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爱国也不含糊,跟着一起动手。
“哐当!”
“噗嗤!”
铁铲与泥土石块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洞口封得结实,泥土里还混着不少碎石。
两人轮换着挖,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眼睫毛,涩得慌。
“冬梅,歇会儿吧,我看这也不像有啥啊,估计是我爸记错位置了。”郑爱国挖得膀子发酸,有些泄气。
“别废话!这还没到底呢,再挖挖看!”谢冬梅咬着牙,手上力道更重。
又挖了一阵,只听‘咔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断了。
紧接着,谢冬梅的铁铲往下一探,突然一空!
“通了!”她惊喜地叫道。
郑爱国也精神一振,连忙凑过去。
两人合力扒开最后一些浮土,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一股子陈腐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谢冬梅摸出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探进洞里。
洞穴并不算深,大概也就一人多高,往里延伸了几米。
而让他们呼吸都为之一滞的,是洞穴深处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几个小箱子,还有一些散落的坛坛罐罐!
谢冬梅率先爬了进去,郑爱国紧随其后。
“我的老天爷!”当谢冬梅撬开第一个箱子的搭扣,映入眼帘的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砖时,饶是她两世为人,心跳也漏了半拍!
郑爱国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嘴唇翕动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谢冬梅又接连打开了另外几个箱子。
一个箱子里是光彩夺目的各色珠宝玉器,在烛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一个箱子里是则是保存完好大洋,齐齐整整的看着俩人。
“冬……冬梅……”郑爱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这……这……爹当年跟我提过一嘴,我一直以为就是几块大洋,顶多……顶多一小块金子……没想到……没想到有这么多!”
他猛地蹲下身,双手抱住了头:“我的爸啊!这么多金疙瘩!那我从小吃的那些苦,挨的那些饿……算个啥啊!”
他这辈子,从记事起就在挨饿,他爹娘勒紧裤腰带供他念了几年书,可家里依旧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独生子?
在那个年月,独生子跟别人家孩子比,也就是少个人抢那半碗糠咽菜罢了,穷,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也就他说想娶谢冬梅时,他爹娘不知道哪里拿出了非常丰厚的彩礼抢婚,毕竟当时排队想娶谢冬梅的人可是从巷头排到巷尾,那可是谢氏医馆继承人且模样也是一等一的……
谢冬梅看着抱头的郑爱国淡淡开口:“算你命大!你就不想想,你爹为啥宁愿全家啃窝头喝米汤,也不动这些东西?”
郑爱国猛地一抬头,浑浊的泪眼里闪过一丝清明。
是啊,为啥?
他爹不是傻子!
在那个年月,家里突然冒出这么多金银财宝,那不是过日子,那是催命符!
被人知道了,举报上去轻则充公,重则……
他不敢想。
郑爱国抹了把脸,“爹是怕招祸啊!那时候,谁家不是穷得叮当响,咱家要是突然阔了,那还不被人戳脊梁骨,被人惦记死?”
谢冬梅点点头,自己老伴总算回过神来了。
她弯腰,又去查看那几个坛坛罐罐。
“嚯,还是陈年老酒!”谢冬梅眼睛一亮。
又检查另外几个,大多是酒,只有一个大肚坛子里,用棉布细细包裹着一对青花瓷瓶,釉色温润胎骨细腻,一看就不是凡品。
郑爱国凑过来看了一眼,咂咂嘴:“这瓶子也值钱?”
在他眼里,这些瓶瓶罐罐远不如那黄澄澄的金子来得实在。
“比你那金疙瘩还不好找。”谢冬梅小心翼翼地把瓷瓶重新包好,放回坛子。
这些东西,以后都是底气。
郑爱国看着满地的金银珠宝,又看看谢冬梅,搓着手:“冬梅,那……那这些东西,咋办?总不能一直埋这儿吧?万一哪天被人刨了去……”
他现在是看哪儿都觉得不安全,生怕这财露了白。
“急什么。这些东西见不得光。咱们得分批处理。”她指着一箱金条,
“今儿个,我们先弄一块金砖出来,找个隐蔽的地方熔了换成钱。有了钱咱们先去偷偷买个带院子的旧四合院。”
“买房子?”郑爱国一愣。
“对,买房子!”谢冬梅斩钉截铁,“把剩下的这些连箱子带坛子,全都严严实实地埋到新房子的地底下!谁也想不到,谁也找不到!”
郑爱国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婆娘这脑子转得也太快了!
他用力点点头:“行!就照你说的办!冬梅,还是你脑子灵光!”
谢冬梅斜睨他一眼,语气严肃起来:“爱国,我可警告你,这事儿从今往后除了你我,天知地知,连你亲儿子亲闺女,一个字都不能露!听见了没?”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这可是咱们俩以后养老的钱,保命的钱!”
郑爱国连忙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冬梅你放心,这事儿烂在我肚子里!”
他知道这事的轻重,这要是传出去,郑家非得让人给拆了不可。
谢冬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郑爱国憨厚地应着,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似的,咚咚直跳。
他看着谢冬梅沉静果决的侧脸,在手电筒摇曳的光影下,显得有些陌生,又有些……高深莫测。
他忍不住小声嘀咕:“冬梅,你……你咋跟换了个人似的?这些道道,你都是从哪儿琢磨出来的?”
他以前的婆娘虽然也厉害,但更多的是管家理事的精明,哪像现在连这种挖宝藏藏金银的事儿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倒像是早就知道这儿有东西,也早就想好了后路似的。
夜风带着山林的凉意,吹得人汗毛直竖。
郑爱国那句‘你咋跟换了个人似的’,像根小刺儿,扎在谢冬梅心尖上。
她多想和他摊牌:“老娘是阎王殿里爬出来的!”
可这话说了,郑爱国这榆木脑袋能信?
不把她当成山上的‘脏东西’附身了才怪!
到时候别说发财,先得被他拉着找跳大神的驱邪。
谢冬梅眼皮一掀,瞥了郑爱国一眼:“咋?以前觉得你婆娘太好拿捏,现在脑子活泛点儿,不习惯了?”
她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爱国,我想活明白点儿不行啊?”
一番话说得郑爱国哑口无言,他挠了挠后脑勺,憨声道:“行,咋不行!只要你好好的,比啥都强。”
他媳妇这份厉害也是为了这个家。
这么一想,心里那点儿怪异感也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