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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皋陶是谁?

作者:解风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晌午的阳光颇有些脾气,恍如个情绪跳脱的娃娃,脸庞陡然变得通红,腮帮子用力鼓起,使出浑身解数,向世人展示自己的力量。


    天蒙蒙亮就出门的小贩,在早晨还若有防备的裹上一件大衣,此时汗水已从额头、鬓角,沿着下巴,流经脖子,涓涓细流般渗进了衣服里。


    若说风还是有一些的,但它喜欢在高处,喜欢拂弄少女的一枕幽梦,喜欢沾染窗几的茶墨香气。


    “二哥选这地方极好,春风绕之,湖水环之,丝竹声声入耳。”


    举目四望不过是湖边的一个摊位,环湖树荫下的徐徐微风以及旁边耍猴人的敲锣声。


    “两位客官,冰雪冷元子,一份原味,一份加了葡萄干、核桃仁、黄桃干、花生屑、莲子肉,请慢用。”


    周衍看见闵乘那碗加的辅料已经堆成小山了,摇头感叹道:“是刑部的饭不好吃?加这么多辅料,吃的下吗?”


    闵乘搓搓手,用勺子先挖满一勺送入口中,吃的咯吱咯吱像踩在雪地一般,只听这声音凉爽之气便贯穿全身。


    “二哥小气,求人办事还能不让人吃饱?”闵乘说着的功夫也不忘往嘴里扒拉。


    “吃吧,吃吧,我这份也给你吃。”周衍把自己那碗也推到了闵乘面前。


    “二哥所来是因为袁老吧?”


    “是。”


    “是阿茵让你来的?”


    “什么阿茵,你得称呼阿姐。”周衍纠正道。


    “袁老是阿茵的老师,来了刑部后,我自然会照拂。”


    “我已许久未见阿茵了,她近日如何,改日约出来下棋。”


    “......”


    闵乘自顾自子说着,周衍像是不存在,也懒得再同他分辨了。


    “聊点正经的,这个案子你可有什么想法了?”


    闵乘还是自顾自的吃着,说道:“抓人。”


    “你要抓王曜?”


    “嗯,袁老都主动来了,另一个不去抓,和大理寺一般等着吃干饭吗?他王曜不过是一废相,有什么抓不得审不得的。”


    周衍料到他这堂弟必定是这番作为,这也是案子会派给闵乘的原因。


    “你是刑部侍郎,办案无数,自然轻车熟路。只是此案十分蹊跷,疑点重重,怕不是一个废相和袁老试图谋逆这么简单,务必慎重。”


    闵乘打出一个长长的饱嗝儿,拍拍肚皮,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二哥莫要担心,毕竟我还顶着“裕出皋陶,圣治归德”的谶语,饶是这天也得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吧。”


    周衍拍拍膝盖,嘴角泛起一抹浅笑,说道:“大裕的皋陶,吃饱了的话,回去吧?”


    两人往刑部的路上走着,不出一会儿,便到了门口。闵乘一改在湖边贪吃油滑的摸样,脸上仿若重新上漆一般,变得厚重刻板。


    诸如今天湖边的那般少年脾性,也只有周衍等亲近之人能见之了。


    周衍看着闵乘进去的背影,穿堂风从两边而来,宽衣薄身,好似大人的袍衫下藏着个贪玩的孩童。


    穆元侯走时已过午后,文茵陪父亲小酌两杯,脸颊有些发烫。


    她不喜在屋内沉睡,便让郁香备了碗酸汤,拾起本诗集,坐在凉亭里散酒气。


    这凉亭里的花草被修剪的十分雅致。


    光是牡丹就有七八种,玉板白,绿香球,粉娥娇,忘阙红,及从洛阳移植过来的姚黄,此时已盛开,花大入盘,明艳逼人,清香幽然。


    身于此处,不觉飘飘然,眼皮也跟着倦怠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文茵似是听到纸张的摩擦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只见周衍正坐在一旁翻着那本诗集。


    “醒了?”周衍放下书,从注碗中拿起注子,摸了模外壁,随将酸汤倒入杯子里,说道:“一直热着,这会温度正合适,喝了吧。”


    周衍看文茵还有些睡的懵懵的,难得她还有迷糊的时候,不免开玩笑道:“我朝画圣吴老先生曾画过一副《牡丹醉眠美人图》,我这刚入府时,还以为是画中仙显灵,牡丹丛中醉美人,花落云鬓,满眼皆是红香散乱。”


    周衍说着还从文茵的后颈处拿起一片花瓣,笑着递到文茵手上。


    “见着闵乘了?”


    “嗯。


    “比起陈友思的胆小怕事,闵乘无所顾忌,接手的案子定会彻查到底。”


    “从秉公执法来看,没人会质疑他,家世出身再加天命批语,确实为追查此案的最佳人选。尤其是去年五皇叔强占农田一事,他可是毫不留情的施了杖刑并流放幽州三年。”


    文茵点点头,说道:“对了,父亲已将乌依罗带来了。”


    “乌依罗乃是父亲在乌明岭招安的当地卫兵,藏山之中的少数民族为抵抗入侵者常自设武装,乌依罗意为‘明亮之眼’,是专负责探查示警。那里地势极为复杂,气候多变,乌依罗常年奔走,拥有和鹰一样的眼睛,五感十分敏锐。”


    周衍沉思片刻,说道:“可否分成两批,一批留在城内,一批到郊外,守在入城的各个路口。”


    “你是觉得他还没有进城?”


    “现在还不太好说,那日在九歌楼并未等到,而郭统领的出现,可以证明父皇已知晓此事,但并未派人四处搜寻。况且他做事一向谨慎,必不会直入都城,而不做任何试探。所以,我才判定城中应是有他的人,但他本人并不在。”


    “他离开都城已有数年,当时根基尚深可为良机,为何非得等到今日?”


    文茵这句话点醒了周衍,他总算察觉那一丝不对劲的是什么了,是时机。一个在官场沉浮几十年的权臣,怎会不懂时机二字,他选在此刻,定是有了新的时机。


    湘君正坐在窗前思忖着。


    眼前天朗气清,莺歌燕语,阳光柔的像刚采摘的棉花,整片景象静若湖面,映衬春心,好不舒服。


    “姐姐可是在想新曲子?”这说话声悦耳动听,闻之如林籁泉韵。


    湘君回身见是东君,柔声道:“是,东君妹妹天籁之音,当配仙境之乐。”


    “姐姐就是文曲星下凡,写的不就是仙境之乐?”


    东君的性格活泼热烈,说话直接,除了对音乐的痴迷,在其他事上单纯至极,东君常常羡慕她的性情,反叹自己思虑过深。


    “湘君姐姐,外面有人找,自称是祝十二。”湘君的门并未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贴在门边脆生生的说着。


    湘君听到后立马下了楼。


    “就是这位了。”小丫头说完便退下了。湘君看着门口踱步的那个男子,正是小十二!


    湘君从六岁就入了师门,按资排辈,那些后入的即使年级大,也得叫声师姐。


    小十二原名祝允,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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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师袁老,弟子中排十二,比湘君大了八岁,而今孩子都能扯着风筝跑了。


    “小十二!”湘君喊了一声。


    “师姐,我都这么大了,能不能别加这个小字,叫十二就好。”湘君跟袁老时间最长,语气性情也长得像,袁老爱在数字前加个小字,湘君也有样学样。


    湘君见祝允安好,心中是十分欢喜的。自老师出事后,好些师兄弟跑到都城伸冤,有些闹得太过分已被官府缉拿。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上楼。”下午人少,湘君带祝允进了一间雅室。


    “我之前不是传信给你们,都城我在,你们不必前来徒惹事端。”


    “放心吧,九师兄,十一师兄,十三师弟都在书院,大家不放心师姐一个人在此,我来也好有个照应。”


    祝允环视了一圈,又落到湘君身上,叹息道:“师姐之才,做天子之师尚可,却要委曲在这烟花柳巷之内,天岂有道乎?!”


    湘君看祝允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摆摆手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九歌楼是因为方便,一来这里信息通达,二来滴水入海好藏身,再者你知不知道这九歌楼的老板是谁?”


    祝允紧闭嘴唇,一脸疑惑,“谁?”


    “可还记得老师批了三天三夜的那篇楚辞?”


    “印象深刻,有一学子日日盘桓在书院,恳请老师能看看他的文章。老师批改完后,闭门歇了数日。”


    湘君事后也看了那篇文章,书折打开七尺有余,洋洋洒洒,字体俊秀,可文法不通,语义错误之处,比比皆是,当真惨不忍睹。


    祝允恍然大悟,张着嘴巴,“难道是......怪不得这九歌楼的风格如此。”


    “我碰到曲楼主也实数偶然,虽在秀洲只见过一面,他还认得出我,这才有了这栖身之所。”


    “如今境遇,也不枉当年老师对他的一番苦心指导。”


    提起老师,祝允忙说道:“我听大理寺的朋友说,老师的案子交到刑部了。主办官是刑部侍郎,素来办案绝厉,嫉恶如仇。想来为人苛刻,不及大理寺温和,不知老师会不会受刁难。”


    曲楼主消息灵通,一早便将这信息告知湘君。湘君也听过闵乘的事迹,其传闻常常出现在市井说书,舞台戏剧之中,颇如传奇话本的人物形象。


    “由刑部来审理此案对老师更为有利,以老师之威望,如今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闵乘乃当今皇后的侄子,永安侯的儿子,况且自小受自天命,十六岁便入主刑部。虽行事大胆,不计后果,但所受之案,皆能秉公执法,上至皇室宗亲,下至贪官腐吏,未有不谈之色变的。”


    听湘君这么一说,祝允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


    湘君继续说道:“小十二说的也对,刑部严苛,还是得去看看才能安心。”


    “刑部监牢如同铁桶一般,想进去太难了。”


    湘君看祝允面露难色,一只手搭在祝允肩膀,安慰道:“无需担忧,我来想办法。”


    眼前不过是个容貌清丽,纤细柔弱的女子,而今危难到来之际,她收起了超越性别、年纪该有的娇柔,独自一人北上,往日圣人之学,师之传道,都在这刹那于血液中绽放。


    祝允好似明白老师为何偏爱这位小师姐,以往只当是她天资聪颖,才学卓然,而今才知道这份性情担当才是世间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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