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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心里有数

作者:我有点焦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来了?”郑爱国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旧围裙,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从灶披间出来,额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郑爱国的作息是雷打不动的,每天都是这个点儿做好晚饭。


    “嗯,饿死了!”谢冬梅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轻快。她快步走到水缸边,舀了瓢水,仔仔细细地洗了手。


    饭菜很快摆上了桌,一大盆喷香的白米饭,一盘蒜蓉炒青菜,一盘家常豆腐,还有一碗飘着葱花的鸡蛋酱。


    都是些家常菜,但在谢冬梅眼里,却比山珍海味还要诱人。


    她也不客气,拿起搪瓷大碗,先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冒尖的饭,夹起一块豆腐就往嘴里送。豆腐嫩滑,带着豆子特有的香气,混着鸡蛋酱的咸鲜,简直是人间美味。


    谢冬梅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腮帮子撑得鼓鼓的,眼睛却还盯着盆里的饭菜。


    郑爱国和郑明礼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谢冬梅。


    很快,第一碗饭见了底。谢冬梅意犹未尽,又盛了满满一大碗。


    郑明成从武侠小说的江湖恩怨中抬起头,瞅见他妈这食欲,也愣了一下,“妈,您今儿个胃口不错啊?”


    谢冬梅没理他,继续埋头苦干。


    当谢冬梅放下空了的第二碗,又毫不犹豫地伸向饭盆,打算盛第三碗时,屋里的三个男人都停下了筷子。


    爷仨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带着点儿不可思议。要知道,谢冬梅平时吃饭,顶多也就一碗,今天这是怎么了?


    郑爱国冲着郑明礼挤眉弄眼,嘴巴无声地动了动:“你妈下午干啥了?咋饿成这样?”


    那意思是问,是不是在医馆累狠了,还是受啥刺激了?


    郑明礼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老四郑明成眼巴巴地瞅着空了一大半的饭盆,刚想伸手再来一碗,毕竟他也正是能吃的年纪,下午看书也耗费了不少‘脑力’。


    “啪!”郑爱国一筷子敲在桌沿上,眼睛瞪着郑明成,带着无声的警告。


    那眼神明晃晃地写着:你妈累一天了,你个大小伙子就知道吃!少吃一口能饿死你?


    郑明成脖子一缩,悻悻地放下碗筷,狠狠咽了口唾沫。


    他看着谢冬梅碗里剩下的小半碗饭,馋虫直往上拱,心想今儿个他妈是怎么了,比他还能吃!


    得,今儿这饭是蹭不着了。


    他眼珠子一转,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爸,妈,三哥,我出去溜达溜达,找周凯风唠唠嗑!”


    周凯风是郑明成的狐朋狗友,也是周凤君的亲弟弟,是和郑明成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关系。


    说完,不等谢冬梅发话,郑明成就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谢冬梅瞥了一眼他仓皇逃窜的背影,嘴角撇了撇也没拦着。这小子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就知道往外跑。


    郑明礼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碗筷,小心翼翼地捧起下午谢冬梅给他的那几本宝贝医书,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谢冬梅和郑爱国说:“爸,妈,我……我回屋看书去了。”


    谢冬梅看着三儿子那股子钻研劲儿,欣慰地点点头:“去吧,有不懂的就记下来,明天问我。”


    “哎!”郑明礼应了一声,如获至宝般抱着医书,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那间简陋的小屋,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堂屋里,只剩下谢冬梅和郑爱国夫妻俩。


    郑爱国看着自家婆娘风卷残云般干掉三大碗饭,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顿时被一种莫名的踏实填满了。


    他放下碗筷,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兮兮地开口:“冬梅,你让我盯着的事儿,我办妥了!”


    谢冬梅撂下碗,擦了擦嘴,挑眉看他:“哦?说说。”


    “我趁着那姓李的孙子不在,把他办公室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本子、单子,一股脑儿全兜出来,当着王厂长的面,全塞他柜子里锁起来了!”郑爱国比划着,脸上带着几分邀功的兴奋,“王厂长说了,这事儿他会找信得过的人好好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蛀虫!”


    谢冬梅满意地点点头,这老实人,办事儿倒是利索。她拍了拍郑爱国的胳膊:“干得不错,爱国。”


    郑爱国憨厚地笑了笑,他心里越发觉得自家婆娘变得……更厉害,也更让人安心了。


    谢冬梅看着窗外渐渐浓稠的夜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压低声音道:“爱国,吃饱了没?吃饱了咱们去山上挖古董。”


    “现在上山?这黑灯瞎火的……”郑爱国倒是不怕,他从小在山里长大,他怕谢冬梅不习惯,毕竟谢冬梅采药都是早上采。


    “别管那么多,带上家伙走!”谢冬梅起身,从墙角抄起一把磨得锃亮的铁铲,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厚实的帆布包。


    郑爱国虽默默拿起另一把铁锹,拿起两个手电筒跟在谢冬梅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借着稀疏的星光和朦胧的月色,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摸去。


    夜里的山路比白天难走多了,坑坑洼洼,时不时还有石子硌脚。


    郑爱国毕竟是男人,体力好些,走在前面拨开挡路的树枝,谢冬梅紧随其后。


    “冬梅,你慢点儿,这黑咕隆咚的,别摔着。”郑爱国不时回头叮嘱,声音里带着关切。


    “放心,我心里有数。”谢冬梅应着,脚下却丝毫不停。


    她这身体虽然是四十二岁,但灵魂里的经验和韧劲儿,可不是郑爱国能比的。


    饶是如此,等他们翻过两个山头朝着记忆中那片槐树林子深处走去时,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汗湿了衣衫。


    “冬梅……就在这!”郑爱国扶着一棵树干,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他指着不远处一棵格外粗壮的老槐树,那树冠在夜色中像一把撑开的巨伞:“就那儿!那树底下有个洞,被土埋着!”


    谢冬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她走到老槐树下,借着微弱的光线,果然看到树根旁有一处土质与其他地方不太一样,微微有些下陷,上面还长着些杂草。


    “就是这儿!挖!”谢冬梅一声令下,率先抡起铁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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