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仿若突然之间脱力一般的,无法抵御招式的连连退后。
方才两人还旗鼓相当,一瞬间局势突变。
几招下来,殷乌殇占了上风,他的眼眸得意而阴戾,依然招招朝着霁澜要害而去。
他的剑风激荡着气流,杀气十足,狂涛巨浪一般喷薄而出,头发也随之凌乱狂舞。
下一瞬间,毫无征兆的,霁澜的唇角喷出血来。
霁峰主在激动的时候喷血,本也就不稀奇了。
只是,那唇角残留的血迹,是灰褐色的。
他一手抹着唇角的血,一手作势去挡殷乌殇刺过来的一剑,寒芒刺目,无暇顾及。
台下人惊呼。
这样的一剑,霁峰主八成凶多吉少了。
殷乌殇的嘴角勾起无人察觉的弧度。
终于他要死在自己的剑下了。
一股快意涌上心头。
殷乌殇对于霁澜的恨意,是刻在骨子里的,让他这些年寝食难安。
他坚信,殷鸿泰就是被他害死的。
一定是他糊涂,用错了药,害死了他寄予厚望的儿子。
失去儿子的痛,几乎无人能理解。
尤其是在寿命漫长的修真族。
留给殷乌殇的,是长长久久的痛苦。
刹那之间,他思绪回笼,剑已经到了霁澜的面前。
下一瞬间,只听到一声脆响,金光乍现,他的剑竟被拦了下来,来人竟是洛春霄。
苍玄宗比武,大忌是有场外人介入其中。
这怎么可能?
苍玄宗主此时也在场,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殷乌殇收回剑,直指地面,眸色凛寒。
不过转念想,拦他的人是洛小殿下。
哼...
那个一心拉拢妖族的尊主,自然是没有拦着的。
在场的也没人敢拦着洛春霄。
果然,洛春霄入了魄澜峰,终是他棋差一招。
“洛小殿下,此为何意?”殷乌殇语气压着怒火问道。
“霁峰主中毒了,殷峰主不会没看出来吧?”
洛春霄清冷眸光微闪,低沉声音磁性而润雅。
矜贵而震慑人心。
殷乌殇眸光中的震惊,一闪即逝。
随即他又恢复了沉稳低冷,微微挺了挺身形,喉间发出低哑的哼笑:
“洛小殿下有所不知,什么中毒?他经常吐血,博人眼球罢了。”
“不如殷峰主也吐几口,博一下眼球?”霁羡宁已经在场地中了,站在了霁澜的身侧,扶着霁澜的手。
“霁峰主是因为研制解药,尝尽百草所致。”有弟子实在不服气,鼓起勇气说道。
其余弟子顿时没了声音。
“怎么?何时小辈可以这般说话了?”殷乌殇瞥了霁羡宁一眼道。
“难道身为峰主,就可以罔顾事实吗?”洛春霄微微扬眸说道。
他在皇宫长大,天天对付那些大臣们,倚老卖老,已然怼习惯了。
“中毒?可是真的?敢在本尊眼皮底下下毒?”苍玄辰此时从那边的台子上,纵身飞跃了过来。
“聂长老。”他低沉的声音压着威然的怒气。
他最不喜的就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了。
既然是比试,就该是正大光明的。
聂长老纵身而落,从身上拿出半个手掌大小的罗盘,放在了殷峰主的手腕处。
上面的指针动了动。
“果然中了毒。”聂长老拍了拍霁澜的肩膀,望了一旁的霁羡宁一眼。
霁羡宁连忙从灵物袋里,拿出了几粒解毒丹药给了霁澜。
霁澜眸色敛着,仰头吃下后,面色缓和了很多。
“他中毒,也是他平日里的仇人太多,得了报应,难道这样,就要终止比武了吗?”殷乌殇将剑回鞘,面无表情说道。
“那如果我说,这毒,是你下的,那又如何?”霁羡宁从容自若的缓缓说道。
“你胡说!简直就是血口喷人。”殷乌殇一甩袖子,恼羞成怒。
反派都是这样的。
霁羡宁心下想着,竟然动作都一样的。
“霁羡宁,你说这话,可有何依据?”
聂长老在一旁捋了捋胡子,问道。
苍玄澈在不远的地方看着霁羡宁,放在腿上的手指微曲。
擂台下的任真,神色肃然,背在身后的手,摩挲着玉笛,暗自担心。
霁羡宁眸色淡然而灼亮,目光落在了殷乌殇手里的剑上,
“你的毒很是巧妙,就在你手里的剑上。”
殷乌殇忽而笑出了声,半晌后,这才止住了笑声。
“笑话,即使我下毒,怎会如此愚钝?在自己的剑上下毒,再说了,霁澜身上并无伤口,何来是我剑上之毒。”
“拿去,随便查。”他递出手里的剑。
众弟子也是一阵唏嘘。
再怎么如何,也不会做的这般明显啊。
“是音律诱发的毒药,一种极少有人知道的方法。”霁羡宁沉稳说道。
殷乌殇的身形僵在了原地。
霁羡宁原本不知道,为何原书之中,霁澜会那么轻易的输给了殷乌殇。
他在台下,已然做好了随时救人的准备。
可看两人的缠斗,修为和招式均不相上下,他就觉得事有蹊跷。
外加上殷乌殇的为人,极其的阴险毒辣。
就在刚刚,他听到了那声极不寻常的剑鸣声。
场外的他们,难免心脉波动,更何况是场内的霁澜。
他让系统扫描了霁澜身体的情况,血液流速增加了十倍。
这一声剑的嗡鸣,震出了霁澜体内原本沉寂的毒素,也就间接的让霁澜中毒了。
霁澜吐血,众人都以为正常。
如此阴毒的手段,实在是防不胜防。
“哼,霁小公子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
“想查殷峰主手中剑的出处,并不难,能发出如此大的剑鸣声,在锻造的时候,一定是工艺不同的。”此时任真在台下说道。
今天殷乌殇所拿的剑,并不是他常用的佩剑。
而且,他手里的这把剑,要比寻常的剑,剑身要更宽些,看着也更重一些。
否则无法发出如此大的剑鸣声的。
“哼,就算是剑鸣声大,我也不知会如此。”
殷乌殇眼见着,此事是瞒不住了,故意说道。
他万万没想到,这样隐晦的事,霁羡宁竟然都能想到。
这也实在是天不助他。
霁羡宁抬手按了按眉心。
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阳谋啊。
“那么久了,殷峰主,这又是何必呢。”
是非黑白,苍玄辰也是看的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