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盗供张道胥舍利子的寺庙名为“清泉寺”,位于东京远郊的一处乡间,杨弈从现有资料获知,清泉寺为一间家族制的寺庙,现任主持虚弥法师和寺庙法人星野真正是父子关系。
他预约下午入寺参观舍利子,时候不早,该出发了。李破狼一路飘在身边,杨弈为了不被当做自说自话的神经病,于是戴上蓝牙耳机加以掩饰。
“你为何要跟着我?”
“虚弥的父亲星野阳介,是战争分子,金陵守卫战期间,不少同胞死于他的手下,后来他在审判前一天切腹自尽,死不悔改。谁知道他的儿子孙子有没有继承他的家族基因,我怕你被他们喂鲨鱼。”
杨弈不惧李破狼的恐吓,而是问:“你也知道以前的事?”
李破狼想了想,用更精准的答案回答:“应该说,是你知道。”
“你是指阴傀杨弈。”
“得知张道胥将虚无火种当舍利子赠给星野阳介后,你气得要冲进寺里揍他,结果差点儿被结界电得魂飞魄散。”
“灵音寺的结界是双向的?”
“哦,这个双向只针对你们二人,我去他寺里盗香火,来去自如,他也不曾察觉。”
杨弈一针见血:“听张道胥所言,阴傀杨弈与他千年未见,可既然你与阴傀杨弈联系紧密,他为何不通过你来传讯?”
李破狼跟着杨弈上了新干线,“你这辈子还没谈过恋爱吧。”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那种只能写信、不能见面的煎熬么?杨弈做事,必须有十足的把握,在他确定他们一定能见面前,是不会冒然打扰张道胥修行的。”
杨弈:“可张道胥想见他。”
李破狼瞧着杨弈新奇地看了一眼:“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以前你说,这都是张道胥咎由自取。”
杨弈不理解。
李破狼继续科普道:“当然,这不是张道胥的错,而是你的错。你这人想要的太多,所顾及的也太多,就好比一千五百年前,如果你能再豁达一些,便不会造成张道胥的悲剧了。”
“我的悲剧,是我咎由自取,与杨弈无关。”
杨弈的语气骤然更低了八度,李破狼喜出望外:“张道胥?”
张道胥借杨弈之口对李破狼纠正完,随即又在意念里对杨弈说:“别听她乱说,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对不起你。”
某和尚嘴上虽在道歉,但却一直占用着杨弈的身体,杨弈冷眼旁观,听着他和李破狼商量偷火种一事,行事之狡诈,让人对他们的职业深表怀疑。
李破狼说:“让我偷你的火种也行,但杨弈有规定,不许我们行偷盗之事,我需要杨弈帮我开一份免责声明。”
杨弈夺回自己的口舌:“可你不久前才说过,你曾去张道胥寺中盗香火。”
李破狼道:“正是那次之后,你立下了新的规矩。”
转眼间就到了清泉寺,这里被绿树环绕,一汪清泉流经。因地处僻静,香客不多,舍利子被供于博物馆,博物馆并非免费进入,有了预约,还需再收一道包含着文物税的门票。杨弈前去买票。李破狼在心中换算门票价格,这区区博物馆门票,竟是她庙宇全包票的二倍之多。
李破狼摩拳擦掌:“最好别让我发现他们拿偷来之物收取门票。”
杨弈劝她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是为虚无火种而来,得到火种,立即离开,切勿打草惊蛇。”
杨弈像普通游客一样走马观花,张道胥倒是对此处馆藏之物颇为好奇,时让杨弈停下来让他详细观看。杨弈还在入口触对着一断手观音考究,李破狼已经溜达两圈回来了。
见到杨弈脸上浮着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李破狼心道,这俩难不成和好了?她钻进展览柜,与断手观音合影一张,吓得杨弈想要报警。
李破狼穿柜而出:“杨弈,你发现这里的异常了么?”
杨弈在购票时就发现了异常。他虽鲜少旅游,亦不信宗教,但在灵音寺耳濡目染,对香客们的情况颇为熟悉。进入佛门游览之人,可以大致分为两类。
一类是来请愿的。这类游客,心中怀着遥不可及的期待,流于面上,便显得焦灼急躁。
另一类纯属前来进行文化熏陶,此类游客,心无所求,信步闲庭,从里到外透着事不关己的闲适。
东京寺庙诸多,清泉寺鲜为人知,来此处拜访者,必为忠实信徒。然而博物馆中的游客,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三个大字“要死了”。
杨弈说:“他们不像游客。”
张道胥说:“极有可能是托儿。”
杨弈:“托儿?”
李破狼解释:“寺庙之间竞争压力也很大,难免需要用一些特殊的营销手段来获取香客,找托儿一事,并不稀奇。”
李破狼急着找到虚无火种,迅速带杨弈离开这又危险又无聊的地方,真不知寺庙有何好看的?简直比不上她阎王殿的九牛一毛。但张道胥的心情与她截然不同,他千年未曾出寺,也从没有人有这样的耐心愿意带着他游览,他在每个展柜前停留的时常平均超过十分钟。
李破狼万分不耐烦,掐着杨弈的脖子带着他去舍利子的展厅。
此间博物馆规模不大,展厅被一分为二,其中百分之二十的面积用于展出其余藏品,剩余百分之八十的面积,都被展览舍利子的展厅占据。
从一扇旋转木门进去,除了位于正中央的玻璃展柜,以及几道射向展台的昏黄灯光,这里空无它物。
展柜之中,陈放着一粒硬币大小、再普通不过的石头。
杨弈颇感失望,可他察觉自己身体愈发沉重,脚步半分也迈不开,想必这块儿平平无奇的石头,正是火种1.0,也就是李破狼所说的虚无火种。
“妈的,真要脸。”
李破狼阅读完墙上的介绍,讽刺出声。
当年战争犯星野阳介在金陵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竟敢说这颗“舍利子”,是金陵高僧捐赠给他的和平信物。
杨弈问张道胥:“是火种1.0么?”
“是它。”
杨弈难以置信,这样一块普通的石头,竟能支撑因果大模型的运行?
杨弈环视四周,展厅的游客三三两两遍布在各个角落,不知是托儿还是便衣保安,总之现在不是合适的动手时机。
他以肚子饿了为由,劝服李破狼和自己一起离开。一人一傀来到附近的拉面店,杨弈对着菜单:“你想吃什么?”
李破狼:“不必,我没有食欲...哦,是我自作多情了吧?你不是在问我吧?”
杨弈冲她友好一笑。
因为附近寺庙诸多,拉面店只提供素斋,可选范围极广。张道胥点了一份柚子盐素拉面,又点了一道素食天妇罗。
饭菜陆续上齐,杨弈又问:“先吃哪个?”
李破狼抖了抖鸡皮疙瘩:“你俩先吃,我出去吐一吐。”
李破狼消失不见,张道胥才道:“待会儿天黑,李将军去偷舍利子,你先回东京。”
杨弈卷了一筷子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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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为我而来,你让我弃她而去?”
杨弈自尊心极强,张道胥知道这样说话定会惹他生气,但还是直言不讳:“我担心你拖她后腿。”
杨弈在沉默的三秒钟,脑海闪过无数念头。张道胥默默观看这些念头像弹幕一样飘过,三秒过后,杨弈问服务员借来一支笔,垂头在餐巾纸上画了起来。
经过一天半的相处,他发现李破狼的瞬间移动并非毫无限制,她只能瞬间移动到印象深刻的地方。
东京的高楼处处相似,极容易迷路。杨弈在餐巾纸上画下几个让李破狼印象深刻的地点,等她进来了,杨弈指给她:“这里是清泉寺入口,买票时你在这里骂过街,这里是车站,下车时你吐槽过日本司机,这里是涩谷夜店,昨夜你在这里找到了生活的意义,晚上我在这家夜店门口等你,接你回去。”
李破狼说不感动是假的。唉,真希望杨弈永远不要恢复记忆了,就这样下去吧,对谁都好。
“好,你先回去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李破狼方才出去溜达的片刻,已找到一枚和虚无火种有八成相似的石头。
离开拉面店,二人分头行动。杨弈刚踏上快线,手机发来一条信息,竟是机票的购票信息。
他还没来得及点开,就听见张道胥说:“你回到东京,带上行李立刻去机场回国。”
“李破狼呢?”
“你不必担心她。”
杨弈失笑出声,张道胥严肃道:“杨弈,你擅自调查虚无火种,却没有能力承担后果,请你相信,我是为你好。”
张道胥有张道胥的理由,杨弈也有杨弈的判断。就目前来看,李破狼比张道胥可信的多。
他不清楚为何李破狼和无常、无相二神另有一群,而张道胥却被排挤在外,但这至少指明了一事:他们和张道胥是对立的。李破狼一开始就对他知无不答,反观张道胥,自始至终都不肯坦诚相对。
李破狼铁定不认识去机场的路,所以不论如何,他不能把李破狼丢在异国街头。
张道胥见杨弈完全不按安排行事,便想故技重施,控制他离开日本,岂料杨弈还没到东京,金陵派出所民警先找到灵音寺了。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寺里有人偷居民用电,是这样吗?”
静山为自证清白,让警察在寺里大搜特搜,民警一无所获,最后看向直冲天际线的浮屠塔,静山大呼:“你们难道认为塔里有人偷电?你们咋不怀疑我师祖显灵在塔里开公司呢?”
本市市局局长亦是一名还阳者,收到张道胥的电话,立马打电话给所里,让所里撤兵。
偷电一事有惊无险,张道胥的精力回到杨弈身上时,真正的危险刚刚降临。
李破狼趁着夜里清泉寺博物馆闭馆后,用真石头掉包了假舍利,疏不料这一切都被监控拍下了。
东京的一间写字楼里,星野真接到父亲的电话:“这个人白天和神灵一起出现在寺中,他们故意在博物馆逗留很久,非常嚣张,不要让他离开东京。”
杨弈已如约在涩谷牛郎店前等待李破狼了,期间好几个牛郎向他发来邀请,他礼貌拒绝,为了避免类似的骚扰,杨弈走向便利店旁无人的巷子里。
此时的杨弈已经忘记世界是怎样的世界了。
这个世界除了人,除了阴傀,除了神灵,除了还阳者,还有更多认知之外的家伙,比方说人渣畜生。
杨弈进便利店买了瓶水,出来时,他的位置已被几个凶神恶煞的蒙古男人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