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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一缕香火

作者:佛罗伦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无辜的杨弈被白教授泼了一头凉水,真没想到,他从前的为人竟连张道胥都不如。


    洪景天听医护说白教授的心率升高,便认为是杨弈的过错,冲进来二话不说一拳头揍向杨弈的颧骨:“你跟她说什么了?”


    这是杨弈第一次挨揍,不得不说...洪景天看起来是个吊儿郎当纨绔子弟,但很会揍人。


    洪景天为白教授出了气,她情绪平和了些,唤洪景天给自己倒了杯水,白教授润润嗓子,说:“虽然我不能把备用芯片给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火种2.0的设计原理。”


    杨弈冷静道:“多谢白教授。”


    “我和同事们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进入超算中心、按照张道胥的要求设计火种2.0。火种2.0于千禧年正式开启服务,当时的日耗电超过金陵城的季度耗电总量,才勉强维持因果大模型运行。火种2.0共有一万三千五百枚单体芯片,这一万多枚芯片所提供的算力,才勉强达到火种1.0的百分之五十。”


    “火种1.0?”


    “因果大模型的问世,比我们所认为的更早,在以前很长一段日子里,因果大模型都依托火种1.0运行。除了张道胥,没人知道火种1.0的下落。根据我们老员工的推测,火种1.0或许是一枚超级芯片,我们这些科学家付出了一生的智识、心血,只想还原火种1.0的算力,可是死到临头,我们既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也没见过火种1.0。”


    白教授很久没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了,说完大脑缺氧,两眼一闭就昏了过去,洪景天警告杨弈:“我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她已经为白家和张道胥付出了一辈子,请你们放过她!”


    杨弈怕他再给自己一拳,倒罢谢就回了家。


    玉将军刚从槐花巷13号离开,院子里的饭桌上还摆着半盆她吃剩的大拌菜,阳婆见杨弈出现在家里,惊奇道:“你今天在单位住?刚好,还有点儿剩菜。”


    杨弈拿来碗筷,坐下扒拉玉将军的剩菜。阳婆洗完锅,拉起厨房门口的灯泡:“摸黑怎么吃饭!这么大人了还不回照顾自己。”


    灯泡一亮,杨弈颧骨上的淤青无处遁形。


    阳婆惊道:“你跟人打架了?”


    杨弈放下筷子,盯着阳婆欲言又止,欲言又止了一阵儿,又拿起筷子扒拉剩菜,扒拉了一阵,还是问出了口:“我以前很差劲么?”


    “你怎么问这种话?你要是差劲的话,那这世上就没不差劲的人了。”


    “我是指不是你孙子的那个我。”


    阳婆不确定杨弈有没有恢复记忆,也许杨弈实在诈她,她守口如瓶:“我就只有你一个孙子,阎王爷来了,你也是我孙子。”


    “是吗?”


    一道突然出现的女声吓得阳婆毛骨悚然,她回过头,黑色的剪影在灯下摇摇晃晃,阳婆看清来者面容,大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


    杨弈站起来,把阳婆护在身后,对闯入家中的不速之客道:“这位...有事冲我来。”


    李破狼朝杨弈后脑勺一巴掌:“你又不记得我了?”


    “你是?”


    “李破狼。”


    杨弈想起自己备忘录里的记录,李破狼,无名天师,可控制寿命增减,人好,但脾气不好。


    阳婆默默问:“杨弈,这是你朋友么?”


    杨弈说:“嗯,算是。”


    “这位...小姐...不,这位女士...不,这位...总之,你要吃什么?我去厨房给你做去。”


    李破狼抬手:“不必,我找杨弈说几句话就走。”


    “那我去洗碗了,不打扰你们了。”


    阳婆灰溜溜躲开,李破狼揪住杨弈的衣领,把他往外面拖去。


    此女力大无穷,杨弈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毫无抵抗之力。李破狼略施小法,将周围变作一片倒挂骷髅的森林迷宫,使张道胥的法术无法定位杨弈。


    杨弈第一次有了撞鬼的实感。


    “杨弈,我也算对你有恩,现在给你个报恩的机会,你愿意吗?”


    杨弈在没有过去记忆的前提下,只能通过顺着诸人的话,尽可能获取更多信息。


    “你要我如何报恩?”


    “去偷张道胥的将军剑,我想死。”


    “...女士,请不要想不开。”


    “我正是想开了才想死,我当了两千年阴傀,从事过的副业不计其数,真是太无聊了,太无聊了。”


    阴傀想死,和电影里吸血鬼自寻死路是同一套逻辑。这是永生者的困境,寿命只有百八十岁的人类是绝对无法理解的。


    杨弈劝道:“生死之事不可逆转,请三思而后行。”


    “原本我小说写得好好的,以为遇到了能实现自我价值的事业,结果被无良网民举报,我作品被全网下架,还面临着高额赔偿,这世道不值得我活。我已经想好了,我死后,你来接手无名火种和我的神府,这样也算给世人一个交代了。”


    火种这个词最近出现的频率极高,杨弈不得不重视:“无名火种是为何物?”


    李破狼见他真是忘得一干二净,强挤出一丝本没有的耐心,解释道:“火种乃神力之源,有无名、无常、无相三名火种负责人生万相,虚无火种负责万物消亡。点燃火种生出的第一道火,便是神灵的第一缕香火,当年你还是皇帝时,是你亲手点燃了这第一缕香火,将我们奉上神坛。”


    杨弈又问:“那将军剑又为何物?为何你要借他?”


    李破狼见杨弈连将军剑都忘了,神色一时有点复杂。


    “如果你看过我作品的第二卷,就会记得,你为他割心头血铸剑,他为你率赤阳军复仇。”


    杨弈的脸比李破狼的唇色还黑,都他么什么狗血剧情?


    “请李...女士放我回家。”


    “我只是借将军剑一用,并非要盗取他的剑。可你若不可能替我取剑,我便只能靠折磨张道胥,聊以慰藉了。”


    在谈话期间,杨弈也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张道胥说过,神没有天大的能力,他虽被倒挂骷髅的森林包围,但或许这些只是李破狼为他设的心障。


    杨弈睇了眼李破狼,闭上眼,捂住耳,大步向前走去。


    咣一声,杨弈撞了砖墙,真实的剧痛帮他破了李破狼施展的幻相。


    杨弈揉了揉额头,对紧随自己的李破狼说:“我与张道胥只是雇佣关系,你对他要杀要剐,我毫不关心。不过最好等到月底,因为本月工资还没发。”


    李破狼不置可否地挑了挑英气的眉毛,看着杨弈回家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你能坐视不理?见鬼了。”


    果然不出李破狼所料,一过子夜,杨弈突然从床上翻起来去寺里找张道胥。


    杨弈也不是多在乎张道胥,而是李破狼所提及的事,一直缠绕在他心头,他吃了半瓶子安眠药,再吃就该进医院了,仍然没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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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


    要不是为了能睡个好觉,他也不想大半夜来找张道胥。


    张道胥喜欢夜深人静时,坐在浮屠塔顶楼壼门外,喝着小酒吹着小风,戴着VR设备观看球赛,看累了就放下VR眼镜,看看他守护下的金陵城。


    人活着,一位七情六欲,二为成就感。这是属于他的成就,属于他的价值,是他还活着的证据。


    正值点球,张道胥激动地双手握拳,心率出奇之高,眼看球员和门将都做好了准备,千钧一发之际,VR眼镜被摘掉了。


    纵是出家了,也偶尔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但看到面前的杨弈鼻青脸肿,张道胥怒火骤灭。


    “谁欺负你了?”


    杨弈从不打架,今日流年不利,短短半天俊脸上挂了两处彩,两道淤青各有来历,说来话就长了。他只把李破狼要他盗剑一事告诉了张道胥,张道胥听完,有些恨铁不成钢:“她要借剑,你把剑借给她就是了,何苦挨她的揍?”


    张道胥这样说,倒让杨弈不好承认额头的伤是自己撞出来的。


    算了,让李破狼背黑锅吧。


    “我以为那剑对你很重要。”


    “是很重要,将军剑可杀阴傀,只不过如今太平盛世,已无阴傀可杀。”


    “李破狼要杀的是她自己。”


    寻常阴傀活个三五百年,就已想寻死了,李破狼如今才心理崩溃,张道胥甚是佩服。


    “你把剑给她吧。”


    张道胥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借出去的不是杀傀工具,而是家里不用的废铜烂铁。


    他信口唤来将军剑,青铜宝剑在手,衬得张道胥的身姿高大伟岸,暗光之下,隐隐可见旧识的将军模样。


    张道胥又变出一块布,包裹住剑身:“将军剑是文物,不要被人看见你带它出去。”


    容易,容易过了头,就有蹊跷了。


    想到李破狼的凶神恶煞,杨弈对张道胥说:“你最好别耍诈。”


    眼看他要离开,张道胥忽然出声:“等一等,我替你疗伤。”


    “不用了。”杨弈向前一步,却发现面前出现了一道隐形的门,想必又是和尚在捣鬼,他回头,见那做了坏事的和尚脸部红心不跳,一派严肃正经,似笑非笑地向暗层的办事处走去,边走边扯开衣领的扣子。


    杨弈:“来吧。”


    杨弈反客为主地坐在张道胥的专用椅上,冲迎面走来的张道胥仰起头。


    张道胥指尖生火,对杨弈说:“虚无业火所燃之物,顷刻消失,以防烧到不该烧的东西,你不要乱动。”


    “什么叫不该烧的东西?”


    “我是指你的头发。”


    幽蓝色的火焰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花儿,小心翼翼靠近杨弈的脸颊。杨弈担心自己呼吸太重,吹熄了这簇火焰,便屏息起来。


    张道胥指尖拂过他脸颊的伤口,低沉道:“你可以呼吸。”


    火焰掠过伤口,带来轻微的灼烧感,可随即这灼烧感就消失了。热意褪去后的冰冷,好比团聚过后的空虚,原本毫无波澜的一颗心,竟因灼烧感的消失而倍感寒冷。


    脸颊被洪景天打的淤青消失了,杨弈抬起眼皮,张道胥的手温柔地点向他额头上的伤。


    他忽幽幽一笑,笑中意味颇深,张道胥怕烧到他的眉毛,立即甩熄指尖的火焰。


    “杨弈,你笑什么?”


    “我好像对你...有点儿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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