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顾恒喝着药,又被苦得呲牙咧嘴。
裴清梧与五娘她们聊完,便去看他。
见他捧着个药碗,喝两口便叹气,五官皱在一起的模样,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顾恒被她的动静吸引,转头一看,裴清梧环着双臂,倚在门框上,望着他笑的模样,登时就红了脸。
“东、东家……”
“呦,这是清醒了,就不叫姐姐了呀。”裴清梧笑吟吟的,有意逗他。
被她这么一提醒,顾恒也想起了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他都说了些什么,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地低下头去。
“快,再叫一声,我可喜欢听你喊姐姐了。”
他模样越纯情,裴清梧就越想逗他。
“东、东家,你就,你就别……”顾恒一副快哭了的模样,支吾了半天。
裴清梧觉得见好就收,刚要往他那边走,只见这小子一副马上要英勇就义的模样,嗫嚅了一句:“姐姐……”
“嗯?什么?”
“我说,姐姐……”顾恒说完,脸就别到了一边。
裴清梧失笑:“怎么,我本就比你大,叫一声姐姐,就这般难为你,嗯?”
边说,她边往顾恒身边走。
“不是,我……”
顾恒也说不好自己这是什么心理,其实原先在醉月楼的时候,他唤姐姐很顺口的。
但对裴清梧,就含了点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乖孩子张嘴,吃糖。”
思绪杂乱间,裴清梧细白如玉的手心已经摊开,送到了他唇边。
上边放着一颗桂花糖。
顾恒抬头。
“吃啊,不是嫌苦吗?”
那一瞬间,无数话语,涌到了顾恒唇边——关于那个,“乖孩子”称呼的看法。
最终,他也只是闷闷地说了句:“我不是小孩……”
“好好好,不是小孩,是大孩。”
看他把糖吃下去,裴清梧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大孩子还不如小孩呢,小孩喝药都不用哄。”
他的头发手感很好,软硬适中,毛绒绒的,摸上去跟大型犬差不多。
裴清梧喜欢这种手感,一不留神,揉的时间就长了些。
顾恒也就这么乖乖地,任由她揉。
直到发髻都快乱了,裴清梧才停手,去捏他的脸。
顾恒吓了一跳,刚要作反应,脸颊肉已经被裴清梧捉在掌心,坏笑着捏了捏。
“不错,我们阿恒有在好好吃饭,长胖了不少呢。”
“东家又拿我寻开心。”
顾恒嘀咕着,揉了揉自己的脸。
逗够了,裴清梧让顾恒躺下,拿被子给他严严实实地盖起来:“好了,好好休息一日吧,病彻底好了再起来。”
顾恒刚要说什么,却在此时,团子啪嗒啪嗒地跑进来,摇着尾巴,一个劲地绕着裴清梧打转。
一边转,一边哈气,一副求摸的模样。
裴清梧弯下腰,顺势将它抱在怀中,揉了两把毛发。
“真可爱……”
人类遇到小狗,会自动变成夹子。
裴清梧一边说,一边低下头,蹭了蹭团子的小脑瓜。
团子“汪”地叫了一声,乖巧地蹭了回去。
和它玩得开心,裴清梧脸上也不自觉挂了笑意,顾恒看她笑,自己也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也正是在这一日,连绵不绝的雨,终于停下了。
老天爷第一次露了个晴朗的笑脸出来,暖暖地洒着阳光,让人看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赵珏已明白,长安的朝廷,已经指望不上了,索性修书几封,向周边的州府寻求粮食的援助,然后,开始大量征集流民做河工,修缮因为洪涝而受毁的河堤。
且承诺管饭。
这个条件一出,被征集的流民也少有怨言。
怎么都是活着,有吃的就好。
流民们有了事做,有了饭吃,秦州的治安便开始好转,裴清梧出去走了两圈,回来便重新开了铺子。
开张的消息挂出来,几个邻近的老客当即上门买点心。
“哎呀,裴东家有所不知,酥山小集不开的几日,我可是想这一口想得紧呢。”
“是吗?那我再多送您一点,让您一次性吃爽了。”
裴清梧笑着回话,又往包装盒里塞了两块点心。
“哎呦,东家可太客气了。”客人喜笑颜开,接过盒子一看,上头又画了顶顶吉祥的喜鹊登梅图,栩栩如生的一只鹊儿,立在梅花瓣上,笑意更甚了。
“经此一劫,以后咱们秦州,天天都是好日子啊。”
“那是。”
眼看着进账还可以,五娘和于意的手艺,又完全可以出师了,裴清梧便将西市那边,早日看好的铺子盘了下来。
那一日,也是裴清梧的十七岁生辰。
说来也巧,这个时代的裴三娘,和现代的裴清梧,农历生日是同一天。
酥山小集的众人自是知道的,一大早便起来忙碌,和面的和面,摘菜的摘菜,绣花的绣花……
连还借住在此的郑攸宁,也亲自下了厨房,捣鼓着什么。
裴清梧从外头买了铺面回来,甫一进门,便被茜桃和五娘神神秘秘地拉到一边。
“这是做什么?”
裴清梧看着茜桃手里的胭脂水粉,疑惑地问。
茜桃笑道:“东家一会儿就知道了,现在,先让我好好打扮一下你。”
说着,她便将裴清梧摁在妆台前坐下。
先取了把桃木梳,蘸了些许桂花头油,将裴清梧一头青丝细细梳通。
那发丝本就乌黑润泽,在头油的滋养下,更显光亮柔顺。
茜桃手法娴熟,将长发在头顶盘绕,绾成一个高耸的鬟髻,用几支鎏金长簪固定住。
镜中的女子顿时显得挺拔利落了几分。
裴清梧还未及细看,茜桃已取来妆奁。
她先以细腻的铅粉为裴清梧敷面,使肌肤显得白皙莹润;再以小笔蘸取浅绯色胭脂,轻轻扫在眼睑下方,晕染出如朝霞般自然的红晕——这正是时下流行的斜红妆。
“东家闭眼。”茜桃轻声着,用黛墨为裴清梧描画黛眉。
画出的眉形修长宛转,末端微微上扬,如远山含翠,接着又在额间仔细贴上一枚金箔剪成的梅花形花钿,光下熠熠生辉,衬得眉眼愈发清晰明丽。
唇妆更是讲究,茜桃选了口脂中最为明艳的颜色,用小刷蘸取,为裴清梧描画出饱满如樱桃的绛唇。
完成后的妆容既明艳动人,又不失少女的娇俏。
“东家再换上这身新衣吧。”
茜桃说笑着,展开那套新制的衣裳。
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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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层是一件浅碧色的窄袖短襦,领口绣着细密的缠枝花纹,外罩一件石榴红齐胸绫裙,裙身用金银线交错绣出大朵的宝相花图案,裙摆处更是密密绣了一圈缠枝卷草纹。
最后,茜桃取过一条轻薄的泥银披帛,轻轻搭在裴清梧臂弯。
披帛随风轻扬,更添几分飘逸之态。
“还没完呢。”茜桃笑着打开一个锦盒,取出配套的饰物——一对赤金嵌红宝的珠花,一支同样镶着红宝的金梳篦。
她细心地将梳篦插在裴清梧的发髻间,珠花的流苏则在旁轻轻晃动,与红衣相映生辉。
装扮停当,茜桃退后两步,眼中满是惊艳:“东家快看看可还满意?”
镜中的少女明艳不可方物,高耸的发髻衬得颈项修长,浓淡得宜的妆容凸显出精致的五官,鲜艳的衣裙更显得她肤光如雪,整个人如一朵初绽的牡丹,既雍容华贵,又带着青春的朝气。
恰在此时,顾恒端着刚做好的长寿面过来。
看见盛装的裴清梧,他愣在原地,手中的碗险些滑落。
少年耳根微红,目光却舍不得移开分毫,只喃喃道:“东家今日……格外好看。”
裴清梧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轻笑:“不过是换了身衣裳罢了。”
“不止是衣裳,”顾恒认真道:“是整个人都在发光。”
锦娘和于意也闻声而来,见状都连声称赞。
银岚也端着两碟菜肴走过来,笑道:“这才是我们东家该有的模样……平日里总穿得那么素净,今日这般打扮,才不负这青春年华。”
裴清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这般隆重?”
茜桃捂嘴偷笑:“东家这一天天忙的,怎么忘了,今日是东家十七岁的生辰呀。”
裴清梧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生辰而已,这般郑重……”
“哎呀,就是要郑重。”茜桃拉着裴清梧坐下,语带感激:“说起来,东家对这一屋子的人来说,都是救命恩人呢。”
望着满屋子认同的笑脸,裴清梧有些赧然,低下头去。
这个生辰,操办得格外热闹。
银岚下厨,收拾了一桌子的好菜,还温了酒,尤其特为裴清梧准备了长寿面,羊骨头炖的汤,喝着格外清爽。
众人也各备了礼物。
茜桃的是一串璎珞,五娘的是一盒金乳酥,于意的是一枚虾须镯,石大勇的是一匹绫布,锦娘的是一双新鞋。
郑攸宁做了一碟子红绫饼餤,颜色红艳艳的,极喜庆。
“这算是班门弄斧了。”她笑道:“另还有一幅画,已经挂在东家的卧房了。”
连念慈都写了副字,明义也在母亲的教导下,说了几句吉祥话给裴清梧听。
顾恒倒是通红着脸,捂着礼物,不肯拿出来。
可他越是这样,旁人就越起哄,让大家开开眼,看看到底是什么。
最终,他拗不过,还是拿了出来。
原是一张他自己亲手剪的小像,画中女子云鬓花颜,笑意盈盈,赫然是裴清梧。
小像还被用心地裱了起来,一圈素银,将其护得很好,还雕了牡丹花,底下垂着一串络子。
“我、我小时候,跟阿娘学的剪小像,东家可千万别嫌弃啊……”
裴清梧笑着接过:“嫌弃什么?这么好看,我喜欢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