,他竟然在走之前还记得给她留东西。 怪不得人消失不见,还以为他真听进去了,原来是跟着探索队去出任务。 他大概知道给东西,她绝对不会要,所以就把积分卡留给她。 因为卡上的积分有时间限制,过了那个时间不用就会作废,他量她肯定舍不得浪费。 但是荣珍依然婉拒道:“我不要,既然是他辛苦攒的,你们就先替他花吧,等他回来,你们再还他。” 诸彦队友对此意外又不意外,觉得诸彦那小子没惦记错人,至少这女孩不贪,人品过关。 疯狂想把空间填满的贪心鬼荣珍:…… “你知道诸小哥为什么会被罚去临城的探索队吗?原本他可以不去的。”诸彦队友转移话题,忽然问出的话令荣珍抬起眼帘。 荣珍:“罚?难道还能跟我有关不成?” 不然这人不会特意在这个时候跟她提起这个话题。 可她左想右想都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连累对方的,他俩除开那几次偶然的交集,都没任何联系的好吧。 她拒绝背锅。 诸彦队友却点头接着透露:“是因为你那晚教训的那个耍流氓的人……” 荣珍心里一突,面上不动声色地听他讲完,终于明白那一晚在她走之后,那个流氓身上又发生了何事。 原来那晚诸彦一直没有离开,而是默默地坠在她身后,陪她回宿舍,亲眼见证路上蹦出来的流氓被她狠狠教训,又在她走后将对方彻底废掉,试图掩盖住她动脚的痕迹,结果仍然被经验丰富的官方人士看出真实情况。 然后他一力担下所有责任,并在废掉流氓时恐吓对方不敢爆出真相。 “他想瞒着,却不知道大家都是火眼金睛,哪能看不出来他的小心思,得亏他教训的是个恶劣之徒,上面也正好想借此立典型树风气,外加有大队长作保,他才没有被严厉惩戒。” 只是让他继续待在基地总归会比较引人注目,容易被某些有心人揪着不放攻击他,所以大队长干脆以惩罚的名目派他出去避避风头,等立完功回来,一切都好说了。 “所以,他对你的心是真诚的,如果从前有什么做得不对,还请你看在这件事的份上对他宽容两分,他毕竟才是个刚满十八的毛头小子,年轻不知事、会冲动、脾气差都是正常的,你觉得哪里不好就叫他改,他指定会乖乖听话,我们都看得明白,他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诸彦队友堪称推心置腹地啰嗦了一大堆,简直要把那家伙夸上天,暗道等正主回来必须得让他请吃饭,否则都对不起自己浪费的这些口水。 荣珍震惊过后极快地反应过来,压下心头涌动的复杂情绪,嘴角抽搐道:“你也说他才十八,您这是在鼓励高中生早恋吗?” 诸彦队友:“!!” 一不小心把自己坑进去了。 哎呀不管啦,饭卡送到,他走也。 第227章 受伤归来高温延续 诸彦队友把积分卡塞到荣珍手上,转头溜之大吉。 “哎,你等等,我不要…”荣珍尔康手。 那家伙跑得更快,让她想塞回去都不成,拒绝失败。 即便如此,她也没打算用它,只想着赶在积分时限前换成可储存的物资,等诸彦回来都还给他。 可惜这一等就是小半月,外面的海冰已经全部融化蒸发,基地位置也跟着搬到楼底下,那一队被派去隔壁城市的探索队仍然没有回来。 大家对此议论纷纷,都说可能是半道上出意外人没了。 荣珍却知道人肯定还活着,因为诸彦的积分卡没有注销,且官方那边依旧每天把他的工资打在卡上,再被她及时换成物资存放在空间里。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基地的资源逐渐捉襟见肘,不仅仅是水电和冰块不够用,连一些基础的生活物品都开始限购。 这种时候,积分放在手里是没有用的,到手就得花出去,尽量换成能换到的物资,以后如果需要其他的,再和别人以物换物。 由于荣珍拿着诸彦的积分卡,她相当于有了两个人的购物指标,每次拿到手的都比别人多一份,但她却不想乱用乱花,日子还和其他人一样过得紧巴巴。 如此倒不显得突兀,使她完美融入人群的同时,还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诸彦离开的第三周,温度初步拔高到一个生存阈值,生存基地不得不从楼宇中撤出,整个搬入地下,如地铁隧道、防空洞、地下商场、地下停车场等地方。 荣珍所在的医药部被搬迁到一处与地铁隧道相通的地下商场,那里还有少量的电力供应,只能提供最基本的照明,不能启动中央空调控制温度。 即使这样,大家也很满足了。 地下商场的温度比外面低,又有通风换气的地方,并不会让人觉得憋闷,体感比在大楼里舒服。 他们的宿舍跟着被搬到这里,几个人挤一间,实在受不了的,可以申请值班住到办公的地方,在那里打地铺。 荣珍打地铺的第五天,也是诸彦离开满一个月,他所在的那支探索队终于传来消息。 基地为此轰动,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活着,并带回了任务的结果。 连领导们都快要放弃了,他们一身狼狈地凯旋了。 出去三十人,回来二十五,牺牲五人,重伤七人,轻伤脱水中暑等等十二人,完好无损的只有六人。 这六人先行回到基地交任务,然后组织人手去救援被他们安置在半路上的那十九人。 医疗部和荣珍他们因为这件事全都忙碌起来,帮着接收照顾伤号、安抚劝慰家属等等。 荣珍有特意关注过完好回来的那六人,发现诸彦在其中就放心了。 等他领着救援队把那十九个伤员全都拉回来送到医疗部,在那儿帮忙的荣珍便趁机叫住他说:“你的积分卡被你的队友送到我这里了,等下你过来找我,把卡和物资拿回去。” 诸彦外出一个月,被磨炼得有点糙,看上去已经褪去属于大男孩的青涩稚气,变得沉默稳重起来了。 但是只要一想到他才只有十八岁,荣珍就难以将他当做成熟男人看待。 这还是个孩子呢。 所 以荣珍的态度还算好,只是话里依旧是想撇清关系的意思。 诸彦抿着干裂的唇,想起走前她说出的那些冷漠话语,沙哑道:“我正忙着,先放你这儿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不想身子晃动一下,毫无预兆地朝后倒去。 荣珍阻拦的话还堵在喉咙口,见状立马上前接住他的身体,看到他闭着眼满头大汗牙关紧咬的样子,连忙大声呼救。 幸亏这是在医疗部门口,里面的护理人员听到求救声迅速跑出来,查看情况后叫来医生急救。 医生将诸彦裹得严实的衣服剪开,发现他胸腹位置都缠着绷带,上面有粉色隐隐透出来,那是崩裂的伤口和血。 原来他也受伤了,却没表现出来,不仅坚持回到基地,还带人把队友们都救回来,才终于支撑不住地倒下。 现场好多人看到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感动于他的意志和付出,为他的伤势担忧难过。 比起他们,荣珍更多的是震惊不解,震惊诸彦竟然能做到这一步,不解他何至于此啊。 他又不是军伍出身,品德极其高尚,也不是缺衣少食到需要争取生存的机会,更不用拼命养家负担重,他完全不必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就能活得很滋润。 就像当初他们在大厦里那样。 所以,所以终究还是她在他出发前表明的态度和说的那些话伤到他了吗?让他开始自暴自弃了? 荣珍不确定,心里已经不知不觉地生出两分愧疚。 因为这份愧疚,当听到医生说要找人帮忙照顾他时,她自告奋勇地把活揽到自己手里。 她做不了其他,只能在这方面弥补一二了。 也许把他从人事不省的伤号照顾到恢复原来那样生龙活虎的模样,她的心里能好受点,以后不用遭受良心的谴责。 于是荣珍便成了诸彦的专属护工。 诸彦的伤处主要在胸口和腹部,胸口是大面积擦伤,腹部则像是被人划了一刀,看着都挺严重的,好在没伤到内脏和骨头,比起那几个缺胳膊断腿以及极度脱水的队友,他这样的确算是轻的,怪不得他自己不当回事儿。 他之所以昏倒是伤口感染外加失水饥饿造成的,可怜孩子回来后一口水一口饭都没来得及喝,就忙着带人去救援队友,完后回来才撑不住的。 当然,医生还说了他情绪长期低落压抑,心理有点问题,导致影响到身体,但是和前面那两个原因相比,这个简直不值一提,直接被忽略过去了。 荣珍在他醒来之前对着诊断报告看了又看,重点放在失水饥饿和情绪压抑上。 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吗? 他明明有一整个小院空间的物资,怎么还会让自己失水饥饿的?难道是因为有队友在,他不好吃独食?还是不方便拿出来暴露空间? 总不能是走前被她那番话打击到不想吃,或者犯倔故意折磨自己吧? 不会吧,不会吧,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荣珍摇摇头,把这个离谱的猜测从脑海里抛出去。 但是如果再加上情绪压抑呢? “唉…”荣珍扶额叹气,感觉自己造了孽,虽然不是她的本意,但这件事多少跟她有点关系。 病床上的人在她的叹息中睁开眼睛,迷瞪地抓住她放在床边的手腕问:“你叹什么气,是我要死了吗?” 荣珍惊喜抬头:“你醒了?!” 她想要站起来去叫医生,被他固执地握着她的手不放,眼神迷离着嘟嘟囔囔道:“我都要死了,你还叫别人做什么,就不能单独陪陪我嘛。” 荣珍黑线:“……” 死什么死,就凭他拽住她不让走的力道,怕不是还能活个大几十年。 等她死了,他估计都不会死! 最后还是她张口大声喊来的人,不然这家伙真要烧成傻子了,没看都开始说胡话啦。 医生赶紧给他打上退烧针,让护士和荣珍给他重换一遍药。 退烧针和药物是诸彦小队这次带回来的成果之一,用在他们身上一部分,大家都没意见。 荣珍趁着换药给他擦了擦身,帮他搞好个人卫生,这种时候也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了,能活着就好。 半夜时分,诸彦终于退烧醒过来。 借着小夜灯的些微光亮,他望着趴在床边睡过去的那个人,心里骤然升起一股温热和满足。 那些在外日子里的辗转反侧、燥郁难平通通都化为乌有。 人的目光是有温度的,荣珍就在他的注视下惊醒,第一时间伸手触摸他的额头,感知到降下来的凉意时,睁开眼正好与他那双清澈含笑的眸子对上。 “咳,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荣珍收回手抵唇干咳一声缓解尴尬,不太敢直视他那双在黑夜里尤其明亮的眼睛,干脆起身给他弄吃的喝的。 吃的有面包和肉罐头,喝的有水和牛奶,都是一早准备好的伤号饭。 诸彦的目光随着她转动,喂吃的喝的就摇头:“我不想吃。” 是不想吃,不是不饿。 荣珍皱起眉头,暗道他的心理果然出了问题,都开始厌食了。 “不想吃也得吃,医生说你晕倒有一部分是饥饿的缘故,必须得补充能量,来我陪你一块吃,咱俩对半分。”荣珍不容拒绝地把面包一掰为二,塞给他一半,再一人来一瓶牛奶。 诸彦这次倒没拒绝,看她大口吃得香,自己也跟着慢慢吃起来。 吃完东西,眼看四下无人,又正值半夜,荣珍趁机小声询问他:“你不是有物资吗?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诸彦看她一样,低下头不说话。 荣珍:什么意思? 难道真是她的原因不成?她怎么觉得有点冤啊! 但想想眼前是个十八岁的青少年,最容易产生心理问题,她就多上几分包容。 唉,算了,谁让她倒霉遇上了他。 “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了,最近由我来照顾你,你一定要听我的,好好吃饭,好好养伤!” 荣珍叮嘱着收拾了垃圾,坐在陪护椅上继续打盹。 好久没熬夜了,良好的生物钟导致她实在撑不住,必须得眯上一会儿。 眯着眯着,人就睡了过去。 诸彦反而一直清醒着,暗暗关注着她,等她发出轻微的鼾声,他立马挣扎着翻身下地,将人小心翼翼地抱上床,天亮那会儿再给抱回去。 荣珍在第二天早上没发现任何异常,看到诸彦的领导和队友来探望他,自己识趣地避出去了。 那个队友是知道内情的,等她出去后笑得一脸调侃地跟诸彦说:“这就是你小子施展苦肉计的对象?不错嘛,看起来很好的一小姑娘。” 诸彦瞪他一眼,让他管住嘴巴别漏出去,然后问那位前来探望他的探索队领导:“队长,之前你答应我的,只要我能完成任务回来,你们就不再追究那些小事,并为我介绍喜欢的姑娘。” 重点在喜欢的姑娘上,特指刚刚出去那个,不接受其他。 诸彦得知官方特别是军队里有这项福利的时候,就在心里打起了主意。 荣珍不喜欢他没关系,他可以通过给政府和军方效力,先把她捞到自己碗里,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人必须是他的! 队友听得张口结舌,惊呼:“你这家伙小小年纪,真是又争又抢啊!”都不给他们留活路的。 队长笑着点头,“我确实答应过你,不过我只答应了你不追究流氓被废那件事,没答应你要给你强行保媒拉纤。” 所以具体的还得他自己努力。 人家小姑娘不愿意,他们总不能强摁头让她同意吧。 那不是结亲,是结仇。 诸彦的算盘珠子碎一地,气得倒头躺在病床上,伤口疼。 “伤口疼?”荣珍端着茶杯过来,听到诸彦虚弱的呻#吟声,赶忙呼叫医生。 医护人员闻讯呼啦啦地赶过来,把现场多余的那两人挤了出去。 诸彦的队友站在外面垫脚张望着往里看,嘀咕道:“他装的可真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真受伤了呢。” 队长在一旁叹气:“他是真受伤,别再说什么苦肉计之类的话,小心叫他心爱的姑娘听到。” 诸彦队友呃一声,指着队长身后示意:“可是队长,她好像已经听到了啊。” 队长:“!!” 要完。 第228章 地震中逃命不能抛下她 “咳,那什么,队里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不小心给诸彦惹下大祸的两人撂下这句话,转头撒丫子开溜。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诸彦正在病号房里被医生护士摁着做身体检查。 为什么是摁着呢,因为他拒绝配合。 最后医生实在控不住他,也不敢用硬手段,担心会影响到他身上的伤势,只能无奈地问他:“你到底想怎样啊小老弟?” 诸彦瞅了眼外面,努努嘴:“把她叫进来,抱着我,哄我。” 医生:“……?!” 你听听,你提的这些要求合理吗?是人话吗?? 护士悄悄向他透露:“应该没关系,他俩好像是这个。”两只大拇指勾起来对一对。 医生恍然大悟,合着是小情侣搞情趣搞到他们头上来啦。 他没好气地点点借伤耍无赖的诸彦,让他小子等着。 护士随后出门把陷入沉思的荣珍叫进来说:“这位伤号对我们医护人员比较排斥,能不能请你在旁边安抚住他呢?” “ 放心,我会好好安抚他的!”荣珍满口答应下来,然后踩着重重的步子来到病床前,在某人的期待眼神中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狠狠一拧。 诸彦惨烈一叫,“疼疼疼——” 医护都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呆住了,欲言又止地想要上前劝阻,被荣珍使眼色制止。 “我问你,是不是故意受伤的?”荣珍虎着脸质问。 诸彦眯着的眼睛顿时瞪圆:“怎么可能?谁在胡说八道造我的谣?!” 荣珍再三确认:“真不是?” 诸彦指天发誓,“真的,真的,我绝不会拿自个儿的小命乱来!” 他只会有计划的来,保证小命没问题。 荣珍审视地盯着他片刻,暂且选择信他,松开手后退一步:“好,那你现在老实接受医护的检查。” “你从哪儿听到的风言风语?”诸彦揉着泛疼的耳朵根,还想探听一下出卖者是谁。 “你别管,安静做检查。”荣珍没有将他的队长队友供出来。 但是即便她不说,诸彦也能猜到。 毕竟就那二人知道内情且来过之后,她才这样对他的,泄密者肯定在他们之间,或者两人都有份! 哼,不帮他追求幸福就算了,居然还扯他后腿,等着吧,等他养好伤立马回去闹…… 诸彦表面委屈巴巴,内里骂骂咧咧地被医生摆布,眼神时不时瞅向抱臂站在不远处的荣珍。 荣珍面无表情,没给他好脸色。 诸彦顿时将头埋在枕头上,脑袋顶支棱着的几根毛都跟着耷拉了下去。 医生和护士看得直想笑,趁机上前给老实下来的诸彦检查伤口,记录恢复情况。 恢复得挺好的,再住上两三天就能回家修养了。 诸彦在这里没有家,只有基地分给探索队的宿舍,他在其中一间宿舍里拥有一张床铺。 等医护人员忙完离开,诸彦终于把自己的头从枕头上拔出来,双眼亮晶晶地问荣珍:“金针菇,你刚刚是不是在关心我?” 荣珍白他一眼,矢口否认:“你想多了,没有!” 诸彦当做没听见,喜上眉梢地继续说道:“你在生气,气我不拿身体和性命当回事儿,你就是在关心我。” “是又如何,反正我绝对不会喜欢比我年龄小的男生。”荣珍一句话把他翘起的尾巴砸落下去。 诸彦脸上的笑容也跟着落下,问她多大。 荣珍回说二十一。 女大三,抱金砖。诸彦暗自念叨着这句亘古名言,面上欢欢喜喜道:“那正好,我二十二,比你大一岁,快叫哥!” 荣珍都没眼看,“还叫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十八,你该叫我姐!” “谁说我十八了?你看看我这身板,我这气质,像是十八吗?我真二十二啊姐姐。”诸彦咬死不承认。 反正现在天灾频发,以前的档案估计早就被泡烂了,哪里还能找得到呢,自然是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可他忘了有些能人不用看档案,只一眼或者一手就能瞧出摸出他的骨龄。 荣珍虽然没这种本事,但她相信军中人的眼光,他们绝不会看错,所以这家伙指定才十八岁,而不是他嚷嚷的二十二。 “我不跟小朋友早恋,你还是等毛长齐再说吧。” “我真不是小朋友,不信你来检验。” 说着就要扯裤头。 荣珍一巴掌拍过去,人马上老实了,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这时,地板突然晃动起来,两人愣住对视一眼,瞬间意识到什么。 诸彦脸上卖乖的表情一收,反应迅速地跳下床,扯住荣珍就往上跑,“快走,地震了!” 地震来得猝不及防,晃动从轻微到剧烈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反应慢的根本来不及逃跑。 他们为了避热,可是在地下二层,如果不能及时逃出去,妥妥会被活埋! 这个时候,他俩也顾不上其他了,相携着先逃到外面再说。 周围的人都在逃,惊恐尖叫此起彼伏,不时有人因剧烈的晃动摔倒在地,或是被头上掉落的灯管装饰等物砸中。 荣珍和诸彦在即将逃出去的刹那,也被一个巨大的广告牌砸到。 荣珍察觉到的时候,及时从后面推了诸彦一把,自己则顺势向后倒去,抱头翻滚着躲避。 原本悬挂在楼体上方的广告牌轰然落地,将他们两人分隔开,一边是出口,一边是深渊。 诸彦站在出口那里,着急地朝荣珍伸手:“快过来,爬上来,我拉着你!” 荣珍急忙从一地碎片上爬起,顾不得身上的划伤,艰难地翻越阻碍,同时催他快走,“你先出去,别管我了,能逃一个是一个。” 别到最后两人都被埋在这里。 其他人已经听到动静发现了这一处逃生通道,争相朝这里涌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荣珍成功翻越最大的障碍,被坚持等她的诸彦一把拉住,整个提了上去,然后抱住她迅速逃离。 下一刻,慌乱的人群便蜂拥而至,将那里踩踏成废墟,争相爬上充满生存希望的出口,从黑暗的深渊走入光亮的人世间。 可惜人世间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同样是晃动不止危机重重,楼宇倾塌,大雨落下。 “老天爷,你不给我们活路哇!” 人们悲痛地仰天呐喊,泪水和着雨水夺眶而出。 荣珍被诸彦带着来到一处空旷的广场,仍不能松懈半分,因为广场周围有高楼,随时会有崩塌倒下的危险。 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既庆幸又迷茫,甚至是怔愣愣的,像是被吓懵了。 不等他们缓解过来,一声崩裂的脆响忽然响彻在耳边,之后伴随着嘎吱嘎吱的撕裂声,广场一角突然裂开一条缝,然后越裂越大,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拥挤在中心位置的人群延伸而来。 “快快,快散开,快往边上躲!” 眼尖的人发现后立即示警,可边上也有高楼因为裂缝的缘故在往这里倒塌,前后左右夹击,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诸彦见状暗骂一声,怪自己选错了地方。 他头也不回地拉着荣珍跑向一块砸落的石板后,借着石板的遮挡,和荣珍十指相扣:“趁现在,我们进去!” 荣珍看着他,说:“好。” 然后他进去了,她还留在外面。 荣珍笑了下,原来这家伙从她走后还没发现小院的权限变化 呢。 她的灰蒙空间不能进人,所以眼下只能自己寻找生路了。 头上又有石块落下,她转身躲避着想离开这里,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 “你去哪儿?你怎么进不去?你做了什么?”发现她不在又出来找人的诸彦气急败坏地质问三连,都顾不得头上刚被落石砸中正涓涓冒血的伤口。 荣珍赶忙拉他到安全地带,从背包里掏出纱布给他按住额头,解释道:“我从大厦离开时就把小院的权限全部让渡给你了,现在那只是你一个人的东西,我当然进不去了。” 诸彦听了一脸慌乱,怎么会这样? 荣珍给他处理好伤口,让他赶紧躲进去,她自己也要去寻找生路了,若是幸运的话,他们或许还能再见面。 诸彦望着周围天塌地陷宛如人间地狱式的惨烈景象,再听她好似交代遗言般的诀别话语,顿时不肯放她离开。 他怕一放走她就是永别。 他绝不要这样! 小院权限既然能够让渡融合,那肯定也能重新分割,不然他要它何用,不如毁去! 如果不能救下荣珍,让她和他一块进去,诸彦真会毁了它。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他的威胁,或者感知到他的真情厚意?小院权限再度发生变化。 荣珍惊讶地发现自己脑海中再次浮现了那个闪亮的小光点。 第229章 小院书信胜利在望 “进!”诸彦紧抓着荣珍的手喊。 头顶一块巨大的落石正在朝他们直坠下来,四面八方的高楼轰然倒塌,到处都是呼救和哭嚎,仿佛世界末日。 走到这一步,荣珍已无从退却,如诸彦所料那般大喊一声:“进!” 轰隆隆的巨响中,两人的声音都被淹没,连同他们躲在石板后的身影。 巨石块轰然落下,将石板碾成齑粉。 在其他逃难者的眼中,他们两个是被活埋在巨石之下,断无活命的可能,好在死得干脆,应该没有多大痛苦。 实际上,两人是在那一瞬间躲进了小院空间,安然无恙。 “真好,你进来了!”诸彦失态地抱住荣珍,几乎喜极而泣,满脸的庆幸。 外面那个环境,他真不敢想放任她在那里会发生什么,过后还有没有命在。 荣珍没有推开他,拍着他的肩背安抚:“对,我们都进来了,没事了,放松。” 她其实也不是不怕的,只不过知道自己不会彻底失去,大不了任务失败,有恃无恐罢了。 但如果有机会能再在这个世界苟一苟,她也不会故意找死。 眼下既然被诸彦重新拉进了小院,那她就继续努力活着呗。 诸彦缓过神后才意识到两人的拥抱姿态,真切地感触到胸前的绵软,顿时面红耳赤地放开她,害羞跑走。 临走前欲盖弥彰地说了句:“你肯定饿了,我去做饭给你吃。” 完后就不见了人影。 荣珍会心一笑,观察着这座许久未曾来过的茅草屋。 它和她离开那会儿并无多大变化,只是货架上堆的物资更多更密实了,另外在挂着双人画像的墙根下摆了张小高几,几上放着一个燃香的紫金炉,炉子里填满了香灰,炉子外压着一沓厚厚的信纸。 荣珍好奇地走过去查看,小高几和紫金炉都平平无奇,有意思的是那些信。 准确地说,是信上的内容。 【金针菇离开的第一天,天气晴,温度回升。 金针菇,我找顾老板拿到了基地的位置,你等我来找你说清楚误会。】 【金针菇离开的第五天,依然大晴天,有点热。 外面情况不太乐观,我遇到了好多拦路劫道的团伙,最后碰到那次见过的基地探索队,被他们看中招收,不得不说,他们可比某根菇有眼光。】 【金针菇离开的第十天,天气热,烦躁。 到基地了,本来想欢喜地跟你在食堂相认的,结果看到你身后跟着个小白脸,我又不想了,我突然很生气,又不知在生气什么。 队长发现我情绪不对开导了我,我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之后,偷偷去把小白脸揍了,他果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金针菇,你眼光确实不太好。】 …… 【找到金针菇的第二天,艳阳高照,气温飙升。 队里立功开庆祝会,趁机和医药部搞联谊,其实就是给大家安排相亲机会,我兴冲冲地去参加,却没找到你,他们说你在值班,我不小心崴了手腕,刚好可以去找你了。 你跟我装陌生人,让我有点伤心难过,连道歉的话都不敢说,我不是个会胆小的人,可是一对上你,我就变成了胆小鬼,我怀疑你是根毒菇,而我中了你的毒,你必须负责的。】 【找到金针菇的第五天,阳光毒辣,热热热。 教训流氓的事没能瞒住,我要随队去临城完成任务才能揭过此事,如果能立功,说不定还可以叫他们帮我一把,让你对我负责,可惜走之前想和你见一面,你却说了那样绝情的话。】 …… 【离开金针菇的第一天,高温来袭,汗流浃背。 外面太晒了,汗流的眼睛睁不开,可我仍在想你,后悔临走前没能放下态度和你说几句软话,说不定你就能送我个临别祝福。 队友们都说女人最喜欢嘴硬心软,虽然你是女孩,不是他们口中的女人,但我仍希望你也是嘴硬心软。】 【离开金针菇的第十五天,热辣滚烫,感觉要完。 任务不太顺利,队伍屡次遭到流浪团队和动物的袭击,有队友受伤,担忧回去会惹爱人伤心,我还没受伤,也不想让你伤心,但是我想让你心疼一下我。】 【离开金针菇的第三十天,热冒烟儿,快不活了。 外面到处都在着火、开裂、融化,队伍行进艰难,路上损失五个人,受伤十几个,基地终于在望。 我也受伤了,可是我不说,直到坚持不住在你眼前倒下,原来你不是无动于衷,你也会心疼我,心满意足,想得寸进尺。】 …… 荣珍看完这些说是写给她的信,其实更像日记的东西,心里五味杂陈,默然许久。 最终,她选择将它们放回原处,当做没发现。 之后她走出茅草屋,发现外面放置物资的货架变得更高更宽广了,其中有一层专门放着她喜欢的金银珠宝大钻石,布灵布灵地闪着光,很是吸引人眼球。 荣珍欣赏了两眼,转头看向旁边的菜田和黑土地,上面都在种着长得茂盛的蔬菜粮食作物,边上的鸡笼鸭舍里关着叽叽喳喳啄食的小鸡小鸭。 “这里竟然能进其他活物?”荣珍惊讶。 要知道她进来都要重新获取权限呢,若是能直接进除主人外的其他活物,他俩当时又何必那样折腾呢。 诸彦闻言回答:“当然不能,这些是我利用收进来的鸡蛋鸭蛋和晒热的石头孵出来的,直接带进不来。” 此刻的他站在水井边搭建的灶台旁,正利用煤气罐做着饭,身上系了格子围裙,一副家庭煮夫的贤良模样。 察觉到荣珍在看他,这家伙还特意摆了下造型,尽可能最大限度地展现出他的身材优势和个人魅力。 跟想要开屏的孔雀似的。 荣珍抽着嘴角提醒:“别凹了,你锅里的菜快糊啦。” 诸彦赶紧手忙脚乱地往里面加水,然后成功将炒菜做成炖菜,勉强挽尊道:“这个是我走神了,等下我来吃,我再给你做一道好的。” 荣珍可不想让他再糟蹋东西,自己接过手说:“算了,还是我给你做吧。” 给我做的…诸彦默念这几个字,心里像是喝了蜜,甜得他嘴角的弧度都快咧到耳朵根。 这怎么不算是对他的心意回应呢。 “好好,你来。”诸彦眉开眼笑地让出位置,等在一边给她打下手,让洗菜就洗菜,让控火就控火,乖的不得了。 两人刻意遗忘了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沉浸在这难得的美好氛围之中。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忘记自己的无能为力、痛苦悲伤。 天灾面前,人类何其渺小。 即便他们拥有金手指,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没有任何办法能帮其他人躲避。 他们能做的只有保存自身,努力让自己活下来。 吃过饭,压了惊,诸彦收拾出一张床铺给荣珍休息,在外界的地震过去之前,他们就在这里不出去了。 荣珍谢过,顺便问他:“你睡哪里?” “我睡那里。”诸彦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货架,略带得意。 那个货架上堆着被褥毛毯,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是他睡觉的地方。 只见诸彦走过去把多余的被子毯子移到别处,迅速整理出一张能睡人的床出来,然后炫耀式地向荣珍示意。 荣珍给他比个大拇指。 诸彦顿时高兴得跟欢快的小狗似的,摇着尾巴在货架周围转悠两圈,给荣珍拿来许多零食和书籍消磨时间。 他自己也团了一堆在窝里,怡然自得地躺在那儿吃吃喝喝看看小说,偶尔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偷看荣珍几眼,再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好像只要确定她在身旁,他就能安心地玩自己的。 荣珍叹息一声,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干脆什么也不想,不想外面的天崩地裂,不想某人的纯真爱恋,一心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嗯,这个知识有点偏,教人怎么谈姐弟恋的。 荣珍沉下心看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内容是这种类型,无语地看了眼不远处的那个家伙,肯定他绝对是故意给她拿的。 真是个心机boy,时时刻刻不忘暗示她自己的心意。 可惜时机不对,年龄也不对,暗示了个寂寞。 荣珍换上一本散文来看,径直忽略掉那道期待的目光,没搭理他。 诸彦不算失望,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她对他的态度已经有所改变,并且没有再说那些冷言冷语拒绝他了不是。 这是什么?这就是进步啊。 胜利在望,再接再厉。 第230章 出卖主角灵泉秘密 五天后,荣珍觉得差不多了,和诸彦从小院空间出来。 外面已是满目疮痍,他们站在巨石上看到的是一个地震后如同废墟般的世界。 但即便如此,仍然有人在其中坚强地活着,像是韧劲十足的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们下去救人吧。”荣珍的提议得到诸彦的赞同。 两人搀扶着走下巨石,在混乱的废墟中艰难前行,试图寻找那些幸存者,结果徒劳无功,似乎已经有人在这里搜寻过,挖掘救人的痕迹十分明显。 诸彦挡在荣珍的身前,顺着痕迹一路找过去,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队长!” 他高兴地朝那人叫了声。 对方转过头看来,正是诸彦所在的那支探索队的队长,还有当初他手下的几名队员。 当然,他们小队现在不再是探索队了,而是配合救援队搜救幸存者的搜索队。 队长看到诸彦两人露出惊喜的神色,大步走过来迎接道:“好小子,就知道你福大命大死不了。” 说着给诸彦来个大大的拥抱,欢迎他归队。 队友们也挨个过来同他打招呼,庆幸他还活着,不像其他人…… 诸彦问及其他队友,看到他们的沉默,顿时明白了一切。 几十人的队伍,也就存在这几人了。 荣珍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诸彦露出个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显然他对探索队以及曾经的队友们并不是毫无感情。 队长劝慰道:“别弄这样子,起码咱们还在,你心上的姑娘也在,未来还有无限希望。” 诸彦听了更笑不出来了。 未来哪有什么希望,只有频发的天灾人祸、生死危机。 但他不能说,只要不说,他们就还有希望,还有毅力坚持到灾难过去,迎来真正希望的未来。 “不好意思,我眼里进沙子了。”诸彦抹把脸,回头抱住荣珍将头埋在她脖颈里蹭了蹭。 荣珍愣了一下,没有推开他,也没反驳那个‘心爱姑娘’的身份,只是无声地拍着诸彦的后背安抚。 诸彦借着她的怀抱飞快地调整好情绪,而后开始和队长队友们一起搜寻幸存者。 荣珍作为他们的编外医护人员跟着,方便及时给被救出的幸存者做急救。 出来前,他俩整理出两大背包的急救物资,用在别处找到的理由提供给大家使用。 他们能做的不多,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略尽绵薄之力了。 就算如此,其他人也很惊喜了。 毕竟现在啥啥都缺,物资都是救人的时候顺手从废墟中找出来的,好多还都不能用。 其中医疗物资最是紧缺。 荣珍就这样跟着搜索队一边找人救人,一边偷渡点急救用品出来,等到回临时据点时交给医疗队。 医疗医药两部同样损失不少人,现在两部已经合成一队,留在临时根据地里照顾被救出送回的伤员。 荣珍本来应该留下的,但是诸彦不愿与她分开,再加上她眼睛尖鼻子灵,容易找到医药品,索性就让她继续跟着探索队出去救人找东西。 等他们的队伍从废墟里扒出几个幸存者再次回归时,临时根据地多了一行人。 对方不比他们好多少,同样狼狈万分,只是精神面貌要比他们好上一些。 特别是跟在领头人身边的那个女的,依然肤白貌美高挑艳丽,整个人漂亮到发光,仿佛能闪瞎大家的眼。 虞如薇… 荣珍轻易地认出这位穿书女主,再看那个比起她来狼狈不堪的领头人,不是曾经前呼后拥的顾老板,还能是谁? 有他们两个在,自然少不了另外一个人。 但是荣珍仔细看过,发现他们来的人里并没有重生女主韩依莲。 人家有主角光环,可不会殒命在天灾开头的地震里,保不准是看顾老板比较青睐自己的死对头,借着地震与他分道扬镳了吧。 荣珍猜的八九不离十。 韩依莲确实趁机脱离了顾老板的队伍,因着她提供的预言能力有限,并且还可以被虞如薇新生出的‘预言梦’代替,所以对于她的离开,顾老板并没有在意。 不过他也不会帮他保守秘密就是了。 比如现在他就试图用韩依莲具备预言能力的事同官方基地交涉,想换取一部分物资和人力去救援自己的小弟。 他的人手和身家大都被埋在废墟下,单凭他和身边的几个人很难及时救出他们,所以只能借助外力。 暴露韩依莲是他的敲门砖。 若是分量不够,他还可以贡献那些被埋的物资,或者再爆出虞如薇。 虽说后者被他当做底牌,但前提是他得像之前一样有手下有物资,不然别说再当什么老大,虞如薇绝对会先弃他而跑,另选靠山。 人性经不起考验,是顾老板一直都深刻懂得的道理。 虞如薇尚不知道自己即将被顾老板当做砝码端上交易盘,她正在暗喜终于打败韩依莲,把她赶走了。 什么预言能力,八成是作者亲妈看她被自己这个穿书女挤兑的没地儿站,故意给她放的水! 真要这样,她虞如薇也不是不可以再多一个‘金手指’。 比如做了预言梦之类的。 别忘了她可是穿书,是知道剧情的啊,谁说这不是预言呢。 果然如她所想,双重金手指在身的她地位攀升到堪比顾老板,拿捏一个小小的韩依莲,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对方应该庆幸她虞如薇是生长在红旗下的人,不然绝不会就那样放她离开。 不过顾老板现在的操作很得她心意,将韩依莲的秘密爆出来为他们换取利益,真是好极了。 但是虞如薇丝毫没想过,人顾老板既然能干脆利落地在分道扬镳后爆出韩依莲的秘密,以后等到需要的时候,自然也能爆出她,她们两个说白了都是他的工具人罢了,谁又比谁高贵呢。 从和平社会带来的天真单纯让她难以想象到天灾世界的人心险恶,尤其还是惯爱以利益为重的商人心。 她不知自身的危险处境,仍在美滋滋地欣赏着自己愈加完美的样貌,完后嫌弃身上的衣服脏,想要换身干净的,想要洗澡,想要吃点好的。 顾老板接收到手下报过来的诸多要求,果断把她添加上砝码盘。 现在不是急缺医药救助吗?虞如薇的能力完全可行,正是用得着的时候,想必官方基地见识过后不会不心动。 因此在虞如薇不知道的时候,顾老板将她给的灵泉水分出一瓶交给官方基地的医疗队试验。 医疗队现在的条件有限,只检测到水里包含很多生机分子,具体有什么效果却不好判断。 关键时刻,一个重伤濒死的人被送过来。 以现下的医疗条件,即便有荣珍的暗中帮助,这人怕是也活不成的。 顾老板于是提议用灵泉水看看。 医疗队本着死马当活马医,为其用上灵泉水小心观察着,发现果真有效。 灵泉水确实能帮助愈合伤口,只是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比如伤好后会比较白皙柔弱,男人变得娘炮,女人变得娇美等等。 这是顾老板以防被事后追究,特意提前点出来的,都是他从虞如薇还有手下们身上得出的使用结论。 他自己是没用过的。 如此邪门的玩意儿,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敢用。 医疗队的人听得目瞪口呆,跟听某些玄幻小说故事里的主角金手指似的。 灵泉水,喝了身娇体柔,越变越美…… 这设定太熟悉了,看过相应小说的都知道,脱口问道:“她不会还有个灵泉空间吧?” 顾老板神色一僵,被眼尖的某些人精看在眼里,转头迅速上报给幸存的基 地领导。 然后虞如薇的灵泉空间也暴露了。 “其实只有一点点大,放不了多少东西,你们不提到,我都差点给忘了。”顾老板给自己找补,将虞如薇卖了个彻底。 介于他诚恳交好的态度,官方没把他给卖了,而是利用虞如薇的疏忽大意,当做是自己人无意间发现了她的秘密。 然后虞如薇就被从顾老板那儿征召到官方基地效力。 顾老板还若无其事地跟她洒泪告别,希望她苟富贵勿相忘。 傻白甜的穿书女主还以为自己因祸得福攀上了更高的枝,抬着下巴骄傲地吃起了公家饭。 之后不久,荣珍他们再出去搜寻救人时,就收到了医疗队给他们分配的几瓶灵泉水。 当然了,它现在的名字不叫这个,而是生命因子,专救危急濒死之人,其他人不建议使用。 用科学的解释就是,人体的细胞分裂次数是有限的,这玩意的作用就是能促进人体的细胞分裂,但它并不增加次数。 也就是说,它愈合伤口是以提前消耗人体的潜能和寿命为代价,救人更是。 这种类似饮鸩止渴的东西,不是生命垂危的人,你敢随便用? 尽管条件简陋,医疗队也通过几例试验,外加小说爱好者的脑洞补充,将灵泉水的利弊分析出个七七八八。 所以以防万一,除重伤快要死的,其他人还是别用了。 大伙看到这样的特别提醒,再想想临时据点新来的那位倾国美人,心里基本都有了底。 不得不说,他们挺佩服对方的勇气,居然敢拿这种玩意往身上死命霍霍。 荣珍私下和诸彦说了这件事,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均是露出庆幸之色。 还好他们当初没有贪心,把灵泉给扔出去了。 不然他们可不敢保证哪天不会受到它的诱惑而用上,一旦尝到甜头,后果怕是一发不可收拾,直到被灵泉彻底消耗、吞噬。 230-240 第231章 艰难求生全球灾难 救援工作持续了大半月的时间,直到废墟中再也听不到痛苦的哀嚎求救声,荣珍他们的工作才结束。 之后便是看护受伤的人员,以及听基地上层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是继续呆在这里重建基地,还是跋涉几十里搬去临城。 大多数人都希望原地重建,因为他们不知道临城的生存基地会如何接收他们,且对路上的危险一无所知,谨慎起见,大家更愿意呆在熟悉的家园。 但也有人说这座城市已经坍塌成废墟,残留的物资基本全被埋在地下,他们若是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怕是会付出比之前更多的努力,还不一定有好结果。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去别的地方开始新生活呢?没必要非得耗在这里等死。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吵得没个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再次突发。 荣珍在帐篷里睡到半夜,被一阵骤然的轰隆声惊醒,连忙裹上衣服跑出去,正好撞上匆匆过来找她的诸彦,立即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诸彦把大衣罩她头上,指着遥远的天边说:“别担心,不是咱们这儿,看那里的天空,不是地震前的征兆,就是有火山爆发了。” 荣珍和其他听到动静争相跑出来的人都纷纷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本该黑沉昏暗的天际线处竟然泛着一抹诡异的红,并在他们的关注下迅速扩展到半边天的范围,仿佛在很远的地方燃起了大火。 但有懂行的人却说不是大火,而是火山爆发了,刚刚他们听到的那道轰隆声就是岩浆喷出来的动静。 大家还在震惊,天空中已像落雪一样,渐渐地往下飘着火山灰。 医疗队见此马上忙碌起来,利用不多的材料紧急裁制口罩护具,发给每个幸存者,让他们保护好口鼻。 火山灰仍是有温度的,容易灼伤呼吸道,外加火山爆发后产生的气体有毒,飘散在空气中后对人体害处极大,必须得戴上护具,防止受到伤害。 只希望他们这里距离事发地够远,别遭受太大的影响,不然大家有可能没被地震埋,而是被火山灰给埋了。 荣珍忙着帮医疗队做口罩,转身发现诸彦不知从哪儿弄来两箱防毒面具,上交大部分之后,剩下的刚好够他俩和队长几人使用。 慢慢地,火山灰从零星一点变得如同下雪一样多,没用多久就把狼藉不堪的城市废墟掩盖在灰白色之下。 头顶的天宛如罩上了一口大锅,阳光被挡在锅之外,只留下内里的昏暗。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即便他们距离火山爆发的地方不算近,这里依然被火山灰笼罩了。 大家戴着护具,抬头望着完全变黑的天空,不禁 心生恐慌,绝望不已。 贼老天真不给他们活路啊! “快进入地下掩体!”基地领导号召群众躲入之前以防万一清理出来的一处防空洞,鼓励大家:“别慌,别怕,都坚持到这里了,哪怕只有一丝存活的机会,咱们都得紧紧抓住,不放弃,不抛弃!” 求生是人之本能,就算是心生绝望,众人依然听从号召躲入那处还算完好的防空洞避难。 拥有防毒面具的人则留在外面负责清理通风口和防卫的工作。 诸彦他们小队全被选中,当仁不让地留在了防空洞外。 荣珍自然跟他们一起,她也有防毒面具,以医护人员的身份留在外面,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她可以做急救,实在不行还有灵泉水。 随着防空洞的入口封上,天空中的灰烬落得更大更快了,天空上都飘着厚厚的一层,望之极其压抑,喘不过气来。 他们在外面坚守了三天两夜,觉得大家都要跟着城市废墟一起被活埋的时候,一丝微风忽然卷起荣珍露在外面的发梢。 诸彦第一时间发现,冒险脱下手套感受着空气的流动,惊喜判断:“可能要有大风来了,咱们有救啦!” 小队里沉默死寂的氛围顿时被他这句话打破,队长连同队友们纷纷迫不及待地脱下手套亲自感受,而后忍不住欢呼雀跃。 真的有风了! 片刻后,风快速变大到能卷动仍在簌簌落下的火山灰,甚至已经落在地上的,还有天上积着的,卷着它们打着璇儿飘向远方。 荣珍等人赶忙将自己固定在牢固的地方,望着眼前犹如通话世界般的场景,希冀这场大风能将火山灰全部带走。 风如他们所愿,风力越来越大,不到小半天时间便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居然是几道缠绕在一块的混合型龙卷风,所过之处全是摧古拉朽地卷起能卷起的一切事物,当然也包括人。 除此之外,它每个龙卷里面还分别打着闪电、下着大雨、燃着熊熊大火,看起来奇幻又恐怖极了。 “这是没赶走虎,又招来了狼啊。”队长苦笑着说。 赶在龙卷风波及到他们这里之前,他带着队员们不停地改换躲藏的位置,争取能在闪电大雨大火大风中存活下来。 尽管这看起来很难,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荣珍随着他们辗转求存,身上一会儿被火烤,一会儿被雨淋,一会儿还要炸着头发躲避闪电,转头再被混合着雨水的火山灰糊一脸,可算遭大罪了。 诸彦紧紧拽着她的手,腰上还绑着一根牛皮绳,绳子的另一头牢牢系在荣珍手腕上。 如果真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他会通过这根绳迅速拉着荣珍进小院空间。 有团队精神的前提是他俩都得活着! 好在龙卷风并不是固定在他们这里不动了,而是时刻移动着的,且速度极快,从城市废墟的一头卷到另一头,用时不到两个小时。 荣珍他们在此期间吃尽了苦头,但在龙卷风过后看着重新变得亮堂的天空,还有清新的空气,情不自禁地拿下防毒面具,深呼吸一口气,露出劫后余生的开心笑容。 很好,龙卷风真把火山灰带走了。 至于那些混在雨水里没被带走的,以后只会化为这片土地的养料,供给新生的人们。 外面风平浪静,躲在防空洞的人很快收到队长他们传递进去的暗号,开始打开出口走出来。 出来看到更加破败的世界,大家都习惯了,甚至有一点点麻木。 不管怎样,他们总归又逃过一劫。 既然还活着,那就得为生活奔波,为生存努力。 基地高层经过商讨并采集幸存者们的意见,将仅剩的人员一分为二,一部分留下重建基地,一部分前往临城求救,想参与哪一波全凭自愿,落子无悔。 荣珍看到诸彦的队长准备带着队员去临城,便和决定跟她留下来的诸彦说:“我们也去临城吧。” 她觉得这里之所以三灾五难,天灾一重接一重的不消停,是因为有两位女主在这儿,让他们连个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与其耗在这里被剧情折磨,不如去别的地方看看。 她都不打算做剧情任务了,还呆在女主们周围干啥呢,等着哪天被炮灰被殃及池鱼吗? 所以得赶快跑啊! 之前不跑是没条件,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还不赶紧抓住喽。 诸彦再三确认:“真想走?不是勉强?” 荣珍重重点头,让他快去报名,别晚了被分去其他队。 他俩和他原先那队队友已经处出默契了,队长还是个善于听取意见好说话的,如果可以,他们并不想再换支队伍。 诸彦马上乐颠颠地跑去找队长,直接通过他加了名,出发时和队友们一起上了路。 路上不好走,天灾虽然比较集中在女主们所在的位置范围,但其他地方也不是没有。 因为这次灾难是全球性的,到哪里都躲不过,总要遭上那么几回。 道路都被天灾破坏了,一行人用不了交通工具,也没合适的交通工具可用,只能靠着双腿前行。 庆幸的是路线熟悉,诸彦他们曾走过一个来回,可以避免不少危险和麻烦。 只是半道上又遇到了天降冰雹。 而且还是在大太阳的情况下骤然降落下来的,打得荣珍他们措手不及,慌忙寻找掩体避灾。 雹子从鹌鹑蛋大小到鹅蛋大小,砸到人身上很痛很痛,别问荣珍怎么知道的。 队友们一边躲避一边破口大骂,晴天下冰雹,贼老天真有你的! 等他们一路艰难地来到临城,只看到一片汪洋泽国。 原来是临城旁边的河流决堤了,洪水将快要散架的城市淹没,现在情况没比他们那里好多少。 第232章 西幻世界开启天灾世界结束 荣珍回到系统空间已经佛了。 上个世界的最后,她和诸彦相扶相持着经历过无数天灾,终于迎来光明灿烂的新天地,最终也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然后不出预料地被判定任务失败。 理由是她截胡了女主们的白月光,也是她们的男主之一,更是那方小世界天道特意在第三周目培养出的觉醒大男主! 这样多重身份的关键性角色,还没发挥他应有的作用,就被她给拐走了,你说该谁负责? 荣珍觉得这不怪她啊,谁让人家男主非要缠着她不放的,跟她可没什么关系。 而且若不是她最后心软之下松口给了对方一个家,说不定这位男主还黑化了嘞,她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 揪着这一点,荣珍疯狂申述!申述! 介于在她的任务过程中是由对方男主主动跑偏剧情线的,且对方男主对剧情并不是一无所知,而是在觉醒后知道部分剧情的情况下,还执意追着路人甲角色跑偏,任务者并不存在违规行为,因此申述通过。 主系统与那方世界的小天道沟通过后发来判定结果,一同发过来的还有对方的赔偿——荣珍在那里绑定过的灰蒙空间。 其实荣珍更想要小院空间,但那个东西是人家给自己宝贝鹅子准备的,当初能让她拥有一半权限都是看在鹅子喜欢她的份上,现在她都离开那里了,肯定不会让她带走啦。 荣珍遗憾地安慰自己,好歹以后也算有金手指啦,能有就不错,还要啥自行车。 这次虽然没做剧情任务,但其中一项仍然阴差阳错地完成了,再加上原主的两个心愿,赚到的积分减去之前买信息包的投入,总体上小有盈余。 多余的积分照样分成两份,大份的给她吸收,小份的给系统,嘿嘿。 …… 新任务是荣珍眼疾手快从刚诞生的任务球球里抢的,不然她还要捡别人嫌弃不要的任务做,永远停留在起步阶段裹足不前。 所以她这次冒险抢了一个,希望能顺利完成,获取大量收益,让她更进一步。 根据她耗费巨资买来的信息包显示,新世界由一篇西幻美少女冒险文衍生而成,世界观比较宏大,创世神开辟世界创造万物,死后身体化为广袤的大陆供万物栖息。 在这片神之大陆上,东有海妖,南有树人,西有魔兽,北有雪怪,中部最好的位置为多族群杂居,分别有巨龙、精灵、人类、矮人、地精、哥布林、史莱姆等物种,其中巨龙占据高山、精灵占据森林、人类占据平原、矮人占据山谷、地精占据洞穴、哥布林占据沼泽、史莱姆遍布江河湖泊。 剧情就是一位被巨龙毁去家园的人类美少女在精灵的资助下,勇敢地带着小伙伴一路冒险寻找巨龙巢穴,终于通过艰难险阻为亲朋好友报仇,最后和精灵王走到一起重建家园的故事。 这个人类美少女叫莉莉安,是本次小说世界的女主,而男主是精灵王阿尔伯特。 荣珍将关于他俩的信息全部买下来,记得滚瓜烂熟后才放心进入任务。 她这次降临的身体原主叫珍妮,是和女主莉莉安一样居住在湖边小镇的居民,也是被巨龙祸害得失去家园和亲人的受害者。 只是比起勇敢无畏敢于冒险去找巨龙复仇的莉莉安,珍妮自小性子腼腆怯懦,并不敢违背父母临死前的叮嘱,冒然舍弃一切和莉莉安踏上危机遍布的冒险旅程。 她只能在莉莉安和小伙伴出发之前鼓起所有勇气,将家里仅剩下的一点钱财赠与他们做路费,拜托莉莉安帮忙带着她的那份仇恨一起去找巨龙报仇。 莉莉安拍着胸脯答应了,等到报完仇在精灵王和小伙伴们的陪伴下衣锦还乡的时候,发现珍妮早已在过度的操劳中去世,留下的家传农场被莉莉安好心接收,成为她和小伙伴偶尔跑马玩耍的地方。 所以荣珍的第一个剧情任务是送钱,在莉莉安和小伙伴出发冒险之前,给他们送笔路费。 第二个剧情任务就是在合适的时候死去,给报完仇归来的莉莉安留个已经整顿修复好的农场,给她和小伙伴玩乐以及她和精灵王幽会提供场所。 荣珍选择性地决定做剧情任务一,任务二暂时不考虑。 如果到时候莉莉安复仇归来能正儿八经地花钱买,而不是靠她死去后捡便宜,她倒是可以试试能不能钻空子完成这项任务。 不行的话就算了,大冤种做不得。 舍弃一个剧情任务,还有原主的心愿任务。 原主的心愿只有一个,那就是经营好自家农场并传承下去。 这是她在父母临死前答应他们的,可惜因为在整顿修复被巨龙破坏殆尽的农场时太过操劳,最终因劳累过度而去世,留下修整好的农场也被女主莉莉安改为玩乐的地方,毁掉了她对父母作出的承诺。 心愿任务再次和剧情任务冲突了,荣珍根据上一次的经验,果断选择主要做心愿任务。 …… 荣珍有意识时,耳边萦绕着震天响的痛哭、哀嚎和尖叫,仿佛间以为还在上一个天灾世界。 可等她猛然睁开眼后就发现已经来到新的任务世界,并且正处在生死攸关 的时刻。 她来的时机不巧,原主的父母刚被巨龙喷出的火焰波及,痛苦地丢了性命,并在死之前叮嘱她一定要将自家的农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那是他们夫妻俩的心血,也是女儿往后赖以生存的根本,只有让她惦念着好好经营传承下去,她才会在他们死后有所寄托,努力生活。 可怜天下父母心,原主父母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惜原主没有看透,还为此把小命赔了进去,给他人做嫁衣。 荣珍收敛思绪快速躲开一颗飞溅来的火球,转头拖着原主父母的尸体远离危险区域。 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正与飞在半空中的喷火巨龙缠斗,动作间翻飞的华丽衣袍和头上所戴的荆棘王冠,无不昭示着他的尊贵身份。 精灵王阿尔伯特,本次任务世界的小说男主。 剧情开头时,祸害了湖边小镇的喷火巨龙的确是他赶走的,他那标志性的银色长发在女主莉莉安心中留下浓墨重彩般的痕迹,为结局时两人的在一起埋下伏笔。 可以说,是他和他带来的精灵军团帮助湖边小镇的居民战胜了喷火巨龙,否则就不只是他们的家园被烧,而是所有人都尽丧巨龙之口。 虽然在此期间也死去不少人,但精灵们对人类的帮助是实打实的,事后得到所有幸存居民的感激。 同时,荣珍也记得,精灵王就是在这次与巨龙的对战中被它用龙息灼伤面部,毁容了。 最后是女主莉莉安在冒险途中意外得到的生命泉水帮他恢复的容颜。 而这也是他愿意让女主接近并进一步培养感情的触发点。 荣珍安顿好原主父母的遗体,躲在一颗大石头后面悄悄观战,脑海里刚刚想到这一处关键,那边巨龙就借着火焰的掩护朝对面毫无防备的精灵王喷出一口龙息。 “小心!”差点脱口而出,被荣珍及时捂在嘴巴里。 精灵王身形微顿,在龙息扑面而来的那一刻,估计也是意识到危险了,及时打出防护想要躲避。 谁知龙息加上火焰根本无视防护的遮挡,直接穿过去扑满精灵王的大半张脸。 “啊——”一声嘶哑的痛呼响起,伴随着精灵王下意识侧过来的脸。 那张本该鬼斧神工精致美丽的脸上此刻已被沾染上的龙息烧掉面皮和肌肉,露出里面像是被岩浆包裹熊熊燃烧着的骷髅,看起来极其骇人,恐怖至极。 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而不是森林女神的宠儿。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咫尺之间。 荣珍吓得捂紧嘴巴,眼睛控制不住地瞪大,和精灵王无意间看过来的痛苦视线相接。 只见那燃烧着的骷髅脸骨带动着上面附着的岩浆轻轻一颤,以极快的速度扭过去继续和得逞大笑的巨龙对战。 精灵王大意受害发了狠,边使出全力战斗,边引着巨龙离开了这边。 最终一如剧情中那样,精灵们配合着他们的王将喷火巨龙重伤,巨龙挟持着女主莉莉安的家人逃跑,却在逃跑之后出尔反尔,当场吞噬了他们。 莉莉安亲眼看到家人命丧巨龙之口,对着飞远的巨龙背影发誓,定要找到它的老巢,为家人报仇! 此举赢得了精灵们的赞赏,进而在之后得到精灵王的邀请,让女主得以去位于森林深处的精灵乐园修整,并在离开前得到精灵王的资助。 这些在剧情前期发生的事情大都与荣珍无关,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尽快让原主父母入土为安,然后查看原主家农场的毁坏情况。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单是让她一个人拖着两具沉重的尸体前行都挺困难。 原主不仅性子腼腆怯懦,身体素质也不太好,可能这也是她会被累到去世的原因之一,并不只是剧情杀的关系。 荣珍叹气,继续努力。 “噢,珍妮,谢天谢地,你还活着,可怜的孩子,让玛丽婶婶来帮你。”一个穿着粗布长裙的微胖女士流着眼泪扑上来,将荣珍抱了个满怀。 荣珍认出这是原主家农场雇佣的厨娘玛丽,及时忍住了想反抗的冲动,没有将她推开。 好在玛丽很快就松开了她,看到被她拖着的两具尸体,眼泪流得更欢了,一边接过手帮她拖拽着往前走,一边咒骂该死的喷火巨龙。 第233章 属于原主的珍宝踏出修缮农场第一步…… 湖边小镇是一座风景优美资源丰富的城镇,但那是在喷火巨龙侵扰之前。 现在它已经变得千疮百孔满目狼藉,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和惨不忍睹的尸体,房屋倒塌,道路被毁,一副遭遇世界末日般的景象,无怪乎荣珍初初到来时会产生误会。 即使经历过更为惨烈的上个世界,面对如今这样凄惨的画面,荣珍也仍然难以直视。 她拖着原主母亲的遗体,沉默地走在玛丽身后,尽量不去看那些人间惨象,不去听那些凄厉的恸哭。 玛丽走在前面,嘴里依旧在咒骂着巨龙,声音变得更加哽咽。 两人沿着小镇中间的那条主干道一路来到镇子边缘。 原主家的农场就在这里,名叫威尔农场。 威尔是原主祖父的名字,也是他耗费家族几代积蓄购买了这处地方开辟农场,从此改写一家人颠沛流离的生活,因此农场以他的名字命名。 威尔农场位置不算最好,处于小镇边缘与森林相接的缓冲地带,缀在小镇水源——那片湖泊的尾巴上,勉强不用考虑灌溉问题,但每到旱季来临时,湖泊水位降低,他们也会面临水资源短缺的难题。 所以农场的收益并不高,仅保证原主一家吃喝不愁,想要再多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原主把家中仅剩的财物送给女主莉莉安后,经济捉襟见肘到需要亲自劳作以便减少开支的主要原因。 还不是家里没钱,请不起工人,只能她自己干,导致过劳而死。 荣珍没有这样的奉献精神,别说她不打算把钱财全送给女主莉莉安,就是她空间里收的上个世界的各种金银珠宝,也不允许她那么辛苦。 感谢主系统,感谢上个世界小天道的慷慨,不仅把灰蒙空间还回来了,里面她收集的东西还都在。 就算里面的好多东西在这个世界不通用,那金银宝石总通用的吧? 根据原主的记忆以及世界背 景的介绍,荣珍可是知道精灵对植物种子和水晶、宝石很青睐,矮人比较喜欢一些特殊金属,钻石什么的也很受欢迎。 其他种族的爱好暂且先不说,单是这两个就够荣珍获取财富了。 前提是她能有机会和对方交易。 现在谈这件事为时尚早,荣珍先记下来,专心为原主父母办葬礼,好让他们夫妻尽快入土为安。 农场被破坏的严重,房屋、栅栏、农作物甚至连同部分养殖的牲畜都被巨龙喷出的火焰殃及池鱼,烧成一堆黑灰。 好在雇佣的工人们没事,在大火燎来之时知道跑,顺带帮雇主家赶走几只牲畜,多少挽回一点财产损失。 看到荣珍回来,这些人陆陆续续地从各自藏身的地方出来,帮她埋葬那对可怜的夫妻。 墓地选在农场一角,那里在被火焰烧毁前是处鸟语花香的小山坡,春夏秋三季都有野花盛开,是个适合安眠的风水宝地。 荣珍将原主父母安葬在那里,希望他们会喜欢。 玛丽婶婶陪在她身旁,后面挤挤挨挨地站着依然惊惶不定的佣人们,全都希冀又担忧地望着她。 “珍妮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玛丽婶婶擦着哭得红肿的眼睛,问出大家的心声。 大家既担心主家小姐,又担心自身的前途,无论哪一个,感觉都看不到希望。 可恶的巨龙,毁了湖边小镇,毁了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 荣珍看着所有人都在,打起精神趁机表态:“你们放心,威尔农场不会辞退你们,父亲母亲还留有一些家底,足够支付你们两三个月的薪水,至于农场重建的费用,我会另外想办法,不会让你们没有地方可去。” 现在就让他们着手清理,迈出修复农场的第一步吧。 佣人们有了希望,欢欣鼓舞地忙活起来。 发生这样的事,不是不悲伤,只是死了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要活着,他们只能将伤心痛苦埋葬,往前走,往前看。 趁着他们在农场里忙碌,荣珍独自来到入口处挨着大路的小别墅。 这是一座由木头混合石块建成的二层农舍,上下共有四五个房间,对于原主一家三口来说足够住了。 平时原主母亲喜欢在屋前的篱笆院里种花种菜,和雇来的女佣清洗衣裳,与作为厨娘的玛丽研制新菜式,给家养的鸡鸭鹅撒食喂水,命帮工清理它们落下的粪便脏污。 那是一个热爱生活也很爱干净的女人,对唯一的女儿更是疼爱有加,早早将祖传的珍宝交付。 荣珍根据原主记忆中的房间位置,从烧毁的房屋废墟里扒拉出一个快融化的金属箱,打开后里面装着一个完好无损的首饰盒,盒子里正是原主母亲传给她的珍宝。 一串光彩夺目的宝石项链。 是原主外婆传给原主母亲的嫁妆,同样被她送给了自己女儿。 即便荣珍以现代人的眼光和工艺来看,它也算得上是一件珍品,价值不菲不说,它还承载着母亲们对女儿婚后美好生活的祝福,意义重大。 可就是这样非同一般的珍宝,被原主不舍地送给女主莉莉安当路费,又被莉莉安在冒险途中送给地精换取武器时,被地精们嫌弃贬低得一无是处,也惹得莉莉安的小伙伴抱怨不已,说原主送这种礼物纯粹是不安好心。 既然如此,荣珍就决定不送这个了,如此好看又闪亮的珍宝,自己收起来不香吗? 除了宝石项链,装它的首饰盒也是一件难得的宝贝。 它是由不知名的香木原料制作而成,不仅闻起来香气宜人,上面还雕刻着各种植物花卉的图案,非常精致美丽。 原主父亲当初外出游历,在某处交易市场看到它就喜欢上了,特意耗费巨资买回来,送给心爱的姑娘当定情信物,一举夺得原主母亲的欢心。 轮到原主出生时,他还想给女儿寻一个类似的,却怎么都找不到了,更显得这个首饰盒的珍贵。 原主母亲便把陪嫁的祖传宝贝放进首饰盒里,提前交给原主收藏,作为她以后结婚的陪嫁。 可惜没等到原主结婚,他们二人便在这次的巨龙灾难里魂归天堂。 这个世界是有天堂的吧? 如果有的话,荣珍祝福这对夫妻能在天堂和女儿重聚。 荣珍闭目合手祈祷了一会儿,继续打量手上精巧漂亮的首饰盒。 剧情中,女主莉莉安在归来后为精灵王带回了能治愈他脸上烧伤的生命泉水,其中装泉水的器物就是这个首饰盒。 咱也不知道为啥首饰盒能作为装水的容器而不泄露,或许因为生命泉水不是普通的水? 咱也不懂,反正莉莉安成功拿它装了生命泉水回来,当做定情礼物送给精灵王。 首饰盒精准戳中了精灵王的审美,再加上里面的生命泉水,彻底让高高在上冰雪无情、始终不肯低下高贵头颅的精灵王沦陷,开始给与女主莉莉安想要的回应。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其实这就是一件促进男女主感情的道具。 荣珍在考虑要不要和宝石项链一样昧下它。 既然是需要装生命泉水,又得戳中精灵王的审美,她记得自己空间里收集的有彩色水晶盒来着,原本是装水晶饰品的,高档的牌子货,被制作得晶莹剔透五彩斑斓,尤其绿色最为浓厚,被雕刻成缠枝藤蔓的形状,煞是好看。 华夏神话传说中玉盒也能装灵物保鲜,水晶就是水玉,水玉也是玉,想来应该也能像原主给的首饰盒那样装生命泉水,而精灵不是喜欢水晶嘛,嘿嘿。 至于这首饰盒和宝石项链,承载了原主父母对她的无限美好愿景,就不必送给别人嫌弃糟蹋了。 荣珍会帮他们好好保存。 两样东西随即被她收入空间,一同被收进去的还有从原主父母房间翻出来的一石盒银币。 这是原主家的所有积蓄,看着是不少,用来修缮农场却是杯水车薪。 但聊胜于无,荣珍打算稍后将它放在明面上,专门用来给雇工们发工资,好让他们安心听从她的吩咐工作。 毕竟发钱的才是大爷,别以为她年纪小又成了孤身的小女孩就觉得好欺负好糊弄。 她没了父母,可还有钱,有足够的能力带领他们修复家园,走向美好生活。 前提是得听她的话,拿她当雇主对待。 荣珍在吃饭的时候表达了这一番态度,得到所有人的点头认同。 因为他们吃下肚的食物不是假的,是荣珍特意从空间拿出来的面粉和盐糖交给玛丽婶婶做的。 为了不惹人怀疑,她没有拿那些精面粉,而是专门拿的全麦粉,掺上玉米粉和黑豆粉混合而出的产物,类似原主家农场种植的黑麦打出的面粉。 玛丽看到后一点都没起疑,还以为是原主家中秘密封存得以保存下来的储备粮。 虽然制作成食物的过程中发现和黑麦粉有一点点不同,但她也没有多想,只庆幸雇主家的先见之明,并感谢小姐愿意拿出来同他们分享,让大家都不必饿肚子。 现在小镇被烧毁,除了埋在地下的土豆和一些侥幸逃过一劫的食材,可没有其他食物让人们填饱肚皮了。 而他们现在还有放了盐和糖的黑面包吃,谁不说珍妮小姐善良大方,谁不心存感恩呢。 于是荣珍借着这点小恩小惠顺利完成身份地位的转变。 自古有奶便是娘,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威尔农场的伙食待遇惹来小镇幸存者的羡慕,同时也引来了比珍妮小姐更善良大方的女主莉莉安。 “珍妮,外面好多人都在饿肚子,听说你们这里还有食物,拜托能帮帮大家吗?” 第234章 拒绝道德绑架式的白嫖来自精灵的邀请…… “可以。”荣珍爽快点头,没看到身后雇工们为之大变的脸色。 玛丽已经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大家了,现在他们都以为荣珍拿出的是原主父母之前特意备下的紧急救命粮。 不用想都知道这样的粮食绝不会准备太多,一旦给了外面的 小镇居民,他们又吃什么呢?难道要让他们看着别人吃香甜的黑面包,而自己啃地里烧得半生不熟的土豆拉肚子吗? 雇工们万分不情愿,自发聚拢在荣珍的身后,对前来要粮慷他人之慨的莉莉安怒目而视。 莉莉安心性豁达,并不在意这些眼神,何况她的本意和出发点都是好的。 当一个人认为自己没有错时,别人再怎么样都不会影响到她。 荣珍的回答令莉莉安达成所愿,对她露出赞赏欣慰的笑容,“珍妮,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个美丽善良的好姑娘……”夸人的话不要钱地说出口。 女主能得到许多人的青睐和认可,拥有那么多的小伙伴支持,本身不是没有优点的。 最起码她那张花瓣似的嘴很会甜言蜜语地夸人。 如果是原主那个小姑娘,估计很快就被她夸得晕晕乎乎,要什么就给什么了。 但荣珍不是会轻易被花言巧语蛊惑的人,说不好听点,其实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只讲几句夸赞,一点实惠好处都没给,就想让她白白贡献出能救命的粮食,真拿她当傻子耍呢? 所以等莉莉安夸完后,荣珍并没有如她所想地在雇工们的如丧考妣中开仓放粮,而是微笑着问她:“那么莉莉安小姐准备拿多少银币购买粮食呢?想来镇上幸存的居民会很感谢你的,毕竟你才是花钱救他们命的人,真正善良伟大的人是你呀,莉莉安小姐。” 原本准备回去通知小伙伴过来搬粮食的莉莉安:“……?!” 本来已经做好阻拦准备的雇工们:“哈哈哈——” 谁不知道莉莉安家是镇上有名的吝啬鬼,一家子除了她都是只进不出的货色,怎么可能会愿意白拿出钱财为镇民们购买粮食。 要不是莉莉安自己足够出色,结交了许多小伙伴,她也是会被大家嫌弃疏远的一员。 她平时帮着家里养史莱姆打渔卖鱼,都是没有任何工钱的,家里只负责她的衣食住行,可不给零花。 她的零花全是趁着空闲和小伙伴们想办法赚来的,每一枚铜币上都沾着她的汗水和努力,她哪里舍得轻易花出去,再说也没多少啊。 不过莉莉安本人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只是对于荣珍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要求拿钱购买粮食而感到诧异,一脸惊讶地说:“我并没有钱,现在大家都因为巨龙带来的灾难失去所有财产,拿不出银币来购买粮食,因此我才找来这里,希望珍妮能慷慨解囊,幸存的镇民们会永远记得你的付出。” 荣珍听得暗自摇头,记得她的付出?难说哦。 人们恐怕只会记得是莉莉安为他们找来的粮食,真正付出的人不被打成反派就不错了。 所以想让她无偿付出是不可能的,但话不能太直白,免得真被外面幸存的人群起而攻打成反派。 “可我们的粮食并不多,还要供给农场这么多人,只能从牙缝里抠出一部分。另外你也看到了,农场被损毁严重,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需要一大笔费用,我想用节省出的这部分粮食换取修缮农场的资金。不然这座农场怕是不复存在,这些可怜的工人们也将流离失所饿肚子,莉莉安小姐,你忍心吗?” “还有,你说大家都在巨龙带来的灾难中失去所有财产,这点我不认同,众所周知巨龙都是一群喜爱金银珠宝的家伙,他们喷出的火焰会烧毁建筑会融化农具,却绝对不会对那些亮闪闪的金币银币宝石们造成任何损伤,这些足以拿出来换取过渡的救命粮食了。” “实在不行,埋在地里的土豆挖出来也能暂时充饥,帮大家度过眼下的危机,只是可能不太好吃,必须煮熟一点罢了,比起饿肚子并不算什么,莉莉安小姐,你认为呢?” 荣珍苦口婆心地讲完一大堆,口水都快被耗干了,说得身后的雇工们不停点头。 就连悄然而来的精灵信使都忍不住鼓掌:“说得不错,充满智慧的小姐。” 大家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来到他们面前的精灵。 和荣珍原生世界某些奇幻影视剧中的精灵形象差不多,这个世界的精灵也是身量修长高挑,容颜精致美丽,长着一双尖耳朵,发色是浅淡的,瞳孔是绿色的,皮肤又是那样的细腻白皙,无愧于他们森林宠儿的别称。 对于这些优雅讲理又爱好和平、只是态度稍显傲慢淡漠的精灵们,人类是比较友善的。 况且人家还刚帮助他们赶走巨龙,在场诸人更做不出恶劣相对的事,纷纷尊重友好地表达问候。 莉莉安爱好交朋友,尤其是帮助过她并且能力不凡的强者,不限种族。 精灵是她目前接触过的人里最强大的,刚刚帮她拯救过家人,尽管没有成功,她也非常感激,心存结交之意。 虽然来的不是她最想结交的精灵王,但她也露出最灿烂耀眼的笑容,赶在其他人开口之前首先问道:“这位精灵女士,你到这边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猜测是来找她的,可能是那位精灵王的吩咐? 精灵信使之后的回答证明她所猜不假。 她确实是遵从他们王的吩咐来送通知的,但不止是通知莉莉安,而是镇上的所有幸存者。 “王说,为了帮助幸存下来的镇民重启家园,会在森林外围开放交易市场,欢迎大家前去换购需要的物资,包括生活必须的粮食和黄油、胡椒、盐等,保证价格公道。” “如果能拿出我们喜欢的东西,也可以适当得到一些优惠,有机会被邀请进森林中心的王宫参观交易。” 而精灵们会喜欢什么东西,大家基本都知道,和巨龙的喜好有大部分重叠,那些在巨龙火焰下得以保存的宝石这不就有用武之地了嘛。 并且有了这样换物资的途径,也用不着莉莉安大气凛然地白嫖威尔农场的粮食了。 他们自己都不够吃哎。 荣珍在玛丽和雇工期盼的目光下当即表示支持:“感谢精灵的慷慨援助,届时我会带着礼物和随从前去森林交易物资,请代我问候你们的王。”然后行了一个本世界通用的礼节。 她身后的人在玛丽的示意下也赶紧跟着行礼,表达他们真诚的谢意。 剩下莉莉安独自一人杵在那里,稍微有点尴尬。 幸好她的小伙伴在镇上久等她不回,以为她在威尔农场受到了刁难,很快带着人赶来,将她簇拥在中间。 正好方便了精灵信使,把通知同样告诉给这群人,不用她再去镇上跑一趟。 至于她为什么会先来威尔农场通知荣珍等人,那就只有他们的王知道了,她只是个听王吩咐行事的工具精灵而已。 精灵信使告辞后,莉莉安也带着小伙伴开开心心地离开,丝毫没有之前意图道德绑架荣珍逼她贡献粮食的不好意思。 这心态绝了,非一般人可拥有,难怪人家能当女主。 荣珍啧啧赞叹两声,回到雇工们临时搭建起来的小木屋里整理空间,找出想要换物资而精灵们又会喜欢的东西,还要小巧不占地方。 否则不太好解释,原主家里有什么大件且贵重的东西,玛丽和那些雇工差不多都清楚。 最后扒拉一番,荣珍找出一套做工精湛的迷你水晶烛台,非常通透,非常闪亮,非常复古花哨,应该能够吸引住精灵们的视线,给她多多地换钱换物。 在现代文明的社会里,这套水晶装饰并不会太贵,但这不是西幻世界嘛。 跨界带货,还不允许她赚个辛苦费? 那当然是可以的啦。 荣珍满意地找出一个礼盒将它们装起来,不再筛选其他东西。 物以稀为贵,宝贝有一个就够了,多了才是麻烦。 翌日早上,荣珍和雇工们一起吃完黑面包和菜干汤,带上玛丽特意挑出的几个人和那只装水晶烛台的礼盒,施施然地走出昨夜修复完成的农场大门。 是的,因为昨天莉莉安小伙们的擅自乱闯,雇工们通宵加班,先把农场的大门和篱笆修好立起来了,免得再有闲杂人等没礼貌地胡乱闯进来。 原主家之 前有辆小马车,巨龙灾难中马儿被吓跑了,马车也被烧毁,现在他们只能腿着赶去镇广场。 精灵们在那里集合,到时会带上想要去参加集市交易的人一块走。 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蹭一蹭精灵专属的坐骑。 大驼鹿。 荣珍推开眼前这只见她一来就凑上前给她用口水洗脸的热情大家伙,略带狼狈地躲到玛丽宽广的背后,惹得大伙欢笑不已。 自灾难发生后,珍妮小姐回到农场一直都是那么严肃正经,搞得他们还以为她受到父母去世的重大打击,在灾难中逼着自己飞快成长起来了呢。 原来只是强撑着不让大家担心罢了,依然是那个腼腆害羞的小女孩。 脸上泛着红晕的荣珍:谁腼腆害羞了?她这明明是气的! 该死的大驼鹿,怎么就看中她不放了,非但给她舔得满脸口水,还差点把她的脑袋含嘴里,头发都给她弄湿一半,把她这两天端起来的农场主架势全毁了,让她还怎么震慑众人呐。 可恶!! 第235章 黏糊的大驼鹿奇怪的精灵王 “榛果,过来!” 一声清越的呼唤响起,广场中聚集的人群顿时摩西分海,显露出漫步而来的高大身影。 是那位精灵王——阿尔伯特。 正在试图亲近荣珍的大驼鹿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转头颠颠地跑向主人。 荣珍终于从它的口水洗礼中解放出自己,一边在玛丽的帮助下整理自个儿的形象,一边顺着大驼鹿离开的方向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位精灵王两米多的身高,被一群只有一米七八的瘦弱人类包围着,感觉像是巨人误入了小人国。 其次便是他脸上所戴的面具了,估计是为了遮掩脸上被龙息烧出的伤,不想吓到别人。 再思及他向受难人类开放森林交易市场的行为,说明这一位十分仁慈宽容的君主,怪不得能得到精灵甚至大部分人类的敬仰。 荣珍思考着这些,目光看过去时,对方正垂首抚摸着那头叫榛果的大驼鹿的鼻子,像是在教训它不要调皮,蜿蜒而下的银发覆盖住尖尖的耳朵,衬得他戴面具的侧颜依然精致完美,还多了一份神秘,引诱人想要探索其中的秘密。 这不,刚和小伙伴赶到广场的莉莉安就忍不住诱惑,兴致勃勃地挤开人群,跑到精灵王跟前问候:“您好,我叫莉莉安,之前您帮过我的忙,现在又愿意向幸存的镇民开放森林交易市场,我想代表所有人感谢您的慷慨无私。” “你能代表所有人?”精灵王继续抚摸着大驼鹿反问,抬头瞥过人群中某个已经收回视线的纤瘦身影。 那样的棕发褐眸,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比精灵最喜爱的金发碧眼都要来得耀眼。 这辈子是个棕发褐眸小洋妞的荣珍,早在女主莉莉安出现之时就自动远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了,带着自己的人找到一处比较偏僻的角落,故意背对着男女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就算听到莉莉安在那里自抬身份大放厥词,她也没有任何动静,反正跟她没关系,该管的不是她。 最后自然是幸存下来还活着的镇长出面代表所有人与精灵王交涉,而不是贸贸然冲上前的小女孩。 莉莉安碰了一鼻子灰,脸上没有丝毫难堪羞惭,仍然开朗乐观地安抚替她感到委屈觉得不值的小伙伴,“好啦,我只是看到精灵王,太高兴了而已,他可是我的大恩人,我一定会报答他的,镇长爷爷也是担心我会不小心激怒他,现在大家都要去精灵森林了,快打起精神,开开心心呀。” 经过她一番言语鼓励握拳打气,众多小伙伴顿时抛开对镇长的不满,为即将见到的大世面而激动不已。 太阳升起时,人员聚集齐了,队伍准备出发。 精灵们骑着大驼鹿在前面带路,人类带着大包小包的跟在后面,其中被大驼鹿青睐或是被精灵邀请到的幸运儿可以蹭上大驼鹿的脊背,体验一下这种交通工具。 荣珍原本的打算是带领手下混在人群中,不远不近地跟着精灵大部队就行。 但是一头莫名其妙就稀罕上她的大驼鹿打乱了她的计划。 尤其对方的主人还是小说男主。 这种时候,那头叫榛果的大驼鹿来邀请她上背,即便荣珍有心想要蹭上一段路,也不敢乘男主的坐骑啊。 剧情中女主都没这待遇,她怕有命坐上去,没命下来。 何况她还恨不得远离对方的主人十万八千里。 “我不坐,你去邀请别人吧。”荣珍推开大驼鹿黏糊的脑袋,对上玛丽和手下们兴奋又不解的眼神,小声说:“刚刚你们也看到了,它可是那位精灵王的爱宠。” 玛丽几人连忙点头,以为珍妮小姐是不想冒犯打跑巨龙拯救他们湖边小镇的大英雄。 一个雀斑男孩从他们身旁走过,听到他们的谈话,不屑地切一声:“胆小鬼!” 然后变脸似的欢快招呼莉莉安过来,想截胡给她坐大驼鹿。 可惜当事鹿不愿意配合,呲他一脸口水跑回主人身边去了。 所以等莉莉安过来时,大驼鹿早就不在了,雀斑男孩献殷勤献了个寂寞。 “没关系啦,不坐也可以的,我们自己走着去。”莉莉安明媚地安慰小伙伴,趁机向荣珍打探:“珍妮小姐,请问你有什么讨好大驼鹿的法子吗?” 这话问的,讨好二字怎么听起来那么刺耳呢。 不知道是不是荣珍因为原主的相关剧情而对这位勇敢阳光的小说女主先入为主,听她说话做事总是下意识往深处琢磨,觉得她不怀好意。 可能是上次被她道德绑架式的白嫖行为刺激到了,留下点后遗症。 这样很不好。 荣珍正正神回答:“莉莉安小姐,我并没有什么讨好大驼鹿的法子。” 莉莉安和她的小伙伴明显不信。 如果没有的话,大驼鹿怎么会专来亲近她呢。 要知道那可是精灵王的坐骑,也是大驼鹿中的王者,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它的青睐,甚至有些精灵,它都不理睬。 珍妮一个毫无特色的普通少女,长得灰扑扑的没莉莉安耀眼漂亮,性格也一点都不活泼可爱,不耍小手段,她怎么可能引起大驼鹿的注意。 八成是她不想说出来给大家分享吧。 莉莉安的小伙伴这么一分析,再看向荣珍的眼神里不免带上些鄙薄恼怒。 鄙视她上不得台面,没有他们的莉莉安行事敞亮。 恼恨她不识抬举,莉莉安都亲口问她了,她竟然还藏着不说! 荣珍觉得他们都莫名其妙,突然就对她怒目而视,咋滴她不能讲真话啦?有猫饼吧。 玛丽宽厚的身形一闪挡在她身前,同样怒瞪这群无所事事的小鬼头说:“你们想干什么?那头大驼鹿是自己非要来找珍妮小姐的,你们要是不满就去找它的主人去,别在珍妮小姐跟前耍威风,我玛丽可不怕你们这群小混混!” “对,一帮整天只知道打架斗殴的坏小子,还想对上我们几个成年人吗?小心以后威尔农场有零活都不找你们。”几个雇工附和着玛丽挺身而出,光是比那些小鬼头们强壮许多的身板,都让他们本能地后退,脑袋上的热度降下来。 莉莉安仿佛才发现小伙伴们的举动,立马出声打圆场:“玛丽婶婶,他们没坏心的,只是误会啦,我会好好跟他们讲清楚,麻烦珍妮小姐了。” 对着荣珍歉意一笑,她拉上小伙伴准备离开。 雀斑男孩依旧不甘心地嘴硬道:“哼,不说就不说,咱还不稀罕呢,莉莉安姐姐走,咱们以后都不理她。” 搞得荣珍好像很想被他们搭理一样,真是幼稚。 实际上,别说初来乍到跟他们没什么交情的荣珍,就是本来的原主也跟他们好似两条平行线,几乎没有过太深的交集,这样的前提下,对她搞霸陵可不好使哦。 因为她根本不在意,霸陵毛线。 有这功夫,她不如想想怎么拒绝眼下这头执着地再次跑来的大驼鹿。 是的,它不仅粘人,还非常机灵有眼色,看到莉莉安他们离开后就又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找过来了,歪头对着荣珍扑闪扑闪,不信她能无动于衷。 荣珍两眼空空,坚决不让自己被萌到。 大驼鹿见状便用角顶了她一下,害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摔进寻着爱宠找过来的精灵王怀里。 还好是差点,没真摔。 因为荣珍一直在注意着与男主的距离,发现她靠近后立马防备起来了,就算被大驼鹿横插一杠,她也及时躲开了精灵王的怀抱,让自己摔向玛丽婶婶迅速凑上前的那双胖手。 玛丽婶婶不辜负她的信任,用那双做惯黑面包的手将她牢牢扶住,叮嘱道:“小心,珍妮小姐,这家伙太大了。” 对精灵们来说大小正好的坐骑,对于人类而言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很抱歉,它有点调皮,有没有受伤?”阿尔伯特戴着面具走到近前,没有一丝君主架子地向荣珍这个受害者问候,并替他的爱宠道歉。 荣珍摇摇头,装作腼腆害羞地躲到玛丽身后。 本来有点腿软的玛丽立即挺直了脊背,大着胆子跟精灵王告状:“珍妮小姐没有受伤,就是有些被吓到了,刚刚有群小鬼头跑过来想蹭您的这头大驼鹿,没得逞还怪珍妮小姐不告诉他们讨好的办法,真是会诬赖人。” 阿尔伯特闻言颔首,“它叫榛果,脾气不太好,只对喜欢的生灵释放善意。” 言下之意就是榛果喜欢荣珍咯。 荣珍脸贴在玛丽背上黑线,这喜欢不要也罢,再说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招动物喜欢呢? 她的灵魂中肯定不带这项技能,原主记忆中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小时候还总是被农场里养的鸡鸭鹅狗欺负。 奇了怪了。 想不明白,那就尽量远离,免得发生什么再被殃及池鱼。 荣珍这样想着,伸手点点玛丽的脊背,暗暗跟她示意。 玛丽身子一动,清清嗓子正要张口说什么,被精灵王抢先一步。 阿尔伯特略过她对荣珍说:“珍妮小姐,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作为榛果侵扰到你的赔礼,我想邀请你乘坐它进入森林。” 那岂不是说要和精灵王同骑了?总不可能让她坐着,而他下地给她牵着吧? 荣珍自认没有那个排面,为防止与精灵王同骑,连忙摇头拒绝。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赔礼就算了,我想和玛丽他们一块走。” “珍妮小姐…”玛丽几人面露感动。 其实没啥感动的,刚刚荣珍就找借口跟他们解释了,人家是精灵王哎,岂是他们这等普通人类能够接触的,为着小命着想,自然有多远离多远。 她只是想借着森林交易市场换点东西,给自己明面上弄些启动资金回来,不是要给自己找个男人啊。 找也不会找精灵王! 第236章 初入精灵森林来到交易集市…… 精灵王自有身为一族君主的骄傲和风度。 荣珍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微微点头致意后,便叫上大驼鹿离开。 出发在即,大家都没再浪费时间,等到精灵王回到队伍最前方,翻身骑上大驼鹿踏上归程。 这支精灵队伍本是被他们的王带领着去另一片地方铲除祸乱森林的魔兽,没想到路过湖边小镇休整时会遇上喷火巨龙突袭,只好临时迎战。 帮助人类是顺手而为,同时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幸运的是精灵们没有损伤,不幸的是他们的王被巨龙烧毁了容颜。 这是精灵们最为心痛难过的事,回程路上都没有多少欢声笑语,间接影响得跟随的人类那边也不敢大声喧哗。 一行人都沉默地埋头走着,赶路的速度被提到极致,何况森林入口距离湖边小镇并不算远,转眼就到了。 只见铺天盖地郁郁葱葱的绿意出现在天际线,随着他们队伍的靠近,渐渐显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令人大受震撼心生向往。 那是一片庞大而又古老的森林,单单是最边缘的地方都足以让人类大开眼界,感知到自身的渺小,何况是里面呢。 听说位于森林中心地带的精灵乐园是最美轮美奂的地方,呆在那里能忘记所有烦恼,如同依偎在森林女神的怀抱。 如果能拿出精灵喜欢的东西,得到他们的邀请去参观一次精灵乐园,怕是可以吹上一辈子。 玛丽和雇工们一边护着荣珍进入森林,一边激动地讨论着这些事,每个人都像是醉了氧似的,红光满面,晕晕乎乎。 这是初入森林后人类的正常反应。 因为森林里面比外面的含氧量高,只要不是太快进入深处,慢慢就会适应了。 精灵自然没有这个烦恼,他们作为森林女神的宠儿,天然具有适应高氧环境的体质,所以身材才能长得那般高大。 除此之外,人家的寿命也很长久,是西幻世界里公认的长生种,能活上千年。 而人类最多只有百年,是短生种。 荣珍一路上听着玛丽他们的讨论科普,知道了许多原主记忆中不清楚的事情。 比如精灵基本不会向外通婚,都是自己内部解决,估计是和其他物种存在生殖隔离。 后面那条是玛丽几人偷偷的猜测,荣珍却觉得他们很有可能猜到了真相。 她虽然在以前世界的文学作品中看到过半精灵的存在,但显然这个世界并没有,否则玛丽他们讲关于精灵的八卦时不会不提到。 像这种秘闻一般都是大家喜欢私下传播的,若是哪里发生过,肯定瞒不住。 此为原因之一,另一个主要就是荣珍想到剧情的结尾,女主莉莉安和精灵王在一起后隐居在森林的缓冲地带,也就是原主家的农场里,直到最终大结局,他们都没有要孩子。 莉莉安说是她想要精灵王独一无二的爱,选择不生孩子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精灵王也纵容着她同意下来,将两人的感情彻底升华,达到圆满。 当时看着还挺甜蜜的,现在一想嘛,怕不是真存在生殖隔离。 荣珍就当个瓜吃,听过就算了,总归跟她没啥关系。 越往森林里走,光 线越变得稀疏起来,从头顶的树杈枝叶间隙洒落而下,呈现出浪漫的丁达尔效应。 人走在其中感觉十分梦幻,宛如来到另一个世界。 事实上,他们的确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精灵们生活着的绿色世界。 这个世界里同样存在危险,特别是对身体比较孱弱的人类来说,如果没有精灵打头开路,提前消除安全隐患,他们进来都走不了几步,就会化为这座看起来安详静谧的森林养料。 它是精灵的乐园,也是其他种族的坟地。 荣珍等人被提醒后愈加小心翼翼,不敢在行路过程中做出任何突兀的举动。 除了那群依然在嘻嘻哈哈不知什么叫危险的勇敢少年们。 他们是真勇啊,即便被精灵提醒过,仍旧不感到害怕,反而变得更加无所畏惧,不仅好奇地四处张望,看到什么没见过的东西,还都想手贱地摸摸看看。 最后不幸触发森林陷阱,被一根会蠕动的藤蔓当做猎物倒吊起来。 少年们嘴里含着救命,脸上却是兴奋的表情。 大概是笃定精灵们不会不管他们吧。 就算不管,还有莉莉安呢。 莉莉安看他们玩脱了被藤蔓捕捉,立刻提起裙子跑向队伍最前方,仰着活泼可爱的笑脸问精灵王借剑拯救小伙伴。 队伍里只有精灵王腰上有佩剑,其他精灵都是背的箭筒和长弓。 听完莉莉安借剑的理由,阿尔伯特并没有动作,只是看向身后的队伍。 一位精灵马上出列,骑着大驼鹿跑向队伍后面。 “那条藤蔓看着很粗,射箭恐怕不能解决,所以我才来找您…” 莉莉安的话尚未说完,离开的精灵就解决好问题回来了,向精灵王汇报说:“人类中有带斧子过来的,我过去时,他们正在试探着砍藤蔓救人,现在已经成功救下。” 完后又转向莉莉安说:“王的佩剑是君主象征,并不能借与这位小姐,好在事情已经解决,请回吧。” 得亏她是一个弱小的人类,不然但凡换个实力强些的种族提出这种要求,都会被视为挑衅。 莉莉安再次碰壁,彻底激发出她身上那股不服输的精神,以及跃跃欲试地想要摘下高岭之花的征服欲。 精灵王难以接近没关系,她可以换个方式,早晚会将他拿下。 没有人能够拒绝莉莉安,精灵也不行! 被人类中的砍柴大叔冒险救下的少年们第一时间感谢的不是救命恩人,而是为了救他们去找精灵王借剑的莉莉安。 虽然没借成,但是把精灵叫来帮忙了,功劳最大。 其他人都丝毫不感到意外,平时在小镇上就见多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就是比较无语比较嫌弃,丢人丢到精灵这儿。 好在没人出事,队伍继续前行。 半日后,饥肠辘辘的众人终于到达交易市场所在的地方,免费吃上精灵们招待他们到来的花果根茎。 对,精灵大多数时间都是吃素的,只有在特殊的日子里才会进食肉类。 所以他们招待荣珍一行人的东西就是森林里产出的各种花朵果实和植物根茎。 不过也很好吃就是了。 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的人哪里会挑剔,有得吃就拼命往嘴里塞,直到吃不下为止。 吃饱喝足,交易开始在一片被特意清理出来的空地上进行。 有意向交换货物的精灵纷纷前来摆摊,其中有两处是精灵王专门安排的,主要卖人类需要的生活必需品。 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以前出去随手带回来的,作为储备物资有备无患地储存了一部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荣珍先去这两个摊子买些粮食和黄油奶酪,盐块、蜂蜜也来点,不能总用她空间的,那些东西多少都和这个世界有点区别,用的次数多了容易露馅。 粮食只有黑麦和土豆两种,都是周边广泛种植的东西,物美价廉。 “珍妮小姐,别忘记买种子。”玛丽帮忙拿着买来的东西,不忘提醒荣珍。 荣珍立马再选上几袋黑麦土豆种,和其他选购的东西一起结账。 负责摊位的精灵手持小树枝在地上划拉一阵,得出她需要付给他们的金额:“一共两枚金币五枚银币,美丽的小姐。” 陪同的雇工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好贵! 可是看看珍妮小姐要买的那些东西,不是珍贵的金黄蜂蜜,就是鲜少吃到的黄油奶酪,再加上那么雪白的盐块,好像要这么多也不算很贵。 起码比在外面的店铺里买要便宜。 虽然便宜的不多。 “用别的东西偿付可以吧?”荣珍没有金币,原主记忆中都没见过,她现在只有一袋银币,还要节省着花,索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盒以物换物,说不定能叫她见见这个世界的金币模样。 精灵不意外地点头,接过盒子随手打开,目光一凝。 好漂亮的水晶烛台! 那晶莹剔透的柱体,那玲珑精巧的雕琢,那毫无瑕疵的完美,都精准地戳在精灵的心巴上。 即便水晶对他们来说不算珍贵,可单凭这份足以吸引所有精灵眼球的完美无缺,都堪称绝世珍宝。 因为当世恐怕找出来第二件这样的。 荣珍介绍时也说了,是家传的孤品,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件,除非被仿制。 不说这里的种族有没有能达到这种技术的,就是一旦进了精灵的宝库,谁还敢仿制啊? 所以它是真的独一无二。 连荣珍空间里都找不出第二套,足有诚意了吧,没骗人哈哈。 精灵看过后小心收好礼盒,点头说:“小姐带来的东西很有诚意,您还需要什么?” 荣珍在这两个摊位上是没什么需要的了,于是转头询问玛丽和几个雇工。 趁着她宰大户,想要什么赶紧说,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玛丽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一些森林特产的香草香料上瞄,“珍妮小姐,买点那个吧,回去玛丽婶婶给你做好吃的烤肉饭。” “它们能做调味料?”荣珍心领神会。 玛丽迫不及待地点头,说镇上以前卖的也有,只是很贵,当熏香使用贵,做饭吃更贵,因为会用的多。 荣珍明白了,就类似她知道的胡椒之类的东西呗,买! 确实挺贵,装满一布袋就要十金币,果然不是普通人能享受的。 看玛丽真要成了,雇工们也不再犹豫,眼睛全黏在那些鲜艳的布料上。 基础生活物资自然少不了做衣服的布匹,刚好精灵们闲暇之余也爱好且擅长这一工作,能织出柔软细腻的白布,再利用森林里的野花野草染成多彩的颜色,受到很多种族的喜欢。 当然,它也不便宜。 第237章 交到朋友艾丽娅邀请与精灵王同行…… 荣珍话都说出口了,自然不会厚此薄彼。 布料拿下十匹来,五匹暗绿色的,五匹姜黄色的,买回去一人发一块做衣服,作为他们威尔农场雇工的福利。 雇工们欢呼,争相去抱布料。 荣珍趁机单独选出两匹给自己,一匹天空蓝,一匹大地色。 选完统一结账,负责摊位的精灵交给她一张被雕成绿叶形状的不知名晶石卡片,介绍说:“这上面记载着结算剩下的金币数额,可以在外面任何一家精灵开设的店铺内消费,也能到森林集市这里来买东西,同时它也是参观精灵乐园的凭证,请美丽的小姐收好。” 玛丽听了惊喜地捂住嘴巴和胸口,激动地看向荣珍。 荣珍额头上飞过一群乌鸦,怪不得人家叫精灵,属实太精了,她还以为会找回来一大笔金币呢。 “额,不能换成实物货币吗?”她试着提议。 精灵摊主扫一眼她身旁跟着的雇工,还有周围正在转悠着的镇民,摇头拒绝:“恐怕不行,这是对小姐来说最安全的方式。” 荣珍注意到他的目光巡视,马上懂了。 不过她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搞钱,大额的金币不能拿,给几枚应应急总行吧。 精灵摊主听到她的要求,将晶石卡片收回去,重新操作一番,然后连同十枚金币一块还给她。 荣珍当着玛丽和雇工们的面接过来,感叹道:“这下修缮农场的第一笔资金终于有了,不用担心给你们发不起薪水啦。” 玛丽擦着眼角说:“珍妮小姐,你为了大伙把家传的宝物都卖了,希望先生太太在天国看到不会怪罪你。” 方才她和几个雇工都看得很清楚,那套被精灵赞不绝口的水晶灯台绝对是件难得一见的珍宝。 他们从未见先生太太曾经拿出来使用过,肯定是因为太过珍贵,被当成传家宝贝妥善收藏起来的。 然而如今为了被巨龙毁掉的农场,为了他们不用失去工作流落街头,珍妮小姐居然就这样把它拿出来换了物资和修缮资金,让几人怎能不动容呢。 他们一定要回去和大家说一说,不能辜负珍妮小姐的心意。 荣珍安慰他们:“没关系,东西没了还能再买,人没了就真的没了,我不想你们也像爸爸妈妈那样离开农场、离开我。” “呜呜珍妮小姐,以后我们会陪着你的。”玛丽红着眼睛将荣珍一把抱进怀里揉搓。 荣珍猝不及防地感受到熟悉的窒息,差点当场翻了白眼。 玛丽身材太好了,她无福消受啊。 温情一刻后,荣珍终于有工夫转战其他精灵的摊位,很快被一个卖种子的摊位吸引住注意力。 摊主是一位美丽的精灵姐姐,浅粉色的头发像是最娇嫩的花朵一般,张扬着非凡的魅力。 没有小女生能拒绝这样的粉色,荣珍现在也不能。 但除此之外,她最为关注的还是这位粉发女精灵摊位上卖的东西。 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植物种子。 旁的摊位都是卖花卖草卖食物卖布料的,只有她这儿卖的是精灵最爱收集的种子。 要知道精灵收集到种子后基本都不会往外卖的,只会自己收藏或者吃掉。 不过哪里都不缺另类独行者,眼前这位也是。 她不喜欢收藏种子,也不喜欢以种子为食,只喜欢研究种子,尤其是那些已经陷入沉睡中的种子。 “我喜欢将它们从沉睡中唤醒,让它们重新焕发出旺盛的生命力,最后长出翠绿的叶片、开出灿烂的花朵,这样的过程会让我很开心。” 面对荣珍与这位粉发精灵交流过后,她对自己行为的解释。 荣珍听完秒懂,万分理解道:“其实这就是种田的乐趣,我也很喜欢的。” 两人说起这项传承在荣珍灵魂里的爱好,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一时间就聊开了。 得知她家有座农场,名叫艾丽娅的粉发精灵送给荣珍一包鲜花种子,让她可以装扮被烧毁的农场,并建议她不必把巨龙火焰烧过后留下的黑灰铲除,直接当成肥料种植作物更好。 种花家出身的荣珍自然知道这一点的,没想到身为精灵的艾丽娅也懂得,还愿意分享给她这个刚认识的人类。 投桃报李,荣珍在她摊位上买了一些牧草和植物块茎的种子。 之前 精灵招待他们的那一餐里有口感不错的植物块茎,荣珍咨询着艾丽娅买下几样,准备带回去种上试试。 艾丽娅已经知道她的情况,当她是志趣相投的人类朋友,坚持不愿意收钱。 荣珍便把掏出的银币收回去,借着包裹的遮挡从空间取出一包上个世界收集来的花种。 不大不小的一包,里面却混杂了许多种花,有些是天灾发生前就有的,还有些是天灾结束后发现的,被她闲着无聊收集到一块放入空间,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生命力。 她将其送给艾丽娅,作为那些种子的回礼。 艾丽娅这才收下,高兴地打开查看,以种族天赋评断说:“它们都沉睡了,不过珍妮你放心,我会试着唤醒它们的。” “不必勉强,它们都是从很遥远的地方弄来的,这里到底适不适合它们的生存,还不知道呢。”荣珍额外叮嘱,因为她自己也不敢保证这些种子能不能在这里发芽成活。 离开艾丽娅的摊子,荣珍正想转道去其他摊位,之前给她绿叶卡片的那个男精灵亲自过来通知。 “美丽的小姐,您送来的那件宝物已被我王看过,想邀请您一同前往精灵乐园参观王宫,不知您现在是否有空呢?” “现在?”荣珍都还犹豫要不要去呢。 结果现在就要启程? 男精灵点头,说若要去森林中心的精灵乐园,搭乘驼鹿队是最便捷的,特别是护卫王的驼鹿卫队,速度完全放开的话,堪称风驰电掣,天黑前就能穿越森林到达中心位置。 不然就得耗费两三天的时间才能过去了,并且还需要精灵带路。 森林内围是精灵们的地盘,虽然没有外围那么危险,却也有曲折蜿蜒容易迷失的小径。 得知情况后,玛丽他们都想跟着精灵王的护卫队过去看一看,出去了绝对能吹上大半辈子。 机会难得,荣珍也很想去,只是要和精灵王同路…… “阿贝尔,你们要回去了吗?”艾丽娅在荣珍犹豫不决之际过来和男精灵打招呼。 阿贝尔看到艾丽娅顿时露出温柔的笑容,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回答:“不是我们,是王要回宫了,让我前来询问客人是否愿意同路。” 艾丽娅惊喜地看向荣珍,“珍妮是这次受邀请的客人?” 荣珍无奈地点下头,“我也没想到,刚接到这位阿贝尔先生的通知。” “那你坐我的斑比吧,它的性格最是温顺,跑起来肯定不会颠簸到你。”艾丽娅积极邀请。 斑比是艾丽娅的大驼鹿,刚刚荣珍和她交谈甚欢的时候,那只大家伙一直乖巧地窝在艾丽娅的身后,用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她们。 阿贝尔听她这么一说,当即表示:“那我也回去好了,可以帮艾丽娅带着珍妮小姐的仆从,给斑比减轻负担。” 至于摊位,还有其他精灵负责,缺他一个不少。 艾丽娅开心地握住‘小矮人’荣珍的手,期盼地拉长声音:“珍妮……” 一声珍妮甜度爆表,彻底清空荣珍的血槽,连连点着头答应下来。 从两位精灵接连到来后就不敢随便讲话的玛丽和几个雇工大喜,雀跃地互相击掌庆贺。 要到精灵乐园甚至精灵王宫参观了哎,还能骑着大驼鹿过去,珍妮小姐真是他们的幸运星。 介于护卫队已在另一处地位整装待发,荣珍几人和两位精灵没有过多磨蹭,决定之后立即骑上驼鹿赶去会合。 荣珍之前买的东西都和她一起放置在艾丽娅的坐骑斑比上,玛丽和雇工则被阿贝尔接手过去,行动非常迅速地来到集市之外。 那里已经有道高大的身影在等着了,周围护卫着一圈昂然肃穆的银色弓箭队。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荣珍远远地看到后觉得纳闷,剧情中不是说莉莉安会被精灵王特邀进王宫吗,怎么没见到她在?难道她不是这批次去的? “你们只邀请了我吗?”隔着大驼鹿,她偷偷地询问阿贝尔。 远处精灵王阿尔伯特的尖耳朵动了动,没有露出任何异常,只朝阿贝尔看过去一眼。 阿贝尔没注意,还在转头回答荣珍的问题,说:“您是这次受到邀请的第一位客人,其他人若是想要过去,需要稍后和其他精灵一起穿越森林成功到达王宫。” 前提是得有邀请,不然就算凭借个人能力或侥幸之下穿越了森林,也很难得到进入乐园甚至王宫的机会。 “珍妮不用担心,你有绿叶卡,肯定能进乐园,如果到时王宫进不去,你就来找我玩。”艾丽娅的话给荣珍他们打上一针安心剂。 阿贝尔露出笑容,用更加温柔的目光望着艾丽娅。 荣珍再迟钝也发现了眼前这位精灵大帅哥对艾丽娅的心思,可惜就是正主还没意识到。 精灵王阿尔伯特仅仅一眼就发现了,选择和荣珍一样并不挑破,让那两个精灵顺其自然地发展。 反正他们精灵内部提倡自由结合,想要赢得喜爱之人的欢心,需要阿贝尔自己努力,别人可帮不了什么。 两只大驼鹿缀在队伍末尾,随即听到前面传出一声清越的哨音:“出发!” 驼鹿队瞬间如箭似的蹬着蹄子飞奔出去。 风中凌乱的荣珍:……! 第238章 拜访精灵乐园初到精灵王宫 艾丽娅有提醒过她大驼鹿的正常速度会很快,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没想到起步就这么快,打得荣珍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头发被狠狠甩在脸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艾丽娅哈哈笑起来,依旧跟着前面的队伍提升斑比前进的速度,转手给荣珍扔去一件挡风的斗篷。 “用它罩着,很快就回到了。” 荣珍赶忙接住,一面在凌乱的风中给自己披好系上,一面回头看后面驼鹿上的玛丽和雇工。 玛丽倒还好,她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一直都把自己打理的干净利落,发丝用头巾紧紧包裹,身前还抱着一个包袱,没让自己被骤然而起的赶路速度弄得太狼狈。 那几个雇工挺狼狈的,但是他们根本不放在心上,一个个正呲着大牙花子高兴的不行,就算再狼狈估计都能甘之如饴。 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在乘坐大驼鹿哎,开心得都找不着北了。 随着驼鹿队行进速度的越来越快,周围的林木渐渐后 退,开始变得越来越高大。 就像来的路上驼鹿队为了迁就人类而特意慢下却仍让荣珍他们觉得很快的速度一样,森林外围的树木当时看着已经比外界高大茂密许多,但是与荣珍现在看到的一比,仍是小巫见大巫。 那些高大的树木犹如参天巨木,树冠遮天蔽日,树下植被稀疏,树上被各种小动物占据。 荣珍伸手拂过一只飞下来的七彩鸟儿,惊奇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真是个神奇的绿色世界。 鸟儿一路绕着他们盘旋,直到驼鹿队踏出它们的领地。 之后碰到的树木更加巨大,屹立在他们行进的道路两旁,好似一座座巍峨的高山,也像是一排排伟岸的兵士。 精灵们对此都见惯了,并不觉得稀奇,而荣珍他们作为初次进来的人类,却一时间看得眼花缭乱,恨不得记住每一处震撼他们的奇异景色,由衷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但是很快他们就顾不上欣赏这些美景了。 因为随着驼鹿队的再次提速,周围景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后退,已经不太能被人类的肉眼捕捉。 荣珍在视线里的画面开始扭曲时就赶紧闭上了眼,避免头晕目眩。 等到再次睁开,驼鹿队已经慢下来,进入一片由巨木交错缠绕在一起形成的入云绿墙。 通过它便能进入外界传说中的精灵乐园。 由精灵王打头,他们进入的毫无阻碍,缓缓通过时还能看到巨木内部的纹理,感觉像是天然形成的画作一样。 入口是从一棵巨大高木中掏空建成的,上方有精灵守卫,保证精灵乐园的安全。 过了绿墙之后,眼前出现一个仿佛爱丽丝仙境般的世界,甚至比那个还要来的梦幻美丽。 到处都是绿意盎然的花草树木,身穿七彩袍子的精灵穿梭在其间,衣裙飘然若飞,散发着天使般的迷人光晕。 “我们是来到了神国吗?”玛丽用胖手捧着脸满眼迷醉,情不自禁地问出声。 阿贝尔骄傲道:“当然不是,这是我们精灵的乐土!” 荣珍回过神羡慕得酸溜溜的,“那你们住的也太好了。”不愧是神明的宠儿。 跟他们一比,人类就像是被神抛弃的。 如果她见过史矛革和魔兽等其他生活环境更差的种族,她或许不会这样想,但现在她不是还没见到嘛,只看到了精灵的栖息地比人类好上太多。 艾丽娅同样骄傲道:“这是森林女神留给我们的馈赠,也是我们的王努力出来的结果,赞美女神,赞美王。” 阿贝尔右手抚上胸口,与她异口同声:“赞美女神,赞美王。” 荣珍看着他俩虔诚的样子,都不好意思无动于衷,也和玛丽他们一样学着赞美一遍。 队伍速度慢下来后没有再提速,反而慢悠悠地漫步在林木之间,被围上来的精灵和小动物们不停地问候赞美。 荣珍作为新面孔,被好奇的精灵们重点围观。 “你就是这次王邀请的客人吗?”有精灵跟在大驼鹿边问她。 荣珍点头说是,然后被人家塞了一手的花朵,说是送给她的欢迎礼物。 艾丽娅笑着让她收下,不能辜负精灵的心意。 荣珍不好白拿,掏出一颗水果糖当回礼,扔给那个转身想要跑开的小精灵。 其实对方不论是身高还是年龄都看起来不算小,只是比艾丽娅更年轻而已,所以荣珍在不知道她名字的时候,就先称呼她为小精灵吧。 也许是因为看到那个小精灵拿到了糖果,之后陆陆续续地有不少年轻的小精灵过来给她送东西。 有花,有草,有果,还有虫子…… 对于后者,荣珍敬谢不敏,但仍然收下给了对方一颗糖果。 那个小精灵开心地离开之前还告诉她:“人类女孩,那个是可以吃的哦。” “!!”荣珍跟手上用树叶包着的虫虫们大眼瞪小眼。 吃它们?想想都浑身发麻! 最后这包蠕动着的白胖虫子被她喂了飞来的鸟雀,惹得一群小家伙追着她跑,还想落在她头顶上歇脚。 艾丽娅说这是它们对她的亲近。 荣珍表示还是算了,她担心它们亲近着亲近着就忍不住拉一泡,鸟可是直肠子啊亲。 一路晃晃悠悠,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来到一座宏伟的‘建筑’之前。 说是建筑,其实是由上千棵参天巨木行成的精灵木屋,下面是精灵们的居所,中间是待客的地方,最上层是精灵王的寝宫。 荣珍在外面看时以为它们是一座庞大的整体,谁知进去后才发现中间是空的,建筑整体是由树干树枝绕成的环状,中间围绕着一棵与建筑等高的大树。 这棵大树与他们进入森林后所有见过的树木都不同,它不仅更显翠绿盎然、生机勃勃,叶片微微发着毫光,枝丫间还垂着一颗颗硕大的果子,每个果子都有人那般大。 艾丽娅察觉到她的目光,边顺着蜿蜒的阶梯往上走,边悄声与她介绍:“看到了吗?那是我们的母树,上面的每颗果子都代表着一个即将新生的精灵。” 荣珍猜到了,以前世界的相关设定中就有,不过:“这样的事,你直接告诉我真的好吗?” 有种傻白甜熊孩子卖家坑妈的嫌疑啊。 艾丽娅朝她眨眨眼睛,不以为意道:“没关系,它并不是秘密。” 但荣珍仍表示会守口如瓶。 她和玛丽几人随后被带到王宫中层待客的地方,那里有可以供人类休息的房间,还有提供给他们的餐食和洗澡水。 荣珍看到洗澡水,眼睛瞬间发亮,谁懂啊,来这里两三天,她都还没好好洗过澡呢,身上估计都能搓泥了。 现在正好趁机把自己洗干净,精灵真是太善解人意啦。 玛丽他们则盯着满餐桌的食物不放,肚子再次响起雷鸣般的咕噜咕噜叫。 于是两边分开行动,他们先在这里大快朵颐,荣珍自己一头扎进房间的浴池里泡澡。 善解人意的精灵还在池边准备了水果和新袍子,洗澡水里还飘着花瓣,清新的草木香和水果的香味在鼻尖萦绕不去,洗完感觉整个人都沾染上了这种好闻的味道。 “真不错!”荣珍发自内心地佩服精灵的审美和会享受。 不过让她变成精灵住进来是肯定不行的,也就抓住当下的机会赶紧享受一番喽。 玛丽特意给她留了一份餐食,里面有肉有蔬菜有果汁和白面包。 荣珍拿到白面包惊讶,原来这个世界是有白面包的呀,她还以为都是吃的黑麦面包呢,毕竟原主记忆里没有,玛丽他们也没提到过。 玛丽见她喜欢,念叨着:“其实白面包做起来不难,玛丽婶婶也知道怎么做它,只是珍妮小姐,吃白面包是那些贵族老爷才爱做的事,普通人家吃它会破产的。” 荣珍咀嚼白面包的动作顿住,看一眼宣软喷香的面包片,想到原生世界历史上有过类似的例子。 就是清末明初时有地主老财不喜欢吃粗面糙饭,惯爱白面做的面条和馒头包子,结果最后吃着吃着,把家里吃破产了。 当时听老师笑话式地讲出这个故事的时候,他们底下的学生还都以为是瞎编的。 毕竟那时候白面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东西,好多学生都嫌食堂做的白面馒头不好吃,硬要撕掉皮才愿啃两口,或者干脆扔掉,怎么会懂得吃白面能吃破产的世道是什么样的呢。 感谢革命先烈,感谢新中国,可惜这里没有那群可爱的先驱开拓者。 荣珍单凭自己也没那么大能力和野心,这个世界想必也不会允许她在这儿胡搞乱来。 拿出那些花种送给艾丽娅都是她小心试探后才给的。 “没事,黑面包也挺好吃的。”荣珍安抚住隐隐担忧的玛丽,保证自己不会因为爱吃白面包而把农场吃破产。 她只会开小灶偷偷地吃,不会叫他们看见。 破产是不可能破产的, 这个可以放心。 用餐完毕,艾丽娅来找她,告诉她:“珍妮,我向王申请当你在这里的陪同精灵,王同意了,准备问问你的意见,快跟我来。” 荣珍惊讶地被艾丽娅一把拽走,飞一样踏过树干形成的天然阶梯,畅通无阻地来到王宫最上层。 只见宽阔的大厅里,金子般细碎的阳光从顶上的缝隙间洒下,落在高处那个缠绕着绿枝开满红色花朵的荆棘王座上。 头戴荆棘王冠深袍银发的精灵王正端坐其上,一双翠绿如宝石的眼睛幽然地望着她走进来。 第239章 目睹新精灵降生天生残疾的艾伦 “精灵王冕下,日安!” 荣珍学着艾丽娅那样,将右手置于左胸前,微微俯身向精灵王问好。 阿尔伯特起身从王座走下来,“不必多礼,珍妮小姐,艾丽娅的申请想必你已知晓,不知意下如何?” 荣珍看着这位说话间越走越近的王者,后退一步感谢道:“我很高兴能得到艾丽娅的陪同,谢谢精灵王冕下,也谢谢艾丽娅。” 阿尔伯特停住脚步,垂下的目光凝落在那颗毛茸茸的棕色发顶上。 荣珍感知到头顶好似带着温度的视线,依旧低着头不肯抬起。 除了一句道谢,她不再说什么。 而精灵王也忽然沉默下来。 气氛一时间有点怪。 艾丽娅左右看看,只好做主动打破沉默的那一个,开口道:“王,天色已晚,若您没有别的吩咐,不如让我带珍妮去休息?”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落下最后一抹余晖,宫殿里随着对光敏度的感知,依次亮起柔和的荧光灯。 那是由萤石和萤火虫组成的灯球,悬挂在精灵王宫的各处,可以自动做到保持宫殿中的亮度不变,根本不需要点燃烛台。 荣珍卖与他们的那套水晶烛台,估计也就只会被当做收藏品了。 “希望珍妮小姐接下来玩得愉快。”精灵王以一句很普通的交际用语结束这次短暂的会面。 荣珍再次行礼告退:“多谢您的款待。” 说完,她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和艾丽娅离开这里。 高处不胜寒,大晚上的,这儿可不适合她来。 两人走后,精灵王摩挲着脸上佩戴的面具,站在那里久久未动,直到察觉到悄然出现在大殿里的王宫事务官,方才出声问他,语气幽幽道:“阿奇尔,会有人类喜欢藏头露尾面目丑陋的异性吗?” “王…”阿奇尔意识到什么,感到一股忧心。 别说不会,就是对方有颗懂得欣赏真善美的纯洁之心,精灵与人类也没有未来可言啊。 再说王只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容颜被毁,没有损耗半丝风姿仪度,照样是能吸引所有生灵仰望膜拜的强大存在。 王又何必为此黯然神伤呢。 阿奇尔对异种族之恋十分不看好,因为过往案例通通都能证明它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以防他们的王也走上这条不归路,阿奇尔斟酌着快速提出建议:“您忘了吗?您有自体修复能力,可以通过沉睡消去龙息灼伤的影响。” 只不过耗费的时间有点久罢了。 等到他们的王修复好脸上的伤势醒来,那个人类女孩说不定早已化为尘土。 “我知道,阿奇尔。”阿尔伯特轻叹,似是做好了决定,“你不用担心,我会很快进入沉睡状态,在我苏醒之前,王宫继续由你负责。” 峰回路转,阿奇尔十分惊喜,并为他们王的理智果决深深敬服。 为了精灵族群,王牺牲良多。 阿尔伯特说是很快,在安排好所有事务后,便在王座后的寝宫榻上陷入沉眠。 沉眠之前,他让侍从把新收到的那对水晶烛台拿来,用珍惜的白蜡烛点燃,就放置在他的床榻两侧,陪伴他走向梦境。 月明星稀,荧光环绕的精灵王宫在月色下像是有呼吸一般,跟随被它牢牢包围护卫的精灵母树一起一伏,连同那些硕大的果子,都在这个安静美丽的夜晚睡着了。 荣珍有点睡不着,被从王宫上层下来时见到的景象震撼到了,现在还在欣赏赞叹呢。 利用萤石和萤火虫做成的灯球本就美轮美奂,何况还挂在更加庞然奇幻的巨木宫殿里,入目可及,到处皆是一片迷离梦幻般的色彩,让人怀疑是不是误入了某位神明的梦境。 这也太好看了吧! 荣珍拄着脸趴在客房的窗台上,欣赏着眼前这幕自然界的美丽画卷,同时将那棵最为引人注目的精灵母树收入眼底。 如果说夜晚的精灵王宫是靠荧光球照明,那么精灵母树就是不需要借助外力,单靠自己发光就能照亮周围。 而且它不仅自己发光,还把它的‘孩子们’照的光晕流转,朦胧透明。 荣珍揉揉眼睛,朝外探出半个身子,想要看清楚。 确实不是她的错觉,精灵母树上那些硕大的果子在树身光晕的映照下变得朦朦胧胧,依稀可见里面如同婴儿般蜷缩着一个精灵幼体。 说是幼体不太准确,因为精灵没有幼体状态。 从进入精灵乐园开始,她就发现了这一情况,精灵只有成年体,没有幼年和老年的精灵。 这个问题在第二天荣珍被艾丽娅带着参观王宫的时候得到解答。 “我们精灵在母树上孕育时就已经度过了最容易出意外夭折的幼年态,随着包裹的孵化果成熟脱落出来,便是成年体精灵的样子,受伤或者衰老后会回归母树,进入下一轮的孕育,以此往复。” 艾丽娅边解答荣珍的疑惑,边带她来到母树之下。 在王宫上往下看的时候不觉得,真正置身于精灵母树下后,荣珍才彻底发现它的巍峨庞大和生机勃勃。 不愧是能孕育出精灵种族的神树啊。 荣珍以敬畏生命的眼光注视着它,忽然看到上面一颗果子动了下。 艾丽娅也看到了,惊喜道:“哎呀,有新的精灵要降啦,我们快离开这里,等下事务官阿奇尔就要过来了,那可是个思想固执的老古董。” 荣珍以为她不想跟那个事务官阿奇尔打交道,顺势就要跟她离开。 只是她刚转身准备走,那颗有成熟坠落迹象的孵化果就开始剧烈晃动起来,然后没等她们离开,它就噗通一声落在地上,咔嚓裂开。 “啊,来不及了,快跑!”艾丽娅没有回头,惊呼着扯上荣珍风似的逃回王宫。 身后不远处传出一声怒吼:“艾丽娅——你又干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孵化果提前成熟?!” 荣珍下意识回头看去,只来得及瞧见一个从另一侧王宫里冲出来的男精灵,还有精灵母树下那颗已经裂开软化的孵化果里露出的一片白花花。 额,早该想到的,初生精灵从孵化果里爬出来,不可能穿着衣服。 怪不得艾丽娅一看孵化果落下就赶紧拉着她跑呢。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荣珍默念着收回视线,没有看到那个新生精灵的面貌,也没发现他朝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投递过来的目光。 下一刻,这道好奇又疑惑的纯澈目光被变脸的阿奇尔挡住。 只见他快速收敛怒容,和蔼可亲地望着眼前的小家伙说:“欢迎新生,你叫什么名字?” 精灵的名字都是天生自带的,很少会有改变,所以他们能够通过名字判断新生精灵是谁的轮回。 即使精灵回归母树轮回新生后会消去所有记忆,变成只知道精灵传承和常识的白板精灵,精灵们也乐意根据名字寻找昔日旧友,与之重新结交来往。 “艾伦,我叫艾伦。”年轻的新生精灵收回目光,继续蜷缩在温暖安全的孵化果里不肯起身。 事务官阿奇尔理解,赶紧指使手下拿来长袍给他穿上。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艾伦?精灵记录册上没有这个名字吧?” 作为事务官,他可是把所有精灵名都记住了的,印象中并没有叫艾伦的。 难道是母树新产生的灵魂? 阿奇尔还在纳闷,为艾伦穿衣服的男精灵突然惊呼一声。 “事务官,您快过来看看,他、他没有精灵耳!” 随着男精灵震惊拔高的声音,闻讯赶来迎接新生成员的精灵们纷纷加快速度围拢而来。 阿奇尔距离最近,是最先看到男精灵所说的情况的。 名叫艾伦的新生精灵不仅不在记录册上,还没有象征精灵种族身份的尖耳朵,本该有耳朵的地方被雪白的长发覆盖着,撩开后只看到一个皱缩的耳孔。 所有看到的精灵都惊呆住了。 而后就发现除了这一项缺陷,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艾伦他不仅没有耳朵,还比他们矮上许多,目测只有一米□□左右,四肢纤细无力,身材瘦削,不像是精灵,倒像是外界那些孱弱的人类。 但他偏偏又长了张仿佛被森林女神吻过似的容颜,白皙细腻,精致美丽。 除了精灵,哪个种族能长成这样? 再说他可是他们亲眼看着从母树上掉落下来的孵化果里走出的,绝对不会被人偷换了种族。 那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艾伦他,艾伦他没有被孕育好,早产成了残疾。 他不是个孱弱的人类,而是一个早产出生的残疾精灵! “啊,为什么会这样?这就是他的名字不在记录册上的原因吗?既然母树不承认他,为何又要把他孕育出来吃苦受罪??”阿奇尔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脑袋都快转冒烟了,都想不出到底是何缘故造成的。 最后他只能让其他精灵先照顾着艾伦,他跑回宫殿上层查询精灵一族的资料文献。 当荣珍从艾丽娅那里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事务官阿奇尔暂时还未从精灵藏书馆里出来,显然事情很棘手,他还没有找到问题所在。 发生了这样的事,荣珍他们便不好在此多待了。 还好几人经过这一天一夜,已经见识过精灵乐园和王宫的奇幻美丽之处,早已心满意足,现在就离开也不觉得遗憾。 因此在下午时,荣珍向精灵提出告辞。 事务官阿奇尔已经顾不上他们,只叫艾丽娅和阿贝尔护送他们出去,自己并没有现身。 艾丽娅一边骑着斑比送他们一边不好意思地道歉:“王沉睡养伤了,阿奇尔又在忙着查询那件事,所以才没能来送别客人。” 这对精灵来说是极为失礼的事,但是没办法。 荣珍理解道:“没关系,有你这个好朋友相送就很好啦,对了,阿奇尔不会把那件事怪到你头上吧?” 毕竟当时只有她们两个在精灵母树下。 荣珍一个普通人类女孩,再怎么样也影响不到精灵,而艾丽娅就不一样了,那位事务官对她的印象貌似本来就不好,现在又发生这种事情。 “不要担心,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精灵而已,最多想法和爱好同他们不太一样,怎么可能有能力影响到母树的孕育?我要有这能力,早就把阿奇尔拉下来,自己做王的事务官了。”艾丽娅有自知之明,一点都不担心自身的处境。 啊这,原来她还有这种志向呢。 荣珍放心地笑起来。 王宫中的一处窗台上,某个目睹她莞尔一笑的新生精灵问旁边的同伴:“她是谁?” 负责引导他的同伴精灵远眺一眼回答:“是这次被王邀请来的客人珍妮小姐,她家的农场就位于我们森林与湖边小镇中间的地方。” 第240章 谁不喜欢金币呢水蛰史莱姆 荣珍他们在回程途中遇到了莉莉安。 她和小伙伴穿越森林内围的屏障,正在朝精灵乐园的方向进发,身旁并没有精灵护送。 很显然,他们并不是受到邀请的客人,而是想私自前去拜访。 看到骑着大驼鹿的艾丽娅,形容狼狈的莉莉安等人顿时大喜过望,眼睛放光地招手呼喊:“喂,好心的精灵,快帮一下可怜的我们吧!” 几人虽是精神振奋地拿这一路的艰难遭遇当成历险,但是能减少劳累能享受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拒绝。 比如眼下,已经走得疲累不堪的他们就不想错过眼前出现的大驼鹿。 若是能骑着大驼鹿拜访精灵乐园,而不是靠他们的两条腿走过去,那该多好多风光啊。 抱着这种期待,莉莉安希冀地望着那两只闻声停下来的大驼鹿,心里算计着能坐上去几个人,最好把他们都载走。 她欢快地跑上去,笑容明媚地对在前面开路的阿贝尔说:“精灵先生,你是来迎接我们的吗?” 说完才看到被阿贝尔挡住身形的玛丽和雇工,笑容更加灿烂道:“是你们呀,精灵先生,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去精灵乐园的吗?” 玛丽撇嘴道:“莉莉安小姐,我们已经去过,现在就要回去了,这是护送我们回去的精灵,你们没有精灵护送吗?” 莉莉安的笑容落下来,沮丧地摇头。 她身后的小伙伴们追上来,看不得她受委屈,立刻瞪着眼睛嚷嚷说:“有精灵护送了不起啊?我们可以自己到达,比你们这些软趴趴的胆小鬼强多了!” “他们没有受到邀请。”阿贝尔一语断言。 了解过精灵乐园进入规则的玛丽他们顿时了然。 同样知情的莉莉安眨着灵动的眼睛,搞怪地祈求道:“精灵先生,通融一下嘛,帮忙把我们送到乐园门口也好啊。” 艾丽娅骑着斑比走上前,听到这话拒绝道:“这是规矩,你们既然决定独自前往,就不要妄想打破规则。” 荣珍的身形此时显露出来,被莉莉安的小伙伴看到,立马炸了。 “莉莉安,别求他们了,他们是和讨厌的珍妮一伙的,肯定不会帮我们的,我们继续走!”雀斑少年非常有志气地拉上莉莉安离开。 莉莉安回头看到骑坐在艾丽娅身后的珍妮小姐,眼神中流露出羡慕之色,然后精神一定,握拳挥了挥振奋道:“对,我们自己也能去,不靠外物,让精灵王看到我们的诚意。” 荣珍远远地听到这话笑而不语。 剧情虽然依旧在有条不紊地发生着,但也和真正的情况有所差别。 比如剧情里莉莉安是受到精灵王的邀请,骑着大驼鹿轻松过去的,而现实却是被她的小伙伴陪同着,历经千辛万苦亲自腿过去的。 又比如剧情中精灵王是清醒着接待了莉莉安,带她参观精灵乐园和王宫,最后还送上金币资助。 现在却是精 灵王因为受伤陷入沉睡,能不能在莉莉安赶过去后苏醒都是个未知数,更别提其他了。 所以到底是剧情发生了变化,还是衍生出的真实世界本就与小说情节存在些许不同呢? 荣珍摸着下巴思考这个问题。 最终无果。 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只有不妨碍她的任务就行了。 略过这点小插曲,大驼鹿载着他们继续踏上归程。 由于不着急,他们走的速度还挺慢的,前后花费将近十天的时间才彻底走出森林,看到与森林接壤的平原沃土。 送到这里,荣珍就让艾丽娅停下了。 接下来的路由他们自己走。 阿贝尔帮他们卸货期间,艾丽娅拉着荣珍的手依依不舍道:“我基本每次都会去森林集市,你如果想见我,可以去那里找,记得跟着前去接交易的大部队,外围对人类来说太危险了,不要单独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艾丽娅。”荣珍抱了一下她。 两人的身高差太大,搞得她跟小孩抱大人似的,忍不住笑出声。 艾丽娅也发现了,干脆把她抱起来转悠一圈再放下,然后翻身骑上斑比,朝她挥手离去。 “我们是朋友嘛,再见——” 艾丽娅风铃般的道别声逐渐消失在空气里。 阿贝尔紧跟着调头追上,很快也消失在绿色的林木之间。 徒留几人在外目送,恍惚中还以为与精灵的相遇都是梦幻,现在终于梦醒回归现实。 荣珍拍拍手将他们唤回神说:“好了,让我们拿上东西回家。” 玛丽第一个响应她的话,“珍妮小姐,回去晚饭做奶油蘑菇汤配黑麦面包怎么样?” 听到吃的,那几个恍如飘在云端的雇工瞬间落到实地上,口水泛滥地争相道:“珍妮小姐,我们赶紧回去吧。” “珍妮小姐,东西我们来拿,您别动。” “玛丽婶婶,奶油蘑菇汤能做浓一点吗?” “……” 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也不嫌累了,全都积极地扛上买回来的货物往农场赶。 他们只是离开了两天的时间,农场就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修缮进度喜人。 当然,因为修缮而欠下的债务也很可观,荣珍不在时,都是管事们凭借威尔农场过往的好名声赊账的。 现在荣珍回来,面对前来讨债的货商,立即拿出那袋金币还上。 黄灿灿的圆形金币是这片大陆上所有种族都喜欢的,没有人能够拒绝。 荣珍特意用金币付账,就是为了感谢人家能在他们艰难时还能提供赊账服务。 拿到金币当货款的货商果然很满意,透露出一点消息道:“如果你们农场想要补种的话,可以试着种一些生长期短的油料作物,种植黑麦和土豆的太多了,收来贩卖出去都赚不上什么钱。” 荣珍会意:“你们能提供种子吗?” 那是自然,货商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件事,提了就是有利可图,区别只在于是他一方得利,还是双方合作共赢。 他这次过来带了一些油菜种。 荣珍听到名字还以为和空间里收集的油菜籽一样,结果看到时才发现完全不同。 这个世界的油菜籽十分大个儿,单是一颗都能比得上绿豆的大小。 荣珍感兴趣地买下两包种子,交给负责农场种植的管事育苗补种。 至于黑麦和土豆,虽然听货商说这一季会卖不上价,但他们农场依然要种上几亩,毕竟他们自己也要吃呢。 与此同时,荣珍也把空间里的油菜籽偷渡出来,和艾丽娅卖给她的花种一起撒在埋藏原主父母的那片山坡上。 希望开出的花朵能陪伴他们永眠。 有金币开道,货商的供货速度比荣珍他们回来前提高不知多少倍,农场里原本被烧毁的小别墅飞快地修复还原。 荣珍只负责给钱,在重建过程中没发表任何意,反正只要能住的干净舒适,达到原主的任务目标就成。 万一她改了什么,原主不满意怎么办。 小别墅建好,轮到雇工们的宿舍,还有农场里的一些基础设施,都在金币的加持下稳步推进中。 有赖于她付工钱付的爽快,可以说威尔农场是湖边小镇最先修缮完成的地方,修好那一天还迎来镇长的拜访,询问荣珍是否准备举办宴会,邀请幸存的镇民们来庆祝。 荣珍想了想,还是办个吧。 她接任农场以来都没和大家打过多少交道,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熟悉一下。 玛丽得知后带着人积极准备,不光备下了很多美味顶饱的食物,还让人砍来半车木头,并宰杀一只幸存羊。 要在篝火晚宴上做烤全羊。 荣珍看她这么忙,主动接过采摘野菜的活计,提上篮子带着一男一女两雇工前往野菜最茂盛的湖边。 “珍妮小姐,这个时节水芹菜最多最好吃,您只需采摘它们就可以了,其他的由我们两个来。”女工不放心地叮嘱。 荣珍点了点头,开始在湖边的草丛里寻找,不时就能采上一把。 采到半篮子时,一旁的灌木丛忽然晃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而后在荣珍的警惕后退中滚出一只圆溜溜果冻状的史莱姆。 始终注意着她这边情况的两个雇工立即聚拢过来惊喜道:“珍妮小姐,是水蛰史莱姆,今晚有口福了,咱们拿回去给玛丽婶婶。” 水蛰是水系史莱姆的一种,类似荣珍原生世界的海蜇,去皮之后可切丝凉拌,也能做汤炖肉,吃起来鲜美可口。 只不过水蛰史莱姆是生活在淡水湖泊中的,而不是像海蜇那样要从海里获取。 滚到荣珍跟前的这只小家伙估计是偷玩跑上岸的,恰巧被他们碰见捡了漏。 两个雇工都以为是珍妮小姐运气好。 荣珍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直到她守株待兔般碰到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她想,她大概有可能是捅了水蛰史莱姆的老窝了,全家都一个接一个地滚到她面前,等着给她加菜。 你说这神奇不神奇? “哇,珍妮小姐今天运气爆棚!”女工欢呼雀跃地去把史莱姆都捡起来装进篮子。 男工帮忙给她提着,装完都感觉手上的重量不轻,喜得咧开嘴笑。 这么多水蛰史莱姆,以珍妮小姐在吃食方面的慷慨,肯定也能给他们分一点尝尝鲜,真是期待呀。 不同于他俩面对大丰收的喜悦,荣珍观察着四周,怀疑这不是运气好造成的巧合,而是人为。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荣珍不信,开始在周围的灌木丛中寻找蛛丝马迹,特别是那些史莱姆滚出来的地方,都被她仔细翻找。 最后成功找到一根被挂住的雪白发丝。 240-250 第241章 摘树莓遇到黛西从天而降的肥鸟 西幻世界里,人的发色瞳色多种多样,其中不乏有天生白发的。 但据荣珍所知,湖边小镇这边并没有如此发色的人。 除了森林里那群精灵,可人家也大多是浅颜色,而不是这么纯粹的白呀。 荣珍看不出来发丝是属于谁的,两个雇工就更不清楚了。 随后一阵风掠过,吹迷了她的眼睛,同时也卷走了她手上的唯一证据。 有了水蛰史莱姆的加入,威尔农场的篝火宴会开得很成功,被前来捧场的客人们围绕着一堆木柴点燃的火堆又唱又跳,累了就去旁边放满美食的长桌上休息。 荣珍作为农场现在的主人家,陆续被客人们邀请下场跳他们独有的交际舞蹈。 要不是有原主记忆支撑,知道每个动作都改怎么做,她还真应付不来。 就这样也累惨了,第二天差点没能起床。 想赖床是不可能的,她需要以身作则,为手下的雇工们带好头。 所以挣扎着起来后,荣珍先去正在育苗堆肥的田里看一圈,亲自问候大家,并告诉他们中午吃树莓馅饼。 因为昨天去湖边采摘野菜时,她还在灌木丛里发现一片即将成熟的树莓,或许可以赶在它们被鸟儿动物啄食之前摘回来,让玛丽做成树莓派奖励大家。 于是巡视完农场之后,荣珍便带上篮子出发了。 那一片未被巨龙火焰波及到的地方,经过昨天他们的探寻,已经被镇上的其他幸存者发现。 再加上昨晚篝火宴会上的水蛰丝很美味,完整捕捉到的水蛰史莱姆还能卖给停留在湖边小镇上的货商换钱。 因此当荣珍再次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人在了,都是闻讯赶来寻宝的小孩和少年们。 如果不是灾后的重建工作需要大人去做,怕是他们也想来这儿找一找。 荣珍重点看一眼自己发现的树莓丛,果然已有小孩在那儿采摘了。 好在树莓丛很大,他们只占据了一个小角落,还有很大一部分被空出来,可惜就是成熟的不多,好多还都是青涩的。 荣珍连忙走过去加入采摘队伍,那些全红的、半红的和只有尖尖有点红的,全都被她收入囊中。 “要摘全红的,青涩的会很酸。”旁边一个小孩凑过来提醒她。 荣珍瞅了眼她手上的帽子,里面已经摘满一帽子底了,真是个勤快的小女孩。 “没关系,我摘回家做馅饼,到时再加点糖,正好酸甜可口。”吃得只是树莓那个风味。 荣珍边跟她搭着话,边揪着那些被她选中的小家伙。 小女孩听了忍不住吸溜一下口水,开始帮忙采摘之前被她遗留的半红树莓。 不一会儿就帮荣珍采好小半篮。 荣珍拿出一颗水果糖给她:“谢谢你的帮助,这是 我送你的礼物。” 小女孩没见过,但她鼻子很尖地闻到了香甜的气味,接过去后按照荣珍的指导拨开糖果外皮,将琥珀色的糖块含进嘴巴里,露出惊喜的笑容:“真甜,还凉凉的,这是什么?” 荣珍注意到她身上打着补丁的粗麻裙,说这是薄荷糖。 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找到薄荷。 之后荣珍继续寻找被小孩们漏掉的半红树莓,小女孩吃到糖反而跑走了。 荣珍也没在意,片刻后收到一身泥土的小女孩送来的绿色叶片。 “您看看是不是这个?我以前很热的时候会摘它来嚼,感觉气味很像,就是它比较苦。”小女孩眼睛亮晶晶地把叶片递给荣珍,希望能得到她的验证。 荣珍拿着叶片仔细查看,发现和薄荷叶不一样,但气味和那种入口的滋味却是差不多。 “你在哪儿找的?以前吃过它没什么别的反应吧?” “在挨着湖边很近的地方,吃了会感觉很凉快,脑袋好像都变轻了。”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说着,带领荣珍去找自己发现的宝地。 荣珍跟着她来到一片开着紫色小花的湖边草丛,小女孩给她的叶片就是从开紫花的植物上摘下来的。 它完整的模样确实和她所知的薄荷存在差别,不过在清凉和驱蚊的功能上貌似是一样的,可以挖几株回去研究研究。 看到荣珍在挖掘,小女孩蹲下来帮她,一脸天真地问:“是不是有了这个,就能制作出您给我的薄荷糖了?” “还要再加上含糖高的东西,比如完全成熟的树莓。”荣珍随口答道。 小女孩立即把自己摘好的全红树莓交给她,想拜托她多做出点薄荷糖送给妈妈,说她妈妈自从被巨龙的火焰灼伤过手脚后,老是觉得身上很热,胸口像是藏着一团火苗。 薄荷糖很清凉,小女孩想给她妈妈尝一尝。 荣珍听得动作一顿,心知普通的薄荷糖是很难消除巨龙火焰留下的影响的,最多能起个心理安慰。 不然剧情中精灵王也不会等到女主莉莉安冒险归来为他送上生命泉水,才彻底治愈脸上被巨龙火焰留下的伤。 “可以吗?”小女孩在她沉思时希冀地望着她,大眼睛里充满期待。 荣珍点了点头,收下她那一小兜树莓倒进篮子一角,把帽子还回去的时候,悄悄塞进去一把薄荷糖。 小女孩看到后惊喜抬头。 荣珍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暗示她不要告诉别人。 “你先给你妈妈尝尝这些,等我做出加了薄草叶的树莓糖,你再送给你妈妈减轻痛苦。” 小女孩嗯嗯点头,接下来干活更积极了。 荣珍不至于压榨童工,只要是自己力所能及的,基本都是自己动手。 远处的某棵树抖动一下,从茂密的树冠中飞出一只肥胖的鸟,惨叫一声,像是被人大力掷出一样,呈抛物线状biu地落到正在埋头忙活的荣珍跟前。 小女孩发现后张大嘴巴,惊呼道:“哇哦,天降肥鸟!” 那鸟奄奄一息,荣珍本来还想要不要进行一下人道主义救助,结果都没来得及行动,它就嘎嘣咽气了。 现场还有小朋友呢,不会被吓到吧? 荣珍转头一看,小女孩正垂涎欲滴地盯着死去肥鸟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瞧把孩子馋的,看到鸟儿死在眼前,一点都不害怕不说,脑袋里还想着吃。 于是荣珍提议:“见者有份,要不我们把它烤了?” 给口水滴滴答的小姑娘解解馋。 让她把鸟带回去,不知道能不能进她的肚子,还是直接现烤现吃吧。 小女孩眼睛变得更加明亮,立即举起手说:“我知道怎么弄,我来收拾,我来烤,保证给您弄得干干净净的。” 不等荣珍拒绝,她已经轻车熟路地提着鸟尸跑到湖边宰杀去了。 “小心一点,注意安全!”荣珍伸长脖子叮嘱,耳边再次听到一声熟悉的噗通落地声。 转头一看,脚边再次落下一只半死不活的肥鸟,黑豆大的眼睛望着她嘎嘣没了,死不瞑目啊。 荣珍:……! 这画面真的好熟悉,就和昨天争相往她身边撞的水蛰史莱姆一样。 幕后藏着那谁不会又开始给她送东西了吧? 昨天送史莱姆,今天送肥鸟? 那他人还怪好嘞! 好毛,想送礼物就光明正大地送呀,藏头露尾悄摸摸地送算怎么回事,难道是见不得人吗? 荣珍不想让自己这么恶意地揣测那个给自己送东西的神秘家伙,站起来仔细观察一圈,甚至试着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复,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她想往肥鸟飞来的方向走走看看,被收拾好鸟尸回来的小女孩拦住。 “珍妮小姐,那边有野兽出没,不能随便一个人过去的。” 荣珍是个听劝的,停下脚步开始搭火堆烤鸟,顺便转移注意力和小女孩聊天:“你知道我是谁?” 小女孩羞涩地说她昨晚跟着邻居也去参加威尔农场的篝火宴会了,玛丽婶婶做的柠檬水蛰丝配黑麦面包很好吃,她光顾着胡吃海塞,没能和新上任的农场主珍妮小姐说上话,但是记住了她在篝火旁跳舞的样子。 说完才注意到荣珍脚边的肥鸟尸,小女孩的嘴巴不由得张大变成圆溜溜的,“怎么还有一只?” “刚飞过来的,要不一块烤了?”荣珍扒拉着肥鸟的毛,感觉灰扑扑的没啥利用价值,倒是肉看着挺厚,脂肪估计不少,应该很好吃。 小女孩立马又哒哒哒地去忙活。 荣珍坐在火堆边翻烤着打理干净的鸟肉,身旁倒是没有肥鸟再落下了。 趁着小女孩不在,她借着篮子的遮掩拿出一小包烧烤料,给已经快速烤出油的鸟肉刷上一层。 香味弥漫开,小女孩嗅到味道,提着鸟肉飞奔而回,望着火堆上架着翻转的烤鸟,再次变得口水嗒嗒。 荣珍看见后问她:“你多大了?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十岁啦,爸爸是镇上杂货店的雇员,被巨龙的火焰带走了,妈妈以前在家照顾我,现在在家养伤,我照顾她。”小女孩问啥说啥,顺便介绍自己叫黛西,是她去世的祖母给她起的名字,希望她像雏菊一样平凡善良。 十岁了,可是她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显然是家里条件不太好,平常摄入的食物不足,已经影响到她的成长。 荣珍思考良久,直到肥鸟烤熟,被她俩合伙消灭一半,吃得心满意足,她才做下决定,向小女孩发出邀请。 “黛西,你有兴趣来给我做女仆吗?” 这个世界上的苦难那么多,她负担不了其他人的命运,只能救一救被她看见的。 比如眼前的小姑娘。 黛西舔着油汪汪的手指呆住,不敢置信地确认:“珍妮小姐,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第242章 收了个小女仆黑袍子白毛妖精 “当然。” 荣珍把吃剩下的那只烤鸟用树叶包裹起来,给小姑娘放进帽子里,叮嘱说:“和糖一块偷偷带回去给你妈妈,问过她的意见再回复我,我在威尔农场等你。” 黛西激动得眼冒泪花,捂住嘴巴拼命点头应下。 “谢谢珍妮小姐,您果然和大家说的一样,是位心善又漂亮的农场主。” 荣珍揉了揉她头上稀疏干枯的黄毛,看一下天色,准备回去了。 水边多蚊虫,天色一暗,它们就会跑上来骚扰一切活着的生物,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她们得离开这里回家去。 黛西高高兴兴地陪着她走了一段路,在前往威尔农场和湖边小镇的岔路口依依不舍地分别。 剩下荣珍一个人时,她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却每次都没异常发现。 想到那个给她送完水蛰史莱姆又送肥鸟的神秘家伙,荣珍转动着褐色的瞳孔,忽然停步朝身后问道:“你是谁?那些东西是你送的吗?是不是你在跟着我啊?” 意料之 中,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荣珍开始诱惑:“作为感谢,我想邀请你去农场吃玛丽婶婶做的树莓派,你要不要考虑现身一下?” 小路旁枯黑的大树桩后传来动静,她立即揣着防身武器跑去查看。 可惜对方溜得太快,只瞧见一片黑色的衣角和雪白的发丝,转眼间就消失在枯木林中。 不过她也借此确认了对方人类的身份,看背影大概有一米□□的样子,身形比较瘦削,大黑袍子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怕不是平时饭都吃不饱。 就这还想着给她送这送那呢,都不知道多吃点肉给自己补补。 “既然你不想和我见面,那我就不勉强你见啦,我要回去了,你再有什么东西多给自己吃好了,不要再送给我,我不缺吃的。” 荣珍对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喊了一番,等待片刻没听到动静,就转身打算走人。 枯木林里恰在这时传来一阵击打树干的声响,姑且算是对方给她的回应吧。 荣珍顿时朝声音传过来的位置挥挥手,转头踩着轻快的步伐回家。 防身武器没用到,对方看上去不仅没有恶意,甚至还有点讨好她的意思,估计是位想来和她交朋友的社恐人士,她等着他自愿出现。 走了没多远,已经做好晚饭的玛丽出来寻找她,正好和她在路上碰头,担忧道:“珍妮小姐,现在外面虽然没多少危险,但是你外出时最好还是要带着人的,不然玛丽婶婶绝对会担心……” 荣珍微笑着听完她的絮叨,趁机将准备招收一个女仆的打算告诉她,并且介绍了一下人选。 “噢,是黛西啊,我认识她,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失去了父亲,母亲又病恹恹的。”玛丽对于珍妮小姐选择黛西当贴身小女仆完全没有意见。 那小女孩是个好的,人机灵听话,手脚还麻利,年龄虽然小,但是更方便培养。 事情暂时就这样说定了。 荣珍知道第二天黛西可能会提早过来,于是晚上提前睡的,早上早早醒来。 结果昨晚守夜的老雇工带着小女孩过来汇报说:“这小不点在太阳还没升起前就来了,我让她进来吃点东西,她还不愿意,非得等到天亮。” 因为荣珍昨天回来后有过交代,守夜人知道黛西的身份,看到她来这么早后才想着先把人带进来,不然是肯定不能轻易放行的。 荣珍赏给守夜人一块涂着树莓酱的黑麦面包,打发他下去休息,然后听到黛西肚子发出咕噜噜的鸣叫。 黛西脸红成树莓的颜色,捂住肚子害羞地道歉:“对不起,珍妮小姐,我明明吃过早饭来的。” 只不过吃的有点早,吃的还有点少,又是正长身体急需能量的时候,吃完不久就消化光了,现在闻到树莓酱黑麦面包的香甜,哪里还能忍得住。 “那黛西不介意再陪我吃上一餐吧?我最近胃口不太好。”荣珍随便找了个借口,笑盈盈地拿起一块面包片递给她。 黛西顿时口水泛滥,等她自己反应过来后,面包已经被她塞进肚皮。 “额,对不起,珍妮小姐……” “不用再道歉了,快来陪我吃早餐。” 荣珍一把将不好意思的小姑娘拉过来,没让她和她同桌而食,只是站在桌子边陪她一块吃。 小姑娘是个爱干净的,来之前应该是洗过澡,指甲和耳朵都被打理得很干净,身上的衣裙虽旧,却也同样是清爽干净的,散发着类似皂角味的草木香气。 不错不错,是荣珍想要的小女仆的样子。 她找黛西过来,并不指望她能干什么活,就是想要个能陪在身边的小家伙,平时有事帮她跑跑腿、拿点小东西,让她不至于干啥都孤身一人,动不动就要带上雇工。 顺便还能帮黛西母女俩一把。 桌上的早餐最后被她俩解决得一干二净,吃饱了的黛西露出灿烂的笑颜。 荣珍瞧着她的笑容比女主莉莉安好看多了,起码黛西的笑容里全是纯粹的真实,不掺杂任何目的。 玛丽预估着时间上来收餐盘,打量一番陪在珍妮小姐旁的黛西,对她满意地点点头,叮嘱道:“珍妮小姐是个温柔的雇主,黛西你要珍惜这次机会呀。” 黛西嗯嗯点头:“我懂得的,玛丽婶婶。” 玛丽知道珍妮小姐还有事情要讲,说完就提上装碗盘的篮子下去了。 荣珍这时拿出昨晚拟好的雇佣合同,得知黛西不识字后就一字一句地念给她听,如果没有意见,最后再摁上手印,这份合约就成了。 其实没有监护人的签名落印,它只是个形式,并不存在真的法律意义。 但荣珍为了让小姑娘放心,就象征性地出具了这份雇佣合同。 毕竟黛西妈妈在家养伤根本出不来,她总不能让她带回去给她妈妈签……哎,好像也可以。 “可是我妈妈也不识字的。”黛西听完果断摁下手印,并且表示不用拿回去给她妈妈看。 镇上识字的人并不多,连威尔农场的雇工也只是通过镇长简单签订了雇佣契约,只要雇主能够做到每月按时发薪水,并且不会故意虐待他们,大家基本不管什么合约不合约的。 在各种族杂居的中部大陆,人类公国对下面的约束力度很低,基层大多都是自治。 像湖边小镇这里就是这样子,有什么事都找镇长帮忙解决,不行还有各个能让大家心悦诚服的长者。 因此荣珍便让黛西摁上手印就算完了,顺口说:“你以后可得跟我学学认字,做我的小女仆可以不识字,贴身女仆可不能不识字啊。” 那几乎相当于她的秘书,需要帮她处理很多事情,哪能是真眼瞎。 黛西听得一愣,指着自己问:“我、我可以吗?” “只要你认真学习,一直努力进步,早晚有天会可以的。”荣珍随手为这个小姑娘画下一张大饼,给她一个看得见的未来。 黛西高兴得蹦跳两下,听到地板发出的吱呀声,连忙停下来恢复正经的小模样。 荣珍会心一笑,让她不用刻意拘束,先跟在她身边慢慢学吧。 黛西觉得这是爸爸去世后,她过得最快乐的一天,不仅吃饱了肚子,还穿到了新衣服,而这都是因为善良的珍妮小 姐。 遇到珍妮小姐是她感觉最幸运的事。 她肯定会很珍惜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开心了一天的黛西在晚霞漫天时走出威尔农场,手上拎着一个小篮子。 篮子里是玛丽婶婶给她装的雇工餐,允许她带回去和妈妈一起吃。 其实就是很寻常的黑麦面包和野菜汤,外加荣珍指导着做出来的树莓酱、薄草糖。 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是玛丽对食物一向看得很严,特别是后面那两个甜食,不是谁都能吃到的。 黛西因为是上班的第一天,加上还年幼,玛丽才在请求过雇主后给她带回去一点尝尝。 “好甜,好香,好想吃。”黛西走在小路上,鼻子闻着从小篮子里散发出的味道,忍不住舔舔嘴巴,想化身小馋猫啊呜几口吃掉。 可是不行,她还要带回家跟妈妈分享呢。 黛西抿紧嘴巴,开始小跑着往家赶,差点撞上那个忽然从黑黑的枯木林里冲出来拦住她路的家伙。 穿着黑袍子,长着长长的白头发,脸跟妖精似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黛西立刻警惕地护住小篮子问他:“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黑袍子白毛妖精伸手递来一颗绿色的果子,说话慢吞吞道:“给你,换糖。” 原来他是想拿果子换黛西篮子里的薄草糖,那是最让黛西犯馋流口水的东西了,只有一点点,黛西不想换。 可是这个坏家伙好高好吓人,万一她不同意被打了怎么办呐?还有她不想把危险引进威尔农场,进而威胁到珍妮小姐。 那是她的大恩人,黛西不想做恩将仇报的怀孩子。 换,不就是一点糖嘛,她不吃还不行吗,呜呜呜呜,浪费掉珍妮小姐的一番心意,她好伤心呀。 黑袍子白毛妖精看她哭得凄惨,额外加上一句:“果子吃下,对你妈妈好。” 黛西理解了话里的意思后,瞬间破涕为笑,“真哒?” “真的,能缓解伤势。”黑袍子白毛妖精把果子塞给她,将泛着甜香的薄草糖全部拿走,没给她留下一颗。 黛西一看又想掉眼泪了,太可恶啦这家伙。 但是想到妈妈身上的伤势,赶紧忘记伤心追问道:“巨龙火焰造成的伤也能缓解吗?” “不知道,没试过。”黑袍子白毛妖精撂下最后这句话,转身又飞快地消失在枯木林里,跑得真是比兔子还快。 第243章 换上一件礼物任务节点来临 黛西第二日来到威尔农场,告诉珍妮小姐昨晚回去时见到的那个黑袍子白毛妖精。 “黑袍子白毛妖精?”荣珍听到这个奇怪的称呼,脑海里下意识想起隐藏在暗处给她送这送那的某个人。 他也是穿着黑袍,留着白色长发,不会是同一个吧? 黛西严肃地点头,“就是穿着黑袍子,有长长的白头发,还长得像妖精的一个人,藏在农场外的枯木林里,还拿果子跟我换糖。” 那颗绿莹莹的果子被她拿回去给妈妈吃了,确实能缓解疼痛,但是对于巨龙火焰造成的伤好像没太大效果。 不过只要能减轻一点妈妈的疼痛,珍妮小姐送她的那些糖就换得不亏。 拿果子跟小朋友换糖吃?荣珍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说明对方品行不算差,想要的东西,还知道拿自个儿的来换,而不是直接上手去抢。 可能也是因为这是在人类小镇上,而不是秩序混乱的野外,让那人有所顾忌吧。 “以后你跟着镇上的其他雇工一块走,别单独一个人回去了。”荣珍叮嘱完黛西,交给她今天的第一个任务,提着她的小篮子去小山坡那里采捧野花插花瓶。 黛西欢快地跑下楼,遇到被看门人领进来的镇长爷爷。 老爷子和蔼地摸着她的脑袋问:“小黛西在这里呆的怎么样?” 黛西笑容灿烂地回道:“很开心,吃得饱,穿得好,珍妮小姐还教我识字,我已经记住好几个了,镇长爷爷。” 镇长捋着花白的胡子满意点头,放黛西蹦跳着去采花,自己则跟着看门人上楼去了待客室。 玛丽闻讯端来差点待客,并通知珍妮小姐镇长来访。 荣珍换上一件外套出来见客,询问对方的来意。 镇长客气道:“贸然拜访,是想和珍妮小姐讲个事,镇上约翰家的莉莉安从森林回来了,说是被精灵王邀请到精灵乐园和王宫做客,得到了精灵一族的支持,准备外出冒险寻找喷火巨龙的老巢,为牺牲的镇民们报仇雪恨。” 荣珍不意外会听到这件事,按照剧情发展,现在的确该是快到莉莉安启程的时候了。 她奇怪的是精灵王分明已经沉睡,莉莉安是得到了精灵里谁的支持?还有她不是自己带着人腿着去的吗?怎么又变成受到精灵王邀请了? “她说的这些,您信吗?”荣珍倒没有第一时间就拆穿莉莉安的谎言,而是先反问镇长,试探他对此事的态度。 以她的了解,莉莉安在大家心中的诚信度可不怎么高,人也不算靠谱。 这种找巨龙报仇雪恨的大事交给她真的没关系? 镇长会意一笑:“莉莉安虽然平时在镇上的口碑不太好,但她既然有这个心,那就让她去尝试一番,年轻人总是向往外面的世界,想要成为勇敢无畏的冒险家,我们拦是拦不住的,不如放她去,让大家心中多个希望。” 荣珍懂了。 镇长话里的意思是莉莉安在镇上相当于一个不安定因素,说好听点是活泼勇敢爱冒险,说难听点就是个祸头子,她想打着寻找巨龙报仇雪恨的名义离开这里去外面折腾,镇民们求之不得,巴不得赶紧将她送走。 另外,她说自己有精灵一族的支持,甭管是不是真的,他们都要表表态,万一最后真靠着精灵让她做成了呢? 现在的日子已经够苦了,总得给大伙心里留点希望吧。 介于这些原因,镇长才不辞辛苦地将消息通知到各家,说出准备让大家一起送别莉莉安的打算。 而原主就是在这场送别会上忍痛将自己唯一剩下的珍宝送给了莉莉安当盘缠。 所以荣珍的第一个任务节点来了。 “您放心,到时我会去的,麻烦你亲自来跑一趟。” 荣珍爽快地应下,将镇长好生送到农场大门外,并送上一篮子黑麦面包和树莓酱。 她家是开农场的,送吃食最合适,现在镇上虽然来了货商,但吃喝方面仍然是最让人头疼的大事。 镇长估计知道她家不缺这点东西,乐呵呵地收下离开了。 荣珍目送他离开后没有回去,让黛西陪着自己在附近转转,想要找的黑袍子白毛妖精没见着,倒是看见不少焦黑的枯木树根上已经焕发出翠绿的新芽,满是黑灰的地面上也悄悄钻出很多嫩绿色的草芽,仿佛春回大地。 按照时间来算,现在的确还处在春天的尾巴上。 若不是巨龙突然来这里捣乱,湖边小镇及周围怕不是早已变得春意盎然、繁花似锦。 “珍妮小姐,它们发芽了,都没有死哎!”黛西最为惊喜,激动地向荣珍示意。 荣珍念叨了一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然后在小姑娘茫然不解的眼神下揉揉她那一头黄发,“说明现在补种是合适的,耽误不了我们秋天的收成,回去跟我多学几个单词庆祝一下。” 黛西仰头大声说好,她可不是一个厌学的小孩,相反她可爱学习了。 两人转身准备回去之际,不远处的一棵枯木后闪过一道白色的弧线,被荣珍的眼角余光捕捉到。 她没有惊动对方,走动间似是无意地将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然后无知无觉地走了。 那是一个很小的荷包,用大地色的布料做的,上面绣着一枝生机勃勃的绿色藤蔓,枝叶分明,煞是好看。 落在藏身在暗处的某人眼里,它是那般的吸引人,就像刚离开的她 一样。 身随心动,只见一道黑影闪过,荷包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啊,我东西好像掉了。”没走远的荣珍忽然说道,带着黛西杀了个回马枪。 黑袍子刚拿到那一荷包的薄草糖,还没决定要怎么处理它们,就被突然又回来的主仆二人打个措手不及。 他来不及多想,赶紧掏出所有糖果揣进兜里,再往荷包里塞一颗最甜美的红果子,赶在被那两人发现之前,撂下荷包飞快跑了。 荣珍已经尽量加快脚步了,仍然没能成功把某人抓个现行。 听黛西说过他跑得很快,荣珍对此结果倒也不算意外,只是一次简单的尝试罢了。 黛西眼尖地发现被落在地上的荷包,连忙上前捡起来吹掉灰尘,小心翼翼地交给荣珍。 荣珍笑着说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不用如此小心对待,等拿到手摸到和糖果明显不一样的触感,还有那圆溜溜的形状,嘴边的笑意不禁加深。 很好,还知道回礼,是个有礼貌的家伙。 回到农场小楼,荣珍先给黛西布置了今天的学习任务,等到一个人时才打开荷包,拿出里面装着的红色果子。 果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水果清香,闻起来就很甜,不知道功效是什么,或者只是一颗普通的甜果? 保险起见,荣珍没有吃它,继续放进荷包带在身上。 想到明天要走剧情给女主莉莉安送行,她把早前准备好的珍宝代替物从空间里取出来。 一个布灵布灵闪的透明水晶盒,外加一串由红玛瑙玻璃珠串成的项链,都是荣珍在上个世界白捡的,半毛钱都没花,在这里却也算得上珍宝。 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荣珍叫来玛丽,让她帮忙评估一下这两样东西在他们土著人眼里的价值。 玛丽小心捧着装玛瑙项链的水晶盒赞叹道:“它们可真漂亮,也是老爷太太从前的收藏吗?” 荣珍顺势点头,说:“这是最后一件了,之前那套贵重的被卖给精灵换取物资和修缮农场的资金,这一件我想送给即将冒险远行去寻找巨龙巢穴的莉莉安,算是我对不能亲自为父母报仇雪恨的一份歉意和心意。” “玛丽婶婶,你觉得怎么样?算不算太简薄?” 玛丽惊讶得张大嘴,“怎么会呢,它们最少价值上百金币,珍妮小姐,你可要想好了?” 荣珍垂下眼睛,既然一个简单的水晶盒子和红玛瑙项链就能值上百金币,那剧情中原主给莉莉安的首饰盒和宝石项链岂不是价值更多? 如果她不送出去,而是卖了用来修缮农场,恐怕也不会被累病而亡吧。 而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敢送,莉莉安居然也敢收,啧。 “让我再想想。” 听玛丽那样一说,荣珍有点想改变主意了,不舍得把价值上百金币的东西随便送人,尽管对她来说不值钱,可在这个世界值钱啊,与其白白送给莉莉安,还不如卖掉惠及农场。 至于完成任务需要送给莉莉安的那份礼物么。 荣珍扒拉一下空间里的存货,挑出一个巴掌大的透明香水瓶,连盖带瓶身都是玻璃的。 其实玻璃也算琉璃水晶的同类,应该也能装生命泉水的吧?装不了说明生命泉水太辣鸡,和装它的瓶子有啥关系,对不对? 荣珍这么想着,心安理得地将水晶盒换成玻璃香水空瓶,想了想再往里面塞上几颗玻璃弹珠。 OK,只能达到这种程度了,没有更便宜的了。 第二天的小镇广场,镇上的幸存者们再次齐聚在此处。 只不过这次被大家围拢在广场中心的不再是精灵,而是莉莉安和她的小伙伴。 他们如今精神焕发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接受所有人的临别祝福和赠礼,东家一根针、西家一根线的,慢慢地凑出一副行囊,不至于让他们空手上路。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打着为大家报仇雪恨的名义走的,即使大家对他们印象再不好,也不会吝啬这点东西。 镇长送上一袋银币,是在荣珍来之前送的礼物最贵重之人。 荣珍赶在他之后送上自己的那份,特意将东西放在一个天蓝色的口袋里。 莉莉安收到后当场打开,露出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香水瓶和玻璃弹珠,差点闪花围观人群的眼睛。 第244章 遭反手捅刀好气给你送来小花花…… “这是家中父母收藏的珍宝,在此送与莉莉安路上应急,也算我为屠龙尽一份力。” 荣珍赶在大家开口之前着重声明,以防有人说出些不该说出的话。 比如既然有这样一件宝贝,是不是还有其他等等。 没想到旁人还没说什么,首先拆她台的会是收到礼物的莉莉安,只听她笑得没心没肺道:“听说珍妮为了修缮农场还卖给精灵一套水晶烛台,现在又送我一件装满水晶珠的水晶瓶,叔叔阿姨是不是收藏了很多水晶制品呀?” 荣珍的笑容落下来,“贵重的只有这两件,你若不想要,请还给我。” 莉莉安的小伙伴立即挡在她身前,怒瞪荣珍一眼。 “怎么?我送你们珍宝还送错了吗?既然收的这么不甘愿,那就把它还给我!”荣珍才不惯着他们,眼睛一红,作势要上手夺回来。 莉莉安哎呀一声,像是失手一样将瓶子抛了出去,巧之又巧地落入雀斑男孩的怀里,被他赶忙收入怀中,理直气壮道:“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能要回去呢?别忘了我们可是为大家去找巨龙报仇雪恨的哎。” 荣珍哽咽着说:“可你们看看自己什么态度,是我们要让你们去的吗?送赠别礼是我们的心意,不是必须应该给的,我把父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都送给你们当路费了,你们竟然还对我态度恶劣,故意挖坑使坏。” 最后一句话相当于直接扒开了莉莉安的脸皮,让她脸上灿烂的笑容一变,立即为小伙伴解释:“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啦,珍妮你就会多想。” “是我多想?请问我多想了吗?”荣珍噙着眼泪问向已经看愣住的大家。 众人纷纷摇头,刚刚发生了什么,其实他们现在还有点迷糊,只知道一眨眼两边就吵起来了。 但珍妮小姐送出一件宝贝是毋容置疑的事,那就算她多想了,得到好处的莉莉安也不该当面给她下不来台啊。 再说以珍妮小姐的为人,哪里是印象不好的莉莉安能比的,二者之间,大家下意识倾向珍妮小姐。 最终还是镇长出来主持公道,让莉莉安的小伙伴出来道歉,不然就把宝贝还给人家。 到了莉莉安一伙人手中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还回去。 那个瞪过荣珍的家伙被他们推出来当了炮灰。 荣珍一点都不意外。 要知道剧情中这伙人折腾到最后,回来的可只有两个——女主莉莉安和算是男配之一的邻家小竹马雀斑男孩。 现在还没出发就减员一个,之后只会消耗的更快,好歹这会儿减员只是丢点脸面,性命起码能保住,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可惜那个因为当炮灰而被刷下来的少年明显不会感谢她,估计心里还正恨着她呢。 随便吧,反正她的面子没丢,该讲的也都讲了,走人。 镇长脱离人群追上来提醒她:“回去切记要加强农场的防卫,善良的珍妮,你的心是好的,只是有些人很坏,必须注意防范。” “谢谢您,我会的。”荣珍原本就有这样的打算。 她回去后立即召集雇工,挑出最强壮的十个人排成两班,专门在夜间轮番巡视农场,一旦发现或抓住可疑人士,就能拿到奖励,值夜班的人晚饭可以吃肉,另有每天十个铜币的补贴。 这样的福利待遇一下发,被挑出的那十人顿时迎来大伙羡慕的目光。 荣珍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保护好农场。 白天有人活动,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怕是不敢乱来的,只有夜深人静防守松懈的晚上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玛丽看到瞬间增加许多的餐食费,还有珍妮小姐需要额外付出的补贴金,暗骂莉莉安不知好歹,拿别人的好心当驴肝肺,还倒打一耙,尽给人惹麻烦。 实话说荣珍也有点憋屈,虽然送东西前已经对此有所预料,但莉莉安的反手插刀是她没太能想到的。 她可是刚收了自己送的东西哎,就那么当面给她挖坑,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对方貌似比剧情中还要恨她。 不,准确的说是恨荣珍,而不是原主。 剧情里莉莉安对待原主最多是无视,当原主送上珍宝时也只得到她一句谢谢,后面回来捡漏到原主用命修整好的农场,也只是轻飘飘地感叹一声可怜。 而现在呢,无论是莉莉安的反应还是她反手捅刀的举动,都告诉荣珍对方看自己很不顺眼。 为什么啊?荣珍思前想后,忽然想到她和玛丽乘坐大驼鹿轻松回程,撞上莉莉安他们狼狈赶路的那一幕。 女主不会因为这个记恨上她了吧?! 荣珍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好在第一项剧情任务已经完成了,有积分入账,这个世界不算白来,送出去的香水瓶子和玻璃弹珠也不算白给,不然她真的能呕死。 晚饭时,玛丽送上来的是烤羊排和蔬菜水果沙拉,外加一份专门给她做的甜汤。 味道还不错,希望值夜的雇工能看在这份油水丰富的晚饭上给力点。 他们给不给力尚且不知道,藏身在枯木林里的某个黑袍子已经在发力了,察觉到有人接近农场后,悄无声息地来到那些人的身后。 那些人还无知无觉地一边摸向农场,一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你说我们真要进去吗?听说珍妮小姐把卖宝贝的钱都用来修缮农场和给工人发薪水了,根本没剩下几个。” “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就算花完了,那不是还有收藏的水晶宝贝嘛,咱们溜进去偷一件卖掉,够逍遥好久了。” “白天莉莉安那话你们听了没?啧啧,以前长辈们都说她面甜心苦,咱还不相信,结果呢,人家珍妮小姐刚送她一件传家宝,她转头就给人挖个坑,这可真坏呀。” “嘘,那边好像又来一波人,看身形个头好像是经常跟在莉莉安身后的那些坏小子。” 两波人马很快狭路相逢,各怀鬼胎地看过一眼,本想就此分开行动互不打扰,但是不知道谁下暗手先砸出的一块石头,直接把成人组那边当场砸晕一个。 这还得了?双方立马干起来了。 出手打破局面的黑袍子深藏功与名,暗中浑水摸鱼,这添一脚,那加一拳,让小打小闹很快演变成生死决斗。 月色很明亮,但月色下的血液并不是红色的,所以暂时麻痹住了两边人的感官神经,即便感觉到疼痛,也因为打出的火气而没有在意,全然不知自己和同伴身上早已鲜血淋漓。 直到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吸引来夜间出来觅食的野兽。 嗷呜一声咆哮,十来只野狼将他们团团围住。 两波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野狼群被引过来的时候,黑袍子自己远远地跑开了,等它们进食完毕拖着残羹剩饭离开后,他又巴巴地赶回来收尾,将凌乱的战场收拾干净,该埋的埋,该掩的掩,保证第二天看不出一点痕迹。 但是他忘了农场里安排的有巡逻队,里面的人清楚地听到了狼嚎声,战战兢兢地防备大半夜,结果狼毛都没见一根。 荣珍早上醒来得知后,让人出去查看一圈,确实在枯木林中有看到野狼的脚印,但是看它们离开的方向是往森林里跑了,还疑似拖拽着打到的猎物,应该对农场影响不大。 即便如此,荣珍也弄了点驱逐野兽的药粉洒在农场周围,并叫雇工们下班后早点回家,天亮后再来上工,以防遇到野狼。 好在第二夜再没听到狼叫,只看到白天有人在农场外面探头探脑的,问他们有什么事,他们非但不肯说,还跑的飞快。 对于这些人,荣珍让雇工记住他们的面貌注意着点,丝毫不知某个黑袍子在夜里做下的丰功伟绩。 更不知道因为他,威尔农场已经在那些被莉莉安一番话勾起坏心思的人中妖魔化了。 好几波人半夜去威尔农场偷宝都有去无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偏偏在农场干活的雇工们都是好好的,农场也一点事都没有,怕不是珍妮小姐的父母死后变成魔鬼在守护自己的女儿吧? 因着这个猜测,那些人不敢再在半夜偷偷地摸来,只能趁着白天有阳光照耀时来农场大门外觑上几眼。 但是次数多了之后,荣珍尚未厌烦,某个黑袍子先烦了,闹出点动静将他们通通吓跑,彻底证实威尔农场真有妖魔的传闻,并且具体到农场周围的枯木林,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得亏这个世界因为种族多元化,对妖魔鬼怪包容性很强,只要不干太多坏事,基本没有生灵会刻意针对谁喊打喊杀的。 所以威尔农场虽然被传出有妖魔,却并没有多少人相信,信的也不觉得怎么样,离远点就好了嘛。 除了某些心怀鬼胎的家伙们,唯恐被威尔农场的妖魔报复,纷纷追上莉莉安的冒险队伍逃命。 原本只有少年人组成的热血小队,现在一下变成了鱼虾混杂的乌合之众,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达到剧情中的那些成就。 荣珍不关心这个,她现在关心的是谁在她的窗台上放了一朵花。 还是十分眼熟的红色的荆棘之花。 她问黛西是不是她放的,黛西摇头说不是,帮她寻找送花人时在窗台下发现一根雪白的长发。 行了,不用再找了,她大概知道是谁送的啦。 但是让荣珍比较在意的是,对方从哪里摘来的荆棘之花? 是野外就能找到的,还是精灵王独有? 这个问题一定得搞清楚。 第245章 来来面个基谁是胆小鬼 之后一周,每天荣珍的窗外都能看到一朵小红花,却始终没抓到那个送花的人。 荣珍在猫了两个晚上都不行后,也没心情跟他做这个捉迷藏送花的游戏了,干脆写了一张纸条留在窗台上。 第二天醒来一看,纸条果然消失了,带着露珠的小红花尤自绽放着。 荣珍便让黛西将花插在她梳好的发髻上,穿上新做的裙子悠悠然地来到农场大门外。 看门人例行开门问道:“珍妮小姐是准备去镇上吗?听说有货商送来了外地的新玩意。” “不,我只是想在附近转一转散散步。”荣珍随口回道,走出大门后却没有如她话中那样去周围转悠,而是径直站在那里看向枯木林。 她在等着某个家伙按照纸条上写的那样现身与她见面。 好让她瞧瞧对方到底是哪路神仙,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光给她献殷勤,连面都不肯露一个。 趁着她还有耐心与他玩面基的小把戏,就赶紧出来让她见见,不然等过后农场忙起来的时候,她可没有这么多闲暇和精力耗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身上了。 以防对方不明白,她还特意在纸条上写明了这一点,希望那个人能领会到她的意思。 机会只有这一次哦,抓不住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结果她等到太阳高升,日光都晒起来了,还没见到预想中的那道身影。 黛西已经在劝她:“珍妮小姐,再待下去,太阳会晒伤您的皮肤的,咱们赶快回去吧。” 枯木林里虽然抓住春天的尾巴,焕发了第二春,但还没能长出足够遮阴的大树冠,荣珍站在农场外面只能傻傻地被太阳晒。 她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傻,不过是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竟然就让她等到现在。 “好,我们回去。”她准备收回给那人的机会,转身离开。 枯木林里却在这个时候传出来一点动静,像是故意发出想引她停留。 荣珍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回走。 身后闹出的声响顿时更大一点,连黛西都听到了,想起之前夜间巡逻的雇工说起过狼嚎,立马紧张起来。 黛西:“珍妮小姐,听说枯木林里有野狼,咱们赶紧回去叫人来抓,别让它们伤到了您。” “狼可不会白天出现在这里,怕不是某个来了却不敢露面的家伙。”荣珍在身后越来越大的动静下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发出声响的位置说道。 黛西是个聪明的孩子,碧蓝色的眼珠转了转,灵光一闪:“那个黑袍子白毛妖精?” 荣珍取下发髻上的小红花,慢悠悠道:“我也不清楚,只是看在他给我送了这么多花的份上,想让他出来跟我见一面,可惜人家不愿意呢。” 枯木林里再次变得安静,像是发出动静那人被她的话说住了。 黛西瞧着珍妮小姐的意思,垫着脚朝那里喊上一声:“喂,黑袍子白毛妖精,你还要吃薄草糖吗?我们珍妮小姐多的是,想吃你就出来。” 可惜那里仍旧没有反应,就跟死了一样。 荣珍彻底失去兴趣,“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回去。” 这次没等枯木林那边再闹什么妖,两人那是走的毫不犹豫,都不给暗中那人一点反应时间的。 在大门即将关上的时候,枯木林里传来很大的一声回音:“我来了,我没有不愿意。” 声音很清悦,想来年纪应该不大。 看门人被吓了一跳,却又因为这明显稚嫩的少年音而降下点戒备,转头朝荣珍道歉:“对不起,珍妮小 姐,我竟然没发现外面还有个人藏着。” 荣珍摆手,“你的职责是看好农场大门,外面藏着什么人,严格来说和你没关系。” 再说人家已经有好几次翻到她窗台上放花花了,真要能被你发现,早就被抓出来了,哪还能劳驾她亲自出手。 黛西趁她和看门人说话的时候,朝枯木林继续喊话:“那你怎么不出现呀?你是不是那个喜欢吃薄草糖的黑袍子白毛妖精?你再不露面,我们珍妮小姐就要走啦。” 荣珍已经收回了给与对方的机会,自然不会再停留,抬起脚步继续往里走着。 黛西小大人似的遗憾摇头,连忙跟上。 看门人好奇地探出头往外看看,没瞧见有什么人存在。 躲在一棵枯木大树后的某个黑袍子将自己的头和脸都藏在兜帽之下,失落地喃喃自语:“我不是妖精,我是个天生残疾的精灵,怎么敢出去和你见面……” 所以为了不招来她的嫌弃讨厌,他只能做个藏头露尾的胆小鬼。 可是他的心好痛啊。 晚上时,月色很美,荣珍洗漱过后趴在窗台上吹风晾头发,听到下面响起叩叩两声敲击墙壁的轻响,像是有人故意在吸引她的注意。 想到白天那个不敢露面的家伙,荣珍心中微动。 她探出身子低头一看,果然在窗台下面的墙根下瞧见一个身穿兜帽黑袍的身影。 明亮的月色只照见他比常人高大一些的瘦削身躯,却并不能照清被他藏在兜帽下的五官。 不过那头雪白的长发在月色下还挺显眼的,无疑是证实了他的身份。 就是他在暗中屡次向她献殷勤,送完水蛰史莱姆送肥鸟,送完肥鸟送小红花,收到她的面基邀请后,还躲躲闪闪不肯露面,放了她鸽子的家伙。 荣珍生气地晾了他一会儿,发现他老实地待在下面没走,仿佛是在陪着她赏月,不由得清清嗓子问:“你不是不愿意跟我见面吗?” “我、我没有不愿意见。”窗台下的黑袍子吞吞吐吐地解释,“是因为我长得丑,不想被你讨厌。” 啊?荣珍疑惑脸,“怎么会,黛西说她见过你,说你长得跟妖精一样,特别好看啊。” 窗台下的黑袍子比她还要疑惑,“可是他们都说我、说我长残了……” 荣珍听了皱眉,暗道这家伙不会是被人言语霸凌了吧? 已知黛西不会说谎,在这种事上也没说谎的必要,那么底下这人估计真长了张妖精似的脸,被其他人羡慕嫉妒恨了,故意跟他说些有的没的,误导他的三观,扭曲他的性格。 荣珍最讨厌这种坏心思的人了,心里对黑袍子的气消下去一些,试着提议说:“要不你让我看看?我觉得你应该长得不差,说你长残了的那些人才是最丑陋的。” “可是,可是……”黑袍子还在犹犹豫豫,握着兜帽的手指捏得紧紧的,宛如在守护自己的贞操。 荣珍脑子里歪了一下,差点没噗嗤笑出声来,下一秒视线就被他露在外面的手吸引了。 那手白皙又修长,手指骨节分明,一看就是只美人手,再加上他看得见的身高身形,人长得再差都丑不到哪儿去。 再说她是那种肤浅地只看长相的人吗?也太小看她了叭。 曾经的男主们:……如果不是俺们长得帅到你腿软,你会轻易动心吗? 嗨呀,老黄历就不要再讲啦,荣珍现在只想专注当下,看一看这位神秘朋友的庐山真面目。 面对黑袍子的犹豫不决,她再接再厉地鼓励加催促道:“别可是了,快让我瞧一眼,不然我下去见你?” 黑袍子小声喊了一声别,然后在荣珍亮晶晶的眼神下一点一点地抬头露出兜帽里的那张脸,让明亮的月光落在他脸上,一寸寸地照亮每一处精致漂亮的五官和深邃的轮廓。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亮眼,月光下看美人也是同样的效果。 随着黑袍子的精致脸蛋一点点地显露出来,荣珍的那双眼睛就跟灯泡一样,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闪。 尽管月光下没有白日看得清晰,可仍旧能够叫她真切地领会到黑袍子那张脸的诱惑和魅力。 黛西真的没撒谎,他确实长得跟妖精似的。 “你明明长得很好看呀!”荣珍语气中充满欣赏,眼神里亮闪闪的惊艳之色满的都快溢出来。 黑袍子感知到后渐渐红了脸,还好有月色的遮掩,没叫他露出狼狈来,只是那双好似上帝用心勾勒一般的眼睛变得水润润的,鼓起勇气看荣珍一眼,差点没把她的魂儿勾走。 真是要老命了,荣珍咳咳两声,一脸正经:“别听其他人说什么,你长得挺真的挺好看的,就比我见过的精灵差上一点,还好你不是精灵,不然我肯定不会和你做朋友了。” 黑袍子听了她的话脸上一白,羞涩和红晕瞬间褪去,压抑着难过问她:“为什么不喜欢精灵?他们很坏吗?” 荣珍随口瞎扯,“他们挺好的,就是我比较怕男精灵,感觉他们太高大,耳朵也太尖,让我有点怕,女精灵倒还好,上次我去森林集市就交到一个女精灵做朋友。” “我、我不是精灵。”黑袍子拉紧兜帽,将自己驱逐出精灵一族。 反正他天生没有精灵耳,本就不算是精灵。他还没有精灵的高大身躯,与其说他是精灵,不如说他是人类更合适。现在他更愿意当个人类。 荣珍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理所当然道:“你肯定不是啦,我可是亲眼见过那些精灵的,你和他们明显不一样,就算长得很好看,我也不会认错的。” 黑袍子这才放下心来,脸上恢复点气色,和她继续聊天。 聊到最后,荣珍结束天马行空的话题,正式和这个新教的朋友介绍自己:“你应该都知道了,我叫珍妮,是这家威尔农场的主人,你叫什么啊?来自哪里?” 黑袍子情不自禁露出的笑容一顿,变得和开始那样吞吞吐吐道:“我叫艾伦,来自、来自……” 第246章 我天生残疾我是小可怜 “荒原。” 终于报出姓名的艾伦吭吭哧哧地吐出这两个字。 “荒原?”荣珍好奇地念着这个词,扒拉一下原主记忆,好像没听说过哎。 艾伦说是在森林另一边的地方。 荣珍了然,“所以你是穿越森林来到这里的喽?” 艾伦低头不好意思地说:“是、是遇到了精灵,他们给我袍子穿和食物吃,还把我带到那个有大树的地方,我在那儿看到了你,就、就跟着你们跑出来了。” 啊这,荣珍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回事,她这算不算间接地跟精灵抢了人? 不过艾伦并非精灵,对方可能是看在他长相跟精灵差不多的份上救了他一把,人偷跑了估计也不会多在意。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既然人到了她这里,还向她释放过无数善意,荣珍觉得自己能帮的话,应该要帮他一下,总不能同为人类,她却连精灵都比不过吧。 艾伦用鞋子蹭着脚下的土块,“我不知道……” “你想想嘛,想想自己想干什么。” “我想,我想留在你这里。” 荣珍再次咳咳两声,抿了下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想留在我的农场干活呀,你有什么技能吗?” 艾伦从袍子里掏出小红花送给她,“我能找到这个,算不算?” 荣珍拍拍脑袋,聊太嗨了,差点忘记问他小红花的来历啦。 “你在哪儿找到它的?我记得精灵比较喜欢这种花,你光是送我就采了好多,没关系吗?” 虽然花确实很好看,但万一惹怒了精灵怎么办,别看他们对人类挺友善的,前提是人类没有触犯他们的利益、威胁到他们的生存。 不然精灵绝对会教你知道荆棘之花为什 么会这样红。 全是用敌人的血来浇灌的啊。 所以容不得荣珍不谨慎。 艾伦老实回答:“是在湖泊尽头再往里,挨着森林边缘的地方发现的,没有精灵看管,随便摘。” 哦,那就没事了,只要不是摘的森林的就行,荣珍松口气,又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艾伦指了指大门的方向,说是从大门旁边的栅栏那儿攀爬进来的。 荣珍早就让人在原有烧毁的栅栏基础上,用枯木林里伐来的大树当原料,一排排竖立在农场边缘当栅栏,防住了小偷小摸,结果没防住这家伙。 不过也感谢他替他们找出这个漏洞。 既然他能寻找到无主的荆棘之花,那么荣珍突然有了个好想法,“不如你留下给我种荆棘好了,就在栅栏外种上一圈,将我的农场保护起来。” 那荆棘从一旦生长起来,顺着栅栏攀爬成荆棘墙,可就不是谁想爬就爬的了,绝对能够防范住任何翻墙人士。 “好啊,我现在就去挖!”艾伦眼睛大亮,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为她工作。 荣珍赶紧拦下,拉铃叫来楼下熟睡的玛丽婶婶。 玛丽看到站在珍妮小姐窗台下的这个不速之客,警惕而又愧疚道:“珍妮小姐,是我睡的太死了,竟然没发现有人闯到您的阁楼外。” 荣珍安慰她并介绍艾伦,“以后加强注意就好了,还好这次不是贼人,而是来自荒原的朋友艾伦,他帮我测出了咱们农场栅栏的漏洞,我想留他下来为我工作,玛丽婶婶你先给他安排一个住处,明天让他和大家认识一下。” 艾伦全程表现得人畜无害乖巧听话的样子,即便长了一张精致漂亮的脸,也没让玛丽再升起更多的防备。 主要是他太瘦了,穿着黑袍子空荡荡的,身无二两肉,不像是有多大力气,玛丽估摸着自己一个人都能打五个他,完全提不起防备。 还有就是他穿的那件黑袍子,得知是精灵送给他的,玛丽顿时放下了戒心。 既然是被精灵善待并认证过的人,那他们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玛丽觉得自己最该防的是这小子长得如此漂亮,可别把珍妮小姐的魂儿勾走了,珍妮小姐那么善良美丽,合该找一位有身份的绅士老爷,而不是从荒原流落而来的贫穷小伙子。 因此在安排住处时,她特意将艾伦安排在距离珍妮小姐住的阁楼远一些的位置,给他单独一间小木屋居住。 小木屋旁边就是长满野花的那处山坡,坡上还有着原主父母的墓碑。 其他需要留宿农场的雇工们处于尊重和忌讳,都不来住这里,玛丽便将艾伦安排在这儿了。 小木屋原本就有,灾难后重建了一遍,里面的基本生活设施都有,只需再加一些被褥枕头衣服之类的,就能直接入住。 玛丽从雇工的份例中给他拿来一套,顺便用之前剩下的暗绿色布料,连夜给他缝制出一件换洗的袍子出来。 由于他长得比普通人高出大半头,其他男雇工穿的那种制式服装不太适合他,玛丽索性就按他身上的那身袍子再做一身给他穿。 荣珍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艾伦已经换上玛丽缝制的暗绿色袍子前来她这里报道了。 荣珍:“我把这件事给漏了,麻烦玛丽婶婶了,上次从森林集市带回来的奶酪还有很多,您给自己多切一块品尝吧。” 玛丽明白这是珍妮小姐对她费心的奖励,欢喜地应下来。 其实玛丽说起来是荣珍家的厨娘,实际上现在更像是她的管家,只是玛丽更喜欢研究和制作美食,对担任管家不感兴趣。 所以管家一职还需要再寻找合适且靠谱的人来,实在不行可以培养黛西往这方面倾斜一下。 从小女仆到贴身女仆再到管家,也是一条非常不错的晋升之路嘛。 荣珍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再教导黛西学习时不免就增加了一些难度,让那小丫头痛并快乐着,还以为是珍妮小姐对她的重视。 现下,艾伦换上暗绿色袍子,配上他那头雪白长发,更显得像是精灵一样了。 但是荣珍很确定他不是精灵,因为他耳边那里平平的,没有尖尖的精灵耳支棱出来,很显然是人类。 就是人类耳朵被头发完全遮住了,将他那张脸都掩去大半,再加上他又喜欢垂着头,将自己藏在兜帽里,显得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忧郁。 “要不你把头发扎起来吧?”荣珍让黛西从自己的梳妆台上取来一根牛皮筋做成的发绳。 艾伦连忙摇头,“不,不了,我喜欢这样子。” 荣珍:“可是会影响干活啊,你挖掘种植荆棘的时候有可能会被勾到,到时就麻烦了。” 艾伦坚持:“我会注意的,你放心。” 荣珍看出一点情况,招手让他过来,示意他蹲下,给他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艾伦拒绝不了她,慢腾腾地挪到她身边蹲下来,白着脸颤抖着睫毛,可怜兮兮地垂头说:“你看了不要嫌弃我,他们都说很丑。” 其实没人说,因为还没人看到过,荣珍是第一个他愿意给她看的人。 至于看过的那些精灵,他们同情他都来不及,自然不会对这个可怜的同族恶语相向。 是艾伦自己和荣珍比对着,觉得丑陋,觉得不配。 即使耳朵的缺失让他得以瞒住身份留在荣珍身边,他也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处天生残疾的丑陋地方。 涉及到个人隐私,再加上他也没异常地拒绝不让看,荣珍反而犹豫了。 最后她只是轻轻摸了摸他脑袋两边的位置,非常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地没摸到耳朵的轮廓。 荣珍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就算是为了排除危险,避免被人蒙骗,也不必非得让一个可怜人自曝其短啊。 “这是天生的,还是被人害了的?”她小心地收回手问他。 艾伦丧丧地回答:“天生的。” 荣珍的良心顿痛,马上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以后你想怎么散着头发就怎么散着,注意点别在干活的时候被勾到。” “没关系,你还要看吗?”艾伦瞧着她的态度,反而想要让她撩开头发摸摸那里了,就像她刚刚抚摸他遮住耳孔的头发一样,轻柔中带着怜惜爱护,让他心里暖暖的,身上又酥又麻。 他,他还想要。 艾伦微微脸红。 玛丽顿时警报声拉响,在珍妮小姐摇头拒绝后立马表示要带新来的艾伦去认识其他同事,迅速将这春心萌动的臭小子从珍妮小姐跟前拖走。 黛西等他们走后才敢小声说:“艾伦好可怜呀,他肯定吃了很多苦。” 荣珍叮嘱道:“所以我们要帮他保密,如果他自己不往外说这件事,我们就不要跟其他人提。” 而玛丽不用她讲,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 黛西重重点了点头。 至此,艾伦成功在农场落脚,成了威尔农场的一名荆棘种植工。 第247章 艾伦患得患失荣珍咬牙切齿 农场里来了个长得漂亮的瘦高小伙。 雇工们收到消息,不约而同地选择在休息时间转悠到艾伦工作的地方瞧两眼。 嘿,你别说,这小子还真养眼。 大伙看了个稀罕,却叫被看的本人不好意思起来了。 艾伦趁着黛西下班回家时叫住她,问道:“你能帮我从镇上戴个面具过来吗?” 他不想自己再被大家当猴子围观,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大家的工作时间。 他这张脸给该看的人看到就行了,不需要让其他人瞧见。 黛西点头说:“可以呀,艾伦你想要什么样的?我记得我家有个野狼面具,换你之前拿出的那种绿果子怎么样?” 那种绿莹莹的果子尽管不能消除巨龙火焰留下的伤害,却也能帮妈妈缓解一下身上的痛苦。 而这种果子貌似只有艾伦能弄到。 黛西想试着再给妈妈换一颗。 艾伦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好,我今天晚上去找,你明天上班的时候把面具拿过来。” 两个人说好,黛西高高兴兴地回去,第二天过来时果然给艾伦带来一个狼首形状的面具。 面具看起来是用木头雕成的,颜色和艾伦那晚见到的野狼头有点像,都是灰黑色,戴上去能遮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额头、眼睛和嘴巴部位,不影响他的日常生活。 黛西回头将这件事告诉给荣珍。 荣珍趁着例行下去巡视的工夫,特意去艾伦那里看了看。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艾伦沿着农场枯木栅栏,花费一天时间种下的近百米长荆棘丛。 那些荆棘长势不错,有的长得郁郁葱葱的十分茂盛,有的头上打着红色的花骨朵,即将含苞待放,看起来都很生机勃勃,又养眼。 荣珍远远地瞧着那一片绿色就喜欢,等走近了再瞧见藏在绿色中的一点点红,更觉得赏心悦目。 如果再加上旁边的美人……咳,美人没见到,只有一个戴着狼头面具的绿袍子白毛。 别说,虽然看不到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了,但是平添一份独特的神秘野性美啊,若是再能吃胖点,就算看不到脸,光凭气质也能瞧出是个大帅哥。 荣珍不乏欣赏的目光被当事人察觉到,转头看到她过来,眼睛里释放出掩饰不住的惊喜。 “珍妮,你来了。”艾伦停下埋土的动作,起身欢喜地望着她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 荣珍没在意他的称呼与别人不同,含笑关心道:“感觉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我看你种好的这一段挺不错的。” 艾伦弯起嘴角,说一切都很好,荆棘生长的地方 没有野兽,他只需要将其挖掘回来种上浇点水,以荆棘顽强的生命力,很快就能重新扎根茁壮成长。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农场的栅栏上就能开满红色的荆棘之花。 那画面想想就很美丽。 荣珍想象着露出笑容,目光移到艾伦戴着的面具上,不好意思道:“抱歉,艾伦,他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比较好奇,也怪我没有提前跟他们讲清楚,让你遭受到了烦扰,这是我的疏忽。” 艾伦神色一愣,继而摇头:“不用道歉,珍妮,我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耽误大家太多的时间。” 荣珍觉得他太善解人意了,真是人美心善。 艾伦则有一种被她重视的感觉,不然她怎么会因为这件事亲自过来跟他道歉呢。 这让他浑身熨帖,心里暖乎乎的。 他采下两朵开得最好的荆棘花,低垂着小扇子似的眼睫毛,羞答答地送给荣珍,说:“珍妮戴这个最好看。” “是吗?”荣珍莞尔一笑,谁不喜欢被恭维被夸赞呢,何况现在夸她的还是一个大帅比。 这糖衣炮弹,荣珍也扛不住。 她抿了抿早上梳的发髻,还想着可以把花插在哪里最合适。 送花的人已经自告奋勇地想要帮她插在发髻上,在征求过她的同意后小心靠近过来,屏着呼吸将花插在她耳侧的位置,完后瞧了又瞧,不舍得退开。 荣珍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森林青草气息,额头那里仿佛有春风在缓缓吹拂着,带起一阵皮肤的颤栗。 若不是清楚这家伙天性单纯,她都以为对方是在故意撩拨她。 重获青春的老司机可经不起毛头小子的撩拨,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好了,你继续工作吧,我也回去忙了。”荣珍回神推开艾伦,转身匆匆回小楼,髻边的红色荆棘花随着她的走动颤颤巍巍地随风摇曳,不知晃了谁的眼、迷了谁的心。 之后几天,荣珍再下来巡视的时候,就没怎么靠近栅栏过,偶尔会叫黛西来通知艾伦一些事情,比如该吃饭了、该休息了,或者该领取什么福利了,别人有的,都没落下他过。 只是荣珍整个人再未与艾伦接触过。 主要她怕自己会经受不住美色的诱惑,哪天一个不小心就祸害了人家清白大闺男,到时不好收场。 她这也算为艾伦着想,本来人家命就够苦了,她不能再雪上加霜、苦上加苦吧,那她成啥了。 所以两人保持一定距离是非常有必要的。 但艾伦不知道呀。 他还以为荣珍的骤然疏远是对他有什么不满,为此失落难过地找到黛西询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珍妮讨厌我了?” “没有啊。”黛西很惊讶,因为她根本没发现珍妮小姐有讨厌艾伦,相反对他还挺关注的,时不时地会透过窗户看他一眼。 有时候看他在大太阳底下种荆棘,珍妮小姐还会叫她去送一杯解渴的冰果汁过去,时时刻刻关心着照顾着,怎么看都不像是讨厌。 艾伦听后一扫颓丧,瞬间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黛西又人小鬼大地替他分析原因,说珍妮小姐之所以不跟他多接触了,有可能是为了不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给他搞特殊,免得他被大家排挤,不好融入农场的工作环境。 毕竟他是新人嘛,长得比所有人漂亮就算了,如果还得到了雇主家的另眼相看,那得多招恨呐,过后日子肯定不好过。 所以珍妮小姐都是为他好,可不能胡思乱想啊。 艾伦听得连连点头,翘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珍妮真是一位很会为他人着想的好心小姐,如果这份好从此只用在他身上,那就完美了。 可惜他不能,他不配。 想起自身的残疾,还有种族的差异,刚刚支棱起来的某精灵再次委顿下去。 黛西看他忽然转身继续去干活,背影好像要破碎一样,摸不着头脑地挠挠脸颊。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已经劝好了吗? 不理解的事情就问珍妮小姐。 黛西很好地履行这一原则,将她和艾伦之间的对话,还有后者莫名其妙情绪多变的样子,都告诉给荣珍。 情感经历丰富的荣珍立即意识到艾伦对她的患得患失是为什么。 那晚在小楼的窗台下,他就讲过类似表白的话,现在又这样,几乎是司马昭之心了吧。 他喜欢她,想亲近她,却又顾虑着什么,不敢亲自踏出那一步,只敢用眼巴巴的目光吸引她上前,等着她靠近,等着她来拉近他们的距离,会为她的亲近而欢喜,也会为她的疏远而伤心。 至于他顾虑的是什么,荣珍大概也能猜到,八成就是他身上的残疾了。 其实没有耳朵放在他身上并不算什么残疾,他那张脸足以撑起所有,让人看到他的一瞬间完全忽略耳朵的存在,所以有没有耳朵根本无关紧要,又不影响听力。 可艾伦好像很在意,也以为别人尤其是她很在意。 唉,好纯真的一颗少男心啊。 荣珍都忍不住有些意动。 威尔农场早晚都需要一个继承人,从她手里接过经营传承的大任,按照原主的心愿,她不可能随便找一个外人来继承农场,那么不如…… 嘿嘿,再看某人表现吧,反正她年龄还不大,有的是时间寻摸合适人选。 白天刚这么想过,晚上某人就来到她的窗台下,悄悄摸摸地哼起了小夜曲。 幸亏他还知道压低声音,没有惊动其他人,只让歌声隐隐约约飘飘忽忽地传进荣珍的耳朵。 当她起身去开窗的时候,那家伙跟胆小鬼似的,搅乱一池春水后又跑了。 然后第二天晚上他又来,哼的都是些缠绵悱恻的小调,黏糊又好听,就差直接讲明他对她有意思了。 可惜等到荣珍去开窗找他,往往都找不到人,最多只看到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仿佛怕她挑破说出拒绝的话,又怕她真的会答应。 他明知自己配不上,可又忍不住求偶的本能冲动,每每都只能趁着月色悄悄来她窗台下唱上几首小情歌,抒发一下心中快要压抑不住的情愫。 他不指望她能给出回应,却又期望她会给出回应,矛盾重重,情难自已。 如此持续一周后,荣珍终于受不了了, 从一开始的新奇有趣变成现在的麻木脸黑。 哦,准确来说是眼圈黑。 艾伦那家伙天天半夜摸过来光点火不灭火,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睡眠了。 若说荣珍之前还想怜惜他慢慢来,现在只想一步到位制裁他! 荣珍咬牙切齿地正要趁着白天让黛西去叫那家伙过来,不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黛西先领着看门人过来告诉她有贵客拜访。 随后一位高挑的身影从看门人身后走进来,背对着光朝她张开手臂微笑:“珍妮,我来找你了。” 荣珍看到她那不同于人类的身高,还有披散着的粉色发尾和十分熟悉的空灵音色,一瞬间确认了来者的身份。 “艾丽娅?!” 第248章 晚上来找我加餐吃鸡 “珍妮,是我。” 艾丽娅再往前几步,走出阳光照耀的范围,露出她那张熟悉的精致容颜和一双尖尖的精灵耳。 荣珍惊喜地拥抱上去,“没想到你会来,欢迎欢迎!这次换我来招待你啦。” 艾丽娅高挑的身形弯腰抱一下她,就跟抱小孩似的直接两手架住她的咯吱窝转一圈,然后笑着将惊呼起来的她放下。 荣珍开心得喘着气,急忙吩咐黛西去叫玛丽送些水果鲜花上来,顺便再问一声艾丽娅:“烤肉你吃不?我们农场有新鲜宰杀的嫩羊肉。” “不用麻烦了,珍妮。”艾丽娅制止了她想热情待客的举动,说自己有任务在身,只是经过这里想过来看望她一下。 因为艾丽娅一直都记得珍妮跟她说过的自身处境,担心她会处理不来,被人给欺负了,特意绕到农场这里露个面,给她撑撑腰。 无论如何,让别人看到她有个精灵朋友在,总能帮她减去一些麻烦。 荣珍虽然暂时没能理解到艾丽娅的这份良苦用心,但是有朋友记得来看望她总是件很令人愉快的事。 既然艾丽娅不能在这里多做停留,那招待就不必了,给她打包点威尔农场的特产带上吧。 前两天做的肉干果脯,还有一些奶糖奶豆腐,都给她备上一些,装在包袱里带在路上当零嘴吃,实在手紧了还能卖给别人换钱花。 毕竟这些东西热量高,在西幻世界都是硬通货,大多数种族都不会拒绝。 玛丽根据黛西传递来的吩咐,将它们都打包在一个包袱皮里。 荣珍拎着这个包袱将马上就要启程离开、比较赶时间的艾丽娅送到大门口。 艾丽娅注意到大门一侧绕着枯木栅栏种出几百米的荆棘丛,诧异问道:“你们去森林中挖来的?它生长的地方对人类来说往往都很危险。” “没有,是艾伦从边缘地带找到的。”荣珍解释。 听到自己名字的艾伦将自己蜷缩着的身体往荆棘枝条深处藏了藏,戴上兜帽,屏住自己的呼吸。 艾丽娅只是扫过一眼被荆棘丛的绿色吸引,暂时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艾丽娅:“艾伦?” 荣珍:“新来的雇工,也是我新交的一个朋友,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下次你再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听到她俩这番谈话的艾伦:“……!”拒绝拒绝。 闲话几句,离开的时间到了。 停留在农场大门外的斑比已经在哟哟地催促。 艾丽娅只好停下话头,依依不舍地同荣珍告别:“别的不说啦,来看你一眼,知道你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这次去矮人一族送信,很快便会回转,到时我再来找你玩。” 荣珍终于领会到她来此一趟的用意,顿时觉得自己手上的包袱送得太轻了。 “那你下次可得停留久一点,我说了要好好招待你的。” 艾丽娅和她一击掌,笑着说了一声好。 荣珍将包袱塞给她,不容拒绝地催她上大驼鹿,亲眼目送她骑着大驼鹿迅疾而去。 黛西站在她身后抻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瞧不见一精灵一驼鹿的影子了,才意犹未尽地嘀咕道:“珍妮小姐居然交到一个精灵做朋友哎。”语气中不乏骄傲,一副与有荣焉的小模样。 荣珍转身弹了下她的脑袋,“你一个小家伙在嘀咕什么,趁着今儿个小姐我高兴,咱们农场今天全部加餐吃鸡。” 黛西欢呼一声,跑去告知玛丽和其他人。 片刻后,雇工们欢呼雀跃着加快了手上工作的进度,早完成今天的工作量早吃烤鸡肉。 玛丽也跟着他们加快动作,不然等那群打鸡血似的家伙们把活都干完了,她的烤鸡大餐还不一定能做出来。 荣珍也知道临时给她增加了许多工作量,准备拉上黛西和艾伦去给她帮忙,结果没在农场找到艾伦的影子,不知道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瞧着他在荆棘墙那里留下的种植工具,荣珍朝四周喊着他的名字:“艾伦——艾伦——?” 这小子不会是知道她想跟他摊牌,故意在躲她吧? 还是说被狼叼走了? 想到第二种可能,荣珍神色一凝,都打算叫来雇工出去找人了,荆棘墙里窸窸窣窣地抖动着冒出半颗头。 那头上凌乱的白毛,那脸上还牢牢戴着的面具,不是她正找的艾伦,还能是谁。 “好呀,原来你躲在这里,可叫我和珍妮小姐好找!”黛西气呼呼地扑上去,一把将人揪出来。 艾伦没有反抗,顺着黛西的力道从荆棘中走出,眼神闪烁地看向荣珍,像是做贼心虚一样,喊了一声珍妮。 荣珍没好气道:“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艾伦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说完低下头,眼睫毛颤动,跟做错事害怕挨骂的小狗似的。 荣珍一看都不好意思再责怪他,转换语气说:“我并不是想教训你,而是荆棘上都是刺,你钻里面睡觉,万一被伤到怎么办?” 原来是在关心他呀,意识到这一点的艾伦猛地抬起头,眉开眼笑地回答:“不会的,我皮糙肉厚。” 荣珍瞧着他那身白皙细腻的皮肤,并不信他的话,叮嘱他以后再干活累了就去他住的小屋休息,种植荆棘墙又不急,没必要这么拼。 现在嘛,都跟她去厨房帮玛丽打下手吧,别的事饭后再说也不迟。 荣珍意味深长地看艾伦一眼,打头走在前面。 黛西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和同样亦步亦趋的艾伦说:“刚刚来了一位珍妮小姐的精灵朋友,可惜你不在,没能见到。” 小姑娘始终认为,人类能见到精灵是一件幸运的事,见到是幸运,见了也能幸运。 毕竟人一辈子才多长,而精灵能活上千年呢。 相对于人类而言,精灵都算得上半神了。 艾伦笑笑不说话。 其实他见到了,正因为见到才迅速躲了起来,不然万一被那个女精灵认出来,非要将他带回森林,那他还怎么待在珍妮身边啊。 到了玛丽那里,她早已忙翻天了,三人的到来正好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荣珍因为身份关系被安排了最轻松的活计,帮忙筛选碾碎一些香草香叶,作为烤鸡的配料备用。 艾伦因为力气比较大,被玛丽安排到烤炉旁负责转动吊叉拉风箱。 黛西人太小,只需要把烫好的鸡毛扒掉就行了。 扒完交给玛丽,由她来开膛破肚收拾内脏,再清洗一下塞上香料抹上盐巴,就能上吊炉烤啦。 几人分工明确,不一会儿便把所需要的烤鸡全部弄好上架,省去玛丽不少事。 等到开饭时,早已闻到香味饥肠辘辘的雇工们蜂拥而至,看到珍妮小姐也在,马上收起馋相乖乖地排起队。 荣珍让玛丽将烤好的鸡一斩两半,给雇工们一人分一半,连同解腻的野菜汤一块分发下去,两大桶蒸土豆作为主食摆在一旁随便拿随便吃。 这样的饭菜在小镇及周边都绝对算得上优秀,也是雇工们对农场以及农场新主人有那么大忠诚度和 配合度的原因所在。 因为荣珍她薪水给够不说,吃食还管够,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好。 试问谁不爱呢。 起码艾伦收到她额外为他准备的水果泥时,心里就火热火热的,爱的不得了。 只因荣珍看出了他对油腻的食物无感,又觉得野菜汤太苦太烫,没嫌弃他挑食难养,反而默不作声地给他送来一盘清爽甜香的水果泥,让他配着黑麦面包填肚子。 艾伦吃到嘴里,甜到心里,悄悄看向荣珍,对上她含笑的双眼,心头那股火一下烧得更旺,把他的脸都烧红了。 还好他戴着面具,脸红成荆棘之花也没人看到,只是羞涩地低下头后,脖颈上露出的粉红色出卖了他。 荣珍路过时故意在那上面点了点,如愿看到那一片皮肤轻轻颤动,变得更红了。 “晚上过来找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艾伦缩着脖子点头:“好…”嗓子都是颤的。 虽然羞得想缩回荆棘丛里,虽然明知道不该应下,虽然…虽然……有太多虽然的理由,仍旧比不过他心中本能的渴望,渴望被她关注,渴望被她抚摸,渴望被她爱着,渴望她的一切。 他渴望和她融合在一起,哪怕只有一息时间,往后回忆起来便全都是美好。 就是如此的卑微。 艾伦欢喜、激动又哀伤地出神想着。 黛西端着自己那份食物跑过来问他:“艾伦,珍妮小姐和你说什么了?”让他愣在这里,连盘子里的食物都不吃啦。 珍妮小姐亲手做的水果泥哎,艾伦不吃的话,能给她尝尝吗? 艾伦立即回过神,察觉到她对水果泥的觊觎目光,连忙用手臂圈起来护着摇头:“珍妮没说什么,你快吃自己的吧。”别惦记他的了,小人儿一个,胃口却不小。 他和珍妮的约会不能让别人知道,那样会影响珍妮的声誉,有的人类最在意这个了。 还有,珍妮给他做的食物,也只能进他的口,哪里有别人的份啊。 饭后时间过得十分漫长,艾伦以洗漱的名义向玛丽多要了一桶水,回到自己居住的小木屋,将全身上下都打理一遍,换上干净的袍子,乘着月光悄然来到荣珍小楼的窗台下。 叩叩两声熟悉的敲击过后,楼上的窗户如愿打开,露出心上人笑意盈然的样子。 荣珍也是刚洗漱完,正擦着头发,听到下面的动静就给他开窗了,倚在窗台上边梳头发边笑盈盈地望着他。 “艾伦,你有没有胆子上来?” 只给一次机会哦。 第249章 被人发现啦还好瞒住了 那一晚之后,荣珍和艾伦的关系有了突破性进展。 当然,目前仅限于他们两人知道,连陪荣珍住在同栋小楼的玛丽都不知情。 艾伦那晚上楼时也没走一楼,直接从窗户上爬进去的。 那点高度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两人就这样偷偷摸摸地约着会,享受着青春的美好,暂时不想其他。 荣珍是还没想好,艾伦是完全不敢想。 直到玛丽某晚起夜,发现楼上珍妮小姐的窗户还亮着,疑惑地到近前一看,发现了艾伦的身影。 艾伦约会完正要衣衫不整地爬下楼,察觉到玛丽的视线后一不小心脱手从窗台上摔了下去。 扑通一声落地,惊动了窗户内同样衣衫不整的荣珍。 她立即探出头查看,小声问:“怎么回事?有没有伤到?” 她怀疑是自己刚刚把对方榨的太过,直接把人榨虚到腿软乏力了,捂脸.JPG 艾伦立即爬起来回道:“我没事,珍妮。” 有事的是发现他俩奸情的玛丽。 被当场吓晕过去了。 荣珍不好意思地赶紧下楼,和艾伦一起将她抬回一楼的卧室,然后商量怎么办。 艾伦自然是听从指挥,随她怎么安排。 但心里不无期望,盼着心上人在给与他渴望的情爱之后,还能再给他一个名分。 他虽是精灵,却已经变得和人一样贪心不足得寸进尺了。 同时,他的理智又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以他这样子能得到心上人的垂青已是最大的幸运,哪还能索求更多呢。 两种念头和情绪在他心里反复拉扯战斗,终究是对心上人的爱意占据上风。 爱是占有,是克制,也是成全。 他已经享受到珍妮赐予他的爱情甜蜜之花,自然不能再让她陷入到名誉受损的境地。 荣珍不知道艾伦在一瞬间已经想了很多,但她清楚自己目前还不想公开和艾伦的关系。 所以她的决定是先看看第二天玛丽醒来后的反应,如果可以糊弄过去就先瞒着,不行就摊牌。 艾伦明白了她的选择,面上乖巧应好,嘴里甜滋滋的薄草糖不知不觉间变了味道。 那是刚刚荣珍与他玩耍过后亲手喂进他嘴里的告别小礼物。 刚刚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苦涩。 而他只能甘之如饴。 荣珍倒没有他想的这么复杂,对艾伦的喜欢是肯定的,无论是他的颜值和身体,还是对他的钟情倾心,她都很爱。 但是嘛,她这具身体的年龄在她看来还有点小,再加上有继承的农场和传承的重任,所以婚姻大事不好轻易定下,也不想太早结婚。 所以只能委屈艾伦一下啦。 虽然这样做显得她有点渣,但是她会加倍对艾伦好的,也在那晚开始之前认真询问过他的意见。 如果他不愿意,他们两个还能回到朋友的位置。 她只是被他的真情触动到,有了想和他谈一场恋爱的心思,并不是想要勉强他,非他不可。 她的年龄还小,以后肯定能遇到其他合适且令她心动之人。 艾伦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这一点,在她松口的时候立即抓住了机会,不容她反悔地迅速爬上了她的窗台。 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午夜幽会和磨合,两人的地下恋谈得还算不错,除了白天不能见光以及需要避讳着点,其他方面都变得越来越默契。 只是没想到会突然被起夜的玛丽撞到。 也怪他们两个玩的太投入,没注意到楼下的动静。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玛丽按照生物钟醒来后立马上楼探望荣珍,一脸的犹犹豫豫欲言又止道:“珍妮小姐…” “怎么了?玛丽婶婶。”荣珍掩嘴打着哈欠,身上穿着保守的睡衣,将她脖子以下都遮得严严实实,头发也是很规整的模样,脸上和露出的皮肤上只有晨睡醒来后的自然红晕,再无其他。 玛丽注意到这些,神色恍惚了一下,最终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好像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想来问问珍妮小姐您…您早上想吃什么?” “吃奶油面包和培根吧。”荣珍选择了早餐内容,关心玛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再给她请个厨房帮工。 不想失去这份好工作的玛丽瞬间警醒,婉拒了荣珍的提议,表示自己一个人完全能胜任。 她可不想找来个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的帮工,还要分出一份好处和薪水。 至于有关珍妮小姐的那件事,应该是她昨晚稀里糊涂做的梦。 虽然是这样断定了,玛丽在离开时仍然试探着问了荣珍一个问题:“珍妮小姐,您觉得艾伦怎么样?” “艾伦?”荣珍疑惑,然后适时地表露出一些欣赏道:“他很不错呀,人长得好,干活还麻利,如果爸爸妈妈还在世,肯定会喜欢他的。” 可他没有耳朵,是先天残疾啊! 玛丽想提醒她这一点,□□珍表现出的态度让玛丽咽下了这句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她不能讲,那样太逾越了,不是她一个厨娘该管的事。 而且珍妮小姐明显对艾伦有兴趣。 希望只是一时兴趣,不要发展到昨晚梦到的那种场景。 珍妮小姐竟然会和艾伦半夜私会,噢天呐,简直 不敢想象,肯定是艾伦引诱的珍妮小姐,那小子就长了张容易让小姑娘沦陷的美丽脸蛋。 给雇工分发早饭时,玛丽忍不住瞪了眼前来领饭的艾伦,私下悄悄让黛西盯好了他,别让他有机会凑到珍妮小姐身边。 黛西表面应的很好,转头就把这事告诉了荣珍。 荣珍奖励她几颗糖,笑着说:“没关系,玛丽误会艾伦了,我会跟她解释的,也会给你保守秘密。” 黛西拿着糖开心地去做她安排的任务。 艾伦随后过来,踟躇地问:“玛丽,她刚刚发饭时瞪了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 重点是没有给她带去麻烦吧? 荣珍招手让他走近一点,趁着四下无人,抱住他亲了一口说:“没有,她以为是做了一个梦。” 不过可能是有点发现的,毕竟她已经稍稍露出点痕迹了,先提前为以后的关系公开做做铺垫。 她不可能一直让艾伦做她的地下情人,只是不想现在公开而已。 艾伦已经那么可怜了,她不能在享受过他的爱情和身体后,还要狠心地欺负他。 那样她会比那些嘲讽艾伦是残疾的人还要可恶。 但是艾伦不知道她的打算,得知玛丽并没有揭穿他们两人的事,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庆幸珍妮的名誉没有受到损失。 难过他不能光明正大地拥有心上人。 艾伦一边为此沮丧不已,一边又情不自禁地沉浸在与荣珍的欢喜亲密中,整个人都快要分裂成两半,一半寒风彻骨,一半春花烂漫,纠结得不行。 直到这段关系迎来转机,荣珍觉得差不多了,终于松口想与他公开的时候,阿贝尔突然到访。 他的到来让荣珍十分意外,暂时压后了自己和艾伦公开的事。 毕竟她和艾伦什么时候都能公开,而阿贝尔这个本该在森林为他们王服务的精灵却不会无故到访。 如荣珍所想,阿贝尔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主要是想和荣珍打听艾丽娅的情况。 荣珍之前就看出他喜欢艾丽娅,对他会关注着艾丽娅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艾丽娅不是去矮人王国送信了吗?” 精灵那边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呀,怎么会来问她呢? 阿贝尔似乎隐瞒了什么,面带为难道:“她走的时候有没有透露过什么?比如与谁通过信,送完信还会去哪儿,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心上人……” 荣珍听到最后瞪大眼,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她只说过很快会回来,然后会来我这里让我好好招待两天,其他都没透露,她、她是出了什么事吗?” 荣珍有点懊恼,这段时间她把精力和注意力都放在艾伦身上了,多余的也全都在农场的运行上,艾丽娅没来,她也没多想,只以为对方送信还没回来。 原来艾丽娅是出事了吗? 怪不得都过去好几月,夏天都走到尾巴上了,她还没有出现。 阿贝尔艰难地说:“有外出的精灵在矮人王国那里看到,一个叫布鲁尔的矮人正在疯狂追求艾丽娅,而艾丽娅只传回了一个平安的讯息,却没在约定的时间赶回来,我担心……” 担心艾丽娅会出意外,担心艾丽娅会答应那个布鲁尔的追求,担心艾丽娅以后会没个好结果。 所以担忧之下,阿贝尔请示过事务官,独自出森林来找艾丽娅。 首站就是威尔农场。 因为艾丽娅走之前说过会先来看望她的人类朋友,珍妮。 阿贝尔想通过她打探一下艾丽娅是不是早与那个矮人布鲁尔认识,会不会已经接受了他,并和他私奔了。 虽然他不想这样想艾丽娅,但这是他做的最坏的预测。 如果艾丽娅当真这样做了,他必须帮她隐瞒住,还要尝试能不能把她劝回来,不然一旦被王宫发现这件事,艾丽娅必定会得到惩戒,事后也不会得到好结果。 荣珍已经听到阿贝尔提到两次艾丽娅若和那个矮人布鲁尔在一起不会得到好结果了,是因为精灵和矮人存在生殖隔离吗?但若是两人不追求子嗣后代呢?只是两个人在一起也很好啊。 当然了,前提是艾丽娅真喜欢那个矮人,且答应了对方的追求。 阿贝尔神色严肃地摇头,“不仅仅是种族的问题,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精灵失去爱人会心碎而死!” 而矮人是短生种,即便不存在移情别恋和意外身故的问题,他们也活不过精灵。 如果选了他们当爱人,精灵迟早会在爱人死去后跟着离去。 阿贝尔能接受艾丽娅爱上其他人,却难以接受她的人生那么早就结束。 第250章 身份暴露了坚决不承认 虽然精灵死去后,灵魂和躯体都会回归母树,开始进入下一个轮回。 但是没有了记忆后重新开始的艾丽娅还是他喜欢的艾丽娅吗? 阿贝尔很确定,不是的。 所以他完全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艾丽娅走向末路而无动于衷,他必须行动起来。 荣珍在之前世界的文艺作品中听说过这个设定,但是她没想到会在这个世界的精灵族身上真实存在。 想到艾丽娅有可能早夭,她也担忧不已道:“阿贝尔先生,你快去找艾丽娅吧。” 希望还来得及,希望事情没有恶劣到那一步,希望艾丽娅能开心快乐地活到寿命的终结,而不是被一个矮人以爱情的名义捆绑。 “珍妮小姐,如果艾丽娅回来找您,希望您能留她多呆一段时间,我会尽快赶回。”阿贝尔临走前拜托道。 荣珍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但是却有一种他也在立flag的心惊肉跳感。 艾丽娅之前走的时候也说会尽快赶回来,结果偏偏出了意外。 现在他又这样说,让人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荣珍忧心忡忡地送阿贝尔离开,快要到达农场大门口时,恰巧碰到因为得知她和阿贝尔孤男寡女私聊太久而忍不住从藏身地跑出来想要偷偷查看情况的艾伦。 双方一碰面,齐齐变了脸色。 艾伦也没想到会这么寸地正好撞上,脚步一顿转身就想溜。 阿贝尔疑惑地高声喊他:“艾伦?你怎么在这里?” 尽管艾伦换了袍子,还 戴了面具,也遮不住他那独属于精灵的气质和满头雪白长发。 更别提作为精灵一族几千年来第一个没发育完全就出生的残疾儿,艾伦在出生后曾引起过几乎所有精灵的讨论和关注,阿贝尔因此对他的印象极其深刻。 此刻见到他的身影,怎么可能认不出呢。 “你们认识?”荣珍狐疑的话让艾伦意试图逃跑的举动顿住,背对着他们僵在那里不敢回头。 但是阿贝尔皱着眉一脸难以理解地就要爆出他的真实身份,“当然,他是……” 艾伦立即强迫自己转过身面对,快速跑到荣珍身边牵住她的手说:“珍妮,我不认识他,他可能是认错人了。”语速说得非常快,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他这点小变化逃不过荣珍的眼睛,下意识看向刚刚被艾伦打断话头的阿贝尔。 艾伦紧张地伸手地把她的脸掰回面对着自己,眼睛里也全是自己的身影,壮着胆子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她的脸颊,声音发颤道:“珍妮,不要看他,不要听他说什么,你只能看着我,听我说话。” 看似是在吃醋,其实也真是在吃醋,即使知道荣珍不会选择精灵当伴侣,也担心她会被精灵的美色诱惑到。 顺便,他还担忧自己的身份有可能会暴露。 本想张口说什么的阿贝尔被眼前的一幕还有他话里的内容震惊得瞠目结舌,一时间陷入沉默。 艾伦趁机想将荣珍拉走,甚至不惜对她施展美色诱惑。 可惜荣珍跟他偷偷在一起这么久,已经有些免疫力了,而且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艾伦,你在担心什么?又在遮掩什么?你有事瞒着我?” 轻飘飘的质问三连落在艾伦头上,犹如万钧雷霆,砸得他眼冒金花、天旋地转。 “什、什么都没有啊珍妮,你误会了,快跟我来,我可以跟你慢慢解释。”艾伦执意想将她先带离那个能认出自己身份的男精灵身边。 荣珍稳如磐石,神情认真地对他说:“艾伦,你知不知道自己从不会撒谎?你一旦撒谎了就会变得心虚不对劲,整个人慌乱无措,就像是此时此刻的你。” 艾伦闻言仿若被雷劈一样定在那里,好似一个做错事被发现的孩童。 荣珍看他这样子心下一叹,决定给他个解释的机会。 阿贝尔再怎么样都是外人,艾伦才是她已经选定的这个世界的另一半,在外人和他之间,荣珍自然选择相信他。 只希望他能不辜负她这份信任才好。 因此荣珍抱歉地对阿贝尔说:“耽搁您的时间了,别的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艾丽娅。” 阿贝尔回神点头道:“我明白的,等我找到艾丽娅再回来带走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三人都清楚。 艾伦暗中瞪他一眼,嫌弃他多管闲事,对他看过来的不赞同目光视而不见,撇过头去。 荣珍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眉眼交锋,不禁若有所思。 阿贝尔转身骑上大驼鹿离开,走回大道上后回头望向矗立在薄雾之中的威尔农场,自言自语道:“艾伦,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不能放任艾丽娅被一个矮人祸害,同样不能放任你去祸害善良的人类姑娘。” 精灵和矮人结合不会有好结果,人类和精灵也是一样的道理。 阿贝尔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悲剧的发生,最好趁着刚有苗头时就将其掐断,对彼此都好。 打定了主意,心情沉重的精灵飞驰而去。 徒留艾伦面对等着听他解释的荣珍心惊胆颤、绞尽脑汁。 他觉得他要是一个解释不好,怕不是就要从此失去心爱女孩的垂青了,甚至还有可能被赶出威尔农场。 “想清楚怎么说了吗?”荣珍面无表情地看着哼哼唧唧半天始终难以张口的艾伦。 艾伦下意识回道:“还没有……” “那就给我好好想!”荣珍冷哼一声,拉着张小脸大踏步回了房间。 以艾伦的表现来看,他的身份要是没有猫腻,她都能把农场的石头当成黑麦面包吃! 关键这里面的猫腻是什么?她既然给了他机会,就想要听他亲口来解释。 阿贝尔对他的态度,其实让荣珍十分怀疑艾伦的身份是不是精灵,可她已经亲身确定过艾伦就是人类,精灵长成他那样怕不是个残疾,而很显然精灵族没有残疾的…… 不对! 精灵族有个残疾! 荣珍猛地站起来,从记忆里扒出那一件让她差点都快忘了的精灵早产事件。 当时她刚来这个世界,被精灵王邀请去精灵乐园和王宫做客,艾丽娅充当她的向导接待了她,带她去参观精灵母树,亲眼见证过一个精灵孵化果的掉落、开裂,虽然没看清从裂口里钻出来的新生精灵,但事后她听到那个精灵由于早产,孕育不完全,造成了一些身体上的残疾。 再想想艾伦没有耳朵,身体瘦高,偏偏却长了一张和精灵差不多美丽精致的脸,真相似乎很明确了。 是她被美色迷了眼,没有及时和精灵的那件事联想到一块。 荣珍神色懊悔地闭了闭眼,望着外面已经暗淡下来的天色,对送餐上来的玛丽说:“叫艾伦过来找我。” 如果她所料的不错,艾伦伪装身份欺骗她是毋庸置疑的,这笔账必须跟他算清楚。 如果不是,那正好让他解释清楚自己身份上的猫腻。 否则,他俩的关系永远摆不到明面上来。 艾伦纠结了大半天,还没想好怎么跟荣珍解释,就接到玛丽传过来的口信,顿时手足无措地来到荣珍面前。 没等他说什么,守门人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珍妮小姐,精灵、精灵来了,好多个,就在大门口。” “快请!”荣珍一听那阵势就知道有事情,且事情非同小可,立即叫人迎他们进来。 看到带头的竟然是精灵的事务官本人,她不由得大惊道:“阿奇尔先生,发生了何事?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珍妮小姐,冒昧来访,是有件大事需要处理。”事务官阿奇尔带着几个护卫队成员面色沉重地进门,朝此地主人点头致意后,目光精准地落到正耷头缩脑躲躲藏藏的艾伦身上。 他倒是想要像以前那样悄悄溜走,可惜阿奇尔在进门的那一刻就让陪同过来的护卫队把守住了各处出入口,不给艾伦任何逃走的机会。 再说阿奇尔肯定已经认出他了,再溜走的话,说不定他们会迁怒珍妮。 艾伦只好留在原地,假作镇定,一副跟精灵完全不熟的样子。 阿奇尔拿眼睛夹着他,开门见山地道明来意:“珍妮小姐,实不相瞒,艾伦是精灵族初生不久的残疾精灵,私自跑出来寄居在您这里,如果给您造成了任何麻烦和损失,精灵族都会给与您相应的赔偿,现在我们需要带艾伦回族中治疗!”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艾伦大声抗议着不承认,同时可怜巴巴地哀求荣珍:“珍妮,他们胡说八道的,我明明是人类,你亲自体验过的呀,我们是那么契合!” “咳咳!”荣珍咳嗽两声,本来怒气冲冲想要质问他来着,结果一下子被他猝不及防地开黄腔给干沉默了。 阿奇尔身为精灵族王宫事务官,见多识广是必备的职务素养,听懂艾伦话里的意思后脸唰地黑下来。 阿奇尔难以置信地大怒:“艾伦!你竟然、你竟然私通人类,祸害人家小姑娘?!” 既然已经躲不过,艾伦干脆挡在荣珍身前理直气壮道:“什么叫私通?我是人类,和她真心相爱,我们在一起天经地义。”说得他自己都要信了。 “你是什么人类?你是精灵!”阿奇尔动作迅猛地一把将他薅过来,当场掀了他脸上戴着的丑狼面具,露出下面那张深邃美丽的脸,还有雪白长发遮掩下的无耳孔道。 精灵的构造终究是和人类有所不同,即使没有耳廓,耳孔也和人类不太一样,能清晰地证明艾伦的身份。 这一点连艾伦自己都不清楚。 毕竟他也没仔细观察过自己的耳孔和荣珍的区别,而荣珍为了防止刺激到他的敏感神经,即便是在最亲密的时刻,也没冒然掀开头发观察过他那里。 250-260 第251章 真正的爱自私自利 最终,艾伦还是被带走了。 而荣珍没有再阻止。 从确认艾伦精灵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他们没有可能了。 不论是精灵与人类存在生殖隔离,还是精灵失去爱人会心碎而死,荣珍和艾伦都不适合在一起。 就像阿贝尔说的那样,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与其将来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如从一开始就狠心将苗头掐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快速做下决定的荣珍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艾伦被阿奇尔带走,看着他趴在大驼鹿背上泪流满面地朝她伸手,而她却无动于衷。 等喧嚣散去,玛丽和黛西小心翼翼地安慰她:“珍妮小姐,别伤心了,谁都没想到艾伦竟然是个精灵骗子。” 好好的精灵不当,非得假装人卖可怜,还欺骗珍妮小姐的感情,太坏了。 “我没伤心。”荣珍扯出一抹笑,却有水珠扑簌簌地往下落。 下雨了吗?她抬头往天上看。 月明星稀,无云也无雨,原来是她脸上的泪啊。 不过是一场半途夭折的恋爱而已,没什么好伤心的。 荣珍这样安慰自己,擦干净眼泪,回去沉沉睡了好长一觉,醒来后依然是沉静睿智的珍妮小姐,只是不再提起曾经的某个人。 她不提,其他知情人自然不会没眼色地提及,不知情的也只当艾伦打的是短工,赚到钱就离开了。 因此不到几天的时间,农场里就没有了艾伦存在的痕迹,仿佛他从未在这里出现过。 刚开始 的那两天,荣珍总会时不时地对着窗台出神,想起那人在窗下对她唱情歌,还有爬窗讨她欢心的样子。 之后夏收来临,她开始忙的分身乏术,渐渐地就将那段美好的记忆压在心底。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不管发生什么,生活总要继续。 等忙碌的夏收结束,荣珍觉得自己都要快走出那段感情的时候,阿贝尔带着艾丽娅回来了,路过湖边小镇,特意拐来她的农场。 艾丽娅和走之前没多大差别,只是眉眼之间带着点轻愁。 阿贝尔显得沉默许多,私下拜托荣珍帮忙劝导一下艾丽娅,因为她极有可能真对那个叫布鲁尔的矮人动了心。 尽管在他找去要带她回来的时候,她没有拒绝,但她的真实心境如何,瞒不过他的眼睛。 于是这天晚上,荣珍邀请艾丽娅一起在月下散步,闻着夏收后黑麦秸秆的清香,诉说彼此心里的秘密。 艾丽娅即便出去了一趟,对世事的历练也比不过荣珍这个几辈子的老司机,轻易被她套出了关于矮人布鲁尔的事情。 “他很执着,对我也很赤诚,是很好很有义气的一个人。” 这是艾丽娅对布鲁尔的评价,显然对他的印象极好。 但起初被对方追求时,艾丽娅其实是拒绝的,并且因为刚开始认识时产生的误会,对布鲁尔的印象并不怎么样。 谁让布鲁尔足够执着足够坚持不懈呢,一直向她示好,一直极力展示自身的优点和魅力,逐渐让艾丽娅卸下了心防,也改变了对他的印象和态度。 然后布鲁尔再接再厉,与艾丽娅渐入佳境就要捅破窗户纸的时候,阿贝尔及时赶到,将艾丽娅带走了。 荣珍听完艾丽娅的讲述,脑海中飘过一个念头。 老话说烈女怕缠郎,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艾丽娅遇到的这个缠郎嘛,恕荣珍难以苟同艾丽娅口中所说的对方很好很好。 真有那么好,他会以矮人之身追求一个精灵吗? 要知道这个世界可不提倡跨种族恋爱啊,但凡跨种族的,结局都不怎么好。 那个布鲁尔开始追求艾丽娅之前难道会不知道这件事吗?就算不知道,在他展开追求之后,别人或者他的同族也会告诉他的吧? 那他怎么做的呢?继续追求。 还有,“他知道精灵失去爱人会心碎而死吗?”荣珍问艾丽娅。 艾丽娅脸上回忆布鲁尔的笑容一滞,摇头说:“我刚开始拒绝他时就跟他讲了。” 那布鲁尔是什么反应呢?荣珍继续问。 艾丽娅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布鲁尔得知后依然倔强又无畏地拦在她身前说,他不在乎什么短生种长生种,也顾不上什么别的问题,他只知道自己快要被对她的思念和爱恋淹没,如果不能得到她的欢心,他现在就要死了。 荣珍听得眉头一跳,这不就是在回避问题顾左言他吗? 艾丽娅讲的是如果接受他后自己会受到的伤害,而布鲁尔口中却只讲如果艾丽娅不接受他,他会怎么样。 也就是说,他其实只顾自己的感受,根本不在意艾丽娅真要跟他在一起,哪天他寿命到头走了后,失去爱人的艾丽娅会怎么样,说不定还会高兴能带艾丽娅一起走。 可是也不想想他的寿命多少,艾丽娅的寿命又是多少,真的爱她的话,会忍心让她年纪轻轻就失去生命吗? 布鲁尔这种人说白了就是自私自利,对艾丽娅的心都不如阿贝尔,只不过比阿贝尔会来事会表达罢了。 但是让荣珍劝说艾丽娅的话,她肯定不能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因为可能会适得其反,激发出艾丽娅的逆反心理。 所以等艾丽娅讲完之后,荣珍紧跟着先讲起了她和艾伦半途夭折的地下恋情。 艾丽娅惊讶得张大嘴巴,“艾伦?那个发育不完全的新生精灵艾伦?珍妮你、你和他恋爱了?!” 这件事实在让她太震惊了,都没闲心纠结自己的那点小情绪,一下子被转移走了全部注意力。 荣珍点头:“对,他不知怎么偷溜出森林来到我的农场附近,装成残疾人类混进农场接近我讨好我,然后和我偷偷恋爱了。” 艾丽娅听得一脸梦幻,见她停下话头,连忙追问之后呢。 之后艾伦身份暴露,被精灵护卫队抓回去了呀。 艾丽娅呆住,意外又不算意外。 不过她看到荣珍坦然接受的态度,不解道:“你就这样让他被抓回去了?不去解救他吗?你们已经成为恋人了啊,就这么被迫分开了吗?” 荣珍叹气:“森林是他的家,又不是龙潭虎穴,他回去就是回家,我们虽然是恋人,但在他身份暴露后,我和他就自动解除关系了,他是精灵,我是人类,既然注定没有未来,不如现在分开,以后各自安好。” 趁着感情还不深,趁着他还不会被失恋影响的心碎,分开对彼此都有利。 艾丽娅听了神色恍惚,“你不爱他吗?” “爱呀,正因为爱他,所以才舍不得伤害他,明知继续相爱下去会在未来某天造成他的心碎,那么我宁愿从未开始过,及时断掉这段恋情,让他可以拥有更美好的一生。”这是荣珍真心的想法,也是对某个矮人的指指点点。 艾丽娅,瞧瞧吧,这才是爱,可别被外面的那些自私鬼给骗了。 艾丽娅不是傻子,前后一联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明白不代表接受,具体还需要她自己消化消化再说,毕竟感情上的事有时候真的很难决断。 荣珍让黛西领着艾丽娅去休息后,望向身后的黑暗处:“好了,人走了,出来吧。” 默默跟在两人不远处的阿贝尔闻言现出身形,走上前道谢:“麻烦你了,珍妮小姐,很抱歉,刚刚你和艾丽娅说的那些,我也听到了,你和艾伦……” 虽然早有猜测,但真听到艾伦与她在一起又被棒打鸳鸯的事,阿贝尔仍感到一种不真实之感,跟听天方夜谭似的。 就问怎么可能呢?艾伦刚新生没多久,而珍妮小姐又只去过精灵王宫一次,他们两个怎么就搞到一起了? 这事比艾丽娅喜欢上矮人还要离奇。 阿贝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荣珍觉得他大惊小怪,精灵都能被矮人缠住打动了,人类为啥不能和精灵产生情愫? 再说艾伦那个先天残疾的家伙长得跟人类差不多,又顶着一张如花似玉的好脸,欺骗走她的感情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阿贝尔:……好吧,是他少见多怪了。 “天太晚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也要回去休息了。”荣珍打个哈欠,转身准备回楼,又被阿贝尔叫住。 阿贝尔犹豫着说:“珍妮小姐,作为您帮忙开导艾丽娅的答谢,有件事我想让您知道,与艾伦有关。” 荣珍迈开的脚步一下顿住,站在那里没有回头,“什么事?” 阿贝尔斟酌道:“艾伦新生那天,您应该也在,想必听说了他发育不完全的事。” 荣珍点了点头,她当时确实听说有个发育不全的新精灵降生,为了礼貌和避讳就没有多打听,很快就离去了。 早知道那个精灵是艾伦,她应该在那个时候打听一下的,不然也不会被他跑上门欺骗感情。 阿贝尔继续道:“那您肯定不知道,艾伦除了没有精灵耳、长得也不高大外,他还活不过百年,和你们人类的寿命几乎是一样的。” 荣珍猛地回头,“也就是说艾伦如果与我在一起,根本不存在长生种与短生种寿命不匹配的问题?” 阿贝尔颔首确认,本来他不该讲的,可珍妮小姐爽快地帮了他,还不惜自曝其短地开导艾丽娅,他不可能看着珍妮小姐失去恋人而什么都不做。 其实仔细想想,艾伦那样的天残精灵这一生都不可能找同族的伴侣了,找了就是害另一半。 那还不如成全他和珍妮小姐,至少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寿命也相等。 之前是他想岔了,如今正好弥补上。 第252章 有宝宝了接艾伦回家 可惜结果并不 如他所想。 即使寿命的问题不存在了,荣珍也没有想要跟他们一块去森林找艾伦复合的意思。 因为人类和精灵除开寿命,还存在种族的差异,他们的结合是不被神明祝福的,所以不能拥有后代。 而荣珍的任务需要后代来传承农场,她不可能为了艾伦放弃自己的使命。 那样未免对原主太不公平。 艾丽娅一如她之前离开时承诺的那样,在威尔农场好好待了三天,每天都和荣珍嬉闹玩耍、乐不思蜀,很快就将眉眼中带回来的轻愁一扫而空。 阿贝尔的目的达到,向荣珍提出告辞。 荣珍举办了烧烤晚会欢送他们,结果自己却在吃烤鱼时忍不住吐了。 玛丽见状还以为烤鱼有问题,但荣珍知道不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些难以置信。 不是说精灵和人类存在生殖隔离,难以孕育后代吗?为什么她现在怀了?难道就因为艾伦是残疾? 于是吃过烧烤之后,借着散步告别的工夫,荣珍询问艾丽娅:“人类和精灵确定不能生育宝宝吗?有没有出现过特例?” 她很确定自己这辈子只有过艾伦一个男朋友,如果怀孕属实,那绝对是他的。 艾丽娅摇头,“我听说过精灵和其他种族的结合,但从未有过半精灵。” 所以如果是其他种族和精灵结合,就要做好不会有后代的准备。 “可是我和艾伦怎么会……”荣珍百思不得其解地喃喃着,手下意识放到小腹的位置。 艾丽娅的视线随之转移过去,神色一愣意识到什么,控制不住地瞪大眼睛:“你,你怀了艾伦的宝宝??” 这怎么可能?!! 甭管可不可能,事实就是荣珍真的怀孕了。 已经有过好几次孕妇经验的她不会搞错妊娠后的身体反应。 艾丽娅直接懵了,忙不迭地跑去找阿贝尔求助,人类怀上精灵的孩子该怎么办呐。 还能怎么办,正好跟他们一起回去问问事务官呗,顺便让孩子妈和孩子爸团聚,总不能打掉他不要吧,那可是一条小生命,还是个人类和精灵结合的奇迹。 荣珍这下不想去也得去了,何况她心里未必没有想去的冲动,只是一直被理智压制罢了。 现在有了光明正大地去找艾伦的理由,她自然不会拒绝。 路上说起能打破生殖隔离怀上宝宝的原因,大家各有各的猜测。 艾丽娅说肯定是神明的恩赐,是森林女神对艾伦先天发育不全的补偿,让他长得像人类的同时,也拥有了可以和人类共同孕育子嗣的能力。 这就解释了为何王宫花名册上没有出现他的名字,因为这样的艾伦在森林女神眼里已经算是人类,而不是精灵一族了。 阿贝尔也比较认同是因为艾伦先天残疾才拥有的与人类结合孕育出后代的能力,但对于他是人类这说话不太赞同。 因为荣珍跟他们讲过事务官阿奇尔来抓艾伦时对他精灵身份的确认过程,艾伦如今的外表看似与人类一样,内里构造却还是精灵,那他仍然属于是精灵族。 艾丽娅由此灵光一闪:“你说他这样的会不会就是半精灵?” 外表类人,内里精灵,传说中的半精灵是不是如此啊? 阿贝尔说有可能,但:“我们亲眼见证过,艾伦的确是从母树上孕育出的果实里孵化出来的。”而不是精灵和其他种族生育出来的。 “也有可能是基因突变。”荣珍骑坐在艾丽娅的斑比背上,默默发表自己的看法。 那两只精闻言均露出一脸疑惑,估计是不明白基因突变是啥。 荣珍也没有过多解释,实际上她自己现在还迷糊着呢。 谁知道是因为什么呀,搞不明白的事就交给专业人…咳,专业精灵负责烦恼去吧。 事务官阿奇尔接到精灵传信过来的这条信息时,还以为是阿贝尔在跟他开玩笑,精灵怎么可能和人类孕育出宝宝呢,这真是千古奇谈啊哈哈哈,哈哈,哈…… 对上阿贝尔一脸严肃正经的表情,阿奇尔最终哈不下去了,惊奇道:“真有人怀上了精灵的孩子?!” 阿贝尔点头,侧身让开,请早已和艾丽娅等在门外的荣珍进来。 荣珍朝阿奇尔挥手打招呼:“嗨,阿奇尔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请问艾伦他还好吗?” 阿奇尔还记得她,听她一说艾伦,心头顿时冒出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艾丽娅扶着荣珍的手臂进来,表现得比她还要小心翼翼,开口证实阿奇尔的猜测:“珍妮怀的正是艾伦的宝宝。” “不可能!”阿奇尔十分笃定地摇头,并且认为荣珍这是蛊惑了两个精灵来帮她碰瓷。 人类怎么可能会怀上精灵的孩子,绝对不可能。 荣珍微微一笑:“世界那么大,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艾丽娅附和:“阿奇尔,你想想如果这是神明的恩赐,是森林女神对艾伦的补偿,是不是就觉得有可能了?” 阿贝尔跟着点头:“以艾伦先天发育成那般类人的模样,他会喜欢上珍妮小姐,还和珍妮小姐孕育出后代,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只有我孤陋寡闻咯?”阿奇尔看他俩全都出言维护荣珍,差点气笑,让手下即刻叫艾伦过来。 结果手下跑了一趟,回来报告说:“艾伦待在禁闭室里不肯出来。” 艾丽娅和阿贝尔惊讶:“你把艾伦关禁闭啦?” “他和人类私自通婚,难道不该关吗?”阿奇尔恨铁不成钢道,然后问手下艾伦为什么不肯出来,他在禁闭室干嘛。 手下答曰:“自闭。” 阿奇尔被噎住。 荣珍忍不住笑了一下,替艾伦声明道:“其实我和他还没有结婚,所以算不上私自通婚哦。” “你俩孩子都有了,你们还不承认?”阿奇尔下意识反驳,然后对上三双含笑眼。 刚刚不还喊着不可能来着,现在倒是确认宝宝身份啦? 阿奇尔瞪了他们一眼,亲自带路去找艾伦。 禁闭室位于王宫一角的树屋内,树屋很小很小,四面都被树干围堵,没有看向外界的窗户,只有木门上有个送饭送水的小窗口。 听阿奇尔说,艾伦被带回来的那天就被关在这里了。 荣珍不敢想象那个脆弱 又敏感的家伙待在这样昏暗狭小的空间里会有多难受。 “艾伦,出来。”阿奇尔打开门,站在门口朝黑漆漆的禁闭室内喊。 里面毫无回应,跟没有精灵似的。 直到荣珍不确定地喊了声:“艾伦?” 禁闭室内才传出一点轻微的声响,证明艾伦确实就在里面,只是对于外面的呼唤却都置之不理。 阿奇尔纳闷:“真自闭啦?”他也没将这家伙怎么着啊。 他叫手下精灵提来一盏萤球灯,在禁闭室门口往里面一照,就发现一团黑影蜷缩在角落那里一动不动。 荣珍也看到了,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再喊:“艾伦?是你吗?我来找你了。” 黑影听到她的声音动了下,重新把自己团了团,再次一动不动,估计还以为是幻觉呢。 艾丽娅觉得挺心酸的,想要张口说些什么,被阿贝尔摇摇头拉走了。 阿奇尔看到他俩离开,跟荣珍说自己需要去翻翻精灵藏书馆,查一查她这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查问题是真,想给荣珍和艾伦留出相处的空间也是真。 荣珍感谢道:“那您去忙吧,我会劝好他的。” 阿奇尔担忧地看了一眼禁闭室内一动不动的黑影团团,叹口气带着手下们离去。 现场只剩下荣珍,她提着萤球灯进去,蹲在那团黑影身旁拍拍他轻声道:“艾伦,我和宝宝来接你回家了,你不高兴吗?” “宝宝?”黑影团终于瓮声瓮气地给出反应。 荣珍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笑着说:“对呀,是宝宝,咱们的宝宝,你喜欢吗?” 黑影团突然哭起来,呜咽道:“果然又是幻觉,精灵和人类不可能有宝宝。” 荣珍湿了眼眶,将他强硬地拉转过来面对自己,捧起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命令:“那你睁开眼看看,我到底是真是假。” 艾伦流着泪摇头:“不要,我一睁开眼,你就不见了。” “那这样呢?”荣珍伸手掐住他腰间的软肉,像是之前最亲密时那样给他爱的惩罚。 艾伦瞬间感到腰上一阵揪痛,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和他距离如此之近,温热的呼吸清晰地扑在他的脸上。 是真的,不是幻觉,她真的来找他了! “珍妮!”艾伦惊喜地想要朝荣珍扑过去,被她一把挡在胸膛上。 荣珍故作嫌弃道:“你有多久没洗澡了?还有忘记刚刚我跟你说的了吗?咱们有宝宝了,你可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动不动就往我身上扑啦。” 艾伦一时又喜又羞又惊,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手无足措地僵硬在那里,任由荣珍摆布,眼睛一会儿盯着她不放,一会儿又盯着她的小腹。 相比于阿奇尔等人的惊诧怀疑,他是最快接受和心爱之人能拥有子嗣后代的精灵。 问就是真爱无敌、神明赐予、他和荣珍牛批。 阿奇尔听到他出来后给的解释,都颇感无语,转头继续扎进精灵祖先们留下的资料海洋中,试图找出这件事发生的根由或者先例。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就和当初查找不到艾伦为什么会先天残疾以至于连精灵花名册都登不上去一样,这次阿奇尔也找不到他为什么能和人类孕育出子嗣的原因。 一位活的足够悠久、快要回归母树进入新轮回的精灵推测道:“如果没有其他原因,那就只有可能是他们拥有足够的运气,结合在一起让神明都忍不住侧目,给他们关上一道门的时候,也留下了一扇可以打开的窗。” 不然又能怎么解释呢? 第253章 西幻世界结束二合一 与荣珍和好如初的艾伦肯定是要跟着她回威尔农场的。 毕竟宝宝都有了,他总不能让心上人孤零零地辛苦孕育他们的爱情结晶。 再说威尔农场只是在森林外面,又不是相隔十万八千里,有事或者想回来方便得很。 但是事务官阿奇尔不太想放他走。 尽管精灵花名册上没他的名字,亲眼见证过他从母树孵化果里出来的阿奇尔也拿他当精灵族的一员对待,不然当初也不会一收到阿贝尔传回的讯息就快鹿加鞭地把他抓回来了。 想白嫖着拐人的荣珍没办法,只好正儿八经地按照迎娶的规矩来。 她给精灵王送上一对儿森林魔法水晶球当聘礼,想要聘请精灵艾伦做自己的丈夫,回去就办婚礼。 艾伦看到水晶球,眼睛都亮了,差点抱着那两个圆球球直接跟她跑,被阿奇尔眼疾手快地拦住,将水晶球夺了过去。 “咳,既然珍妮小姐如此有诚意,那艾伦就交给您了,还望您能善待他。”阿奇尔挥挥手爽快地放行,回头将水晶球小心放置在精灵王的床榻两边。 荣珍和艾伦欢欢喜喜把家回,艾丽娅和阿贝尔作为他俩的护送者,将他们安全送到威尔农场后,顺便在那里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由于是巨龙之灾后的第一场喜事,荣珍两人的这场婚礼办得简单而又隆重。 说简单是因为他们只在农场里布置了一下,准备和大伙热热闹闹地庆祝一番就算成了。 谁知镇上的人听闻消息后纷纷拎着礼物前来道贺,还有与威尔农场有合作的货商也带着伙计赶来贺喜,另有精灵店铺的新郎官‘娘家人’到场新郎官撑腰。 所以不知不觉地在婚礼那天汇聚了好多人和生灵,连路过的矮人和地精都悄悄过来凑了个热闹。 幸好玛丽准备了翻倍的食物储备,不然农场还招待不来。 就这样,荣珍和艾伦在大家的见证下互相交换了代表忠诚的婚姻之戒,从此成为一对跨越种族的新婚夫妻。 婚礼快结束的时候,艾丽娅紧紧拥抱住荣珍祝福她:“珍妮,我的好朋友,你一定要幸福呀。” 荣珍看一眼始终陪伴在艾丽娅身边的阿贝尔,同样祝福她:“你也是,艾丽娅。” 两人告别的话刚说完,那个矮人布鲁尔出现了。 他算是矮人中的佼佼者,足有一米四五的个头,满脸大胡子,四肢粗壮圆墩墩的十分灵活,是矮人王国公认的魁梧勇士,却也只有普通精灵的一半高点儿,连身高残疾的艾伦都远远不如。 当然,追求精神共鸣的艾丽娅不会因此而看不起他,反而挺佩服并感动于他的执着顽强、坚持不懈的精神。 如果不是荣珍告诉她并亲身示范什么是爱,或许她会将这种感情误以为是爱,从而心软答应布鲁尔的追求,让自己陷入命运的漩涡。 但是现在不会了,刚刚告别时珍妮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最温情的陪伴有时候也是一种最长情的告白,如果她真想寻找另一半,不如先看看身边人。 艾丽娅想着自己身边有谁呢,转头便看到一直都在的阿贝尔,瞬间明白了一切。 最终她明确拒绝了布鲁尔的纠缠,并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伴侣的人选。 然后在布鲁尔不相信的目光下,她牵起了阿贝尔的手。 阿贝尔唰地红了脸,第一次在艾丽娅面前露出与以往沉着稳重不同的一面,让后者确认他是真的一直在默默喜欢着她,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 可能没有那么轰轰烈烈,却是最适合她的。 布鲁尔震惊得后退,拒绝接受自己竟然会追求失败,踉跄地跑了出去。 其他矮人赶紧追了上去。 与他们不对头的地精们冒出来嘲笑道:“一个矮人居然想追求精灵,真是赖哈马想吃天鹅肉。” “说什么呐,感觉像是骂咱们自己。”他的同伴忍不住锤他。 毕竟地精严格上说和矮人也差不多,甚至比不上矮人。 那嘲笑的矮人翻白眼道:“起码咱们有自知之明,没有妄图追求与自己天壤之别的存在!” “唉,布鲁尔在矮人王国也是勇士中的勇士,地位很高的。” “可矮人和精灵就是差别很大啊,无论是躯体、能力还是寿命,根本不匹配的好不好,他是怎么敢生出那种心思的,他分明知道差距,知道会给对方带去伤害,还那个样子,他就是自私鬼。” “小声点,这场婚礼的主角也是不同种族的生灵,万一被他们听去,认为你是在影射他们的怎么办?” “怕啥,新郎官听说是个残疾精灵,和人类新娘正好是天作之合。” 几只地精凑在那里嘀嘀咕咕的,手上还不忘将各种好吃的好喝的往自己嘴里塞,显然对婚礼上提供的食物非常满意。 荣珍路过听了一耳朵,介于他们没说自己和艾伦的坏话,就权当他们是对他俩的祝福了,吩咐黛西多给这群地精上点吃食,管饱。 等到婚礼进行到最后一刻,热闹即将散去的时候,一位巫师的到来将这场婚礼推向最高潮。 一袭尖帽白袍长胡子的年老长者被农场的雇工带进来,对着两位新人温文一笑,吟唱道:“远道而来的客人,命运脱轨的精灵,他们在今日结合,是神明的馈赠,是生命线的奇迹……” 后面的,荣珍就渐渐听不懂了,反正等他吟诵完后,对方手中的法杖发出两道柔和的光辉,分别没入她和艾伦的身体内,感觉暖洋洋的。 据老巫师所说,这是他对他俩这对新人的祝福。 俗话讲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巫师一来就先示好,八成是有所求。 伸手不打笑脸人,荣珍在婚礼结束后礼貌地将人请到待客室具体询问,方才得知他是为水晶球而来。 “如果珍妮小姐还有类似森林魔法水晶球那样的宝贝,我愿以重金换购。”老巫师拿出一大袋金币,诚意满满。 然而比起金币,已经不算缺钱的荣珍对他的魔法咒语比较感兴趣。 可惜因为种族差异,荣珍并不能学习。 别看老巫师长得跟人 类差不多,其实他并不是人类,他就是巫师,所以才能学习魔法。 在这个世界,巫师和人类也是不同的种族,只不过巫师十分稀少,且多是在大陆的各处隐秘之地游荡,一般生灵很难见到,显得他们存在感比较低。 但是他们的能力可不低。 特别是在荣珍亲身感受过老巫师的祝福之力后,对他们的本事再无怀疑。 借着对方需要她手中水晶球的机会,荣珍和他达成一项隐秘的交易,为此还找借口把艾伦打发走,一人一巫师在待客厅偷偷交易完毕。 等他走后,艾伦迅速冒出来抱住荣珍询问:“他和你说了什么?没有讲我的坏话吧?” 千万别是什么人类和精灵不适合在一起之类的言论,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个老家伙的,他已经记住他啦! “想多了,是我跟他换了个宝贝。”荣珍笑着拍他一下,拿出用水晶球交换来的透明小乒乓球样的玉石珠子,缠绕上银链子挂在艾伦的脖子上,亲亲他:“新婚礼物,可以保佑亲爱的以后身体健康,与我白头偕老。” 艾伦顿时脸上发烧、眉开眼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虽然肚子里有宝宝,但两人仍然度过了一个完美的新婚之夜,自此开始他们夫妇二人的新生活。 十一个月之后,被荣珍揣在肚里超过十二个月之久的宝宝终于在哇哇大哭中来到这个世界,迎接属于她们的新天地。 是的,荣珍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花,老大跟她一样一头棕发、绿色眼睛,取名叫海莲娜,老二跟艾伦一样一头白毛、褐色眼睛,取名叫安妮塔。 她们都是人类,尽管孕育期比人类胎儿长,出生后也比人类长得美丽、高大,但她们确定是人类无疑。 艾伦为此庆幸不已,对着荣珍送他的玉石小球亲了好几下,“还好不像我一样是残疾。” 更不是什么半精灵、半人类。 倒不是他们对这些存在厌恶、排斥,而是半精灵、半人类很难融于世,一边不被人类接受,一边不被精灵容纳,到时受苦受罪的只有他们的孩子。 所以不论是精灵,还是人类都很好,就别是半人类、半精灵。 最好也别是像他一样的残疾。 艾伦是幸运遇到了不嫌弃他还很爱他的另一半,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的儿女也能同他这样幸运。 两个小宝贝长到五岁的时候,小说女主莉莉安回来了,一如剧情中那样只带回了一个幸存的小伙伴,那个对她最是言听计从的雀斑男孩。 哦,现在已经五六年过去,他们早已长大成人,已不是曾经少年人的模样了,不能再称之为女孩男孩。 莉莉安回来后迫不及待地拿着用香水玻璃瓶装的生命泉水去森林王宫献宝,结果被拒之门外。 剧情里她到的时候,恰逢精灵王闻到生命泉水的气息醒了过来,但是现在精灵王依旧在沉睡,并且伤势也在平稳有序地修复之中,事务官怎么可能会贸贸然放人进去,还拿所谓的生命泉水用在王身上。 当他不知道生命泉水来自什么地方吗?那可是在一群巨龙环绕保护的东海龙岛上! 试问单凭一个喜爱冒险的勇敢少女是怎么拿到它的? 会不会有针对他们王的阴谋? 王不用它不行吗? 自问三连后,阿奇尔果断将莉莉安赶走了。 于是精灵王继续沉睡,莉莉安一无所获地回到湖边小镇。 荣珍自动放弃了剧情任务二,不打算将自己辛辛苦苦修缮经营好的农场拱手相让。 最后,莉莉安藏起生命泉水,为了生计偷走家里养殖史莱姆的秘方,在外和雀斑男孩一点一点地拉起一个养殖牧场,一生忙碌在操劳之中。 荣珍觉得挺好的,自己想要的就自己努力去获取,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现成可供主角们拾捡啊。 别人的劳动成果也是劳动成果,别拿炮灰工具人不当人。 八十八岁那年,荣珍坚持不住了,身体走到生命的极限,而艾伦却还是中年大叔的模样。 当年阿奇尔的预估错误,艾伦在爱情的滋润下不仅仅只能活到人类的百岁,他说不定还能再活上好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连两个女儿和孙辈们都遗传了他虽然比精灵柔弱但却比人类强悍的好体质,都比同龄人显得格外年轻强壮高大,是扩大并传承威尔农场的良好下一代。 因此荣珍顺利完成了原主的心愿任务,对孩子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走之前,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艾伦。 好在她不是没有准备。 曾经她用水晶球和老巫师做过交换,换取一颗遗忘魔法球,就是戴在艾伦脖子上的那一颗。 上面有魔法契约,只等她这具身体的生命走到尽头,魔法就会立即启动,让艾伦遗忘掉关于她的一切,不会在她离开后心碎而死。 等艾伦结束这一世的轮回,回归精灵母树,母树也会在下一轮回开启前对他再进行一次记忆上的洗礼,所以荣珍不担心他以后还会记起她。 遗忘,是她送给他的最后礼物,希望他以后能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这是她对他最诚挚的祝福,愿用她在这个世界所有的爱意和残留的生命力祝愿他轮回后能完好如初,开始新生。 带着这样的祈愿,荣珍留给艾伦最后一个吻,满足地闭上眼。 艾伦哭得流泪满面,不等女儿孙辈们上前安慰,头一歪倒在心上人留下的躯壳上没了。 契约球都没来得及发动,他便先一步心碎而死! 老巫师感知到自己的交易失败,立即前来查看情况,只看到飘在荣珍和艾伦身体上方茫然无措的契约球和满屋的祝福之力,还有一屋子人的悲恸哭嚎。 没办法,为了不失信,老巫师只能利用祝福之力催动契约球,让契约球席卷着两人的身体化作一片白光,骤然飘向森林深处。 荣珍的女儿孙辈给他俩在农场的小坡上立了一个衣冠冢,就在原主父母的坟墓旁边,以后一块接受他们子孙后代的祭拜。 而与此同时,森林王宫里的精灵王在一片白光笼罩中苏醒了。 他比预想中提前醒来很多年,伤势却恢复得很好,就是仿佛忘了什么东西,总喜欢对着床榻前摆放的烛台和水晶球发呆。 阿奇尔便介绍说它们都来自森林外的威尔农场前主人,一并把对方与他们精灵族中的残疾儿通婚且成功孕育后代的奇事讲了。 精灵王听完骑上大驼鹿在森林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巡视,不知不觉间被大驼鹿带到森林外的那处传奇农场。 跨种族通婚的传奇夫妇没见到,只见到他们留下的后代,以及拦路的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精灵王大人,这是我奶奶莉莉安曾经从龙岛带回的生命泉水,希望能对您的伤势有所帮助!”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俏皮少女拦在大驼鹿前,大胆又羞涩地奉上自己唯一的珍宝。 阿尔伯特认出她手中的瓶子上有和烛台、水晶球一样的气息,但已经被生命泉水污染,不值得他的目光停驻。 匆匆追来的阿奇尔替王回答:“谁说我们的王受伤了?” “可是我奶奶说她亲眼看见精灵王大人被巨龙火焰灼伤……”俏皮少女不甘心放弃地强调。 阿奇尔挥手道:“我知道你奶奶,她曾经也来王宫送过这东西,当时我们王用不到,现在我们王的伤势已经好了,更用不到,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俏皮少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自己期望的事情一件都没发生。 倒是她的竹马因为到处找她而受了伤,可能会落下残疾,她出于愧疚给他用了点生命泉水,本来只是拿她当妹妹的竹马过后直接对她爱到骨子里。 俏皮少女大概明白了什么,将生命泉水重新藏了起来。 暗中观察到这一切的阿奇尔冷哼:“果然有猫腻,幸亏没给王用过。” 那生命泉水有效不假,可惜里面掺杂了爱神的祝福(诅咒)。 精灵王在外面转了一圈,即将踏上回程时碰到老巫师,熟络地询问道:“老朋友,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且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老巫师的目光在阿尔伯特身上逡巡一圈,很明显地察觉到自己施展过的魔法气息。 但他要不要告诉这位优雅傲慢的老精灵呢?考虑到那位送他水晶球之人的要求,他最终没有开口,摇摇头转身走了。 不论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既然其中的另一人已经逝去,就让它随着对方掩埋在时光里吧。 或许这也是那位人类小姐选择向他交换遗忘魔法的初衷。 那他又何必破坏对方的一番苦心呢。 精灵王不该有私情小爱,阿尔伯特是阿尔伯特,艾伦是艾伦。 老巫师带着他的秘密走了,留下感到莫名其妙的两个精灵面面相觑,随后踏上前往森林深处的返程。 落日的余晖随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森林之中,就像合上一本刚刚翻阅完的故事书,故事讲完,人物散去,世间只留他们的传说。 回到系统空间的荣珍花费积分看到最后的这一幕,惆怅而又没什么意外地开始结算。 艾伦竟然会是精灵王的化身,非常出乎她的预料,但有前几个世界的失败案例在,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也不算多意外。 只能说,她身上确实对小说世界的男主们有一定的吸引力,她不知道是什么,又为什么会这样,但经过这么多实例证明,它的确存在就是了。 既然如此,除了摆烂接受并在努力中试图翻翻身,证明不是自己这方的问题,她还能干什么呢。 唉,继续申述,抢下一个任务! 第254章 星际竞赛文女炮灰开场雨 林遇险…… 新任务是由一篇星际竞赛文衍生而出的世界。 相关剧情讲的大致就是替双胞胎哥哥上学的平民机甲单兵女主,和指挥世家出身的腹黑男主组队赢取学院竞赛,最终爱情与学业双丰收的校园童话故事。 荣珍这次降临在一个炮灰千金身上,是反派妈妈特意安排进男主的队伍给他拖后腿的,好让自家儿子也就是男主一直以来的学业对手独占鳌头。 可惜原主能力不太给力,运气也有点不好,加入男主队伍没多久就出局了。 唯一的作用就是间接让男主得知了对手妈妈的骚操作,对反派的那只队伍提高了警惕心。 荣珍需要做的剧情任务就是这个。 另外还有原主的心愿任务。 原主叫云珍珍,打小父母双亡,被反派妈妈云家主看中收养,给她儿子云天天当玩伴。 云家是星际联邦的大家族,地位处于名流权贵的中上层,所以即便是个当玩伴的养女,原主在云家的日子仍然过得非常不错。 再加上云家主对待孩子颇有耐心和宽容度,甚至称得上无脑宠、护犊子,云天天又是个爱臭屁顺毛捋的性子,可以说原主跟他们相处的一直都很好,对云家很有感情。 所以她接受不了云家败落团灭的结局,想要云天天好好的安全度过比赛季,这样云家主就不用因为着急担心他而冒然乘坐星际飞船赶来,结果路上遭遇星际海盗被掳走身亡,云家也不用因接连失去家主和继承人而被其他家族围攻,最终被蚕食殆尽。 她认为云天天在比赛中的意外身亡是导致这一切悲剧的开端,因此许下的第一个心愿就是关于云天天的。 希望云天天好好度过学院比赛季,甭管比赛结果如何,只要他人活着就好。 这是荣珍需要完成的第一个心愿任务。 第二个是原主为了以防万一许下的关于她义母云家主的。 如果任务者最终没能阻止云天天的意外身亡,那就保证云家主能安全避过死劫,不用遭遇意外。 因为只要有云家主在,即使云天天没了,云家主也会查清真相为他报仇,云家更不会落成一盘散沙被人瓜分。 而只要云家不散,原主就有依靠,就不会被随便什么人看中拐走,沦落成黑市上任人欺辱的下贱玩意儿。 原主的两个心愿都不是关于自己的,却又都与她自己息息相关,可见是个十分清醒且有自知之明的人,就是身体不太给力,柔柔弱弱的,性子也娇娇怯怯不讨喜。 当然,这个不讨喜是对别人来说的。 对颇具大女子主义的云家主和一向臭屁傲气的云天天而言,原主这样的性子却刚刚好。 以柔克刚是原主寄人篱下那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生存法宝,不然当初那么多养子养女,怎么就只有她成了留在主宅陪伴家主和大少爷的唯二之人了呢。 要知道另一个留下的养子可是凭借的自身绝顶天赋和近乎苛刻的自律努力,引起了云家主的惜才之心,还有云天天的佩服之情,才顺利地脱颖而出。 而原主呢,她只是把云家主和云天天哄好,自然而然地就留下来了。 说起来容易,看起来也容易,做起来可一点都不简单。 但原主甘之如饴,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做的越来越得心应手,因为回报是足够丰厚的,何况她对云家主一直心存感激,对云天天也有兄妹之情,许多讨好和体贴都是顺心而为。 荣珍看完原主的记忆,觉得云家主既然能坐上一家之主的宝座,带领昔日小小的云家在联邦上层占据一席之地,肯定不会被一个小姑娘的微末手段糊弄住。 还有云天天,即便再臭屁骄傲自大,也是接受精英教育的继承人,不可能被随随便便的讨好打动。 他们八成看出了原主的底色,清楚她的那些行为全是出于真心,所以才不介意配合她的演出,越来越受用她的温柔小意。 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原主的努力没有白费,可惜还没来得及享受劳动成果,就被剧情杀的措不及防、一败涂地。 这事儿搁谁身上,不得怨气冲天,养活好几个邪剑仙呐。 荣珍感慨了一下,认真记下自己需要做的任务内容,迅速睁开了紧闭的眼睛。 眼前一条五彩斑斓的蛇正照着她的面门突袭而来,荣珍想要闪身躲避,却错估了原主的身体素质,蛇是成功躲开了,人也踉跄着跌倒在地。 她现在身处一片丛林,周围全是茂密的雨林植被,其中不知藏了多少危险的稀奇古怪的物种,就等着趁她不备时来上一口。 荣珍立马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剧情节点是哪里。 正是学院竞赛刚开始,各大学校的比赛队伍被投入第一个比赛场地——一颗危险与财富并存的雨林星球的时候。 她现在的身份是男主所在大学医学系的一名医学生,是被云家主暗箱操作塞给男主队伍的后勤医务兵,也是男主和队员们心知肚明的关系户,走后门想刷资历的存在。 他们以为是这样的,实际上原主的任务是在男主队伍当卧底,帮云天天拖他们的后腿。 要不说云家主宠孩子呢,为了帮宝贝儿子赢一次男主出口气,不惜亲自下场跟一群学院生耍这种小手段,一边把养女塞进男主队伍拖后腿,一边还能给她刷刷经验资历,一举多得。 原主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比赛开场利用大小姐的娇弱属性,暗戳戳地可给男主他们添了不少堵,偏还让他们说不出什么不满来。 可惜就是运气不好,导致下场太早。 现在荣珍来了,当务之急是需要尽快和男主的队伍会合,否则凭她一个弱不拉几的医务兵,在这颗雨林星球生存,可能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就要被淘汰出局了。 那条一击不中的五花蛇咬了她一口跑了,幸好被她避开攻击没咬到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学校发的防护服质量还是很好的,被五花蛇咬一口连印子 都没留下。 荣珍赶紧从空间钮里掏出医药箱,给自己全身喷上驱蛇虫的药。 腕表在这个时候滴滴闪烁,点开后弹出一张设置成仅主人可见的光屏,上面被置顶的是一个名叫星空灿烂小队的群聊,里面已经有人在呼唤各个队员迅速集合,并且上传了彼此当前的位置。 荣珍马上也将自己所在的地点上传,按照路线朝大家一早约定好的集合地赶去。 可能因为是出生在战场的早产儿,原主的身体素质是真的不咋地,就算被云家主用财力物力精心养了许多年,也堪堪只是达到普通人的标准,与男主他们那些天之骄子的身体素质完全没法比。 还好云家有的是钱,不仅砸钱让她考进了联邦第一综合大学星空学院的医学系,还砸钱让她混进男主的队伍。 原本来之前,云家主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几乎能将她武装到牙齿。 可惜因为比赛规定,她并不能全带上,最后只选了一个装着医药箱和些许食水的空间钮,武器也只有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 毕竟她只是后勤医务兵,不是需要防卫作战的机甲单兵。 气喘吁吁地在雨林中跑了许久,即将到达目的地时,荣珍被一只小山大的黑蜘蛛拦住去路。 对方是雨林星球的特产,别看整只蛛长得张牙舞爪的又黑又丑,但人家吐出的蛛丝很是坚韧好看,是如今不少工业产品和服装的原材料。 黑蜘蛛本身武力值不算低,若是恰巧碰到结网孵卵期,攻击力会更加厉害。 荣珍很不幸地碰到的正是处于结网孵卵期、急需捕捉大量食物储备能量的黑蜘蛛,倒霉地被它一眼给瞄上了。 “大姐,我身无二两肉,求放过啊!”荣珍一边辛苦躲避,一边哀声求饶,说出来的话嗲里嗲气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荣珍自己听着都觉得服,谁能想到原主天生会有这样一把嗓子。 这还真不是故意的,天生如此啊。 狼狈地躲过几次攻击,她连忙通过腕表联系队友,求支援! 让她一个柔弱的医务兵奋战大蜘蛛,连件能反击的武器都没有,还是饶了她吧,这根本就不是她干的活。 求救信息发出去,距离不远的集合地瞬间有了动静,早已到达那里的男主也即是小队指挥辰星源立刻调动身边的两名机甲单兵前去救援。 机甲单兵之一的空海潮当即放出炫酷花哨的机甲,一跃而上道:“不就是一只黑蜘蛛嘛,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让花椒留下保护你。” 他口中的花椒便是名叫花骄的另一个机甲单兵,比起长得五大三粗性格疏狂的空海潮,花骄人如其名,长得那是跟小白花一样干净纯洁,中性娇小的脸上略带几分女气,个子在机甲单兵中也不算多高,实力却不容小觑。 因为他可是上学期机甲系的实战第一,不然也拿不到这回星空灿烂小队的入队名额。 毕竟辰星源也是他们指挥系的第一,他组的队伍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还是我去吧。”花骄积极自荐,话里说是空海潮实力强悍,而指挥又是他们小队的重要头脑,需要他留下保护,自己过去也能解决黑蜘蛛,就不必大材小用了。 实际上为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正等着他们救命的荣珍:……甭管是谁,赶紧来个吧,不然你们就要失去自己的医务兵啦! 第255章 初见男女主添点小麻烦 千呼万唤始出来。 在荣珍就快筋疲力尽被黑蜘蛛逮到的时候,终于等到救援从天而降。 然后当着她和黑蜘蛛的面,那架拉风降落的机甲帅不过三秒,脚底一滑摔了个大马趴。 荣珍目瞪口呆,头顶飞过一排乌鸦。 黑蜘蛛捧着肚子叽叽嘎嘎,嘲笑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抱歉,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摔倒的机甲里传出一道模糊不辨的声音,语气里似乎带着一种强装镇定的慌乱。 荣珍隐约猜出对方的身份,忍不住扶额哀叹。 本来想找个帮手打蜘蛛,没想到来个替哥上学的水货,这可咋整。 对,眼前开着机甲表现大马趴的家伙就是本次小说世界的女主花荞,现在顶着她哥的身份叫花骄。 花荞和花骄是双胞胎,后者因为打暑期工遭遇意外昏迷,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来不及参加这学年的学院竞赛考。 花荞知道哥哥对学业有多努力多在意,不想他因为错过竞赛考而耽误学业,所以脑袋一热就冒名顶替他的身份报名了。 借着花骄之前打下的好基础好成绩,花荞报名没多久就被顺利分到男主辰星源的星空灿烂小队。 比起花骄是真天才有实力,花荞纯粹就是个连机甲都没怎么摸过的水货菜鸟。 要不是她有足够的天赋和学习能力撑着,怕不是一开始就露馅暴露了。 现在花荞之所以主动请缨积极前来救援医务兵,主要就是为了躲着队伍里的那两个厉害家伙,自己私下偷偷熟练机甲操作以及应战技巧,防止之后拖后腿被识破。 剧情中原主在给男主他们添乱的时候,花荞在趁机快速学习并磨炼技能,争分夺秒地给自己打补丁。 可以说,原主搞的那些小动作算是间接给女主赢得了充足的成长时间,可惜没有体现在剧情任务上,不然高低得给点积分吧。 现下女主跟荣珍一样刚进比赛队伍,本身还是一个啥都不会的菜鸟白板儿,就算黑蜘蛛再垃圾,也不是她俩能轻易对付的。 吾命休矣! 荣珍哀叹一声,都想要再次召唤队友来救援了,被花荞爬起来后骤然搞出的动作打断。 “你干嘛?”荣珍无语地看着菜鸟女主踉跄着把她提溜起来,小心放到黑蜘蛛结好的大网上,和那些被黑蜘蛛捕获捆成茧的储备粮们排排躺。 她刚才拼了老命的逃跑躲避,才免于被黑蜘蛛捆绑上网的厄运,结果现在女主一来就给她主动送菜上门了。 就问这是人干事儿吗?! 花荞不好意思的声音从机甲面罩里传出来:“咳,等下打起来这里最安全,你先待在这儿,我去把那只黑蜘蛛收拾了。” 清楚她现在实力如何的荣珍:“……注意安全。”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黑蜘蛛大概也被新来的猎物竟然把另一只小猎物送到它网上的举动惊呆住了,居然没有趁机偷袭,直到花荞放好荣珍后转身去攻击它,它才反应过来迎战。 凭借着机甲的威力和防御力,花荞虽然自身菜的不行,但也和黑蜘蛛打得有来有往。 就是看起来挺辣眼睛的,没有一点机甲单兵作战时凌厉果决的美感。 不过她的进步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快,学习能力极佳。 荣珍在高处清晰地看着,从一开始的嫌弃辣眼到最后的欣赏羡慕,暗道自己要是有这种身体素质和学习能力多好哇。 之前她还说人家是水货,其实真正的水货只有她一个,唉。 随着她的一声叹息,渐渐在实战中摸出点门道的花荞噗通一声趴在地上,摔个狗吃屎的同时也将黑蜘蛛成功压在机甲之下,脑袋都压扁爆汁流浆了,场面惨不忍睹。 但是机甲里的花荞却很开心,因为这场战斗她赢了,顺利度过生疏的尴尬期,也增强了她的自信心。 就是这一切都被另一人看在眼中了。 想到这个,花荞连忙翻身爬起来到蛛网前,期期艾艾道:“那个,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荣珍心有所料,脸上不明所以地问:“什么忙?” “能不能不要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其他队员?”花荞双手合在胸口请求。 别说,这套动作用机甲做出来还挺萌。 荣珍不意外地点头,“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可以。”没等花荞松口气,她又紧跟着问:“你上学期的成绩是掺了水,还是找人 替考了?” 不然解释不了堂堂机甲系首席怎么会打出这个熊样子,是吧? 原本打算放她下来的花荞差点又摔一个踉跄。 这次纯粹是被吓的。 “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暑假打工受了点伤,需要一定的恢复期。”花荞不想给哥哥抹黑,只能含含糊糊、半真半假地给自己现在与哥哥比起来如同放了一太平洋水的实力找借口。 荣珍又不是非要逼她现原形,变相提醒过后就权当自己信了她讲的鬼话。 荣珍:“原来如此,那你放我下来吧,我们快去集合。” 花荞松口气,再次小心地将荣珍从蛛网上提溜下来,放到安全的位置,然后拿出一把光刀开始收割蛛丝,连被她压死的黑蜘蛛体内的丝囊都不放过。 荣珍见了也不奇怪,知道女主家贫,哥哥又因为暑期挣学费受伤,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这点战利品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对女主而言却能拿出去卖上一笔补贴家用。 荣珍搜索原主的记忆,指导她:“看看有没有毒囊,那个也能卖钱。” 不是所有的彩丝黑蜘蛛都有毒囊,有的话就赚大了,比采集蛛丝要赚得多,另外黑蜘蛛的眼珠、蛛腿和背甲在外面也有人会收,作为某些武器、珠宝、玩具等商品的制作材料。 花荞行动飞快地将其一一收集起来装进随身的空间钮,雁过拔毛,但凡有用的全都没留下,还说出去卖了后会分她一半。 虽然黑蜘蛛是她一个人打的,但见者有份嘛,给出去一半想让荣珍帮忙保守秘密。 荣珍倒也没拒绝,因为只有这样,女主才会放心。 收拾好之后,血腥味已经弥漫开了,四周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 花荞立即让荣珍坐上她的机甲肩背,带着她全力赶往集合地点。 对荣珍来说不算近的距离,以机甲的行驶速度很快就到了,远远地便看到集合点有架炫酷的机甲在那儿挥舞着一把大剑耍帅,旁边站着位只有它三分之一高的军绿色身影。 走近后,那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五官精致轮廓深邃的帅脸来,细碎的额发柔和了冰冷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微弯起的红唇,整个给人的感觉十分亲和,气质中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疏离淡漠,很矛盾,也很吸引人。 这位正是本次世界的小说男主辰星源,也是这次竞赛队伍星空灿烂小队的队长加指挥。 他和荣珍一样都是非常纯粹的黑发黑眸,在人种大融合的星际比较罕见。 像女主花荞,脱掉机甲后露出的是浅金色的头发和紫罗兰色的眼睛,而空海潮则是附和他名字一样的蓝发蓝眼,典型的海洋星人特征。 五人小队到达四人,剩下那一个是还在赶来的路上的机械师。 “欢迎医务兵到位,认识一下,我是此次小队的指挥辰星源,云珍珍同学你好。”辰星源噙着友善的笑意,第一个向荣珍伸出手。 荣珍从花荞的机甲上下来,两腿打着飘,有气无力地回应道:“队长你好,我是云珍珍,这次小队的后勤加医务兵,请多多指教。” 握手就不必了,跟男主握手,荣珍怕重蹈覆辙。 但可以鞠躬,顺便‘不小心’把头发上沾到的毛刺球球甩到对方孤零零伸在那里的手上。 毛刺球球类似苍耳的形状,比苍耳大而圆,没有毒,但是它刺上的粘液接触人体皮肤后能够造成红肿瘙痒,给男主带去一点小麻烦,最好能让他痒得受不了,妨碍到他的判断。 剧情原主也这样做了,只不过是随机甩的,被男主的防护服全部挡下。 现在男主主动朝她伸出手,倒是方便她像原主那样给他添点堵。 成不成功无所谓,小动作多到能让对方看出来她不怀好意,进而完成剧情任务就行。 荣珍心里打着这样的小算盘,鞠完躬抬头一看,喔嚯,居然成了? 辰星源手上沾着几颗毛刺球球,手掌心明显地开始泛红,衬得他的肤色愈加白皙如玉,瞧着都比队伍里的两个女孩子细腻好看多了。 当然,明面上的女孩只有她一个,外加一个还没赶到不知性别的机械师。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荣珍怯怯地看一眼辰星源的神色,求助的目光转向已经脱掉机甲走过来的女主花荞。 看她这个炮灰多努力啊,认真走剧情的同时,还不忘帮他们两个男女主牵线呢。 花荞刚和她有过一个小秘密,关系自然比别的队员要来得亲近,接收到荣珍的求助后立即当仁不让道:“队长,她是一时没注意,我来帮你弄掉。”说着就要伸手去给他摘手掌上沾的毛刺球球。 花荞为了掩饰自己和哥哥的细微不同,手上时常戴着手套,直接帮忙摘掉毛刺球球,完全莫得问题。 然而辰星源却在她伸手过去时避开了,笑意微敛道:“我没怪她,只是这不属于机甲单兵的职责范围,就不用麻烦你了。” 不属于机甲单兵,那该属于谁?奶妈医务兵呗。 荣珍感觉自己被点了,仿佛才想起来似的,手忙脚乱地掏出医药箱,从中取出镊子,磨磨蹭蹭地准备帮他夹掉毛刺球球。 “抱歉,我来晚啦!”一个甜甜的嗓音伴随着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从远处快速靠近。 机械师到了。 第256章 我要搞事儿搞事儿失败 转瞬间,绿发绿眼的林森出现在大家面前。 “不好意思,路上遇到点意外,耽搁了一会儿时间。”林森边道歉边从身上拽下只鸡蛋大小的马蜂,熟练地扔在地上啪叽踩爆,然后朝队友们甜甜一笑。 荣珍心里直呼好家伙,这来的哪是机械师啊,感觉比机甲单兵还要猛。 没看空海潮都被瘆得后跳一步,夸张地叫唤道:“你遇到的不会是雨林马蜂群吧?那玩意最难缠了,你有没有消灭干净?!”他最恶心的就是这些小可爱,宁愿去与庞大的野兽对抗。 林森大美女叉着腰朝地上被踩爆的马蜂尸体努努嘴说:“放心,这是最后一只,其余的都被我留在集合点之外。”不然她早赶到了,哪会成为最后一个来的。 队长辰星源拍拍手,“好了,欢迎机械师归队,现在人员到齐,开始规划行动路线。” 作为第一场比赛,开局任务并不难,只需要他们赶去附近一个位置寻找线索,而后根据线索提示完成考核内容。 光脑滴滴两声,辰星源将收到的信息发给大家。 看那目标地点的位置,距离他们确实不太远,如果想要拿到线索,需要他们立刻行动起来了,因为打它主意的极有可能不止他们一支队伍。 辰星源作为指挥,以极快的时间飞速勾勒出行动路线,发给队员们无异议后,马上放出机甲全速前进。 荣珍和机械师林森是没有机甲的,需要和两名机甲单兵队友同乘。 林森大美女示意荣珍先选,荣珍没有客气,选了花荞。 机甲仓位置不大,两个人在里面有点拥挤。 荣珍自然不想和空海潮那个异性肉贴肉地挤着,而她知道花荞是女孩子,和她挤一挤没关系。 因为两人拥有的小秘密,花荞没有拒绝,干脆利落地用机甲臂拎起她塞进驾驶舱。 林森晒然一笑,三两步攀上空海潮的机甲,敲开驾驶舱钻了进去。 队伍准备完毕,三只机甲开始加足马力前往目的地。 机甲的速度果然不是荣珍那两条腿能比的,不过几分钟便超越了她耗费大半小时才走过的路程。 特别是荣珍窝在机甲的副驾驶座上,不用全神贯注地开机甲,也不用戒备来自周围的危险,可以放松下来,趁机休息一会儿。 只是这心神一放松,无感就变得敏锐起来。 荣珍鼻子嗅了嗅,看向旁边那人。 对方正在专心致志地开机甲,察觉到她炯炯有神的目光后身体一僵,问道:“怎么了?” “ 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么会有血腥气?”荣珍再次抽动鼻翼,确定自己闻到的是血腥味没错,而来源正是在花荞身上。 花荞脸色怔住,她没有受伤啊,哪来的血腥气? 考虑到云珍珍是医学生,嗅觉不可能出错,她赶在到达目的地将机甲停住时快速朝自己身上闻了闻,神色微变,突然想到什么。 荣珍这时候敲响驾驶舱的门提醒她:“到地方了,开仓放我下去吧。” 等她下去后,花荞火速从机甲仓里摸索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并取出一颗小胶囊吞了下去。 荣珍没看到这一幕,但也能隐约明白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外面的队长辰星源早已脱下机甲寻找线索,林森也已经从空海潮的机甲里出帮忙,而空海潮则继续开着机甲在周围戒备,顺便排除可能存在的危险。 花荞解决好身上的异样之后,也开始驾驶着机甲进入警戒状态,在四处巡逻排查。 藏着线索的地方位于一棵几人抱大树的树上,他们是第一个到达的队伍,四周暂时也无危险,可以放心寻找。 辰星源和林森已经轻巧地攀着树枝去树上探查,荣珍干脆就留在下面专心摸鱼,捡了根树枝在那儿戳来戳去,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想弄个什么招儿能给他们拖后腿。 扒拉一下原主的记忆,雨林里最多的是什么? 铁蚁大军呀,跟这颗星球上的马蜂差不多,成群成群的出现,武力值不高,耐不住数量多,还非常能缠人。 荣珍决定就选它啦。 于是树枝戳着戳着一不小心戳到个铁蚁窝,完后黑黝黝的铁背蚂蚁就一窝蜂地涌出来了。 “啊,有铁蚁!”荣珍惊呼一声,扔掉树枝赶紧跑远。 树枝好巧不巧地被挂在放线索的那颗大树上。 涌出来的铁蚁大军寻着味儿爬上树,给在树上的辰星源和林森二人带去不少麻烦。 而罪魁祸首早已跑到花荞的机甲下,伸着双手急切地喊:“快点,快点,快把我提溜进去。” 不巧看完她全程骚操作的花荞:“……?!” 尽管一脸的难言加不解,善良的女主妹子依然听话地将她放进驾驶舱。 “你刚刚那是?”花荞欲言又止,总感觉她是在捣乱,可他们在做小队任务,捣乱对她有害无益,那么做图什么啊。 荣珍拍了下自己的手背,骂声死手,讪讪一笑道:“不好意思,一时手痒没管住,正好咱俩扯平了,你也替我保密好不好?”双手合十,布灵布灵眼,试图卖萌。 卖萌失败,但是花荞答应了。 主要是荣珍那句扯平打动了她,还有荣珍手贱地捅蚂蚁窝的行为显得太孩子气,让自认为已经是大人的花荞不忍心责怪,外加造不成什么大伤害。 嗯,结果确实没造成什么伤害,反而帮辰星源、林森二人准确找到藏匿线索的地方。 因为铁蚁大军涌上树后别的地方都直接爬过去,就只有一处偏偏绕过了。 辰星源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立即踩着铁蚁过去,扒开枝叶和伪装成树皮的东西一看,果然发现一个放置着物品的小树洞。 成功拿到线索,林森打了个呼哨传信,召集在外戒备的空海潮和花荞立即来到树下集合。 “快,他们找到线索了!”另一支晚来一步的队伍忽然出现,指着正要从树上下来的辰星源大喊一声,招呼队友们发动攻击,想要虎口夺食。 辰星源让空海潮接应林森进机甲,他则从树上直接跳下,在空中完成放出机甲并进入驾驶舱的全套动作,落地时机甲脚尖一点地面,极速朝前射去。 空海潮和花荞在两边护卫着紧随而上,根本不与那一队想截胡的家伙浪费时间。 留下的铁蚁大军都够他们喝一壶的,完全不用星空灿烂小队动手。 因此荣珍他们麻溜地跑了。 捅蚂蚁窝的树枝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是被辰星源跳下来时无意间带落的,一只机甲大脚砰地踩在上面,坐在驾驶舱的人骂骂咧咧道:“草,跑得比兔子还快,有种应战啊!” 没等他骂完,黑压压的铁蚁大军已经追踪着气味爬上他的机甲,再顺着呼吸管道爬进驾驶舱,将他咬的吱哇乱叫。 他的队友们也在这时发现了铁蚁大军的存在,顿时慌乱得开始应对这些难缠的小可爱们,哪还有工夫去追击荣珍的小队。 当然,以荣珍他们疾驰的速度,那伙人一时也追不上。 花荞驾驶着机甲飞快逃离的过程中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情况忍不住朝荣珍比个大拇指。 真有远见,佩服! 纯属误打误撞的荣珍笑得一脸尴尬。 本来想拖后腿,没想到反而帮了他们一把,唉,坏事也不好做呀。 疾驰数公里,队长辰星源首先停下休息,看一看线索上的提示再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荣珍趁机下来上个厕所透透气,队伍里明面上只有林森和她是女孩子,所以她自然是找她一块去了。 林森同样表扬她道:“干得不错哦,要不是你捅出铁蚁帮忙,我和指挥还没那么快找到线索,说不定还要和那只队伍打上一架。” 比赛刚开始就和别的队伍干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不说,还容易拖慢小队进程。 荣珍尴尬又丧气道:“我当时不是故意的,没给你们添麻烦就好。” 本意是想添麻烦,结果适得其反。 话说连林森都注意到她在树下捅铁蚁窝了,想必男主辰星源也看见了吧? 荣珍暗戳戳地等着他的怀疑,解决完人生三急回到原处时看到他径直朝自己走来,心里别说还有点小激动。 哎呀呀,是不是剧情任务要完成啦?过后她是直接退赛呢,还是去找便宜哥哥云天天呢。 虽然时间上比剧情里早很多,但只要完成了剧情任务就好,重要的还是原主的心愿,那才是挣积分的大头,值得她提前搞定剧情任务,然后费心去筹谋。 可惜想得很美,现实却是辰星源走到她跟前,伸出手臂说:“被铁蚁咬了,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 荣珍:“……”栓Q! 好吧,是她造的孽,也是她作为医务兵的责任所在,这活是她该的。 荣珍心虚地低下头,装作忙着扒拉医药箱的样子,匆匆找出消毒喷雾和隔离贴给他用上。 刚处理完那只胳膊,他又转身将军绿色作战服的下摆撩起来,露出白皙精瘦的腰身说:“背上也有。” 荣珍嘴角微抽,“背上有,我给你处理背上,请别再往下扒拉裤子好吗?” 再往下扒拉,那皮带就要松垮垮地掉下来啦! 空海潮路过嘴贱地吹了一声口哨,被辰星源伸脚绊了个大马趴。 林森嬉笑着故意从他身上踩着走过,空气中一时间都弥漫着欢快的气息。 只有花荞还在兢兢业业地四处警戒着,看到他们快活地打闹不是不羡慕,只是暂时还不敢随意地融入,以免暴露身份。 第257章 想拖后腿反成助攻 玩闹休憩中,站在最外围的花荞忽然一声注意。 原本还在放松状态的几人顿时一跃而起,跳上机甲,抽出武器,背对背站着围成一个防守圈,严阵以待地看向搞出动静的那个方向。 只见茂密的丛林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顶开,绿色植被如同摩西分海一般滑向两边,伴随着窸窸窣窣的靠近声,陡然钻出一只浑身银甲的爬山兽,模样类似穿山甲,体型却比荣珍印象中的穿山甲大多了,一只都有成年野猪那么大,破坏力也堪比野猪。 辰星源看到它现身出来,眼睛一亮指挥道:“花椒仍然负责警戒,海潮随我攻击,记住要手下留情,只打不杀,打痛了它,让它带我们回巢!” 他已经看过线索上提示的信息,下一步任务是找到座白石山成功插上队旗,才能解锁之后的行动内容。 而爬山甲兽往往都会筑巢生活在白石山上,并且是喜欢群居的动物,当其中一只在外面受到欺负打不过时,就会爬 回老巢搬救兵。 另外,既然这只爬山兽敢独自脱离群体晃荡在这里,说明它们生活的白石山就在附近。 线索提示上没有给路线图,与其在光脑上定位着摸索过去,不如跟随这只爬山兽抄近道走相对安全的路。 辰星源看到爬山兽冒出头时就瞬间定了此计,安排队友们各司其职,配合他将这只偷跑出来玩耍的爬山兽打得抱头鼠窜,麻溜地调转方向往家跑去。 荣珍他们见状立即跟上,时不时在后面发动两下攻击。 半小时之后,爬山兽带着他们来到一座屹立在丛林中的白石山下。 目之所及,白石山并不算高,最高处仅仅比山旁边的大树高出一个山尖尖,那里正是爬山兽群孵蛋的地方,也是星空灿烂小队此行的目标地。 三架机甲丝毫未停地开始往山上爬,那只带路的爬山兽早已通过它们独有的山体通道消失不见了。 荣珍一行人却不能跟着它再走捷径,因为一不小心会被对方搬的救兵杀死在山体内。 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凭借机甲的优势在山外面爬比较好。 机甲有自带的勾爪,体型虽庞大,动作在人的操作下却也足够矫健,赶在太阳落山之前顺利爬到山顶的位置。 期间有冒出来探查的爬山兽发现了他们,时不时地就来骚扰侵袭一波,试图阻止他们入侵巢穴。 但是抱歉了,他们的任务需要如此,前赴后继的穿山兽全被挑落到山体上,然后本能地蜷缩成一团,咕噜噜地滚下去。 直到山顶在望,三架高大的机甲将不大的山尖尖围拢在正中间,那些爬山兽反而因为有了顾忌而不敢再随意上前阻扰了,只分散在周围远远地观望着他们的动作。 “下去插旗拍照,注意不要破坏爬山兽的巢穴和蛋。”辰星源说罢当先一步跳下机甲。 白石山的山顶被爬山兽掏出一个大大的镂空洞穴,自然光从洞顶稀疏地洒下来,落在穴底铺面干枯树枝和草叶的大圆巢上,巢里一颗挨着一颗地挤满了石灰色的蛋,每一颗都有鸵鸟蛋大小。 这些正是爬山兽群正在孵化的蛋,也是荣珍他们今晚在此休息的保护符。 只要爬山兽群顾忌着这些蛋,而荣珍等人也不对它们做出什么伤害行为,那么今晚就能相安无事地度过一夜,甚至可以借此得到爬山兽群的保护,否则可能就是不死不休了。 所以辰星源才特意叮嘱了那么一声。 其他三人听了纷纷应是,只有荣珍在听到之后蠢蠢欲动。 按照流程,他们把星空灿烂小队的旗帜插在洞穴的最高处,而后五名队员在旗帜前拍了一张合照上传给赛事评判组,经监督人员审核无误后,光脑的公共页面里便骤然响起一声轰鸣,进行全场通报。 【星空灿烂小队已完成第一阶段任务,全队成员加十分,小队积分加五十!】 【星空灿烂小队已完成第一阶段任务,全队成员加十分,小队积分加五十!】 【星空灿烂小队已完成第一阶段任务,全队成员加十分,小队积分加五十!】 三次加大加粗的通报声过后,荣珍他们小队算是在各大高校和队伍那里出名了,虽然比赛前因为组队人是出身指挥世家的辰星源的关系,小队就已经名声不小了,但是大家都没想到辰星源在不精挑细选队友的情况下,居然也能这么快做出成绩。 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是真有本事在身,且随意挑选的队友也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空海潮对此骄傲地甩了甩那一头飘逸的蓝毛,得意道:“来之前我□□还想拦着不让我加入星空灿烂小队,说只是辰星源一时兴趣组的陪跑队,不想让我跟着瞎掺和,结果哼哼,还是我的眼光好哇!” 辰星源在光脑页面上处理完小队事务,闻言抬手压了压道:“我们小队这次能领先一步,全赖各位队友的积极配合,还有咱们的运气不错,开局没遇上多大的麻烦。” “听说队长有点乌鸦嘴,这话感觉像是在立旗哦。”林森和荣珍并排站着,悄悄跟她八卦了一句。 花荞站在后面也听见了,诧异地看向前方还在做任务小结的辰星源。 刚刚做完小动作的荣珍:“……哈哈,都是谣传。” 可是她马上好像要给他验证一次了。 真是骚瑞啊,少年。 等到辰星源总结的话音刚落,一颗小石子也不知从哪里滚落出来,非常不巧地恰好弹射到一颗爬山兽的蛋上。 然后明明看上去十分坚硬的蛋壳却哗啦一下碎裂开来,腥臭的蛋液霎时流了一地。 原来是颗孵坏掉的死蛋,怪不得能被一颗小石子轻易打破。 但是爬山兽们不会这么想,在外面闻到蛋液的气味就开始发狂起来,以为占据它们巢穴的两脚兽不讲武德,故意杀死了它们还在孵化中的幼崽! 这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冲啊——战啊—— 爬山兽们不再顾忌,怒气冲冲战火腾腾地朝山顶聚拢围攻而来,战况一触即发。 本来对于眼前突发的一幕目瞪口呆的几人迅速反应过来,钻进机甲开始守在洞穴入口应战攻上来的爬山兽。 荣珍照例待在花荞的机甲仓内,听到队长辰星源通过小队频道说:“虽然这件事是意外,但也和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殊途同归,刚才我已经接到第二阶段的初始任务,内容就是捕获一百只爬山甲兽,活的最好。” 说着这些的时候,他已经操控他那架轻薄型机甲,特别干脆利落地制住了四五只冲到他跟前的成年爬山兽。 而一百只的话,三架机甲分一分,也就每架三十余只,不算多。 荣珍默,感觉她的拖后腿行为又双帮了他们一把呢。 男女主合起来的运势真是恐怖如斯! “收到,队长看我的,我要发力了!”空海潮第一时间积极响应,化身战力狂魔,抽出把特制长棍一个横扫,围攻他的爬山兽便有好几只被蛮力轮晕过去。 林森跟他挤在一处,看得直摇头,“你这太费力了,咱们要用巧劲,别蛮干。” 空海潮知道,但是他不听,先让他热热身,爽了再说。 花荞目前还在偷偷发育中,自然使不出她哥的绝技,不过她也有准备,飞快地取出机甲上的电离枪,调小电压,一枪一团白电光地射到那些冲上来的爬山兽头上,一枪电晕一只大可爱。 被电的大可爱们纷纷炸着鳞片四脚朝天地翻倒在那里,不到一会儿工夫就撂倒好大一片。 荣珍回神后看到,佩服地给她比个大拇指。 甭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女主目前虽说武力值不高,可她会来活啊,看看活干的多漂亮,怪不得在身手练出来之前竟然没引起小队其他成员的半点怀疑。 区区三百只而已,迅速拿捏。 当然,等他们感觉数量差不多停手的时候,现场也没剩多少能活蹦乱跳的爬山兽了,除开躺在地上的那些,其余的全被吓得溜跑了。 荣珍和林森帮忙数了数,三百只还多。 辰星源立即对结果录像并提交任务,拿到对应的积分和下一步的路线图。 接下来,他们需要赶往一片位于丛林深处的湖泊,找到被赛事方提前藏在湖下的任务卡片。 与他们差不多时间走到这一步的还有另外三支队伍,看来其他学院小队被他们之前拿下首杀的通报刺激得不轻,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想要赶超他们。 林森不由得建议:“队长,我们距离最近占优势,不如晚间不休息了,全速赶路先行一步吧?” 空海潮十分赞同,热血沸腾地想要再拿下一个优秀,让那些追着他们跑的队伍全落空。 荣珍则持不同意见,“据我所知,那片湖泊面积很广,想要在里面找卡片犹如大海捞针,所以早到晚到其实都一样,比起别的队伍,我们的优势是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恢复休息,以精力充沛的状态投入明天的争夺。” 届时几支队伍对上,势必会有一场争夺战,状态更好的 那方肯定赢面大。 至于这里面有没有荣珍的私心,嘿嘿,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啦。 花荞看了眼荣珍脸上疲惫的神色,斟酌之后选择支持她:“我们奔波一天,只在中午那会儿休息过片刻,现在初步目标已经实现,完全不必再争分夺秒地浪费体力,那样只会拉低我们的状态,到时即便提前找到了任务卡片,也抗不过其他小队的抢夺,岂不是白给别人做嫁衣?” 别他们在湖里辛苦寻找,其他小队赶来后在湖边守株待兔,三对一的情况下,能保住劳动成果的几率不大。 最终,辰星源做决定道:“现在晚上九点,我们休息八个小时,明早五点准时出发。” 一个小时的路程,赶到湖泊那里正好六点天亮,适合下湖寻找目标物。 “好耶!”队友们欢呼。 荣珍立刻从机甲中跳了出来,能在外面自由活动,谁愿意挤在逼仄的机甲仓里不能动弹啊。 花荞紧随其后,一不小心带落下一个金属小盒子,摔在地上后从里面滚出来几颗胶囊状的粉红色药丸。 其中一颗不巧地正好滚到刚下机甲的辰星源脚下,使得他脚步一顿,弯腰捡起药丸和那个金属盒子,迈步走过来。 花荞发现后整个人都僵硬了,站在那里疯狂思考补救办法。 谁知辰星源直接越过她走向背对着站在她身后的荣珍,伸出手指点点荣珍的肩背说:“你的东西掉了,云珍珍。” “什么?”荣珍一脸疑惑地回头。 第258章 花荞的秘密与别队战斗 等看到辰星源手中的金属小盒,以及不远处花荞假装镇定的惊慌模样,荣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辰星源似乎察觉到不对,再次出声确认道:“我刚刚在你跳下来的地方捡到了这个,是你的吗?” 按说这里面装的是女生专用的药物,方才从那里经过的也就只有两个人。 其中云珍珍即是女生,又是小队的医务兵,会随身携带它很正常。 但若是其他人…… 眼看就要身份暴露,花荞赶紧趁队长背对着她看不见,拼命用眼神暗示云珍珍,目光近乎祈求。 荣珍无意为难她,顺势接过小盒点头说:“谢谢队长。” 没说东西是不是她的,只打算把盒子接过来收好,等下找机会物归原主。 她猜里面装的可能是女生用的私密性物品,被别人看到容易导致女主身份暴露,所以花荞才表现得那么着急。 辰星源将盒子交给她,便去帮着空海潮二人扎帐篷去了。 花荞趁机大步来到荣珍身旁,因为僵硬住还没舒缓过来的手脚,差点摔个大马趴。 荣珍扶了一把,借着身体的接触和遮挡,把盒子悄然塞进她怀里,小声叮嘱道:“我也不问你里面装的是什么,记住要拿好了。” 下次再不小心弄掉,遇到的可不一定就是清楚女主身份而愿意配合她掩盖秘密的荣珍了。 东西还给她,荣珍也没问她为什么不把东西放进随身空间钮。 可能是跟身份有关,不想被赛事方的检测机器察觉到吧。 花荞同样压低了声音感激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你是不是……”已经发现我是女生了啊? 不然怎么会这样帮她。 女生心细,何况又跟她待在一个机甲仓里近距离接触过,花荞没那么大的自信敢保证自己的伪装无懈可击。 “快来干活了,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空海潮煞风景的话打断了花荞的试探,招呼他俩赶快过去推爬山兽。 三百多只失去行动力但还活着的爬山兽可不能放在那里不管了,需要他们一个个清理到外面去,腾出空来给他们安营扎寨,以防睡到半夜被苏醒过来的爬山兽偷袭。 荣珍立即应声:“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她转身朝洞穴口走去,花荞下意识地跟上。 正在弯腰忙着的辰星源站起身朝距离颇近的两人看了眼,等荣珍越过他走向林森后,叫住想要跟过去的花荞说:“花椒,你来跟我一起推爬山兽下去。” 这是个体力活,必须给与团成团的爬山兽一个足够大的力气,才能让它们得以咕噜噜地从山顶滚落到山脚下。 只有让它们全部去了山脚下与其他幸存的爬山兽会合,他们小队今晚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休息。 来自队长加指挥的安排,花荞拒绝不得,只能暂时放弃试探荣珍有没有发现她的秘密,面上服从道:“好的,队长。” 荣珍身后少了个尾巴,自己还毫无所觉,跑到林森那里和她一起将昏迷着的爬山兽们团吧团吧推到洞穴口。 至于爬山兽的蛋嘛,就放在那里好了,等明天他们离开后,爬山兽们还能回来继续孵化后代。 期间,空海潮捡了几颗小小个儿的爬山兽蛋,比其他正常的爬山兽蛋足足小上一半,说:“像这种蛋光靠日照和爬山兽的孵化是很难孵出来的,所以适合煮了给咱们打牙祭,外面餐馆卖三百星币一颗,还不怎么新鲜。” 当然了,如果卖去宠物市场,由人工专业孵化出来,到时候价格会更高。 荣珍他们三人没有金钱上的烦恼,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 传到花荞耳中,却是让她眼前一亮,记在了心里。 于是第二天一早出发时,荣珍在她的机甲仓里发现了不少挤挤挨挨的小伙伴,差不多都要将仓里空余的位置填满了。 花荞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我家里有病人,需要钱。” 这也是她冒险代替哥哥来参加比赛的原因之一。 因为一旦在比赛结果中取得名次,哪怕名次不太好,赛事方也有奖金鼓励,外加小队的队长是尊大神,其他队友也都不算差,说不定最后还能拿个好名次,挣一大笔奖金。 就算名次不好,奖励不多,比赛期间到达的星球上也会有各种薅羊毛的机会,不比她在外面辛辛苦苦打零工赚那三瓜俩枣强嘛。 其实爬山兽在外面也能卖钱,但是体型太大了,不好弄出去,放进空间钮又会死,还容易被赛事方发现,只好遗憾放弃,多拿点废蛋聊以慰藉。 废蛋放进机甲收入空间钮后也会失去生命力,但不会被赛事方注意到,弄出去后仍然可以当做食材卖掉。 荣珍听着她念念叨叨的解释,觉得孩子挺苦的,她就当没看到了。 反正又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只是钻空子薅赛事方星球的羊毛而已。 这点东西对于人家来说连洒洒水都算不上。 荣珍给花荞出主意,“你找的这些东西都太普通了,弄出去也赚不了几个,反而费心费力,不如直接拿点好的,比如雨林星球特有的蜂蜜、花晶、巨蟒皮和牙……” 前两个美容养颜,在外面供不应求,价格可想而知;后面两个可以做工艺品,有大款喜欢收藏,碰到手松的,能一笔血赚。 花荞暂时不敢,她实力都还没练出来,更别提薅羊毛的胆子了,只想先偷偷搞点能赚到钱的就行。 搞太好的,一旦被发现,丢脸事小,她更怕连累到哥哥的学籍学业。 荣珍也没强求,给她科普过一些能赚大钱的雨林星球土特产就不再说话了。 待在比之前还要局促的狭小空间里,她实在没什么聊天的兴趣。 这要不是人家花荞自己的机甲,她高低得有点意见。 但要让她换到队伍里唯一还有空位的辰星源那里,荣珍宁愿在花荞这边挤着也不想过去。 如果她能驾驶机甲,她更想把花荞扔过去,然后自己越俎代庖替她当机甲单兵。 可惜不行,唉。 荣珍蜷缩着抱紧自己,暗自叹息。 忽然机甲一晃,她的脑袋磕到前方塞着的一兜爬山兽废蛋上,差点没把蛋壳磕破,耳边听到辰星源在小队频道里的警示声:“敌袭!注意攻守队形!” 照例是空海潮攻击、花荞防守、辰星源把控全局,林森查漏补缺辅助空海潮,荣珍随时待命等着结束给他们治疗伤势。 攻击他们的是碰巧在路上遇见的另一支队伍,也是昨天那三支同样赶往湖泊寻找任务卡的小队之一。 对方的领队说着久闻辰星源大名,想趁机和他切磋切磋,看似礼貌得很。 实际上双方一交战,对方的出手就十分狠辣不留情,一点没有说要切磋点到为止的意思。 既然如此,荣珍他们肯定也不会手软就是了。 转眼间,六架机甲便在丛林中上下腾飞,一对一打得难分难舍。 “呵呵,辰指挥,也不过如此。”对方的领队当先发起嘲讽,话语中将辰星源家族现今正在各处做指挥的人都带上了,实在气人。 然而辰星源依旧稳如老狗,对于这样的言语攻击无动于衷,没有如对方所想的那般乱了节奏。 不过嘛,既然对方都如此挑衅了,那不狠狠回敬一下,岂不是代表他们小队好欺负? 因此辰星源一面装作被刺激到开始头脑发昏地冲出去,一面飞快地做下安排。 “接下来由我当诱饵正面迎敌。” “花椒,你给我打配合,牵制住他们的注意力。” “海潮,你和林森绕到后方卸他们的动力源。” 至于荣珍,她只要保护好自己,别让对方小队偷袭废掉他们的医务兵就行。 作为整支队伍最废的人,医务兵可以不起作用,但不能没有,关键时刻也是能扭转局面的存在。 荣珍安分地待在花荞的机甲仓,没在这个时候乱搞什么小动作,担心有男女主的强势气运影响,别拖后腿没成,她自己却被误伤。 有前两次‘化险为夷’的经验在,她对这次交战的结果毫不怀疑。 花荞没她这么大的自信心,听到队长下发的命令后还有些慌乱,好在她是待在机甲仓里慌的,只有荣珍一个人看到。 荣珍提醒她:“你最好专心,不然被队长看出情况,我想瞒都没办法帮你瞒。” “抱歉,我太紧张了。”花荞嘴上还在强撑着马甲的设定,实则心里差不多已经确定荣珍发现她的不对了。 好在看荣珍的意思,只要自己不暴露,她就不会轻易揭露自己。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对花荞有利,她也不是什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对方也很有分寸地保持社交距离,那就互相默契下去吧。 这么想着,花荞心中一定,快速恢复状态,驾驶着机甲配合辰星源牵制住对方小队的主力视线。 而空海潮抓住机会,在林森这个机械师的指导下快狠准地卸掉对方一架防卫甲的驱动模块,导致那架机甲当场死机,失去反手之力。 即便很快被对方反应过来,也无济于事了,一步失利,步步失利。 然后三对二,轻松拿捏。 空海潮还很鸡贼地把另外两架机甲的动力源也卸了,同时帮他们摁下腕表上的退赛按钮,稍后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接他们,好走不谢,嘿嘿。 那小队领队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咬牙切齿,破声大骂。 荣珍他们早已拿上战利品跑远了。 因为解决这件事耽搁了一会儿,等他们赶到时,湖泊那边已经有人提前到达,对于后来者虎视眈眈。 第259章 湖泊探索雨林巨蚺 辰星源看到对方小队里的指挥,打开机甲仓露面道:“邢铭,别来无恙。” “辰星源,我就说你小子不会做无用功。”名叫邢铭的军校生转身笑说。 原来双方都是熟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但是竞赛场上该争的还是要争,彼此手底下见真章。 在星空灿烂小队来之前,邢铭所在的小队已经看好一片湖面,正准备下水摸排打捞寻找任务卡。 现在辰星源他们来了,也没打算跟对方抢占那块地方,反正湖泊面积大,可以选择的区域多的是,没必要一来就起争端,为还没露头的另一支队伍做嫁衣。 不过稍后如果邢铭小队在这片湖里找不到目标物而放弃了,那就不能阻拦星空灿烂小队成员下去探一探了。 星空灿烂小队这边也是同理。 互相约定好规矩后,两队队员开始换上适合潜水的装备下湖。 星际世界的潜水装备要比现代社会的先进很多,没有紧绷的鱼皮衣和笨重的维生气罐,仅需戴上一个薄薄的头盔样的东西,就能做到全身防护、抗住水压,同时将人体与水隔离开,从水中过滤气体,保证氧气的供应。 荣珍的随身空间钮里就放着几个这样的装备,是赛事方允许携带的比赛工具之一。 她拿出一个罩在头上,打开开关,身体顿时感觉被一层轻软有韧性的东西包裹,只将头脸暴露出来,却也被坚硬无比的头盔和透明面罩保护得严严实实。 即便如此,呼吸也没受到任何阻碍,还可以调解防护模式。 像空海潮家在水星,从小在海里长大,一向对水都很亲和,这次干脆选了头盔模式,只把脑袋裹起来保证呼吸,脖子以下完全是该怎样还怎样。 辰星源选择包裹头颈和躯干,四肢露在外面方便之后在水下的行动。 林森喜欢在丛林间活动,对水不怎么感冒,只露出了手和脚。 剩下花荞和荣珍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都选了全包模式,将自己从头罩到底。 花荞是担心自己处于特殊时期,万一不防护严密点,气味泄露出去,在水里活动时引来危险就不好了。 毕竟这片湖泊看着安静祥和,但真实的情况谁都清楚,作为这片雨林的水源所在地,它怎么可能像是看起来的那样无害。 保险起见,她还是把自己全部裹起来吧。 而荣珍呢,她是想拖后腿,不是想自杀,所以比较惜命,自然要做到万无一失啦。 就这样准备完毕之后,两个队伍的人开始下饺子一样跳入湖中,争分夺秒地潜到湖底寻觅起来。 他们下意识认为赛事方很大概率会将任务卡藏匿在湖下,尤其是湖底的洞窟和淤泥中,所以寻找起这两种地方来都特别卖力。 然而小半天过去,大家都一无所获。 好消息是被他们警惕的另一队还未出现,看情况估计是被什么东 西缠住了,有可能赶不过来。 如此一来,在场的两支队伍赢面就增大了。 坏消息是预想中的最坏情形出现,找任务卡真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盲找过一波后,辰星源召集队友上岸休息,一边恢复体力,一边讨论分析。 已知赛事方布置任务的时候都习惯给提示线索,这一点通过他们小队之前经历过的任务线就能知道。 那么这次寻找任务卡绝对不会让他们盲目地在如此宽广的湖泊中大海捞针,肯定在哪里有提示,没被他们注意到。 如果他们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地赢过另一队,并且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必须尽快悄悄地找到对应的线索信息,先他们一步将任务卡拿到手。 可是线索在哪儿呢? 荣珍几个开始回想方才在水下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或地方。 花荞犹豫着举手:“上来前我刚看到前方有一座小山般的阴影,在那片还算平坦的湖底很是突兀。” 其他人也都各自说着自己觉得的可疑之处。 轮到荣珍时,她选择相信女主的运势和直觉,“我没发现什么异常,不如先去花椒说的那里瞧一瞧?” 如果没什么发现的话,再挨个去他们说的那些地方都看看。 这样总比漫无目的地瞎跑乱造要好些。 辰星源采纳了她的提议,因为在出水前他也在那片区域,与花荞相隔不远,同样看到了那座小山一样的突兀黑影,感觉值得一探。 于是五人再次翻入水中,一起朝花荞所说的地方潜去。 暗中关注着他们行动的另一小队某成员觉得有情况,立即向他们小队队长汇报。 邢铭了解辰星源,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能让他召集队友并一块行动的,八成是他们已经寻找正确的方向了。 因此他也迅速召集队员,潜在星空灿烂小队后面,紧紧追了上去。 缀在队尾殿后的空海潮很快发现了身后的小老鼠们,气愤地上报情况:“他们太过分了,是不是想等我们拿到东西,再来偷袭我们好捡漏?!” “兵不厌诈,这是比赛规则允许的,先保持警惕,等找到任务卡再说。”辰星源安抚住队友,回头看了一眼后面。 好歹邢铭小队还知道收着点,没有跟得太近,他们还有可操作的空间。 鹿死谁手,且看着吧。 下潜一段时间后,星空灿烂小队在辰星源的带领下来到一处湖底的平坦区域,这里水草遍布、资源丰富,却没有任何游鱼等水中生物的身影,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而花荞所说的那座黑影就在这片地方的中心位置矗立着,远远看去还真跟一座湖底小山似的。 “就是这里吗?我先过去探探。”空海潮来到目的地后,和带路的花荞换过位置,来到队首眺望一下远处的黑影,跃跃欲试地想要过去一探究竟。 辰星源拦住他,警惕地观察道:“先别急,这里情况不对,和我刚刚来过的不一样。” 花荞连忙附和,“对,之前这里很正常,和湖底的其他地方没多大区别。” 可是现在只过去十来分钟时间而已,这里就全然大变成另一种模样,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苏醒了一样。 荣珍摸着自己防护罩下炸起的鸡皮疙瘩,非常赞同她这一说法。 “要不先撤,把机会让给另一队?”林森同样感觉不太好,忍不住开口建议,话里充满了对另一队的不怀好意,想叫对方充当他们小队的探路石和先锋军。 这样虽然可以帮他们降低风险,但也有被截胡的可能。 所以辰星源没有采取,而是打算兵分两路,一路前去黑影小山那里试探,一路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救援。 只是尚未开始行动,跟着他们找到这里的邢铭小队就按捺不住地冲出来,想要先下手为强。 荣珍他们都来不及阻止,对方就在眨眼间冲到星空灿烂小队的前面,兴奋地朝那座黑影小山扑了过去。 空海潮气得大骂杂种,下意识想拿出机甲教训他们。 要知道他的机甲可是水陆两栖型!真不计后果地开大,谁都别想讨得好。 就是耗费的能源比较多,可能开一次大就颓了,放在这个地方和这种时候使用有些大材小用。 不过在他动手之前,辰星源首先发现了什么,第一时间通知队友:“快走,那座黑影小山动了!” 随着他的话落,远处的庞然大物果然开始翻动,搅得湖水和泥沙跟着涌动沸腾。 刚才还安静祥和的湖底刹那间就变得热闹不已。 荣珍几人听到队长的提醒,本能地跟着他转头跑路,边跑边回头往后看,然后瞪大了眼睛。 那座黑影小山在翻动中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狰狞的蛇头和粗壮的躯体伸展开来,在水中肆意地扭曲咆哮,发泄着它被打搅的起床气。 这哪里是座黑影小山,分明是条巨大的绿水蚺,雨林星球的特有大家伙! 它身上的保护色和湖水的颜色完美融合在一起,再加上湖底遍布的水草遮映,整条蚺盘在那里导致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座自然存在的湖底山峦。 怪不得他们觉得不对又危险。 疯狂逃上岸后,星空灿烂小队回头再看,邢铭已经带着队员和冒出水面的绿水蚺战上了。 邢铭偷鸡不成蚀把米,一边指挥队员与绿水蚺交战,一边怒骂辰星源不讲武德,竟然拿他们小队当炮灰。 辰星源可不认,又不是他让他们跟上去的,也不是他让他们没搞清楚情况就贸贸然冲上前的,棋差一着撞上硬茬子只能怪他们自己。 “你再不讲口德,我们就不帮你了。”辰星源一句话让邢铭闭了嘴。 空海潮嚷嚷道:“队长,我们干嘛要帮他们啊?” 看着点,别让他们在淘汰前受伤太重就够了。 辰星源在小队频道解释说他怀疑任务卡就在绿水蚺身上,因为他在刚才绿水蚺翻转咆哮的时候亲眼看到它锋利的牙齿间有亮光闪过,很有可能就是任务卡所在地的提示线索。 荣珍听了表示佩服,刚刚大家都在逃命,他居然还有功夫和眼力发现这一情况。 以防邢铭小队也察觉到并提前摘桃,他们有必要借机帮助对方将绿水蚺拿下,并偷偷取走任务卡。 空海潮嘿嘿嘿地笑起来,换上机甲第一个冲了出去。 与那么庞大的绿水蚺在湖面作战,不换上机甲不行,只要不贸然开大,机甲里储备的能源还是能够撑过这场比赛的。 因此,辰星源也毫不犹豫地换上机甲加入战斗。 花荞作为后手,被留在湖边策应。 与她一起的还有荣珍。 第260章 偶遇云天天小队巧合之下的困境 两队合力之下,绿水蚺成功被他们重伤。 辰星源找准机会引开邢铭的注意力,暗中让看起来最是粗枝大叶的空海潮悄悄拿走任务卡。 东西一到手,他们就装作筋疲力尽的样子退到湖边,将最后的战场交给对方。 邢铭小队乐意之至,最难打的时刻已经熬过去了,现在正是收获丰收果实的时候,既然星空灿烂小队没这个福气,那就让他们来接手吧。 荣珍和花荞接应到归来的三名队友,来不及看任务卡是什么样的,只瞧见辰星源打出的快撤手势,马上转身开溜。 机甲太大容易引起注意,五人全都轻装简从地腿儿着跑的,再加上丛林植被茂密,能够很好地遮蔽他们的行踪,等到邢铭小队那边费尽辛苦将绿水蚺彻底拿下,回头一看,星空灿烂小队早不知跑哪儿去啦。 “坏了,我们被骗了!” 邢铭终于反应过来,却也为时已晚。 荣珍他们跑出湖泊的范围后就换上了机甲,根据任务卡上的内容全力往另一处地方赶去。 如辰星源所料,那块被嵌在绿水蚺牙缝里闪闪发亮的东西正是他们百般寻找的任务卡片,利用云母晶石做成,能反射自然光,给寻找者一点提示。 多亏辰星源心细如发,轻易发现了它的不同。 “耶,指挥武威!”空海潮和林森在机甲里合掌欢呼,一边开着机甲,一边不耽误他俩开始庆祝此战大捷。 尽管损失了一条绿水蚺的积分进账,也挡不住他们此刻的好心情。 拿下绿水蚺的积分才多少呀,跟得到任务卡的奖励完全不能比,所以总得来说还是他们队大赚,还把邢铭小队耍的团团转。 大家在小队频道里一起开心地大笑。 荣珍跟着高兴了一会儿,问辰星源下一步任务是什么。 其他队友也想知道。 辰星源将晶石卡激活,上面显示的是采集一百种雨林浆果,完成后可获得一条前往航空器停靠点的路线。 航空器停靠点是他们来到这里的降落点,也是比赛结束后离开的地方,那里停落着可以带他们回到太空船的小飞碟,也有监督组和指导老师等在那儿,提前一步到达的队伍能拿更多的积分。 而积分又影响着各个小队的排名,排名靠前的小队才有机会与其他学院的小队一争高下,为自家学院赢得荣誉。 联邦政府和世家、财阀、军队等,会根据比赛的结果决定对各大学校的资助力度。 联邦的待考生们也会借此比对每所大学的优劣,选择报考什么学校。 所以荣珍他们的竞赛争的不仅是荣誉,还有资源、生源和切身的利益。 辰星源将任务内容公布在小队频道内,惹得大家惊呼不已。 “一百种?这要采到什么时候!” “有毒的可以吗?不能吃的行不行?” “如果只是要雨林浆果的话,其实一百种也不算难。” 毕竟他们一路走来就看见过不少种浆果了,若是不管能不能吃,也不讲究有毒没毒 ,凑齐一百种是很简单的事。 但赛事方布置下的任务会如此简单? 可任务卡明明白白地就是写着‘采集一百种雨林浆果’,其他什么都没提示。 以防万一,辰星源叮嘱道:“先紧着能吃的和没毒的摘,凑不够的话,再选那些有药用价值的。” “我已经采摘一些了,不知道能不能用。”花荞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她偷偷薅到的羊毛里就有一堆浆果,大多是能吃的和有经济价值的,躺在她的空间钮里毫不起眼,本来是想着路上当零嘴吃,或者比赛完走的时候能混过监督组的查探,弄出去卖钱花。 现在如果对他们小队的比赛进度有帮助,她愿意贡献出来帮大家减轻负担。 荣珍帮她用光脑识别,很快将任务进度拉到百分之二十多。 也就是说,单单花荞之前在路上随手耗到的浆果种类就有二十多种,而且都是有价值的,料想能够入选。 “可以啊弟弟,这么有先见之明。”林森听到结果,对花荞赞美有加。 原本丛林应该是她的主场,但雨林星球和她的母星多少有所不同,她并不是很适应。 不过接下来也该她发力了。 稍后在林森这个半土著的加持下,寻找并采集浆果的任务进行的很顺利,起码不需要打打杀杀,遇到危险情况及时避开就行了,不必浪费时间对上。 任务过半时,他们小队已经远远离开了湖泊区域,却很不巧地遇到了被困在这里的另一支小队。 就是当时追赶星空灿烂小队,同样前往湖泊却始终没能出现的那一支队伍。 那会儿荣珍等人就猜测他们可能是被什么事绊住了,结果现在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啊。 他们被困在一块沼泽上了,周围还围着一圈流哈喇子的龟背鳄。 后者是防御力极强的肉食性动物,攻击力不算高,耐不住人家能耗,喜欢把猎物堵在地盘上耗死吞吃。 很显然,这块沼泽地就是它们的领地。 那个小队不知怎么就倒霉地落到它们地盘上被陷住了。 辰星源发现情况后,本来不打算管的,只想绕过沼泽继续他们自己队的任务。 对方若是真的耗不住,完全可以按下腕表上的淘汰按钮,通知监督组的人员来接,不存在什么生命危险。 可是路过的时候,荣珍看到那里面的某个人,脱口喊了声哥。 花荞听到,驾驶的机甲脚步唰地收住。 空海潮注意到后也停了下来。 辰星源问是怎么回事。 花荞看一眼神色担忧的荣珍,在小队频道回道:“队长,云珍珍看到她哥了。” “云珍珍,你哥在那支队伍里?确定吗?”辰星源询问着调头走回来。 荣珍很确定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人是原主记忆里的便宜哥哥云天天。 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机甲报废在一边,自己昏迷着被队友护在最中间,那个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云家义子不知道去哪儿了。 通过剧情和任务还有原主记忆里提取的信息,荣珍原本以为云天天出事是在之后的赛场上,所以才不着急地想要先把剧情任务完成,再去找他想办法避过死劫,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出现了生命危机。 不论这次是不是导致他身亡的劫难,荣珍都不能在看到后无动于衷。 “我很确定,队长能不能帮一下忙?事后我哥肯定会回报咱们小队的!”荣珍试着想请辰星源出手。 没有他的同意,没有他发令,其他队友即便想帮忙,也不会擅自行动的。 何况他们现在还在争分夺秒地做任务。 他会愿意浪费时间吗? 小队里的另外三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没有贸然地发表什么意见,只等着队长发话。 辰星源没说救不救,只是下令:“你们继续在周围收集浆果,我带着云珍珍过去看看。” 他不会让小队的任务耽搁,却也没拒绝荣珍的请求。 荣珍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纠结和男主独处的问题了,闻言迅速从花荞的机甲上跳下来,钻进辰星源的机甲道谢:“谢谢队长,我母亲是云家家主,对我哥很疼爱,您伸出的援助之手绝对会值得!” 先突出云天天的价值,防止男主在看到是他后撂挑子。 毕竟云天天可是经常拿辰星源当死对头对待的,干的事那是人嫌狗厌不着调。 这样的前提下,不知道辰星源对云天天的印象如何,以他的品行,落井下石肯定不至于,熟视无睹有可能。 实在不行,就让他把她送过去,帮云天天及时退赛保命。 荣珍心念急转,飞快做下了决定。 辰星源听完她的话,转过头来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那你母亲对你怎么样?” 荣珍一愣,“我母亲对我也很好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辰星源说是随便问问,而后端正了上身,开始加速前进。 云天天的小队成员远远地看到有机甲出现,还以为是出去搬救兵的云冰冰回来了,等到机甲靠近才发现不是,顿时更加戒备起来。 直到荣珍喊话表明身份,询问云天天的情况,那三个紧绷着神经的小队成员才算放下警惕,几乎喜极而泣。 星空神保佑,总算有救了! 他们都陷入这种境地快一天一夜了,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状态,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至于云天天,他也昏迷快一天一夜了,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只能尽量在云冰冰赶回来前护好他。 云冰冰是在云天天被咬昏迷后拼命闯出去找救援人员了,到现在还没一点消息。 “被咬?”荣珍还以为是有人搞鬼,结果现在他们告诉她是云天天自个儿倒霉被雨林中的毒虫咬的?! 那三个队员心有余悸地点头。 荣珍不确定他们有没有说谎,只想赶紧把昏迷的云天天送走治疗,然后由云家主来查清事实真相。 最快的途径就是让云天天的小队淘汰,监督组收到消息后会派遣航空器过来接走他们。 之后云家会对云天天的队友做出补偿,想必一定会让他们满意。 当她提出后,看到云天天的那三位队友脸色变了变,期期艾艾地透露出一个巧之又巧的事。 他们小队五人的腕表竟然在同一时间坏掉了! 所以云冰冰才会冒险单枪匹马地闯出去找救援,所以他们才会战战兢兢地缩在龟背鳄的包围圈里不离开。 龟背鳄虽然想将他们当做食物,但在耗死他们之前,也相当于保护着他们。 作为他们小队最高战力的云冰冰没回来,他们是一点都不敢随便动弹的。 没看云天天就随随便便被毒虫咬成那样了吗,证明雨林多危险呐。 “太巧了。”辰星源在一旁听完总结,和荣珍此刻的想法不谋而合。 真的太巧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荣珍当机立断地想要用自己的光脑联系外界,发现信号早已屏蔽,除了赛事方允许他们查阅的东西,其他全被封锁。 感觉这是要搞事儿的节奏啊,必须得赶紧走! 想到这里,荣珍抱歉地看向辰星源,赶在他开口之前语速很快地说:“队长,对不起,我想退赛救我哥。” 反正她已经拖过男主小队的后腿了,只差一个被他发现驱逐,现在不如直接告诉他,让他将她逐了,完成剧情任务,再借着淘汰的接引飞碟营救云天天。 等到飞碟上有了信号,她就立刻联系云家主,提醒她有幕后黑手想狙击云家! 260-270 第261章 提前揭露比赛继续 “退赛倒不至于。” 辰星源说着伸出手,帮她按了淘汰键。 期间微凉的指腹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肌肤,令荣珍倏地抬起眼眸,与对方目光相接。 那双沉静的眸子中,有她熟悉却避之不及的神色。 荣珍猛地收回手,侧转身道歉:“对不 起队长,是我拖了后腿,我向你承认错误。” 辰星源适时地收回手背在身后,不知是没听懂她的坦白,还是不在意,语气淡然道:“没关系,你先去太空船上等着,等我们比完这场,下个场地再见。” 淘汰只是这一场次提前退出,跟直接退出比赛可不一样。 他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荣珍诧异地望向他,上空嗡嗡传来飞行器降落的声音,来得挺快的。 云天天的队友们看到从飞行器上下来的接队老师和救援人员,简直要喜极而泣,连忙扑上前汇报情况。 荣珍作为即将被他们接走的淘汰当事人,也赶过去讲明缘由,陪在云天天身边一块上了飞行器,连同云天天的那三个队友一起。 同时,他们还汇报了云冰冰的行踪,希望能及时找到他,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这件事被接队老师汇报上去,安排了其他人前去寻找救助,而他们一行则加快速度赶回航空器停靠点,对昏迷不醒的云天天实施救治。 到达航空器停靠点后,光脑就有了信号。 荣珍立即通过云家特有的加密频道联系养母云家主,仔细讲明了云天天此时的伤势,以及对幕后可能存在黑手的推测,提醒养母注意路上安全,谨防遭人做局埋伏。 云家主听了慎重道:“我明白了,多亏有你,珍珍,看好哥哥,妈妈很快就到。” 通话挂断,云家主立即从所在的商业宴会上脱身,悄悄乘坐私人飞艇赶往航空口。 而另一边,云天天也在差不多的时间被荣珍他们送进医疗舱保命。 对于他的小队为什么会发生集体腕表失灵的事,荣珍并没有过多探寻,之后自有相关老师和赶来的云家主查实,用不着她现在冒险追查。 因此荣珍哪儿没去,全程都呆在云天天的医疗舱旁边,为他的小命尽可能地保驾护航。 如果他的这种情况是由内鬼造成的,那么对方有极大概率会在他醒来前再次动手,荣珍需要加强警惕,不能给对方趁虚而入的机会。 在她严防死守的过程中,云天天的三个队友和停靠点的老师都陆续过来探望,一时间让她也分不清到底有没有内鬼,还有内鬼是谁。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保证他们接触不到云天天就好了。 医疗舱的作用很不错,云天天躺在里面后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只是人还没清醒过来。 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早晚他都会醒的。 云天天的三个队友渐渐坐立难安,表现得一副心中有鬼不打自招的样子。 荣珍发现后眯了下眼,推测云天天的伤即便不是他们下的手,极有可能也与他们有关,就是不知道他们做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迎接云家的怒火和清算。 思考着这些的时候,不妨碍她盯着停靠点里的赛场实时大屏幕,观看各个小队的比赛进展。 重点落在星空灿烂小队上。 他们在她离开后迅速收集到任务要求的一百种浆果,成功拿到前往最近停靠点的路线图,一路摧枯拉朽地推平过去,抢到前三名的位置,团队积分再加一波。 比赛排名是按照总积分来排序,如今星空灿烂小队总体占据第五,出乎大部分人预料。 但是再一瞧辰星源他们的个人排名,也不算太意外。 辰星源属于天之骄子,其他人也都不差,组成的小队即使不被看好,也普通不到哪儿去,如今的结果只不过是再一次证明辰星源的能力和眼光罢了。 当然,荣珍等四人作为队友也借着机会展示了自身的不俗,成功进入到大多数人的眼中。 荣珍自认只是个拖后腿的存在,对于小队没起到多大的正面作用,却也被不少人分析评估着,将她归类为需要注意的对手一员。 她对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此次比赛结果出来,辰星源那里很快发来消息询问:“云珍珍,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你哥哥还好吧?” “都还不错。”荣珍回答的言简意赅,没有深入详聊的倾向。 辰星源大概意识到了,简单问询过后结束话题,约好在太空船上见。 介于该到的比赛人员基本都到了,第一批运送大家回太空船的飞艇即将起飞。 荣珍因着陪同云天天,有幸乘坐第一艘飞艇首先出发,光一般穿过云层、突破大气阻拦,来到星球外一座庞然大物般的太空船附近。 在星球外来看,太空船犹如昂然屹立在那片虚空的堡垒,庞大壮阔且充满未来科技感,乍看之下令人心潮澎湃。 等到了太空船上,视线一转,再看向那颗漂浮在太空中的雨林星球,宛如漆黑沙漠中的一颗明珠,绿莹莹水汪汪的发着光,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 荣珍也是其中的一员,贴在舷窗上望着眼前这颗神秘又生机勃勃的星球,不由得目眩神迷。 真好看呐,那些宝珠之类的,与它相比起来,简直是弱爆了。 身后医疗舱发出的动静打断了她的念想,是云天天醒了。 “妹妹,有人害我,一定要帮哥哥告状,敢嫉妒哥的优秀,等着哥把他揪出来弄死他!”云天天睁开看到荣珍,咬牙切齿地叭叭了这么一通话,完后又昏睡过去。 荣珍都来不及回答,就看他头一歪又没了声,吓得还以为这家伙是回光返照,交代完遗言就噶了呢。 还好没事,不然即便养母没在赶来的途中命丧星盗之手,也会在得知亲儿子去世的消息后疯掉。 人经不起念叨,云家主随后打来通讯,第一句便让荣珍脸色大变。 云家主:“我换了航线,仍然碰到了你预测中的星盗。” 荣珍:“!!” 这说明什么?说明幕后确实有黑手无疑了,并且云家主身边有内奸! 不然对方怎么会那么快做出反应的?! “冰冰找到了吗?”云家主随即转移话题问道。 荣珍摇头,“我也不清楚,以防万一,我一直陪在哥哥身边。” 云家主满意地点头,夸她做得对,让她不要害怕,安心等她过去。 荣珍乖乖应下,结束通讯后转头看到又一个受伤昏迷的人被送过来躺进医疗舱。 这人正是刚被找回来的云冰冰,一头飘逸的白毛现如今成了凌乱的杂草,黢黑的皮肤上遍布伤口,鲜血被冻成冰渣凝结在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了冰凌星,而不是在气温还算炎热的雨林星球。 “他怎么了?”荣珍帮忙将人送入医疗舱。 前来搬送的学长唏嘘道:“太倒霉了,不小心掉进了地下冰窟。” 雨林星球的地下冰窟少之又少,掉进去几乎都是九死一生,没想到让云冰冰赶上了。 要不是救援人员发现并赶去的及时,他怕不是就要从此在那儿长眠。 就算现在被救了出来,他伤的也不轻,必须和云天天一样躺医疗舱修养。 俩人难兄难弟,真的太倒霉了。 尽管如此,依然排除不了云冰冰身上存在的嫌疑。 荣珍打起精神,以防被对方一不小心偷了家。 辰星源他们这个时候找了过来,特意前来探望伤员,外加与她汇合。 “下一个比赛的场所已经公布,是处在另一片星域的金沙星,太空船再有三个小时就会开始跃迁。”辰星源三言两语将消息告知给荣珍,表现得十分云淡风轻,好像那个特意前来通知并提醒的人不是他一样。 荣珍道谢:“麻烦队长费心了。” 空海潮嗐道:“都是一个小队的,客气啥,话说你哥哥竟然是云天天哈哈哈,没想到你们兄妹的性子差别这么大。” 林森深表赞同,她所见到的云天天自傲又自大,一向喜欢拿鼻孔看人,臭屁的十分讨人厌,没想到居然会有个懂礼貌又心善的医学生妹妹。 花荞不认识云天天,倒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好奇地跑到医疗舱旁边看了看两个正躺在那里接受治疗的人,替荣 珍松上一口气。 瞧着都还活着,应该没大事儿。 荣珍清楚便宜哥哥人嫌狗厌的性格,讪讪地朝队友们笑了笑。 辰星源踱步走到她身旁,透过舷窗看向外面的星空,指着一个逐渐靠近的光点说:“云家主速度够快,她来了。” 荣珍眼睛一亮,马上顺着他的指引看去。 只见小小的光点迅速变大变亮,很快露出它的真面目出来,乃是一艘比学院太空船小上三分之二的私人飞船,带着几个小型护卫舰低调又快速地来到这里。 随后,云家主乘坐接驳艇登陆太空船,飞快出现在荣珍面前。 “好孩子,妈妈来了,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我。”云家主一来就给荣珍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接过主导权开始雷厉风行地做起安排。 她带来的那些人即刻行动起来,争取赶在幕后之人扫尾之前抓住被对方遗漏的蛛丝马迹。 荣珍随即空闲下来,连看护云天天的工作都有人接手了。 辰星源四人也被云家主着重感谢一番,谢礼稍后自有人送上。 这样一来,正好不用耽误他们为下一场比赛做些准备工作。 只是云天天怕是没有机会再参加下一场了,不管是从伤势还是性命方面考虑,云家主都不允许他再身处危险之中。 比起云天天所在意的那些个虚名,云家主更在意亲儿子的小命。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可不会再纵容他胡闹。 于是云天天被带走,荣珍留下随着太空船前往金沙星。 第262章 金沙星走起第二场比赛开始 金沙星是某星域边缘的一颗荒星。 其上遍布黄色的沙子和零星的绿洲,被拿来当做学院赛的第二场地。 荣珍他们需要在这里将小队的旗帜插上那座唯一的山峰峰顶,以先后论名次,以名次和过程表现加积分。 飞行器将他们从太空船带到星球高空的时候,众人能够清楚地看到山峰的位置,还有在它周围包围着的漫天黄沙、星星点点的绿洲。 趁着在投放前,辰星源抓住机会迅速记下山峰周边的地形分布,而后便被飞行器如同扔垃圾一样从高空扔了下去。 同一时刻,荣珍也被弹射而出,直直地朝某个方向砸落。 “啊啊啊都不通知一声的啊啊!” 周围到处都是下饺子似的身影,伴随着络绎不绝的嘶喊尖叫,从高空中一闪而逝。 荣珍好歹绷住了,没跟他们似的失态叫出声,因为一张嘴就灌风,下落过程中脸都快被极速而过的气流挤变形了,哪还能张嘴再说什么。 她只能尽量保持住降落的姿势,不要头朝下,脸着地。 渐渐的,她与其他人越来越远,距离地面越来越近。 在某个关键的时候,嘭地一声,她将缓冲器打开了,一朵彩色的花儿在空中绽放开来,成功减缓了她的降落速度,也吸引来了地面上各种本地小土著的注意力。 瞧着下方忽然从黄沙里钻出来仰头对她观望,一副垂涎欲滴翘首以盼模样的沙蛇、蜥蜴等小可爱们,荣珍头皮一麻,差点忍不住吐出一句粗话。 窝草草草,太吓人了,这是在干嘛?等着她自动送上门当菜吗?! 荣珍赶紧在最后的降落时间里控制着缓冲器改变方向,险之又险地避开羊入虎口、落地成盒。 最后她狼狈地掉落在距离那群小可爱不远的地方,赶在它们没追上来之前,火速割断缓冲器的连接带,借着惯性的冲势从沙丘顶咕噜噜滚落到另一边,飞快将自己埋在沙坑中躲藏起来。 前脚她刚把自己埋好,后脚那群小可爱就追过来了,齐心协力、张牙舞爪地把缓冲器撕了个稀巴烂。 荣珍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她没有及时躲开,眼前被撕碎的怕不就是她了吧。 还好她反应快,还好她知道自己菜,没有轻敌。 正庆幸着呢,腕表上的联络信号亮起,已经顺利降落并找到合适集合点的辰星源发来召集令。 辰星源:“大家都还好吧?降落之后来这里会和。” 下方随着一个实时共享的目标路线图。 荣珍立即放大看了下,距离自己这边不算远,就是不知道路上安不安全了。 她苦笑着汇报了自己这边的情况,“还活着,差点被一群小可爱撕碎。” 辰星源马上回复,说是这颗星球看似平静无波,没有什么危险,实则因着生存资源的稀少、争夺而危机重重、杀机四伏,需要谨慎小心对待,不可疏忽大意。 荣珍表示已经受教,刚下来就被贴脸来个下马威,谁还敢小看它啊。 “上报一下位置,我开着机甲去接你。”辰星源及时伸出援助之手。 荣珍这下也顾忌不上什么了,忙不迭地上传所在地,然后在小可爱们的搜寻下胆战心惊地窝在沙子里等待救援。 不是她不敢出去应战,而是真的干不过哇。 她只有一个人,而它们有一堆! 她没带多少可使用的武器,而它们有锋利的大钳子、寒光闪闪的尾刺、腥臭的毒牙! 完全干不起,只能老实乖巧地躲好,希望队友能在它们发现她之前赶来,不然她估计只能先淘汰为敬了。 哎?好像就此淘汰也不错哦,一方面给男女主拖了后腿,一方面也不用跟着他们受罪了。 眼看小可爱们闻着味儿聚拢过来,距离她越来越近,荣珍的小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已知腕表是正常的,只要按下淘汰键,她就能很快回到太空船啦。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动作,一架眼熟的机甲轰然落地,砸在她面前的黄沙上,将朝她围拢过来的沙蛇蜥蜴蝎子等等小动物怼进了沙子里。 其他没被波及的一见这个大家伙,也纷纷被吓得四下逃窜,瞬间将荣珍所在的地方清空,解除了她的危机。 荣珍看着从机甲上跳下来的那人,不满地失落道:“队长,你来的还挺快!” 都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几乎是她刚报上位置,他就嗖地一下过来了。 他俩距离这么近的吗? 辰星源走过来伸手拉她,口中解释道:“你在队伍里的武力值最低,我估算着你的降落地点,确定集合位置后就先朝这边赶来了。” 荣珍了然,合着人家根本就不给她先淘一步的机会呀。 唉,没办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在他干脆利落地帮她营救了便宜哥哥的份上,她会尽量将后腿拖的不那么厉害,争取做到既明显得能让人看出来,又不会妨碍到他们小队的比赛。 毕竟她的剧情任务还没完成呢,之前她都近乎直白地自爆了,他都没听出来。 想想他和女主二合一后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强大运势,荣珍觉得她拖不拖后腿估计都对他们没影响,说不定还反而成了助攻呢。 “在想什么,快进来。”辰星源将她拉出沙坑后并没有放开手,而是直接牵着她往机甲走去。 荣珍因为那一瞬间的出神没有发现,等听到他的提醒回过神来时,人正被他拉上机甲仓,也抽不开手了,只好顺着力道爬上去,被他一把拽到身上。 “小心!” 辰星源低喝一声,环抱着她快速出手,将悄悄跟在她身后爬上来想要袭击的毒蝎子击落出去。 荣珍猝不及防地一头扎在他的胸膛,脑袋撞得懵懵的,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清新淡雅的荷尔蒙味道,无声地将她包裹、缠绕,无路可逃。 “抱、抱歉,谢谢!”荣珍反应过来后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因为起的太急,后脑勺差点撞上机甲仓顶。 辰星源及时伸手护了一下,修长如玉的手掌挡在她后脑勺的位置,声音低沉道:“小心一点,现在没有危险了。” 追上来的毒蛇被击落后,机甲仓门已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本该泾渭分明的两人如今因为意外正上下交叠着 ,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丛生。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朝荣珍不想要的那个方向撒丫子狂奔,拽都拽不回来。 意识到这一点,荣珍立刻表明态度,避讳不及地撑起身子朝后退,却一不小心按在了不该按的地方。 触感软绵绵、鼓囊囊的,别说还挺有料,咳咳…… 荣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什么,瞬间脸色爆红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辰星源同样红了耳垂,脖子以下已经犹如火烧,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道:“没关系,不用着急,我们时间很充裕。”声音哑的厉害,很难不让人多想。 荣珍觉得要糟,果断不计后果地爬起来调整好位置,与对方想之前那样保持距离。 但机甲仓就那么大一点,即使彼此泾渭分明地保持了距离,也是肩并肩、胳膊挨胳膊地挤着,远不到哪里去。 “好了,我们赶紧去会和吧,他们肯定等急了。”荣珍努力忽视手上残留的那种感觉,态度疏离、一本正经地催促辰星源。 辰星源点了点头,身体端坐在驾驶座上紧绷着,目光直视前方,不敢看她。 怕她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 荣珍撇开关系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注意到他身上的某种生理反应,就算察觉了也只会当做没看到。 机甲重新启程,慢慢悠悠地朝集合地驶去。 由于地形以及流沙的限制,机甲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确实快不起来,除非能开启飞行模式。 但是那个费能量,不太划算。 空海潮因为这个都在小队频道抱怨开了,“学校真是选的好地方,搞得我的宝贝机甲都施展不开,走在沙子里一步一陷,速度根本提升不上来!” “你接到林森了吗?”辰星源履行队长之责,首先询问他的进展。 空海潮说还没有,他正在赶往林森所在位置的路上。 花荞此时汇报:“我已经赶到集合点,队长接到云珍珍了吗?” “恩,已经接到,你先清理集合点附近的东西,我们稍后就到。”辰星源的回答惹得空海潮大呼小叫。 大概没想到他会放弃坐镇集合点指挥,反而亲自去接医疗兵。 这不符合他以往的指挥风格。 花荞主动解释说是她距离集合点比较近,而队长则和云珍珍所在的位置距离不远,所以为了方便高效,他们的任务就临时互换了一下。 “那我也要尽快了,不能拖后腿啊。”空海潮念念叨叨地加快速度。 荣珍保持着沉默,被辰星源带到一处树立着大片仙人掌的地方。 这里一看就有地下水源,地上部分因此快要形成绿洲了,自然资源还算丰富,主要植被除了一柱擎天的仙人掌,还有各种沙棘草、骆驼刺,一丛丛、一窝窝的,隐藏在沙堆或仙人掌根部的某些地方,成为各种小可爱赖以生存的庇护场所,现在也成了星空灿烂小队临时集合休整的地盘。 三架大家伙陆续的到来,引起了土著们的万分警惕,攻击从四面八方而来,都被提前到达的花荞一一解决,变相地帮助她磨炼技能。 荣珍两人过来时,空海潮都带着林森到达了,本来赶在他们前面的,反而落在了最后。 不等空海潮调侃,机甲一停,荣珍当先跳下来,非常迫不及待的样子。 辰星源紧随其后,目光在前面的人身上留恋一瞬,被注意到这里的人捕捉到一丝不对劲。 空海潮忘了想要脱口而出的‘嘲笑’,手肘捣捣林森小声问:“哎,林大美人儿,你有没有觉得队长和云珍珍有点猫腻啊?” 第263章 男主的越距不该有的暧昧 林森摸着下巴往荣珍和辰星源的方向来回瞅了瞅,惊奇道:“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空海潮要是不提,她还真没发现。 那俩人貌似真有点情况啊。 空海潮嘿嘿窃笑:“别看咱是个粗人,咱也具有敏锐的洞察力呀,依我看呐,队长八成是动了那方面的心思,接下来可有好戏看喽。” 林森听了顿时露出同款想要看队长好戏的狐狸微笑。 然后两人一起被转头望过来的辰星源逮个正着。 “你俩在那儿傻笑什么,快点过来帮花椒清理。”辰星源一声令下。 空海潮和林森立马收起脸上奇怪的笑,默契地隐瞒下刚刚的发现,开始遵令行动。 因着他们的到来,周围的小可爱大部分都被吓跑了,或者躲了起来,敢头铁围攻上来的纷纷被打倒在地,成为这片未来绿洲的养分。 期间林森打到一条肥硕的沙蛇,玩笑地递给空海潮说:“看着肉挺多的,你要不要烤来吃?” “最好还是不要,它身上携带有很多寄生虫,处理不好很容易拉肚子。”花荞及时提醒。 这一点在赛事方发给他们的星球物种介绍上没有,估计是不会想到有人竟然把食欲打到小可爱身上。 因为他们来之前是发了物资包的,里面的食物和水足够支撑他们一段时间,路上还有隐藏在各处的物资点,不怕会饿肚子。 但总有些人手贱嘴馋,外加好奇心太旺盛,勇于尝试新事物。 所以大家都懂得。 空海潮听完花荞的话,停下了蠢蠢欲动的手,遗憾道:“你怎么知道的?花椒你来过这里?” 花荞如实回答:“我家所在的星球跟这儿差不多。” 一样的位置偏僻,一样的资源匮乏,区别只在于他们那颗星球还有人居住,而这里只有各种小可爱,不然不会被选作学院竞赛的场地。 林森不仅伸出大拇指,给花荞点个赞。 身处这样子的星球,还能凭借一己之力考上联邦第一大学,力压众多天骄成为他们这届机甲系的首席,不得不说佩服! 空海潮心中那点隐隐的不服都因此消退了,拍拍花荞的肩膀赞叹:“兄弟你可以啊,怪不得能在那次选拔上赢过我。” “侥幸而已,海潮你也不差。”花荞谦虚着撇开眼睛,转而对上荣珍笑意盈然的赞扬目光,忍不住脸上红了红。 她哥确实优秀,值得他们的称赞。 可是她现在还不行啊,总觉得是自己夺了哥哥的荣誉,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败坏了,心虚得不行,压力山大。 辰星源注意到她和荣珍的互动,径直走过来站在她们俩中间的位置拍拍手说:“都别贫了,赶紧扎营休息,等吃过午饭即刻出发!” 经过降落和集合耽搁的时间,小半天已经过去了,恒星都升得老高,正是这颗星球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不适合赶路。 因此他们才在这处停留下来,短暂休整过后再行动。 趁着其他三人清理周边危险,荣珍和林森合力搭起帐篷,取出休息的装备和食水。 片刻之后,空海潮第一个冲进来,拿起水瓶就往嘴里灌,嚷嚷着:“热死了,渴死了,外面温度上升好快,晚上不会被冻死吧?” 但凡有点地理常识的都知道沙漠气候昼夜温差大,白天有多热,晚上就有多冷。 现在刚到正午时刻,温度极速攀升,沙子烫的都能融化鞋底,可以想象等到半夜的时候温度会有多低。 “有恒温帐篷在,还能冻着你吗?”林森倒不怕温差变化,怕就怕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几只大可爱,一个不防就给他们来上几下子。 说什么,来什么。 外面气温正飙着呢,突然来了条黑黝黝的钻沙龙,想要夺取他们的乘凉地,顺便拿他们当零嘴塞牙缝。 所谓的钻沙龙看起来像是放大版的蚯蚓,但它可比蚯蚓庞大强壮多了,黑色的外皮成环状,一节一节的犹如钢铁,空海潮的大宝剑劈上去都能冒出一连串的火花带闪电,偏偏还刺不破它的防御。 “花椒,拿出光炮,往它的嘴里打!”辰星源一面配合着空海潮将钻沙龙引开,一面迅速判 断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家伙的弱点,指挥队友们展开有效攻击。 钻沙龙的嘴长在它的顶端位置,裂开后跟仙人掌的花瓣似的,里面露出的是如同花蕊般娇嫩的触须,被一圈又一圈白森森的獠牙包围守护着,看起来还挺瘆人。 花荞忍着鸡皮疙瘩直面而上,抓住辰星源和空海潮给她制造出的机会,驾驶机甲将光炮精准地摄入钻沙龙的血盆大口。 钻沙龙还以为是捕捉到的猎物,本能地闭上大嘴。 然后嘭地一声闷响。 光弹在钻沙龙的嘴中炸开,又被它铜墙铁壁一般的身躯挡住了所有威力,将它内里软嫩的血肉搅合得稀巴烂。 钻沙龙忍不住发出尖叫,受伤的那头猛地钻入沙子,仰起另一头完好无损的嘴巴朝罪魁祸首攻去。 “窝趣,它居然有两张嘴,还想搞偷袭,花椒小心!”空海潮大叫着扑上前阻拦它的攻势。 花荞行动慢上一步,导致钻沙龙袭击而来的大嘴已近在眼前。 她下意识朝那张大嘴里打上一炮,自己却来不及躲避了。 她已经能想到自己被打落在地的狼狈样子,如果能换得钻沙龙一命,感觉也不亏。 千钧一发之际,空海潮扑到钻沙龙的身上,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拖住它。 而辰星源趁机闪现到花荞身旁,打算营救她。 荣珍在远处观望着这一幕,以为会是精彩的英雄救美场景,两架机甲抱在一起,旋转跳跃闭上眼……嘿嘿。 结果下一刻,辰星源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居然一脚把花荞连同机甲踢开了,虽然也成功帮她避开了来自钻沙龙的临终一击,但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味呢。 钻沙龙的袭击落空,光炮也在它的身体内炸响,让它哀嚎一声,喷出大片血雾。 趁它病,要它命! 辰星源借着近距离的位置火速出手,压制着钻沙龙的头颅重重砸在沙丘上,然后照着它的花瓣大嘴一拳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利用最朴实无华的攻击方式,将其锤死。 空海潮在一旁看得海豹鼓掌,“队长发力啦,队长威武!” 辰星源锤完站起来看了一眼帐篷的方向。 荣珍和林森也下意识地跟着鼓掌。 倒栽葱插在沙子里的花荞蹬了蹬机甲腿儿:……喂我花生啊。 差点把她给忘了,空海潮连忙赶过去帮她拔出来。 唉,队长为了救队友,情急之下没有收住脚,踢的力道有点大,看把孩子难为的。 战事结束,战场上短时间内没有大小可爱赶来打搅,林森趁机拿出修理包给他们检查机甲状态,该修的修,该维护的维护。 荣珍则负责给他们看看个人伤势。 花荞还好,身上只有点擦伤,还是被辰星源踢得倒栽葱的时候导致的,让她自己喷点药就能解决。 空海潮充当肉盾出力不少,身上的伤处自然也多,等到荣珍给他检查的时候,他直接爽快地扒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肌和肱二头肌一脸嘚瑟,“妹子,给你看看哥的努力成果!” 握拳,举手,跟大猩猩似的展示原始的力量,然后重点观察某人的反应。 某人眉头一皱,不赞同道:“快点穿好!” 空海潮顿时笑得暧昧,跟抓到了他的小辫子似的,故意说:“队长,咱这儿没外人,还讲究那些干啥。” 说完又对荣珍挑挑眉,“妹子,你快说,哥这身肌肉锻炼的怎么样?” 荣珍能说什么,只好给他个大拇指了。 林森过来朝空海潮的后背重重拍上一巴掌,“你小子想干什么,也不怕晒秃噜皮了,事后可别疼的叫唤。” 空海潮这才恍然明白队长刚刚让他赶快穿上衣服的用意是什么。 原来是担心他会被晒伤啊,还以为能刺激到他当一回助攻呢。 荣珍趁机把伤药交给林森,让她帮着处理空海潮的伤势。 “怎么,害羞啦?”林森明知故问,笑得跟狼外婆似的。 荣珍赶紧摆手讲明:“想多了,我很羡慕他的武力值,对他夸张的肌肉可不感兴趣。” 太壮太糙了,不在她的审美范围。 林森一脸了然,将她推向辰星源的方向,笑嘻嘻道:“那他交给我,你去帮队长看看吧。” 荣珍磨磨唧唧地走过去,跟着辰星源回到帐篷,看他一把脱下上衣,专注地给自己疗伤。 同样高大有型的身材,他的肌肉更显单薄分明,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比较能吸引荣珍的视线。 可惜能看不能吃。 荣珍暗自感叹着走上前,尽量目不斜视地问:“队长,需要帮忙吗?” 辰星源头也不抬道:“嗯,帮我看一下后背。”说着转过身露出肌理分明的宽阔脊背。 以往光滑白皙的背上赫然存在着几处焦黑的圆点,估计是刚刚和钻沙龙战斗过程中被它嘴里的触须碰到腐蚀的。 荣珍立即收敛起心神,拿出对应的药物清理包扎,叮嘱他注意不要碰到水,最好今晚别洗澡,等明天看看恢复情况。 感受到轻柔的触碰在背上游弋,辰星源非常好说话地点头应下,反过来问她:“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有,刚刚躲得好好的。”荣珍给他处理完背部,转到前面帮他包扎其余伤口,仰头时差点撞到他低垂的下巴。 荣珍踉跄着后退,被他一掌撑在腰后,炙热的温度仿佛要穿透衣服传递到她身上。 “小心些。”辰星源的提醒在头顶响起,吐出的气息好似就在耳边。 荣珍的手在慌乱中抵在他光溜溜的胸膛上,虽然如愿拉开了两人上半身的距离,可也亲密地肌肤接触到了。 她的手掌心就落在他的心脏上方,沉稳中逐渐加速的强劲心跳被她清晰地感知到,掌心下的皮肤像被点燃一样,温度迅速升高,烫得有点吓人。 “哎呀,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见!”空海潮嘎嘎笑着跑远,打破了帐篷内的尴尬氛围。 荣珍飞快地撒开手,挣脱辰星源的怀抱描补说:“他好像误会了,剩下的队长自己可以处理,我去找他解释清楚。” 辰星源拉住她,“不用,那家伙是人来疯,不搭理他就好了,还是说你对他…?”话语中不无试探。 荣珍连忙摇头。 这怎么可能,不说空海潮那个大块头不是她的菜,就说林森明显已经对那家伙起了兴趣,她又何必掺和进去自讨没趣。 就算找挡箭牌要让男主知难而退,她也肯定不会找他呀。 那不是有个更合适的对象嘛。 给辰星源尴尬地处理好伤口后,荣珍立马跑去找花荞腻歪,表现得对她很有好感的样子。 花荞虽然装作是男孩子,但她内里还是遵从女孩子的本能,对于同为女孩子且还帮过她的荣珍的亲近,她接受的很自然。 毕竟女孩子之间贴贴不是很正常的嘛。 空海潮看到后张大嘴巴,一会儿瞧瞧荣珍和花荞亲密无间的相处,一会儿瞅瞅队长辰星源面无表情的脸。 哎呦,这可咋办啊,任务还没完成,队伍不会因为感情问题先起内讧吧? 空海潮表示操碎了心,找机会蹭到辰星源身边,期期艾艾地劝导说:“队长,那话怎么说来着,天涯何处无芳草。” 所以你一定不能因为被撬了墙角而昏掉脑袋啊! 指挥最重要最宝贵的就是那颗运筹帷幄的聪明脑袋瓜了,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辰星源知道分寸,尽管脸色有点臭有点黑,不耽误他理智地做出安排:“瞎操什么心,快去吃饱喝足,必须在天黑前赶去下一个扎营的地方,途中大概率会路过两处物资点,咱们都需要尽快恢复好精神,保持充沛的体力。” 空海潮听得点头连连,确认他还是那个睿智清醒的队长就好。 有了来自队长的鞭挞催促,荣珍他们纷纷加快动作,收拾好战场后钻进帐篷恢复精力。 半小时后,准时出发。 荣珍这次爬上 了花荞的机甲仓,直到仓门关上,也没见某人有啥动作,不禁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可能是她自作多情了,之前真是误会。 辰星源清冷的嗓音从小队频道传出:“准备好了没有?走!” 三架机甲成稳固之势快速前行,炙热的日光和滚烫的黄沙拦不住他们的脚步,只有蒸腾的水汽氤氲出他们英勇无畏的背影,扭曲了光线,远远看去,如同海市蜃楼。 天边的山峰高高地矗立着,看似近在眼前,实则遥不可及。 但这对有机甲代步的参赛者们没什么问题,赶到那里只是时间的早晚,路上碰到的大小可爱才是需要他们警惕防备的存在。 星空灿烂小队行走没多远,果真如辰星源预料的那样扒出一处物资点,装物资的大箱子被埋在沙丘下,只露出小小的一角。 花荞眼尖地首先注意到,利用机甲扒出箱子后,果然是赛事方提前投放好的物资。 箱子对比机甲不算多大,里面装的是一些给机甲保温的材料,正中星空灿烂小队的胃口。 他们有恒温帐篷,倒是不需要个人保温的装备,就是如果夜间赶路的话,机甲可能会因为低温影响正常行动。 现在好了,保温材料装上,人待在机甲仓也不会感到冷,如有必要,晚上他们也能急行军。 有了开门红,小队的士气顿时高涨,雄赳赳气昂昂地继续朝前走。 然后乐极生悲了。 第264章 雪夜行路勇攀高峰 当细小如黄豆般的红沙蚁袭击而来时,星空灿烂小队还在埋头赶路中。 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惹上对方的,人家就成群结队铺天盖地的包围上来了。 对,铺天盖地! 因为红沙蚁不仅能钻沙子,关键它还会飞,你说神奇不神奇。 虽然个体力量可以说是微弱不计,但耐不住它数量多啊。 蚂蚁还能咬死象呢,何况三架容易被红沙蚁啃食的金属巨兽。 辰星源察觉到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了预警,提醒队友们防备起来,奈何对方数量实在太多了,完全防不胜防。 而且红沙蚁不光喜欢啃食金属,它还喜欢咬人呢。 能在环境如此严苛、资源如此匮乏的星球存活,并且繁衍昌盛,红沙蚁自然有它们的生存法宝和种族优势。 比如它们那种恐怖的生育力和团队协作力,还有不挑嘴的吞噬力。 饿急了,它们可是连沙子都能吃的。 介于此,辰星源主打一个甩脱为主,防备为辅,就是不能硬刚上去。 刚是刚不成的,先跑吧。 空海潮气得哇哇叫,已经被红沙蚁的先锋兵突破重围钻进机甲咬到肉了,可是反击起来却跟揍棉花一样,消耗不少,效果不大,简直心疼又肉疼。 荣珍紧紧裹好防护服,在颠簸的逃命中提议:“难道不能用火攻吗?” 林森现在也不太好受,忙着给自己和空海潮捉蚂蚁,郁闷道:“你想想中午那会儿沙子上的温度,要是能用火攻,它们也存活不到现在。” 大自然优胜劣汰的演化下,这群小可爱早就抛弃了被火烧的基因缺点,变得能顶住几百度甚至上千度的高温,根本不怕灼烧了。 “冰呢?”花荞灵光一闪。 荣珍选择相信女主的第六感,立即催着辰星源试试。 之前空海潮无意间透露过,三架机甲中只有队长的那架机甲上装备的有固氮枪,能够将密封成固体的氮块通过枪管打成子弹状,在空气中快速融化成液态甚至气态,附着在猎物身上,极速降低温度,达到瞬间冰封的目的。 以当下的困境,荣珍觉得可以试一下它的效果了。 水火不容,高温的克星是低温,红沙蚁能抗住灼烧,不一定能扛过冰冻。 辰星源立刻开始行动,在空海潮的掩护下朝紧追他们不舍的沙蚁群喷撒氮液氮气,发现真能冻住活力无限的红沙蚁。 几人一见,士气大振。 花荞趁机开启一种声波武器,对人类无害,却能将那些被冰冻住的红沙蚁碎成冰渣、沙屑。 找到了应对的办法,形势瞬间逆转,之前是红沙蚁追着他们跑,现在变成他们追着红沙蚁跑,直接追到它们老巢,将其一窝端。 战利品是落在沙蚁窝里的一个物资箱。 这东西合该给他们拿。 箱子里是医疗用品,其中能够治疗沙蚁咬伤腐蚀伤的药最多,合理怀疑是赛事方故意将箱子投递在这里的。 红沙蚁是个霸道的族群,有它们在的地方,方圆上百里都不存在任何动植物,是一处很不错的扎营地点。 正好天也快黑了,山峰还挂在天边遥不可及,他们可以先休息一下,稍后再启程。 恒温帐篷很快又扎了起来,气温随着恒星的落下快速降低,直至滴水成冰、哈气如霜。 以防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没有点燃篝火,全都躲在帐篷里啃干粮,啃完看到明亮的夜空下鹅毛片片掉落。 下雪了。 沙地上转眼覆盖上一片白,好像毛毯一样,却没有丁点儿毛毯的暖和,而是摸起来冰凉刺骨。 这是空海潮手贱地亲身验证出来的结果,冻得他龇牙咧嘴嘶哈嘶哈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荣珍觉得他这是没罪找罪受,赶紧扒拉出防冻伤的喷雾给他,免得好好的手冻成大猪蹄子。 午夜时分,外面的气温直达冰点,天上悬挂着一颗类月行星,看起来跟地球很像,其实完全不同。 起码地球上没有温差这么大的地方,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能存在生灵简直就是奇迹。 怪不得这里无人居住呢。 还好就像白天一样,气温在午夜时达到极限点,过后开始慢慢回升,直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天边出现几缕带着温度的晨光,撕开冰封的夜幕,将温暖带回人间,融化厚厚的冰雪。 雪化之际,通知他们就起来转移了,防止被雪融造成的洪水淹没。 是的,沙漠里也有洪水,且比陆地山川间的洪水更难搞,不得不小心应对。 他们乘着曦光寻找可以停驻的高处,最后转了一圈发现还是红沙蚁的巢穴最合适,然后就把那地方霸占了。 伴随着天光越来越亮,冰雪融化的越来越快,渐渐地组成溪流大河,奔腾怒号着向低洼处涌去,然后全部消失在黄沙之下。 沙漠是存不住水的,那些雪水只会透过它们汇进地下的暗河,再在中午时分被蒸腾而上,夜晚变成雪化落下,周而复始,为这颗星球上的生灵带来些许生存的机会。 天亮时,温度已经升到正常的体感度数,天空中挂着的恒星却比昨晚多出一颗来。 这对生活在星际时代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像花荞他们都很习以为常。 比较新奇的是荣珍,但她也不敢表现得太突兀,盯着那两颗冉冉升起的‘太阳’多瞧两眼就不管了。 “我们小队物资充足,今天要加快速度,争取与其他队伍拉开距离!”辰星源在早饭后给大家做动员。 等到再次启程,已经初步适应这颗星球环境的星空灿烂小队不再浪费时间寻找物资箱,也不再与本地土著们打架,能避则避,能逃就逃,开足马力,全速前进。 然后他们在赶到一半路的时候,‘成功’遇上其他小队。 那是一队来自军事院校的队伍,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星空灿烂小队在上一场坑过邢铭小队的事,趁机堵住他们想要算算账,顺便减少一个威胁。 如果能再趁机压一压辰氏天骄的威风,那就更好了。 因为对方小队的指挥来自一个和辰氏不对付的家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做上一场,谁都别想轻易过去。 当然,这只是对方单方面认为的。 实际上辰星源的兴趣不大,父辈的矛盾暂时落不到他的身上来,双方家族上的争锋也纯属正常,不存在仇恨不仇恨的。 他不想跟对方浪费时间。 “你分明是看不起我!这是对我的羞辱!来战!!”对面小队的指挥破防大喊,怒气冲冲地迎面攻来,招式大开大合,洪武有力,气势不凡。 辰星源应对几招后,干脆将红温的他交给跃跃欲试的空海潮对付。 这个莽牛,比起当指挥,其实更适合当机甲单兵,之前好心给他提建议,结果被当成不怀好意,都懒得跟他计较了。 荣珍看得目瞪口呆,震惊地同另外两位队友确认:“他真是指挥吗?” 谁家指挥这么冲动易怒?这么敢拼敢闯啊? 没看他的队友都等在那里动也不动的,就他兜头冲上来喊打喊杀,偏偏还打得像模像样,跟机甲单兵也没差了。 林森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与指挥形象严重不符的家伙,最后总结道:“虽然他看起来莽撞没头脑,但你们可不要小瞧他,作为出身指挥世家又被重点培养的继承人,他怎么可能只有武力没有智商,现在的样子只是他的伪装,真信你就等着被他坑吧。” 好叭,荣珍差点就信了。 花荞表示受教,居然还有这种文武兼修的家伙存在,好奇道:“他和我们队长谁强?” 那要看在什么方面了,指挥方面肯定是他们队长强,武力方面嘛,他们队长从来没接过对方的招,任由人家如何找茬试探,都能滑不溜丢地脱身。 所以林森猜测队长的武力值可能比不过对方。 当然了,她没有直白地说出来。 荣珍心领神会,瞧着那位文武兼修的指挥被空海潮打退后,紧跟着又被辰星源挤兑的气急败坏、暴跳如雷。 这个时候,他的队友们才终于下场,非常熟练且快速地上前,架起他的机甲和人就跑。 辰星源看起来对此也习惯 了,挥挥手招呼大家继续前进。 两支小队很有默契地选了两条不同的路线,但终点是一样的,就看谁先到达了。 荣珍他们不停歇地奔跑了一天,连午饭都是在机甲里吃的,一直风驰电掣地跑到恒星西垂,两颗类月行星从遥远的天际缓缓出现。 辰星源终于在小队频道内喊停。 “停下来休息半小时,解决完个人问题再继续。” 大家顿时争相从机甲中爬出来,吹着夜晚的凉风,开始在沙丘上活动。 在狭小的机甲仓窝了一整天,腿脚都麻木了。 还好成果不错,路程已经过去大半,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夜晚抓紧时间稍微赶一赶,明早肯定能到。 因为路线不同,能超在他们前头的队伍不知有多少,但只要光脑没播报,他们就当自己是最领先的那一个。 短暂的休息过后,五人再次上路。 后半截路程明显不平静,不止有各种大小可爱的围追堵截,还有其他队伍的骚扰捣乱,跟西天取经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似的,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是坑,一不小心可能就踩中掉进去了。 得益于辰星源优秀的指挥能力,他们小队每每遇上大多都能避开,避不开的也敢迎头直上,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不知不觉间,他们打败并超越了很多支队伍,距离高峰越来越近。 能阻止他们的物种和队伍已经很少,五人小队顺利抵达山脚下。 接下来就是攀爬峰顶。 好消息是他们属于开始攀爬的第一队,成功争取到了先期优势,有希望拿到第一名。 坏消息是那座山峰有点鬼,远远看着还不觉得如何,真切实地攀爬起来才发现它的古怪之处。 山是由大块大块的岩石峭壁组成,想要爬到峰顶需要经历无数几乎垂直的石壁悬崖。 如果只是这样,对于星际人的身体素质而言,也不算太难。 难就难在它的石壁石层被风化得太厉害,摸一下都酥得掉渣,更何谈往上借力攀爬。 这么脆弱的岩石层,荣珍都怀疑它是怎么在高温冰雪的轮转中存在下来的,怎么没被大风大雨刮飞冲垮呢? 哎,好像这颗星球上也没刮过多大的风,也没下过多大的雨,如果雪下不到山上来,只是高低温轮转的话,还真有可能会形成如此奇特的山体构造。 大家议论着它的形成原因,尽可能地往上攀爬,实在过不去的就用机甲带飞。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也不怕能源消耗了,争取借着优势赢得比赛才是关键。 他们小队能想到的,其他队伍当然也能想到,所以这场比赛到最后是体力、耐力和能源的比拼,还有团队协作、指挥能力、服从性等等。 评判组的目光齐齐聚焦在这座山峰上,准备看看各大高校队伍的精彩表现。 这关乎到他们此次赛事的最终得分。 荣珍努力跟上林森的脚步,爬了没多久就不行了,体力耗尽,浑身也搞得灰扑扑的,狼狈至极。 花荞见状立即拿出机甲,带她朝上面飞了一段。 不飞不行,以机甲那样的大体格子,除非是超轻甲,不然踩在脆薄如纸的岩石层上就如同踩在倾斜的沙丘上一样,一踩一个不吱声。 绕过最陡峭的那段,荣珍继续出来自己攀爬,脚下一滑差点出溜下去。 花荞眼疾手快地想要拉住她,被不知何时跟在她身后的辰星源制止。 “别回头,继续往上!”辰星源大声呵斥着,在荣珍滑过身旁时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将其牢牢抱住,然后背到背上,用皮带固定。 荣珍:“……!” “要不队长你放我滑溜下去?我可以在下面等你们。”她是真的不想这样子被他背上去啊。 太丢人,太亲密了。 辰星源不同意,义正言辞地说既然是一个团队,就要同心协力共进退,这关乎到他们的小队的考评,而考评与积分挂钩,不容马虎。 还有到达峰顶的人数也关系到最终得分,不然他们辛辛苦苦都攀爬上去干什么。 荣珍抗争不过,只好摆烂装鸵鸟,将头死死埋在他的脖颈处,不敢露出脸来。 云家主和便宜哥哥都是那样骄傲又讲面子的人物,她怕给人家丢脸。 唉,实力不济,蹭光都蹭不上热乎的。 荣珍一脸地痛心疾首,决定等比赛过去一定要加强训练,必须雌起! 辰星源背着她艰难攀爬,速度却比他自己一个人时还要快,脸上春风满面的,嘴角隐隐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第265章 天海星寻找岛屿 “队长,下面有人上来了!” 一直注意着队伍后方情况的林森趴在空海潮的背上警示。 辰星源头也不抬道:“先别管他们,继续前进!” 一声令下,小队成员不禁都加快了脚步。 爬这座山峰对他们来说艰难,对别人而言同样也轻松不到哪儿去,他们小队现在已经先行一步,只要稳住保持优势,胜利就已然在望了,根本不用怕别的队伍会追上来。 山脚追赶来的小队很快发现了山体的异常之处,猝不及防滚落下去的大有人在,一时间骂爹声不断响起。 但也有队伍像荣珍他们一样,冷静下来后迅速找到了爬山的诀窍,开始跟在星空灿烂小队后面紧追猛赶。 “不成了,得用机甲飞一段。”空海潮爬到半山腰,放出机甲带着林森往上飞。 花荞缀在他俩后面,早已筋疲力尽,见此也赶紧进入机甲开启飞行模式,看着能量槽里快速消耗的能量,肉痛不已。 辰星源背着荣珍殿后,护卫他们都乘上机甲安稳上飞后,自己随即也放出机甲跟上。 荣珍此时就像是他身上的挂件,被动地转换场地,和他一起窝在狭小的驾驶舱里做最后的冲刺。 机甲耗尽能量将他们送到三分之二的位置,还有最后的三分之一高度需要他们自己爬上去。 而后面的队伍已经有人爬到半山腰了。 因为看到星空灿烂小队的操作,这些家伙们有样学样,开始利用机甲和人力交替爬山,效果显著。 不 过各队机甲的能量留存不一样,此刻显现出来的进度自然也就不同。 因此许多人懊悔不已。 早知道机甲能在这场比赛的最终环节决定胜负,他们就不会在途中浪费那么多了。 空海潮听到林森对下面队伍的观察分析,在小队频道庆幸:“多亏队长之前限制我们开机甲的飞行模式。” 不然现在他们绝对会压力倍增,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拿下本场魁首。 “那是,指挥必然要走一步看三步的,咱队长是走三步看十步。”林森跟捧哏似的接话。 辰星源黑线,“你俩别贫了,注意脚下,现在全速登顶!” 花荞闻言默默跟上队伍,路过荣珍身旁时看到她被捆在辰星源背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抛过去一枚关心的眼神。 荣珍摆摆手,示意她专心爬山。 就差最后一哆嗦了,可不能因为粗心大意而前功尽弃啊。 辰星源注意到她俩的小动作,边冲锋边询问:“怎么了?” 荣珍顶着灿烂的日光不想说话。 花荞犹豫一下,替她讲道:“队长,你把云珍珍背反了。” 之前还是趴着的,刚刚从机甲出来后却变成背靠背面对天空了。 天空上悬挂着好几颗恒星,那能不晒嘛。 辰星源动作一顿,就说怎么感觉不对,之前是软绵绵的,这次就变了。 “不好意思,刚才从机甲出来太匆忙了,没有注意到。” 知错就改,辰星源连忙给荣珍调整体位,顺便诚恳道歉。 荣珍借着他的力道翻身,板着自己晒得通红的小脸蛋说没关系,其实她更想对方把她放下来,奈何辰星源就是不同意。 谈话间,最后一点高度被他们轻松拿下。 光脑上很快发出通知,星空灿烂小队赢得本场比赛的头名,之后爬上来的队伍只能争抢后面的排名了。 头名的小队和个人所增加的积分都比其他名次要高,有利于最终的角逐。 回到太空船,下一场比赛的场地紧随着比赛结果而公布出来。 “是天海星!”空海潮惊喜大叫。 他家也是在一颗海星,对于类似的星球环境十分熟悉,所以下场优势有了。 荣珍听到后借助光脑查看天海星的介绍,发现它是一颗和金沙星差不多的星球,都位于边缘星系,自然条件单一,无人居住。 不同的是,金沙星上被黄沙覆盖,而天海星上则被海水包裹。 黄沙组成了沙漠,沙漠里有绿洲。 海水形成大海,海里有岛屿。 荣珍他们此次的任务便是落地后寻找岛屿,登岛宣示所有权,尽可能地占据更多岛屿,数量最多者胜出。 “噗通!”“噗通!” 星空灿烂小队的所有成员都被飞行器抛下来,落进广袤无垠、蓝得让人发慌的大海里。 好消息是五个人都在一起,这次开局没走散,不需要再耗费时间集合。 坏消息是周围没有任何岛屿的影子,入目除了海水就是天际。 哦,还有朝他们游来的鲨鱼群! 辰星源立即道:“快!上冲锋舟!” 这是他们作为上场比赛的冠军抽取的奖励,正适合此时来用。 不过为了公平起见,冲锋舟没有安装能量槽,而是需要人力驱动。 荣珍飞快拿出放在自己空间钮的冲锋舟,和其他四人一起争先恐后地爬上去,然后拿起船桨疯狂滑动。 舟身如同脱弦的箭,飞一样驶离原地。 介于四周都看不到岛屿的影子,他们打算先朝着一个方向探索探索,不行再拐回来换其他地方。 这次赛事方没给线索提示,还不能飞到半空查看,只能先这样试试了。 事实证明,有男女主在,他们小队的运势不错,盲选的一个方向很快就有了结果。 远远看到出现在视线中的陆地,大家都兴奋地加快了动作。 小岛面积不大,上面没有植被,只有岩石和厚厚的鸟粪,味道十分感人。 荣珍被留在舟上没有登岛,实在太熏了。 倒是辰星源不辞辛苦地上岛打下标记,将位置和坐标上报,作为他们小队占领的第一座岛屿。 光脑上随之做了通报,星空灿烂小队依然遥遥领先。 但之后不等他们高兴地歇口气,鲨鱼群又追上来了,五个人再次坐上冲锋舟逃命。 要是搁以往,空海潮早就嚷嚷着要反杀解决了,这回却是一点声都没吭,显然在顾忌着什么。 队伍里就他是海星出身,大家信任他的判断,全都默契地没有多问,只顾埋头划舟奔逃。 直到跑出好几百海里,甩开了鲨鱼群,空海潮才有功夫解释说:“追咱们的那群鲨鱼看起来年龄不大,估计是被成年鲨鱼放出来历练的,打了小的会惹来老的,一旦见血,极有可能还会引来以鲨鱼为食的大家伙,与它们耗时间划不来。” 他们的任务是多占岛屿,不是多杀海生物。 辰星源也是这个意思,本场比赛的方针是遇到危险能躲则躲,尽量不要浪费时间去战斗,切忌本末倒置。 定下了这次的基调,大家停下来休息片刻,再次踏上征程。 第二座小岛迟迟没有见到,倒是碰见了一只虎鲸的求救。 那家伙的身躯有他们冲锋舟的两三倍大,背上挂满了寄生物,想要他们帮忙去除。 林森当时开玩笑说:“你要是能帮我们找到一座岛屿,我们保证给你去的干干净净哈。” 虎鲸眨了眨眼睛,聪明地调头往回游,游过一段见他们没有跟上来,还不停地甩着脑袋提醒他们快跟上。 花荞惊讶:“这是成精了吗?” 它竟然能听懂,还做出了回应! 空海潮骄傲道:“虎鲸可是很聪明的,我们跟上去看看。” 冲锋舟跟着虎鲸行了数十海里,一座由珊瑚礁组成的小海岛便映入眼帘。 虎鲸把他们带到这里,绕着小岛鸣叫,片刻后海里就游上来大大小小十几头虎鲸。 除了小虎鲸,其他成年虎鲸身上基本都有寄生物悬挂,一个个都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辰星源当即下令:“你们去帮它们,我上岛打标记上报。” 小岛也是岛,不影响计数。 既然那头虎鲸真的帮他们找到了岛屿,那他们 就该遵守承诺帮虎鲸群去除寄生物。 这也不难,耽误不了他们多少时间。 虎鲸群摆脱了病痛,换快地鸣叫着将冲锋舟引送向一个方向。 空海潮推测那里应该也有岛屿存在,于是队伍开始顺着那个方向寻找。 找啊找,没找到岛屿,找到了一只大海龟,龟背跟座小岛似的,稳稳地盘踞在海面上,有海鸟或海豚在上面停留嬉戏。 荣珍突发奇想:“要不试试这个?” 她的剧情任务和心愿任务早在云天天被云家主接走时就全部完成了,此时倒不介意帮他们出一下正向的主意。 “应该不行吧。”林森和花荞都不太看好。 空海潮眼睛一亮,有点蠢蠢欲动。 辰星源看了眼荣珍,去龟背上试了试,结果没得到计数,反而得到了一个警告,让他们不要试图弄虚作假,认真比赛。 荣珍:…… 就无语啊,之前她坏心眼地想拖后腿的时候,总是阴差阳错的帮小队一把,现在她真心想帮忙了,却真拖了后腿。 空海潮忍不住噗嗤笑起来。 辰星源咳了一声,给她解围道:“没事,既然有海龟出行,前方肯定有陆地,继续前进!” 他说的没错,前方十海里处确实有座岛屿,只是却被另一队先下手为强了。 遥望着他们已经登岛准备打标记了,荣珍他们只能遗憾来得晚,打算调转方向去别处寻找。 只是还没等他们离开,刚刚遇到的那只大海龟就突然从海里冒出来,冲上岛屿将那个小队全扫进了海水中,完后用庞大的身体牢牢霸占着小岛,不允许任何生物靠近。 眼看那个小队功败垂成损失惨重,空海潮和林森不约而同地开口:“我有个想法!”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笑开,无需言语就懂了彼此的意思。 一分钟后,冲锋舟在星空灿烂小队的齐心协力下猛地冲向小岛,借着大海龟搅动出的海浪,乘风起飞,抛物线似的从小岛一侧飞向另一侧。 经过海龟背的正上空时,辰星源立即将标记打下,坐标上报,鉴定通过。 第三座岛屿就这样顺利到手。 冲锋舟也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平稳地落到小岛的另一面,激起的水花在空气中形成靓丽的彩虹。 有人欢乐,就有人悲伤。 被截胡的小队目瞪口呆地看完他们的骚操作,反应过来后顿时不干了,气急败坏的朝他们喊话:“你们作弊!我们要向老师抗议!” 空海潮挥舞着拳头:“告状精,不服来战!” 林森拦下他,“别上了他们的当。” 与其跟他们在这儿打架浪费时间,不如赶紧去寻下一个。 辰星源慢悠悠回道:“你们没标记上是你们的问题,我们能占据是我们的本事,不服就上告,看看评判组如何裁定。” 最后裁定的结果自然没出乎他所料,星空灿烂小队再得一座小岛成立。 那个倒霉的小队不服也没办法,谁让他们自己不给力,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 荣珍他们赢了,却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黏上来一块牛皮糖。 对方始终坚持是星空灿烂小队让他们损失了一座岛屿,所以要跟着找机会夺回去一座。 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吧,就是这种行为挺让人膈应的。 还好之后遇到了一只大章鱼,不知道是看见他们受惊了,还是把他们两支队伍当成了猎物,一见到他们就挥舞着触手攻击。 荣珍他们划着冲锋舟还好,可以齐心协力躲避,不怕被冲散。 另一个小队可是全员踩的踏水板,一不小心就被章鱼触手打落海里,与队友们失联。 趁此机会,辰星源指挥冲锋舟突围转向,将对方小队当作诱饵留在那里替他们吸引火力,自己带着队员溜之大吉。 空海潮乐不可支,“叫他们黏着我们,现在知道教训了吧!”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就是啊! “快看,远处有森林!”林森对绿色植物最为敏感,惊喜地指着远方的天际线提醒队友。 听了这个,大家立即跟打了鸡血似的,手里的船桨几乎都快划出火星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天际线的位置果然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慢慢显露出一片绿意,一座面积庞大的岛屿群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岛上不仅有山,山上还有茂密的树林。 空海潮兴奋地吹响口哨,噗通一下跳进海水里,像鱼儿一样朝岛屿游去。 辰星源没有阻止。 因为片刻后空海潮又回来了,汇报说:“队长快快快,岛上没看到其他队伍,咱们可能是第一个发现的,发啦发啦!” 队友们一听眼睛都放光,恨不得让空海潮驮着辰星源先游过去打标记,落袋为安。 好在周围确实没有其他队伍,岛屿群最后顺利地被他们收入囊中。 事后辰星源让荣珍收起冲锋舟,选定一座合适的小岛当做扎营地,暂时在这儿休整一晚。 至于下一个目标,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第266章 发现了贼心不死 天海星的夜空高远深邃,望之有种谜一般的诱惑,引得人想要探寻、想要拥抱。 就如同某人此刻给荣珍的感觉一样。 “在看什么?”辰星源忙完来到沙滩,询问安静坐在那里眺望星空的女孩。 荣珍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心中叹口气,嘴里回道:“在看星星。” 辰星源耳朵微动,嘴角的笑意情不自禁地泄露出来。 看星星呀。 星星远在天边,也近在眼前。 他笑着朝荣珍伸手,对上荣珍疑惑的目光,提示道:“拿管擦伤药。” 荣珍以为他哪里受伤了,赶紧从空间钮里找出药膏和绷带给他。 谁知他接过后,却顺势拉住了她的手,态度温柔又不容拒绝地展开她的手掌,露出掌心被磨破的伤口。 那是白天拼命划动船桨时留下的,荣珍自己都没怎么在意,没想到被他发现了。 “小伤而已,不用麻烦您了。”荣珍说着想要抽开手。 未果。 “小伤也是伤,别动!”那人警告一声,屈膝蹲下来,低垂着头专注地给她涂抹药膏,看不清碎发遮掩下的表情,动作强势中带着小心翼翼,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荣珍想装傻都不能,心中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死了。 怎么办,男主他又双叒叕来啊! 可是他现在又没有明确地表白,只是处处照顾着她、对她释放善意,她该如何拒绝他呢? 远离吗?目前貌似远离不了。 直接跟他说?好像有点自作多情。 假装喜欢女扮男装的花荞?装过了,根本没用。 唉,看来只能拿出她的必杀技,给星际少年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震撼了。 “队长。”荣珍睁开眼睛直面这家伙,非常真诚地问他:“你觉得花椒怎么样?” “她不错,但不适合你。”辰星源直言不讳。 星际用语中,男他和女她是不同的发音,之前提到花荞,辰星源用的分明都是男他,但是这次回答荣珍,他用的却是女她。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早就知道花荞是女生了! 荣珍惊讶得张大嘴巴,连自己想告诉他喜欢同性的打算都忘在脑后。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脱口而出的话和身后的重物落地声一块响起。 两人顿时转头望去,看到的是花荞惊慌不定的苍白小脸和散落一地的青绿椰球。 她是来给他们送椰子的,没想到会听到自己身份被识破的对话,吓得她动也不敢动,面对两人望过来的目光,她笑得跟哭似的,颤抖着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冒名顶替的是她,犯错误的是她,现在被识破的也是她,让她怎么说? 好像说什么都不对,都是开脱。 荣珍感觉要完。 女主不知为何被识破不说,关键时刻还掉链子,你倒是辩解辩解呀,怎么就突然变得嘴笨了呢! 花荞被吓到讲不出话,辰星源开口想说什么,被荣珍下意识地倾身上前,捂住他的嘴和眼,对他说:“你什么也没看到知道不?” 完后又对傻愣在那里的花荞说:“你什么也没听到,快回去!” 花荞正慌张得不知所措,听到她这话顿时眼中含泪,点点头飞快地转身跑了。 虽然明知逃跑可耻,但她真的不太敢面对,先让她躲起来缓缓,等下再想办法跟队长解释。 “站住!”辰星源没等她跑远就拉下荣珍的手出声。 花荞脚下一个踉跄,不敢不听,但也没勇气转过身来。 辰星源也不跟她计较这一点,只是握着荣珍的手,面不改色道:“比赛中我们小队不能缺少任何一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揭穿你的身份,但接下来你需要保多加注意,别让另外两名队友也发现了你的秘密。” “好的好的,谢谢队长!”花荞大为惊喜,转过身忙不迭地鞠躬道谢,抹着眼泪花,别提多可怜了。 唉呀,看把孩子吓得,跟天塌地陷了一样。 荣珍挣脱某人的咸猪手,起身去捡椰子,想把这片私人空间留给他俩。 结果自然没成功。 花荞得到保证后放下心,特别有眼色地扭头撒丫子跑了。 而辰星源依然没走,还主动帮她开椰子、剥椰肉。 荣珍只好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题,“队长,你觉得林森会喜欢女孩子吗?” “她正对海潮感兴趣,你说呢?”辰星源反问着递来一杯倒好的椰汁。 荣珍摆手拒绝,“我不喜欢这个。” 所以什么意思,你懂的伐? 辰星源转而将杯子送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口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呢。” 还是贼心不死。 荣珍语噎,无奈地转移话题,问他是怎么发现花荞身份的,想将他的注意 力导回正轨,转移到正主身上。 辰星源懂得适可而止,顺着她回答说是那个粉红盒子。 他家族中也有不少姐妹,所以那盒子里面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他一清二楚。 正因为清楚,他才在看到那些药丸时感到诧异,因为那是市面上卖的最便宜的劣等品,功效很差,还有副作用,绝不会是赛事方准备的比赛用品。 起初他以为是荣珍自己买来用的,可近身接触后他发现荣珍并没有处在生理期,并且家世也不差,不缺那点买药的钱。 考虑到当时在场的人,辰星源怀疑的目光可不就落在花荞身上了。 然后再经过观察,真相不难发现。 “那林森呢?”荣珍表示不理解,就算她被排除了,队伍中紧跟着被怀疑的也应该是明面上的另一个女生啊。 他怎么就一下瞄准真正的目标了呢,难道是主角的第六感? 辰星源:“她来自绿林星。” 来自绿林星怎么了?荣珍迅速扒拉相关记忆,忍不住脸上一囧。 原来绿林星出身的女孩子天生没有那方面的苦恼,还能正常繁育,真是羡慕死她了。 好吧,看来女主被发现的不冤,即便有她帮忙,身份该被男主看穿,还是会被男主看穿。 剧情中没有这段,但说不定这就是人家感情的起始呢。 可惜男主他执意想跑偏啊摔! 荣珍无可奈何,无能为力,试探着问:“如果我想退赛……” 惹不起,她躲得起。 “我不会同意的。”辰星源不出所料地打断她的话,断然拒绝。 就知道会这样,荣珍丝毫不感到意外,头疼地挠挠脸颊,决定继续装傻。 海浪拍打着礁石,五人在岛上度过安稳的一夜,第二天精神振奋地出发。 得益于发现了海岛群,他们已经遥遥领先于其他队伍,但还远远不够,因为星空灿烂小队想要的不只是这场比赛的第一,而是整个比赛季结束后的第一! 革命尚未成功,同学们仍需努力。 从海岛群出发开启了他们一天的好运气,之后的岛屿一座接一座地出现,有的被他们收入囊中,有的则被别的队伍抢去,总体还是他们赢多输少。 大家出手也都很有分寸,不过多地浪费时间在打斗上。 直到有人发现可以抢夺其他队伍的岛屿计数,还算祥和的形势瞬间就乱起来了。 “这都能发现?哪个鳖孙干的啊?”空海潮都觉得佩服。 辰星源联系其他指挥,已经打探到相关消息,“是有人夺走其他小队队长的腕表,无意间发现可以将对方的岛屿计数转移到自己队伍里。” 然后一下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现在他们不仅要防备海中的生物,还要防备其他队伍的觊觎。 虽然之前也避免不了争夺和冲突,但绝对没有这件事发生后的激烈、危险。 “注意保持警惕,不要松懈。”辰星源提醒他们,重新开始规划之后的路程。 星空灿烂小队如今高居榜首,就像一条肥鱼吊在其他队伍的头顶,以防被他们合伙围剿,不如独辟蹊径苟一苟。 因此辰星源及时改变路线,选择带领队友们走向偏僻区域。 那里人少安静,说不定还会有大收获。 其他队友都没意见,趁着别的队伍正在抢上头,他们小队悄无声息地退出战场,猫猫祟祟地溜走了。 事实证明,他们走的路没有错,偏僻区域也有不少海岛存在。 只是这些岛屿都比较隐蔽,有些甚至藏身在海水之下,人站在上面,海水能没过脚踝,但它确实是海岛没错,只不过因为季节原因被海水淹啦。 类似的小岛还有不少,让星空灿烂小队又肥了一波。 林森美滋滋赞叹:“还是队长有眼光,这把咱们又要赢了嘻嘻。” 乐极生悲,前方平静的海面忽然出现一个大漩涡,拉扯着冲锋舟想将他们拖入海底暗流! 第267章 流氓讨人厌 “立刻转向!” 辰星源发现情况后马上发出警示,并下令调转方向后退。 可惜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荣珍他们只能拼尽力气阻止冲锋舟陷入漩涡,实在不行才会考虑弃舟逃走。 恰在这时,远处飞来几个脚踩飞行滑板的人。 空海潮看到卧槽一声,“为什么他们会有飞行滑板?!” 他还以为自家小队抽到的冲锋舟是最好的,结果竟然还有欧皇。 羡慕嫉妒啊。 偏偏对方还踩着飞行滑板大摇大摆地飞到他们头顶,故意问道:“想不想得到救援呀,上交八成岛屿计数,我们就救你们哦。” “八成?你们怎么不去抢!”林森听了都想对他们怒目而视。 这是妥妥的趁火打劫啊,太卑鄙了。 对方两手一摊,表示他们也可以拒绝,这样就能直接淘汰了,也不用再受苦受罪,只是可惜了他们的名次。 但就算荣珍他们同意了,失去那么多岛屿计数,名次照样也保不住哇。 所以对方就是故意的。 那就没得说了,手底下见真章吧。 辰星源暗中给队友使了个眼色,假作无奈地答应下来,示意飞行滑板小队的队长上前跟他对腕表,转移岛屿计数。 对方没有多想,激动地降低高度飞上前,然后就被辰星源一把拖住滑板,借着对方挣扎的力道带动冲锋舟脱离漩涡拉扯。 “窝草!你耍诈!” 飞行滑板小队的队长惊呼。 他的队友们见状纷纷前来支援,被早做好准备的荣珍四个接连拖住,就像辰星源那样,要么帮他们脱离漩涡,要么人摔进海里,滑板让给他们。 当然,人家小队里的成员也不是脑子死的,被拖住后就反应过来了,义正言辞道:“既然你们不讲武德,那就别怪我们狠心了。” 说得好像刚才想要趁火打劫的不是他们一样。 到底是谁不讲武德啊? 面对人家想反方向将他们拖进漩涡的举动,林森顺手就把对方飞行滑板的能量槽给拆了。 对方连人带滑板噗通落海,比他们先进了漩涡,成功淘汰。 空海潮顿时吹起幸灾乐祸的口哨。 哦吼,活该呀! 有一就有二,在对方小队的成员争相落水后,漩涡像是吃饱了一样骤然关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徒留荣珍他们坐在冲锋舟上搁原地打转,面面相觑。 真是意外又惊喜,感谢敌方送来的资粮,让他们逃过一劫哈哈。 天上海鸟飞过,水下又有暗流涌动,附近必定有岛屿存在。 辰星源断定后带领队友们到周围搜寻,果真在十几海里外发现一座岛礁,看着像是海底火山喷发形成的,露出海面的地方很小,水下却有庞大的主体,有许多海鸟在露出的部分歇脚捕鱼。 因为暗流带来的丰富营养,让这片地方充满鱼类资源。 荣珍他们将冲锋舟划到岛礁附近,随手一叉就能叉到一条肥美的大海鱼,午饭有了。 岛礁边上还算平静,他们索性就在此午歇,顺便规划之后的路线。 辰星源胸有成竹道:“咱们接下来跟着海鸟,它们歇脚的地方必有海岛。” 于是海鸟成了他们小队的带路工具。 两天后,本场比赛结束,荣珍他们毫无意外地再次获得头名,总积分和个人积分翻倍。 下一站,冰凌星。 那是颗几乎没有生命迹象的雪白星球,整体被冰雪覆盖包裹,从太空船上看去,如同晶莹剔透的冰珠,漂亮又死寂。 “我的森林女神,冰天雪地哎!”林森第一次见这样的自然环境,看到后惊呼不已。 荣珍也很惊奇,一边欣赏这种星际奇观,一边穿好赛事方发下的恒温服。 冰凌星上气温低,不穿恒温服很容易被冻伤。 接驳仓开启,飞行器很快将他们投递到冰凌星的各处地方。 荣珍不巧落在一个冰缝里,想要爬上去有点难,只能上传位置,向队友们求助。 辰星源迅速做出反应,“你等在那里,我马上就到!” 收到消息的其他队友也开始朝荣珍所在的坐标集合。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寻找冰川下的遗迹。 据说冰凌星以前不是这样的,也有人类文明存在过,只是因为意外导致星球轨道改变,才有了眼下的全球冰封。 “到哪里找啊?什么线索都没给。”空海潮看了任务内容直挠头。 花荞适时发声:“我,我大概知道在哪里。” 为啥呢?因为她小时候有过一个冰凌星的玩具,类似星球仪,上面标注了各种物产和地理风貌、国家建筑。 听去世的父亲说,她母亲原本来自冰凌星,灾难发生后逃出来遇到了她父亲,被她父亲带去芬芳星定居。 所以那个星球仪上的东西应该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能省去他们不少事,这场比赛说不定又能拿个第一。 空海潮他们都十分惊喜。 荣珍猜测大概率是主角光环作祟,都把饭喂到男女主嘴里了,偏心偏到没边。 不过如果是和主角们一队的,那就很爽了。 辰星源赶到荣珍那里,将她从冰缝里拖出来后,开始远程指挥空海潮和林森确认花荞提供的信息真假。 天寒地冻的,不用再集合,直接开干吧。 花荞这时候发来一条讯息,“队长,好像云珍珍落下的地方就有哎,要不你们先探探?” 荣珍转头望向自己刚爬出来的冰缝,嘴角抽了抽。 里面可是很狭窄的,人夹在那里连转个身都难,居然还存在遗迹? 她可不愿再下去了。 辰星源拿出一捆绳子,当仁不让道:“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面接应。” 荣珍连忙点头,配合他将绳索的一头绑在大冰柱上,眼看着他顺着冰缝边缘滑下去。 等待期间,天空暗沉下来,很快下起了盐粒子。 然后没到一会儿,细小 的盐粒迅速变成了冰雹,一颗颗地砸在寒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撞击声。 荣珍早躲进了冰柱下的犄角旮旯,不然能被砸得头破血流。 辰星源可能听到了上面的动静,发来信息询问情况。 荣珍直接回复他说下冰雹了。 辰星源让她躲好,自己已经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很快就能返回地面。 荣珍觉得还是别了吧,慢慢找不着急,返回地面也是被雹子砸的满头包,何苦来哉。 冰雹砸了有一刻钟左右,渐渐就变小了,最后全部消失,云开雾散。 重新露出来的日光冷冷的,照射在冰面上刺得人眼睛疼,荣珍不得不戴上护目镜,顺便通知一声队友,做好这方面的防护。 林森这时候发来一条消息,“森林女神在上,我这里竟然下起了冰雨,我最讨厌冰雨了,海潮海潮你快来!” “来了!来了!”空海潮积极回应,火速往她报上的位置赶。 频道里的其余三人吃了一嘴狗粮。 辰星源打破沉默,上传拍到的照片说:“已经找到第一处文明遗迹,鉴定通过了。” “鼓掌!”荣珍充当气氛组。 花荞随即上传第二张,她在路上也找到一处。 很好,开门大吉,双喜临门,这场比赛优势在我! 几人打起精神,争取在短时间内就和其他队伍拉开距离,成为他们仰望的存在。 想得真美,做起来也很美。 因为他们有挂,花荞就是他们的外挂。 她记忆很好,根据印象坐标寻找起文明遗迹来,那是手到擒来,一找一个准,从未失手过。 荣珍从一开始便明白这是她的主场,所以也不觉得奇怪,很乐意躺平被带飞。 队友给力,她自然就省力啦。 如果不看那些轮番发生的自然灾害的话,冰凌星上的自然风光其实挺美的,让人耳目一新、流连忘返,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前提是别遇上冰雹、风暴啥的,不然别说是欣赏自然风光,能保证自己不遭罪就很不错了。 被迫欣赏过一场冰雹之后,在辰星源上来前,荣珍又经历过一次暴风雪,即使躲在冰洞里,也被呼啸的风雪拍打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又疼又凉。 幸好她动作飞快地戴上了兜帽。 就是不清楚辰星源在冰缝下面如何了。 “还活着吗?”她给对方发去消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考虑到对方的男主身份,荣珍倒不怎么担心他,就是奇怪他在下面被什么绊住了。 趁着暴风雪过去,她好奇地走到冰缝边缘往下看。 辰星源的头骤然从里面冒出来,吓得荣珍一个后仰,差点摔倒。 辰星源跳上来拉住她,含笑道歉:“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刚看了你发给我的消息。” 她在关心他,这是个很大的进步,也是很好的预兆。 荣珍甩开他,“你故意吓我?可恶!” “对不起,来我给你摸摸头。”辰星源作势还要对她动手动脚。 荣珍赶紧跳开。 拒绝接触!拒绝拥抱!拒绝调情! 拒绝三连,辰星源的笑容消失,转移到荣珍的脸上。 “队长,我看到你们了。”花荞的消息跟她的人一样,来得都很及时,打破了荣珍和辰星源之间僵滞的气氛。 荣珍看她到来,迅速让出位置,好让男主的目光被她吸引走。 可惜成效甚微。 不过三人行好歹比二人行强,起码让辰星源有了顾及,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逗弄她。 可能也是因为花荞来了后,荣珍一直贴着她走,几乎不给辰星源靠近的机会。 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辰星源又不是傻的,哪能看不出来她的意思。 停下来休息时,他将她拉到一旁确认:“你真喜欢女孩子?” 荣珍不是喜欢女孩子,而是不能喜欢他! 但不妨碍她趁机认下,好让他知难而退,别再试图挑动她的情丝了。 所以荣珍点头:“是的。” 辰星源沉默,神色复杂地盯着她。 就在荣珍以为他会放弃时,眼前突然一暗,唇上毫无防备地被覆上一片温热,而后迅速撤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这样讨厌吗?”偷袭完的某人郑重其事地问道。 一个不防失去这世初吻的荣珍:“!!” 感觉不讨厌,但是他这种行为很讨人厌啊啊啊啊! 荣珍不假思索地反击,啪地一巴掌扇到他那张鬼斧神工般的脸上。 辰星源的头随着力道侧向一边,脸上迅速浮现红色的手指印,嘴角的笑意加深,笃定道:“你不讨厌。” 既然不讨厌,那他就还有机会。 “可是你很讨厌啊流氓!”荣珍愤而朝他攻击,两人在冰面上打了起来。 花荞都没注意发生了什么,赶紧跑过来劝架。 “别打啦,别打啦!” 你们这样是打不死的啦~ 第268章 痛失魁首地狱之星 花荞阻拦不及,只好紧急联系另外两个队友。 “海潮,林森,你们快来,队长和云珍珍突然打起来了!” 林森第一时间询问:“具体说说,是什么样的打法?【狗头邪笑】” 花荞一看就知道他们非但不信,还想歪了,立即解释道:“不是打情骂俏,是真打起来了!”当场拍一张两人正在干架的照片发上。 空海潮一看不得了,马上表示:“我很快就到!” 林森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边跟着空海潮往他们仨这里赶,一边纳闷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毕竟以她对队长和荣珍的了解,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两人疑惑地到达时,刚好看到荣珍一脚将辰星源踢翻,然后跳到他身上疯狂踩踏,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偏偏辰星源倒地后只用双手护着头部,连点反抗都没有,仿佛还乐在其中的样子,就挺幻灭的。 空海潮刹住脚,站在不远处看了会儿,转向花荞问:“这就是你说的他俩打架?” 怎么感觉像玩儿呢?! “这不就是打情骂俏嘛。”林森看得津津有味地笑起来,也不忙着上前拉架,就那么远远地看着。 花荞急得跺脚,“刚刚打得可凶了,队长脸上都有巴掌印,云珍珍可打不过他,我怕队长一怒之下失了分寸!” 不然也不会急巴巴地叫他们来了。 空海潮喔豁一声,“队长真被打脸了?稀奇啊。” 他不会是没忍住,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吧?要知道队长之前看云珍珍的眼神可不清白哦。 林森安慰花荞别担心,看队长那架势就是任由云珍珍扑打出气呢,分寸拿捏得死死的,等闲不会动手。 这种时候,他们仨电灯泡只要默默围观就好,千万不能参与进去。 围观到最后,荣珍出完气也打累了,才终于放过某人,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辰星源爬起来依然是光风霁月的模样,扬声追问:“你去哪儿?” 荣珍头也不回地呛他:“你鳖管!” “不是不生气了嘛,要不你再打我几下?”辰星源边说边朝花荞使眼色。 花荞立即会意地追上去。 “滚蛋!”荣珍跟他撇清关系,却没拒绝花荞的陪同。 辰星源眼眸深了几许,转头对上空海潮和林森探究打趣的眼神。 空海潮首先发问:“队长,你这是闹哪样啊?” 喜欢人家小姑娘,还把人气成这样,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不能这么干。 林森倒是有几分猜测,“队长是想先破除隔阂,置之死地而后生?” 有时候打闹虽然看起来伤感情,但也会让彼此的距离拉近,不知不觉间培养起感情。 以队长和云珍珍目前的关系来看,怕是只有队友情,没有男女之爱,或者说队长单方面的心思,而云珍珍貌似还有所顾忌,对他比较排斥。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找点事打破局面,怕是在比赛结束后就分道扬镳没有以后了。 辰星源在他俩面前恢复了以往那副运筹帷幄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想在比赛中谈及自己的私事,转而问起任务进度。 林森和空海潮也都识趣地不再提及刚才的话题,纷纷上报确认过的遗迹图片和坐标。 辰星源提交之后,星空灿烂小队的排名立马升到第一位,惹得其他队伍怨念不已。 刚开场就这样,让其他队怎么活! “啊,我们队又抢先一步,这次肯定也能拿到第一。走,云珍珍,咱们继续去找遗迹。”花荞高兴地发出邀请,拉着荣珍拐向下一个地方。 荣珍半推半就地被她拉走了。 辰星源三人跟在后面,特意保持了一段距离,免得再把人惹毛了。 空海潮偷偷给花荞发信息,问她知不知道队长到底对荣珍做什么越距的行为。 花荞倒是也想知道来着,可惜荣珍避而不谈。 问就是队长不做人。 至于怎么不做人的,不想说。 林森不怕死地想直接问队长,被空海潮一把捂住嘴,然后两人你追我赶地打打闹闹起来。 辰星源回头看过一眼,也没多管,只听着风中传来的欢笑,微微柔和了眉眼。 荣珍和花荞在前面停步,后者悄悄朝他们招手。 三人收到信号,立即跑上前去。 又发现一处遗迹,貌似还是遗迹群,小队即将迎来大丰收。 每个人都因此而忙碌开,荣珍都顾不上再跟某个偷香窃玉的流氓计较,争分夺秒地想赶在其他队伍发现这里之前,将所有遗迹拿下。 当然,让她给某人好脸色是不可能的,最多当他不存在。 辰星源作为指挥,深谙松弛有度之道,不能任由她疏远,更不能逼迫太紧,先让她远离着放松了戒备,他再出击。 荣珍不知道他打的小算盘,还以为揍了他一顿就完了,见他没再往自己身边凑,十分满意。 遗迹群发掘到一半被别的队伍发现,他们赶来抢的时候,正碰上铺天盖地的冰雾来袭,一下将两支队伍和遗迹群全都囊括在里面。 荣珍置身雾中,发现视线严重受阻,半米之外就人畜不分了。 她想拉住身旁的花荞,防止走散。 然而伸手过去,握住的却是一张干燥宽大的手掌,触感温润细腻。 “别怕,我就在你身边。”辰星源熟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荣珍无语:“……” 就问这家伙什么时候跑她身边来的呀,之前那顿打挨的不够? 她想甩开他的手,他这次没有如她所愿地松开,反而加重了力道,牵着她朝记忆中安全的位置走去。 途中一条鞭子从冰雾中挥舞而来,张牙舞爪地袭上荣珍的腰身,想要把她缠住拖走。 小队里属她实力最弱,估计是对方想控制住她当人质。 想法是很好的,就是打错了主意。 她身边有个大BOSS守着,绑架她还不如绑架花荞来得省时省力。 辰星源单手接住鞭尾反拽,瞬间将动手的家伙从冰雾里拽出来。 是军事学院的人,露面后对他们微微一笑,还想跑。 荣珍夺过鞭子打向他的后腿,成功将人留下。 这家伙也是个果决的,被俘后不想牵连队友,特别干脆利落地按下淘汰按钮,自己先把自己给淘汰了。 荣珍送他一双白眼,鞭子没收。 与此同时,空海潮和林森那边也合力解决了一个冒头偷袭他们的,一下将敌方的队伍减员俩。 五对三,即便有冰雾的阻隔,结果也毫无悬念。 借冰雾来偷袭的五人小队最终全军覆没。 冰雾过去后是大风,吹得人东倒西歪,差点没上天。 荣珍一时间都睁不开眼,被身旁人推着躲进一座冰山下,身后和上下都是坚硬的冰墙,前方被一具宽厚的身躯牢牢护着,替她挡住大风的侵袭,带来火炉般的温暖。 “辰星源?” “嗯,是我。” 简单的对话过后是无声的沉默,只有大风呼呼刮过,发出烈烈的轰鸣。 荣珍心情复杂,虽然被保护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前功尽弃啊,白费她之前那顿打了。 大风吹了好一阵,直到重新露出碧蓝天空,辰星源挡在冰洞前的身影才撤开。 扑哧一声,空海潮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指着辰星源的头发乐不可支:“哈哈队长你的头发,你的发型好好笑啊!” 林森在后面踹了他一脚,指着他的发型同样大乐:“光说别人,你的一样好笑,跟冲天炮似的哈哈哈。” 跟他比起来,辰星源起码只是凌乱。 而空海潮的则全都被吹得竖起来了,跟被雷劈了一样。 荣珍赶紧摸摸自己的头发,还好没乱。 冰面下蓦地探出一只手,花荞的求救声从底下传来:“救命!” 好家伙,她被吹到冰缝里面,差点被活埋了。 大家赶忙实施营救,三下五除二地把人拖出来,询问身体状况。 还好没受伤。 大风之后有片刻的宁静,他们趁此机会抓紧时间翻找遗迹群,将能找到的全部拿下,然后继续上路。 随着他们的努力,排行榜上的头名与下方队伍的差距越拉越大,引起不少有心之人的注意。 之后星空灿烂小队便迎来了各个小队的追踪和围攻,生生将他们的进度拖慢下来。 最终导致这场本无悬念的比赛出现意外,荣珍他们没能拿到魁首,靠着前期打下的基础,堪堪只拿到第三。 虽然奖励和积分也不少,但就是让人憋屈啊。 此仇不报非君子。 第四场比赛在地狱之星。 所谓的地狱之星就是星球上遍布火山,而且还都在活跃状态,时不时地就喷发出滚烫的岩浆和各种有害物质,间或伴随着雷火闪电,不是一般的可怕。 这种条件极其恶劣的星球上自然也是没有人类居住的,因为太危险了。 从太空船上看,这颗星球就跟颗火球一样,外表不仅冒着滚滚黑烟,还窜火星子,如果不是举办比赛,这里怕是根本就没人来光顾。 荣珍他们的任务是采集火山熔浆中的能量,赛事方发下的有能量盒,一座火山差不多能够采集到一盒,依旧是多者胜,根据采集到的能量盒数量排名。 照例是由飞行器送他们下去,送完光速开溜。 荣珍一下去就感觉如同置身火海,整个人都被炙烤得像是马上就要脱水,即使戴着防毒面具,也觉得呼吸困难,鼻间仿佛在灼烧。 “太热啦!”空海潮第一个受不住,反应比在金沙星时还要强烈。 他出身海星,最是讨厌这样的环境。 林森紧随其后,也受不了高温烘烤和漫天的火焰黑烟,到处都飘着火山喷发时带出来的粉尘,呼吸都是烫的,有股难以言喻的臭味,连呼吸面罩都难以抵挡。 花荞也不好受,只觉得自己快被烤干了,刚站一会儿就变得蔫吧了。 辰星源当机立断地让他们拿出机甲,开着机甲寻找合适的扎营地。 可惜周围并没有这样的地方,除了火山还是火山,密密麻麻,挤挤挨挨。 找到最后无果,索性不找了。 他们将路过的火山都标记住位置,不管规模大与小,都在火山口投入了能量盒。 在这样广撒网的操作下,收获还算可观。 另外,这座星球足够大,不怕别的队伍找来跟他们争地盘,全看各自的本事。 星空灿烂小队最不怕的就是这个,稳定发挥之余还有功夫展开对某些队伍的报复。 上场比赛结束了,恩怨可没一笔勾销。 这一次势必也要让那些人尝尝被拖后腿的滋味。 礼尚往来 才是王道。 第269章 睚眦必报神奇的云团星 轰隆! 又一座火山喷发了。 星空灿烂小队收起集满的能量盒,顺便将旁边的某支小队成员全部踹进火山口,然后撒丫子开溜。 “肥猫小队淘汰!肥猫小队淘汰!” 光脑上的通报让他们会心一笑,能量盒数量加一,报仇的队伍数减一,再接再厉。 “星空灿烂小队不讲武德!不要脸!”被淘汰的人在公共频道激情开麦,大骂他们无耻。 可是大家也不全都是瞎子,总有在上一场看见他们对星空灿烂小队怎么作为的,再不济还有苦主,哪轮到他们颠倒黑白。 “得了吧,谁不知道谁啊,想想你们上一场都对人家干了啥。” “就是,愿赌服输,菜就多练,别让咱们瞧不起。” “注意频道文明啊,再骂粗话小心被管理员禁言警告哦。” 纷纷扰扰的发言没被荣珍他们看在眼里,也来不及查看,全都忙着采集能量盒、躲避危险外加坑对手呢。 他们把上一场坑过他们的队伍全部视为对手,这样是不是很给对方面子呢,想必足够尊重人家了吧。 什么不讲武德,他们明明很有诚意。 解决完一个对手,辰星源迅速带领队友们转战下一处,路上与另一个对手狭路相逢。 对方估计是被上一场的胜利冲昏头脑,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打劫他们,想要让星空灿烂小队交出已经采集满的能量盒。 空海潮闻言打骂,林森艰难地拦着他,荣珍和花荞哆嗦着躲到一边,辰星源犹犹豫豫,看起来没头脑的没头脑、好欺负的好欺负,一副全靠运气没有实力的样子。 对面的小队看到他们这样,顿时歪嘴笑着露出邪恶的獠牙。 荣珍几人也暗暗一笑,趁他们放松警惕猛扑上去,该偷袭的偷袭,该攻击的攻击,行动快狠准,出其不意,几乎没费多少功夫就将其全部拿下。 能量盒收缴,人揍一顿淘汰。 惨遭蹂躏的小队成员这才反应过来,哭得嗷嗷叫,让他们下场等着。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啊,下场最好祈祷别碰面。 报仇的队伍再次减一,公共频道里更热闹了,全是刚淘汰的那支小队对荣珍他们的讨伐。 由于言辞太过激烈,刷屏没一会儿就被管理员禁言处理了,气到吐血。 他们不高兴,荣珍小队就开心啦。 地狱之星的环境虽然危险,但也处处都是机遇,只看你敢不敢大胆往前创了,如果勇气再加上点脑子和行动,恭喜你将拥有完美的通关记录。 星空灿烂小队不缺这些条件,想要通关莫得问题,关键在通关的同时还要报仇报的爽。 三天的时间,他们跟搅屎棍一样在地狱之星上到处祸祸,送走一个又一个对手,直到比赛结束的信号亮起。 当然,荣珍他们自己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是搅屎棍,这是被他们淘汰的队伍以及某些旁观人士给与他们的称号。 林森听说后噼里啪啦地反击一句:“如果我们是搅屎棍,那被搅的你们是什么?” 是什么?是屎呗。 特意打出搅屎棍名号来恶心他们的队伍和个人集体破防。 比赛比不过,想要侮辱人家,结果还把自己骂进去了,妥妥的暴露出智商啊有没有。 空海潮笑得嘎嘎叫,给林森比个心。 林森表示小意思啦,都没发挥出她的五分功力。 比赛结果出来,星空灿烂小队拿到第二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毕竟报仇耽误了时间嘛,不可能没有一点影响的,别人也都全力以赴了,怎么会没有超过他们的队伍。 第二名也不错,不影响他们争夺最后的排名。 新的比赛场地在一颗气态星上,名字叫云团,星球上却不是一团团的云,而是由各种气流和风暴组成。 荣珍他们进去后需要找到赛事方放在里面的东西,用时最少者获胜。 开始之前,辰星源询问他们谁的手气最好。 空海潮好奇:“问这个做什么?” 辰星源放开自己的光脑可视权限,示意道:“要抽取目标物,最好抽取个容易找到的。” “花椒花椒,让她来!”荣珍一听立马推荐花荞。 她可是本文女主哎,手气大大滴有。 花荞被推过去,小心点了下抽签按钮,只见上面的指针转啊转,最后落在一架飞碟上。 大家齐声欢呼,“好耶!” 飞碟大,存在感又强,比转盘上的其他目标物好找。 若是他们找到了,说不定还能乘坐它轻松飞离云团星交差,能够节省多少时间啊,不错不错,非常不错。 花荞得到一致表扬,脸红成大苹果。 之后就是进场了。 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赛事方特意发下一套安全服,穿在防护服外面能将人整个包裹起来,做到隔绝外界的同时,还不影响人的呼吸和交流,动作上也是服服帖帖,一看就是下了大本钱。 这是为了防止学员在云团星上受到伤害。 有了这层保障,荣珍他们更不怕了。 飞行器在云团星外围就将他们放飞了出去,是真的放飞,人一出机舱门就被气流带动着飘向远方,跟风吹树叶一样简单,也尤其的漂浮不定。 荣珍刚开始还比较新奇,但很快就发现自己被周身的气流裹挟,难以控制方向。 “拿出充气管,充满,放!”辰星源在小队频道里指挥。 充气管是他们来之前在空间钮里备好的,每个人都随身携带的有,闻言立即套出来照做。 起先因为不熟练,放气的时候总是放不对方向,导致自己被反作用力冲的偏离预定方向,几经调整才熟练起来。 空海潮玩的最欢,哈哈大笑着在气流中乱窜,被林森追上去摁着揍上一顿才消停。 荣珍熟悉后也掌握了窍门,路过花荞时发现她抖抖索索的,貌似有情况。 “你怎么了?”她通过小队频道给她发消息。 外面都是风声,说话根本听不见。 花荞欲哭无泪地回答:“珍珍,我有点恐 高。” 啊?荣珍惊讶地望向下面,只看到厚厚的气流层,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辨别不出来哪里是土地,这里也没有土地,因为云团星就没有星核,中心区域全是高速旋转的气团。 这还能恐高?没有地面恐什么高啊。 荣珍不理解,但她尊重。 曾几何时,没有点小毛病的主角都算不上主角,花荞只不过是恐高而已。 “那你牵着我的手吧,我带你飞。”荣珍将手伸过去。 辰星源不知何时来到她们身后,见状也伸出自己的手说:“我也恐高。”想牵上她的另一只手。 荣珍一把拍开,“你一个开机甲的说恐高,搞笑呢。” “她也开机甲啊,之前都好好的,现在怎么就矫情上了?”辰星源据理力争。 荣珍:“……” 花荞:“……” 不要再为她打架啊,她不恐高了。 说来也是神奇,当花荞克服心理障碍觉得自己不恐高时,唉嘿,她还真好了。 空海潮和林森转悠过来,护在她左右,教她快速掌握方向。 荣珍和辰星源被他们刻意落在后面,本意是给他俩提供二人空间,结果谁都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飘着。 也不是冷战,只是觉得比起吵吵,还是这种状态最舒适。 反正荣珍早就明示暗示过了,他始终不愿放弃,爱咋咋地,只要不捅破窗户纸,她就当不存在。 而在辰星源看来,她没赶他就是两人关系的进步,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他不想追得太急,让她感到不舒服,所以当下采取的还是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借着相处的机会不紧不慢地培养着两人之间的感情。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遥远的光年之外,刚刚揪出幕后仇家的云家主已经开始为儿女们提前筛选未来配偶了,是为自家拉拢助力,也是给孩子们准备后路。 荣珍对此还不知情,同辰星源无声地飘过一段后忍不住询问:“我们就这样找吗?” 感觉很不正常的样子,除非瞎猫碰上死耗子,不然找到云团星解散,他们怕是也找不到目标物吧。 “不着急,你看看周围。”辰星源的话音刚落,身边就飞过一个张牙舞爪的家伙。 再看其他地方,无不是正在与气流作斗争的小队成员,什么样的都有,能像他们一样适应气流并保持队形的不多见。 所以他们眼下的主要任务就是先稳住,避免被其他人波及,顺便在飘的时候观察一下周围,能发现目标物最好。 又一个挥舞着手脚的同学路过,辰星源拉着荣珍避开,目送对方消失在五彩的气流中。 还有人看他们飘的得心应手,还想将他们当做锚点借力,下场如同刚刚那位仁兄。 当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时,飘在前面开路的三人朝他俩招手:“快来,我们发现了情况!” 下面的某个气流团里有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寻找的目标物。 “先弄出来看看。”辰星源立即下决定。 甭管是不是,对他们都有利,拿到手先,别让其他人抢了。 空海潮艺高人胆大,只在腰间绑了一根特制的金属绳就下去了。 绳索的另一端栓在其余四人身上,保证就算出问题了,他们也能在一块想办法。 好在被他们选定的气流团里并没有什么危险,空海潮空着手下去,高高兴兴地回来。 “是物资,还有定风装置,有了它,我们就能在关键时刻使用机甲啦。” 这是个好消息,五人开心地瓜分了物资,定风装置就先放在空海潮的空间钮里。 之后继续前行,不是没看到有人冒险使用机甲,结果都被打脸,连人带机甲被吹翻,开启飞行模式都没用。 第270章 机械星赛博朋克 荣珍他们见了更不着急了,稳扎稳打地顺着气流方向,一步步地从云团星外围朝着内部靠近。 越靠近云团星内部,气流涌动的越强烈,速度越快,几乎将视线遮挡,都要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了。 还好五人之间仍旧栓着绳索,倒是不怕被分散。 寻寻觅觅中,他们被吹进一处风暴眼中。 那里是静止状态,中心飘着一个小箱子,打开后里面装着一架小巧的飞碟模型,跟他们小队抽中的飞碟一模一样。 荣珍几人看到后纷纷愣住,控制不住嘴角抽动。 是它吗?是它吧! 毕竟长得如此相像,应该找不到第二架了。 就是实物太出乎意料,还以为真是架飞碟呢,结果只是模型,想要找到它后乘坐离开的念想彻底破灭。 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地飘走好了。 辰星源上前取走小飞碟,拿着装它的箱子看了看,拍个照发去公共频道:“有没有队伍的目标物是这个的?” 那自然是有了。 不过对方想白嫖,还大言不惭地让他们给送过去,惯的他。 荣珍不信每支队伍的目标物都不相同,肯定会有重合的,既然对方不识抬举,那就卖给其他小队。 实在不行,他们宁愿放到空间钮里落灰,也不受这委屈。 辰星源直接没搭理对方,留言让寻找的小队私下联系他,同时把那个白嫖怪拉黑。 等他们飞出暴风眼,另一支需要寻找同样目标物的小队队长就联系过来了,商量着将那个箱子换走,换来的东西被荣珍五人瓜分。 之前那人联系不到辰星源,就在公共频道叽叽歪歪,企图用言语攻势和舆论压力逼他妥协。 叽歪到最后,看星空灿烂小队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拿他当空气,让他独自一人在那儿唱独角戏,顿时委屈极了,倒打一耙地说:“你们什么意思?明明那玩意对你们没用,还霸占着不放,这不是恶意竞争嘛,我要投诉!” “你投吧,东西已卖。”辰星源直接一句话将他干沉默了。 合着他忙碌一场,耍尽心机,费尽口舌,就是给大家看场笑话是吧? 那可不,没看连他同队的队友都闭紧嘴巴不开口的么,嫌丢人呀。 丢人现眼指的就是他。 星空灿烂小队全将他当个乐子看了,半点儿没放在心上。 目标物拿到,他们也该撤了。 以防万一,他们得走的悄悄滴,免得像是在冰凌星一样,被红眼病们群起而攻之,故意拖他们后腿,阻扰他们的任务进度。 但是根据云团星的气流方向和引力场,从外面进来容易,从里面出去可就难啦,不借助外力根本不行。 所以他们出去时势必会引起注意的。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开大。 辰星源指挥他们放出机甲,三架交叠着靠拢在一起,用金属绳索束缚,然后再放上定风装置,由排在最前面的机甲以最快速度带路飞向云团星外。 人群中的逆行者都是显眼包,大家一看就知道他们这是完成任务要走了。 有人羡慕,有人加快速度,也有人准备使坏。 兵不厌诈嘛,赛事方又没规定不能阻扰别人的行动,既然能被阻扰,那就是能力不够,怪不得别人啊对不对。 这些人抱着这样的念头,心安理得地给星空灿烂小队使绊子。 荣珍他们也不是没准备,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来一群就投出一颗臭气弹快跑。 后面这招很有效,因为臭气弹不仅能穿透两层防护服熏到他们,还严重遮挡视线,混在五彩斑斓的气流中如同章鱼的墨汁融进海水,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一不小心就误伤友军。 然后荣珍几人顺利跑路,他们自己在原地臭熏熏地打起来啦。 如此重复操作几次,就没有人再敢以身犯险了。 辰星源趁机驾驶着机甲一口气冲到云团星边缘,被守在那里的老师接到太空船上。 到此,这场比赛的魁首终于出炉。 光脑随即通报全场,星空灿烂小队赢得第一名,总积分和排名再次和其他队伍拉开距离。 紧咬在他们之后的是军事学院的一支队伍,上一场在地狱之星就是对方获得的头名。 还好这次又拉开差距了。 休息的时候,云家主打来视频通讯,荣珍直接打开了,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辰星源。 云家主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人,诧异地挑挑眉,开门见山地讲出这次联系的主要目的。 “我找到背后给咱家使坏的臭虫了,准备跟他们掰掰手腕,未免出现意外,妈妈准备给你们兄妹三个先定下未来结婚的对象,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你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光屏上随即发来几张人物图片,每一张都像是精修过的一样,仿佛大明星。 如果这都是人家原本的样貌,那云家主的审美还挺好的,挑女婿都往帅里找,家世也都不错,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荣珍看得眼花缭乱,身后某人看得眼眸沉沉。 然后在云家主的预料以及似笑非笑中,辰星源对着光屏点了点自己的腕表,暗示稍后联系。 既然心上人不排斥联姻,那为什么他不行? 他也可以啊。 他会让自己成为她的最优选。 荣珍没注意两人的小动作,欣赏完美男图集遗憾地摇头道:“总感觉他们看上去像是披着一层假面具,妈妈有他们的真实照片吗?” 她看的这些就像是加了滤镜和美颜,谁知道和本人真实的情况会不会相隔十万八千里呀。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她不排斥并不代表可以随便。 有的选就该好好选一选。 云家主也是这个意思,给了她充足的选择范围,闻言说道:“真实的照片还没有,不过既然他们连美化后的模样都吸引不到你,那这一批就算了,妈妈再给你找更好的。” 比如即将送上门的那位天之骄子。 辰家当家人昔年与她在上学时有过一些纠葛,不然云天天也不会执意同辰星源较量,总是看不惯他了。 但成年人嘛,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相信辰指挥不会叫她失望。 这可是对方儿子自愿跳进来的哦,跟她和她女儿都没关系。 云家主笑意盈盈地看着辰星源悄然离开,等挂断和女儿的视频后,光脑随即便又快速亮起,昭示着某个小年轻迫切的心情。 很好,如果能拉上辰家,那她这次就很有把握了。 胆敢算计他们一家的臭虫,都得死! 休息时间眨眼即过,新的比赛场地公布出来,是位于星系繁华地带的机械星,那里人口密布、鱼龙混杂,整颗星球都是由一座座的机械城组建而成。 那里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是尖端科技的孕育之所,也是阴暗罪恶的滋生温床。 大家都没想到临近结尾的比赛场所会被放在那里,还以为会继续选择偏远星系的无人星球。 “学校不可能培养温室的花朵、象牙塔的小白兔,也该让他们见识见识世间的浮华与险恶。” 这是赛事方选择机械星的理由。 其他人听得或是热血沸腾,或是心惊害怕,而荣珍只有一种对方准备搞事儿的预感。 所以这次机械星之行恐怕不会像前几次那样顺利度过了。 他们得多做点准备。 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太空船跃迁后来到机械星附近,接驳的飞行器很快将他们接走投放,全程没给他们犹豫的机会,因为他们是在睡梦中被送下去的。 这导致荣珍醒来后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一个脏兮兮的垃圾桶旁,周围都是金属墙壁和地面,楼宇高耸入云,街道蜿蜒曲折,阳光照不到潮湿阴暗的角落。 但是写着各种乱七八糟广告的霓虹灯光却能清晰地挥洒到每一处,保证所有在附近的人都能看见。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要不是荣珍确信自己还在星际世界,都以为又穿越到赛博朋克都市了呢。 也不知道谁投放的,竟然把她放在阴暗巷道的垃圾桶旁,是唯恐她出不了事吗? 荣珍暗自腹诽着,爬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巷口摇摇晃晃地走来一个醉酒的流浪汉。 “给我酒!喝酒!捡垃圾买酒!” 流浪汉嘟囔着直奔垃圾桶,完全忽略了悄悄退到一旁的荣珍,然后自顾自地一头扎进垃圾桶中,打着呼噜起不来了。 荣珍防备了个寂寞。 等走出暗巷来到外面,那种扑面而来的赛博朋克风更加浓郁,各种奇装异服的人们从她身旁呼哨而过,街边偶尔闪过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士,就像那个流浪汉。 再往前走是一条商业街,街面上开始出现装着机械义肢的人群,街边也挤挤挨挨地开着不少家买卖器官或安装义肢的店铺,看得荣珍直倒吸一口凉气。 安装定制义肢的还好说,买卖器官是可以这样大咧咧地摆到台面上吗? 想想这颗星球的介绍,貌似也不是不行。 荣珍因此更加警惕了。 如果连人体都成了商品的一种,那年轻又肢体健全的她在这里还有安全保障吗? 危难关头,赛事方和学校会来得及救她吗? 他们安排一群涉世未深的学生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荣珍脑子里的疑问太多,想得她头疼。 “漂亮的小姑娘,要不要来我们马戏团表演?包吃包住,薪酬优厚哟。”一个装扮成赛博小丑样的人踩着滑板来到荣珍的面前,递上一张传单发出邀请。 他估计是看出荣珍刚刚的迷茫彷徨了,以为她是流落到这片街区的小可怜,看在她那张年轻小脸蛋的份上,准备给她个工作机会。 荣珍板脸拒绝,态度不好道:“走开!”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她绝对不能露出丝毫的软弱,不然就会被人趁虚而入,将她或故意引诱或强制拐骗到歧路上。 就算这是学校的考验、比赛的一环,她也不想冒险。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女孩子更该如此。 她快步离开这里,专朝那些光亮聚集的地方走,逐渐从偏僻的城市一角走到干净繁华又热闹的区域。 她的穿着和举止在之前的地方格格不入,到这里却刚刚好,不用担心引起旁人的觊觎和怀疑。 宽阔的街道旁有着一家窗明几净的珠宝店,荣珍走进去卖了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换来一笔启动资金。 她到现在都没联系上队友,只能先考虑自己的安全和生存问题,保证在跟他们集合之前不出意外。 她猜测自己周围可能有隐形的摄像,也可能没有,谁知道她被搞到这里来是意外还是比赛的安排。 保险起见,她只能先顾好自己了。 市中心有家地标建筑,上面开的有酒店,荣珍就用那笔钱在酒店里开了间最便宜的单人房,准备在那里等一等队友。 空间钮还能用,里面有食物和水,但荣珍不敢轻易动用,只跟着其他房客吃酒店的免费配餐。 虽然很难吃。 “其实如果不是担心身体受不住,我宁愿待在房间里喝营养液,小姑娘你也觉得很难吃是吧?”隔壁座的一位老先生艰难地咀嚼着配餐里提供的面包片,念念叨叨地和荣珍搭话。 荣珍点了点头,撕开干硬的面包片,将其浸泡在浓汤里,弄成一碗卖相不佳但味道尚可的糊糊,勉强填进胃里饱肚。 唉,市中心的酒店就这配置,看来这座城市在机械星上不算强。 吃完饭,老先生拄着拐杖走了,看过的报纸被留在餐桌上。 荣珍扫视一眼周围,伸手拿过来翻看。 “六十八号城日报!” 270-280 第271章 拍卖会疑虑重重 几个醒目的大字在电子版的报纸上刊登着,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六十八号城?是排名吗? 那前面岂不是还有六十七座城?后面估计也有。 他们这些参与比赛的学生估计就被分散在各个城市里面。 赛事方想让他们做什么呢?本场比赛的内容又是什么?现在比赛真的已经开始了吗? 荣珍内心的疑问跟被猫儿弄乱的毛线团一样又乱又多,没有什么头绪。 她只能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前后翻阅一遍报纸上的内容,发现除了这座城市近几天发生的时事 新闻,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彩色广告。 与纸面报纸不同,电子版报纸更方便刊登那些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广告画面,在大大小小的豆腐块光屏里循环播放。 荣珍大致看了下,关于人体科技、生物医药的占大多数,让人不禁心头一凛。 看完,她把报纸放回原位,回到那个自己订下的小房间试着联系队友和外界。 光脑中,队友们的头像都是静默状态,自然是联系不上的,小队频道也是安安静静的。 至于外界嘛,荣珍本着被投放前升起的那股不好预感,想要联络云家主救命。 可惜依然不行,只得到一个三十天倒计时的回应。 荣珍看到一脸茫然。 什么意思?难道真是在比赛中,让她在这儿生活三十天? 话说不是团队赛吗?怎么偏要把他们分开啊?还是说要跟之前几场比赛的开头那样,需要他们先进行小队集合? 啥线索都不给,还屏蔽联络方式,这是硬要给他们增加难度是吧! 荣珍胡乱猜测着,暂时就当仍然在比赛好了。 只是在心里,她默默做好了这可能是一个坑的准备。 以防掉坑,她可得精心点。 比如酒店方刚刚送来的拍卖会邀请函,她要不要去看看呢。 开场是在晚上十点,现在已经九点左右,留给她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地点在酒店最上层的宴会厅进行,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据说所有在酒店订房间的客人都收到了邀请,可去可不去。 荣珍正好两眼一抹黑,对比赛内容还摸不着头脑,倾向于过去探探情况。 她不可能一直躲在酒店房间内,那样也撑不了多久。 她需要走出去,去适应这里,去融入这里,尽可能多地收集信息,判别出比赛的内容,还有自身的处境。 万一真有阴谋,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思考良多,最后的结果是她在晚上十点准时出现在酒店宴会厅门口。 由于她订的是最便宜的小房间,进入宴会厅后只能被分到最边缘的角落里,距离上面的拍卖台和宴会中心都比较远。 但没关系,人进场了就好,坐在哪里无所谓。 他们这宴会厅还挺大,是楼上楼下挑空的设计,楼下围绕着中心位置分布着一排排的座位,楼上是贵宾包厢,高挑的天花板中间垂落下一盏美轮美奂的巨大水晶灯,整体而言挺有格调的。 要不是荣珍清醒后是从那些闪烁着霓虹灯影的街区跑过来的,只见到这处宴会厅的话,估计还以为这里是和其他星球上一样。 十点半,拍卖会准时开场。 灯光骤然暗下去几个调,一束耀眼的光亮打在拍卖台上,将拍卖师妖冶窈窕的身影照得十分清晰。 随着对方的暖场话语和娓娓叙诉,第一件拍品闪亮登场,乃是一件配饰,说是什么稀缺的牌子货。 场下感兴趣的人纷纷出手,楼上的包厢没有任何动静。 最后配饰被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人拍下。 第二件拍品是一双机械义眼,场下可能有人是专门为这东西来的,在出价上互相争斗得厉害,最终是财力丰厚的那一方拿到手,脸色却也不怎么好看。 第三件拍品是几把银色的配枪,虽然上面的某些标志被去除了,但也看得荣珍眼皮子一跳。 如果她的眼睛没有欺骗自己,那些枪是赛事方给参加比赛的学生配备的防身武器之一吧? 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像她卖吊坠换钱一样,被它们的主人卖掉了? 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导致参赛学员的配枪流落? 荣珍心里沉沉的,看着台上被拍卖师随意介绍的几支枪,没敢露出异样之处。 情况不明,她必须得先保全自己。 第四件拍品是参加某场上流舞宴的请柬… 第五件拍品是一组由生物医药公司出产的最新美容药… 荣珍都已经无心再看,从看到熟悉的配枪起,她心里就莫名升起一股紧迫感,想要马上离开。 但是理智让她忍耐着,坐在那里按兵不动,不到片刻便有人从角落位置站起身,匆匆走向出口。 “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我身体不太舒服,想要先回房间。” “可是先生,智能医疗仪并没有扫描到你有什么身体方面的状况呢。” “啊这……” “他也是那些外来者,拿下他!” “你们在干什么,我是这里的客人,唔!” 荣珍竖起耳朵听着他们隐约传来的谈话,余光注意到那个想要离场的家伙被守在出口的服务人员带着智能护卫放倒拖走,浑身汗毛都忍不住开始炸起来。 因为那人年轻稚嫩的面容很像是参赛的学生,再一想服务人员话里透露出的意思,简直不寒而栗。 所以刚才拍卖的银色枪是他们从学生手里缴获的战利品吗?他们在精准狙击参赛人员?! 荣珍至此仿佛终于窥探到真相的一点蛛丝马迹,却没有感到任何高兴,只有满心的疑惑不解和浑身的坐立不安,还要尽量不露声色,不被其他人看出异常。 拍卖会继续进行着,气氛已经被前面的拍品炒热了,连楼上包厢里的人都开始下场竞拍。 以防不合群,荣珍也随着周围的人跟拍几次,结果都因为囊中羞涩而败给别人,只充当了一下气氛组,贡献人气和热闹。 或许这也是酒店愿意给他们这些小虾米发邀请函的原因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让荣珍觉得很是漫长,好不容易终于熬到拍卖会结束,上面又宣布说之后还有通宵晚宴,喜欢的客人可以留下参加。 荣珍没兴趣,也怕在外待久了会露馅,等到出口那里放行后,她跟着身边的人群前去食堂吃免费夜宵,顺便一脸意犹未尽地讨论着刚刚拍卖出的各样宝贝,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她觉得自己表现得不错,可是吃过夜宵回房后仍旧被人敲响房门,说是要查证件。 荣珍早已在吃夜宵时从其他人那里探听到一些消息,酒店根本不会在夜宵过后客人休息时贸然前来打扰,有事也是通过房间内的通讯机联系,怎么可能会亲自来敲门查什么证件。 她也没证件可查啊,订房间的时候给钱就行了,且还只是个最小的房间,根本用不着出示证件,有她那身能表明是中上等人的着装气质和好肤色,人家什么都没问,直接给她办理了入住。 现在突然出现个半夜来查房查证件的,傻子才会乖乖开门。 “滚!”荣珍像是被吵醒的狮子一样,朝着门口大吼一声,然后噼里啪啦骂骂咧咧的,脾气很暴躁的样子。 随后房门外就没了动静。 即使这样,荣珍也没敢消停,继续在房间内踢踢踏踏着发火,一会儿摔东西,一会儿接水喝,直到隔壁房间的门被敲响。 他爹的,果然没走,一看就不安好心。 荣珍本着演绎的形象,马上拨打通讯机向酒店投诉有人打扰她休息,要精神赔偿! 酒店不知道和对方是什么关系,但肯定提供了方便,不然那些人可上不来。 最终经过胡搅蛮缠,荣珍拿到一张最初级的酒店会员卡,没什么优惠,只是方便快速入住,是酒店发给小虾米熟客的一种福利。 荣珍看中的是它的隐形好处。 那就是它可以在这座城市里当做身份证明使用,只要不是在酒店内,就能避免被查证件。 其实荣珍的空间钮里不是没有除学生证外的其他证明,云家主考虑齐全,早给孩子们准备了好几份身份证明,以防哪天需要用到。 但是荣珍在这儿不敢轻易使用,因为那些身份都是外来的,并且在航空港没有留下任何入境手续,现在要是贸贸然出现,一旦被人核实,那不是分分钟暴露她是有问题的偷渡客嘛。 如果只是被打上偷渡客的标签还好,怕就怕像之前被抓的那人一样,被当成外来的小肥羊任抓任宰,还无力反抗。 第272章 队友相见相见不相识 这一晚注定不太平静。 半夜的试探过后,凌晨时分,窗外的轰隆声又将荣珍吵醒。 她没有起身去查看,窗户更是关得严严的,但是喧闹和炸响依旧能清晰地传到她耳中。 直到天明之际,那些动静才迅速销声匿迹,好似从未出现过。 荣珍早上起来头昏昏沉沉,没有小楼吃早饭,让酒店的智能机器人送上来的,顺便试着向对方抱怨一下夜里的吵闹。 智能机器人脸上露出完美的歉意笑容,解释道:“请客人见谅,昨夜附近街区出现一场动乱,现在已经解决了,您完全不必担心。” “什么人敢在这里捣乱,抓住了吗?”荣珍状似话赶话地问道。 抓肯定是抓住了的,就是关于对方的一些情况,智能机器人肯定不会告诉她的,也许根本就不知道。 毕竟它只是酒店内的服务型机器人,不是外面街道上的治安型机器人。 荣珍浅浅试探后没达到目的,等吃完早饭就下楼去看情况了。 楼下和昨天她来的时候一样繁华热闹,建筑物也没什么损毁的痕迹,丝毫看不出昨夜发生过爆炸。 不过还是有所不同的。 比如荣珍试着从酒店散步到闹出动静的那片街区附近时,不出意外地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警察拦住。 “女士,这里暂时不对外开放,请绕行!”对方全副武装,只露出挡风面罩下的一双眼睛,冷冰冰地告诫荣珍。 荣珍像是一个无辜路人那样诧异道:“不是说昨晚没发生什么吗?” “这与您无关,请离开。”警察端起手中的长枪,语气严肃。 荣珍相应地露出些不满的神色,妥协道:“那好吧…” 转身准备走人。 “等等!”后面一声令喝,伴随着整齐的踢踏声,快速靠近。 荣珍好似被吓住了,愣在那里没有动弹,听到刚刚驱赶她的那个警察恭敬地对来人行礼问好。 而后对方来到她的面前,伸手:“证件!” 看来还是被怀疑了,还好她有准备。 荣珍内心叹息着将酒店的贵宾卡拿出来,面上不情不愿地嘟囔:“什么嘛,只是来散个步而已,居然还要被查。” “只有这个?”带队警察没有刚刚那个好糊弄,看了酒店的贵宾卡还不罢休。 荣珍顿时没好气道:“那不然呢?我就是因为听到昨晚闹出的动静比较好奇,正好住的地方又在附近,这才散步过来看两眼,怎么着了吗?谁会在散步时带着全套证件啊,难道这证明还不够吗?那我可要问问酒店老板了,说好的可以在本市任意通行呢?!” 也许是看她太过理直气壮,表现得还很刚,浑然不怕的样子,对方倒是先软了,后退一步说:“抱歉,女士,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祝你玩得愉快。” 然后干脆利落地交还证件,转身走了。 他身后列队而行的人随即跟上,每一个都和刚刚拦住荣珍的警察那样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 荣珍面带愤愤地瞪着他们路过,像是要记住给与她今日羞辱的每个人,方便过后算账。 瞪到队伍里的最后一人时,两人的目光初一接触,荣珍那颗小心脏就控制不住地咯噔一跳。 队长! 尽管被制服包裹住了全身,让人看不清真正的长相和身材,荣珍也绝对不会认错。 那双熟悉的眼睛绝对是辰星源的! 可是与以往的沉着睿智不同,它现在变得无比冷漠淡然,就像、就像这里的智能机器人那样冰冷无机质,没有半点儿人类该有的感情。 荣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方的情况显然不太好。 她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也忍住了相认的冲动,决定先看看再说。 反正人是找到了,好歹已经算是有了点进展。 荣珍现在要做的是稳着来,尽量在保存自身的前提下与对方取得联系,而不是冲动行事,人没联系上,自己还赔进去。 旁边的警察提醒着喊了一声女士,语气略带疑惑。 多说多错,荣珍没有画蛇添足般地过多解释,冷哼一声就昂着头回酒店了。 那名警察对于她这样的态度丝毫不感到意外。 这座城市鱼龙混杂却又阶级分明,看起来衣食不愁生活优渥的娇小姐在经历过刚刚的事件后,如果还对他们这些人和颜悦色,那才是真有鬼了。 荣珍脸色臭臭地重新回到酒店房间,确认身上没有多余的目光后,整个人才放松下来,神情凝重。 辰星源竟然进了巡逻队,而且疑似出了什么问题,变得都不像真人了! 现在她该怎么和他联系上呢? 万一对方真有什么问题,她贸然接触会不会暴露自己? 但目前为止,她能找到的也就只有他了,偏偏他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比陌生人还不如。 这样的态度和之前对她的黏糊相差太大了,荣珍难免有些不适应,感觉空落落的。 果然人最容易犯贱,对方黏她的时候,她避之不及,如今人家对她冷漠以对了,她又不习惯了。 唉,这些先不想,还是多想想怎么不着痕迹地跟他接触吧。 不知道他是故意装的,还是真被动了什么手脚。 中午下去吃饭时,外面的巡逻队再度增加了,听其他房客说午后会有什么活动,再加上昨晚那件事,所以才需要更多的警察上街来维护秩序。 之前和荣珍搭过话的老先生见多识广,且消息比较灵通,边看报纸边卖弄说:“最近市政府那边也出了点事,大部分警力都被调去那里了,咱们这儿哪有那么多警察哟,都是新搞出来的人形兵器,临时拿来应付的。” 众人哗然,纷纷询问:“这样的东西居然 敢随便上街,不会对我们产生危险吧?哪个生物公司的作品啊?也太没规矩了,当城市条约是摆设吗?” 老先生放下报纸,同他们就此问题热聊起来。 荣珍在一旁默默听着,对辰星源现在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心中不由得沉了沉。 人形兵器? 这才过多久啊,他怎么就成了人形兵器了,希望只是她想多了。 午后,一队装扮的花枝招展的男女队伍出现在街头,围绕在一辆用鲜花和彩带装饰的花车旁,和车上浓妆艳抹的美人们一起随着音乐载歌载舞,向被吸引住目光的路人抛洒媚眼和飞吻。 据旁人的议论可知,这是市内一家花阁每周一次的精彩节目,主要就是为了招揽更多的客人。 至于他们阁是干什么的,看他们现在的表现就知道了。 周围的人都很有兴趣,相约要去花阁看一看。 没听花车上的美人说嘛,花阁今晚有新人出台,怎能不凑凑热闹呢。 荣珍听了眼眸微深。 新人? 不会是…… 虽然有所猜测,但她也不打算前去冒险。 这可跟拍卖会不一样,拍卖会地点就在酒店里,再怎么样她也是酒店的客人,只要她自己不露出马脚,看在她付出的房费份上,酒店也要护她一护。 花阁远在城市另一个街区,里面具体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她过去可能就是上门送菜的。 当务之急,还是先和队长取得联系最重要,其他的都得往后排。 荣珍计划的很好,可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 就在她随大流似的站在人群中明着围观暗中搜集信息时,花车外围的一对男女忽然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双方一经对视,齐齐愣住半秒。 然后那两人便舞动着身姿,挥舞着全身鸡毛掸子一样的装饰,摆臀扭腰地迅速朝荣珍靠近。 其他人嬉笑着一哄而散,只有荣珍如同傻了一般站在那里没有动。 或者说她反应太慢,没来得及动。 怕不是没怎么见过这种架势。 其他人见状轰然大笑。 荣珍状似被他们的笑声惊醒,反应过来想要转身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迅速被两个鸡毛掸子夹击,牢牢地将她围住。 外面的人一时间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看到小姑娘被包围两个呼吸的时间后又被放开,眼中有水光闪烁,脸上红成煮熟的虾子,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呵忒,这群家伙真是没道德,连小女孩都放不过了!” “有道德也干不了这种营生,别忘了这是哪里,外面的俗世道德可约束不到这儿来。” 在一众或羡慕或调侃的声音中,两道突兀的批判声在荣珍耳朵响起,没等她看过去,花车就已经走过,那些人也随即跟着过去了,徒留她还一脸懵地留在原地。 上午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巡逻队迅速从她身旁跑过,冲进人群扭出两个一身军伍气息的家伙。 两人抗议着被抓走,很快消失在街头。 荣珍十分怀疑他俩就是参加比赛的军事学院的学员,可对于他们现在的处境,她也无能为力。 她觉得自己能够‘逍遥在外’,都多亏当初投放人员给她扔的够偏僻、够不起眼,不然可能一来也被抓住了。 也或许是她身上没有人家想要的价值。 想想不太可能,不说她的样貌和性别,单是她身后的云家,就足够引人觊觎的了,人家怎么会单单放过她这只小肥羊呢。 荣珍暗自沉思着,想到刚才那两只鸡毛掸子趁机给她传送的消息,决定晚上冒险去花阁一探。 你要问那两只是谁? 自然是与她同一小队的空海潮和林森了。 他俩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沦落到花阁当新人了,还好没敢坐以待毙,贿赂管事的混进花车游行中,伺机寻找队友。 因为他们晚上要出台接客,必须得有自己人去点他们的场,否则贞洁不保。 看到荣珍对两人而言是很大的惊喜,不仅成功寻到了一个队友,晚上的客人也有着落了。 那么短的接触时间,荣珍还没能告诉他们有关队长的情况,打算晚上过去再找机会告知,到时可以商量个稳妥的办法来。 另外还有花荞,不知她又落在哪里。 第273章 三人行都是演的 被她惦记着的女主还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挣扎求存,一时之间大概是赶不过来跟队友会和的。 考虑到晚上需要去花阁,到时候不可避免的花销肯定不会少,荣珍又从空间钮里筛选出一两件精致小巧却也颇有点价值的首饰,拿去拍卖行换钱。 其实拍卖价格会更高,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干脆直接卖给拍卖行,让他们去拍卖,而自己只拿一口价。 这样既让对方赚了钱,人家还不会追根究底,对荣珍来说最合适。 夜晚降临,街道上各色的霓虹灯开始闪烁出惑人的美丽,如同花阁大门外招揽客人的俊男靓女们,各自挥洒着自己独特的魅力。 荣珍装作一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模样,跟随酒店的其他客人鬼鬼祟祟地来到这里,期期艾艾地朝领班打听:“白天花车游行…有两个哥哥姐姐…我来找他们玩儿。” 领班会意地笑笑:“客人您这边请,那两位现在还没上台,需要再等一等,您是选卡座还是包厢呢?” 荣珍摸了摸卖掉两件小首饰依然干瘪的口袋,十分从心地选了卡座。 不是包厢选不起,是卡座更有性价比。 何况从刚刚对方的回答可知,人家对外面发生的事都一清二楚,更别提在眼皮子底下了。 既然在哪儿都没有隐私可言,又何必花那个冤枉钱,还惹人家起疑呢。 选了卡座,荣珍交上酒店贵宾卡和一笔马内,顺利在这儿开了个号,同样也可以作为她在这座城市的身份象征。 反正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里看似现在查的很严,实际上只要能悄悄融入群众,再拿出一定的钱财,行事几乎没多大阻碍,身份问题更是不用多顾虑,只要钱够到位,一切都好说。 经历过前后两次这样的事情,荣珍终于领会到当初网络上对这颗星球的最大的评价。 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总结的非常精辟啊。 荣珍现下能做的就是利用这一点,通过金钱开道将队友们召集到一起。 这本来应该是指挥做的事,但以她所看到的辰星源的状态,怕是不成的,只能由她先代劳一下了。 随着夜色加深,花阁的客人们陆陆续续地过来,很快将卡座和包厢都填满,千呼万唤中,粉红和亮蓝二色的灯光分别将中心位置的舞台一角照亮。 两排身穿夸张服饰的男女就从他们各自的角落登场,每个人都极尽所能地展现着自己的优势。 不想不肯展现或者扭捏放不开的,早在台下出场前就被教训过了,能上台的都是被筛选出来的佼佼者。 至于筛选掉的那些人会去哪儿,没有人想要知道。 他们只知道一旦进了花阁就没有退路可言,只能努力前行,即使是踩着刀刃,也要舞动起来,否则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所以此刻成功混到台上的某两人表现得非常卖力,让台下的领班们看得满意不已。 看到那两个满脸都是亮晶晶碎片、闪得亲妈都不认识的奇葩身影,荣珍忍不住在卡座上坐直了身体。 她今晚可是要把他俩都点下的,希望到时别有程咬金冒出来搅局。 想来应该不会,因为比起其他人魅力四射的表现,空海潮和林森多少显得有些用力过猛,装扮上虽然迎合了这里的审美,却也盖住了自身的特色,让那些熟客生出一股审美疲劳的腻歪,而新客怕是也不想初次来就点他俩这样的。 所以最后顺利地让荣珍捡了漏,花上不多的钱点下两人。 周围卡座的客人们纷纷投来佩服的目光,对她一次性点男又点女的行为倒没有什么奇怪或指摘的。 能 来这里的哪个不是找乐子的玩咖,管他找男的还是女的。 空海潮和林森两个布灵布灵的闪光弹激动地被领班带到荣珍这里,看到她都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 领班还以为他俩是真想通了,很满意两人的识趣,嘱咐道:“这是你们首次出台,一定要伺候好了,别丢咱们花阁的脸。” 空海潮和林森是是是地迎着,三言两语将领班糊弄走,然后径直扑到荣珍两旁的沙发上坐下。 “哎呀我滴妈,这也太难受了,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俩今晚肯定要遭。”空海潮大咧咧地抱怨着,好歹还知道压低了声音,外加卡座周围升起的隔绝屏障,倒是方便他们沟通。 不过以防卡座被监控,他们也没敢在话语中明确地透露什么,只用眼色和亲近的肢体动作暗示,默契地传递信息。 “那你们可得好好表现。”荣珍跟调笑似的将两人都拉近,与她挤挤挨挨地坐在那里,暗中交换情况。 荣珍借着他俩的掩饰,偷偷用指尖在林森的手心里写字,告诉他们自己找到队长了,但队长那里也有情况,目前还没接触上。 林森比较激动,朝她脸颊上吧唧一口。 荣珍象征性地红了红脸。 空海潮顿时嚷着他也要,然后故意噘着嘴就凑过来了,那速度跟放慢镜头似的。 荣珍哪里不懂他的意思呢,在他快要亲过来的时候,身体后仰着一躲,成全他的小心思,让他如愿亲在了林森的脸上。 来之前荣珍打探过,花阁的客人们品味多样,也有那种自己不喜欢亲身下场,却偏爱看别人上演亲昵场面的。 荣珍现在扮演的就是一个离家出走的中产阶级大小姐,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吸引并带歪,生出了花花心思却又因为本身接受过的教育,有贼心没贼胆,需要这方面的引路人‘教导’。 而空海潮和林森作为刚到花阁的两位新人,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充做某些事上的老狐狸前辈,想要诱拐良家女孩。 这是他们给花阁以及外人看的剧本。 因此当卡座的监控者看过来时,荣珍这边并没有和点下的两个新人发生什么,反而是那俩新人当着她的面腻歪到了一起,她却好奇地在一旁看着,一副蠢蠢欲动又不太敢的样子,成功混过了监控者的筛查。 筛查什么呢?自然是对花阁心怀不轨以及类似之前街头那样的抓捕外来者。 荣珍在空海潮两人这里确认了这件事。 原来不仅是酒店和街头,连同花阁,还有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都在或明或暗地对某些外来者进行搜捕。 为啥说是某些?因为人家不抓从正规途径过来消遣的客人,也对偷渡而来的三教九流们睁只眼闭只眼,专瞅着被投放下来的参赛学生逮。 学生们还没出象牙塔,气质和眼神都与其他人不同,被发现后几乎一抓一个准。 空海潮推测这可能是赛事方对他们的第一道考验,过了才能找到比赛内容的线索或提示。 荣珍和林森却没他这么乐观。 女性的第六感告诉她们,这件事不会如他想的那般简单。 在之前的赛场上,如果小队成员出现了危险,还能主动淘汰或退赛,方便引来监察组和后勤老师及时救助,完全不必太过担心自身安全的问题。 可以说只要不出现像上次云天天那样倒霉的人为之事,学员们就没有生命上的顾虑。 但现在你看还可以那么肆无忌惮吗? 光脑被锁定联系方式,与外界通信的渠道也被关闭,他们相当于被困在这颗星球乃至这座城市里,宛如一艘孤舟上的几个小可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周遭虎视眈眈的猛兽们拖下水吞噬了。 这个问题,林森也早已发现了,光脑等同于废掉,象征身份的腕表在这里如同定时炸弹,已经被她摘下藏进空间钮。 荣珍则是用卖出去的那枚吊坠的链子串着挂在胸前,什么时候信号和联络方式能恢复,腕表会震动提醒她。 “那我们该怎么办?”空海潮通过隐秘的手势暗中询问。 让他打架可以,跳舞也勉勉强强,想阴谋诡计是真的不行。 所以最好还是把队长找回来。 他可是他们的智慧头脑,合该归队履行他的职责。 于是荣珍包下了空海潮和林森三天,让他们得以和她去外面活动,过后按时回花阁就行,不然他们绝对不会想知道自己的下场。 “他们手腕特别狠辣,把私自逃跑还有不守规矩的人视为背叛者,轻则精神折磨电棍惩罚,重则被碎成东一块西一块的,卖去研究机构和人体器官市场当耗材。”林森出来后说起他们在花阁看到的情况,控制不住地打个哆嗦。 实在太可怕、太突破人类下限了。 荣珍听得脸色不太好,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小声询问:“你们身上有没有多出什么?” 空海潮明白她指的是监控器,微微摇头。 知道花阁对手下员工控制的厉害,他们出来前特意检查过,没发现什么异常。 可能两个新人菜鸟还不值得对方那么对待。 荣珍便使眼色示意他们后面有人,继续小声确认:“没有在那里暴露身份吧?” 两人回忆一番,确定自己很谨慎。 那就好了,让人暗中跟着估计是花阁的规矩,不是他俩暴露了什么,被对方拿来做饵。 三人说说笑笑着开始在街上闲逛,偶尔买点吃的喝的,不知不觉间来到上次荣珍遇到辰星源的地方。 深夜的街道上更加混乱,如果不是这片街区还算繁华热闹,导致即使在晚上也比较安全,荣珍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带他们两个在街头晃悠的。 不过也正因是混乱的夜晚,才方便他们找到正在巡逻的队长,与他悄悄联系。 辰星源再次遇到了那个与他对视过的女孩子,空白的脑海中像上次一样炸开粉红色的烟花,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开封印破土而出。 “滴滴!警报!九号脑域即将失控,请立刻补充营养剂!” 第274章 睡美男以吻唤醒 警报响起后,领队的警察停步看过来。 队伍里的其他巡逻队员都跟机器人一样停在那里,保持着看向前方的刻板动作,接受领队长的查阅。 巡逻队一共有十人,除开领队,剩下九人全是酒店那位老先生口中提到的人形兵器。 所谓的人形兵器,就是没有个人思想,一举一动全凭药物控制和生物科技达成的高武力人造人。 因为没有人权,所以被称作人形兵器。 原本是该用在其他地方的,由于缺人才临时被拉来街头充数,顺便测试一下他们的性能,查漏补缺。 辰星源作为队伍里最后的九号,本身显然并属于人造人,但又不知因何原因成了他们之中的一员。 在领队长的注视下,他此刻本该取出随身携带的营养剂服用,可是另外一道落在他身上的灼灼目光,让他的动作出现迟缓。 但最后装着营养剂的透明管还是被他拿出来了,里面装着的是一管莹绿色的液体。 那颜色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荣珍十分怀疑辰星源如今的状态就是因它造成的。 他们不能让他再服用这玩意。 为了达成目的,三人互相使个眼色,迅速开始行动。 荣珍让经过自己身旁的一个小偷得了手,随即就以发现钱包被偷为由大喊着抓贼,一边让空海潮和林森去抓小偷制,一边自己跑向巡逻队求助。 “你们这里的治安怎么回事,大白天的居然有人敢偷东西,快去帮我找回来!”荣珍冲上去揪着巡逻队的领队长不放,胡搅蛮缠地转移走他的注意力。 空海潮在追击小偷过程中因为不熟练,笨手笨脚地碰瓷了不少路人,制造出一大波混乱。 林森趁机浑水摸鱼,先将跟踪他们的那人引进混乱的人群,再一个不小心将人打晕。 等到巡逻队摆脱荣珍赶来的时候,地上躺着的那人已经被大家踩踏得奄奄一息了。 罪魁祸首早已跑掉,与跟着两个巡逻队员去帮她追钱包的荣珍会和。 那两个巡逻队员就是巡逻队里的八号、九号,被荣珍赖过来当做追回钱包的帮手。 追到一个岔路口,林森装作小偷从路口一闪而过,成功将八号吸引走。 九号辰星源下意识也要追去,空海潮适时出现在另一个方向,手里捏着从小偷手中拿回的钱包。 “快,在那里!”荣珍立即跑上前。 辰星源本能地跟过去,被猛地转过身的荣珍和早就准备好的空海潮合力拿下。 然后两人都被他打飞了。 空海潮砸到金属墙壁上,撞得他后背一痛,差点吐出一口血。 以之前他和队长的身体素质差距,这是不太可能会发生的事。 所以那些人对队长做了什么?! 荣珍在被飞开之际手快地抓住辰星源的衣服,翻身跃上他的背,四肢攀在他身上,跟个膏药候似的,死活甩不下来。 趁着辰星源忙着甩脱她的工夫,荣珍试图摘下他的面罩头盔,可惜没成功。 眼看他已经子弹上膛,准备对他们两个下死手了,荣珍忽然掰过他的头盔,推开护目镜,照着他那双漠然的眼睛狠狠亲一口。 “辰星源,如果你能现在清醒过来,我就答应跟你交往!” 为了唤醒这家伙,她也算是拼啦。 好在不是没有效果。 话落后,辰星源的动作立即就停了,脑海中满天绽放的烟花炸开了用药物封存的记忆壁垒,神智瞬间回归。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沉着的嗓音包含着笑意响起,昭示着某人不仅什么都想起来了,还想趁机把关系坐实喽。 荣珍一听大为惊喜,没想到这办法真行啊,如果不成,他们都准备将他偷偷掳走再说了。 反正再如何也不能叫他继续待在虎狼窝里。 还好情况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 既然人清醒了,荣珍自然也不肯承认刚刚那番话啦,干咳一声马上想要从他背上下来。 奈何辰星源不放手,还把人从背上转移到怀里,抱着她再次确认:“说好的交往呢,你不会是想当小骗子吧?” “那,那只是权宜之计,队长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荣珍挣脱不掉只好狡辩。 听着他俩自顾自的在那儿打情骂俏,角落里趴着的空海潮颤巍巍地举起手提醒:“两位亲爱的队友,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啊?” 能不能先把他扶起来,摔麻了。 辰星源终于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手中禁锢着的力道松开。 荣珍立即挣脱跳下,看到林森准时地出现在不远处,方才松了口气。 很好,目的达到了,大家也都没事。 五人小队召集到四人,还有一人不知道在哪里。 寻找花荞的事暂时毫无头绪,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眼下最重要的是帮队长清除掉身上的隐患。 他虽然头脑清醒过来不用被控制了,但被控制期间身上安装的小东西还没取下来。 比如脑袋上的芯片,胸膛里的微型炸弹,还有血液中会与营养剂里的药物产生反应的生化成分。 可以说来这里一趟,受到伤害最严重的就是他们的队长辰星源了,可能是跟他的综合实力比较强有关系。 主角们运势是很好,但有时候还挺招恨挺吸引火力的。 因为太优秀了,容易被坏人盯上。 像空海潮和林森这俩中不溜的,只是被看中体型和容色卖去娱乐场所。 荣珍这个最废的估计被嫌弃了,由于被扔的最偏僻,刚好侥幸逃过一劫。 有可能是云家主 在接云天天走时特意打点了,人家投放员好心给她选了处安全地儿。 辰星源身上的隐患不好去除,荣珍不敢轻易动手,担心触发微型炸弹,弄巧成拙。 辰星源的意思是他可以借此继续待在巡逻队,之后寻找合适机会寻找任务线索,顺便为自己报个仇。 反正他已经摆脱了控制,以清醒的状态打入敌方内部对他们小队更有利。 其余三人有必要的话也尽量不要轻举妄动。 这座城市里明显有一股背后的力量在围剿参赛学员,如果是赛事方和各大高校的意思还好,若不是,那他们的处境就极其危险,比起完成比赛,还是保住性命最重要。 空海潮听完队长的建议和分析,以自己小动物般的直觉判断道:“我觉得应该不是学校的意思,不然绝不会下手这么狠,八成是赛事方玩脱了,背后肯定有阴谋!” 荣珍之前的猜测与他的想法大差不差。 剧情中男女主比赛到最后可没有这一遭,现在看看辰星源作为男主受到的伤害,还有不知所踪的女主花荞,她怎么也骗不了自己这是剧情线的正常延伸,更不会是学校的正常安排。 试问谁家学校会在比赛时把自家学生往死里整、往坏里毁啊,难道不怕没法跟家长们交代吗? “所以咱们接下来自救为主、任务为辅,不要像之前几场比赛那样不计一切代价寻找线索,务必要先保证自身安全,任务完不完成没关系,就算这次真还是比赛,输了也没事。”辰星源神色严肃地叮嘱队友。 荣珍三人都一脸认真地应下。 短暂地讨论过后,他们就要散了,因为辰星源已经接到来自巡逻队长的催促信号,同时还有控制他即刻归队的命令。 空海潮和林森也紧随其后地接到花阁的消息,让他们立即汇报所在位置。 辰星源马上悄然离去。 林森、空海潮如实汇报地点,说明刚刚陪金主逛街遇到点麻烦事,正哄着她开心呢,拍照为证。 荣珍借此表达了对花阁的不满,成功争取到让两人陪她去酒店过夜的权利。 那个跟着他们的人已经被带回花阁了,不知道对方还会不会再派人过来。 未免露馅,晚上他们三人就住在荣珍订的那个小房间里。 荣珍睡床,他俩打地铺,时不时弄出点动静迷惑外人,直到半夜三更才消停下来。 凌晨时分,外面开始不消停了。 继昨夜的爆炸之后,今夜上演的是大停电,闪烁的霓虹灯被一片一片地关闭,让整座城市都随着它们陷入死寂,也更方面私下里一些人的动作。 荣珍他们发现外面的情况后有点跃跃欲试,想要跑出去加入这场午夜叛逆。 最终还是因为牢记着队长临走前的叮嘱而放弃。 蒜鸟蒜鸟,保住小命更重要。 早上下去吃饭时,餐厅里的客人们已经开始对昨夜发生的事议论纷纷,说的最多的就是昨晚市长家里失窃了,贼人为了逃跑才造成大规模停电。 荣珍听得侧目。 原来这里还有市长存在呀,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座走赛博朋克风的无序之都呢。 第275章 星际世界完二合一 吃过饭,空海潮和林森向花阁‘报备’一下,荣珍继续带着他俩出去晃悠。 街上依旧热闹,好似半点儿没有被昨夜的事情影响,或者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每天夜里不闹出点动静才奇怪。 只是这次闹得有点大,直接闹到市长家里去了。 这处理速度相比起其他事件来说也是快得很,不到小半天就给出了结果。 荣珍三人当时正晃到辰星源的巡逻范围,看到他安然无恙刚松了口气,周围大大小小的广告显示屏就同时息屏,下一秒显现出来的是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央竖着排绞刑架,架上吊着几个形容狼狈的人。 还没等看到这一幕的大家反应过来,显示屏里画面一转,出现个弥勒佛一般的中年男人脸庞。 对方笑眯眯地和大家打招呼道:“各位市民,大家好啊。” “是市长!”看到他的人纷纷捧脸尖叫,有推崇备至的,自然也有鄙夷不屑的。 荣珍他们属于暂时置身事外旁观的。 但他们也很快旁观不起来了。 因为林森眼尖地在当做市长发表讲话背景板的绞刑架上发现了花荞的身影。 她不知遭遇了什么,竟然被吊在那里人事不省! 市长随后就对这一行为做了解释,说是被吊上绞刑架的那些人都是外面混进来的星际海盗成员,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他会让他们在此示众三天,以警告其余同伙,保护市民生命财产安全。 空海潮听得眼睛都要红了,差点当场暴起冲向中心广场救人,被尚有理智的林森死死拉住。 现在可不是冲动的时候,起码他们终于知道花荞在哪里了,之后好好将人营救出来就是。 尽管知道这就是那个市长的用意,想要用绞刑架上的人钓出更多外来同伙,他们也不能任由同伴被那样羞辱。 他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将她救下来! 但不是此时此刻,更不能脑子发昏地冲动行事,乱了方寸,也如了布局者的意。 荣珍和辰星源远远地对视一眼,微不可见地点点头,随即便带着空海潮两人朝远离中心广场的地方转悠。 这个时候靠近中心广场肯定会引起怀疑,他们要反其道而行之,之后再来个出其不意的回马枪。 等走远了,荣珍悄声安抚住队友:“别急别慌,等天黑后我们肯定要营救花荞的,现在都保持好状态体力。” 说着的时候,周围无处不在的光屏上已经显示出中心广场被人突袭的画面。 看来也有忍不住想要趁布局者来不及反应而去救同伴的人。 但是看中心广场那边的应对,他们怕是料想错了。 对方准备充足,就等着猎物送上门。 荣珍他们的 打算是利用白天让这些打前锋的人消耗掉对方的火力,等到晚上再浑水摸鱼。 其实晚上也不安全,谁知道人家在那里布局了多少警力和陷阱,况且晚上还有另一伙人总是在制造爆炸事件,万一不巧地和双方都对上,就算他们有三头六臂,最后怕也不能安然脱身。 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队友吊在那里不管。 于是等夜晚来临时,荣珍和空海潮、林森乔装之后首先赶往中心广场。 辰星源不与他们同路,他会想办法通过别的途径过去,以防被团灭。 霓虹灯闪烁的夜晚,几人在街道上快速穿梭,偶尔还会碰到与他们一样行迹匆匆的可疑人士。 大家的目标都是中心广场,虽然彼此都做了伪装认不出来,但不妨碍他们默契地达成合作,开启团队营救模式。 荣珍起初以为这些人都是参赛的学员,还挺惊讶这座城市怎么被投放了如此多的人,但随后她很快发现了不同。 其中有学员是没错,更多的却是本地土著,而且大部分都是很年轻的小青年,他们穿戴着花花绿绿的服饰,梳着夸张的妆发,脸上抹得亲妈都不认识,脚踩飞行滑板,嬉闹着光明正大地朝中心广场奔涌而去。 他们的出现正好方便了荣珍等人,有条件的立即改变造型混入其中,没条件的暗中跟着伺机而动。 空海潮和林森本就妆造夸张,和那些赛博朋克风小青年在形象上差不多,便顺势与荣珍分开,混进滑板队伍里打前锋。 荣珍暗中跟随做策应,一路上并没看到辰星源的身影,不知道他会怎么过来。 越接近中心广场,形势越严峻,滑板青年们却丝毫不惧,熟练地越过布防,来到目的地边缘,朝看似无人防守的广场里扔□□和烟雾弹。 熟悉的爆炸声开始响起,听得荣珍一阵恍惚。 原来他们就是每天夜里闹出动静的人! 看起来是友非敌,暂且不用担心被双方夹击了,说不定还能帮忙营救。 想是这么想的,不到最后一刻,荣珍仍然不肯放下戒备和悬着的那颗心,警惕地隐在黑暗中,看着空海潮和林森借着掩护已经快要冲到绞刑架下。 中心广场眼看就要被他们冲破了,突然一辆大车驶来,车门打开,露出里面全副武装排排站立的人形兵器。 荣珍一眼看到混在其中的辰星源。 他不露声色地回望过来,打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小暗号。 之后混战开始,在场的众人全都见识到了人形兵器的威力,比那些懂得惜命不敢硬拼的警力人员可难对付多了。 空海潮、林森不得不回过头先应对来自他们的攻击,无暇再去搭救队友。 荣珍藏在在外围看得有点着急,恨不能亲身上阵帮忙。 关键时刻只见绞刑架一动,像是地鼠偷菜一样,被人刷地拖进了地下,瞬间从地面上消失了。 因为动作太快,其他人都还没能意识到,绞刑架就已经被接二连三地拖入中心广场铺地的金属板下。 荣珍一直都在盯着,发现后神色一惊。 难道这是布局者留的后手?! 可随即滑板青年那里就传来了欢呼声,像是在庆祝什么,然后转身就溜,毫不恋战。 荣珍顿时明白刚刚那一幕不是布局者的诡计,而是滑板青年一方的好法子。 他们可真给力啊! 荣珍欣喜地感叹着,迅速追上去。 辰星源见状也立即掩护着空海潮和林森离开。 其他人都不是傻子,想要营救的对象都被别人救走了,他们还不赶紧撤,等着被抓吗? 不过来时容易,走可不容易。 辰星源就在这个时候带着几个人形兵器反了水,将拦截以及追击的‘同伴’干掉大半,分别护着一部分人逃往一个方向。 如此,四面八方都是逃窜的人,即便对方再有后招,也不能把所有人都拿下吧。 辰星源选的正是荣珍离开的方向,林森和空海潮也早他一步朝荣珍追去了。 荣珍追的则是滑板青年,一直追到那日她醒来时所在的混乱街区。 滑板青年停在没有监控的犄角旮旯位置,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紧追不放的她,好奇问道:“这里已经安全了,你还追着我们干什么?” 荣珍气喘吁吁地回答:“绞刑架上有我的同伴。” 滑板青年们了然,很满意她的诚实以告,让她在这儿等等,然后打了一个婉转的呼哨,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荣珍面上傻乎乎地信任着他们,心里实则在暗暗警戒。 还好对方没辜负这份信任,十分真诚不做作地把救下的所有人都给她送来了,还一个个提溜到她面前,任由她辨认。 荣珍抽着嘴角将已经醒来的花荞拉到身后,拿出随身准备的值钱小玩意送给他们当谢礼。 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的花荞也珍重向他们道谢:“多亏你们帮忙,不然我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滑板青年拿着荣珍送的小东西把玩,摆手道:“小意思啦,我们是朋友嘛,再说本就要给那边捣捣乱的,救你们是顺手的事。” 其他人也在陆陆续续地醒过来,再加上随后赶到的林森、空海潮和辰星源,还有跟着他们跑过来的学员们,偏僻的小巷子顿时被挤得水泄不通。 辰星源看到花荞没事,当机立断道:“我们需要尽快离开,最好能分散行动,不然即便这里没有监控,他们也能通过追踪聚集的人群找到这里。” 花荞想起什么,立即上报自己的发现:“队长,我们的比赛任务是聚齐小队成员后安全逃到城外!” 她就是冒险发现了这个,才会暴露身份被那些人抓住的。 幸好队长和队友都没上当,还默契地配合她的朋友将她和其他人都救了出来。 “什么?!” 听到花荞透露的信息,不光荣珍他们惊讶,连其他小队的成员听了也都很诧异。 寻寻觅觅, 苦苦思索,原来答案是这样的啊。 也就是说他们还在比赛中喽? 没有想要背后搞他们的布局者? 那当然是有了,但也属于比赛的一环嘛,能通过就是他们的本事,通不过只能自认倒霉。 这也是赛事方和学校给他们上的最真实的一课。 终于得知了个中内情,学员们纷纷苦着脸去寻找队友,最终只留下已经聚齐的星空灿烂小队。 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滑板青年咳嗽两声:“如果你们想要出城的话,我们可以把滑板借给你们。” 不然可能就要来不及了。 介于已经在人家跟前暴露了身份,空海潮立刻财大气粗地掏出宝贝光剑:“说什么借,我们拿这个跟你们换!” 滑板青年本来还有点看不上,结果被光剑放出来的七彩光芒闪到眼睛后,马上就对它心水上了。 最后一把光剑换来五张飞行滑板。 星空灿烂小队的五名队员踩着滑板飞一样蹿向城市出口位置,途中遇到不少同样冲向城门的其他小队。 大家争先恐后的往外跑,还没跑出城去,地面便是陡然一晃,开始如同变形金刚一般收起合隆。 滑板青年分别时提醒荣珍他们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这座城市启动了,想要阻拦他们离开。 他们必须在它合拢之前逃出去! 辰星源立即让队友们加快滑板速度,化成一阵风从其他学员头顶掠过。 “窝草,我们也飞!”受到刺激的小队不再留有余力,开始各显神通。 再留余力,说不定真要被留下来了。 随着他们的发力,周围的街区越加抖动,街道和楼宇都变成一块块金属板收起来,原本住在里面的人类不知去了哪里。 学员们也无暇顾及,脚都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加速往外逃。 地动山摇中,荣珍他们当先逃到城市边缘,摸到滑板青年偷偷告知他们的一处私人通道出口。 据他们所说,这里只要有身份证明,付上一笔费用就能溜出去。 别的官方出口现如今可不保险。 正好荣珍有花阁开具的身份证明,上面还有不少她充值的余额,不用白不用。 几人迅速找到出口位置,用那份证明刷开门溜之大吉。 他们溜走没多久,城市的收拢就蔓延到这里,隐蔽的小门也被拆解成金属板收起,化为保卫城市的坚实屏障,当然也是那些想要突围者的拦路虎。 星空灿烂小队先逃一步,远远跑到城外的荒芜旷野上回头一望,却见云雾缭绕之下,一座钢铁巨兽即将完成合拢之势,然后拔地而起轰隆隆地朝他们这边追来。 荣珍他们看得目瞪狗呆。 蛙趣,原来机械星由许多城市组成是这样组成的啊! 真是长见识了,快跑啊—— 已经逃出生天的众人不敢懈怠,继续拼命往前奔逃。 轰隆隆的钢铁巨兽继续在后面追。 有人跑得崩溃大喊:“我们已经逃出城了,比赛怎么还没结束啊?” “可能还要逃过身后那座钢铁城的追击吧!”同伴喝着风龇牙咧嘴地回应他。 其他人多少也有点筋疲力尽了,跟着嘶吼:“人和那玩意怎么比呀,这不是逼我们缴白旗嘛!” “何至于此啊,咱们只是小小学员,哪里来的这种排面?!” 赛事方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跑着喊着,有些人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地一趴倒下,被闪现出来的后勤人员带走。 看见熟悉的面孔出现,大家都绷不住哭出了声:“老师救命啊老师!” 然后放心倒下去。 后勤老师无语地看着他们,摇头给他们‘收尸’,全撂进飞行器带回太空船。 这格外熟悉的操作和流程让大家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眼睛一闭,人就昏了。 荣珍几人坚持到只剩他们一队,耗尽了飞行滑板的能量,也快被钢铁巨兽追上来。 腕表上的提示灯恰在此时亮起,信号恢复,比赛结束。 一座更大的飞行器出现在半空,变身成巨型机甲挡住钢铁巨兽朝荣珍他们伸出的机械臂,嗡嗡警告道:“愿赌服输,到此为止了。” 对峙片刻,钢铁巨兽的机械臂方才不情不愿地收回去,在金属屏障上变出两颗大大的灯泡眼,朝荣珍小队翻个大白眼说:“小崽子们,算你们几个运气好,下回再见。” 可别了,谁想跟它再见啊。 即使侥幸逃脱,还拿到了第一名,荣珍五人仍然心有余悸,不想再来一次。 他们小队随后被老师带上飞行器接走,那架巨型机甲则留下和钢铁巨兽商量赎金事宜。 那些不幸被留在城内的学生都需要由他们对应的学校来付赎金,不然可走不掉的哟。 而且赎金还会根据他们的逃离程度来决定,那些已经完全被控制的肯定得多多的交,快跑到城市边缘的少少的交,反正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呀。 荣珍几人:呸! 这是赛事方给比赛后的学生们的明面解释,至于其中有多少暗流汹涌隐私算计,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歹荣珍他们都还算完好无损地全身而退。 唯二受到伤害的辰星源和林森也在回到太空船后躺进了医疗舱,在里面好好睡上一觉,出来就没事了。 到此,整个比赛季已经走到尾声,比项目全部完成,只剩做最后的总结和排名。 这件事直到所有学员都恢复好苏醒后才开始。 头名自然是总分第一且在最后一场表现优秀的星空灿烂小队! 排在他们后面的毫无意外是军事学院那队强悍的家伙。 之后才是其他学校的队伍,还有和星空灿烂小队同校的队伍,荣珍没怎么关注。 因为云家主打视频过来了,对她能赢得比赛夸了又夸,紧跟着告诉她一件事。 “有人看到你的优秀,想和你相个亲,妈妈瞧着还不错,安排你们见一见,不用有压力,这个不喜欢,咱还有备选。” 无论选哪个,都不会让她吃亏,也都对云家有利。 云家主将联姻的意思表现得很明显,态度十分坦然,接不接受全看荣珍自己的意思。 看她是选择听从安排富裕一生,还是追求个人自由安贫乐道呢。 当然,这个贫和大家想的肯定不一样,这个富也不只是简单的财富。 就算荣珍选了后者,云家主也不会让亲自养大的女儿沦落到贫民窟为钱发愁,生活肯定还是无虑的,只是会将她从权势中心边缘化而已。 荣珍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考虑到辰星源醒来后可能会跟她秋后算账,她立即答应下来。 见一见就见一见呗,又不是马上跟人家结婚,正好可以借此躲开辰星源,说不定能让他打消念头呢。 虽然希望不大,荣珍也想试试。 她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 云家主迅速给她安排相信的时间地点,人选是谁,暂时没告诉她,只让她在某个时间去某个地方,到了那里就会见到人。 搞得还挺神秘。 荣珍胡乱猜测着相亲对象的身份,头也不回地坐上云家主派来接她的飞船,临走前只和其他三名队友告了别。 空海潮难以置信地问她:“队长还躺在医疗舱没出来呢,你就这样走了吗?” 林森推开他,安慰小伙伴:“珍珍你别听他瞎说,谁让队长这么久了还不出来,总不能让你一直等着吧。” 没看花荞都活蹦乱跳地爬起来了,就队长不给力,错过机会能怪谁? 花荞跟着点头,“珍珍,你有事尽管先去忙,等队长醒来,我们会跟他解释的。” 荣珍谢过他们,走得毫不犹豫。 三人目送她踏上接驳仓,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们在叹什么?难道是想跟我送别?”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三人猛地转头,果然看 到已经苏醒过来正含笑看着他们的某人。 正是他们的队长辰星源是也。 可他也醒的太寸了,恰恰好错过心上人的告别。 他们看看他,再看看窗外启动离开的飞船,差点忍不住替他哭出来。 辰星源却笑颜如花,特意照着银色墙壁理了理发型,欣然告别道:“我也要先行一步啦,祝你们有个开心的假期,学校见。” 按照规定,比赛季后各大高校都会放假,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两月,足够在赛事中紧绷着的学生舒缓神经了。 辰星源想利用这段时间为自己求一个可能。 另外三人不知道哇,悲伤的心情被哽住,看着他的态度十分莫名其妙。 说好的纯爱战神呢? 怎么一秒变花尾巴孔雀了? 他们不理解,直到辰星源走前和他们暗戳戳透露自己要去相亲,三人心里那头活泼的小鹿嘎嘣一下就死了。 本来还想粉他和云珍珍的CP,结果现在就这?就这? 瞬间粉转黑有没有! 幸亏云珍珍没有留恋地提前走了,这俩有缘无分,活该走不到一起。 被他们仨念叨的当事人在各自的飞船上齐齐打了个喷嚏,智能管家默默调节了一下温度。 相亲被安排在云家所在星系的首都星,算是男方那边给女方的体贴和脸面。 双方家长都打算想让他们小小地见上一面,如果合适再安排正式的宴会广而告之。 就是不知道为啥,时间上赶得那么急。 荣珍连家都没回,直接被拉到相亲现场,连衣服和妆容都是在飞船上被云家主安排的专业造型团队捯饬的,保管让她光鲜亮丽地出现在约好的地点。 同样出现在这里还有某个熟悉的身影。 荣珍看到对方时差点没认出来,瞧他打扮得一本正经的端坐在那儿,心头猛地蹿上来一个预测。 辰星源察觉到身上的视线,侧过脸看见她进来立马起身,动作急促得都撞到了膝盖,跟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沉着形象一点都不符。 “和我相亲的是你?”荣珍直接发问。 辰星源走来,拉着她坐下解释:“我偶然得知云伯母在给你寻找相亲对象,所以…” 所以他就暗中联系上对方,为自己争取到第一位的机会。 “而且你在机械星上答应了的,说了不能反悔。” 荣珍:“……” 你小汁是什么都不记得,就记住了这个啊! 第276章 修仙世界背景板大师兄小师妹间的二师…… 瑞气千条,霞光万丈。 荣珍一睁眼就换了个环境,面前还是原身大师兄晋升金丹后的天地异象。 其他人都在趁机盘坐感悟、吸收灵雨,她也赶紧有样学样,边摆出修炼的姿势,边整合这次的任务信息。 上次在星际世界由于男主执着的跑偏和纠缠,她的任务依然是失败的,好在责任不归她,最终积分拿到大半。 痛定思痛之后,她花费积分抢到眼下这个修仙界的任务。 听说修仙人士往往会对任务者身上的一些光环、道具啥的影响免疫,希望这回她身上的那点猫腻不会再拐偏男主。 修仙界广袤无边、世界观宏大、规则完整,所能包容的剧情线数不胜数。 所以荣珍现在参与的只是其中一条,由一本披着修仙皮的言情小说衍生而出,名字叫《师兄师妹,天生一对》。 故事发生在修仙界一流门派的天衍宗,凌寒峰的剑尊闭关晋升,替师父主掌一峰事务的大弟子风凌清在晋升金丹后代师收徒,给自己找了个小师妹寒青霜,并亲自教导其修炼,朝夕相处之下,大师兄和小师妹的缘分就此开始了。 荣珍所附身的原主叫玉臻,是被剑尊偶然外出时捡来的二徒弟,也是凌寒峰的二师姐,随她师父的姓氏,平时紧跟师父步伐,专注修炼,存在感较低。 剧情中有关她的具体情节倒是没有,但每每到了需要一峰人员全部出场的时候,往往还少不了她的身影。 所以荣珍的任务就是当好一个背景板,其他不必多做什么。 不过原主还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希望师父活着。 荣珍看到这条要求,脑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据她所知,剑尊无尘道君修为化神,等闭关出来说不定就能晋升炼虚,这种大能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吗? 如果真有,她怕是也插不上手吧? 原身现在就是个筑基期的小卡拉米啊,她来后更拉胯了,试问能起到什么作用? 百思不得其解中,任务页面忽然提示她有信息,打开后发现自己被拉到一个任务者群里了。 群名叫:玄真界拯救小组。 群主是一个高级任务者大佬,正在群里点名数人头。 【群主梅大仙:都来了吧?别忘记看群资料,看完汇报下各自的情况。】 【群成员波波:已经看完了,大仙姐姐,弟弟刚到场就被认出来打个半死怎么办?】 【管理员小锦鲤:那你可真倒霉,删号重来吧。】 【群成员王苟:顺利到达,已经苟住了,随时响应仙姐号召,现在正爬合欢门的登仙路。】 【群成员动物之友:都没上桌呢,你说个屁呀。我先来,我在神兽宗里养猪,刚给它们铲完屎!】 【群成员光头强:本来想进山林投靠妖族帮忙砍树的,结果被大师化去当和尚了,现已剃度,哭哭。】 【群成员美丽:笑死,我刚好就在妖族,蓝色鲛人,实力还不错,仙姐,有事您说话。】 【群成员虾米酱:不就是一条鱼嘛,有啥好骄傲的,我现在可是龙傲天——的跟班小弟!】 【群成员反派专业户:噗,我还是凤傲天的对手呢,我说啥了嘛。】 【……】 荣珍看着他们在那儿水群,自己默默窥屏。 她确信是单独接的任务,跟他们这群看起来像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没啥关系,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进来就被拉进他们群了。 可能是误拉? 先让她瞅瞅他们群资料里都有什么。 原来他们进来的这处修仙界名叫玄真界,百年后会有一场天地浩劫,需要无数修真人士填补,最后浩劫渡过,修仙界也不剩多少人了,尤其是随着修为高深者的全部牺牲,修仙文明断层,天地灵气循环不畅,渐渐没落成一个绝灵之地,从修仙大世界降级为普通小世界。 世界意识不甘心如此,动用本源回溯时间,再联系时空局请来任务者救世。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大型团队救助任务。 荣珍没接这个任务,但她的原主心愿想来是与它有关的。 因为天地危机,剑尊牺牲了,原主希望他能活着。 这可为难住她了,几个积分的心愿任务,你跟救世挂钩?付出与报酬完全不对等呀。 荣珍正犹豫着是参与救世,还是干脆放弃这条任务呢,梅大仙的公告闪亮亮地闯进她的心巴上。 【群主梅大仙:任务完成后每人两千基础积分,奖励积分视贡献度而定,诸位加油!】 两千积分?! 还有额外的奖励!! 荣珍顿时心动,什么犹豫、为难,全都抛之脑后,跃跃欲试地发出一条汇报。 【群成员小甜心:我在天衍宗内门,刚刚筑基,正努力修炼中。】 看到成员名是小甜心,荣珍囧了囧,可惜没找到改名的地方。 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她没具体透露自己的情况,修为也打了码,发出这条信息主要是想试探一下群主,看对方会不会发现她这个意外闯入者。 如果发现不了,那她可就要抓住机会蹭他们积分啦。 实在是那么大一笔积分,她很难不动心啊。机会就在眼前,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万一得逞,那就是一波肥,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再说她又没打算白蹭,需要她干活的时候,她肯定没二话的。 在荣珍的忐忑等待中,群主梅大仙估计比较忙碌,没有回复她,回复她的是管理员小锦鲤。 【管理员小锦鲤:报道成功,已经录上签名册了,请继续努力提升修为,等待仙姐号令,平时记得领取群里发放的修炼资助包。】 消息之后紧跟着一个指定红包。 荣珍小心点开,袍袖下的手掌忽然一沉,一只小巧的云朵状储物囊出现在她手心,里面想必就是群里这次发放的资源,不知道都是什么。 现在不方便查看,她随手收进了袖子里的暗袋。 原主身上有师父给的空间玉戒和师门发放的储物袋,但因为空间不兼容的问题,云朵小荷包与它们都不能互相套放,所以只能暂时随身携带了。 思忖间,天空中的异象散去,灵雨落尽,大家纷纷收功起身,前去恭贺风凌清成功晋升金丹真人。 荣珍随大流地过去道贺:“恭祝师兄再进一步!” “师妹也不错,境界稳固。”风凌清瘫着一张冰块脸颔首回应,端的是一派金丹真人的风姿气度,和原主留给她的记忆中的死样子没什么变化。 荣珍因此放下了一点心。 看来她猜的不错,修仙文的男主果然能抵抗她身上某些事物的影响,对她不感冒。 想想也是,修仙文往往俊男美女众多,天材地宝应有尽有,人家什么没见识过,怎么可能会被随随便便迷惑。 确定了这件事,荣珍稍微放松下来,让开位置给其他人,一边看着他们与便宜师兄交流论道,一边再仔细扒拉一遍原主留下的记忆。 该说不愧是修仙文的角色,即使只是个背景板,也多的是手段。 比如她能查看的原主记忆其实就只有一部分,并没有像之前那些原主一样,事无巨细地全部交付。 并且原主的记忆大都是关于修为方面的,方便荣珍迅速进入状态,不必担心会被轻易识破。 除此之外,记忆里只剩下原主对宗门和身边认识之人的印象和介绍,还有一幕与心愿任务有关的重要 画面,需要荣珍修炼到一定修为后再解锁,防止她产生心魔、妨碍道心。 荣珍猜测可能是原主看到的天地大劫场面,那样的惊心动魄的确不适合她现在观看,不然任务还没开始,她先被吓破胆怎么办。 “恭喜清风真人,掌门有请!” 灵鹤童子的通报声唤回了荣珍的思绪,也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走。 童子口中敬称的清风真人正是风凌清,清风是剑尊无尘道君闭关前为他准备的道号。 在这个世界,修真者晋升到金丹期才算是正式踏入修仙门槛,才能拥有一个明确的称号,道号便是他们对外的称谓,一般都由师长来取。 像原主才是筑基中期,还没取什么道号,外界统称她为玉仙子、凌寒峰二师姐、剑尊二弟子等等。 “清风马上过去。”风凌清朝主峰方向合手一拜,挥手便要御剑飞行。 童子提醒他:“清风真人,掌门让您带上玉仙子。” 风凌清跃上飞剑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向正在下面人群中站着的荣珍。 荣珍当即表示:“师兄你可以先行一步,师妹随后坐灵鹤过去。” 她还没有本命飞剑,筑基期虽然也能用普通飞剑御剑飞行,却飞不了凌寒峰到主峰那么远的距离,与其中途浪费灵石补充灵力,不如直接和童子乘坐灵鹤。 何况看便宜师兄那架势,也不像是想要载她的意思。 荣珍也不想跟他站在同一把飞剑上。 风凌清听完她的话,化作一道光飞速远去,惹得不少看到这一幕的人赞叹不已:“风师兄初入金丹就能做到人剑合一了,天资真是不同凡响!” 那可不,不然怎么能是男主呢,虽然只是广大修仙界的一小条剧情线的男主,那也是男主不是。 荣珍跟着感慨赞叹一声,随后坐上报信童子的灵鹤,飞往主峰。 修仙界地域无边,天衍宗身为一流宗门,占地辽阔,资源丰富,景色优美,单是荣珍从凌寒峰到主峰的这一路上就差点看花了眼。 那种钟灵毓秀,那种与普通小世界差了好几个图层的画面冲击,真是让她这个土包子大开眼界,偏偏还不能露出半点异色。 第277章 大师兄想甩锅二师姐拒绝。 灵鹤速度比不上飞剑,却也不算慢,几乎与风凌清前后脚到达主峰落英台。 童子将他们二人引入主殿,殿上坐着掌门和几位宗内长老,殿下站着几排灵秀的孩童和少年。 掌门看到他俩过来,指着下面微微一笑道:“清风,来帮你师父选个小弟子。” 荣珍跟在便宜师兄身后诧异抬头。 看剧情介绍,原本她还以为男主代师收徒是自作主张,合着是掌门的要求啊。 难道是这些孩子里有他想要剑尊收下的好苗子或者关系户? 想到这里,她顺着掌门的示意看向殿里那些小萝卜头,发现大都是十来岁左右的小孩,十几岁的少年也有几个,都正神色激动地望着她那便宜师兄,希望被他选中。 身为修仙界出生的土著,即使年龄不大、阅历稀少,这些人仍旧能够明白拜得一个强大师父的好处。 毕竟那可是剑尊哎,马上就要迈入炼虚期的剑尊! 如果说是让他们拜刚晋升金丹的清风真人为师,他们自持天资可能还要犹豫下,但拜入剑尊门下,那是不光不能犹豫,还得抢着才行。 紧绷的气氛中,风凌清的目光一一看过去,暂时没说想选哪个。 掌门便让荣珍也看看,替他们师父选个好徒弟,以后和睦相处。 荣珍面上乖乖点头,实则笑而不语。 便宜师兄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不用她指手画脚。 再说就算她选了,人家就会听吗?没有话语权,又何必多此一举。 在她的沉默下,风凌清很快从几十个修仙根苗中选出年龄最大、天资最低的那一位。 女主——寒青霜。 看名字就知道很适合凌寒峰,与风凌清天生一对。 但她的条件显然不符合剑尊以往的收徒习惯,不是不好,而是不够好。 掌门觉得要是选这样的,等剑尊出关八成会不满意,本就是先斩后奏的事,人选再不合他心意,那他们专门操劳这一场干什么。 “还有其他好孩子,师侄不妨再瞧瞧。”掌门暗示风凌清重选。 最好是选前面站中间的那几个,都是他和长老们从各自家族中精心挑选来的修仙好苗子,要天资有天资,要心性有心性,甚至还有人天生剑骨、绝佳灵体。 选这些不好吗?干嘛盯上那个凑数的。 奈何风凌清反骨上头,偏就看上那个了,绝不更改。 掌门对此摇头不再说什么。 一位长老看出风凌清的固执,将目光转向跟隐形人似的荣珍,问她:“你也是无尘的弟子,你想替你师父选哪个?” 你们在那儿交锋,干嘛要扯上我。 荣珍腹诽着露齿一笑:“我听我师兄的,能被他看中,这位师妹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就是不清楚师父会不会满意了。 其实她觉得他们这样做有点越俎代庖,剑尊自个儿说要收徒了吗?便宜师兄得到师父允许了吗?一个个的都不问问人家正主的意见。 还好那是个一心修炼、不在意这些小事的人,否则搁谁身上不得气啊。 最终寒青霜成了这次主殿小选的黑马,被风凌清用本命飞剑亲自载回凌寒峰。 因为这个,荣珍都没怪对方再次把她落下了。 谢天谢地,终于有一个正常的男主了,随便他怎么无视忽略她,只要他能和女主亲亲爱爱就行。 荣珍乘坐灵鹤回到凌寒峰时,风凌清正在山头处等她,身后站着有些拘谨的寒青霜。 别看女主的名字很冷很飒,其实人家是个甜妹,配冰块脸的剑修大师兄正好。 “给她安排个住处。”风凌清见她回来,言简意赅地将锅甩给她。 “啊?”荣珍本来还好奇他们在这儿等她干啥呢,听到这话非常惊讶:“不是应该师兄来安排吗?” 人是他带回来的,当然得由他负责呀。 风凌清鬼斧神工般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一丝属于人的表情,看起来终于不再像是个冰块了。 他皱眉道:“她是女修,合该你来。” “可人是你带回来的。”荣珍摊手。 她是坚决不会掺和他们俩之间的事情的,小事也不行。 担心会扰乱剧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害怕会被他们的主角光环波及,万一不小心被炮灰了,她还怎么参与救世蹭大积分啊。 风凌清:“你是她师姐…” 荣珍:“那你还是她师兄嘞。” “师兄,师姐,我随便找个洞府收拾一下就好了。”寒青霜硬着头皮甜甜地插话,冒险打断两人即将发生的争执场面。 凌寒峰人少,闲着的洞府却不少,随便选一个都不会多差。 可寒青霜不懂,这里面不单单是选洞府的问题,在荣珍看来,风凌清把女主交给她安顿,其实就是想甩锅,想让她教导女主充当那个严厉的坏人,而他自己充当好人大师兄,方便他与人家甜甜蜜蜜谈恋爱。 即使对方没有这个意思,荣珍也当是这个意思,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男主的这一反常行为。 反正不管对方打着什么主意,是不是真的想让她劳心劳力还背锅,她都不会接招。 总之自己选来接来的人自己负责去吧。 风凌清看她如此顽固,只好耐下心解释两句:“师父还不知道再收徒的事,他对你最是疼爱,等师父出关,如果看到是你教导的小师妹入门,想必会更容易接受一些,不会迁怒我们。” 荣珍听完他的用意都震惊了。 好家伙,你小子是真不怀好意啊,她果然没判断错。 剑尊果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男主 居然还想让她替他顶锅,就嘴皮子一张啥也没有,不干! “师兄既然知道师父没想再收徒,为什么还要听掌门的代师收徒?收完又让我来帮你承担责任?” 掌门他们虽然有趁虚而入先斩后奏的嫌疑,但也没逼迫啊,他当时完全可以不答应。 结果因为男女主吸引而私心把女主带回了,他又想甩手不管了,哪有这种好事啊。 风凌清抿着薄唇,不做解释。 他能说当时自己脑子一昏就选了人带回吗?可能是想借此叛逆一下,膈应膈应想要走后门的那些人。 但要荣珍说,人家走后门又没有弄虚作假,选的都是天资不凡、心性极佳之辈,不拜入凌寒峰,也能去其他峰当亲传弟子,想拜在剑尊名下怎么了。 人家能走后门也是一种实力,你看不惯可以不接受,但也别故意搅乱。 好在能被带进殿的人都不差,就算排在末流的寒青霜也有她的可取之处,不算辱没剑尊和凌寒峰。 只是这教导之责吧,还是该谁的就谁来,恕荣珍难以奉陪。 “不好意思啊师兄,你看你都升到金丹了,我也该外出游历寻找突破机缘啦,暂时不能帮你带小师妹,你就能者多劳,自己带她吧,等师父出关看到你的尽职尽责,肯定不会多怪你的。”荣珍忽悠着坚定拒绝的态度。 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比刚刚的争执还有用。 风凌清神色和缓道:“既然你都认下她这个小师妹了,想必师父也会喜欢我帮他挑的这个小徒弟的,师妹你尽管下山游历去吧,师兄会管理好凌寒峰的。” 荣珍:“……” 总感觉这男主情商有点不高,每次讲话都有一股怪怪的噎人感,让心眼多的都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话中有话。 算了,好歹把女主给成功甩回去了。 荣珍说要出去游历不是托词,她是真准备外出一趟,顺便把空间腾给两位男女主发展感情。 救世群里刚刚发布了一些小任务,完成之后有积分可拿,虽然是救世完成后才能统一拿到,但她也想接一下试试。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别人嫌弃,她不嫌弃。 【群成员路人甲:来个霸霸救救,孩子落地在凡间,别说去修仙界帮忙,就是饭都讨不到一口,快饿死鸟。】 【群成员美丽:……】 【群成员动物之友:……】 【群成员反派专业户:……】 【管理员小锦鲤:已上报群主。】 【群主梅大仙:任务下发了,谁有空或者距离近的过去一趟,把人带回来随便扔进一个宗门就成。】 能进来这个任务的,附身的基本都是有灵根的对象,不会修不了仙,只要能到修仙界,在哪儿修炼都一样,群里会按时发放资源,也会定期进行修炼指导。 当然这些都不是免费的,需要他们尽快尽最大努力提升修为,百年之后顶替那些原本的牺牲者救世。 任务者在来之前就知道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有系统和天道的帮忙,如无意外的话,他们任务者是会都落在修仙界的,除非运气太差。 像这个发求助消息的路人甲就是运气不太好的倒霉蛋。 原主之前跟随师父去过凡间,知道从修仙界快速过去的路线,再加上荣珍现在手里不缺灵石灵器,又想避开所在剧情线的男女主,所以就把这个小任务接下了,权当外出游历一番,增长见识。 做下决定后,她不再与便宜师兄墨迹,转身就去历练堂挂名。 得知她想外出游历,还会经过凡间,历练堂给她分配了几个送信的小任务,顺手再帮她提前支取到未来十年的资源。 “听说你们凌寒峰刚多出个小师妹,你先把这些属于你的资源提前支走。”历练堂长老笑眯眯地把满满一储物袋的东西推给荣珍,误以为她是因为多了个小师妹的关系才要‘离家出走’的。 人家清楚她是剑尊真正的小徒弟,自然选择向着她,把该给她的资源提前给了,免得等她离开后被风凌清领走用在别人身上。 虽然人家误会了,但人家的用意是好的。 荣珍诚恳谢过,收下储物袋和任务包裹离宗而去。 第278章 凡间偶遇银面剑客 天幕低垂的夜晚,溪边篝火旁的人尤在闭目打坐,倾听着周围的虫鸣交响,感悟自然之力。 一阵晚风拂过,草木香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荣珍睁开眼睛看向风吹来的方向,被法器伪装过的面貌在篝火映照下平淡无波。 下一刻,打斗声随之传来,距离她所在的方向越来越近。 来者不善,为避免牵扯进凡人因果,荣珍直接飞身上树,将自己隐入绿叶之中。 除了树下方仍在燃烧的那堆篝火,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人呢?”打生打死的两伙人过来后看到,顿时装不下去了。 “肯定是听到动静跑了,快追!” “追!她一个女人敢独身在外行走,身上肯定有依仗,兄弟们宰了这只肥羊,又能快活许久。” 两伙人随即合成一伙,朝他们认定的方向呼啦啦追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嘈杂的篝火旁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荣珍却没下去,因为那伙强盗刚走没多久,不远处又传来一阵靠近的脚步声。 几息之后,来了两个气势不凡的男子,看起来是一主一仆的样子,形容和穿着均是上佳,除了略有些狼狈,好似在逃命。 两人一看就是浑身的麻烦。 荣珍更不可能露面了。 篝火随之被他们占据,火堆和溪水成了两人短暂休整的工具。 可能是考虑到篝火主人会随时有可能回返,一主一仆处理伤口的动作十分快速,随时还要警惕周围来自黑夜的危险。 还好周围从始至终都算得上平静,除了虫鸣和溪流发出的声响,没有野兽的攻击,也没有敌人的偷袭,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松懈下来。 但今晚注定会是个不眠夜,一时的安宁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篝火旁的主仆俩估计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浑身伤痕累累的还没来得及松懈,就不得不再次提起警惕,防备地看向来时路。 荣珍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小路尽头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回来的只有一个人。 对方不紧不慢地踏步而来,仿佛没有丝毫恶意。 然而篝火旁的主仆却都紧张地防备起来,若不是形势不允许,恨不得立即离开此处奔逃。 可是他们身上有伤不说,夜晚随意在山林中走动也十分危险,不得已只能先看看来者何人。 漆黑的夜色中,那人的身影渐渐显露在火光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半张银色的面具,而后是对方高挑的身形和背在身后的巨剑。 很明显,这是一位江湖剑客。 他身上没有半分锋利的剑势,却不会让人错认他剑客的身份。 因为他的剑术已练到臻至化境、返璞归真了。 篝火旁的主仆看到他神色一紧,而后便放松下来,显然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觉得对方对他们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就算有,也有可商量的余地。 其中的仆人想要说什么,被其主人拦下,亲自向剑客拱手行礼道:“原来是银面剑侠,幸会…” 话未讲完,被他称作银面剑侠的人就停下步伐,骤然看向篝火旁的大树。 准确地说,他看的是树梢。 荣珍正在那里。 她自认没有露出任何形迹,虽碍于凡间不可多动用灵力的规则,没有设下什么禁制,可也在周身处挂了个防守阵盘,将一身的气息屏蔽。 没想到仍然被这人发现了所在地,可想而知他的武功或者说剑术已经练到何种程度。 怕不是已到先天之境,就要入道了吧。 可这是凡间,他若想突破那层如同天堑般的壁垒,没有合适的一线契机,也没有前辈领路的话,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进入那个真正修行的世界。 但他运气不错,遇到了荣珍。 荣珍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想在这里沾染太多因果,偏偏见到这人后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痕迹。 可能是之前某个世界里剑客的影子,也可能是别的。 过去的已经过去,她不想多回顾从前,所以也没深入细想,只考虑要不要顺手送出这份机缘,对方值不值得她出手。 最终决定顺其自然。 如果对方品性不错,天赋和行事又足以打动她的话,那她也不是不可以给出那份契机,将他引入宗门做个凌寒峰的小师弟。 既然大师兄可以代师收徒,那她为什么不行。 好歹这个是能承继师父衣钵的人。 瞬息之间,荣珍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抬头时迎面对上剑客随手的一招试探。 真正的剑客动手已不需要出剑,飞花摘叶皆可为剑。 重要的不是剑本身,而是剑意。 比如刹那间冲向荣珍面门的那片树叶,叶片柔软单薄,其上附着的剑气却锋利如刀,一般人触之即伤。 幸好荣珍不是一般人,对方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出手便是杀招,主要就是想试探一下她这位能够隐身于无形的人士是哪路神仙。 荣珍不是神仙,但她修仙。 小小的飞剑叶片气势不可抵挡,却被她轻松夹在指尖。 而后她的身形显露,在树下主仆两人震惊防备的目光中,翩然落在一旁。 “好剑!” 这一声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银面剑客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及姑娘身手敏捷。” 以荣珍那一手轻飘飘接下他剑势的功力,可不只是敏捷而已。 剑客连同那对主仆都因此而对荣珍的实力有了数,第一印象就 是不能将她同等闲对待。 荣珍并不在意。 既然已经暴露,那便现身出来吧,这里原本也是她先来的。 “不知姑娘师从何派?”主仆中的主子有意和荣珍搭话,面上热切之余带着点欲言又止,似乎想让荣珍主动问他点什么,他好继续接下来的盘算。 可惜荣珍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奇心,反而对银面剑客比较关注。 银面剑客看她身上也带了一柄剑,对于关于剑的话题,几乎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见是对剑喜欢极了,堪称剑痴。 荣珍越了解越理解何为见猎心喜。 她料想不错,这真是一位剑道天才,如果原主师父能见到,必定不会放过这样的人做徒弟。 若大师兄代师收徒的对象是他,那荣珍就不会有啥异议了。 不过即便对方很优秀,荣珍仍然按耐住了想要代师收徒的想法,决定再缓缓再看看,不能冲动行事。 如果对方真有仙缘,如果对方之后还能与她遇到,并且有足够的实力抓住这份机遇,那她就带他回去。 这种天才之辈,带回去即便做不成凌寒峰的小师弟,也能成为天衍宗的下一代优秀弟子。 篝火燃尽最后一根树枝的时候,夜色彻底退去,天际升起一抹晨光,红日悄然探出头来。 今日是个适合赶路的好天气。 三方人在篝火旁平安度过一夜,也互相戒备了一夜,终于等到天明。 荣珍有灵气滋养,又打坐半宿,精神状态是几人中最好的。 其次是银面剑客,他起身时仍然是昨晚那副悠然闲适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露宿野外过。 看起来最惨的是那对主仆,尽管仔细收拾过,早起后依然能看出来他们二人的狼狈之色。 其中的主子再次向荣珍发出友好信号,苦笑着邀请道:“在下要去京师,不知姑娘可否同行?届时必有重谢!” 这是想让她给他们当互送保镖呢。 荣珍没有兴趣,“我有自己的事需要去做,或许你可以问问旁边这一位。”说完转身离开。 “银面剑侠…”主仆俩眼巴巴地转向剑客。 剑客的目光还停留在远去的女子身上,口中挑破那两人的身份径直说道:“我想堂堂荣王应该不至于落魄到此种境地吧,想要拉我入局,这点小阵势可不够。” 主仆俩的表情齐齐一变,可怜的神色顿时都收了起来,露出无奈和惋惜。 “我就说这些小伎俩骗不过你,偏他们定要如此试上一试。”荣王三言两语将黑锅推给了身旁的随从。 充当仆人的随从立刻跪下请罪,满脸愧疚的样子,叫人看得乏味。 剑客直接无视了他们两人这番腻歪人的做派,抬脚就想追上前方即将消失的那人的踪影。 荣王不死心地挽留:“银面,你真不想助本王一臂之力?” 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荣王的言外之意,聪明人都听得懂。 随从悄悄抬头看剑客一眼,转而又将头颅深深埋下。 银面剑客充耳不闻,顺从心意追上早已走远的那道身影。 荣王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心中的大业压过被打脸的恼恨,叫上随从一块跟上,“本王还就不信他无懈可击!” 既然银面看上了那个武力同样不错的姑娘,那他何不设法将对方纳入怀抱,再通过她牵制住银面,让他们二人都为他所用呢。 想法很好,就是荣珍不吃他的套路,且赶路速度比他们快多了,让他追都追不上,更何谈别的。 银面剑客倒是能追上,且还算礼貌地跟荣珍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荣珍察觉后也没阻止,想瞧瞧他能追多久。 荣珍的目的地是百里之外的一座县城,宗门某个弟子的俗世家族就在那里,任务堂将那位弟子给家族送平安信的任务交给她了。 这种历练期间顺手而为的小活,任务堂还有很多,基本都会随机分配到想要去对应地方游历的弟子手中。 荣珍现在手上就有好几个,她准备根据前往寻找群成员路人甲所在地的路线,路上顺手将它们做了,等找到路人甲,可以立即返回修仙 界。 银面剑客继续追了一段路,忽然停下了。 荣珍回头看过一眼,飘然离去。 第279章 送信的仙子二合一 青木县是地处西南的一座偏僻小城,城中因为出过一位仙人,早年备受朝廷和世家关注,为此倾斜的资源和便利都有不少,城中人皆因此受益。 但随着时间过去,昔日离开的仙人再未回来过,一年年的供给看不到收获不说,还养大了城中人的胃口,导致米虫滋生、欲壑难填。 所以从今年起,上面便开始收回了曾经给与青木县的福利和优惠,欲将其重新当做一座普通的偏僻小城对待。 已经养尊处优习惯了的县民们自然不干了。 上头的人,他们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就转头迁怒到了出过仙人的林家头上。 是他们家出了仙人,给大家带来十数年的平安富裕生活没错,可他家的仙人怎么就数典忘祖,修了仙就不回来看看了呢。 如果他能回来看看,他们还能继续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不用操心赋税和徭役,不用担忧天灾和人祸,一辈子都顺顺当当的,子孙繁茂,生活滋润。 想想都觉得是神仙一样的生活,偏偏现在都成了泡影。 究其原因,就是林家的错! 是他们让大家伙没了好日子过,他们必须为此负责! 荣珍找到林家时,看到林宅大门上被泼的污秽之物,还有地上散落的匾额碎片,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里可是青木县林家?”她走向门口,和那里正在清理脏污的老伯确认。 老伯抬头看她不像是来找茬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回答:“正是此处,姑娘您是?” 荣珍从随身背的大包袱里抽出一个小包裹,开门见山道:“林师弟离家多年,托我带回一点东西,向家人报平安。” 其实这个任务已经在任务堂挂许久了,只是宗门鲜少有弟子去往凡间,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老伯听后一脸茫然,随即想到了什么,瞳孔一颤:“敢问姑娘,那位林师弟可是我家离开十六年的小少爷?” 荣珍根据任务信息说了发布者的名字,的确是他口中那位林家小少爷无疑。 老伯这下大喜过望,爬起来冲进大门。 下一刻,死寂的林家院子里就传来了惊呼和喧闹,还有喜极而泣的哭嚎声。 “儿啊儿,爹娘都快想死你了,你终于来消息啦!”林家夫妇又哭又笑地冲出来,急忙忙迎接贵客。 不怪他们如此失态,实在是惦念离家修仙的小儿子已久,外加林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而荣珍送来的包裹不仅能缓了他们的思念,还能解了林家的燃眉之急。 真是柳暗花明,天不亡林家。 荣珍被恭敬地请入内堂高坐,听了林家主的一番解释,点点头说:“我会将此事告知林师弟,想必他会有所安排。” 那个带来的包裹被她交到林家夫妇的手上。 借着有她这位仙人坐镇,林家人当着她的面就打开了,包裹内除了一封报平安的家信,也就几瓶可以给凡人服用的丹药,主要作用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这些对荣珍没什么吸引力,她不至于贪图这点东西。 不过对林家而言,它们每一颗都是重宝,能让林家脱困,能让林家再现辉煌。 林家人看着那几瓶丹药激动不已,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县中其他观望的家族,连同上面皇族与世家留下盯梢的探子,全都闻讯而来,想要登门拜访,已到大门外了。 林家主顿时藏起丹药,只留家信在外,而后转头准备和荣珍请示,才发现高座之上已然没有了仙人的身影。 荣珍无意掺和林家之事,在确保他们拿到东西并且没有问题后,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徒留林家众人扼腕叹息,本想借着仙人的手震慑一下四方,结果仙人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但是因为她的到来,本该家破人亡的青木县林家又重新焕发了生机,估计是可以撑到正主学有所成后归来探亲了。 修仙界约定俗成的规矩,凡间去的修行弟子只有达到筑基期后方能申请回家探亲的机会,不然挡不住穿越界域壁垒时的罡风侵袭。 荣珍从原主记忆中提取到这一点后,倒是明白了她手中送信任务的意义所在。 下一个目的地在府城,她踩着荒野中的草叶,如同武林高手一般飞掠而过,向府城方向疾驰而去。 路上不是没遇到武林人士,但谁都没想无辜招惹上她。 毕竟她看起来轻功卓绝、武功高强的样子,一看就很不好惹,又不是吃饱撑的,无缘无故平白招惹一个高手。 于是荣珍在他们的识相之下畅通无阻地来到府城——繁城。 繁城西南角有一富商钱家,十年前出过一个小仙童,是他们家金堆玉砌的大小姐。 因着这一缘故,钱家暂时无人敢伸爪子,身后也找到了可靠的靠山和利益共同体,家族发展一帆风顺,没有什么困难可说的。 需要说的是这位钱师妹的母亲,因为思念女儿成疾,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 据传想与钱家结亲的家族能排到城门外,一旦钱家主母去世,后来者立马就能接替她入门,不会教钱家主多当一天鳏夫。 荣珍听到后一言难尽。 所以这次她没有选择像之前去林家那样直接拜访,而是在夜深人静时分,悄然出现在钱家主母房中。 房内值夜的丫鬟在呼呼大睡,只有躺在床榻上苟延残喘的妇人第一时间察觉到屋中的异样。 “谁?”妇人小心询问,虚弱无力中带着一丝警惕和期望,“是为娘的圆圆回来了吗?” 钱师妹小名圆圆,是妇人亲自为女儿取的乳名,十年来一直在心中惦念。 荣珍没有回答,缓步上前走入厚重的帷幕,翻手拿出一颗夜明珠,足以叫妇人看清这片压抑空间的景象。 “不是圆圆啊。”妇人憔悴的病容上露出失望之色,挣扎着倾起的身子摔进被褥,瘦骨嶙峋,可怜可叹。 荣珍拿出对应的包裹,“敢问可是钱师妹的亲母?她托我给你带来一封家信。” 若无意外,包裹里八成还会有能够救治她的丹药。 妇人闻言来了精神,不敢置信地确认:“仙子当真?” “你看过家信便知。”荣珍将包裹送上。 妇人泪流满面地接过,颤抖着打开包裹,里面果真有封她女儿亲手所写的平安信,忍不住抱住痛哭起来。 “我的儿,只有你还念着母亲了。” 包裹里除了信件,不出荣珍预料,还有一些灵珠和药玉,与修仙人士无用,对于凡人却是和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堂的丹药功效差不多。 信中详细诉说了它们的使用方法和效用,看得妇人再度哽咽不止,言语中透露出一个钱家深藏在重重后院的秘密。 “他们贪利短视,只偶然听说修仙之人极易为机缘殒命,圆圆十年未归,怕是已经命丧在外,就敢苛待于我,想让我给新妇腾位置…” “我这破败的身子不是因为病痛,全是被他们暗中下毒给毁的,怪我有眼无珠,看上这么一家子虎狼豺豹…” “圆圆,你要是还念着娘,就永远别回来,别给他们算计沾光的机会,娘以后在地下会为你祝祷…” 荣珍听完略有些惊讶。 钱家在外的名声挺好,没想到内里如此龌龊。 身中剧毒,时日无多……估计钱师妹也没想到自家人会这么对待她的母亲,准备的包裹里并无解毒之物。 荣珍自己带来的东西里倒是有,但她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给出去。 因为牵扯因果。 “你想活吗?我有解毒药,需要等价交换。” 看在同宗师妹的面子上,只用金银珠宝就行了。 妇人自然想活,怕她反悔似的,连忙褪下手腕上的羊脂玉镯,问她够不够。 不够的话,她还有嫁妆,可以任由仙子挑选。 荣珍瞧那对玉镯十分油润清透,足以换取 一份解毒药剂了,就没再要其他的。 妇人拿到解毒剂立即服下,很快呕出一口腥臭的黑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有气色,不复之前的青白黯淡。 “呵呵呵,他们想让我死,我偏又活了,退位让贤不可能,钱家主母只能我来做!圆圆,娘会跟他们好好斗一斗,守着这个家等你回来。” 妇人的话音未落,帷幕中除她之外,已无其他人的身影。 值夜的丫鬟终于从睡梦中惊醒,听到声响磨磨蹭蹭地起来查看,撩开帷幕对上妇人重现清明锐利的眼神,吓得一下瘫倒在地。 预想中的回光返照并没有,只有迅速恢复健康投入宅斗的当家主母。 繁城富商钱家,又要变天了。 已经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荣珍并不关心这个,原本想要帮人帮到底的她在听到妇人的那些话后,也放弃了插手的打算,选择尊重祝福。 第三个要去的地方在一个乡村,距离京城的位置在逐渐靠近。 这是荣珍提前规划好的路线,当她把所有任务都完成之时,也是到达京城见到群成员路人甲的时候。 对,路人甲就在京城,天子脚下当乞丐居然还能当到快饿死,对方的处境显然不怎么好。 荣珍看到他在群里面不停的催促,跟赶着投胎似的,不得不加快速度,将手上余下的任务一个个飞快完成。 因此之后的几个都是信到人不到,悄悄把包裹给送到就行,她人就不出现了,免得费时又麻烦。 这样确实节省了不少时间,等她一路紧赶慢赶地来到京城时,路人甲还在群里嗷嗷叫着没饿死呢。 不过看上去也快了。 荣珍根据定位前脚来到路人甲栖身的破庙,后脚就有皇室的守护者现身在她面前,询问她踏入京都范围是为何意。 对方乃是此国王室的老祖宗,身上有着筑基大圆满的修为,但寿命已不剩多少,否则也不会甘愿留在凡间皇室,用所剩不多的时间来守护子孙后代。 “前来历练,顺便找人。”荣珍言简意赅地讲明缘由,没有遮遮掩掩不能说的。 白眉白发的老者点点头,“可否换些资源?” 他拿出的是皇室珍宝,另有一些他早年在修仙界的积累。 荣珍挑着选了几样,换给他几瓶养身丹药和一部分修炼所需的阵盘、灵石。 凡间灵气稀少,想要在这里维持自身修为甚至修炼,都少不了聚灵阵和灵石的帮助。 基于荣珍的好商量,老者也无意为难于她,让她顺利带走了破庙中快要饿死的小乞丐。 荣珍看着瘦巴巴脏兮兮的小破孩,拍照上传确认身份。 【群成员小甜心:照片.JPG,是他吗?@管理员小锦鲤,@群主梅大仙。】 【群成员王苟:窝趣,这也太可怜了,幸好我运气不差,只要够苟就能赢。】 【群成员反派专业户:路人甲就是这样,还不如当反派,起码前期有小强属性死不了。】 【管理员小锦鲤:已确认,上报群主。】 【群主梅大仙:人找到就好,小甜心先对他进行人道主义救助,花费由群里出。】 发言下面紧跟着一个指定红包。 荣珍麻溜地收下,给饿晕的路人甲喂下一颗辟谷丹,然后把人扔进小溪里泡着,静等着他醒过来。 醒来感受不到饥饿的路人甲:…… 路人甲:“姐姐,咱就不能找个客栈,让人给我洗洗刷刷吗?” 非得在野外小溪里泡灰啊。 一听就不吉利。 荣珍表示这样方便,修真者进入皇城还要报备、被跟随/监视,太麻烦。 路人甲无奈地窝在小溪里搓搓洗洗,完后换上荣珍友情赞助的法衣,感觉终于活过来了。 荣珍奇怪地问他:“群里有发资源包,你就算在这儿讨不到吃的,也能领取群资源过活啊。” 怎么就沦落到需要喊霸霸来救助了。 路人甲懊恼又惭愧,“还不是那个皇城守护者干的好事,不知怎么就发现我身上的异常了,天天监视着我,搞得我都不敢动用一点修仙界的东西,最多只能在群里发发言求助。” 不然他怕暴露身份,连累其他同行,等出去了被群起而攻。 比起那样严重的后果,他宁愿饿一下,喊霸霸来救救。 有亲自到场的修仙者带他走,不信那位皇城守护者还敢留人。 荣珍将情况告知群中,路人甲得到了群主的表扬。 显然,这种谨慎是很有必要的,以防他们救世小组还没开始就折戟沉沙。 接到人,该回修仙界了。 荣珍对凡间皇城没多大兴趣,也无意对上跟护崽子似的皇族老者,当下带着路人甲就往回赶。 走的当然不是来时路,而是更方便的近道。 由于带着路人甲,她的速度并不是太快,半道上还有功夫看人家江湖人士打打杀杀。 路人甲运气差倒霉就算了,关键他人还喜欢凑热闹,要不是荣珍明令禁止他瞎掺和,怕不是这一路都要鸡飞狗跳的。 就这,他也不小心碰上了荣王一行人的算计。 当时荣王正和另一伙人打生打死,荣珍带着路人甲路过,被他发现后祸水东引,想让他们两个给他牵制火力当肉盾。 荣珍肯定不愿意了,脚下抹油跑得飞快。 路人甲因为看热闹的心思,跑的慢了一点,被荣王的护卫拦下,被迫加入战局。 “荣王,你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如此品行,还妄想统领江湖问鼎天下,可耻!”银面剑客人未至声先到,凌厉的剑光伴随着他的呵斥,将荣王逼得颜面无光、狼狈不堪。 两方人马加起来都不是剑客的对手,路人甲深陷其中还未遭遇危险,便被他解救出来提溜到安全位置。 路人甲那熊孩子非但没感到害怕,还望着剑客惊喜大呼:“一剑飞仙!” 没见识的破小孩。 没用荣珍出手,剑客自己就把两方人马全打跑了,回头朝荣珍揖手道:“仙子,可否带某一程?” 他的消息还挺灵通,已经知道荣珍的身份并找来了,明显是有意前往修仙界。 这倒是和荣珍之前的打算不谋而合。 “你真打算跟我走?先说好,一旦过去了,你可能数十年就回不来了。”荣珍提前讲明情况。 要知道数十年对修仙者而言只是弹指一瞬间,闭个关、打个坐就过去了。 但是对普通凡人来说,这就是一辈子。 尽管以剑客表现出来的天赋,他可能不需要数十年的时间就能达到来往凡间的修为,也不能保证他回来的时候,这里他熟悉的人和物还在。 剑客潇洒道:“仙子不必担心,某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所以他不怕离开之后再回来物是人非,如若无事,他不回来都行。 他是真的没有任何牵挂,也是真的想跟着荣珍走。 荣珍:“那便走吧。” 队伍里加了一个人,最兴奋的是路人甲。 这货对剑客十分推崇,觉得他是西门吹雪、叶孤城一样的人物,非常适合练剑,以后必定能成为一方剑仙。 银面剑客莞尔,他对自己都没这样的自信,这小孩居然对他如此有信心。 “借你吉言。” 吉是吉不了了,路人甲这小破孩不仅倒霉运气差,嘴上还带着点反向乌鸦嘴的属性。 这不三人历经波折终于来到修仙界和凡间的交界处,结果刚穿过壁垒,剑客的身形就开始消散。 路人甲就走在他旁边,第一个发现惊呼出声:“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 荣珍回头看时,正对上剑客望过来的复杂目光,眼神中带着深藏的眷恋和遗憾,轻轻低喃一句:“仙子…” 仿佛是来自灵魂的叹息。 而后身体轰然化作光点,宛如银河一般,绕着荣珍转过一圈,飞向遥远的天际。 荣珍:?!! 什么情况?怎么刚进修仙界就无了啊?! 路人甲对此也很懵,赶紧询问群里的大佬,讨论之后只得出一个推测出来的结果。 那就是剑客极有可能是某 个大能的历练分/身,提前设定了进入修仙界就算历练完成回归本身的规则。 于是就这样了呗。 荣珍看到这样的解释,脸色变了变,祈祷银面剑客不是她所在剧情线的男主分/身,不然她真的会想刀人。 她都从修仙界避去凡间了,如果还能跟男主碰上,那真是绝了。 绝望的绝。 希望不是,应该不是,肯定不是。 银面剑客和风凌清虽然都学剑,但两人的气质和风格有明显的差异。 起码银面剑客没有风凌清的冰块脸和死人相,让荣珍忐忑的心放下不少。 她对银面剑客的印象不错,也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好感,不然不会一路追随着她来修仙界。 但荣珍不会自恋地以为人家喜欢自己,她将对方的好感归于对修剑以及修仙界剑法的渴望,本想做个善事成全他,结果成全个寂寞。 经此一事,荣珍也不敢太快回宗门了。 她打算去秘境历练一番,尽快增强实力。 甭管如何,在修仙界还是实力为尊。 第280章 百年过半元婴贺礼 荣珍迅速从记忆中找到一个合适的秘境。 在进去之前,她还需要处理一下路人甲的归宿问题。 “你想去哪个宗门?”荣珍没有像群主梅大仙说的那样随便把人扔进一个修仙门派,而是问他自己想去哪里。 如果顺路的话,她也不是不可以再带他一程。 难得遇到快穿者同行,即便可能不是同一个组织的,荣珍也想结个善缘,给自己多个朋友多条路。 路人甲本着雏鸟心态,下意识先问她:“你在哪个宗门?” 他想跟她在一个地方,好歹能有个照应不是。 但荣珍比较嫌弃他的霉运,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并不打算将他引入天衍宗。 再说她目前也没打算回去呀,所以想跟她一样拜入天衍宗是不可能的,跟她一块去秘境也不行。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其实就是不太想带他。 为了积分当一次保姆就够了。 路人甲只好放弃与她同行,考虑道:“你看附近哪个小门派缺人,把我送进去就好了。” 以他身上的霉运尿性,他附身的身体灵根必定不会多好,既然蹭不上同行的顺风车去大宗门当凤尾,那就去缺人缺资源的小门派当鸡首吧。 荣珍看他还挺有自知之明,借着飞剑在附近飞上一圈,帮他选定一个符合条件的小门派,送他过去拜师。 他自带资源,看起来有靠山又有家底,就算灵根天赋再烂,人家也不会拒绝送上门的金主,因此拜师非常顺利。 荣珍确保他拜师成功后才提交了群里的任务,看到群贡献栏里自己的积分增加,满意地笑了笑。 很好,蹭积分大业正式迈出一步。 下一步就是进入那个选定的秘境专心修炼加强实力了。 秘境距离她所在的地方不远,是被各大宗门开发过的,只需交上一定数额的灵石就能进去历练,能呆多久看个人的本事。 这样的地方肯定被收刮过许多遍,几乎不剩下什么了,一般都是那些散修和小门派弟子喜欢去的历练之地。 荣珍因为有群里的资源供应,再加上师门的供给,本身并不缺修炼物资,去那里也不是想要找机缘的,所以并不在意里面的资源多寡,只希望能借此避开剧情线男主的碰瓷。 事实上,她的顾虑绝对没错。 因为在踏入秘境大门的前一秒,风凌清的传音纸鹤跟长了千里眼似的飞到她面前,阻止她进入秘境的步伐。 纸鹤找到人,不用她做什么,便开始口吐人言:“玉臻师妹,师父出关了,速回宗门。” 荣珍手指一点灵光,将纸鹤烧成灰烬。 回是不可能回的,她进秘境的灵石都交了,不进去看看岂不是浪费。 师父出关就出关呗,又没有到生死攸关的时刻,她见不见都没关系,说不定不见还好呢,免得被认出来换了芯。 对方是修仙界大能,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荣珍只当没收到纸鹤传信,脚步不停地进了秘境。 远在万里之遥的风凌清察觉到传音纸鹤损毁,眉头不禁为之一皱:“这家伙从凡间回来又去了哪儿,怎么连传音纸鹤都难以找到?” “可能是进了秘境,咱们还是先向师父回禀吧。”寒青霜直觉精准,看一眼远处山峰之上屹立的那道身影,想拉上师兄一块前去。 风凌清便载上她飞去那里,还未到近前,就被师父随手一挥从剑上打落,噗通两声摔在硬邦邦的试剑石上,鼻青脸肿。 始作俑者依然眺望着山下的云海,头也不回地问道:“清风,听说你代为师收了一个徒弟?想来是天赋卓绝之辈了。” 不然哪里会引得他这个一向傲然的大徒弟的青睐呢。 居然敢倒反天罡,私自代师收徒! 无尘道君出关听说后倒不至于生气,只是因为一些原因需要给这个有欺师灭祖倾向的大徒弟找点事,免得他飘飘然忘乎所以。 “师尊…”风凌清跪地磕头,“青霜虽然不算天赋卓绝,但也是极有毅力和道途之人,弟子是看她和师尊有缘,才执意将其带回。” 无尘道君闻言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清风明月似的仙颜,声音淡淡:“哦?我怎么不知道她与本尊有缘呢?” 他一个刚晋级炼虚期的大能都没算到,风凌清一个小金丹就知道了? 风凌清语噎,无法解释自己见到寒青霜第一眼时的了悟。 那一刻,他是真切感受到了她与凌寒峰的缘分,和他深深的师兄妹之情。 就像是上天在告诉他,寒青霜合该是他们凌寒峰的小师妹,是他需要领进门珍之重之的人,也是师尊喜欢的关门弟子。 但是现在面对无尘道君的询问,风凌清觉得当时自己可能走火入魔脑袋发昏了。 “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风凌清解释不清楚个中缘由,先认错认罚。 寒青霜跪在他身后替他辩解:“道君,是寒霜仰慕您已久,想要拜入凌寒峰学习剑法,与师兄无关。” 反正她已经拜进来了,有掌门和众多长老为证,剑尊总不可能再把她赶出去。 她是真想学剑,也很感谢大师兄的引荐和提拔。 这师徒名分,她是赖定了。 无尘道君的目光扫过她和风凌清,不知看出了什么,倒没有再提代师收徒一事,像是默认了。 不过…… “既然是你收入门的,那就由你来教导,不可推卸给旁人。” 无尘道君一锤定音,没承认寒青霜小弟子的身份,却也没赶走她,只将她交给风凌清负责。 风凌清继甩锅给师妹失败之后,想甩锅给师父的路也被堵死了。 寒青霜是彻底砸在他手里。 无尘道君一语道破,“清风,与她有缘的是你,你们两个是天定的命运,勿要牵扯他人。” “是,师尊。”风凌清心情复杂,面上依旧是冰块一样。 寒青霜惊楞在那里,一时没有反应。 不过确实如她所愿,成功留在凌寒峰了,就是结果与她当初的设想有些出入。 无尘道君不关心这些,说完他俩的问题,转而询问二弟子的去向:“玉臻现在在哪里?” 风凌清低头:“弟子联系不上师妹,恐怕需要师尊出手才行。” 无尘道君拿出一枚玉符,操作片刻无果后又收起,“玉臻进了秘境历练,现在联系不上,等她回来让她来见我。” “小师妹刚刚便是如此推测的。”风凌清想为寒青霜再争取争取。 可惜无尘道君不接招,一剑飞来,飘然远去。 风凌清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肯定不会如自己所愿,留在凌寒峰教导新弟子就是了。 这让他第一次体会到沉重的心情,有想要叹息的冲动,回头对满脸失望的寒青霜说:“小师妹,是我对不住你。” 虽然搞不明白他怎么会脑子发昏把她带回来,但当时在主峰大殿时,有掌门和长老他们在场,他不信自己会被旁门左道的手段迷惑到,所以带回寒青霜完全是他的自主行为。 现在理所应当也成了他甩不脱的责任。 寒青霜尴尬一笑:“大师兄,是我该感谢你才对,以后就麻烦你了。” 师兄妹俩惺惺相惜地对视一眼,默契地揭过这一茬。 谁让他俩有缘呢,就先这样吧。 凌寒峰上的剧情线进展得如火如荼,秘境之中的荣珍也在争分夺秒地修炼加实战中。 秘境中灵力和灵兽都不缺,荣珍修炼一阵腻了后,就去骚扰灵兽磨炼战力。 救世群里倒没要求这个,是荣珍私心想要顺道练一练,万一到时用上了呢,说不定能提高贡献度多蹭积分。 修仙界的时间纬度与其他世界不同,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几十年。 荣珍在秘境中修炼到金丹期就被踢出来了,又重新找了别的秘境进去猫着。 期间有无尘道君的传音剑符找来,荣珍都以在外历练为由敷衍过去,能不回宗门就不回去。 救世小组给的时间是一百年,没到时间,她就不怕无尘道君会有什么意外,根本不用回去被迫掺和男女主的事。 无尘道君估计是看她的修炼一直都没落下,也没强制她一定要回去。 只是荣珍时常会有种被注视的感觉,却始终找不到注视她的那个人,时间久了还以为是错觉。 一百年过半之际,救世群里传来好消息。 【群主梅大仙:大乘期已至,距离渡劫还有一步之遥,革命即将成功,同志们多多努力!】 【管理员小锦鲤:恭喜梅姐姐!】 【群成员美丽:恭喜群主!居然已经大乘了,我才元婴啊啊啊啊啊啊】 【群成员光头强:恭喜群主!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下,佛修为什么还要吃素敲木鱼,这不科学。】 【群成员王苟:恭喜群主!咱也苟到金丹了嘿嘿嘿。】 【群成员动物之友:恭喜群主!咱虽然还没到金丹,但咱的契约兽兽到元婴期了,这也算是实力的一种吧。】 【群成员波波:恭喜群主!上面那位道友,契约兽修为高没用哇,到时救世是咱们上去填坑,需要的是咱自身的修为越高越好哦。】 【群成员虾米酱:恭喜群主!跨越物种修炼实在太难了,我选择走最后一波,积分少点没关系。】 【群成员反派专业户:恭喜群主!小小大乘而已,马上拿下!】 【群成员路人甲:恭喜群主!看来大家都比我修为高了,天赋差又倒霉催的宝子抹一把辛酸泪,我估计也要走最后一波。】 【……】 群里的大家争相给群主道贺,顺便汇报一下自身的状况。 轮到荣珍时,她将自己快要晋级元婴的情况上报,然后暗暗打探走最后一波是什么意思。 私聊的答案都是到时就知道了。 还有五十年,荣珍等得起。 第五十二年,她在外面顺利晋级元婴期,抗雷劫时终于清楚地看到了身边的守护者。 “师尊?” 荣珍透过漫天雷光,认出那道显现出来的仙风道骨般的身影,正是原主记忆中的师父无尘道君。 他一袭流云青衫,长身玉立,风姿天成,执剑的手骨节分明,望过来的眼云淡风轻。 他就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存在感,却能给人十分的安全感。 “是我,凝神静气,专心渡劫,有师尊在,别怕。” 无尘道君的一番话令荣珍心下一定。 小命保住了,他没有看出来。 只要成功渡过此劫,接下来的四十多年,她就不用在外漂泊东躲西藏了。 群里的修炼资源和经验虽然都不缺,但也比不上大佬的亲手指导。 时间不多了,她需要无尘道君的经验包加持。 此方世界的修炼天花板高,元婴期雷劫看着声势浩大,其实并不难渡过,对荣珍而言不难,何况旁边还有个炼 虚期大佬护道压阵,想要渡过雷劫轻而易举。 荣珍盘坐在那里,用护身法宝抵挡了几下,自己又硬抗了几下练练体,这元婴雷劫基本就过去了。 等劫云散去,甘霖落下,无尘道君飞身上前,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称赞道:“徒儿五十余年未见,进步显著啊。” 荣珍暗藏忐忑,“玉臻不敢辜负师尊栽培,如今历练够了,准备回宗门巩固修为,还望师尊不吝赐教。” 无尘道君当即应下,飞剑一出,载着她化作虹光,从天际飞向宗门,直接降落在凌寒峰上。 “师尊!师妹!” “师尊!师姐!” 风凌清和寒青霜快速赶到,迎接无尘道君归来。 原来在荣珍外出历练的这几十年,无尘道君也不在宗门,凌寒峰上只有风凌清和寒青霜在。 无人甩锅,风凌清只能亲自教导寒青霜,并处理一峰事务,难以脱身出去寻找机缘,至今还困在金丹后期没有突破。 荣珍这一回来,倒是在修为上把他碾压了,不知道能不能听他叫一声师姐。 风凌清很快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冰块脸差点皲裂:“师妹元婴期了?!” “对呀。”荣珍笑眯眯的点头。 寒青霜羡慕得激励自己,“师姐如此努力,我要向师姐学习!” 荣珍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将带回来的礼物发下去。 她对这个女主没啥意见,不管心里想的什么,至少表现得比便宜师兄强。 论迹不论心,只要不想着搞什么雌竞,大家就都还是好朋友。 寒青霜收到礼物十分欢喜,这代表师姐对她的接纳。 无尘道君看到荣珍的操作,也拿出一枚玉简给她,里面是一道适合她修炼的保命法诀。 “谢谢师姐!谢谢师尊!” 这是寒青霜来凌寒峰最开心的一天。 被忽略的风凌清有点不开心,带着兴奋过头的小师妹适时退下。 荣珍等他们走后,试探着朝无尘道君伸手:“师尊,有没有给我的?” 炼虚期大佬出手的宝贝哎,肯定是不凡中的不凡,她也想要。 无尘道君果然出手不凡,直接拿出一只储物手镯给她:“这里面是一方小世界,能够与灵魂契约。” 荣珍心头一跳,有种被看透的裸奔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心中有鬼,总觉得无尘道君话里意有所指。 即便如此,她仍然想要这份礼物。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现成的小世界版随身空间哎,谁遇到不心动啊,她不立马上手抢都算克制了,哪能眼睁睁错过。 无尘道君对于她的反应毫无意外,将储物手镯戴在她的手腕上,指导她与其进行灵魂契约。 荣珍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自己和原主灵魂上的不同,她只知道不想错过眼前这份机缘。 完结&番外 第281章 救世行动谁与争锋 灵魂契约一个随身小世界的感觉很爽。 荣珍亲身体验,觉得美妙无比。 契约完毕后,储物手镯以实化虚,隐入她的灵魂中,可以随时显现在手腕之上。 感受一下,里面的确有方小世界,比不上修仙界,也没有原世界的地球大,但荣珍已然很满足了。 随身世界虽小,但该有的都有,山川、河流、动植物等等,还有灵脉、矿藏和白昼交替、四季轮转,跟真实的世界不差什么。 属于袖珍型小世界。 而她算是这个小世界的主人,近乎等同于天道。 如果她以后有意往这方面走,完全能够拿它当起步基础,脱离系统控制,更进一步。 荣珍暂时没想那么远,但她知道无尘道君送她的是个大宝贝。 “感谢师尊!” 她开心的大喊,谢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不愧是大佬,太太太大方啦。 她喜欢! 无尘道君莞尔一笑,“喜欢就多在凌寒峰上待几天,别让师父在这儿当孤家寡人。” “那不是还有师兄嘛。”荣珍讪讪。 而且无尘道君也不在凌寒峰呀,如果她感觉的没错 ,他都暗中跟在她身边好久了吧。 不得不说,这位师父是非常尽职尽责的。 风凌清肯定不承认她这看法,但荣珍不管,反正人家对她很负责。 尽管无尘道君没有在凌寒峰,也没缺了便宜师兄师妹的修炼资源,还将一峰交给他们管理,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还有啥可不满的。 接下来,荣珍又在宗门呆了几十年,日常和无尘道君修仙论道、精进修为,偶尔外出游历一番,增长阅历见识,磨炼心性。 百年之期只剩八年时,荣珍顺利晋升化神,也能被别人尊称一声道君了。 师父早已为她取道号为清真。 荣珍听到这个道号时都忍不住囧了囧,最后还是认下了。 好在只有天衍宗和相熟的宗门道友们知道,群里的同行不知道,也就无所谓啦。 升为了化神道君,她也没从凌寒峰独立出来另开峰头,仍然被无尘尊者庇护在翅膀之下。 嗯,剑尊已经渡劫期了,再称道君已经不合适,大家现在都喜欢称他为尊者,是天衍宗的镇宗大大佬。 荣珍是排在他下面的小大佬。 风凌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情的关系,在晋升元婴后也没独立开峰,而是继续和寒青霜一起待在凌寒峰上,只要师父不赶,他们就能一直待下去。 无尘尊者对此是不在意的,爱待多久就待多久,只要不打扰到他就行。 第九十九年的时候,风凌清和寒青霜终于在一起了,热热闹闹地举办了合籍大典,昭示着荣珍所在剧情线的结束,也代表救世任务即将到来。 最后一年,救世群的任务详情终于浮现。 原来玄真界之所以会遭遇灭世之劫,是因为和一个虚空魔界撞上了,界壁摩擦出的空洞造成对方魔气魔兵的入侵,给玄真界带来很大伤害。 如果不救世,玄真界很有可能会被虚空魔界吞噬,最终变成对方世界的养料,无论是修仙界,还是凡间,还是其他地方,最后都会不复存在。 【群主梅大仙:我们的任务艰巨,现在开始分派任务小组。】 根据任务内容,梅大仙将群里的所有任务者分成四组。 一组是先锋队,在两界相撞、空洞出现时先一步冲进虚空魔界探查情况。 二组是敢死队,紧跟先锋队之后冲进虚空魔界厮杀,避免对方入侵玄真界。 三组是补天队,在敢死队冲上去后,配合队长摆出祭灵大阵,献祭自身,修补界域壁垒。 四组是候补队,如果补天队人数不够,或者临时有突发事件,后续有什么需要收尾的,都是他们的活。 荣珍已到化神修为,在群成员里却不算多高,最后被分配到候补队里,能蹭上多少积分全看运气。 虽然她很想往前面的队伍里调,但是群主和管理员都没同意,只好先在候补队里待着了。 这一年,修仙界各大宗门也在紧张准备中。 早前随着各路天骄竞相出世,修仙界就有大争之世或将有天劫的传闻,现在临到时间点,众人所担忧的最坏情况已经明了。 没有大争之世,只有灭世之劫。 他们为此召集并组织了许多宗门大佬讨论此事,最终和原本世界线上的结果不差多少,同样决定选择牺牲一部分人救世,就是大概没想到最后会牺牲那么多,几乎将所有修仙界的中上层都收割殆尽。 【群成员王苟:太惨了,还好这次有咱们顶上了,趁着还有一点点时间,我得再苟苟修为。】 【群成员光头强:拦截他们的防护罩弄好没?可别一个没注意,他们先上了啊。】 【管理员小锦鲤:那不可能,有梅姐姐在呢。】 【群成员美丽:话说梅姐附身的是哪一族啊?修炼简直跟喝水一样简单。】 【管理员小锦鲤:到时你们就知道了,保管吓你们一跳。】 由于时间临近,连管理员都变得活泼起来,跟他们在群里水着透露不少消息。 可能也是故意这样,在变相激励士气。 荣珍窥屏到大劫降临,天边出现绚丽诡异的界壁撞击波纹,好像五彩缤纷的极光一样,不仅好看,还危险至极。 所有接触到波纹的人事物都被吞噬,天边很快出现一个极黑的点,渐渐地由点变圆,然后朝着空洞发展。 远远望去,那里仿佛形成了一个黑洞般,在无限地吞噬周遭的所有事物,并持续不断的扩大、吸收。 玄真界发出一阵悲鸣,像是母亲在哭诉求援。 “天变!” “集合!” “行动!” 修仙界行动迅速,发现情况后立时发出警示,并召集提前选出的救世之人,按照预订方案施展开来。 一声令下,天上顿时出现一排排如同流星般的虹光划过,那是救世的修仙者在朝空洞处集合。 明知可能不会有个结果,他们依然不惧牺牲勇往无前,化身一道光,飞速赶往前线。 天衍宗也在召集范围。 荣珍站在凌寒峰的最高处,望着头顶不停划过的虹光,和旁边的无尘尊者相视一笑:“师尊,我们也走吧。” 无尘尊者叹息一声,“其实我更想你留下。” 有他和大徒弟去就够了,凌寒峰总要留下一丝火种。 奈何荣珍不同意。 “让师兄和师妹留下,正好他俩是一对。” 这理由让无尘尊者发笑,抬手摸了摸徒儿柔软的发梢,无奈妥协:“那你要跟好我。” 荣珍乖乖点头。 他可是自己的任务对象,肯定会跟好的,放心吧。 无尘尊者召出飞剑,载着她升上高空,融入虹光大军,变成其中的一道飞越天际。 修仙界这么大的动静,救世群里自然也不遑多让。 群主梅大仙当即召唤大家准备作战。 【群主梅大仙:孩儿们走起,跟我冲啊!】 【管理员小锦鲤:冲鸭——冲鸭——】 【群成员美丽:冲鸭——冲鸭——】 【群成员虾米酱:冲冲冲鸭——】 【群成员光头强:冲鸭——】 【群成员波波:冲鸭冲鸭——】 【群成员反派专业户:快冲冲冲!】 【群成员路人甲:我来啦!冲鸭——】 【群成员小甜心:冲鸭!!】 【……】 在所有群员的响应中,天际的无边海之上开始翻滚起滔天的波浪,深蓝海水剧烈涌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海而出。 修仙界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但他们现在也暂时顾不上了,天都破出一块洞啦,谁还管海里有什么。 渡劫期大能的飞剑速度堪比光速,眨眼间荣珍便在无尘尊者的护佑下来到事发现场。 经过短短的时间,空洞依然成形,正在逐渐扩大中。 修仙大能们火速赶来,围在空洞下方却束手无策。 原本的打算是牺牲一部分人填补上空洞救世,可是来到之后才发现空洞周围被罩住了,他们进不去。 那层诡异存在的防护罩暂时遏制住了空洞那一方的侵袭,却也拦住了他们想要救世的举措。 众人不敢贸贸然打破它,只能再行商量对策。 可是眼看防护罩后的空洞越来越大,已经能隐约看到洞中蓄势待发的魔兵魔将,不抓紧时间把洞堵上,怕是后果难料。 恰在这时,天际传来一声高鸣,无边海中忽然跃出一个庞然大物。 准确地说,是一个庞然大鱼! 大鱼腾空而起,化为遮天蔽日的大鸟,翅膀展开几千里。 “无边海中竟然真的有鲲!”认出大鱼的修仙者惊呼。 “化鹏了!” “朝这边飞过来了!” 惊呼声中,占据半片天空的鲲鹏飞向空洞,发出一声召唤的鸣叫。 这是先锋队出发的信号。 下方震惊观望的修仙者中顿时冲出几十道身影,视防护罩为无物,跟随鲲鹏的脚步,朝悬挂在那里的空洞飞去。 “静元!回来!” 佛门的大和尚朝着自家圣子怒吼,飞身前去想要阻拦已经冲向前的光头。 可惜光头冲的太快,防护罩没拦他,却拦住了大和尚,后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徒弟身先士卒,消失在黑暗的空洞之中。 荣珍看到这一幕,心想光头强运气不错,居然被分配到第一组了。 第一组的任务完成后积分奖励最多。 见他们义无反顾地行动,修仙界原本定好的牺牲者也想冲上去,但是都被防护罩隔绝在外。 他们不知道其中的原理是什么,可接连不断的冲入者让他们明白一定有套筛选机制。 到了这个时候,救世的任务者们已经不怕他们怀疑,也不担心自己暴露后会怎样了。 总归他们救世后就走了,当然是完成任务要紧。 先锋队陆陆续续冲进去两百人。 平时群里多是默默无闻的潜水者,荣珍没想到单是一组先锋队就有这么多的人。 先锋队之后,守在空洞口的鲲鹏又是一声鸣叫,召唤敢死队跟上。 虽然相隔时间很短,但是群里已经发布了先锋队探查出的情况,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敢死队是三百人,从人群中一跃而出争相冲向空洞的画面还挺震撼的。 有些亲朋好友想要阻拦,往往都拦不住,也不好拦,他们是救世的英雄,是值得所有人铭记敬佩的先行者。 尽管不是之前预定好的人选,大家也都很佩服他们,纷纷以泪光相送。 期间无尘尊者等修仙界顶级大佬们都有尝试穿过防护罩,没一个成功的,比他们修为低很多的修行者却能轻松过去,英勇地扑向从空洞里跑出来的魔兵。 这个筛选机制是什么,修仙大佬们一时搞不懂,不敢轻举妄动。 敢死队的三百人上完后,空洞口跑出来的魔兵魔将基本都被消灭干净,守在洞口的鲲鹏此时再次动作起来。 只见它张开大嘴,深吸一口气,挥舞着宽大的翅膀,席卷着空洞外逸散的魔气,头也不回地朝空洞内飞去,一点点消失在洞口。 下方许多人看得泪目。 他们不认识这位鲲鹏前辈,但祂拯救了修仙界。 之后防护罩依旧屹立在那儿没有消失,证明事情还不算完。 因为黑洞虽然停止了扩张,可还没补上。 这就轮到了补天队登场。 这一组有五百人,比前面敢死队的场面还要震撼。 随着队长一声令号,补天队的成员们依次从人群中脱身而出,义无反顾地飞向高空,按照祭灵大阵的站位一个个填补上去。 下方的大佬们很快就看出他们想干什么了,这本来是原先定下的牺牲者要做的事。 救世的任务者比他们做的更好更尽善尽美。 无尘尊者再看不出这是一场有组织的行动,那就真该瞎了。 可是谁是发起人呢?原本的计划为何没成行? 他和现场的其他人一样,都有太多疑问,却得不到任何解答。 也没有人为他们解答,都在忙着呐。 补天的五百人就位,祭灵大阵启动,站在中心位置的任务者大佬当先被献祭,肉身和修为一瞬间化为补天的材料,灵魂由系统藏起带走。 之后是站在他身旁一圈的几人,由里向外开始,空洞的周围出现一团团的灵雾,直到大阵的最外围、最后一个人,空洞依然悬挂在那里,与祭灵大阵相套的补天阵也没启动。 早前救世群预料的不错,补天队准备了五百人依然不够。 原先的世界线中牺牲那么多高手,他们这次就算制定了最佳方案,做足了充分准备,不够还是不够。 所以需要候补队上场了。 安静的下方人群里马上又有身先士卒者越众而出,一脸微笑地冲向高空。 以防位置提前被占,荣珍也要赶紧行动了,走之前和身旁一直护着她的人告别:“师尊,我也该去了,您保重。” 无尘瞳孔震颤,没有意外,只有难言的心痛。 “是为师无用,需要你们小辈做出牺牲。” “师尊不必自责,这是我们的使命,愿您此后顺心顺意、仙途畅通。” 荣珍道出最后的祝愿,飞身跃向高空中看好的位置。 无尘尊者伸出手想要阻拦,只拉下她腰上的一段飘带,握在手中仿若风一样要随时散去。 飘带没散,荣珍散了。 她跳到补天队的下方位置,成为加持阵中的一颗基石,同其他人一起化为灵雾,启动补天阵运行,将空洞一点一点地缝补上,最后再用两个大阵的残余能量打上双层补丁,把界域壁垒彻底修补好。 若从虚空中来看的话,就能看到两个世界相撞交融的地方被成功撕扯开,然后宛如琉璃的玄真界壁垒很快被修补好,并一脚将旁边残破的魔界踢开。 裂开个大口的魔界偷鸡不成蚀把米,虚弱无力地被踢远了,而后内部又传来一阵剧烈爆炸,将它炸的四分五裂,再无翻身的可能。 那是梅大仙版鲲鹏带领先锋队和敢死队自爆了。 计划到此大获成功,任务顺利结束啦。 荣珍回到系统空间后还在回味,跟团就是好,光蹭经验蹭积分就能有不小的收获。 前提是跟的团队得比较靠谱,就像是这次荣珍无意间误入的梅大仙团队一样。 如果下次还能遇到就好了,但荣珍也知道这想法不太可能实现,所以还是美滋滋地结算数积分吧。 跟团的基础积分两千如数到手,这个没啥意外的。 作为候补队,奖励积分没有前三队的多,可也不算少,以荣珍的贡献度,她拿了小一千。 再有那百年间陆陆续续做的群里小任务,积分也攒了几百,都一起给她发放了,总共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千五,比起曾经做任务得到的那几个几个的积分,真的是一波肥啊。 相比之下,原本接的任务赚到的那点积分都不够看的。 剧情任务和心愿任务加起来才是十个积分,还因为剧情线崩塌警告给她发了个红牌,扣除一半积分。 荣珍都无语死了,之前因为被动招惹男主,导致剧情卒了又卒,扣她积分也就算了,现在她啥都没干,也亲眼看着所在剧情线的男女主在一起了,怎么还扣她积分? 申述!申述!申述! 申述答复是她把另一条剧情线上的男主带偏了,就是她师尊无尘。 人家本该是修无情道的,结果因为她,无尘一直都当着他的剑尊,从始至终没挪窝,更别提转修无情道了。 荣珍大感冤枉。 修剑还是修无情道,那不是师父他自己决定的吗,跟她有毛关系啊。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五积分必须给她还回来! 第282章 番外原生世界。被抢男人的天命女主…… “宿主小心!” 荣珍恢复意识的时候,听到脑海中来自小系统的提醒,第一时间躲开了摇晃着冲向她的面包车。 砰的一声,面包车险之又险地从荣珍身旁疾驰而过,撞在路边的花坛上,车头瞬间瘪了下去,油箱滴滴答答,黑烟开始直冒。 荣珍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下意识后退两步步,被同样吓得不轻的好心路人远远拉开。 “小姑娘,快离远点!” 车子明显能看出撞漏油了,关键还起了火,这个时候谁敢凑上前救人啊,只能尽快拨打求救电话,顺便报个警。 警察和救护车赶来之前,几个胆大的车主伙同周边的商铺老板朝车祸现场疯狂喷洒灭火器,希望能尽量遏制悲剧的发生。 “到底咋回事啊?” “疲劳驾驶了吧,刚开始瞧着还好好的,突然就朝准备过马路的小姑娘撞去了。” “幸好小年轻灵活及时躲过了,不然可就惨啦!” 听着大家的议论、推测和唏嘘,荣珍心想可不是嘛,原本她是没躲过的,直接被撞了个尸首分离,灵魂绑定系统打工去了。 本来以她做任务的倒霉进度,可能还要很久才能有机会回来,但她上个世界不是幸运地蹭了个团嘛,挣到几千积分,只分给系统一个零头,都把它从休眠中刺激醒了。 小系统醒来面对她那惨不忍睹的战绩,整个都呆住了,特意自掏腰包帮她去体检一番,终于找出症结所在。 荣珍之前猜的不错,她身上的确有点猫腻,属于魂体天生自带女主光环的那种主角。 也就是说,荣珍其实是天命女主。 一般这样的人都会被自家的天道霸霸们当做宝贝守着护着,绝不会流落在外,更不会遭遇什么毁灭性的事件。 比如荣珍现在遇到的车祸。 所以小系统推测可能是荣珍的原世界出了问题,才导致她这个宝贝蛋被它无意间绑走跑龙套。 为了查明原因,也为了让荣珍以后安心跟它混,小系统专门打了申请,带她回到她原世界的这个时间点,想探清楚真相。 警笛乌尔乌尔地拉近,警察比救护车先一步赶到车祸现场。 荣珍作为目击者和差一点被撞的受害者,被警察带去一旁问询。 “我感觉不太像是意外。” 她如实和警察说了自己的想法,问就是第六感,实际上是根据她的主角身份猜测的。 本该是天命女主的人居然能遭遇这样的意外,还差点一命呜呼,想想都知道不对劲呀。 但警察救出面包车驾驶员并勘测过现场后说:“司机酒驾。” 大概率就是个意外。 具体情况还要等伤者被送往医院醒来后再查明了。 荣珍跟去警察局做了下备案,出来时仰望着和其他世界没有多大不同的天空,问小系统:“你既然说我应该是这里的女主,那属于我的故事剧情是什么样的?” “你等下哈,我看能不能查到。”小系统回上一声就去忙活了。 荣珍根据深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坐上公交车回自己的小家。 这里是她租住的地方,毕竟她才毕业工作没多久,也买不起首都的房子,只能租个十几平的loft小公寓暂住。 尽管空间不 大,却也足够她一个人安身了。 趁着系统还没查出结果,荣珍回到公寓先向公司主管请假。 路遇车祸,差点被撞死,这理由足够她歇上两天了。 主管得知后果然没为难,爽快地给她批了假,还叮嘱她可以多休息几天,暗示千万别把晦气带去公司。 中年老人比较信这个,好在假期给的多。 荣珍顺利拿到一周的休息时间。 虽然她也没打算在那公司多待,但在一切未明了之前,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公寓内还是她离开前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变,只有荣珍自己知道,什么都变了。 “找到了!”小系统高兴地跑回来,将这个世界的原有剧情传输给她。 这里原本是一篇小言甜宠霸总文衍生出的世界,荣珍就是它的女主,一个品学兼优奋发图强草根出身的都市小白领。 男主是不久后收购她所在公司的集团大总裁,属于身高腿长帅气多金又洁身自好的极品男神,绝种好男人。 因为这是女频世界,如此优秀的男主自然是女主的,还是作者亲妈专门给宝贝女鹅安排的终极奖励。 所以本该是天差地别、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轻松地从相识相知到相爱,完美演绎出一场灰姑娘与霸道总裁的爱情故事,最后幸福美满一生,剧情结束,小世界也完成蜕变。 本该是这样发展的。 偏偏中途出了岔子,导致作为女主的荣珍先是遭遇车祸,后跟着系统闯荡异世,直到现在才回归。 “什么岔子?”荣珍首先关心的是这个,对自己的天命男主没多大感觉。 男主她见多了,现在不太稀罕。 小系统噼里啪啦地查询着当前世界的变故,迟疑道:“和你的作者亲妈给你安排的男主有关,也和女配有些关系,你确定要听吗?” 真相比较扎心哦。 荣珍让它尽管讲,比起被蒙在鼓里,她宁愿做个明白鬼。 以防她接受不了,小系统先说的是女配尤佳佳,也是与男主同一个圈层的豪门大小姐,更是从小爱慕男主的青梅竹马。 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剧情里的尤佳佳了,而是看过那本甜宠小说的穿书女。 芯子变了,不变的是对男主的执着。 甚至穿书的尤佳佳比原来的尤佳佳对男主的执念更深,为了完全拥有男主,成功上位女主,她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荣珍听到这里抬头:“所以我的车祸是她安排的?” 系统确认:“对,做的很隐蔽,尾巴收拾的也很干净,想借此拉她出来不太可能。” 荣珍笑了下,“这算不算报应?” 她在别的小世界抢人家女主的男主,虽然不是她本意吧,但抢了就是抢了。 现在回到自己的世界,就有人来抢她的男主了。 难道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出来混总要还? “那怎么能一样呢。”小系统不赞同她的说法。 首先荣珍抢别人男主不是故意的,反而是那些男主主动跑偏造成的结果,就算要论错也是他们的锅。 “你身上虽然带着天命女主光环,但也不是那些小世界本土产的,对它们的男主没有强制吸引力,如果他们自己没那个心思,谁还能逼着他们往你身边跑吗?” 那当然不可能了。 所以小系统醒来后即便看到荣珍那些惨不忍睹的任务战绩,也没真的怪过她。 要怪也该怪那些小世界的男主太经不住考验! 其次荣珍虽然被动抢了男主,可也没像尤佳佳这样抢人不算,还非得要害人女主啊。 “咱跟她有本质的不同,绝不能相提并论,宿主别妄自菲薄。”小系统总结着安慰荣珍。 虽然荣珍并没有多伤心就是了。 她只是有感而发,调侃一下自己而已。 荣珍:“听你的意思,不仅尤佳佳有问题,厉远晟也有问题?” 厉远晟就是她故事里的霸总男主。 系统:“是的,他觉醒了。” 因为穿书女的主动暴露,厉远晟不仅知道了世界真相和小说剧情,还被刺激到觉醒了自我意识。 当他得知生活在一篇小说里,并且自己还是作者给女主安排的奖励时,观念立马发生剧烈变化。 他不想做工具人,也不想被安排人生,成为谁谁谁的附庸和奖励,他要做他自己,他的人生由他做主。 “所以他伙同尤佳佳害死我?”荣珍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推测。 系统:“那没有,他只是准备避开与你相识的情节,并且默许尤佳佳的靠近,提前被她攻略下和她订婚了而已。” 都订婚了,尤佳佳还害她做什么?难不成是担心哪天剧情会卷土重来? 想想荣珍现在的情况,其实对方担心的也不无道理。 不过人家都要终成眷属了,荣珍肯定不会再像剧情中那样跟男主在一起的。 男主多的是,那个就送她啦,没人会跟她抢。 但是一码归一码,抢男人没关系,车祸的仇却不能不报。 小系统问她想怎么报仇。 荣珍还没想好,打算等那两人结婚生子彻底在一起后再行动,所以别说什么她在口嫌体正直地抢男人,她都给够他们培养感情的时间了。 一周之内,荣珍和亲朋好友聚了聚,重新回到了穿越前的状态。 警察局那边对车祸的调查还没有任何结果,公司主管在她假期结束前夜先送来了辞退的通知。 “公司被收购了,需要优化掉一些人,小荣你在名单里,明天过来收拾一下东西,领了赔偿金另找工作吧。”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而系统随后证实道:“你没有在车祸里出事,尤佳佳就开始了下一步计划。” 对方先把本该由厉远晟收购的公司拿下,再把荣珍剔除,防止他俩有一天会因此而碰面,导致剧情死灰复燃。 “她是对自己都没信心啊。”荣珍无语地摇头感叹。 可能是厉远晟没有给足尤佳佳安全感,也可能是抢来的东西终归心虚,不把正主彻底踩到脚下不放心。 反正对方不会放过荣珍就是了。 因着之前的计划,荣珍没想现在就和人家对上,和系统说:“明天去公司一趟,过后咱们开始环游世界吧。” 有小系统在,钱肯定是不缺的,以前的荣珍不敢想的事,现在的荣珍可以实现了。 她想去看美景吃美食拍美照,快快乐乐地走完在原生世界的人生路程,而不是待在首都和尤佳佳他们纠缠不休。 那样太浪费生命了。 系统高兴道:“好啊好啊,有我在,宿主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即便没有它,只要出了这座城市、出了所在的国家,尤佳佳的影响力都要大打折扣,想像如今这样为所欲为,根本不可能。 宿主既然不准备立即同对方清算,那么暂时离开是对的。 等他们环游世界玩够了回来,说不定正好到时候。 “那我先订好明天的机票,去完公司咱就走。”荣珍兴致勃勃地打开手机软件,和系统一块规划之后的旅程。 以前羡慕别人可以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现在轮到她潇洒啦,怎一个爽字了得。 什么男主,什么爱情,独美不香吗? 荣珍第二天精神焕发地来到公司,在主管警惕的关注中非常爽快地签下离职和赔偿协议,没有闹出半点儿幺蛾子。 同事们不由得向她打探:“你这是中彩票了吗?”都被赶走了,竟然还这么开心。 “对啊,实现财富自由,我要去玩啦!”荣珍笑眯眯认下了这件事。 大家摇头不信,以为她是在强颜欢笑,想维持最后的体面。 好好的工作说没就没了,让他们也有种唇亡齿寒的危机感,善意地没有戳破她的谎言。 他们还想中午跟荣珍一起吃个饭,权当给她送别了。 荣珍看一下自己的航班时间,摇头婉拒,吃饭就算了,帮忙把她用不上的零碎物品分了吧。 最后荣珍一身轻松地走出公司,与一群迎面走来的商务人士撞上。 系统提醒她:“宿主,那个被簇拥着的大帅哥就是厉远晟。” 荣珍转头看去,从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中精准地对视上一双幽深难辨的凤眸,然后自然而然地移开目光,擦肩而过。 有主的男人再帅也引不起她的兴趣,能对视一眼都是剧情最后的挣扎,别的长相身材个人魅力什么的,她都没心思去了解,就此擦肩而过是最好的结局,也是对彼此的尊重。 就这样吧,人家不想被安排当她的人生奖励,她还不想要他沾自己的福运呢。 有什么好的设定,直接给她多好,不需要安排中间商赚差价。 她走的头也不回,自然没有看见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人最终停了下来,回望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久久未动。 何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没有人比现在的他更懂这种天配的宿命感。 即使他不承认,即使他不想要,那一眼之下的心跳仍然诚实地出卖了他。 原来隔着照片和亲眼见到存在如此大的差别。 如果早知道……没有如果。 “亲爱的,你怎么来这里了?”尤佳佳略显惊慌的声音急速靠近,拉回了厉远晟几乎快要崩塌的自制力。 优雅精致的青梅未婚妻出现在眼前,提醒他曾经做下的承诺。 有些事既然已经决定。 有些人既然已经错过。 那便不能后悔。 第283章 番外师尊找来成全这段缘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美丽的风景总是令人陶醉,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荣珍站在游轮的甲板上,迎着徐徐吹拂的海风,欣赏眼前海天一色的落日美景。 这是她和小系统出来看世界的第三年。 “宿主,尤佳佳和厉远晟于今日奉子成婚了,刚刚举办的婚礼才结束,六个月后会迎来他们的小宝宝。”系统在她准备回舱时忽然汇报了这一消息。 荣珍脚步未停,不假思索道:“那就在 孩子出生后给他们喜上加喜,将尤佳佳买凶杀人、厉远晟默许包庇的事爆上头条。” 后者虽然没那么干,但谁让他是罪魁祸首的丈夫,并且还是整件事的起因来着,被迁怒被连累纯属活该。 “其实不用我们做什么,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自食恶果,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宿主你听我跟你讲…” 系统娓娓道来,讲述了一个穿书女配与觉醒男主相知相爱相守的美好爱情故事。 荣珍听着十分熟悉,很像她曾经去过的某个世界,当时也有意识觉醒的男主不甘心屈服于命运的安排,放弃原有的女主而选择她。 所以现在轮到她身上发生这样的事了,荣珍除了想报一下车祸之仇外,对自己的男主被抢一事并不怎么生气,对穿书的尤佳佳也没多少恶意。 现在系统旧事重提,荣珍很快明白了它的意思。 荣珍:“你想说尤佳佳也是一个故事女主,厉远晟自认为逃离了剧情安排的命运,放弃我这个女主,从而选择和尤佳佳结婚生子,殊不知是踏入了另一篇小说的命运剧情线?” “聪明,就是这样的,尤佳佳实际上是基于你的故事而诞生出的同人文女主!” 那男主自然就是被她抢走的厉远晟啦。 他想挣脱命运的束缚,结果挣脱了个寂寞,依然被当成别人的奖励品,捆绑在剧情的安排上,只不过是从一篇小说跑到了另一篇小说而已。 他所以为的牺牲许多换来的自由,从始至终都是不存在的,他自以为的觉醒,其实是同人文对他的二次设定。 对此,荣珍都想可怜他了。 没办法,谁让这里是绝灵世界呢,天花板不高,没有那么大的空间给他发育,不然也能像某只大白耗子那样奋起与命运抗争。 人家都那么惨了,荣珍也没打算改变计划。 惨又不是她造成的,她却因此差点被他们创死,说好了要报仇,就必须得报了才行。 六个月的时间匆匆流过。 到时间后,尤佳佳肚子里的宝宝顺利产下,同人文的剧情也至此结束,赋予尤佳佳的光环和保护也一如系统预料的那般跟着消失了。 系统按照荣珍的计划,不过是将被屏蔽的车祸视频找回来上传,就有正义之人深扒下去,将醉酒的司机连同幕后黑手拔出萝卜带出泥,曝光的一干二净。 “厉氏集团丑闻!” “豪门太太买凶杀人,总裁丈夫是否包庇?” “厉尤婚变危机,当年的童话爱情将何去何从,世纪婚礼刚过半年仍历历在目。” 醒目的标题接连挂上热搜,不仅将厉尤两家豪门惊动,也引来了警方的注意。 有些事只要做过就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比如那个因醉酒车祸昏迷的司机。 当同人文剧情的影响没了后,他从医院的病床上苏醒过来,睁开眼面对的不是家人的喜悦和关心,而是来自警方的盘查。 纸终究包不住火,何况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小系统。 尤佳佳的犯罪行为最终得到证实,月子还没坐完,她就被警方找上了门,等待她的将是哺乳期过后长达十数年的牢狱生活。 想必在那里,她会得到很好的反省。 因为这件事的影响,也可能是男主光环的消退,厉远晟的事业以及他个人都受到了很大的创伤,再无从前的一帆风顺和冲天势头。 如果说从前的厉远晟和厉氏像是得到了神明的垂青,那么现在他们都失去了这一殊荣,如厉远晟所愿般挣脱了命运的束缚,彻底回归到普通人的范畴。 普通人的待遇自然和男主不一样,就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适应了。 “毕竟这里是女频小说世界嘛,当然以女主为主啦,他不想要履行男主的职责,就不该再拥有男主所匹配的一切,之前是因为还有同人文的伪女主在撑着他的男主光环,现在同人文剧情结束,伪女主光环也不在,他自然会被打回原形。” 系统的解释让荣珍想起自己交往过的那些任务世界的男主们。 他们在跑偏之后貌似没有失去男主光环吧?不然事业和实力不会不降反升,总不能是男主光环压抑了他们的发挥。 “那肯定不是啦,主要原因是你啊,他们没选择女主,但是选择了你呀,你也是女主,身上的天命光环只要被他们所在的小世界天道承认,就完全能够撑起他们身上的男主光环不掉落。” 系统说得那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它找到一个能让许多小世界承认她是天命女主的宿主,以后前途大大滴有。 忧的是天命光环太霸道,进小世界后很容易会让剧情崩卒,除非接的是女主类任务。 可女主类任务太抢手了,不太好接啊。 系统还在发愁的时候,游轮缓缓抵达了他们此行的终点——西兰蒂亚大陆。 它是位于澳大利亚东部的一片新大陆,百分之九十四的面积位于水下,露出水面的部分组成了一片风光秀丽的岛屿。 荣珍乘坐的游轮停靠在其中最大的一座岛上,游客可以下去游览一番。 导游带他们来之前是看好了天气预报的,晴空万里,无风无雨,非常适合游山玩水。 但不知为何,当他们踏上岛上之后,明明前一刻还是十分美丽的好天气,后一刻就突然变得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起来。 黑云和闪电转眼间笼罩住整座小岛,在小岛的上空狰狞翻涌,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酝酿而出。 岛上的游客都看惊呆住了,胆子大的忍不住惊呼:“我的天,这是何方道友在此渡劫啊?” 大家回过神笑笑,只当是调侃。 荣珍却察觉到什么,心头禁不住怦然一动,转身看到从电闪雷鸣中踏云飞来的天青色身影。 “师尊?!” 熟悉的称谓脱口而出,她立即环顾四周。 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好似根本看不到云中仙的出现。 但随着无尘尊者的现身,岛屿上空的异常天象迅速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已经 来到荣珍身边的人做不得假。 “好徒儿,为师终于找到你了。”无尘尊者飘然来到荣珍的身前,淡淡一笑,胜过风景万千。 荣珍惊愕地确认,还真是上个世界的师尊找来了。 不是,他怎么会找来呢? 系统也很想知道,但它不敢出声,总感觉一旦被对方察觉到存在,就会有很不好的结果。 所以小系统很识相地自动闭麦,缩在宿主脑海里默默装死。 荣珍此时此刻也顾不上它,顺从无尘尊者的示意脱离人群,在油轮附近的一处礁石上站立,背对着大海与他叙旧解惑。 “为师在渡升仙劫。”无尘尊者开口便撂下一颗大雷。 荣珍更加疑惑:“那师尊现在是?” 什么情况啊,渡升仙劫怎么渡到突破界域壁垒跑她这里来了? 这应该不是一界仙人能做到的吧,何况他还在渡劫,仙都没成呢。 无尘尊者的解释是自她走后,他就不知不觉间生了心魔,等察觉时已然晚矣,心魔专门抓着他渡升仙劫的空子出来捣乱,意图毁灭他的元神好取而代之。 对此,无尘尊者也不是毫无防备,选择元神出窍将计就计,顺着心中的执念和形成心魔的因果线来到这里。 荣珍听得都替他着急,“师尊这样岂不是正好方便心魔夺舍?” 无尘尊者抚上她的发尾,轻轻摇头:“不会,天雷是心魔的克星,为师的元神一走,应劫的便是它了,雷劫不劈得它灰飞烟灭是不会罢休的。” 等它被劈完,他也刚好能弥补完遗憾回去接手了。 “那我该怎么帮师尊?”荣珍大概能听出无尘尊者话里的意思,却不敢确定。 就问她何德何能啊。 她背不起这份因果,也实在不敢耽误一界大能的仙途,想要她做什么,她绝对会配合的。 无尘尊者凝视她片刻,最终说道:“让为师陪你百年。” 百年之前,心魔因她而起,百年之后,心魔也将因她而终。 这段不该存在的缘分,既然他做不到放手,也不想无疾而终,那就得到。 只有得到了,才会释然,才能堪破。 无尘尊者没有说透,荣珍却不会不懂,毕竟曾经那些修仙类小说不是白看的。 她懂,所以她成全。 “好的,师尊。”荣珍答应下来,就当身边多个陪着环游世界的玩伴。 无尘尊者入乡随俗,化作短发西服的模样凝实身形,对她说:“我名玉然,以后不必再叫师尊。” 不让叫师尊,那就代表要叫他名字了。 “好的,玉、玉然。”荣珍叫完觉得自己真是big胆。 玉然点头回应,问起她现在的姓名。 荣珍一愣,报出自己真实的名字。 这是她的原生世界,没有附身后的假名,只有她自己的真实姓名。 玉然唇齿轻启,亲昵地唤出那两个字:“荣珍。” 荣珍应上一声,脸颊不知怎么起了烧,怪烫人的。 之后她晕晕乎乎地带他上船补了票,在金钱的加持下,游轮方也没问他是怎么多出来的,反正只要不在船上捣乱就行。 出来玩一趟,回去时多个了人,新交的朋友问起时,荣珍只说是偶然遇到的旧友。 相比起相貌只是清秀干净的她,显然是风姿卓绝容颜绝世的准仙人更能招蜂引蝶。 为了耳朵清净,不过多沾染红尘是非,玉然在经历过一波围追堵截后主动掩饰了长相,变成一副清隽的模样。 虽然依旧很帅,但已经不能帅到蜂飞蝶舞的程度了,属于普通人能接受范围的帅。 荣珍带着他上路,一起游览着回到自己的国家。 首都还是她离开前的模样,依然那么繁华热闹,只是少了一桩金童玉女般的豪门爱情典范。 故事的两位当事人一个已经在坐牢,另一个还在努力为维持家族企业的正常运转而奔波中。 荣珍没有刻意避开,于是在某天遇到了对方。 当时她正送玉然去酒店住宿,因为她租住的小公寓虽然还在,却不适合再多一个人,所以只能给他定下附近最好的酒店房间。 碰巧那家酒店在举办商业宴会,邀请了诸多名流豪商参加,引得不少有心人前来凑热闹,想要寻找机会。 荣珍便是在酒店门口遇见了一身黑色西装不苟言笑的厉远晟。 他站在酒店门外的台阶上,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雪白的衬衣袖口解开翻卷到小臂,细长的香烟夹在骨节突出的手指上,缓缓送入口中。 飘散的烟雾模糊了视线,叫人看不清他低垂的面部表情。 骤然看到这样子的他,荣珍脚下一顿,上台阶的动作差点踩空,一只手伸过来及时扶了她一把。 “小心。” 磁性的男声响起,是厉远晟。 “谢谢。”荣珍说完,肩上随即多出一只手臂,将她半抱着揽进怀中,脱离某人的搀扶。 她下意识转过头看,正对上玉然白皙的喉结,然后是下巴和他那张伪装过后的脸。 只见他朝厉远晟点头致意表达了感谢,就这样和她搂搂抱抱地离开对方的视线。 厉远晟望着两人姿态亲密地走远,任由香烟燃尽灼到手指,方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从此之后,他们再无交集。 没有剧情的加持,荣珍回去的本来就少,首都还那么大,人海茫茫,交际圈不同的双方想要几次三番的遇见,根本不可能。 还好玉然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余生他都陪伴在荣珍的身边,与她一块环游世界,同她一起白发苍苍。 临终前,荣珍拉着他的手问:“师尊,我要走了,你堪破了吗?” 如果没有,下辈子他可不一定能找到她啦。 玉然颔首:“师尊已经得到,自然堪破了。” “那你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了成仙的时机。”荣珍催促着他,想在闭眼前亲自看到他离开。 尽管知道两方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她依然担心师尊会因为在这儿陪她耗费几十年而渡劫失败。 “没关系,不缺这一时半刻。”玉然说着变回了来时的模样,从鸡皮鹤发的老头子一瞬间就变成仙姿玉貌的俊美青年。 青衫依旧,衣袂飘飘。 荣珍会心一笑:“师尊还是这样最好看,回去后一定要努力超脱啊。” 只有超脱了,他们才能在诸天万界有再相遇的机会。 即使那机会渺茫得比同在一座城市的她和厉远晟遇到还要小,也是个前进的希望不是。 “好。”玉然应下,看着她落下最后一口气,微瑕的心境终于达到圆满。 求而不得,得到又失去,原是如此。 曲终人散,荣珍走了,玉然自然也不复存在,回到玄真界的只有正在渡升仙劫的无尘尊者。 元神回归躯体,心魔果然已被消灭,声势浩大的劫雷呼啸着降下,被他一剑斩去,耀眼的剑光惊艳了世人,也将劫云劈散一空。 升仙劫过,甘霖降落。 天音袅袅中,接引之光穿破云层,从遥远的天际直通到无尘尊者的脚下。 “恭祝尊者仙途恒昌!” 道贺声此起彼伏,整个修仙界仿佛都在为他庆祝。 无尘尊者踏上天梯,进入天门前好似听到有道熟悉的声音从天外传来。 “恭喜师尊。” 第284章 番外无限求生纸嫁衣新娘 荣珍睁开眼睛,看到身处一片红彤彤装饰的房间内,自己身上还穿着像是浸了血一样的红嫁衣,连忙询问小系统。 “你是不是搞错啦,怎么一来就在成婚现场?” 还是古香古色样式的。 如果她没记错,他们这次进的应该是以现代为背景的小说世界吧,剧情中没有这一幕的呀。 系统紧急查询后尴尬地表示:“女主类任务太抢手了,咱们之前要做的那个被别的任务者抢走了,给咱们扔进了这个无限流诡异世界当补偿。” 虽然他们并不想要,但进都进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荣珍叹了口气,还是实力太弱,容易被同行欺负。 不过诡异世界?这个她熟哎! 可惜稍后看过剧情介绍和任务内容才发现高兴的太早,诡异世界和诡异世界也是不同的。 她之前经历过的那个诡异世界偏向诡怪,并且全部活动都发生在主世界。 而现在进入的这个诡异世界偏向灵异,剧情主要发生在游戏系统提供的异次元空间内。 男女主是无意间进入游戏求生的玩家,需要通关所有游戏关卡才能脱身出去,否则就要永远留在异次元空间,成为游戏环节的一部分。 剧情讲的就是男女主组队通关、齐心协力逃出生天的故事。 荣珍现在成了其中一个关卡的BOSS级NPC——纸嫁衣新娘。 原主的记忆里,她一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野荒村,同青梅竹马长大的邻家哥哥指腹为婚,却在嫁给对方的当夜横死婚房,没能等来她期盼的新郎官。 所以她想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谁杀的她,帮她报报仇,顺便找一找新郎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来。 这是原主的心愿,也是玩家们进入这一关必须完成的任务,相当于通关条件。 剧情任务就是让荣珍履行一下此关BOSS级NPC的职责,配合男女主他们厮杀一场了。 这些都不难,等同于白送积分,怪不得能被同行拿来当赔礼。 “所以咱们啥也不用干,只需要躺平等着男女主送上门,主动帮咱们完成任务就行了,棒呆!”小系统想想都觉得美滋滋,就问如此事少钱多的活哪里找。 荣珍听完都没了被抢任务的憋屈,只当这次是来度假放松的。 她来时已经是洞房花烛夜,估计马上就要死了。 宿统两个还想看看杀原主的凶手是谁,耐心地在婚房等了老半天,结果一个人都没见到,只有外面的无边黑夜和婚房内静静燃烧的白蜡烛。 等等,白蜡烛?? 难道不该是红色的龙凤 喜烛吗?! 红色喜烛才是给成婚的新人用的,用白蜡烛的是飘飘! 所以…… “我早该想到的,这关名字叫纸嫁衣,我身为通关的最终BOSS,怎么可能只是原主记忆中的普通人类。”荣珍恍然大悟的话语如同开启了某个封印,话落后房间内的景象骤然变了个模样。 红彤彤的婚房霎那间变成惨白,蜡烛变成了两口棺材,身下的喜床变得腐朽发烂,不像是在婚房,倒像是在灵堂。 只有她身上还是一袭宽袖大袍的红色喜服,精致的发饰和美丽的妆容在一片白色中显得越发妖艳。 眼前一晃,白又变成了红。 荣珍要不是这里边最大的存在,估计都得被吓个半死。 幸好这一关她最大,就算有飘飘,也得听她调遣。 缺点是在玩家没进来之前,她出不了婚房,得有玩家死后留在婚房当替身,她才能出门逛逛。 荣珍不打算害无辜之人,只等男女主到来走走剧情完事儿。 等啊等,不知过了多久,荣珍都要闲得数地砖了,男女主方才姗姗来迟。 不出意外,男主是颜值和身手均在线的酷帅美男,女主是同他势均力敌能够并肩作战的飒爽美女。 荣珍欣赏地看他俩一眼,按照剧情向他们托付了心愿请求,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真跟个彷徨无助的新嫁娘一般。 男女主明白这是通关需要,自然不会拒绝。 在他们东奔西跑着查找线索推理真相的时候,荣珍安安分分地待在婚房里,没有任何要闹妖的意思。 外面的NPC飘飘们被逐一攻破、解决,尖叫着完成它们的使命,消融在漆黑的暗夜里。 最后只剩下荣珍囫囵地待在婚房,面对男女主一行人的审视和注目。 “真相查清了,婚宴当晚的宾客和新郎一家都在院里摆酒时,被跑下山突袭的土匪杀死,而你因为待在婚房内没有出声,侥幸逃过一命!” 女主胸有成竹地道出答案。 结果自然是…… 错的。 触发变身条件,荣珍正要表演一下黑化,男主的攻击就先一步到来,一刀将她捅了个对穿,鲜血喷洒到梳妆台的铜镜上,镜面倏然发出光亮,将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吸了进去。 镜中的世界复杂离奇,一不小心就容易迷失在那里。 男女主他们进去后一边聚拢到一起互帮互助,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繁复变换的空间镜像,试图寻找到突破口。 “啧,真是狠心呐。” 一声轻笑,空气中忽然涌现大片金色的流沙,如同流水般从远处飞来,落到地上渐渐变成一个妆容更加精致好看到妖化的新嫁娘。 正是被杀死后重新出来的进阶版荣珍是也。 男主出手如此果断,变身后的她自然也要不遑多让,如此才能称得上她如今的身份牌面。 “去!”荣珍手中凝聚出金色小剑,径直攻向男主。 男主也不是吃素的,当机立断地大喊:“快散开!” 而后迅速脱离队伍,迎上荣珍的攻击,与她且战且退,想将战场引到远离女主等人的地方。 难得男主如此正常,荣珍十分满意,拿出原身全部的战力,给与对方充分的尊重来打上一架。 胜了,他们顺利通关。 败了,他们重新再来。 打到一半,胜负未分,女主安顿好队友前来助场。 荣珍佯装转换攻击对象,趁着男主想要救女主时露出的破绽,猛地欺身上前还他一剑。 他捅她心脏,她扎他腰子,扯平不谢。 得手后,女主惊呼,男主痛呼,罪魁祸首顺势拉开距离,微微一笑,眸光潋滟。 男主捂着被扎穿的腰侧呼吸一窒,没来得及拉住怒而扑向荣珍的女主。 “敢伤我欧阳悦的人,找死!”自报家门的女主话讲得霸气,攻击也很凌厉。 荣珍能跟男主打平手,跟她单打独斗也不在话下。 不过欧阳悦很快发现了漏洞,边打边召唤队友:“大家一起上,她干不过我们所有人。” “不讲武德啊。”荣珍嘀咕一声,想要抽身跑出他们的包围圈,却被男主预判到行动路线,一下撞到他身上。 “傅周!” “傅队!” “小心!” 惊恐的关切声接连炸响,挡不住傅周被狠狠冲击后摔倒的趋势。 却见他手臂一展,将反应过来想要踩着他飞离的荣珍紧紧抱住,后倾着倒进一面空间镜中。 空间镜,镜中镜,顾名思义,它就是存在于镜中世界的小空间。 傅周无意间选中的这个尤其小,只容得下一人存在,多一个都得交叠着挤一起。 可想而知荣珍骤然被带入时会有多难受。 特喵的男主不干好事,其心可诛啊!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才是这镜中的主人,岂容他如此放肆,岂能叫他随便控制? 傅周没忘,只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他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趁机手脚并用地将她桎梏在怀中动弹不得,还要与他肉贴肉、脸贴脸,呼吸相闻。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某些方面的变化就瞒不过彼此。 荣珍还没施展脱身手段,腰腹位置先感受到某人起的身体反应,震惊得一下都僵住了,脱口骂道:“你神经病啊!” 打架的关键时刻,你喵的对着一个灵异BOSS发什么情! 有病,真的有病! 荣珍瞬间以实化虚,将身体变回金色黄沙,从小空间里脱身而出,气冲冲地攻向其他人。 什么玩意儿,还是速战速决好了。 “怎么没关住,还变狂暴了?”欧阳悦与队友们勉力抗住暴击,苦不堪言。 傅周计划失败,打破空间镜出来支援。 他们一群人对付荣珍一个,打得她如剧情中那样节节败退,渐渐露出颓势、破绽。 只需女主抓住机会将筷子捅入她的后脑,就能结束这一关,达成完美通关成就。 因为原主在新婚夜就是这样死的,被她刚拜过堂的竹马丈夫亲手杀死。 当晚山上确实下来了土匪,因着小院的热闹将 他们吸引过来,导致了一院子人的悲剧。 期间新郎父母苦苦哀求放大家一命,为此愿意奉上所有钱财和婚房内娇弱美丽的黄花儿媳。 原主因此受害,死前遭受过非人般的屈辱折磨,好不容易苟延残喘了下来,又被清理门户的丈夫一筷子结束生命。 他们靠出卖她的身子而活,过后却嫌弃她玷污了他们的名誉清白。 于是婚房变灵堂,谁也别想活。 玩家想要通关的方式一共有两个,一是查出这些龌龊真相,还新嫁娘一个清白,拿基础分;二是激发出新嫁娘的BOSS状态,打完美成就。 男女主他们选择的是第二种,故意歪曲调查出的事实,刺激新嫁娘狂化。 只是没想到狂化后的结果会是这样。 她貌似并未失去理智,战力还很高的样子,长相变得越漂亮,出手动作越狠,不容小觑。 傅周并没有小觑荣珍,只是在从空间镜脱身出来后朝她说了句:“你不是新嫁娘。” 她与他贴身接触后的反应不对,不是一个遭遇过暴行的人面对这种情况时该有的表现。 “你是镜女!” 傅周一语揭破荣珍的真实身份。 新嫁娘早就在受辱后被青梅竹马的丈夫杀死了。 眼前的镜女是陪嫁铜镜吸收了她临死前的鲜血和不甘诞生出来的妖灵,主要目的就是为其报仇。 身份暴露,荣珍变得更加美丽非凡,战力再度得到提升,冷哼道:“少说废话,让我来教教你人与动物的区别,动物能随便发情,人不能!” 其他人听得一脸懵逼两眼茫然,等意会到话里什么意思后不禁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想往队长身上的某个位置瞅。 不会吧,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欧阳悦脸色发黑,“打不过就想污蔑,看招!” 荣珍接住她的招式,一把将她推进傅周怀里。 你俩相亲相爱去吧,别来祸害她了。 谁知欧阳悦反手将她也拉了过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调换位置,亲手送她入傅周的怀抱。 后者迅疾出手,袭上她的后脑。 两人默契地给她演了一场,最终合力送她归西,成功通关,拿到完美成就奖励。 同时荣珍的任务也随之完成,以为马上就能回系统空间再开一局。 结果等啊等,等到某天傅周拿出随身携带的铜镜,对着镜子里的她说:“镜女,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放你出来透透风。” 荣珍:“……?!” 神经吧他,偷偷藏起铜镜就算了,怎么说也是个很不错的游戏道具,舍不得销毁挺正常,可是现在他私下言语勾搭她算怎么回事? 算她倒霉吗?? 她没搭理他,紧急联系上系统作证。 天地可鉴,她真有在一心一意地完成任务,无论对方发生什么事,都跟她没关系啊! 系统也很麻爪,堂堂无限流世界的男主居然这么经不起诱惑,偏偏它家宿主根本就没诱惑对方。 它终于体会到了宿主当初的心情。 主神在上,他们冤啊,比窦娥还冤! 第285章 番外丧尸末世开局即噶的女主…… 荣珍睁开眼就对上一张腐烂的大脸,小心灵受到巨大的伤害,下意识出手给了对方一拳。 那张脸上的烂肉顿时扑簌簌往下掉,红的白的混合着脑浆子掉在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画面很感人很震撼很辣眼。 初到这个世界的荣珍:…… “小系统,怎么回事?不是说这次终于抢到女主的活了吗?” 谁家女主开局会是这待遇啊! 系统不好意思道:“那好的也轮不到咱呀,这次是末世女主,待遇肯定不咋地,但做好了积分大大滴有,我现在把剧情信息传给你,你注意找个安全的地儿接收。” 荣珍听完还没意识到系统话里事情的严重性,刚想要站起来就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 “等等,系统,你先告诉我,这个末世女主现在还是人吗?” 其实她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但还有些不敢置信。 系统支吾着告诉她:“不是,你现在是丧尸,等你接受完任务背景就一切都明白了。” 果然,荣珍验证了心中的猜测,无语望天。 真是万事开头难,当初刚入快穿界跑龙套的时候难,现在转组当女主也难,好的任务抢不到,能抢到的也是别人嫌弃不要的。 比如眼下这个末世女主。 不过既然原主已经成丧尸了,那她也不用怕周围的其他丧尸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尸,谁比谁高贵呢。 荣珍推开挡路的丧尸们,趁机在街边破败的商店里寻找暂时的栖身之处。 那些同尸们被打扰后还想朝她龇牙咧嘴地嘶吼,被教训一耳刮子就变乖顺了,只是可怜了她的手。 通过原主的记忆了解,她是被人故意引到这片遭遇丧尸群的围攻,在脱身无望时狠心用丧尸病毒侵染了自己,最后虽然逃过了丧尸群的围追堵截,却也只给自己争取到大半天的时间报仇雪恨。 荣珍来的时候,她已经彻底被丧尸病毒侵蚀,成了与周围其他丧尸一样浑浑噩噩只想着进食吞噬的初阶尸化者。 原主不明白只是末世才开始没几天,怎么会有陌生人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特别是她尸化前亲自报仇雪恨时,罪魁祸首竟然还表现出一副全是为她好、为了全世界的大义凛然模样,让她很疑惑很不爽,想要弄明白一切,否则死不瞑目。 这是原主的心愿,荣珍既然来了,就代表她接下了这个任务,会帮对方查清楚原因。 再看信息包关于此方世界的相关介绍,荣珍不禁皱起眉头。 这里原本该是由一篇末世大女主文衍生而出的世界,剧情讲的是女主江绵在末世开始前无意间绑定玉佩空间,末世后努力囤货自救并救助他人,最终和大家一起建立生存基地,为人类留下文明火种,成为救世主的故事。 但看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哪里出了差错,未来的救世主还没开始救自己,然后救世,就先被人弄死变成丧尸了,这还怎么玩? “这里有没有其他快穿同行?”荣珍心中有几个推测,想先确认这一点。 系统断然道:“它能被咱们抢到,你觉得可能吗?” 要是有其他同行看上,也轮不到他们下手了。 荣珍放了心,没有就好。 那么眼下的情况大概就只有两种可能了,要么是出现了重生者,要么是出现了穿书者,不然剧情不会被扰乱到主角开局无。 这对荣珍来说,虽然存在危机四伏,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比如说剧情线既然已经被人崩了,那她这个女主也不需要被其束缚了,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让扰乱后新生的剧情线跟着自己走。 毕竟她才是大女主,是这个世界的剧情支柱不是,不能本末倒置,搞不清大小王。 即使她现在变成了丧尸,那也不是没有丧尸当过女主,都不是事儿。 “好了,你跪安吧。”荣珍思量好之后挥退小系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原主尸化之前审问过害她的那人,尽管对方的表现和害她的理由都十分莫名其妙,也不是没有收获。 起码她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线索。 “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兄弟张承炎绝不会放过你,他早晚也会杀了你!”那人临死前还在叫嚣,似乎笃定原主不会拿他怎么样。 可惜他不知道当时原主已经濒临尸化,没有任何后路可走了,怎么还会给仇人留后路。 所以他的下场是被划开脖子,扔到丧尸堆里惨叫着被啃食殆尽。 原主记住了他叫嚷出的那个同伙名字,丧失意识前都在耿耿于怀,可怜自己没有时间去顺着这条线查清楚真相。 现在荣珍来了,正好去找张承炎此人。 在末世中行动,丧尸可比人类自由多了,更何况现在末世才开始没几天,丧尸们还 没进化,荣珍作为其中头脑清醒、身体也没啥残缺的尸尸,混在里面几乎能够畅通无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当然,为了不被人类察觉出异常并打死,荣珍也没敢太浪,只揪了几个丧尸掩护自己,跟她一块到处溜达,探明附近的地形后寻找人类聚集地。 听那个倒霉蛋话里的意思,张承炎肯定还在这座城市,并且极有可能距离不远,聚集了一帮兄弟队伍,不知在哪儿藏着。 荣珍不知道具体地址,但她可以让尸尸们闻着人味儿挨个找啊。 哪里人味儿最浓,它们就去哪里。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尸,在吓唬过五个小队伍、观察过三个大队伍后,荣珍终于找到张承炎所在的地方。 其实张承炎这家伙行事挺高调的,带着一帮兄弟和男男女女们霸占了一座商场,对自身的行踪根本没做遮掩。 荣珍找到位置,悄悄溜达着摸过去的时候,人家还在那儿高谈阔论着给手下画饼喝鸡汤。 “哥已经觉醒了火系异能,预感之后还会来个空间,你们安心跟着我,保管吃香喝辣,跟末世前没差。” 荣珍听到他口中的空间二字,迅速扒拉原主记忆,发现她末世前后别说绑定什么玉佩空间,还被人在街上莫名其妙撞过几次、偷过几次,家里也遭窃过好几次。 那个原该属于她的金手指,早不知到谁手里去了。 目前来看,张承炎手里估计是没有的。 之后张承炎私下和心腹的交谈证实了她的这一猜测。 “炎哥,大熊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心腹之一借着抽烟的机会在某个角落和张承炎窃窃私语。 张承炎自信道:“不会,那女人自身没多强的实力,前期也没人拥护,肯定干不过大熊,等他把玉佩空间拿回来,咱们就能有地方放这座商场的物资了。” “可是炎哥,万一、万一大熊自己想要玉佩空间呢?”心腹眼神闪烁地说出担忧。 张承炎神色一顿,随后依然万分信任地说:“我相信大熊,他是我救下来的,而且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拿不起那个东西。” 最后一句话被张承炎说得意味深长,看向心腹的目光也是幽深莫测。 心腹心头一凛,某些想法瞬间掐灭。 张承炎拍拍他的肩膀,转头望向外面的漆黑夜色。 嘴上说着相信大熊,实际上人这么久还没回来,他也是越来越没底,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会因为看轻那个女人,而只派了一个最信任的心腹过去。 如果是他亲自出马,说不定现在宝贝早已到手。 荣珍听到这里,已经能够确定他就是导致原主身死的幕后凶手。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为原主报仇了。 夜黑风高时,商场门前的玻璃被哗啦打碎,围堵在那里的丧尸们立刻蜂拥而入,惊醒了楼上的幸存者团队。 张承炎身为团队老大,此刻必然身先士卒,不然不能服众。 荣珍要的就是这个。 她指挥不了丧尸,却能在背地里将丧尸一个个多往他那边推,尽可能地消耗掉他的体力和异能。 其他人趁机逃离,只剩下张承炎带着心腹陷入丧尸的包围,一时难以脱身。 张承炎见状也不苦苦支撑了,该表现的已经表现完毕,观众都已退场,他再耗下去怕是小命不保。 于是拼尽最后的异能,他开出一条火道,让心腹们掩护着他撤离。 荣珍守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望着一群脱离丧尸包围圈后匆匆跑上来的人,朝跑在最前面的张承炎道:“炎哥,快来这里!” 她身旁有道门,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 而她隐在门后的阴影处,借着昏暗的夜色,教人看不清具体的长相和表情,只以为是团队里忠心并倾慕张承炎的小迷妹冒险回来救援。 张承炎十分自信自身的魅力,也自负不论遇到什么人,自己都有处理的能力,且还打从心底里看轻女人,所以听到提示后不假思索地就冲向了房门。 等他一阵风似的闪进房间,荣珍啪地关上房门,将之后紧跟而来的众人都关在门外。 “炎哥!炎哥!我们还在外面!快开门啊!!” 荣珍不理会门外的叫喊,转头看向被满房间丧尸包围的张承炎。 恰逢此刻窗外乌云散去,一轮红月悬挂在高空,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房间内,让丧尸们躁动兴奋,也让深陷其中的人瞳孔骤缩,惊骇不已。 “你是什么人?我和你无冤无仇,有事好商量。”张承炎一边应对着丧尸的攻击,一边试图和看似有沟通丧尸异能的荣珍交流,一面忌惮震撼于她的能力,一面又想趁机将她收入麾下。 门外的喧哗很快远去,那些心腹叫不开这扇门,还被丧尸们追逐,只能去其他地方寻找活路。 张承炎被抛下独自身陷险境也不以为意,因为他自认为发现了比心腹们更值得拉拢的对象。 若这个人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何愁野望不成啊! 张承炎此时应对丧尸有多狼狈,心中的畅想就有多远大,看荣珍的目光就有多惊喜、多觊觎。 荣珍对此呵呵冷笑:“无冤无仇?那是谁派人来杀我的?这么快就忘啦?” “竟然是你!”张承炎愕然,差点被丧尸抓住空当挠上一爪子。 不过也差不多了,他坚持到现在已经被丧尸们抓得衣衫褴褛,再继续下去,恐怕就该轮到他的皮肉了。 荣珍置身事外,看着他应对的越来越狼狈、越来越困难,很容易就判断出:“你不认识我,却能精准地叫人去杀我,还要找什么玉佩空间,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就放你离开。”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害死了原主,他说不说都是个死。 说了,她能给他个痛快;不说,那就等着被丧尸撕碎。 张承炎听到她这一番问话,脸上的神色十分精彩,脱口道:“大熊呢?!” 荣珍:“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不说他异能早已用光,人也筋疲力尽,丧尸却是随着外面红月的变化越来越强悍,也不用像人一样需要休息,即便战不死他,也能妥妥的耗死他。 除非他能大发神威弄死房间内的所有丧尸。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荣珍。 关键时刻,她会放更多丧尸进来,顺便堵住他逃生的门。 张承炎倒是想跳窗,可付出重大代价撞上去才发现窗是封死的,且玻璃质量太好,根本撞不破。 另外,窗下也聚集着一大群的丧尸,正对着窗户口流口水。 前有狼后有虎,他无路可逃! 咬牙暗恨着犹豫期间,丧尸差一点挠破他的胳膊。 人一旦被丧尸弄伤,感染丧尸病毒的几率几乎是百分百的,即便是异能者也不例外。 张承炎还想着称霸末世,还有远大的野望没实现,可不想将小命交代在这里。 他赌不起,也不敢堵。 “是我小看了你,果然能成为救世主的家伙,就算是女人,也有不可小觑之处…”张承炎不想承认这一点,却又不得不承认。 荣珍打断他:“别废话,说重点!” 重点是末世降临后张承炎做了预知梦,梦里提示他原主会成为救世主,是可以追随信赖的人。 也许梦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更好地帮助原主救世,但它显然低估了人性,也低估了张承炎的野心。 当他从梦中醒来并确认原主的真实存在后,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帮她救助更多的同胞,而是既然一个女人都能当救世主,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换成他张承炎来当救世主,肯定能比一个女人做的好,将来说不定还能一统全球,做统一全人类的帝王! 既然如此,那原主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她的玉佩空间,他要! 她的命,他也要! 世上不能出现两个救世主,以防万一,原来的那个只能去死了。 张承炎没敢承认这些心路历程,只说出了预知梦的事。 这倒是出乎荣珍的意料,没想到导致剧情线崩坏的不是重生,也不是穿越,而是有人做了预知梦。 “除了你,还有谁做了预知梦?” 听他和心腹的谈话内容,可不像是只有他知道的样子啊。 如果只是张承炎一个人做了那样的预知梦,他绝不会告诉别人,再是心腹手下,恐怕也不行。 张承炎就知道瞒不过她,承认道:“有几个兄弟也做了,梦里的内容不一样,主旨是相同的。” 那就是都提示他们原主会成为救世主,想让他们帮忙救世。 荣珍嘴角抽了抽,不清楚这是谁的手笔,看似在给原主找帮手,偏偏弄巧成拙,给她搞出个大乱子,救世还没开始,救世主先没了,谁敢信? 第286章 番外丧尸游历救世主和小麒麟 外面还有多少做过预知梦并且像张承炎这样生出野心的人,荣珍都不敢想象。 原主应该庆幸她噶的早,不然下场绝对好不了。 要知道有时候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好了,我明白了,你可以去死了。”荣珍用完就丢,完全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张承炎震惊:“你可是救世主!”怎么能言而无信,说话不算话。 要不是信任她身为救世主的品行,他会乖乖的回答她的问题吗?还不是想着既然暗杀失败,不如先借着机会修复关系改善印象,之后再伺机而动。 谁承想对方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居然当场翻脸不认人! 荣珍上前一步暴露在月光下,绯红色的光线将她脸上不同于人类的肤色照射得诡异神秘,那双有别于人类的灰色眸子更是昭示出她的真正身份。 “拜你所赐,未来的救世主成了丧尸,你觉得我还能放过你?” “你?!” 张承炎恍然大悟,然后在绝望中体力耗尽,丧命在不知疲倦的丧尸们手下,成了它们的嘴中肉。 鲜血溅的到处都是,在月色的映照下更显瑰丽。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很快吸引来更多的丧尸破门而入,楼下的丧尸也渐渐变得肢体灵活,试图爬楼翻窗。 荣珍在众多丧尸抵达之前溜出去,混进大部队直达顶楼。 大部队是寻着人味儿找躲藏起来的人类,而荣珍则是到顶楼晒月亮。 她已经发现红月对丧尸的影响了,看起来应该是有好处的,不容错过。 如果她来时,原主还是人类,或许她得考虑着如何救世。 但是现在嘛,屁股决定脑袋,她如今是丧尸一方,不跟其他丧尸一块祸害人类就不错了,别指望她会忍辱负重求着跪着去救助人类。 眼下原主的心愿差不多已经完成,荣珍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能不能以丧尸身进化为新人类。 有些末世小说中就有这样的设定,像她这种有神智的丧尸,最后能够通过进化恢复正常,成为新新人类。 如果促成并实现了这件事,说不定能得到更多回报。 荣珍不甘心拿个任务基础分就走,打算留下来试试看。 晒了一晚上月亮,她感觉身体确实比之前灵活了一点,还想继续晒呢,结果救援的军队开过来,营救走楼里幸存者的同时,还想顺手把楼上楼下的丧尸都清理一遍。 荣珍不想螳臂挡车,与人类军队对上,趁着混乱果断溜走,寻找下一个合适的晒月地。 可惜第二天的月亮就变正常了,也没了红月对丧尸的效果。 荣珍遗憾地停下傻乎乎的晒月举动,选择朝同类下手。 晶核,晶核,晶核在哪里? 在那片地方转悠着连续找了一周,荣珍都没找到丧尸脑袋里有晶核的影子,猜测可能还不到时候,或者地方选的不对。 于是她开始了一只尸在末世的漫长旅行,以寻找晶核促进自身进化为主要目的,欣赏沿途风景见识世界多样性为辅次要需求,走到哪儿算哪儿。 期间遇到不少幸存者队伍,单是做过预知梦且对原主抱有恶意、想取而代之的就有不少人。 像这样的,荣珍确认之后一般都会钓钓鱼,故意在他们的视线中一闪而逝,敢追上来行凶的通通不能放过,行事谨慎或者有贼心没贼胆、只是有恶意却不付出行动的,她也不对人家做什么。 其中比较强大,荣珍自觉干不过的,她也不会头铁地非要上去招惹,大家各行其道,井水不犯河水。 一年多的时间,荣珍一只尸从南方溜达到北方,担心留在温暖的南方久了,身上的肉在她成功进化之前会先腐烂掉。 所以再三考虑,她还是先来北方冻一冻吧。 到达北方的那一天,正是飘雪之时,丧尸们都在冰雪覆盖下陷入沉睡,人类迎来反击的时刻。 荣珍给自己换上厚厚的保暖服,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加上说话没问题,遇上人了也不怕会被认出来。 在这里,她又陆续发现几个做过预知梦的人,可惜一直没遇到那个夺走原主玉佩空间的家伙。 虽然她和原主都不知道是谁,但只要发现是谁在用,那就是谁夺走的。 荣珍有无尘师尊送的随身小世界,不怎么稀罕一个玉佩空间,但那也是属于原主的东西。 不问自取就是偷,必须拿回来。 过后是上交,还是送人,还是与此方世界融合,都无所谓,反正不能便宜那些预知者。 本来都可能是某些存在给原主找的帮手,结果呢? 既然不愿意帮忙,那就别占原主的便宜! 一路晃荡,荣珍不知不觉间已来到雪山下,听到外出猎杀丧尸的人类说起山上的传说。 联想到某些文学作品中关于这座山的传闻,她顿时生出一股想要上山探一探的兴致。 来都来了,正好她又是冻不坏的丧尸之身,不上去一趟岂不是很亏。 指不定上面就有那些传闻中的事物,可以帮助她达成进化的目的呢。 没有就当冒险爬爬雪山了。 雪山难爬,特别还是大雪纷飞的时候。 荣珍一只尸在雪山上艰难行走,最后甚至慢慢蠕动着前进,不知过了多久,脚下一空,人轰然掉进一个洞窟。 掉下去的瞬间,她觉得自己有点作死。 可作死的效果是很显著的,她因祸得福找到了想要找的地方。 她的猜测得到证实,山上居然真有隐藏的宝地! 荣珍兴奋地检查完胳膊腿儿,发现没有什么损失后就迫不及待地起身探索起来。 这里看起来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洞穴,洞口狭小,洞内的空间却很广阔。 荣珍落下的地方是距离洞口最近的位置,只有三四米高,但是越往里去,洞地距离洞顶的高度越大,最高处足有几十层楼那么高。 荣珍猜测从这里进去就是往山腹中去了,可能会有危险,她要进去吗? 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她又是个尸,估计和里面可能会有的东西属性差不多,谁怕谁啊。 反正已经赚到基础分了,不怕死唉嘿。 富贵险中求,荣珍没有多犹豫,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雪粒,缓缓深入。 她有的是时间,想要冒险不代表她会莽撞行事,谨慎还是很有必要的,能不死就不要早死。 走过最高的洞窟那里,前方渐渐变得狭窄低矮起来,上方和两边的石壁上也开始出现一些悬挂着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蝙蝠,却比蝙蝠体型大多了,颜色也不是蝙蝠的黑色,而是灰白,有点像是荣珍现在眼瞳的色彩。 因为天气寒冷,那些东西挂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可能是死物,也可能是在冬眠。 荣珍路过时放轻脚步,尽可能地不打扰到它们。 感谢她是个尸,不用喘气儿就穿过去了,没有惊动可能是活物的大家伙们。 穿过它们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巷道,高和宽差不多都两米,黑暗幽深的不知通向何处。 都走到这里了,荣珍肯定不会因此而退却。 她继续前行,脚步刚踏上巷道里的 石砖,两边墙壁上镶嵌的烛灯就乍然亮起,灯火从巷口依次朝里面点燃,宛如一条被闯入者骤然惊醒的火龙。 荣珍惊讶了一瞬,权当这是在邀请自己,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沿着巷道往里深入,她来到一个断崖处,山腹间的断崖,挺稀奇的,顶上是悬挂着众多小可爱大家伙的石壁,周围遍布不知是何作用的粗大锁链,隔着深不见底的断崖,可以看到对面有道机关门。 荣珍想要继续前行,怕是得先想办法过去,再打开机关门。 因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到这里,她已经不是兴趣所致了,而是能清晰感受到更深处有东西在吸引着她。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大丰收的机缘就在里面啊,所以还等什么呢,gogogo! 荣珍仗着不死之身,完全不带怕地往里闯,想办法过了断崖,绞尽脑汁地打开机关门,最后来到一个更巨大的洞窟前。 洞顶有缝隙投射进几缕日光,将洞内的情形照得影影绰绰,隐约能看出大致的模样。 正因为能看出,荣珍才差点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倒吸一口凉气。 哦,她现在是尸,吸不了凉气。 不过空气的流通像是惊醒了洞窟中的守卫者们,在一阵奇怪的叽叽咕咕声中,那些悬挂、隐藏在各处山壁、缝隙亦或某个角落的物种开始睁开眼睛。 荣珍感知到危险,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暗暗警惕防备起来。 下一刻,就见一只庞大的骨刺鸟陡然从洞顶飞下,顺着气流涌动的方向找到她面前。 “叽咕?”骨刺鸟睁着灰白的眼珠子居高临下地盯了她一会儿,还与她同样灰白的眼瞳对视片刻,像是没发现什么异常,转头又飞了回去。 那些睁开眼睛的大鸟们便都跟着消停下来,扒在岩壁上重新回到沉眠的状态。 荣珍还没松口气,眼前又出现一只体型庞大的怪异猴子。 猴子没有眼睛鼻子,只有一张大嘴,张开口露出一条长着小孩脸的舌头。 那舌头伸出来探到荣珍跟前,小脸上的眼睛睁开,露出一双没有眼白的黑黝黝眼睛,望着她的方向,鼻子嗅来嗅去,能把人吓个半死。 “叽咕!”小孩脸嗅完失望地叫上一声,而后闭上眼又被猴子收了回去。 荣珍全程戒备,结果备了个寂寞。 两波家伙估计都辨别出她是个尸了,半点兴趣没有,还很嫌弃的样子,但也没拦住她试探着继续往前的脚步。 有可能是把她当同类了吧,反正大家都不是啥正常物种。 荣珍不知道它们是原先就有,还是末世后才出现的,无论如何都挡不住她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念头。 跨越无数障碍,最终她成功来到被众多怪物们遮挡住的青铜巨门下。 看到这道传说中的大门,荣珍多少有点激动。 既然它能存在,那门后是不是也一如自己所想呢? 荣珍暗暗期待,试着敲了敲门。 她推不开门,也没有打开门的钥匙,只能先这样试试了。 笃笃的清脆敲门声响起后,门没有反应,原本恢复正常的怪物们唰地又重新睁开眼睛,齐齐看向荣珍。 准确地说,是齐齐看着青铜巨门,好似在等待什么,开始变得蠢蠢欲动烦躁不安起来。 荣珍察觉到这一变化,觉得有谱。 不等她坚持不懈地继续叩门,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得荣珍那叫一个浑身舒泰,久久未动的进化度疯狂往上飙,比晒红月给力千倍万倍,让她僵硬的丧尸躯体迅速软化坚韧加强中。 只凭这点好处,这次探险就不亏! 更不亏的还在后面,门开之后,从里面挤来一只睡眼朦胧的小麒麟,抖着慵懒的身子、打着哈欠问:“谁敲的门,到时间了吗?” 荣珍看到它深吸一口气,举手回答:“那个,门是我敲的。” 至于到没到时间,她怎么知道,看外面的情形,应该到了吧。 毕竟都搞成那样了,要是再不采取措施,估计世间又要经历一次物种大洗牌啦。 说完,她又深吸一口气,趁着有机会,能吸多吸。 小麒麟听到她的话,猛地睁开睡眼,彻底清醒过来。 “人?”它绕着她转悠一圈,不用荣珍回答就得出结论:“不是正常人,外面在干啥呀,怎么又搞出这种玩意儿?” 荣珍再次举手,“外面那些还没有我强呢,起码我还保留神智,别的可都成了行走的腐烂丧尸,到处乱跑着追着正常人咬。” 小麒麟摇头晃脑地感叹,“不意外,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谢谢你来通知我,现在时间的确到了,不过在开始之前,我还需要下去确认一番。” 荣珍积极表示可以当向导,她可是从南到北走遍了全国的尸哦。 小麒麟没有拒绝,问她想要什么。 荣珍想多吸几口从青铜巨门内逸散出来的凉气,也是小麒麟口中的纯正阴气,顺便再问它一个问题。 阴气任她吸,能吸多少就吸多少,小麒麟比较好奇她想问什么问题。 荣珍吞吐着那种精粹的能量,“话说你是小哥吗?” “小哥是谁?”小麒麟歪着脑袋疑惑。 荣珍有被萌到,笑而不答。 不管是不是,能见到小麒麟,她都不虚此行。 青铜巨门重新关上,两个搭伴往外走时,盘踞在门外洞窟里的怪物纷纷骚动,几乎是小麒麟走到哪里,哪里的怪物就争相跑向黑暗处,恨不得离它十万八千里远。 荣珍见状调侃:“看来它们很怕你哎。” 小麒麟不在乎道:“一群看门的小家伙,不用管。” 说别人小家伙,实际上它自己的体型可比人家小多了。 小麒麟挽尊说这是它最方便最节省能量的样子,真现出原型能吓死她。 一路叽叽喳喳地走到山外,小麒麟踩在茫茫积雪上兴致勃勃,呜呼一声滑下山去。 被留在原地的某尸:…… 行吧,这比她上来 时方便快捷多了。 等到山下后,小麒麟已等待多时,正翘着尾巴趴在雪窝里刨坑。 冻成块的坚硬冰雪在它的利爪下堪比豆腐,几爪下去,豆腐块破碎,露出埋在其中的丧尸兄。 丧尸兄在沉眠中被迫唤醒,木呆呆地睁着灰白色的死鱼眼怒吼,像是在为被打断的进化过程而发火。 小麒麟一爪拍碎它的脑壳,从红白的脑浆中挑出一颗快成形的菱形颗粒,叹息说:“没错了,就是它们,卷土重来,真烦。” “什么情况,可以解释下不?” 荣珍试探着询问。 吸收过阴能量,她对浑浊驳杂的丧尸晶核已经不感兴趣,只想知道个中因由。 第287章 番外丧尸救世缘分无处不在 小麒麟跑远了继续刨雪,边刨边说:“你如果想听,我可以跟你讲讲,这要从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久到这一轮人类文明尚未兴起,上一轮的人类文明发展到极致,不想着顺应世界线朝太空进发,反而在内部搞些有的没的无限作死。 最后真把自己作死了,所有残留的死亡遗物都被关进青铜巨门内,由天生天养的小麒麟一族负责看守。 一旦新兴的人类文明重蹈覆辙,它可以有选择性地再次将作死产物关进门中,或者将里面的东西全都释放出来。 前者是人类还有救,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后者是顺应天意,既然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这种作死行为,那就干脆成全,让人类作死出的产物充斥整个世界,说不定反而另有生机呢。 简而言之,第一种就是还能再管管,第二种就是没救了摆烂吧。 荣珍犹如听天方夜谭,震惊过后问小麒麟:“那你现在的选择是?” 小麒麟验证过好几只被埋在雪下的丧尸,一屁股坐在荣珍身旁说:“既然人类总喜欢搞这套,那就索性成全他们呗。” 不然总这样反反复复,人类受罪,它们一族也跟着受累。 不过在此之前,它需要再往远走走看。 荣珍没挑破它的嘴硬心软,陪同小麒麟开始从北向南地走上来时的路。 路上小麒麟的模样引起不少幸存者的觊觎,甚至还有官方人员找上门来。 对此,小麒麟的回复是:“你们与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不如先查查自己都干了什么,或许能从中找到原因呢。” 末世从来都不是无端生出的,是人类自己的劣根性惹下的祸,前车之鉴,想度过此劫,同样需要人类自己,别人可帮不了。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 毕竟人类是勇于尝试并且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生物。 眼看软的不行,针对小麒麟的硬活就开始上演了,连荣珍都被牵扯其中。 荣珍能怎么办呢,她只是一个侥幸恢复本来面貌的可怜小丧尸而已啊,却被他们当做人奸和突破口给算计安排上了。 好在她和小麒麟都没上当,还有幸在此过程中发现了玉佩空间的拥有者。 那是一个打着天启者名义的骄傲女性,身边围绕着几名优秀的男性,其中不乏来自政府和军队的强者,还有各大基地以及团队的高手、领头人。 荣珍发现后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里面牵扯的利益和因果太多太杂了,一旦拿回玉佩空间就会将那些矛盾转移到自己身上,感觉得不偿失。 与其那样麻烦,还不如就让空间落在对方手里,帮忙吸引走大部分注意力和火力。 有个未来救世主的名头已经够她受累了,再火上浇油可不行。 不过既然拿了原主的东西,那就要承担起相应的代价。 “救世的关键不在个人,也不在麒麟,而是在那方玉佩空间上,你们可以试着研究研究它,而不是浪费时间来纠缠我们。”荣珍悄悄传信给官方话事人。 对方自然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说退的,但之后放在玉佩空间那边的目光确实更多了。 等到持有者那里因此而混乱起来,荣珍和小麒麟趁机脱身,一刻不停地跑回雪山之上。 这一来一回,外面早已度过几个春秋,丧尸们也进化过几轮,雪山上仍然还是大雪弥漫的安静样子,仿佛被封印在固定的时间线里。 直到这一日,荣珍陪着小麒麟考察归来,后者无奈又坚决地启动了第二方案。 青铜巨门大开,无数旧日时光的遗物们从漆黑冰冷的门内涌出,张牙舞爪地重返人间,即使那个人间早已破破烂烂。 它们还能将它搞得更烂。 直至向死而生。 小麒麟将自己看守许多年的东西都放出,沮丧地靠坐在门旁的位置一言不发。 荣珍蹭着浓郁的阴气,试图安慰它:“这是人类自己欠下的债,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早晚都会有这一遭,跟小麒麟有什么关系呢,它完全不用自责。 小麒麟没多做解释,摇头道:“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也该走了,我是我们族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只麒麟,等我离开,这里也该封闭消失了。” 说完瞄瞄荣珍,问她走不走。 荣珍心领神会,“你看出来了呀?” 自从经过无尘师尊那一回后,她再未小瞧过任务世界的任何人,所以被小麒麟看出来历也不奇怪。 小麒麟点点头:“寄生在你灵魂上的那个小家伙,用不用我帮你抓出来?” 闭麦装死的小系统吓得一个颤抖,往荣珍的灵魂更深处缩去。 荣珍谢过小麒麟,表示自己和那家伙互惠互利,还要靠它穿越诸天万界呢,可不能现在就和小伙伴割席抛弃它。 小麒麟也不勉强,拽下一根鬓毛送给她,帮她炼化了给灵魂安上一层防护,万一以后小系统想对她魂体不利偷偷搞小动作,必会被反弹回去自食恶果。 这话这事都是背着小系统干的,在小麒麟的手段下,它对此一无所知。 荣珍多了层保障,大为惊喜。 小麒麟真够意思,她没感觉到任何恶意,反而经它操作之后,灵魂觉得暖融融的,像是穿上一件防护服,比以前舒服且有安全感多了,应该不是坏事。 “好了,我走了,有缘再见。”小麒麟送完临别礼物,说走就走,连带着青铜巨门一块消失。 荣珍赶在它消失之前连忙问道:“忘记说了,我本名荣珍,有个道号为无尘的师尊,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张麒麟。”小麒麟留下这句脆生生的话,彻底消失在荣珍面前。 荣珍听后惊讶。 姓张哎,不会真是小哥吧? 现实容不得她再多想下去,因为随着小麒麟和青铜巨门的消失,洞窟开始剧烈晃动起来,那些原本守在这里的怪物们争相奔逃,然后在大片泄露进来的日光照耀下化为灰烬。 荣珍作为已经进化完成的新新人类,不怕日光照射,但她怕被崩塌的山石砸死、活埋。 所以她也赶快跟着逃了。 外面早已乱成一锅粥,旧日时光的遗物们可一点都不挑食,进化的丧尸,变异的动植物,还有或强或弱的幸存人类,那是碰到什么吃什么,跟饿了成千上万年似的。 荣珍都有种它们是末世版清道夫的既视感。 小麒麟这放出来的哪里是灭世祸害,分明是一群饿死鬼投胎的饭桶! 人类在这样的灭族危机下终于团结到一起,联合变异动植物们对抗丧尸和跟丧尸同源却又强大许多的奇怪生物。 荣珍趁着他们几方混战,陆续从广大的丧尸群里挑选进化出智商的新新人类预备役,凑够一批就带领他们前往遥远的南极大陆。 那里冰天雪地,不适合旧人类生存,却能成为新人类的乐园。 荣珍决定就把那里当做新人类的避风港和猥琐发育的根据地了。 此后数十年,她都频繁来往于那片大陆和世界各处,直到新的格局产生并逐渐定型。 小麒麟的期望没有白费,这方世界的人类还挺难杀,终究是在被放手的情况下,经历艰难险阻,凭借自身努力,从最危机的境遇里挣脱出一条生机之路,成功渡过此次劫难,跃向文明的更高层次。 相信在新人类、开智动植物以及凶残猎食者的激励(威胁)之下,人类能够拥有更美好更广阔的未来。 毕竟这次的食物链最顶端可不只有他们啦,一不小心可是会被其他三族摁着摩擦的哟。 荣珍是在新人类国度建立、世界格局彻底成型后离开的,回到系统空间迎接小系统的欢呼和大笔的积分奖励,外加来自世界意识的功德奖励。 尽管她没做什么救世之事,人家也承认了她对于新人类的贡献,给她分了不少救世功德,把她凝实的魂体都渲染得金光灿灿的,好看又耀眼。 荣珍耗费许久才将它炼化内敛,变成自己魂体的一部分,真正为她所用。 小系统羡慕得直流口水,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毕竟它家宿主现在可不是没有靠山没有背景的无根小透明啦,人家现在不仅有神仙师尊,还有神兽麒麟当朋友,个个都是有希望能超脱找茬的存在,就算是主系统来了,都得掂量掂量。 对于超乎剧情之外的集体预知梦事件,荣珍直到从小世界脱离也没查出具体的原因,出来后想从上帝视角查找发起者,也只得到一个天道意识的答复。 荣珍推测可能是因为那个小世界的天道意识不满剧情里只剩下一个人类生存基地作为文明火种的结局,所以借着快穿者进去做任务的机会,想要帮原主逆风翻盘,存留更多人类希望,结果弄巧成拙,引出人心的黑暗,导致剧情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不用想都知道。 还好荣珍没有墨守成规,选择另辟蹊径,又唤醒守护者神来一笔,阴差阳错地将小世界的发展导回正轨,变相救世成功。 所以那些功德金光都是她该得的,也是小系统不敢夺且夺不走的最大原因。 人家知道认人! …… 未来的某方宇宙虚空里,回到族地修炼有成的小麒麟偷跑出去玩耍,无意间碰上一场人族神仙之间的截杀。 本来它无意掺和的,谁让追杀的一方叫嚣着被追杀者的名号,说:“无尘,识相的交出宝物,否则绝对让你在此方宇宙寸步难行!” 小麒麟一听立马打消了离开的念头,一方面是听到了无尘这个熟悉的道号,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谁的口气如此之大。 作为这片宇宙的执法者,它们麒麟一族都不敢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 “既然如此,那便来战!”无尘虽然是被追杀的,却比追杀的人还要游刃有余,逃跑是不想多浪费精力,而不是怕了他们不敢应战。 敢抢他机缘、阻他道途,对方已有取死之道,试问剑修怕过谁?哪个没有越级作战过?! 战况一触即发,小麒麟忽然现身而出:“这里不能打架哦。” 即将动手的两人瞬间僵住,尤其是执意追杀的那一方,脸上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在小麒麟大眼睛的盯视下光速溜走。 废话,再不走就要被逮住执法啦,他还不想身死道消、重新来过。 转身也想离开的无尘被小麒麟叫住。 小麒麟歪着脑袋凑近问他:“你是不是有个徒弟叫荣珍?” 无尘倏然回头,“你怎么认识她?” 小麒麟昂头挺胸骄傲地表示,它不仅认识荣珍,还和人家做了朋友呢,顺便知道朋友有个道号为无尘的师尊。 眼下可不就正巧遇到了。 诸天万界那么大,居然还能遇见,都是缘分呐。 无尘闻言露出欣悦的笑,缘分之事缥缈难续,能听到她的平安消息就很好。 如此,他也能放心踏上新的征程。 或许将来真能有再见的一日。 小麒麟非常赞同,大方地送他点族里的特产当见面礼。 盛情难却,无尘爽快收下道:“看来是我沾了荣珍的光了,多谢。” 小麒麟摆爪说:“不用客气,只 要你不干什么坏事,在这里报我的名号,就没人敢再欺负你。” 无尘再次道谢,向它打听与荣珍的相识过程。 提到这个,小麒麟立刻眉飞色舞地讲述起来,在那些看守(睡觉)的枯燥岁月里,荣珍陪它到处溜达考察的两三年是它那段记忆里最亮眼的色彩。 第288章 番外仙侠女主三生三世 荣珍这次来到的是一个以仙侠为背景的三生三世虐恋情深文世界。 故事始于天界战神司无言因为杀伐过重,需要下凡历劫,有损落风险。 天帝不想失去一大战力,设法将杀劫扭转为情劫,并利用姻缘殿的红绣球为其选中渡劫帮手——靠功德加身飞升上来的凌竹仙子。 原本的计划是让凌竹仙子陪同战神司无言一起下凡,经历一世情劫即可回归天界,皆大欢喜。 谁知执行时被姻缘殿小仙红菱钻了空子,凭借职责便利硬是把牵在凌竹仙子身上的红线给改到她自己身上,导致战神司无言下凡后对凌竹仙子的转世身不屑一顾,反而爱上了偷偷下凡窥视的红菱,最终渡劫失败。 此为剧情第一世。 战神司无言渡劫失败回归后,修为不增反降,天帝追查原由,红菱暴露被罚,开始了第二世。 但是第二世开始前,红菱哀求同事帮忙,暗中顶替凌竹仙子的下凡身,再次与战神司无言的转世身纠缠到一起,两人踩着凌竹仙子的转世达成美满结局,渡劫依然以失败告终。 战神司无言回归后战力再降,天帝生怒查出红菱所作所为,想要将其打落无尽深渊,被战神司无言劝阻,只是罚禁闭了事。 第三世,也是最后一次以情劫渡杀劫的机会,天帝亲自出手安排战神司无言和凌竹仙子下凡。 红菱这次钻不到空子,干脆抱着从战神殿偷来的司无言贴身玉佩跳下落仙台,蜕仙为凡,玉佩砸在脸上变成胎记,降生到凡间成了一个面容丑陋的商人之女,与转生为将军之子的战神司无言有着云泥之别,如无意外,她这次是不可能与其产生交集扰乱渡劫的。 但偏偏红菱这次脸上的胎记是由战神司无言的贴身玉佩化成,对后者有莫名的吸引之力,让他渐渐冷落公主未婚妻,宁愿放弃一切都要与红菱双宿双飞。 最后第三世的渡劫仍然是失败了。 战神司无言的修为因反噬降到最低,还要顶着天帝的怒火护住有三世夫妻情分的红菱,恰又逢魔界来袭,分身乏术,难以应对。 关键时刻,凌竹仙子舍身救世,用全部功德终结两界大战,陨落凡间。 战神司无言这才发现自己真正爱上的其实是凌竹仙子,对红菱只是感动,于是自请下凡寻找凌竹仙子,助她重登仙路,再续前缘。 红菱追随他而去,陪在他身边一起寻找凌竹仙子赎罪,剧情到此结束。 荣珍看完露出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询问小系统:“所以这次的男女主是战神司无言和红菱?” “不不不。”系统老夫子式摇头,“男主是战神司无言没错,女主却是凌竹仙子哦,红菱只是他们感情之路上的试金石,这场三世情缘的重要女配。” 剧情刚开始就交代了,天帝运用姻缘殿红绣球给战神司无言找的渡劫帮手是凌竹仙子,除了凌竹仙子是功德飞升的原因外,其实主要还在于她是经过红绣球认定的战神司无言的天命之人。 也就是说,战神司无言和凌竹仙子乃是天定的姻缘,合该在一世情劫后互生情愫相知相许,最终联手救世。 红菱的插入不过是意外,也是妄图走捷径渡劫造成的考验,渡过了就能瞒天过海清除劫伐之气,否则必遭反噬。 结果接连三次机会,战神司无言都没能抓住,自身战力遭反噬下降不说,还连累帮忙的凌竹仙子在凡间经历三次被他和红菱践踏狂虐的悲惨人生。 还好凌竹仙子心有大爱,不跟他们计较。 但是现在换成荣珍嘛。 她没有受虐癖好,也对走剧情没有丝毫兴趣,非常愿意成全战神司无言和红菱的三世情缘,帮他俩锁死不谢。 原主最后牺牲的无怨无悔,所以没有心愿任务,只有剧情任务的那点积分,荣珍打算这次直接放弃,专心借着仙侠的世界背景,好好修炼一下自身。 毕竟这个世界可是她耗费气运和魂力抢的,完成剧情任务赚到的积分根本抵不上付出,索性放弃。 她的主要目的是来薅羊毛,为自己以后的修炼之路打基础攒资源的。 进入任务世界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正在一座由竹林环绕的仙药园里侍弄药草,凌霄殿的仙侍前来通知。 “凌竹仙子,天帝有请。” 荣珍听到便知这是剧情伊始,天帝召唤她去帮司无言渡劫。 “稍等,我把这一批仙药收好。” 不然之后也要便宜来偷药的红菱,帮她治愈擅自下凡乱入他人劫难的创伤。 按照天规规定,不经过正规流程下凡,以及私自扰乱别人渡劫,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然天上地下还不都乱套了啊。 收好成熟的仙药,又补上下一茬,顺手再给竹林药园设下重重禁制,荣珍做完这一切方才随同等待已久的仙侍前往凌霄宝殿。 这里的天宫比荣珍之前去过的修仙界还要美轮美奂,属于另一种层次上的震撼美,放眼望去,仙殿玉宇坐落于云海之上,仙人穿梭其间,仙鹤瑞兽时隐时现,到处皆是一片仙气飘飘、仙音袅袅,不似凡间。 荣珍欣赏了一路的仙界风景,踩着云雾转眼来到凌霄殿之上。 殿中尚无一人,只有被冠冕遮盖住容貌的天帝和他面前悬浮翻滚着的红绣球。 “陛下叫凌竹前来所为何事?”荣珍拱手行礼,明知故问。 天帝看她一眼,沉吟道:“此事需等战神到场。” 司无言姗姗来迟,果如剧情描述的那般挺拔魁梧气势不凡,同时脸长得也十分俊俏,不然哪里能惹得姻缘殿小仙不惜违反天规,仍旧执意追随。 荣 珍对这样的不太感冒,扫过一眼便移开视线,等着天帝发话。 天帝首先讲了战神需要下凡渡劫一事,未免天界失去这一战力,给魔界可乘之机,他通过红绣球为司无言寻到一个天命姻缘,陪同他下凡渡劫。 司无言对此接受良好,有捷径可走,谁想选九死一生的那条路啊。 剧情中原主为了大义也没有意见。 有意见的是荣珍,她听完开口:“陛下,可否让小仙用一下红绣球?” 以三世剧情来看,她非常怀疑司无言的真正天命其实是红菱,而不是凌竹仙子。 红绣球极有可能搞错了,她得帮忙纠正过来。 司无言眉头一皱,张口想要说什么。 天帝随手一挥,红绣球已然飞到荣珍的眼前,任由她操作。 荣珍拥有原主的记忆,接过红绣球施展法力,亲自确认原主的天命。 红绣球当即光芒四射,汇聚到半空中组成一幕脸红心跳的画面。 只见古朴内敛的宫殿之内,身着青衣的女仙被身形高大的男子压伏在榻上,姿态亲密,动作缠绵,看得在场三人全都愣住。 还是当事人之一的男子首先反应过来,像是察觉到什么,半侧过脸随手一挥,画面顿时戛然而止,消散在半空。 荣珍迅速回神,“陛下,根据红绣球给与的提示,虽然没能看清小仙的天命是谁,但显然不是战神殿下。” 尽管没看到那人的脸,可身形、背影在那里,和司无言明显不符。 她希望天帝再确认一下司无言的天命姻缘到底是谁。 原主可能是,她来之后绝对不会是。 司无言目光凌厉地望向荣珍:“刚刚画面里的男子是谁?”跟被背叛了似的。 荣珍差点对他翻白眼,“小仙怎么会知道?那是未来发生的事。” “情况有变。”天帝打断他们两人的斗嘴,召回红绣球指挥司无言放出一缕仙气和精血,以达到最精准的判定。 司无言照做,亲眼目睹红绣球在吸收了他的仙气精血之后不停闪烁,最后艰难地显露出一张完全不同于凌竹仙子的娇媚脸庞。 “这是谁?”司无言根本没见过此人。 荣珍认出那是红菱,目的达到,就不再画蛇添足地多说什么了,站在一旁置身事外。 天帝翻出仙人录,确定了战神新天命的身份——姻缘殿小仙红菱。 “那便由她陪你下凡历劫。”天帝一锤定音,并不反对临场换人。 可是司无言反对。 红菱没有功德加身,即便陪同他下凡,也只是成为他的情劫对象,却不能保证他能顺利渡劫。 所以他不仅仅需要渡劫对象,更需要满身功德的护道者。 前者如果选红菱,后者他希望由凌竹来担任,二者共同陪他下凡渡劫。 荣珍:……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以情劫渡杀劫本就是取巧走捷径,偏他还要重重保障才行,怪不得后面什么作用都没发挥到,白白浪费天帝一番栽培。 然而司无言并没有这样的自觉,要求的理直气壮。 天帝看向荣珍,由她自己做决定。 荣珍本来想要拒绝,但是看到司无言理所当然不容商量的态度后,脑袋转了转改变想法。 让她下场帮忙可以,拿战神殿百年的资源来换! 司无言只想白嫖,试图用大义劝她:“都是为了天界,你怎能如此斤斤计较?” 荣珍寸步不让:“我若当真斤斤计较,就不会同意帮你走捷径,本该是杀劫的,你渡成情劫,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一百年对于神仙来说不过弹指一瞬间,一百年的资源对于战神殿也只是洒洒水而已,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至少荣珍没有狮子大开口跟他要千年。 因此天帝也赞同此事,并在荣珍的要求下给他们立了契约。 百年资源当场过手,荣珍喜滋滋收下,难得给司无言一个好脸。 司无言甩脸子叫来红菱。 红菱早已对他情根深种,别说只是陪同下凡历劫,就是抛头颅洒热血都心甘情愿,而且让她当男神的情劫对象哎,天降的大好事呀,她哪能拒绝。 红菱惊喜激动地应下来,半点儿好处都没要,自愿倒贴。 二人经由姻缘殿绑定红线后下凡转生,开始他们第一世的情缘。 这一次,红菱不用偷偷摸摸下界窥探心上人了,她会转生成凌竹仙子原有的身份,一个世家大小姐,因缘际会救了意外落难的当朝皇子。 原定的剧情中,世家大小姐救了皇子后,皇子安全回朝却找错救命恩人,将当时真身下界会使仙法的红菱认成救他之人,为了报答她迎娶她而疯狂虐待指腹为婚的世家大小姐,想要逼迫后者主动退婚。 结局自然是皇子达成所愿,世家大小姐零落成泥,连累家族被灭,死之前质问皇子可曾记得她救过他一命。 皇子振振有词:“真相早已为我所知,但红菱才是我爱之人,若是你想挟恩图报,那我宁愿从未被你救过。” 世家大小姐不甘咽气。 而今呢,换红菱成为世家大小姐,她自然也救了受伤躺倒路边的皇子。 荣珍隐身瞧着她命人将皇子抬上车远走,期待他们这一次会有怎样的结局。 “我还以为你会跟着投胎转世。”天帝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突然出声吸引走她的注意力。 荣珍收回目光,惊讶地看过去,依旧瞧不清被冠冕挡住的面容和表情,但不妨碍对方高大身形造成的压迫力。 即使他已经有意收敛了气势,也让人不敢等闲对待。 好在荣珍有经验,只心神晃动了一瞬,便恢复镇定回答:“谁说护道者一定要陪同投胎转世了,如此这样不是更方便护持嘛。” 她答应会帮忙,那别管她用什么方式,只要帮了忙不就成了。 她还要收集资源,可不想投胎转世浪费时间,仙子身份更便于行动,当然不能说抛弃就抛弃啊。 在下来之前,她已经私下请别的仙子帮忙发出 告示,想要功德的,可以准备好天材地宝,等她回去后一起换取。 原主这身功德太招人了,很难说她在剧情中的遭遇不是别人对她身上功德的觊觎造成的,与其便宜了司无言或者其他人,不如便宜荣珍。 至于救世的时候怎么办。 既然司无言被选定为救世之人,且享受了身为救世之人的福利,那最后自然该由他来出力。 出不了力,就用命顶上,不能福他享、力别人出对不对?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仙界与凡间的时间纬度不同,仙人所感受到的流速也不同。 荣珍与天帝不过两句话的工夫,司无言那边已经完成被世家大小姐救助并成功认错救命恩人的剧情。 是的,没有红菱额外的捣乱,司无言仍然把人认错了。 只不过这次他认错的不是身具法术的仙子,而是当朝丞相的掌上明珠。 世家大小姐虽然家世也不错,但她是不受宠爱的原配之女,亲爹不疼,母家不喜,除了能分点亡母的嫁妆,什么利益都带不来,是上层贵人们最不青睐的联姻人选,更别提皇子。 红菱化身的世家大小姐却对所救之人一见钟情,华丽丽地走了一遍原主的被虐之路。 结局时,真相揭开,皇子狠心绝情地对她说了同样的一番话:“若是你想挟恩图报,那我宁愿从未被你救过!” 由此可见,不是救他的人不对,而是他本人狼心狗肺。 世家大小姐本身没有利益可图,所以即便救了皇子,即便对他真心相付,也照样得不到他的任何回报,哪怕一丝垂怜、一点帮助。 “失败了。” 天帝遗憾摇头,不等司无言从死去的躯壳里脱身而出,就手指一弹将他送往下一世。 如此正好省去荣珍天上地下的倒腾。 不过某个家伙始终没有离开,她不由得询问对方:“陛下,你不用回天宫处理事务吗?” 竟然陪她在这儿耗,很闲? 第289章 番外虐恋情深另辟蹊径 “天界暂无大事,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证战神渡劫成功。” 天帝回答的一本正经、义正言辞。 荣珍心中不信,面上却不显,眼珠一转试图和他打商量:“有你在,也用不到我,不如这样……” 他留在这儿看着,而她回去收集资源?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既然他有这个时间下凡来看着司无言渡劫,干嘛还需要她当对方的护道者呢。 如果说为了她那一身功德,难道堂堂天帝身上的功德会比她少吗? 荣珍不懂这里面是什么缘由,只想趁机偷个懒,做做自己的事情。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天帝走的毫不犹豫,顺便把荣珍也带走了。 荣珍:“……不是要看着吗?” 天帝表示在天上一样看。 荣珍随后对着天帝寝殿内可以查看凡间任何人事物的昊天镜,默默打出满脑袋的问号。 有这样的宝贝在,何须她亲身下凡啊。 天帝卸去在凌霄宝殿时的威严霸气,慵懒地躺倒在卧榻之上,解释道:“它被放置在我的寝殿镇压天界气运,一般不方便外人查看。” “那现在呢?”怎么就方便她进来查看了,荣珍问号更多。 天帝凝视她片刻,忽然拿下冠冕,露出眉飞入鬓、眼如繁星的天人之貌,轻轻一笑,夺魂摄魄。 然后他问她:“你觉不觉得这里似曾相识?” 荣珍确实有点眼熟,仔细一回想,眼睛蓦地睁大,“红绣球激发出的那一幕…” 那画面里的殿内布置和眼前的寝殿几乎是同一个风格的,只是在具体物品上有所区别。 这说明什么? 荣珍推测到那个答案,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身体下意识想往后退。 卧榻上的人转而出现在她身后,轻笑一声,俯首贴近:“不成想你我会有那样的亲密之举。” 荣珍飞快躲开,“你早就发现画面里的男子是你了?” “我自己的身影,我怎么会认错。”天帝直起身坐回卧榻,朝她招手:“过来一起看昊天镜。” 荣珍磨磨蹭蹭地过去,距离卧榻要多远有多远。 天帝没再勉强,手里抛着一枚流光溢彩的玉戒指,眼神注视着昊天镜内的变化。 荣珍的目光一下被玉戒指勾住,情不自禁地又往前蹭几步,边看昊天镜上的剧情进度,边对天帝手中的玉戒流口水。 司无言和红菱的第二世已经进行过半,属于欢喜冤家变仇家,青梅竹马抵不过天降,临死才解开重重误会,最后天人永隔,男人在荣华富贵子孙满堂中怀念女人一生的虐恋典型。 原主作为女主时,在这一世被虐得不要不要的,红菱身为那个天降真爱,给她添了不少堵,增加许多苦难,直到真相大白,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下场,还被男主以报复为名娶进家门,给她名分、子嗣和地位,就是不爱她,一辈子如此惩罚她。 对此,荣珍只想骂男主一声煞笔。 谁家好人是这样报复的?这是报复吗?这是报恩呢吧! 现在换成红菱做女主,天降真爱另有人来充当,也没见司无言少虐她一分,不知道这样的夫妻情分,战神大人还会不会觉得难能可贵。 “不中用。” 天帝对于第二世的结果落下一声评价,片刻不停地开启第三世,也是最后一世。 这一世,司无言是位少年将军,红菱是他的公主未婚妻,没有了面容丑陋却对少年将军有莫名吸引力的商人之女,他俩本该一帆风顺地走到最后,却依旧没能有个好结果。 皇帝想通过公主收回将军府的兵权,少年将军天然对公主存在偏见,将公主的钟情和讨好都当做是阴谋,故意找了个身份低下的真爱膈应她,以此对抗皇家算计,结局可想而知。 公主孕中因误会被打板子流产致死,少年将军搂着出了气的真爱逍遥快活,过了三个月才想起问手下公主知错没。 手下回他公主已经被打死三月有余,死前身上掉落一只玉佩,恍惚是主子年少时喜欢佩戴的款式。 少年将军这才确认公主对他全是出于真心,追悔莫及,被秋后算账的皇帝抄家灭族,赶赴黄泉向公主道歉。 荣珍看得直点头。 虽然这一世的剧情依旧让人心梗,但好歹结局不错,少年将军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不跟第二世那样奇葩。 “陛下,你这寝殿的时间流速是不是比天界还要快?”荣珍看完终于发现盲点。 她感觉在殿内都没待多久,昊天镜就把司无言和红菱的三世情缘播放完了,说好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呢。 天帝挥手关闭昊天镜的探查,起身道:“嗯,现在外面已经过去三月,司无言二人即将归来,我们出去吧。” 荣珍暗道果然如此,口中应和着跟在后面走出寝殿。 殿外司无言默然而立,对红菱嘤嘤哭泣的道歉无动于衷。 看到天帝和荣珍相继从后殿走出,他的表情一变,打破沉默难以置信道:“你、你们?” 荣珍当即申明:“先说好,我可没有消极怠工,虽然没跟你一块下凡,但也通过陛下的昊天镜时刻注意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保证没有意外发生。” 所以想要退款是不可能滴。 司无言不是这个意思,可对上天帝淡漠的眼神,他本能地按下心中升起的狐疑猜忌,不敢妄言。 “司无言。”天帝的称呼变化让他当头一凛,瞬间收敛心神,俯首静等示下。 连红菱都自觉地缩着脑袋,不敢再发出哀哀戚戚的哭声。 一片寂静中,天帝的金口玉言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司无言,你三世历劫均以失败告终,修为、战力皆降至最低,已不能胜任战神一职,即刻卸任搬出战神殿。” “陛下…”司无言还想为自己争取争取,可思来想去也没什么筹码。 三世情劫的失败反噬,令他修为耗尽、一败涂地。 他不敢承认自身的无能,只能将恨意加注到导致他历劫失败的红菱头上。 荣珍也被他迁怒,但因为司无言看到她从天帝寝殿内出来,两人疑似有某方面的关系,他便不敢捋虎须,给自己的处境雪上加霜。 “你回去闭关悟道吧,战神之责自有人来担任。”天帝挥挥手打断司无言的欲言又止。 司无言只能拱手告退:“谢陛下。” 红菱惶惶然地跟上。 姻缘殿也没了她的位置,除了跟着司无言,她不知道在天界还有什么去处。 荣珍自此没有再对他们二人投以任何关注,一心忙着用功德换取这个世界的天材地宝、奇珍异石,将随身小世界一点点填满。 天帝偶尔会过来送她点东西,都是从其他神仙手中得不来的。 荣珍难以拒绝,但也没有为了这些东西而出卖自己。 索性天帝不强求,只想温水煮青蛙式的与她相处。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魔界来袭,天魔之战爆发,战神之位上还是空空如也,没有人能通过战神殿的考验,成为新的天界战神,连辞去战神一职的司无言也不能。 所以战争来临时,只好由天帝亲自下场了。 他的惊天一剑消灭了魔界主力,也开启了他天人五衰的大门。 天帝的实力显然比曾经的战神司无言强太多,但他并不能轻易动手,只是作为天界的定海神针存在。 因为此间已不需要太高的战力天花板,一旦他动了手暴露出来,必然会引起天道的清算。 神仙并不能长生久视,也是有寿命限制的,只是相比凡人能活的够久而已。 天帝历经无数岁月,终于也迎来他归去的一天。 “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荣珍得知消息后第一次主动来找他表达歉意。 尽管她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 天帝自然也明白,摇头说:“这和你无关,你不需要道歉。” □□珍总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如果不是她不愿走剧情牺牲自己,也许天帝就不用开启天人五衰。 现在天界的劫难过去,她身上的功德不用再救世,不如给他吧。 “陛下,你手上的资源能不能给我?” 荣珍话题转的有点快,天帝闻言一愣,而后不假思索地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囊。 锦囊里面装着一对叮当镯,镯子内放着的资源不多,全是精品中的精品,任意拿出一样都比荣珍迄今为止收集到的所有资源都有用。 他给的爽快,荣珍也不能小气。 “作为回报,请陛下闭眼。” 这话令天帝莞尔一笑,神仙般的笑颜让人颇为心动。 随后,他听话地闭上眼睛,没问荣珍想干什么,心中或许有所期待。 荣珍在他闭眼后并没有干坏事,而是一指点向他的眉心,金色的光芒闪现,身上的功德开始如同潮水般从她的指尖涌向对方。 天帝骤然睁眼,泄露出他的意外和动容,“你不必如此,只需要一个吻,我的一切都将属于你。” 天人五衰一旦开启,就不是简单的功德可以阻止的,如今再多的功德都对他无用,若是在临走前能满足心中的那一念,就算舍弃身家性命又何妨。 “我这功德可不一般。”荣珍按住他想反抗的举动,自顾的将全身功德传送过去。 她这可是能救世的功德哎,岂是一般功德可比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帮天帝渡过天人五衰呢。 相传天人五衰是神仙的末路,也是踏上更高层次修炼的起始,是仙人之劫,也是仙人之机遇,全看能不能找到办法顺利渡过。 在这个世界里,从未有神仙成功渡过此劫,都陨落在天人五衰的挣扎消耗中,渐渐的都把它当成是神仙的最终归宿。 如今荣珍另辟蹊径,开启了它的另一扇大门。 “够了,够了,停下来!”天帝拥着她开始变得透明的身体,意识到再继续下去将会发生什么。 可他的天人五衰还未完全渡过,如果现在停下来,将会功归一篑,那荣珍之前的努力都 白费了。 反正她的资源收集够了,也不怕身死魂消,那就继续试试呗。 荣珍手上不停,感受着逐渐消散的躯体,和天帝说着话转移走他的注意。 “看在我帮你的份上,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以后若有人想借用此法,请让他们自行积累功德,莫要因我祸害了后来人。” “还有,好好修炼,不知道达到此界的上限后能不能超脱,等我走后,请你帮我试一试。” “如果能超脱,说不定咱们还有再见的一日。”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荣珍已变透明的身体彻底维持不住,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你!”天帝收紧怀抱,眼中掉下一滴泪,融进那道倏然消失的神魂。 第290章 番外逃亡港城不做年代后妈…… 一趟仙侠界之行让荣珍的魂体发生质的变化,正式踏上神修之路。 收获满满的她和小系统都激动不已,马不停蹄地开始下一个任务。 进入新的任务世界,荣珍尚未睁眼就感觉到身体被禁锢,一张臭嘴朝她压过来。 下意识的反应让她没能收住力道,一脚将人踢出去几米远,还伴随着破碎的爆蛋声和歹徒凄厉的哀嚎。 然后噗通一下,戛然而止。 漆黑的小树林里为止一静,没等荣珍搞清楚状况,旁边不远处就响起一声尖叫。 “杀人啦——!” 惊起的飞鸟跟着那人跑远,山林间顿时热闹起来,山下的灯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变亮,逐渐朝山脚而来。 “宿主快跑!”小系统发出急切的警示。 荣珍连忙爬起来跑向另一个方向,边跑边接收本世界的相关信息,一句窝草差点脱口而出。 她这次穿的是一本年代后妈文的女主,世界背景处于新华国成立后的五十年代末期,是打土豪分田地时被地主一家抛下的傻闺女,也是穿越女过来后为了生存嫁给五娃鳏夫当保姆的后妈女主。 身为后妈,她前期需要忍受屈辱小心求存,中期任劳任怨当老妈子,后期赢得一家认同翻身做主发家致富,最后辛辛苦苦一辈子,全为便宜丈夫儿女和归来捡现成的原配做嫁衣,病逝她一个,幸福他们全家,可把人乐坏了,呸。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是村里的二流子诱骗傻闺女到山脚的小树林,想趁机侵犯她占便宜。 原本该是穿越女在关键时刻穿过来凭借机智逃生,半路遇到鳏夫男主搭救,结下不解之缘。 但是穿越女提前得知剧情,人家跑路不干了。 小系统无意间碰到这个任务,看花费少就抢下了,结果便宜没好货,进来就是个坑。 “宿主对不住哇,要不咱们走吧,放弃也没关系。”系统连声道歉提建议。 荣珍奔跑中有了个新发现,“来都来了,咱们这次和上回一样,不挣任务那点积分,只攒功德!” 功德对她的修炼多多益善,系统分润后也比完成任务获得的积分能量多,对他俩都有好处。 放弃走剧情,就不用再管剧情任务。 原主的心愿等同于没有,因为她是个傻子,除了吃饱穿暖找爸爸,没有其他想法。 荣珍打算视情况而定,等到合适的时候,顺手就给她做了,不成也不强求。 至于穿越女,她都提前跑路了,心愿自然不在系统的计算之内。 气喘吁吁中,荣珍跑到一条河边,前后的火把蜂拥着夹击过来。 “地主家的傻闺女杀了人,快抓住她!” 听到远远传来的这声嚷嚷,荣珍就知道自己的行为暴露了,八成是那个跑下山的家伙泄密的。 那人能守在事发地不远处看着原主受欺负,指不定和二流子就是同伙,或许是鳏夫男主也不一定。 在这种打着幸福名义实则压迫女性的年代后妈文里,荣珍不吝以最大恶意揣测男主和乡亲。 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和他们就是对立的,往后二三十年,如果她不想呆在这里遭受压迫,就必须尽早脱身离开,否则绝没有好下场。 大环境如此,不是她不当后妈就可以改变的,不当后妈可能会更惨。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离开了。 在前后两波人赶来围拢之前,荣珍迅速做下决定,深吸一口气扎进河流之中,顺着湍急的水流飞快消失在这片地方。 前脚她刚走,后脚举着火把的人们就聚集在河岸两旁,一边观望查看一边用长棍朝水里鼓捣。 “真跳河啦?死了没有?” “找到鞋了,真跳下去了,明天顺着河再找尸体。” “会不会逃了啊,要不今晚连夜找找?” “急啥啊,她就是个傻子,能逃到这里都是被吓的,哪有那种心机本事。” “就是,天太黑了,浪费火把,明天天亮再来找。” “该死的二流子不干人事,好好的招惹傻闺女干嘛,现在遭报应了吧。” “小声点,他家可不是好惹的,没看连下山报信的五娃爹都被他们迁怒了。” 人们议论纷纷,在河岸边停留了大半小时,看实在找不到人,很快原路返回,约好天亮再找。 天亮后自然什么都没找到,因为荣珍已经顺着河道跑远了。 原主的家里早在地主逃走时就被席卷一空,什么财宝都没留下,不然穿越女在剧情中也不会那么辛苦,改开后全是靠她自己的远见卓识辛劳勤恳发家致富,没沾地主一点光。 荣珍也不用特意回去一趟收宝贝,赶紧逃命要紧。 她在河流里漂了一夜,在天亮时分进入更大的一条河,或者说江更准确。 她不知道具体在哪儿,原主的傻子记忆提供不了多少帮助,剧情信息关于地域方面涉及的也很笼统,没有什么借鉴价值。 她只能顺着水流方向一直往前漂,终于在天大亮后遇到江面上行驶的一艘船。 作为预备潜逃者,荣珍是不敢轻易冒头上船的,谨慎起见,她连岸上都不敢随意上,更何况上船。 单看船的大小,能在这个时候乘船外出的就不是一般人。 荣珍可不想自投罗网。 她继续藏在水里悄悄靠近船底,借着从随身小世界拿出的工具,把自己和船身固定,方才松了口气。 奔逃一夜,现在暂时可以休息一下了。 中午时分,荣珍迷迷糊糊地从昏睡中惊醒,鼻尖闻着船上的饭菜香,肚子饿得直叫唤。 好在随身小世界里囤的有现成食物,拿出来就能果腹。 只是她藏在船身一侧,以防船上的人发现,不能有太大动作。 船上的人却没有这样的顾忌,挨着她藏身之处的那间船舱里在饭后就传来了一阵交谈声。 “天哥,你真的要出走海外吗?能不能为我留下来?我舍不得你。” “对不起雅雅,家中早已决定好的,我只能陪你到沪市,之后咱们就只能分别了,我会在海的另一边为你祈祷,祝你永远幸福快乐。” “可是没有天哥在身边,我怎么可能还会幸福快乐呢。” “雅雅,我家族的人都走了,我不走不行的,或许你也可以跟我离开。” “不成的,天哥,我家刚接收了主枝在沪市的产业,正是发展壮大的时候,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家人离去。” “雅雅…”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就当荣珍以为两人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其中的男子起身离开,脚步声逐渐走远。 片刻之后,一只纤纤玉手探出窗外,果断将一沓东西扔下。 等轻微的落水声响过,玉手迅速收回关窗。 荣珍及时捞住那沓东西,一看不得了,正是出行的证明和船票,还有不少美元英镑等外币,用牛皮筋牢牢地捆在一起,八成是刚刚讲话的那个男子的。 没了这些,他可是走不了了。 荣珍也用不了,原主的女性体态太明显,想扮做男性很难实现,何况上船后还有其他验证,她想冒用顶替都不成,一旦被发现更危险。 所以她准备跟船到了沪市再做打算。 夜晚来临时,在水中泡了一天一夜的荣珍找着机会爬上了船,避开人躲到杂物舱里,给自己喂药擦身换衣服,好好清理捯饬了一遍。 得益于原主妈留下的好基因,原主即使近两年吃的不太好,人也长得白白胖胖的,天生晒不黑,可能这也是她会被人惦记上的最大原因。 能在被打为坏分子后还遭人惦记,甚至愿意迎娶,本身就具有一定的优势。 在这个年代,人能长得白胖圆润,浓眉大眼睛,辫子粗又长,那就是美。 原主在这方面全占了,如果不是天生痴傻,早被村里的三姑六婆拉去家里当儿媳妇了。 人们因为她的出身对她怀有恶意,却也不得不承认她长在了大家心坎上。 原主爹走的时候能抛下她,百分百是因为走得急没顾上,还有可能就是位置不够,不然哪能丢下她这个好不容易养成能换钱的漂亮闺女。 荣珍从记忆和剧情里扒出这一点,收拾完毕又特意拿出化妆工具,给自己换一个肤色,五官化得普通些,辫子剪下弄成能盖住小半张脸的锅盖学生头,身上的衣服没有补丁,却也不算多好,跟拎着的包袱一样普普通通,整个就是一扔进人堆就忘记的普通人。 太好了容易惹人注目,太差了也不行。 这年头还有外出讨饭的,现在虽然刚入夏,但也不是没有,被碰到误认后会被遣返原籍的。 荣珍万一伪装得太过被误会了,到时一查身份不就暴露啦。 船只摇摇晃晃的在江中继续行驶两天,赶在第三天的黄昏到达此行的目的地——沪市。 下船时,某件事暴露出来,闹出一点小乱子。 “雅雅,你把我证件藏哪儿了?快给我还回来!” “我不知道呀天哥,你是不是忘记拿了?要不再找找?” 两人争执不休,一方坚定认为是她暗中搞鬼,一方坚持咬死不承认,引来不少同船之人围观评断,连下船的路都给堵了。 荣珍趁机混入人群,看过双方经由船主调节后下了船,她也跟着其中的天哥下去,看着他撇开那位雅雅姑娘的纠缠,招来一辆人力车坐上离开。 雅雅姑娘随后被她的家人用小汽车接走了。 荣珍看了个稀奇,没有贸然追上他们,而是根据船票上的港口位置找过去,在那附近悄悄转悠着打探消息,差点被街边的巡逻人员抓住。 已经快迈入六零年了,中原□□就要来临,这边风声渐起,管得还挺严的,幸亏她腿长跑得快。 在港口风餐露宿东躲西藏地猫了两天,登船的日子来临,一艘庞然大物似的游轮出现在视线中,最终停靠在预定好的码头上,等待货物和旅客上船。 荣珍瞪着俩大眼专盯登船的人,如果等不到预想中的那人,她就拿着对方的票试着上船了,或者像之前那样潜上去。 后者有一定难度,非必要不想选它。 还好那位天哥没辜负她的期盼,在游轮刚开始查票没多久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他还是两天前的那身装扮,瞧着略显狼狈,手上原本提着的箱子没有了,胳膊下夹着一个小小的公文包匆匆赶来。 荣珍趁他登船之前凑上去,开门见山道:“你的船票在我这里。”说着亮一下早干了的证件和票。 美金和英镑自然被她没收了,作为保管那两样东西的费用。 “你从哪里来的?”男子眼睛一亮,想要劈手夺走。 荣珍反手收起,打商量说:“先别忙,我知道这种票能多带一到两个随从,你答应带我上去,我就把它们还你。” 男子讨厌逼迫,闻言脖子一梗:“我弄到了别的票,你不还我,我也能登船!” “但是肯定不如我手中这张的待遇吧?”荣珍手里拿到的可是头等舱哎,大房间免费吃喝体验绝佳,她都打听好了的。 看男子现在的落魄样子,他另外弄来的船票绝对达不到头等舱的服务等级。 还有就是等游轮抵达港岛那边时,头等舱的贵宾客人能够享受免费办理酒店入住和港岛身份证的特级服务。 荣珍瞄准的就是这个。 “你看你答应我又不损失什么,还能把省下的那张票卖掉换钱,穷家富路,缺啥都不能缺钱,你说是不是?” 如今这时候想要离开的人可不少,像她一样等在港口寻找机会的更是到处都有,随便找找,船票不怕没人买,说不定还能卖个高价。 男子想到囊中的羞涩,怒气消减,念头动摇,半推半就地被荣珍拉着去帮他找船票买家。 他那张多余的货舱票最终被卖到普通舱票的价格,就这还有好几个人争抢提价。 还是这位天哥良心未泯,不愿意坑了人家,才以三倍的价格卖出,给的是小黄鱼。 天哥尝到甜头,转头又寻到一个瘦小的男子,和荣珍说:“还有一个随从名额,他愿意出两百块大洋,如果你同意,咱俩对半分。” 两百大洋?居然愿意出这么多。 荣珍不着痕迹地观察一眼瘦小男子,注意到他的独特长相和罗圈腿,略有猜测,点头同意下来。 邮轮入海三不管,想来路上处理一个小本子会很容易吧。 等到瘦小男子离开去拿行李,天哥接过荣珍还给他的出行证明和船票,悄声道:“放心,我特意找的瘦小之人搭伴,路上不用担心他会反水欺负咱们。” 他自己一个人都能将对方摁在地上摩擦。 “就算这样也小心点。”荣珍不仅是对他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她路上不光要注意那个疑似小本子的瘦小男子,还得防着眼前这家伙。 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记恨她的胁迫而中途翻脸无情啊。 虽然目前看来可能不会,但她也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她肯定不会与两个异性乘坐同一船舱,也不知道要 在里面待几天才能到达港岛。 她需要做些准备,保证自己的安全。 稍后,瘦小男子带着行李回来,拿的东西还不少,足足有几大箱子,怪不得肯花那么多钱蹭票。 时间不多了,三人没敢再墨迹下去,火速验票登船。 头等舱的套房不算小,足以容纳他们三个外加各自的行李。 内间的小床被荣珍占据,天哥睡在外间的沙发上,顺便盯着打地铺的瘦小男子。 荣珍在里面可以插上门,随身带着一把正道之光,谁敢冒犯她就给谁一梭子,到时往海里一丢完事儿。 第一天相安无事,第二天邮轮驶出临海海域,瘦小男子趁着荣珍外出放风私自进入内间,被天哥发现说教后还想跟他动手。 天哥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如同柔弱书生,也不是瘦小男子能比的。 再加上荣珍回来的及时,二对一,瘦小男子完败。 对方气得忍不住脱口一句:“八嘎!” 荣珍的猜测顿时得到证实,而天哥也是瞬间变了脸色,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瘦小男子扑去。 丫丫地呸,居然真是小本子,不收拾一下真对不起祖宗! 不动真格的,对方都干不过荣珍两个,现在动了真格,荣珍扑上去朝着心脏位置就是一声闷枪,天哥默契地摁头堵嘴,狠狠压制住他的反抗。 就这样都没用两秒,人干脆利落地被解决掉。 完后杀人的后怕和忐忑才袭上两人心头。 荣珍经历的多,最先反应过来,指挥道:“快搜一下身,通过窗户扔下海。” 悄悄扔下去,即使被看到,也没人会管的。 天哥手抖的厉害,本能地遵从她的命令去搜身,翻出不少随身携带的珠宝和钱财,呼吸逐渐变得平缓。 以前他视金钱如粪土,经历过一次缺钱的教训后,他现在也知道有钱的好处。 敌人的钱,不要白不要。 本着这个理念,他把瘦小男子的尸体扒得只剩一条裤衩,然后也没叫荣珍帮忙,自己吭哧着一路拖到内间的窗户那儿,用尽吃奶的力气扔了出去。 随着噗通落海的声音传来,两人不由自主地都放下心来。 接着就是分赃…呸,分战利品啦。 瘦小男子带上来的几个箱子重量可不轻,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但是两人都没想到会那么好,打开之后差点黄花他们的眼睛。 四个藤条箱子,一个装的满满的美钞,一个装的满满的英镑,还有一个塞着珠宝首饰和大小黄鱼,剩下那个是成扎成扎的日元,比较晦气。 虽然嫌弃最后一个晦气,但它的购买力在此时堪比美钞,足足一整箱的数额也挺震撼的。 除了藤箱之外,还有大大小小数只包袱,被他们一一拆开查看,都是绫罗绸缎包裹着古董玉器,一看一个不吱声。 该死的小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哪里收刮的,竟然还有疑似国宝的物件。 这笔横财发的,天哥都不敢拿了,感觉烫手。 荣珍劝说:“咱们不拿还不知道会便宜谁,这里面能用的咱都分了用,古董玉器等到港岛后就开保险柜存起来,等到时机合适了再取出捐回去!” 现在送回去不提他俩潜逃者的身份,就是这些宝物的最终下场,怕是也很难逃过其他人的掠夺,或是后面困难的那些年。 天哥擦把汗同意,“只要不让我带着去阿美,怎样都行。” 荣珍这才知道他的船票上显示的目的地是港岛,那里却不是他最终抵达的地方。 这样倒也不错,避免他俩互相防备对方惦记自己分到的一半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