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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天理难容

作者:我有点焦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冬梅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随即恢复了平静,“你知道就好。”


    “干!”郑爱国猛地一拍大腿,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这事儿,得干!砸锅卖铁也得干!爸的念想,不能断了。”


    他像是扛上了新的使命,整个人精气神都不同了。


    “不过……”他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哼,“那金子……咱啥时候去弄?如果放家里,我这心里头,跟揣了个火炉子似的,日夜烧得慌。”


    “你当我心里不慌?”谢冬梅瞥了他一眼,“后山那棵老槐树底下,得去找陈砚君时去挖点。”


    郑爱国听得直点头,后背一层冷汗。


    “还有,”谢冬梅计划早已在心中盘算百遍,“等明安的事定了,市里再去买个院子,然后咱们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去。一次性,全挖出来。”


    她看着丈夫,目光灼灼,“卖黑市的金子你用麻袋背着,我挎着药箱跟在后头,咱俩连夜去市里,天亮到市里后直接去找陈砚君。”


    快刀斩乱麻。


    郑爱国重重地点头:“行!就这么办!我听你的!”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院子里,谢冬梅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去医馆。


    老三郑明礼跟在她身后,手里默默地拎着母亲的药箱,另一只手提着个暖水瓶。


    “妈,我跟您一块儿去。”


    就在两人准备出门时,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西厢房传来。


    郑明成打着哈欠,趿拉着布鞋,睡眼惺忪地跟了出来。


    他头发乱得像个鸡窝,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扣子还扣错了一个。


    谢冬梅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你属膏药的?一天到晚黏着。家具厂的工作真不去了?”


    “嘿嘿,”郑明成浑不在意,跑到井边用凉水胡乱抹了把脸,一咧嘴,露出一颗在晨光下格外显眼的大金牙。


    “家具厂那边我早就辞了。”


    他屁颠屁颠地跟到谢冬梅身边,一脸的讨好,“妈,我这不是寻思着,咱们家最近事儿多,我得在您跟前听候差遣嘛。”


    谢冬梅眉毛一挑,根本不吃他这套:“你要是真闲得发慌,就去找点正经活干。别一天到晚东游西逛,不务正业。”


    “哪能啊!”郑明成叫起了撞天屈,“我本来都跟周凯风那小子说好了,过两天就南下,去深市闯一闯!都说那边遍地是黄金,咱也去捡两块回来。”


    “哦?”谢冬梅有些意外。


    这小子倒不是全无打算。


    郑明成叹了口气,瞬间又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可家里这不……又是二哥又是二嫂的,乱七八糟的事儿一堆吗?我这当儿子的,哪能拍拍屁股就走人?不孝啊!”


    谢冬梅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这小子嘴里跑火车,没一句靠得住。


    她抬脚就走,权当身后跟了个嗡嗡叫的苍蝇。


    郑明礼闷不吭声地跟在母亲左侧,郑明成则嬉皮笑脸地跟在右侧,一步三晃,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流行小曲,引得早起路过的街坊邻居频频侧目。


    还没走到巷子口,一阵喧闹声就顺着风灌了过来,其中夹杂着女人高亢的哭嚎,听着分外耳熟。


    郑明成耳朵一动,脸上的嬉笑瞬间收敛,探着脖子往前面瞅:“妈,你听这动静,怎么跟二嫂似的?”


    谢冬梅脚步没停,脸色却一寸寸冷了下去。


    她当然听出来了。


    这哭腔,这调门,化成灰她都认得,就是她那个惯会撒泼演戏的二儿媳妇李英花。


    拐过巷子口,谢氏医馆门口的景象赫然映入眼帘。


    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把医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央,李英花正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条腿伸得笔直,双手拍着大腿,哭得惊天动地:“没法活了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婆婆心狠,眼睁睁把亲儿子送进派出所!我苦命的明安啊!”


    她怀里,那对龙凤胎也有样学样,扯着嗓子干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却不见一滴泪掉下来。


    而在李英花身后,更扎眼的一幕出现了。


    谢冬梅的亲弟弟谢建军,和他老婆陈金花,一人扯着一头,拉开了一条刺眼的白布横幅。上面用黑墨写着两行歪歪扭扭的大字:


    ‘黑心医生谋夺亲弟弟家产,报警抓亲儿子,简直天理难容!’


    围观的街坊邻居看见谢冬梅,像是摩西分海一般,窃窃私语着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谢医生来了……”


    “啧啧,这闹的是哪一出啊?亲弟弟和弟媳妇都找上门了。”


    “听着是为她二儿子的事,说是送亲儿子进了派出所。”


    “不能吧?谢医生看着不像那种人啊,平时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她不都挺热心的吗?”


    “那可说不准,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谢冬梅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目光直直射向场中那几个跳梁小丑。


    陈金花一见她,立马跟点了火的炮仗似的炸了,指着谢冬梅的鼻子就开骂:“谢冬梅!你还有脸出来!你看看你把明安一家逼成什么样了?还有我们一家现在无家可归都是拜你所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李英花立刻接上话茬,哭声拔高了八度,捶着地哭喊:“妈!我求求您了!您就发发善心吧!明安要是真被抓去坐牢,我们娘仨可怎么活啊!您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坐牢?”谢冬梅终于开了口,带着一丝嘲讽的冷意,“那也是他自找的。”


    这话一出,李英花和谢建军的脸色都是一僵。


    没等他们想好怎么往下接,郑明成已经蹿了出来,他那颗大金牙在晨光下闪着挑衅的光。


    “我说舅舅,舅妈,还有二嫂,你们这戏唱得可真热闹啊!”他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绕着几人走了一圈,“一大早不睡觉,跑到我家医馆门口拉白布条子,怎么着?想改行当孝子贤孙,在这儿哭丧呢?”


    “你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谢建军气得脸都紫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没大没小!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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