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洛春霄微微颔首。
说话的正是洛春霄寝殿管事侍女,姝姝,原身是仓鼠,极细心,精明伶俐。
见小殿下回来,她机灵的朝着门外看了看,又瞧了一眼小包子。
小包子眯眼摇了摇头。
意思是,没带回王妃。
姝姝肩膀一塌,明显很失望。
洛春霄坐在寝殿的碎金椅之上,指尖摸到椅子把手的龙纹,冷硬冰凉。
一种莫名的空寂思绪萦绕心头,仿若少了什么一般,一切在他眼里再次冰冷下来。
他俊逸的眉目也淡漠了几分。
姝姝和小包子对看了一眼,从未见过如此落寞的小殿下。
姝姝也不敢多言,安静端上了茶。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浑厚如冷玉的嗓音,
“阿霄,你总算是回来了。”
妖皇从门外不疾不徐的端然之姿走了进来。
妖皇一身金色龙纹华服,头戴金色华冠,本身他亦是金龙,让人看着格外的金光熠熠。
他身形高挑,容貌俊逸,仿若成熟了许多的洛春霄,眼底因总是床榻多修炼,带着几分乌青。
举手投足之间,一股游刃有余的皇家气度,醇厚稳重。
仿若洛春霄几百年后,大致也是如此。
洛春霄有些意外,立刻起身,双手在前行礼,
“父皇。”
一般来说,他父皇有空的时候,并不多。
除了几天的上朝,或者是重大事件,通常是不会出寝殿的。
而他的母后,他更是很少见到。
小包子和姝姝在一旁跪拜礼。
“都起来吧。”妖皇微微抬手示意。
跟随的宫人和侍卫等在了外面,以免人多打扰父子相聚。
姝姝上了茶,茶香挡不住两人的龙涎香飘散在空气里。
熏香都省了。
妖皇拿起茶盏,眼眸带着爱子的宠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洛春霄.
“阿霄啊,这都半年了,你母后想你想的都睡不着。”
洛春霄微微眯了眯眼睛,母后是因为想他睡不着的吗?
之前也就算了,今日刚好碰到洛春霄心情欠佳,不由得长出口气说道,
“父皇,母后为何睡不着,您心里真的没数吗?”
......
妖皇微噙笑意的眸光一忖,跳出了几分打趣的玩味。
这孩子心绪不佳啊。
他仔细探查了下,发觉洛春霄的气息竟然变了。
难道这孩子有道侣了?
倒是极少看到这般有趣的小龙了。
自从洛春霄成年后,就一副冷冷的样子。
他目光看向一旁的小包子,对方对他垂了垂脑袋,意思是一言难尽啊。
姝姝则是在一旁眼睛提溜转,就怕这妖皇又说出什么来。
妖皇端起茶盏,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喝了一口茶,慵懒的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朕听说你去抓王妃了?可抓到了?”
这目前是妖皇最为上心的了,他来也是为了问这个。
一旁的小包子,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洛春霄的脸色瞬间难看,眸光冷的能将周围一切冻僵。
是啊,他当初是这么回父皇的,现在也是无话可说。
洛春霄眸色暗了一瞬,手心微微攥起。
知子莫若父。
妖皇知道,他们一族动心后的专情。
太容易被情所困了,所以,他从小一直教导他,把人锁起来就好了。
妖皇眸色一闪,还有他儿子抢不到的人,他倒是好奇了。
他再次开口,又相当于给了洛春霄二杀的一问,
“究竟是何人?竟然带不回来?你不会是看上了苍玄尊主的儿子吧?叫什么来着?对,苍玄澈。”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洛春霄脸色又透出几分锋利。
“嗯,看样子不是,不是就好。”
此时,妖皇神色随即冷沉下来,
“苍玄辰还真是,越来越不会做人了。”
洛春霄垂眸,显出几分郁郁。
他的伤口又没来由的疼起来,他想起霁羡宁赶他走的样子。
心难受的发酸。
“好了,刚回来,你休憩吧,为父先回去了。”妖皇起身,气度从容走了出去。
“本殿下不用晚膳,都忙去吧。”
洛春霄冷声说罢,站起身往内院后庭走去,那里有碧瑶池温泉。
碧瑶池占地很大,足有半个山头,几乎占据了半个后庭院落,外部有结界,旁人无法入内。
大概是因为龙喜潜水,因此,温泉就必不可少,做为极为宠爱道侣的龙族,用处更是多了。
妖皇寝殿后的温泉汤池,比洛春霄的还要大。
走过一道回廊,温泉的氤氲水汽弥漫在四周。
洛春霄脱去外衫,温热包裹感漫过小腿,随即走进碧瑶池。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霁羡宁,那晚他抱着他,在温泉之中。
他的心再次拧的疼,肩膀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因泡水而发白。
洛春霄想起霁羡宁之前对他的嘱咐,伤口不能泡水。
可是现在,却刺了他一剑。
也不知是水汽太热,或是其它,洛春霄的眼底腾起温热酸楚。
想想自己还真是可笑至极,还以为他真的会喜欢他。
他眼底的柔光寸寸转为幽寒。
他伸手入池,掌心拢起一汪水,冷然看着水穿过指缝流走,瞬间一道灵力将水困在了掌心之中。
温泉氤氲水汽中,曾经那般目下无尘的霜华小殿下,落寞而立。
苍玄宗门。
妖族的小殿下回了妖族,如此劲爆消息,霁羡宁一路上听着弟子们议论着。
他回去了,他心里想着。
虽然心里有莫名酸楚,但也同时松了口气。
这段时日,他每天提心吊胆,最怕半夜起来,又看到受伤的洛春霄。
他在自己的宫中,定然要比在这里安全的多。
刚跨进魄澜峰,小团子就迎了过来,眼圈有些红。
这个年龄的孩子,最是不喜分离。
“洛小殿下他还回来吗?”团子快十岁了,这半年个子又长高了一个头。
“他是妖族殿下,早晚都是要回去的。”霁羡宁轻轻拍了拍团子的头,轻笑说道。
苏恣书一手持书,一手负在身后说道:
“小师弟,古人有云,人有悲欢离合..”
“大师兄,我饿了。”霁羡宁打断说道。
不是他不礼貌,如果继续让大师兄说下去,那太阳都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