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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我委屈

作者:我有点焦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妈教我做人要有良心,别当喂不熟的白眼狼!”郑明成猛地一收笑脸,眼神变得又冷又狠,“我二哥欠赌债,是舅舅你带的头吧?现在窟窿捅大了,你倒有脸跑来我妈这儿闹?”


    “还有你们,那谢氏祖宅房产证上可是我妈的名字,之前让你们住是看你们可怜,没想到你们还想鸠占鹊巢?”


    李英花被戳到痛处,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她指着谢冬梅,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你们一家子都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我跟你拼了!”


    她骂到激动处,使了个眼色。


    那对龙凤胎立刻跟接到指令尖叫着从地上一跃而起,张牙舞爪地就朝谢冬梅扑了过去!


    “坏奶奶!打死你!你欺负我妈!”


    眼看那脏兮兮的小手就要抓到谢冬梅的衣服,一道沉默的身影瞬间横在了她面前。


    郑明礼一言不发,只是伸出结实的手臂,稳稳地将那对龙凤胎拦了下来。


    两个孩子撞在他身上,被反作用力弹得一屁股坐回了地上,愣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哭嚎。


    “哇——”


    震耳欲聋的哭嚎,狠狠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对龙凤胎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扑腾着,哭得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原本还在捶腿干嚎的李英花,连滚带爬地扑到两个孩子身边,一把将他们搂进怀里。


    “我的心肝啊!我的肉啊!你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摔疼啊?”


    她一边给孩子拍着背,一边抬起那张挂满泪痕和泥土的脸,目光怨毒地死死盯住一言不发的郑明礼,然后又转向了谢冬梅。


    “妈!你怎么能这么狠的心啊!”


    李英花抱着孩子,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表演着委屈与绝望。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嫁给郑明安,他是什么德性,您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赌鬼!烂泥扶不上墙的赌鬼!”


    她像是要把积压了多年的苦水一口气全倒出来,声音里带着泣血般的悲鸣。


    “可他再混蛋,他也是我男人,是我孩子的爹!我李英花从嫁进你们郑家那天起,给他洗衣做饭,给他生儿育女,他欠了赌债,我跟着担惊受怕,被人上门指着鼻子骂!我委屈,我能跟谁说?”


    “可我认了!我认命了!我想着,只要我好好跟他过,好好把这对孩子拉扯大,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她说到这里,话锋猛地一转,矛头直指谢冬梅,哭声也从凄厉变成了字字泣血的控诉。


    “可您呢?您是他的亲妈啊!您怎么能……怎么能亲手把他送进那地方去啊!”


    李英花松开孩子,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对着谢冬梅的方向就磕起头来,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妈!我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您这两个亲孙子女!明安要是进去了,我们娘仨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啊!您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她一边磕头,一边哭喊,姿态放得低到了尘埃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戳向围观人群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放过他吧……妈,您就放过您的亲儿子吧……”


    这番表演,不可谓不成功。


    人群中,已经有心软的大娘开始抹眼泪了。


    “哎哟,这……这也太可怜了……”


    “是啊,男人不争气,最苦的就是女人和孩子。这当婆婆的,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


    “虎毒还不食子呢!再怎么说也是亲儿子,送到派出所,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谴责的声音像是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涌向谢冬梅。


    当然,也有脑子清醒的。


    一个抽着旱烟的老爷子,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烟圈,低声对旁边的人说:“要我说,这事儿邪乎。谢医生那脾气,咱们街坊谁不知道?要不是她那二儿子真犯了什么天大的事,她能下这个狠手?”


    “就是,哭得凶,不一定就有理。等着看吧,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谢建军一看风向开始对自己这边有利,立刻抓紧时机,把手里的白布条子又往高了举了举,一脸的悲愤交加。


    “各位街坊邻居,大家给评评理啊!”


    他嗓门洪亮,中气十足,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我谢建军,是谢冬梅的亲弟弟!我们爹,谢桢老先生,当年在这条街上开医馆,谁不竖个大拇指?我爹临终前,亲口说的,这谢家的祖宅,是要留给我这个儿子传宗接代的!”


    陈金花立刻在旁边帮腔,声音又尖又利:“没错!我们家建军才是谢家的根!这房子就该是我们的!”


    谢建军痛心疾首地指着那‘谢氏医馆’的牌匾,“可我这个好姐姐,她有钱了,出名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她拿着我爹留下的医术到处赚钱,却把我爹留下的祖宅给霸占了!前几天,更是狠心地把我们一家老小,从我们自己的家里,给硬生生赶了出来!”


    他捶着胸口,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模样。


    “我们现在无家可归,只能住在桥洞!我今天来,不是来闹事的!我就是想问问她,问问我这个亲姐姐!你心里还有没有一点亲情?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你把亲弟弟一家赶出家门!你把亲儿子送进大牢!谢冬梅,你这么有钱,为什么就容不下我们这些穷人?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给你丢脸了?!”


    这一番煽风点火,比李英花的哭闹更具杀伤力。


    不孝、霸占家产、嫌贫爱富、心狠手辣……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几乎要把谢冬梅当场钉死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所有的目光,或同情,或鄙夷,或愤怒,或好奇,全都聚焦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女人身上。


    风,吹动着她灰白相间的发丝。


    谢冬梅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她冷冷地扫过地上磕头的李英花,又扫过那慷慨激昂的谢建军。


    郑明成在一旁气得脸都青了,那颗金牙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捏得死紧,要不是谢冬梅一个眼神递过来,他早就冲上去把那条白布给撕了。


    就在这喧嚣的顶峰,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暴怒的时候。


    谢冬梅,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说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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