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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奸伪

作者:笑笑癫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将近晚间,残阳斜照。


    佟梓芙正坐在窗边绣一方兰草帕子,霍庭漪凑在一旁摆弄九连环,屋里静得只剩金玉轻响。


    下午赵炎朵哭了那么一回,现在恐怕整个府里都这样静,哪个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忽然,院外传来侍女的通报声:“佟娘子,太子殿下身边的吴谨公公来了。”


    佟梓芙放下针线,与霍庭漪对视一眼,连忙起身换衣,到正厅去迎。


    吴谨温雅如旧,见了她便躬身行礼:“佟娘子安好,臣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来的——殿下特意嘱咐,让您安心,此次皇后娘娘赐下的孙尚宫,原是太子身边的亲信,素来稳妥宽厚,断不会苛责于您,您只管放宽心便是。”


    佟梓芙连忙欠身道谢:“有劳吴公公跑一趟,也替我谢过太子殿下的体恤。”


    她心里确实松了口气,太子这番示好,倒让此前的担忧减了大半。


    吴谨不是个多话的人,传完太子的口谕,便起身告辞了,送走他,佟梓芙回了汀兰院,阿庭凑了上来:“芙姊,什么事啊?”


    佟梓芙不把这等小事当作什么秘密,当下便说了,还说:“晚间我到大舅母那儿去一趟,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好歹安安她的心。”


    霍庭漪却没答话。


    佟梓芙感到奇怪,望过去:“怎么了,阿庭?”


    就见霍庭漪坐在绣凳上,小声叹道:“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佟梓芙好奇道:“为什么啊?”


    “因为太子殿下从未如此照拂过大姐姐。”霍庭漪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抽了抽鼻子:“大姐姐当初身边的尚宫,若也是太子亲信,若太子能多照拂几分,大姐姐怎会……”


    但她低着头等了好半天,也没等来表姊的下一句追问,霍庭漪按捺不住,抬了头。


    佟梓芙偏着头,正蹙着眉,她好像在斟酌着语句,半晌,才说道:“阿庭……你好像不太喜欢太子殿下。”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不仅是今天,就连上次阿庭同自己一起睡的时候,表现也有些奇怪,当时佟梓芙没有多想,可今天话头一挑,霍庭漪的态度就分明了。


    佟梓芙自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自己的妹妹自己知道,断不会无理取闹,一定是太子做了什么,于是她只是问:“为什么?”


    早在佟梓芙说出第一句话时,霍庭漪已经重新低下头去,佟梓芙不得不重复了一遍:“阿庭,告诉阿姊,为什么?”


    等了许久,久到佟梓芙以为阿庭不会回答了,才听得霍庭漪苦笑一声,缓缓道:


    “那时姐姐病重,太医说已熬不过当夜,我实在放心不下,便趁着守夜的婆子打盹,偷偷溜进了她的卧房。”


    已经过去了一年多,霍庭漪忆及此事还有些恍惚:“房间里满是苦药味,烛火晃得人影都发虚,姐姐躺在床上,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顿了顿,像是又回到了那个令人痛彻心扉的夜晚:“我蹲在床边攥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得吓人,忽然就迷迷糊糊地哼唧起来,声音又轻又碎,我凑到她嘴边才听清,她翻来覆去只念着三个字——‘伪君子’。”


    佟梓芙当下就懂了。


    霍元漪从来守礼,除了太子,身边从无其他男子近身。她性子温婉,若不是撞见了什么龌龊事,哪怕是在梦里,也绝不会用这样刻薄的词。


    “那这事,你有没有对别人讲过?”佟梓芙忽然倾身向前——这种牵扯东宫的秘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


    霍庭漪缓缓摇了摇头:“我只对祖父说过。那日我实在憋得难受,趁着给祖父请安,偷偷把我的猜测说了。祖父听完后沉默了很久,只让我别再声张,也别多想,太子着实是个真君子,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至于其他人,就连我阿娘,我都没敢告诉。”


    霍庭漪好似憋狠了,还有话讲,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帕角,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其实不止是‘伪君子’这话,我早就觉得太子对姐姐不对劲。外面的人都夸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太子对姐姐温柔体贴,可只有我知道,那些好多半是做给外人看的。”


    佟梓芙听到这话,心中有怒气涌上来:“他敢待阿姊不好?!”


    “也说不上多不好吧。”霍庭漪讽刺一笑:“可是他不爱姐姐,他只敬重姐姐——可是夫妻怎么能没有爱呢?”


    对这事,佟梓芙却不好发表看法。


    阿庭过于幸运,至今只见过夫妻恩爱,可佟梓芙在乡下时,却见过怨侣无数,很多连最基本的敬重都做不到,又何谈……爱?


    何况,只是夫妻而已,如果心宽天地宽,世上多得是让人乐得自在、白日放歌的好事,丈夫不爱自己又怎么样呢?


    只是霍庭漪误会了佟梓芙紧锁眉头的原因,还当时自己的话惹了表姊不开心,语气里满是纠结:“其实这事,我原本没打算告诉你。”


    她垂眸避开表姐的目光,声音低了几分,“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木已成舟,再怎么说都无法改变。我怕告诉你这些,会让你心里不舒服,更怕你认为我挑唆你和未来夫君的关系。”


    窗外的日光渐渐西斜,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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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霍庭漪深吸一口气,抬眼时眼底满是恳切:“可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能瞒着你。太子他……未必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温和。我把这些旧事告诉你,不是要你和他作对,只是想让你多留个心眼,日后在东宫也好护着自己。”


    佟梓芙原本就没有一点怪罪的意思,紧紧把霍庭漪抱在怀里,笑骂道:“说什么傻话?我是你姐姐!难不成还能为了什么劳什子未婚夫婿错怪你吗?你把你芙姊看轻成了什么人?”


    把霍庭漪抱起来一点,姐妹俩额头相抵,佟梓芙小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阿姊要多谢你提醒,有了你的消息,阿姊就可以更好地保全自己了。”


    霍庭漪这才破涕为笑,佟梓芙也笑起来,但二人对笑之间,同时流下泪来——为已经不在的人。


    当晚,佟梓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霍元漪生前的音容笑貌,让她一夜无眠,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


    这一觉只睡了短短的一个多时辰。


    卯正,佟梓芙入宫,一直熬到接旨的时辰,皇后御坐后,佟梓芙进入殿中,先北面再拜,然后升阶跪贺。贺讫,尚仪前承令,降诣西北,东面称令旨,佟梓芙再次行再拜之礼,宣令讫,又再拜。


    回来的时候,霍府的马车外又跟了一辆宫车。


    回汀兰院又换了衣服,佟梓芙终于能喝口茶,喝完才到正厅去见孙尚宫。


    正厅里早有一穿着墨绿色宫装的中年女子候着,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支素雅的银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十分亲切。


    女官见佟梓芙过来,连忙上前一步,微微屈膝行礼:“臣孙采见过佟娘子。皇后娘娘体念娘子即将嫁入东宫,特意命臣前来,协助娘子熟悉东宫礼仪,还请娘子莫要见外。”


    佟梓芙连忙扶起她,客气地说道:“有劳孙尚宫了,往后还要多麻烦您。”


    孙采直起身,语气十分随和:“娘子客气了。不过在教导礼仪之前,臣还有句话要带给娘子。”


    她顿了顿,眼神诚恳地看着佟梓芙,“太子殿下特意吩咐过,说娘子是性情中人,不必过分拘泥于礼节。日后除了大婚、朝贺等正式大礼需要严格遵守规矩外,平常的小节不必拘束,娘子只需随心行事便好。”


    孙尚宫感喟道:“太子殿下对娘子真是体贴,怕娘子被礼仪束缚住,特意交代臣不必过于严苛。娘子能得太子如此看重,真是好福气。”


    但眼前的准储妃却没有如孙尚宫所想那样受宠若惊,而是神色自如:“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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