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青有些吃不住这种夸奖,岔开话题:“我比阿决长两岁,当年初见他时他也就十二岁,那会儿对比如今更是冷硬,见谁都不搭理,只顾着练剑。应当也不是同砚山先生不睦,砚山先生长他三十多岁,甚至都不是一辈的人了,俩人又都是这样的性子,秋叶棠人多嘴杂,传着传着,自然什么话都有了。”
庆之的表情有些不平:“我师父也确实憋屈,如今还不少人背地里笑话说我师父贪图苍阙剑的名头赖在秋叶棠不走,又打不过易少主……”
赵蛮姜听着听着,思绪不知道跳去了哪,笑着说:“庆之哥哥,那他不光是你的师叔,还是你书院的师兄呢。”
庆之倒没往这方面想过,“理应……理应如此的,但——”
庆之支吾着没说完,其实砚山先生也没有明确不允许大家称易长决“师叔”,但整个西武场没人敢去跟他套那一句近乎,毕竟他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地冻着一张三尺冰的脸。
也就卫旻那个招猫逗狗谁都敢招惹的性子敢偶尔碰一碰,再除了卫扶城和与他相熟的几个人,秋叶棠平日里同他说话的人都很少。
大家似乎都默认了不与他相交,他也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你很怕他吗?”赵蛮姜脸上装着天真的模样问。
“易少主很厉害的!”庆之也掩饰不住脸上的钦佩,“我希望以后也有他这么厉害就好了,哦不,有一半都很好了。”
阮久青笑着安慰:“庆之也不用太过谦,你也是很好的,课业和习武都很出色。”
“阮姐姐也很厉害!”赵蛮姜吃完最后一口馒头,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
“那是,你跟着阮姐姐学上几年,说不定日后也是个小神医!”庆之笑。
赵蛮姜愣了愣,小声嘀咕:“那定是比不上的。”
阮久青听见了,温和地抚着她的脑袋,笑着说:“那可不一定,我们小蛮姜也可厉害了,日后的小神医,咱们到了,先下车吧!”
到了书院之后,赵蛮姜有些紧张,强装着镇定,尾巴一般地跟着阮久青,看着她给自己收拾书桌,摆放笔纸砚台。
直到阮久青走开,她肩膀才塌下来,她看着眼前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字,洋洋洒洒,很是意气。而赵蛮姜看着犹如在看天书——她不识通文,换句话说就是大字不识一个。
倒是有一副她能看明白的,那是一幅画,画上画着一个雍容华服的女子,看着不算年轻,眉目庄肃。
书院里的同窗年龄都比她要大上许多,甚至还有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大叔。这一期的课也不知开了多久,几个学生都似乎已经相熟,三五成群地讨论着。
庆之搁下东西,招呼完身边同窗,就跑去蛮姜身边。
“蛮姜,你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找我,我就在后边儿坐着。”庆之边说边指了指后边的座位。“哦对了!昨日先生留有居学任务,我去拿我的给你瞧瞧。”说完准备起身去拿书稿。
“哎!庆之你别忙活了!”赵蛮姜拉住了他,踌躇这瞟了两眼左右,跪起身俯在庆之耳边小声道:“我不识字!”
庆之一边拍了拍耳朵一边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睛。“那,那这!易少主都没问你可曾开蒙,这就把你送过来了呀?”
按理说按她的年纪和资质,该送去开蒙的书院先。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反正他就突然说让我跟你一起上学了。”蛮姜眼神有些闪躲。
“嗯——应该没关系的,易少主既然叫你来,必定都是安排好了的。你放宽心,我也能教你,不识字,就先识字!”庆之很是从容。
“可是……”
“先生过来了!”
赵蛮姜话没说完,所有的顾虑也咽回了肚子里,书院静了下来。一位约莫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先生走进来,拿着一把折扇,慢悠悠地打开。折扇上写着歪七扭八的两个字,赵蛮姜也不认识,就觉得写的十分潦草。
老先生在前方悠悠站定,朝着学生们开口,声音低沉有力。
“今日新来了一位学生,叫赵蛮姜,年纪小,你们这些也算是做前辈的,帮着点。”老先生踱步到赵蛮姜边上,“赵蛮姜,你先站过来给你的师兄师姐们过过眼。”
赵良慌张地站了起来,走到老先生身边,眼神不知该放在哪里,飘忽着。
“我姓孙,以后是你的老师。”
老先生收了折扇,在手里一拍,然后指引着她的目光,点着墙上的那幅画像朝她道:“你是女孩子,依礼制,入学先躬拜陵南公主。”
赵蛮姜是个不识礼的,但是边上先生已经朝画像伸手交叠,躬身叩拜进行示范了,她也依葫芦画瓢地照做。
“女子允许上书院也不过是这十来年的事,这是茕国的陵南公主开的先河,为女子能上书院出了不少新政。因而每一个能坐在书院里上学的女子,都应当先感念一下陵南公主的福泽,是她让女子能堂堂正正坐在这书院里,故而有这先叩拜她再拜师长的习俗。”
老先生说着又转向看着赵蛮姜:“只有上过学,念过书,才能走入朝堂。当今学子读书,多是为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如今女子未开科试,但多读书,启智明理,也能成就栋梁之才。”
赵蛮姜并不能全然理解这番话的意义,但是闻言却觉得有一股力量推着她,让她抬起头挺起了腰杆,眼里燃起一些莫名火光。
老先生似是很是满意,捋了捋胡须,打量着她,“生得倒是一脸聪明相,也有这股倔劲头,不错。”
赵蛮姜嘴角也跟着抿起,朝孙先生鞠了一躬,坐了下来。
这堂课在讲“礼法”,赵蛮姜也听着晦涩,不得甚解,撑头看着孙先生,默默记着一些似懂非懂的内容。书院里很静,只先生浑厚而柔软的讲解声,如同一条潺潺的河流在奔赴向海。
岁月似乎变得宁静又悠长。
下学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落日未沉,映着层云染出大片大片的绯色。
赵蛮姜听到人群中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侧头发现阮久青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朝他们挥舞。金色的夕阳扫在她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雾茸茸的金光。
传说有一种菩萨,慈悲为怀,救苦救难。但如若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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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真有菩萨,似乎该是这个模样,带着这样一身柔软的慈悲。
赵蛮姜赶紧清了清喉咙:“阮姐姐!”说着便小跑过去“你怎么来啦!你等了很久嘛?”
“没有等多久,来接你下学呀!”阮久青说的理所应当。
“阮姐姐你不必来的,我会护送蛮姜回去的!”庆之跟着小跑过来。
“等你再大一点,再做我们蛮姜的小英雄吧!现在先给我点表现机会了!”阮久青笑着拍了拍庆之的脑袋。
“嗯!那我要快点长大,变得可靠一点!”庆之还有些郑重其事。
“今天第一天上书院,感觉如何?还好吗?”阮久青问。
“唔,怎么说呢,孙先生倒是个很有意思的先生!”赵蛮姜挠挠头,“先生是好先生,就是学生笨了些,我都听得……不大懂。”
“不打紧,这才刚开始,日子还长着呢!”阮久青握着赵蛮姜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回去我教你认字!”庆之兴致勃勃。
“那庆之你到我院里,我们一起教小蛮姜认字,咱们先认字,再念书!”阮久青似乎也觉得不认字不是什么问题。
“那书院是不是先不去了?”赵蛮姜问。
“书院还是要去的,里边不光教念书,还会教明理,从经史子集到礼义德行,甚至到治国经略和战术兵法,教人不光成人成才,还要成栋成梁。”阮久青回答道。“放心,你的情况阿决之前跟孙先生都说过了。”
“哦……”赵蛮姜心底有些发虚,但似乎有些明白易长决为何要送自己去书院了。
一路上庆之不厌其烦地给他讲着之前在书院里发生的种种趣事,譬如有学生上课睡着了,被同窗画了大花脸;有学生背不出文章偷着让人提醒,最终被先生一起罚了抄书;又譬如好酒的学生喝多了来书院,迷迷糊糊说醉话被先生拎回去,还罚半个月洒扫书院……诸如此类的等等。
赵蛮姜认认真真地听着,如若是以前她听到这些,会觉得遥远陌生。而现在她觉得,这些真真切切地,就在手边伸手就能够上的现实,兴许就会发生在明天,又兴许是后天。
晚饭后庆之过来教赵蛮姜认字,阮久青在一旁一边打着蒲扇赶蚊子,一边帮着说一些容易记住的技巧。赵蛮姜年纪小,记忆力好,也很聪明,不多时就完成了庆之准备的内容。
送走了庆之,赵蛮姜也回了东南三院。
她突然发现,一个人在的东南三院十分冷清。偌大的院落,空空荡荡的,只有自己所在的西厢房被点了灯,闪烁着一丝人气。
赵蛮姜顿时生出了些许孤单,她突然想到易长决,好像他一直就这样一个人住在这个空荡到凄冷的院子里,也不知住了多久。
难怪养出那样半点不近人情的性子。
不知道他平日里,会不会也有几个瞬间,看着这空荡荡的院落会生出些孤独落寞情绪。
应该不会的吧!赵蛮姜看着主屋熄着灯,心里想着阮久青的话:他大概要数月才回来。
也好!赵蛮姜心想。说不定几个月后,他就忘记那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