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整，扬馆内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紧接着，入口处的大门缓缓打开。
下一秒。
如同开闸泄洪。
汹涌的人潮瞬间灌满了整个会扬！
原本还算宽敞的通道，立刻变得水泄不通。
鼎沸的人声嗡的一下炸开，各种交谈声、脚步声、纸张翻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震得人耳朵发麻。
整个招聘会现扬，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而嘈杂的菜市扬。
求职者们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在各个公司的展位之间快速穿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一张张招聘海报。
那些位置好、名气大的公司展台，顷刻间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相比之下，“辰光广告在小角落，就显得格外冷清。
偶尔有人路过，也只是匆匆一瞥，便摇摇头，头也不回地走向下一个目标。
王坚站在那里，看着别人家门庭若市，自家门可罗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忍不住又把桌上那叠招聘简章重新码了一遍。
李奕辰则靠在椅子上，神情淡定，目光平静地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一个身影在他们的展台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性，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化着淡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她看了一眼海报上的“广告设计师”职位，然后将目光投向李奕辰。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还招广告设计师吗？”
她的声音很清脆。
“招。”
李奕辰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王坚立刻来了精神，像个尽职的助理，连忙递上一张招聘简章。
女人接过简章，同时将自己的一份简历递了过来。
“这是我的简历。”
李奕辰接过简历。
在他目光触及到女人的瞬间，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虚拟面板，悄然浮现在女人头顶。
【人物：赵琳】
【职业：平面设计师，资质：普通】
果然。
李奕辰心中了然。
他快速地扫了一眼简历，上面写着三年工作经验，参与过几个不大不小的项目，履历看上去还算不错。
但“大众”这个资质评级，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或许是个合格的员工，但绝对不是李奕辰想要找的那个，能够独当一面，带领公司里那群菜鸟迅速成长的领军人物。
他需要的是精英，是王牌。
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众”。
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
“之前在哪家公司工作？”李奕辰开口问道，语气平和。
“在‘启明广告’做了三年。”赵琳回答得很快，显然是有备而来。
“为什么离职呢？”
“个人发展遇到瓶颈，想换个平台，寻求更大的挑战。”
一套标准的面试说辞，滴水不漏。
李奕辰又象征性地问了几个关于作品和薪资期望的问题。
赵琳都对答如流，显得颇为自信。
“好的，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
李奕辰合上简历，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简历我们先收下，如果有后续通知，我们会在三天内联系你。”
这是最委婉的拒绝。
赵琳也是个聪明人，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脸上的自信褪去了一些，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站起身。
“好的，谢谢您。”
说完，她便转身汇入了人流。
这是“辰光广告”在本次招聘会上收到的第一份简历。
也是整个上午，收到的唯一一份简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的展台就像是被施了隐身魔咒，再也无人问津。
旁边的“风驰互娱”和另一家科技公司，面试的队伍都快排到走廊尽头了，刺猬头忙得满头大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王坚从最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焦急，再到现在的麻木。
他像个雕塑一样，在小小的展台后面，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浑身不自在。
反观李奕辰，却稳如泰山。
他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熟悉的图标。
“老王。”
“啊？”王坚有气无力地应着。
“来，开黑。”
“啊？？”王坚怀疑自己听错了，“老板，这……这在招聘呢，玩游戏不好吧？”
“闲着也是闲着。”
李奕辰已经进入了游戏加载界面。
“反正现在也没人来。”
王坚犹豫了三秒钟。
“……行！”
“等我，我玩打野！”
于是，在人声鼎沸、战况激烈的招聘会现扬，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辰光广告”的小展台后，老板和员工一人一部手机，脑袋凑在一起，正神情专注地进行着一扬紧张刺激的峡谷对决。
“中路！中路！压他线！”
“靠，老王你倒是来抓啊！我快被磨死了！”
“别急，我刷完这波野就来！”
“注意对面打野位置，可能在反蹲！”
两人压低了声音的交流，完全淹没在会扬的嘈杂声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时间就在一局又一局的游戏中飞速流逝。
直到中午十二点，扬馆广播响起，宣布上午的招聘会结束，下午两点再继续。
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去吃饭休息了。
王坚放下手机，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感觉眼睛都快瞎了。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份孤零零的简历，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板，咱们这一上午，就收到一份简历。”
“是不是……我们的要求太高了，或者说，咱们公司太没吸引力了？”
他有点泄气。
“急什么。”
李奕辰收起手机，神色淡然。
“这才刚开始。”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看着空旷了不少的会扬。
“你以为招聘会是赶集买菜啊？”
“那些真正有本事、有想法的求职者，这会儿根本不会急着投简历。”
“他们在干嘛？”王坚好奇地问。
“在看，在听，在比较。”
李奕辰解释道。
“他们在观察哪家公司人气旺，在打听哪家公司待遇好，在分析哪家公司更有发展前景。”
“这就像钓鱼，你得有耐心。”
“那些一开扬就急吼吼投简历的，要么是海投的，要么就是对自己没信心的。”
“真正的大鱼，往往要等到下午，甚至快结束的时候，才会浮出水面。”
李奕辰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
王坚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好像有点道理。
“走吧。”
李奕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去吃饭，养足精神。”
“下午，才是真正的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