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破产？我一盘地三鲜起死回生》 第1章 取消餐补？！ 李奕辰靠在老板椅上，双腿交叠架在办公桌上。 手里百无聊赖地转着一支笔，眼睛却死死盯着桌上的电脑屏幕。 他叹了口气。 接手这家公司已经一个星期了，他到现在还没完全接受自己穿越了的现实。 上辈子正在累死累活当牛马呢。 眼睛一闭一睁，就成了这个同样叫李奕辰的人。 一个为了虚无缥缈的创业梦，卖车卖房，欠了一屁股债，开了这么一家半死不活的广告公司。 “叮咚。” 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屏幕亮起。 是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通知。 李奕辰懒洋洋地伸手拿过手机，解锁，点开。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xxxx的公司账户于x月x日支出办公区物业费xxx元，当前账户余额：48,888.88元。】 “……” 李奕辰脸上的悠闲瞬间凝固。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椅子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 四万八？ 就剩四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八毛八？ 他揉了揉眼睛，把那个数字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没错。 就是四万八。 李奕辰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 他颤抖着手指点开银行APP，查询起了详细的账户流水。 办公室租金，一个月三万。 水电网费，一个月三千。 物业费，一个月两万三。 还有……员工工资。 他看着员工列表里那十几个名字，再心算了一下每个月的工资总额…… 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数字浮现在脑海里。 每个月光是硬性支出就要十几万，可公司这个月的业务流水……是零。 这公司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李奕辰的脑海里涌现出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 原身为了维持公司的运转，不仅把父母留下的房子和车子都卖了，甚至还借遍了亲朋好友。 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下个月就要支付的员工工资。 别说工资了，账上这四万八，连给员工们缴社保都不够。 要是现在宣布公司倒闭…… 那笔天文数字般的遣散费，能直接把他送上天台。 这哪里是创业公司老板，这分明就是负债累累的老赖啊！ 怎么办？ 怎么办？ 李奕辰的大脑飞速运转。 开源？别想了，就公司现在这几个歪瓜裂枣做的策划案，能拉来客户就有鬼了。 那就只能……节流！ 他重新拿起手机，目光落在了那一条条支出记录上。 租金、水电、物业，这些都是硬性支出，一分钱都少不了。 工资？更不能动，这是底线。 他的视线往下划，最终，定格在了一个不起眼的条目上。 【午餐补贴】。 每人每天三十块，一个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要是能把这笔钱省下来…… 一个大胆的念头，从李奕辰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取消餐补，由他，公司老板，亲自下厨，给员工做午饭。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一来，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餐补给省了。 二来，自己做饭，成本可比发补贴低太多了。 三来嘛……还能落个“体恤下属”的好名声不是？ 简直完美！ 李奕辰越想越觉得靠谱，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全体成员，通知一件事情。】 【考虑到公司最近的经营状况以及为了让大家吃的更健康，经研究决定，从明天开始，公司将取消午餐补贴。】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给员工们一个缓冲的时间。 然后，敲下了关键的一行。 【但是！】 【从明天起，大家的午饭，我包了！】 【没错，你们的老板，亲自下厨，给大家做饭！】 消息发送成功。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李奕辰甚至能想象到大办公区里，那十几号员工看到消息时，脸上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大概过了十几秒。 公司大办公区里，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我没看错吧？老板说啥？” “取消餐补？然后他给我们做饭？” “他疯了还是我疯了？他会做饭吗？别到时候给我们吃黑暗料理！” “这不就是变相克扣福利吗！本来钱就少，现在连午饭钱都要省？这公司还能待？” “我要辞职！马上就辞！” 抱怨声，质疑声，此起彼伏。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错愕和愤怒。 压抑的怒火在空气中弥漫，整个办公区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公司唯一还算镇定的元老员工，陆宇，举着手机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老板……您……您这是认真的？” 他把手机屏幕递到李奕辰面前。 “群里……已经炸了。” “大家情绪都很激动，都觉得您这是在变相降福利，好几个同事都嚷嚷着要辞职了。” “辞职？” 李奕辰抬眼皮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得没有波澜。 “让他们辞。” “反正现在辞职，我也发不起遣散费。” “……” 陆宇被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老板肯定是受刺激太大，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哪个老板会把“我发不起遣散费”这种话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啊！ 李奕辰没理会他脸上世界末日般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行了，别管他们怎么想。” “你现在，马上去帮我办几件事。” 陆宇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老板您说。” “第一，统计一下明天确定来公司吃饭的人数。” “第二，去楼下超市，帮我买点最基础的厨房用品。” “一口炒锅，一个汤锅，一把菜刀，一块砧板，再来点碗筷就行。”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李奕辰顿了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吩咐道：“去菜市扬，给我买菜。” 陆宇愣了一下：“买……买什么菜？” “记住，只要素的，不要荤的。” 李奕辰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什么土豆、白菜、番茄，什么便宜买什么，多买点。” “先应付几天再说。” 陆宇张了张嘴，彻底懵了。 完了。 老板不仅疯了，还打算带着大家一起……吃糠咽菜了。 第2章 自己真的行吗？ 李奕辰独自一人坐在老板椅上，看着微信群里依旧在闪烁的“99+”消息。 头一次对自己冲动的决定产生了一丝动摇。 自己真的行吗？ 就凭那点大学里煮泡面、做蛋炒饭的三脚猫功夫，去给一群被外卖养刁了嘴的员工做饭？ 还是纯素的。 这不叫体恤下属，这叫公开处刑。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脑子里一团乱麻。 土豆能干嘛？醋溜土豆丝？炒土豆片？ 白菜呢？清炒白菜？醋溜白菜？ 番茄……番茄炒蛋？不对，蛋也算荤腥，超预算了！ 李奕辰越想越绝望，感觉自己挖了个天坑，亲手把公司和自己都给埋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甚至开始盘算公司破产清算流程的时候。 “叮！” 一道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烹饪求生欲，【厨神系统】已激活，正在绑定……” 李奕辰一个激灵，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惊恐地环顾四周。 “谁？谁在说话？”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中央空调在嘶嘶地送着冷风。 幻听了？ “绑定成功！” “欢迎宿主，李奕辰。本系统致力于将宿主培养成宇宙第一厨神。” “上可烹龙肝凤髓，下可调油盐酱醋，万物皆可为食，化腐朽为神奇！”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清晰无比，直接在他脑内成像。 李奕辰这下确定了，不是幻觉！ 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是真的！ 作为一个饱读网络文学的青年，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系统！ 难道我李奕辰，时来运转，要逆风翻盘了？ “新手任务发布：‘临危受命的午餐’。” “任务内容：利用现有食材，为公司员工制作一顿美味的素食午餐。” “任务要求：征服员工的味蕾，挽留至少半数以上的在职员工。” “任务奖励：现金十万元。” “任务失败：系统将自动解绑，宿主公司即刻破产。” …… 十万元！ 李奕辰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这笔钱，对于现在负债累累、濒临破产的他来说，不亚于救命稻草！ 反正公司本来也离破产不远了，失败了无非是回到原点。 可要是成功了…… 那可就是十万块啊！ 李奕辰握紧拳头，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陆宇提着大包小包，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走了进来。 “老板……都，都买回来了。” 他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 一口崭新的铁锅，一个不锈钢汤锅，一把看起来就很廉价的菜刀，还有一块塑料砧板和一摞一次性碗筷。 另一边，是几个塑料袋，装着土豆、茄子、青椒、豆腐，还有几根胡萝卜和几根孤零零的葱。 “老板，菜市扬的菜贩子说，这些是今天最新鲜也最便宜的了。” 陆宇有气无力地汇报着，“群里……刚刚又有两个人说要辞职，加上之前的，已经快一半了。” 他抬起头，想从老板脸上看到一丝悔意。 然而，并没有。 李奕辰只是扫了一眼地上的食材，非但没有愁眉苦脸，反而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够了，绰绰有余。” 他心中默念：“系统，就这些东西，能做什么？” “菜单规划中……” “推荐菜单：地三鲜，素炒胡萝卜丝，酸辣汤。” “食谱已载入宿主记忆，相关烹饪技巧已临时赋予。” 瞬间，无数关于这三道菜的知识和技巧涌入李奕辰的脑海。 从如何切土豆滚刀块，到茄子怎样处理不吸油，再到酸辣汤的黄金酸辣比例。 所有细节都清晰得如同他亲手做过千百遍。 “陆宇，把东西拿到茶水间。” 李奕辰挽起袖子，大步流星地走向公司那个简陋的茶水间。 陆宇愣在原地，看着老板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彻底凌乱了。 完了，老板这是破罐子破摔，打算给大家来一顿断头饭吗？ 茶水间很小，只有一个洗手池和一个电磁炉。 李奕辰熟练地拆开新锅的包装，简单冲洗了一下。 然后，他拿起了那把廉价的菜刀和一块土豆。 “咚咚咚咚……” 一连串密集而富有节奏的切菜声，突然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 起初，没人注意。 但那声音持续不断，清脆利落，完全不像是一个厨房新手能发出的动静。 大办公区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正在偷偷浏览招聘网站的男生——周子昂，忍不住摘下耳机，疑惑地看向声音来源。 “什么动静？装修呢？”他小声嘀咕。 “好像……是老板在切菜？”旁边工位的女同事也不确定地说道。 话音刚落。 “滋啦——” 一声热油爆开的声响，紧接着，一股浓郁到极致的蒜香味，瞬间从茶水间的门缝里钻了出来，霸道地侵占了整个办公区的空气。 这味道…… 好香！ 所有正在摸鱼、抱怨、写辞职信的员工，鼻子都不约而同地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蒜香之中，又混合进了酱油被高温激发的醇厚酱香，以及某种蔬菜过油后产生的独特焦香。 几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蛮不讲理的，能瞬间勾起人最原始食欲的香气。 “咕噜。” 不知是谁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周子昂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离职申请”四个字。 可他的魂儿，已经被那股味道勾走了。 “我靠……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他不是只买了一堆土豆白菜吗？怎么能搞出这么香的味道？” “幻觉，一定是幻觉！这是资本家腐蚀我们革命意志的糖衣炮弹！” 一个员工嘴上说得义正言辞，眼睛却忍不住往茶水间方向瞟。 原本弥漫着愤怒和绝望的办公室，此刻，被一股奇异的香味彻底笼罩。 饥饿感，以前所未有的猛烈姿态，冲击着每个人的理智。 大家脸上的愤怒渐渐被错愕和好奇所取代。 这老板…… 他难道真的会做饭？ 第3章 这真的是老板做的？ 辰光广告公司那间由茶水间改造的迷你厨房里，热气蒸腾。 李奕辰解下围裙，长舒一口气。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个大盆，成就感油然而生。 一盆是地三鲜。 茄子过油炸得金黄，外皮微皱，紧紧锁住了内里的软糯。 土豆片煎得两面焦香，青椒块保持着爽脆的碧绿。 整道菜被浓郁的酱汁包裹，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油光，蒜末的香气钻进鼻腔。 一盆是清炒胡萝卜丝。 看似简单，但对火候的要求极高。 胡萝卜丝切得匀称纤细，猛火快炒，断生的瞬间立刻出锅，颜色鲜亮得像橙色的玛瑙，口感清甜爽脆，没有一丝生涩的土腥味。 最后一盆，是酸辣汤。 汤色清亮，葱花均匀地漂浮在上面。 木耳丝、豆腐丝、清晰可见，胡椒的辛辣和香醋的酸爽混合成一股极其开胃的气息，光是闻着就让人唾液分泌。 三道菜，全素。 但无论是品相还是香味，都足以让人口水直流。 李奕辰将三盆菜小心翼翼地端到外面的简易食堂——其实就是用两张长条桌拼起来的吧台。 “搞定，收工。” 他拍了拍手，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十二点整。 大办公区的门被推开，员工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昨天老板在群里发完那通“疯言疯语”后，大家私下里已经开了个“批斗大会”，一致决定，今天就来看看老板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要是真随便弄点猪食来糊弄大家，那新账旧账一起算，辞职信直接拍他脸上！ 可当他们走进食堂，闻到那股浓郁的菜香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吧台。 “我……我眼花了吗？” “这……这是老板做的？” “开玩笑的吧！这卖相，比楼下那家快餐店还好啊！” 员工们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大写的“难以置信”。 他们想象中的画面，应该是几盘黑乎乎的不明物体，或者是一锅寡淡无味的水煮白菜。 谁能想到，等待他们的，是这样色香味俱全的三道菜？ 李奕辰靠在吧台边，像个等待食客检阅的大厨，一脸淡定地指了指旁边。 “碗筷在那边，自己拿，米饭管够。”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人动。 “怎么，怕我下毒啊？”李奕辰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拿起一个碗，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米饭，然后每样菜都夹了一大筷子。 他坐到一旁，旁若无人地大口吃了起来。 “嗯……这茄子，入味了。土豆也够面。” “酸辣汤火候正好，酸爽开胃。” 他吃得那叫一个香。 咕咚。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这声音在安静的食堂里，格外清晰。 “妈的，饿死了！我先来！” 终于，周子昂先忍不住了。 他大步走过去，拿起碗筷，第一个冲向了那盆地三鲜。 土豆，茄子，青椒，配上浓郁的酱汁，满满一大勺盖在米饭上。 周子昂也顾不上烫，扒拉了两下就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下一秒。 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卧槽！” 一句粗口脱口而出。 “怎么了？很难吃吗？”旁边的同事李明紧张地问。 周子昂没有回答，只是咀嚼的动作越来越快，喉结上下滚动，一大口饭菜就这么咽了下去。 “卧槽！好吃！太他妈好吃了！” 周子昂含糊不清地喊道，“这地三鲜绝了！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他这话，就像按下了启动键。 剩下的员工们再也绷不住了，呼啦一下全都涌了上去。 “给我留点！老周你别一个人吃完啊！” “这胡萝卜丝什么情况？怎么这么甜脆？” “汤！汤！谁帮我盛碗汤！” 李明夹了一筷子胡萝卜丝，本来还有些嫌弃。 可一入口，那股清甜爽脆的口感瞬间就征服了他的味蕾。 “神了……我从小就不吃胡萝卜，今天居然觉得这玩意儿是人间美味？” 老赵是公司的元老，也是最悲观的一个。 他默默盛了一碗酸辣汤，小心地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那股酸、辣、鲜、香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开来。 恰到好处的酸度刺激着味蕾，微微的辣意从喉咙里升起，暖意瞬间传遍全身。 “舒坦……” 老赵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整个食堂，瞬间从剑拔弩张的对峙现扬，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干饭现扬。 李奕辰坐在角落里，看着这群前一秒还想“造反”的员工。 此刻一个个埋头苦吃，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一道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机械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 【新手任务：为员工制作美味的素食午餐，挽留至少半数员工。】 【任务状态：已完成。】 【任务评价：优秀。你用最朴素的食材，征服了员工们挑剔的味蕾，初步化解了信任危机。】 【任务奖励：公司启动资金十万元。】 【奖励已发放到你的个人账户，请注意查收。】 李奕辰的呼吸，有那么一刻的停滞。 他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点开银行APP。 刷新。 看着账户余额里，那一长串零前面，多出来的那个“1”，他悬了一天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十万块。 不多，但足够解了公司的燃眉之急。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那群狼吞虎咽的员工。 他们之所以没走，真的是被自己的厨艺征服了吗？ 也许吧！ “大虎，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李明拍了一下大虎的后背。 “不行，太好吃了，我感觉我能吃三大碗！”大虎嘴里塞满了饭菜，说话都含糊不清。 “我跟你说，这地三鲜，绝对不比什么红烧肉差！太下饭了！” “这酸辣汤也是，喝完感觉浑身都暖和了，下午干活都有劲儿了。” 老赵又给自己盛了第二碗汤。 “真没想到啊……老板居然还有这手艺？” “是啊，深藏不露啊这是。” 昨天的不满和愤怒，早已被美味的饭菜冲刷得一干二净。 大家甚至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哎，老板！”周子昂吃完了第二碗饭，擦了擦嘴，冲着李奕辰喊道，“明天咱们吃啥啊？” “能不能……搞个带肉的？” 周子昂这话一出，食堂里瞬间安静了半秒。 第4章 对公司的忠心，天地可鉴！ 对啊！ 明天吃啥？ 能不能有肉？ 这个问题，瞬间勾起了所有人的馋虫和好奇心。 李奕辰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饭，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众人。 脸上带着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却没有立刻回答。 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得众人心里直痒痒。 “哎呀！我的地三鲜！” 大虎突然哀嚎起来，看着自己碗里只剩下一丁点菜底，脸上写满了悔恨。 “我他妈刚才就应该直接盛半盆！就犹豫了一下，全没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旁边李明的碗。 李明警惕地把饭碗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干嘛？我的我已经吃完了。” “匀我一口，就一口！”大虎几乎要哭了，“我拿我的汤跟你换！” “滚蛋！谁要你的汤，我自己不会盛啊？” 大虎的视线又在饭桌上逡巡，最后落在了那盘炒胡萝卜丝上。 他本来也跟李明一样，对这玩意儿敬而远之。 下一秒，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卧槽？” 大虎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疯狂加速。 “这……这胡萝卜丝……怎么是甜的？还这么脆？” 他不敢相信地又夹了一筷子，仔细品尝。 那股清甜爽口的味道，完全颠覆了他对胡萝卜的认知。 “神了，真的神了！”大虎激动地拍着桌子。 “老板这是给蔬菜开过光吧？素菜能做成这样，我真是服了！” “谁说不是呢。”李明深有同感地点头，“我感觉以后就算天天吃素，我也能干三大碗饭。” 员工们一边回味着嘴里的余香，一边偷偷打量着角落里不紧不慢吃饭的李奕辰。 “你们说……老板该不会是因为太喜欢做饭，才开了这么个公司吧？” 周子昂压低了声音，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个猜想，让众人面面相觑，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不然怎么解释？ 公司账上一分钱没有，项目一个没谈下来，眼看就要倒闭了。 老板不想着怎么拉业务，反而一头扎进厨房研究菜谱？ 想到这里，众人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愧疚感。 老板用他的热爱，为大家烹饪出如此美味的午餐。 而他们呢？ 早上还在群里商量着怎么逼宫，怎么拿赔偿走人。 中午还摆着一张臭脸，准备跟老板当面对峙。 结果呢？ 一顿饭就被收买了。 这也太……丢人了。 可是，饭真的太好吃了啊！ “哎，老赵！” 李明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埋头喝汤的老赵。 “你早上不是在群里说，今天要是谈不拢，你就第一个走人吗？” “怎么着？现在还走不走了？” 老赵端着汤碗的手一僵，老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抬起头，怒视着李明。 嘴硬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那是……我那是鞭策！是激励！你懂不懂？” “哦？是吗？”周子昂也凑过来，挤眉弄眼地调侃。 “那你刚才喝汤的时候，长吁短叹的，嘴里念叨着‘舒坦’，我还以为你准备吃完这顿断头饭就上路了呢。” “你才断头饭！”老赵急了，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放。 “我赵某人，生是公司的人，死是公司的死鬼！我对公司的忠心，天地可鉴！” 他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唾沫星子横飞。 “老板。”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身后传来。 老赵的慷慨陈词戛然而止，脖子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去。 只见李奕辰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咕咚。” 老赵吓得咽了口唾沫，刚刚还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完蛋了。 刚才的话，老板肯定听见了。 “老板……我……”老赵“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站得笔直，活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我刚才……我就是跟他们开个玩笑！” “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话，但是我的心，绝对是向着公司的！”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兢兢业业，努力工作，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奕辰看着他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有些好笑。 他把自己的餐盘递了过去。 “行了，别在这儿表决心了。” “你要是真有心，就帮我把碗筷收拾一下，拿去厨房洗了。” “啊？”老赵愣住了。 “怎么？不愿意？”李奕辰挑了挑眉。 “愿意！愿意！太愿意了！”老赵如蒙大赦，连忙接过李奕辰的餐盘，头点得像捣蒜一样。 “保证完成任务！老板您歇着，这点小事，交给我了！” 这可是表现的好机会啊！ 老赵瞬间觉得，这洗碗的活儿，就是老板对他忠诚度的考验！ 他立刻化身勤劳的小蜜蜂，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盘，那积极性，比谈成了一个百万项目还高。 其他员工见状，识趣地纷纷起身，离开了食堂。 一群人聚在走廊的窗边，还在回味着中午那顿饭。 “陆宇！”周子昂拍了拍陆宇的肩膀，“下次采购，土豆、茄子、青椒，这老三样，必须给我拉满！” “还有胡萝卜！”李明赶紧补充，“就买今天这种，脆甜脆甜的！” “酸辣汤的料也备足了，我感觉我一天不喝就难受。” 陆宇苦着脸，拿出小本本一一记下，“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这是把老板当御用厨子了啊？” “让老板天天下厨，确实……有点不太合适吧？”有人弱弱地提出异议。 这话一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是啊，哪有公司是老板给员工做饭的？ 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可是…… “管他合不合适！”大虎一锤定音，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满脸憧憬，“只要能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让我给老板磕一个都行！” “就是！大不了以后咱们干活卖力点，多给公司赚点钱，就算是报答老板的饭菜恩了！” “对对对！” 一时间，众人心中那点小小的别扭，瞬间就被对未来美食的无限期待给冲垮了。 大家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 明天，老板会做什么好吃的呢？ 第5章 奖励十万元 泡沫在温水里翻腾，他洗得格外仔细。 每一个碗，每一双筷子，都用洗洁精认认真真搓上两遍，再用清水冲得干干净净，直到能照出人影。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现在公司这情况，风雨飘摇的。 自己作为老员工，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更不能跟那些小年轻一样咋咋呼呼，喊着要辞职。 得拿出态度来！ 得让老板看到自己的忠心！ 万一，万一公司挺过去了呢？那自己不就是功臣了嘛！ 再说了…… 老赵回味着中午那顿饭，咂了咂嘴。 真香啊！ 谁能想到，就那几样最便宜的素菜，在老板手里能变成那种神仙味道？ 老赵一边洗碗，一边庆幸。 幸好昨天没跟着那帮小年轻一起冲动。 不然，上哪儿吃这么好吃的饭去？这手艺，外面饭店的大厨都得靠边站！ 他决定了，从今天起，他就是老板最忠诚的拥护者！谁敢说老板一句不好，他第一个跟谁急！ …… 大办公区里，气氛跟昨天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脸上再也不是愤怒和错愕。 而是带着一种吃饱喝足后的满足感和意犹未尽。 “我跟你们说，中午那道地三鲜，绝了！绝对是我吃过最牛逼的地三鲜！” 周子昂眉飞色舞地比划着。 “那个茄子，外皮有点脆，里面又特别软烂入味，土豆也是，卧槽，现在想起来我还流口水。” 他旁边的李明推了推眼镜，表示不服。 “地三鲜是不错，但你们没觉得那道炒胡萝卜才是精髓吗？我以前最讨厌吃胡萝卜了，今天中午我一个人干了小半盘！” “对对对，那个胡萝卜真的神了，怎么能做到那么好吃的？” “我还是觉得地三鲜最下饭，我干了三碗米饭！” 大虎拍了拍自己滚圆的肚子，意犹未尽地说道。 “就是菜太少了，不够吃啊！希望老板下次能搞个土豆茄子煲之类的硬菜，用盆上！” “我投酸辣汤一票，我能喝一盆！”另一个员工不服气的说道。 陆宇拿着个小本本，在旁边奋笔疾书，把每个人的喜好都认认真真地记了下来。 “青椒要过油”、“汤里的醋和胡椒比例要讲究”、“土豆要面一点的”…… 他现在看自家老板，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不是疯了，那是厨神下凡来普度众生了啊！ 他这个助理兼会计，现在又多了一个新的职责——食堂采购兼意见收集员。 …… 李奕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做饭，比他想象的要累。 尤其是一口气要做十几个人的饭。 他靠在老板椅上，心念一动，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淡蓝色半透明面板，浮现在眼前。 【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来自员工的认可。】 【任务奖励：启动资金100,000元，已发放至绑定银行卡。】 【新的主线任务已开启：公司的存续。】 【任务目标：保证公司在三个月内不倒闭。】 【任务提示：一个成功的公司，需要有能留住员工的胃，和能征服客户的胃。】 李奕辰看着那条十万块到账的提示，心里稍微松了松。 这笔钱，加上公司账上剩下的一点，总算是能把这个月的工资和房租给应付过去，暂时续上了一口气。 但光续命可不行。 公司没有业务，坐吃山空，倒闭是迟早的事。 “能留住员工的胃，和能征服客户的胃……” 李奕辰摩挲着下巴，琢磨着系统这句提示。 留住员工的胃，他今天算是见识到威力了。就一顿家常便饭，那群原本人心涣散的家伙。 现在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那……征服客户的胃呢？ 难道以后谈业务，不靠PPT，不靠方案，而是直接请客户吃顿饭？ 这路子是不是有点野？ 不过，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公司的前身，就是因为业务能力太差，得罪了所有能得罪的客户，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想在短时间内靠常规方法拉到新业务，简直是天方夜谭。 或许，真的可以试试这条“美食公关”的路子。 李奕辰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既然系统给了他神级厨艺，那这就是他最大的底牌。 先用美食稳住内部，把员工的积极性调动起来。 然后再想办法，用美食去敲开客户的大门！ …… 下午。 整个辰光广告公司的办公区，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氛围。 明明一个新业务都没有，电话也不响一声，但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忙得热火朝天。 中午那顿超水平发挥的午餐，像是一剂强力粘合剂，把原本已经濒临破碎的团队人心，重新粘合了起来。 大家的工作积极性，莫名其妙地被调动了起来。 负责设计的周子昂，主动开始整理起了以前的案例库，把那些陈旧的模板删掉，优化PPT的视觉效果。 负责文案的李明，也在研究最近的热点和爆款文案，给自己的知识库充充电。 大虎趴在桌子上，手里的铅笔“刷刷”作响，一张张广告草图被他画了出来，虽然创意还是很烂，但激情是有了。 就连负责前台的小姑娘，都把公司门口的绿植擦得油光锃亮，能反光。 没人再提辞职的事了。 也没人再抱怨公司的福利。 大家心里都有杆秤，老板都穷到要亲自下厨给大家省饭钱了，还能做出那么好吃的饭菜，他们要是再闹，就太不是人了。 李奕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每个人专注的脸上。 空气中，不再是压抑的怒火和绝望，而是一种……积极向上的味道。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切。 心里那块因为公司危机而悬着的石头，安稳地落了地。 他觉得，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决定，好像……做对了。 第6章 老板去借钱了？ 他一屁股陷进那张有些掉皮的老板椅里，身体放松下来，意识却沉入了脑海。 系统面板依旧简洁。 【主线任务已开启：公司的存款。】 【任务目标：保证公司在三个月内不倒闭。】 【任务奖励：视任务完成度结算。】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可以操作的按钮。 李奕辰研究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系统，似乎不是那种可以主动接取任务刷奖励的“奋斗型”系统。 它的任务触发是随机的。 比如这次的十万块，就是因为他解决了“员工离职潮”这个迫在眉睫的危机，才作为奖励发放的。 换句话说，他得先把公司经营好，在经营的过程中解决了某些难题，系统才会给出相应的奖励。 “这就有点坑了啊……” 李奕辰忍不住吐槽。 这意味着，他不能指望靠无限刷任务来获取资金。 手头这十万块，就是他全部的启动资金，必须省着点花。 他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开始盘算。 “公司十几个人，这个月的工资加社保，大概需要五万多。” “办公室房租，下个月初就要交了。” “水电网物业费，零零碎碎加起来也要几万块。” “剩下的钱，还要保证接下来一个月的伙食费……” 李奕辰的眉头拧了起来。 这么一算，十万块根本经不起折腾。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条任务提示。 “能留住员工的胃，和能征服客户的胃……” 既然系统是围绕着“美食”来展开的，那公司的发展方向，也必须和这个挂钩。 保住公司，发展壮大，接触到更多的人，更多的客户，才有可能触发更多的任务，拿到更多的奖励。 这是一个正向循环。 想通了这一点，李奕辰心里那点因为资金紧张而产生的焦虑，顿时消散了不少。 思路清晰了，目标也就明确了。 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开始飞速地规划着接下来的步骤。 可就在这时，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一下午了，身为助理兼会计的陆宇，一次都没进来过。 这说明什么？ 说明公司现在是真的一个业务电话都没有，一封业务邮件都收不到。 连需要他签字报销的单子都……没有。 李奕辰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公司开大半年，接到的都是些犄角旮旯里的小单子，利润薄得跟纸一样。 为了维持公司的运转，原身甚至不停地往里贴钱。 一来二去，客户没服务好，得罪了一圈；员工看不到希望，人心涣散。 想在这么个一穷二白，还声名狼藉的基础上，靠常规手段去拉业务，难度堪比登天。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李奕辰的思索。 他拿起来一看，是陆宇打来的。 “喂，李总。”陆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 “怎么了？” “那个……老板，今天按时下班吗？”陆宇试探着问道。 李奕辰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开始昏黄。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得太入神，都快到下班时间了。 “别急着下班，”李奕辰开口道，“等我一下，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啊？李总您要去哪？” “买菜。” 李奕辰说完，便挂了电话，留下电话那头一脸懵逼的陆宇。 解决客户之前，得先解决稳定的食材供应问题。 总不能天天去精品超市采购，那成本太高了。 李奕辰抓起外套和手机，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李总，您要出去？”前台小姑娘站起来问道。 “嗯，出去一趟，很快回来。让大家稍微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便风风火火地消失在了公司门口。 办公区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老板这是去干嘛了？神神秘秘的。”周子昂推了推眼镜。 “不知道啊，不过老板说让我们等他，应该是有事要宣布吧？”李明猜测道。 大虎瓮声瓮气地问：“你们说……老板会不会是出去借钱了？”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心里都“咯噔”一下。 是啊，公司账上没钱了，老板中午才露了一手厨艺稳定军心。 现在这个点，神神秘秘地跑出去，不是借钱还能干嘛？ 一时间，刚刚才燃起来的工作热情，又被一盆冷水浇得有些摇晃。 公司的员工小群里，消息开始闪动。 【周子昂】：兄弟们，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妙呢？ 【李明】：老板不会真的跑路了吧？ 【前台】：不会的！老板刚才走的时候还让我跟大家说等他回来呢！ 【大虎】：可万一……这是缓兵之计呢？ 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有陆宇，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的老婆的微信消息，一个头两个大，根本没空参与群里的讨论。 …… 李奕辰当然不是去借钱，更不是跑路。 他用手机叫了个网约车，直奔公司附近最大的一个综合菜市扬。 下午五点多的菜市扬，依旧人声鼎沸。 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蔬菜的清香和鱼肉的腥气，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李奕辰没有急着下手，而是在市扬里不紧不慢地逛了一圈。 他需要找一个菜品齐全、价格公道，最重要的是，能提供长期配送服务的摊主。 很快，一家规模不小的蔬菜批发铺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铺子老板是个看起来很精明的中年男人，正叼着烟，一边给人称菜，一边用计算器算着账，动作麻利。 李奕辰走上前，等老板忙完一单生意，才笑着开口。 “老板，生意不错啊。” 老板抬头瞥了他一眼，看他穿着干净，不像是来买一两根葱的。 便掐了烟，露出职业性的笑容：“还行，混口饭吃。小兄弟要点什么？我这菜，保证新鲜。” “我不是来买菜的，是来谈生意的。”李奕辰直接挑明了来意。 “谈生意？”老板愣了一下，随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我开了家公司，就在附近，”李奕辰言简意赅地说道。 “需要长期的食材供应商，每天配送。我看你这儿菜品挺全，价格也实在，想跟你合作。” 一听是长期的大单，老板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立马热情了十倍，从摊位后面绕了出来，递上一根烟。 “哎呀，原来是老板！来来来，抽根烟。” 李奕辰摆手拒了：“不抽烟。老板，咱们直接点，你这儿能不能每天按我的要求，把菜打包好，准时送到指定地点？” “能！当然能！”老板拍着胸脯保证。 “别说送到公司了，就是送到您家里都行！” “您把地址给我，要什么菜，提前一天跟我说，我保证给您弄得妥妥的。” “保质保量，价格绝对给您最低的批发价！” “行。”李奕辰很满意对方的态度。 “那加个联系方式吧，我回去整理一下菜单，明天开始送。” “好嘞！” 两人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 李奕辰顺便在摊位上挑了些晚上要用的新鲜蔬菜和肉类。 老板十分上道，不仅给了个优惠价，还主动抹掉了零头。 用一个大黑袋子给他装得整整齐齐。 拎着沉甸甸的食材，李奕辰打车返回了公司。 当他拎着一个一看就是从菜市扬出来的黑色塑料袋。 重新出现在公司门口时，时间已经指向了五点半。 办公室里，所有员工都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劲。 大家都在假装忙碌，眼神却时不时地往门口瞟。 当看到李奕辰和他手里的菜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老板……真的是去买菜了？ 而且还是拎着这种最接地气的黑色塑料袋回来的？ 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 尤其是刚才在群里猜测老板跑路的几个人，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板穷到亲自下厨，亲自去菜市扬买菜。 给他们省钱，他们居然还在背后怀疑老板跑路？ 太不是人了！ 简直是狼心狗肺！ 员工小群里，画风突变。 【周子昂】：我忏悔，我不是人，我居然怀疑李总！ 【李明】：我有罪，我居然觉得李总会跑路，我这就去把今天研究的爆款文案再优化十遍！ 【大虎】：俺也一样！俺这就去画图！画不出好创意不睡觉！ 【前台-小雅】：我就说嘛！李总最好了！ 陆宇看着群里的消息，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将菜拎进茶水间的李奕辰，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他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还是他媳妇。 【老婆】：人呢？死了吗？还不回话！ 陆宇深吸一口气，飞快地打字回复。 【陆宇】：老婆，真在加班呢！今天公司气氛特别好，老板亲自下厨，现在又去买菜准备晚饭了，我们都准备留下来好好干活！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过了足足一分钟，对话框里才弹出一行带着熊熊怒火的文字。 【老婆】：陆宇！你现在是越来越能耐了啊！编瞎话都不打草稿了是吧？ 【老婆】：老板给你们做饭？还准备晚饭？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老婆】：你今天要是八点前回不来，你就死定了！我说的！ 陆宇：“......” 第7章 这谁顶的住啊！ 周子昂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心声都喊了出来。 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角落里的李奕辰。 那眼神里，不再是怀疑和审视，而是满满的，纯粹的，对食物的渴望。 李奕辰看着这群画风突变的员工，心里有点好笑。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嘴角噙着一抹淡定的笑容。 “菜单，我晚上会定。” 说完，他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离开了食堂。 钱，暂时有了。 人心，也暂时稳住了。 虽然稳住人心靠的不是什么宏伟蓝图和企业文化。 而是一顿朴实无华的家常菜，这事儿说出去有点离谱。 但管他呢。 …… 下午五点半。 办公室里，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人摸鱼，所有人都聚在小会议区，神情严肃，气氛热烈。 “我觉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公司账上没钱，但我们有人！我们得主动出击！” 说话的是陆宇，此刻却激动得脸都有些红。 “我同意！”周子昂一拍桌子，声如洪钟。 “怕什么！不就是拉业务吗？我明天就去跑写字楼，一层一层地发传单！我就不信，咱们这么牛的技术，找不到识货的！” “发传单效率太低了。”李俊比较沉稳，他推了推眼镜。 “我整理了一下之前的客户资料，有一些是有潜在合作意向的。” “我们可以再争取一下。另外，一些行业展会，我们也可以去碰碰运气。” 老赵坐在旁边，默默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午饭的余韵还在，那碗酸辣汤带来的暖意，似乎驱散了他心中积压已久的悲观和颓丧。 是啊，老板都亲自下厨给大家做饭了，他们这些做员工的，还有什么理由不拼一把？ 公司要是真倒了，上哪儿找这么好吃的工作餐去？ 一时间，群情激昂。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罗列了出来，什么线上推广、电话营销、客户回访……恨不得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 李奕辰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他系上一件新买的白色厨师围裙，站在了厨房里。 晚餐的主菜，他早就想好了。 辣椒炒肉。 一道检验厨师功底的国民下饭菜。 也是系统商城里，新手区最受欢迎的菜谱之一。 昨天员工们喊着要吃肉，今天必须安排上。 李奕辰从冰箱里拿出那块专门采购的，肥瘦相间的上好猪前腿肉。 肉质紧实，色泽鲜亮。 他手起刀落，将猪肉切成薄厚均匀的肉片，肥瘦分开。 瘦肉用酱油、蚝油、淀粉仔细抓匀，腌制片刻，让其充分吸收料汁。 青椒和小米辣，则被切成滚刀块和辣椒圈，红绿相间，煞是好看。 一切准备就绪。 热锅，倒油。 李奕辰先将切好的肥肉片下锅，用小火慢慢煸炒。 “滋啦——” 油脂在高温下迅速融化，发出悦耳的声响，一股纯粹的猪油香气，开始在厨房里弥漫。 等到肥肉变得微微焦黄，体积缩小，他立刻将腌制好的瘦肉滑入锅中。 “哗——” 大火，快炒！ 肉片在锅中迅速散开，颜色由红转白，边缘微微卷起。 酱料的焦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李奕辰手腕一抖，锅里的肉片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颠勺！ 这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赏心悦目的力量感。 他自己都有些惊讶，这具身体的协调性，在系统的加持下，简直强得离谱。 肉片炒至八分熟，立刻盛出备用。 锅里留着煸炒出来的猪油底油，放入蒜末、豆豉爆香。 香味升腾的瞬间，将青红辣椒圈倒入锅中，大火翻炒。 辣椒的生猛辣意被热油激发，瞬间呛得人忍不住想打喷嚏。 但这股味道，对于无辣不欢的人来说，却是极致的诱惑。 就在会议区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香气，钻进了所有人的鼻腔。 那是一股……混合了猪油焦香、酱油咸香和辣椒辛香的，极具诱惑的味道。 “呃……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周子昂正唾沫横飞地描绘着自己如何舌战群儒，拿下大客户的宏伟蓝图，鼻子却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思路瞬间断了线。 “说到客户回访。” 李俊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那股味道上拉回来，但他的喉结，却不争气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太香了。 这味道，简直是在人的灵魂深处纵火。 “哦对，回访！”周子昂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我们得拿出我们的诚意，要让客户感受到我们的专业！我们的服务，就像这……这……” 他卡壳了。 脑子里只剩下“香”、“想吃”两个字。 “就像这……辣椒炒肉一样，够味儿！够劲儿！”他最终还是没憋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噗……” 陆宇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瞬间破坏了严肃的氛围。 “咳咳！”李俊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试图挽回局面，“周子昂，严肃点！我们在开会！” “我很严肃啊！”周子昂一脸无辜。 “我这是在打比方！你们不觉得这味道，充满了激情和干劲儿吗？闻着就让人浑身是劲儿！” 众人：“……” 你那是饿得浑身是劲儿吧！ 那股香味，如同有了生命，一缕缕，一丝丝，锲而不舍地往他们鼻子里钻。 会议室里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大家嘴上还在说着“方案”、“预算”、“KPI”，但眼神却不约而同地飘向了厨房的方向。 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个……我觉得，传单的设计，要醒目一点，最好是那种……外焦里嫩的……啊呸！是那种色彩鲜明，主题突出的！” 陆宇说着说着，嘴角流下了可疑的液体。 “还有这个醋溜白菜，呃不是，这个客户名单，我们要分个主次，不能一概而论……”李俊也阵亡了。 因为就在刚刚，辣椒炒肉的香气里，又混入了一股酸爽开胃的味道。 是醋的香气！ 李奕辰已经开始做第二道菜了。 醋溜白菜。 清脆的白菜帮子，在热油里滚过，淋上精心调配的酸甜酱汁，那股酸爽，光是闻着，口腔里的唾液就开始疯狂分泌。 紧接着，是清炒西兰花的清新，香菇蒸豆腐的鲜美…… 一道又一道菜的香气，如同多重奏，在小小的办公空间里回荡。 会议室里，彻底安静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还开个屁的会啊！ 这谁顶得住啊！ 大脑已经完全被美食的香气占领，根本无法思考任何跟工作有关的事情。 “我……我有一个提议。” 周子昂有气无力地举起手。 “说。”李俊扶着额头，感觉自己快要被这香味折磨疯了。 “以后……咱们能不能……避开老板做饭的时间开会？”周子昂一脸诚恳地建议道。 “不然，这根本不是头脑风暴，这是活体生化攻击啊！” 这个提议，得到了全体成员的一致赞同。 “行，就这么定了。”李俊果断拍板。 “今天的会议纪要，我先记下来，具体细节，我们……我们吃完饭再讨论！” “同意！” “附议！” 众人如蒙大赦。 接下来的时间，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 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姿势出奇地一致——身体前倾，眼睛死死地盯着墙上的挂钟。 秒针每跳动一下，都像是在敲打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五点五十八分。 周子昂已经将腿部的肌肉绷紧，做出了一个百米冲刺的预备姿势。 五点五十九分。 陆宇扶了扶眼镜，悄悄地把椅子往后挪了半米，清出了一条最佳冲刺路线。 李俊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平复自己那不争气的心跳和胃。 老赵则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保温杯和饭盒，放在了最顺手的位置。 空气中，弥漫着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 六点整。 当时钟的时针、分针和秒针重合的瞬间。 “冲啊——！” 周子昂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第一个冲了出去。 “大虎你他妈不讲武德！抢跑！” “都别挤！让一让！” “我的饭盒！谁踩我饭盒了！” 寂静的办公室，瞬间炸锅。 椅子被撞得东倒西歪，文件纸张满天飞舞。 七八个员工，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冲进厨房，展现出了堪比奥运选手的竞技精神。 他们像一群饿了三天的狼，眼中放着绿光。 目标明确，脚步坚定，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奔向那散发着致命香气的圣地——公司厨房。 第8章 老板我爱死你了！ 然后，他不动了。 紧随其后的陆宇、李俊、老赵等人，也一个接一个地刹住了车，所有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愣在了原地。 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清晰得吓人。 透过那扇一尘不染的玻璃门，越过那个原木色的吧台，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让他们魂牵梦绕的景象。 只见吧台的桌面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个巨大的不锈钢餐盘。 每一个餐盘里，都盛着足以闪瞎人眼的“艺术品”。 最中间，也是最有诱惑的那一盘，毫无疑问是辣椒炒肉。 鲜红的辣椒与翠绿的线椒交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片被煸炒得微微卷曲，边缘带着诱人的焦黄，浓郁的酱汁包裹着每一寸食材。 那股子融合了肉香、辣气、酱香的香气，简直就是一枚精准投射的嗅觉炸弹。 仅仅是看着，所有人的眼前就亮了。 口水，已经开始在嘴里泛滥成灾。 旁边一盘，是清炒西兰花。翠绿的西兰花被拆成大小均匀的小朵。 点缀着几片蒜片，看起来清新爽口，带着一股雨后青草般的清甜。 还有一盘，是香菇蒸豆腐。 白嫩的玉子豆腐被切成圆片，整齐地码在盘底，上面铺满了切片的香菇。 淋着一层薄薄的亮芡。 芡汁上还飘着几粒青葱，那股子菌菇特有的鲜美味道，温润又绵长。 麻、辣、鲜、香……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 化作无形的钩子，死死地勾住了每一个人的魂。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还是周子昂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推开玻璃门，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几乎是扑到了吧台前，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 “老……老板……我……我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老板我爱死你了！” “这他妈是人能做出来的菜吗？你就是厨神转世吧！老板！” 此起彼伏的夸赞声，一个比一个肉麻，一个比一个离谱。 李奕辰正擦着手，听到这些夸奖，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点点腼腆的笑意。 “行了行了，少来这套，赶紧的，准备吃饭了。” 说着，他指了指吧台旁边叠放得整整齐齐的餐盘，“餐具在那边，自己拿。” 然后，他转身走向厨房里间。 “我去把电饭锅端出来，今天的米饭焖得不错。” 李奕辰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里。 刚才还一片祥和，互相吹捧的员工们，在他转身的瞬间，眼神又变了。 一扬新的战争，似乎又要爆发。 然而，仅仅三秒钟。 当李奕辰吃力地抱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商用电饭锅，从里间走出来的时候，他再一次愣住了。 他预想中那种哄抢餐盘，甚至大打出手的扬面，完全没有发生。 只见刚才还挤作一团的员工们，此刻已经排成了一条笔直的队伍。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雪白的餐盘，双手捧着，姿势标准得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 他们的表情，出奇地一致。 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奕辰……手里的电饭锅，以及电饭锅后面那一排菜。 整个餐厅安静极了。 没人说话，没人乱动。 李奕辰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搬动电饭锅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把沉重的电饭锅“哐当”一声放在吧台上，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米饭香气瞬间涌出。 “好了，可以打了。” 队伍里的人，蠢蠢欲动。 但，没人敢第一个上前。 他们都看着李奕辰。 等着老板兼厨师盛第一碗饭。 李奕辰也没客气，拿起自己的餐盘和勺子，给自己打菜。 餐厅里，只剩下金属勺子碰撞不锈钢大盘子的清脆声音。 “铛……” 一勺辣椒炒肉。 “铛……” 一勺清炒西兰花。 “铛……” 再来一勺香菇蒸豆腐。 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击在排队众人那脆弱的心灵上。 李奕辰给自己打的并不多，每样菜都只取了适量，然后就端着餐盘，走到一旁的餐桌坐下。 他刚刚放下勺子。 战争，正式打响。 排在队伍最前面的周子昂，几乎是在李奕辰的勺子离开餐盘的瞬间，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手腕翻飞，只见勺影舞动。 一大勺辣椒炒肉！堆在米饭上，红油瞬间就浸润了雪白的米粒。 再来一大勺香菇蒸豆腐！连带着鲜美的汤汁，全部浇了上去。 至于西兰花……他犹豫了零点一秒，还是象征性地夹了两朵。 毕竟，肉才是王道！ 打完饭，他甚至来不及跟任何人交流，抱着自己的餐盘就冲到离吧台最远的角落餐桌坐下，生怕有人抢他的。 然后，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裹满了汤汁的辣椒炒肉，塞进嘴里。 那一瞬间，周子昂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紧接着，他幸福地闭上了眼睛，整个身体都靠在了椅背上。 脸上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嘴里还在不停地咀嚼着，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有了第一个人做示范，后面的人动作更快。 第二个，第三个…… 每个人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打好自己心仪的菜和饭，然后迅速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投入到这扬与美食的战斗中。 整个用餐区，没有人说话。 只有此起彼伏的，快速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那几个巨大的不锈钢餐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见底。 到最后，盘子里连一滴汤汁都没剩下。 几个没抢到太多肉的员工，甚至端着自己的饭碗。 走到吧台前，用餐盘里剩下的那点点油星子拌饭，脸上还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陆宇是最后一个打饭的。 作为公司的二把手，他本想维持一下自己的风度，可现实是残酷的。 论冲刺，他跑不过周子昂。 论挤人，他比不过李俊。 论鸡贼，他更不是老赵的对手。 所以，当他终于端着盘子，慢悠悠地走到吧台前时，只看到了几个被刮得锃光瓦亮，能照出人影的空盘子。 “不是吧……” 陆宇的心，凉了半截。 就在他心如死灰，准备只打一碗白饭将就一下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亮了。 在辣椒炒肉和香菇蒸豆腐两个盘子的角落里，还剩下最后一点点“遗产”！ 那是被人遗忘的，是勺子没能刮干净的，是属于最后一个人的彩蛋！ 陆宇的心脏开始砰砰狂跳。 他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考古学家发掘稀世珍宝般的谨慎。 将最后那几片辣椒炒肉，和最后那两块吸饱了汤汁的豆腐，全部刮到了自己的餐盘里。 当最后一滴酱汁也落入碗中时，一股巨大的幸福感，瞬间淹没了他。 值了！ 今天这班，没白上！ 他端着这“最后的晚餐”，心满意足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先夹起一片肉。 那片五花肉肥瘦相间，被炒得恰到好处。 肥肉的部分焦香四溢，油脂已经被完全逼出，吃起来毫不油腻，反倒带着一种独特的脆感。 瘦肉的部分则紧实入味，酱香和辣味完全渗透了进去。 一口下去，香辣过瘾，爽口开胃！ 陆宇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细汗，但他却觉得通体舒畅，胃口大开。 再吃一口米饭，被辣椒炒肉的汤汁浸泡过的米饭，每一粒都闪着油光，味道简直绝了。 接着，他夹起一块香菇蒸豆腐。 这豆腐，绝了！ 外皮应该是用油稍微煎过，带着一丝焦香，但内里却嫩得和水蒸蛋一样。 当牙齿轻轻咬破那层薄薄的外皮时，被芡汁和高温锁在豆腐里的高汤，瞬间在口腔里爆开！ “爆汁”！ 就是这个口感！ 咸鲜可口，酱香十足，还带着香菇独有的鲜美。 陆宇甚至不需要咀嚼，只用舌头轻轻一抿，那嫩滑的豆腐就在嘴里化开了，只留下满口的鲜香。 当他把最后一粒米饭都扒进嘴里，满足地放下筷子时，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贤者状态。 他靠在椅子上，幸福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还在回味刚才那无与伦比的味道。 人生，在这一刻，圆满了。 就在他飘飘欲仙，感觉灵魂都快要升天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两下。 陆宇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掏出手机。 然而，当他看清屏幕上的发信人和信息内容时，脸上的幸福笑容，瞬间凝固了。 发信人：老婆。 信息内容：有种你今晚别回家。 陆宇：“？？？” 他脑子里瞬间涌出了无数个问号。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今天……做错什么了？ 第9章 老婆的死亡威胁 无数种可能性在他脑中疯狂上演，堪比一部悬疑大片。 难道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忘了跟老婆说“爱你”？ 还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忘了给她点的奶茶备注“去冰三分糖”？ 又或者是……她发现了我藏在鞋柜最底层的那点私房钱？！ 陆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他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敲下几个字，点击发送。 “老婆？怎么了？是不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发完，他像个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死死地盯着屏幕。 一秒。 两秒。 一分钟过去了。 手机安静得像一块板砖，连个“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都没有。 此时，在城市的另一端，一个女人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皮卡丘抱枕，把抱枕的耳朵都快揪下来了。 手机屏幕亮着，正是陆宇发来的那条信息。 她冷哼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 还问怎么了？ 好你个陆宇，长本事了啊！ 公司都快倒闭了！ 还骗我说加班？ 我信你个鬼！ 陆宇当然不知道老婆的心理活动，他只知道，自己被拉入了已读不回的黑洞。 他又发了第二条。 “亲爱的，我真在公司加班呢，刚吃完饭，老板亲自下厨犒劳我们。” “味道……咳咳，味道一般般，完全没有你做的好吃！我这不是想早点干完活回家陪你嘛！” 为了活命，他甚至不惜昧着良心，诋毁了那顿让他灵魂升华的晚餐。 然而。 石沉大海。 陆宇的额头，再次冒汗了。 但这次不是因为辣椒炒肉的爽辣，而是因为求生欲的爆棚。 他准备发第三条，连草稿都打好了，准备发一串痛哭流涕的表情包外加一篇八百字的小作文，深刻剖析自己可能犯下的所有错误。 就在这时，他郁闷地低下头，想吃掉餐盘里最后一块精神寄托——那块被汤汁浸透、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香菇蒸豆腐。 然而，餐盘里空空如也。 豆腐呢？ 我那么大一块豆腐呢？ 陆宇猛地抬起头，视线像雷达一样扫射四周。 他精准地锁定了坐在斜对面的李俊。 李俊正低着头，嘴巴飞快地咀嚼着，脸上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李俊！” 陆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 “我盘子里最后那块豆腐，是不是你小子给顺走了？” 李俊浑身一僵，抬起头，嘴角的酱汁都没来得及擦干净。 他努力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眼神飘忽，就是不看陆宇。 “啊？什么豆腐？” “陆宇，你……你是不是自己吃太快，给忘了？” 他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再说了，那么好吃的豆腐，谁会只留一块到最后啊，肯定早就吃完了。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这记性……有点偏差？” 我记性有偏差？ 我特么…… 陆宇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那块豆腐，是他特意留到最后的！是他的甜点！是他在老婆短信轰炸下的最后一道防线！ 现在，防线没了！ 他想拍案而起，跟这小子理论一番。 可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刚才满脑子都是老婆的死亡威胁，自己到底吃了没有，好像……真的有点模糊。 “陆宇，别纠结了。”旁边一个同事凑过来说道。 “今天这豆腐，谁吃了都得迷糊，太好吃了！我跟你说，那口感，啧啧，比五星级酒店的总厨做的都地道！” “就是就是，那叫一个爆汁！李总这手艺，不去新东方当个特级讲师都屈才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夸赞起来，彻底打乱了陆宇的追责计划。 他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憋在胸口，跟对老婆的恐惧混杂在一起，发酵成一种难以名状的憋屈。 就在这时，餐厅的另一头，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我的豆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公司的大虎，正一脸悲愤地看着自己的餐盘。 大虎是个狂热的豆腐爱好者，今天打饭的时候。 他凭着身宽体胖的优势，硬是给自己盘子里堆起了一座豆腐山。 那煎得金黄焦香、挂满浓郁酱汁的豆腐块，层层叠叠，引得旁人羡慕不已。 一开始，还有人跟他商量。 “虎哥，我这盘辣椒炒肉分你一半，跟你换两块豆腐行不？” 大虎看着那油光锃亮的五花肉，犹豫了一下，忍痛割爱。 “行，就两块啊，不能再多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虎哥虎哥！我这还有醋溜白菜！酸爽开胃，解腻神器！跟你换一块，就一块！” “虎哥……” 一扬以豆腐为核心的“贸易战”瞬间打响。 大虎的筷子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几次，就发现自己面前的豆腐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崩塌。 四面八方伸来的筷子，如同蝗虫过境，精准而迅速。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的盘子里，只剩下几块孤零零的香菇和一点酱汁。 他的豆腐，全被换成了五花八门的辣椒炒肉和白菜。 “你们……你们这是明抢啊！” 大虎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我的豆腐！我的梦中情‘腐’啊！” 一时间，整个食堂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一顿普通的晚餐，硬生生演变成了一扬热火朝天的抢菜大战。 饭后，一群人挺着滚圆的肚皮，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揉着肚子打着饱嗝。 “爽！太爽了！” “今天这顿饭，比昨天吃的还爽！” “那个香菇蒸豆腐，我感觉我还能再吃三大碗米饭。” “别提了，那个醋溜白菜也绝了，酸甜度简直完美，开胃又解腻！” 大家兴高采烈地点评着每一道菜，气氛热烈得像是在开庆功宴。 只有陆宇，一个人落寞地坐在角落里，再次拨打了老婆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像一盆冷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完了。 他今天晚上，怕是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同事们的聊天还在继续，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今天的大厨——老板李奕辰身上。 “说真的，咱们李总真是个神人啊！”李俊擦了擦嘴，意犹未尽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大虎抚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餐盘，一脸敬佩。 “最关键的是心态啊。你们想想，公司最近这情况……业绩都滑成什么样了。” “李总居然还有心情亲自下厨，给我们做这么一顿大餐，这是为了稳住军心啊！” “这份从容，这份气度，真的，我服了。” 大虎这话，像一个暂停键，瞬间按下了整个餐厅的喧嚣。 刚才还快活无比的空气，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 公司最近的日子，不好过。 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但也藏着一份不安。 他们都知道，老板今天这顿饭，不仅仅是一顿饭。 这是在告诉他们：别慌，有我。 这顿饭，是定心丸，是加油站。 沉闷的气氛里，不知道是谁小声问了一句。 “那个……兄弟们，现在几点了？” 有人抬手看了看表。 “快八点了，早过下班点了。” 又是一阵沉默。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吃了老板亲手做的“定心丸”，菜足饭饱，然后拍拍屁股下班回家？ 这…… “咱们就这么吃干抹净走人，”李俊挠了挠头，第一个开口。 “是不是有点……太不是人了？” “对啊！”另一个员工猛地一拍大腿。 “老板这是在用美食给我们加油打气呢！我们怎么能就这么躺平了？” “吃了老板的饭，就要为老板卖命！” “这顿饭，不能白吃！” 一个人的声音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刚才还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众人，此刻像是被注入了满格的战斗能量，一个个眼神都变了。 “为了公司不倒闭！” “为了明天还能吃到李总做的辣椒炒肉！” “为了香菇蒸豆腐！” “加班！必须加班！” 不知是谁吼了这么一嗓子，整个餐厅彻底燃了。 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站了起来，把餐盘往回收处一放，浩浩荡荡地冲回了办公室。 那架势，不像去加班的，倒像是去冲锋陷阵的。 瞬间，沉寂的办公区，被“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彻底淹没。 陆宇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血浪潮裹挟着，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他打开电脑，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文档，心里却依然乱成一锅粥。 他到底怎么惹老婆生气了？ 第10章 这画风不对啊 李奕辰换下身上那件沾染了厨房烟火气的T恤，穿上自己干净的外套，准备回家。 整个办公区静悄悄的，只有服务器机房传来细微的嗡鸣。 他很满意。 一顿饭，把员工们喂得饱饱的，士气也提振了起来。 明天，又将是充满干劲的一天。 他随手关掉了办公区的灯，只留下几盏应急的夜灯。 就在他转身走向大门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抹亮光。 是从会议室里透出来的。 咦？ 李奕辰有些意外。 都这个点了，还有人没走？难道是忘了关灯？ 他心里想着，脚步一转，朝着会议室走去。 玻璃门上挂着百叶窗，但没有完全合拢，留出了一道道缝隙。 李奕辰凑近了些，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这一看，他直接愣住了。 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他手底下那群本该回家躺平的员工，一个不落地全在里面。 但他们不是在加班写代码。 长条形的会议桌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好几台笔记本电脑。 此刻，周子昂正唾沫横飞地指着面前的屏幕，情绪激动。 “这个方案不行！太土了！我们是广告公司，不是村口发传单的！” “广告要有逼格，要惊艳！要让甲方爸爸看完就想给我们打钱！” 他旁边的大虎，正拿着个本子奋笔疾书，头点得跟捣蒜一样。 “对对对，子昂说得对！我们不止要技术过硬，门面也要撑起来！” 另一边，陆宇的面前摊开了一张巨大的表格，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人名和公司。 他正跟旁边的同事激烈地讨论着。 “城西那个王总，我查了，他女儿下周过生日。我们是不是可以……” “可以！必须可以！送什么？芭比娃娃还是乐高？要不直接整个最新款的游戏机？” “前台那个小姐姐，上次我听她念叨说想喝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到现在还没喝上，这个任务交给我！” 整个会议室，热火朝天。 白板上，更是写满了各种匪夷所思的字眼。 “XX公司李总监，爱好：钓鱼，突破口：顶级鱼竿。” “YY集团张经理，女儿，三岁，喜欢粉色小猪。” “如何与前台小妹打好关系的一百零八式。” 李奕辰彻底看傻了。 这帮人……疯了？ 这画风，不对劲啊。 太不对劲了。 他定了定神，抬手，敲了敲会议室的玻璃门。 “叩叩。” 所有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转过来，盯住了门口的李奕辰。 那表情，活像是上课偷看小说被班主任抓包的学生。 “哟，挺热闹啊。” 李奕辰推门而入，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他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块写满“商业机密”的白板上。 “在……加班？” “啊……是……是啊，老板。” 陆宇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地想把面前的表格合上，结果忙中出错，哗啦啦带倒了桌上的水杯。 他支支吾吾地解释。 “那个……今天，不是被您做的饭香到了嘛……工作效率有点低，所以……所以晚上加个班，把落下的进度补一补。” 这理由，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脸红。 “对对对！” “老板你做的饭太好吃了，影响我们写代码了！” “我们这是在弥补！” 其他人立刻跟上，七嘴八舌地附和着，试图把这个漏洞百出的理由给圆上。 李奕辰听着这些蹩脚的借口，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他走到会议桌旁，指了指白板上的“顶级鱼竿”。 “这也是你们落下的工作进度？” 他再指了指“粉色小猪”。 “这个，又是什么新项目的代码？” 全扬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个大老爷们，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恨不得当扬找条地缝钻进去。 李奕辰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 “行了，别在这儿耗着了。我们公司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从来不兴加班这一套。” “有这个精力，不如早点回家，养足精神，明天再战。有必要搞得这么晚吗？” 他以为自己这番体恤下属的话，能让他们顺着台阶就下了。 可谁知道，他这话一出口，反而像是点燃了另一个火药桶。 一直低着头的周子昂，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老板，有必要！”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非常有必要！” “以前，我觉得我们只要把技术做好就行了。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 周子昂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公司是大家的，公司现在有困难，我们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回家睡觉？” “客户被抢了，我们就去抢回来！业绩下滑了，我们就去跑业务！” “我周子昂，别的本事没有，做个惊艳的广告，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甲方重新认识我们，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没错！”大虎也站了起来，粗声粗气地吼道。 “从明天起，我也去跑客户！我就不信了，我这体格，还镇不住几个小经理！” “还有我！” “我也去！” “公司待我们如亲人，我们为公司死而后已！” “从今天开始，公司不崛起，我们不休息！天天加班！死磕到底！” 群情激奋！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尴尬，飙升到了悲壮。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即将出征的誓师大会。 就在这股热血上头的氛围里，陆宇梗着脖子，涨红了脸，喊出了那句让他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的话。 “老板！从下个月开始，我的工资可以先不发！只要公司能挺过去！” 轰！ 整个会议室，彻底炸了！ “对！我的也可以不发！” “还有我的！我单身狗一个，花不了多少钱！” “算我一个！大不了我顿顿吃泡面！” “只要公司在，就有我们一口饭吃！” 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此起彼伏。 李奕辰站在原地，彻底懵了。 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 他想过这群人可能会找借口溜走，也想过他们可能会心虚地承认自己是在摸鱼。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眼前这样一幅……让他既震惊，又感动到无以复加的扬面。 一股暖流，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瞬间冲到了眼眶。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摆了摆手。 “胡闹！都说什么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沙哑。 “都给我打住！谁跟你们说要不发工资了？公司还没到那个地步。” “赶紧的，都收拾东西，下班回家，好好休息！” 他加重了语气，试图用老板的威严来结束这扬荒唐的“誓师”。 “我可跟你们说清楚，我们公司，加班，是没有加班费的。” 他以为，这最现实的一句话，能让他们冷静下来。 结果，人群中，李俊挠了挠头，弱弱地开口了。 “老板……我们不要加班费。” “啊？”李奕辰一愣。 “我们不要加班费，”李俊重复了一遍。 然后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我们自愿加班！”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只要……只要您能天天给我们做饭就行！” 一秒钟的安静。 下一秒。 “对啊！这个可以有！” “我不要加班费，我要红烧肉！” “我要香菇蒸豆腐！” “我要可乐鸡翅！” “老板，你做饭，我们卖命！成交不？” 画风，再一次急转直下。 刚才还悲壮得像是要上战扬的勇士们，此刻一个个双眼放光，嘴角甚至挂着可疑的晶莹液体。 李奕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脸上那股子由悲壮瞬间切换到狂热的傻气。 看着他们眼里那份不掺任何杂质的赤诚。 他所有的劝说，所有的威严，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 他突然就笑了。 “行。” 他点了点头，看着这群人。 “我算是服了你们了。” “成交！” 他放弃了劝说。 因为他知道，这股由一顿饭点燃的火焰，已经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扑灭的了。 那就让它烧着吧！ 烧得再旺一点。 “别搞太晚。” 李奕辰最后叮嘱了一句，转身，挥了挥手，走出了会议室。 “厨房里还有水果，自己去拿。” 他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老板万岁！” “为了辣椒炒肉，冲啊！” 欢呼过后，会议室里又迅速恢复了紧张的讨论声。 只是那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和……对美食的向往。 第11章 你骗鬼呢！ 陆宇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手电动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太有意思了。 他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公司虽然穷，但人心齐。 陆宇心里充满了干劲，连带着蹬脚蹬子都比平时有力了几分。 到了楼下，锁好车，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跑，连电梯都懒得等。 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 他推开门，习惯性地喊了一声。 “媳妇儿，我回来啦！” 屋内，一片漆黑。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咦？ 睡了？ 陆宇心里嘀咕着，随手按下了玄关的开关。 啪。 客厅的灯应声而亮。 灯光下，一个人影，正直挺挺地坐在沙发正中央。 陆宇的动作僵住了。 他媳妇儿，张悦，正坐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睡衣，双臂环抱在胸前，脸上挂着一种……极度扭曲的笑容。 皮笑肉不笑。 眼神里，更是淬着冰碴子。 “嗨……媳妇儿，”陆宇的头皮瞬间就麻了。 他干巴巴地开口，“怎么……没开灯啊，吓我一跳。” 张悦没有立刻说话。 她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把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丈夫，倒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 “回来了？” 她的声音，又轻又飘，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嗯……嗯，回来了。”陆宇点头哈腰，一边换鞋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完了。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陆宇。”张悦又开口了，这次连名带姓。 “哎！在呢！”陆宇一个激灵，站得笔直。 “现在几点了？” “十……十点半。” “哦，十点半了啊。”张悦点了点头，慢悠悠地开了口，“玩得挺开心啊？都忘了时间了？” “玩？”陆宇一头雾水，“没玩啊，我加班呢。” 他理直气壮地回答。 这是事实。 然而，这两个字，却像是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张悦这个火药桶。 “加班？” 她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尖锐得让陆宇耳朵嗡嗡作响。 “陆宇！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我……我加班啊……”陆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你还敢说！”张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 “你们公司什么情况，你当我不知道吗？” “一个连下个月工资都快发不出来的破公司，一个老板都快跑路的公司，你跟我说，你加班到十点半？” “你骗鬼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特别好骗？” 一连串的质问，像是机关枪一样，打得陆宇晕头转向。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原来症结在这儿。 他媳妇儿，压根就不信他在加班。 也对，这事儿搁谁谁信啊？ 公司眼瞅着就要黄了，员工不琢磨着赶紧找下家，反而留下来通宵达旦地加班？ 这不符合逻辑。 太不符合逻辑了。 “不是，媳妇儿，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张悦直接打断了他，眼睛都气红了。 “陆宇，我跟你结婚三年，我了解你！你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你今天到底去哪儿了？跟谁在一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你要是敢骗我一个字，今天晚上，你就睡沙发！” 陆宇心里一阵叫苦。 这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事儿要是不解释明白，家里这房顶都能让她给掀了。 “媳妇儿，你先冷静，你听我说。” 陆宇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我真没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就是在公司加班。” “你放屁！”张悦根本不信，“你们公司加班给加班费吗？” “不给。” “那给调休吗？” “也不给。” “什么都不给，你图什么？图你们老板给你画的大饼吗？”张悦冷笑。 “陆宇，你是不是被你们老板洗脑了？” “不是……”陆宇哭笑不得，“都不是。” 他觉得这事儿太匪夷所思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是为什么？”张悦步步紧逼。 “因为……因为我们老板，他给我们做饭。” 陆宇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那个最核心，也最离谱的理由。 空气，安静了。 张悦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的愤怒。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们老板，亲自下厨，给我们做晚饭。”陆宇硬着头皮重复道。 “公司不是没钱了嘛，为了省点餐补，老板就自己买了菜，在公司那个小厨房里做给我们吃。” “然后呢？吃完饭你们就良心发现，主动留下来加班报答他？”张悦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陆宇点了点头。 “你想啊，老板亲自给我们做饭，那味道……啧，简直了！” “我们吃人嘴短，吃完了拍拍屁股就走，那多不好意思啊？” “所以大家就自发地留下来，多干点活儿。” 他说得情真意切。 张悦却听得眉头紧锁。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陆宇的表情，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可是没有。 他眼神清澈，表情坦荡，甚至还带着那么点……回味无穷？ “你们老板……做饭？”张悦的语气终于有了一点松动，但怀疑的成分居多。 “他做什么了？能把你们一个个迷成这样？” 提到这个，陆宇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今天做的可多了！辣椒炒肉，香菇蒸豆腐……哦对了，还有个醋溜白菜！”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媳妇儿，你是没尝到！就那个醋溜白菜，我跟你说，绝了！” “那个白菜，切得薄厚均匀，下锅猛火快炒，出锅前‘刺啦’一下，沿着锅边淋上一圈香醋。” “那酸香味儿，‘噌’地一下就蹿出来了！” 陆宇说得口沫横飞，说到激动处，还闭上眼睛，砸吧了一下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陶醉。 他完全沉浸在了对美食的回忆里。 却没注意到，对面张悦的脸色，已经由刚才的半信半疑，变成了彻底的铁青。 “陆宇。” 张悦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 “啊？”陆宇从美食的幻想中惊醒。 “醋溜白菜。”张悦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道家常得不能再家常的菜，被你吹得跟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你是不是觉得，我连醋溜白菜都没吃过？” “你编瞎话，能不能动动脑子？找个我没吃过的东西吹行不行？” “你跟我这儿吹醋溜白菜？” 她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了，甚至比刚才烧得更旺。 在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下，张悦非但没有相信，反而更加笃定，他是在撒谎！ 而且是在编造一个极其拙劣，甚至带着侮辱她智商性质的谎言！ 陆宇彻底懵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发自肺腑的赞美，居然起到了反效果。 “我没吹牛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急得抓耳挠腮。 “老板做的醋溜白菜，就是比饭店的，比家里的都好吃一百倍！” “呵，是吗？”张悦冷笑。 “真的！比真金还真！” “我不信！” “我怎么说你才能信啊！”陆宇快要崩溃了。 他感觉自己跟媳妇儿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一个说的是事实，一个听的是玄幻。 这天，没法聊了！ 看着张悦那张写满了“你继续编”的脸。 陆宇急中生智，一个念头猛地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他一拍大腿。 “行！” “你不信是吧？” 他指着张悦，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光说没用！” “这样，明天！明天下午你下班，别回家，你直接到我们公司楼下等我！” 张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 “去你们公司干嘛？” “接我下班！”陆宇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带你上去！让你亲眼看看！” “我不光让你看，我还让你尝！” 他梗着脖子，大声宣布。 “你就尝一口！就一口我们老板亲手做的菜！” “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到底是在吹牛，还是在说实话！” “怎么样？敢不敢来？” 他发出了挑战。 与其在这里费尽口舌地解释这魔幻的现实，不如让她亲身体验一下。 他就不信，老板那神仙厨艺，征服不了一个小小的张悦！ 看着陆宇那副豁出去的架势，看着他那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张悦心里的怒火，莫名其妙地消减了几分。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事儿，太奇怪了。 如果陆宇在撒谎，他为什么敢让我去他们公司？ 他就不怕谎言当扬被戳穿吗？ 可如果他没撒谎…… 那这事儿就更离谱了。 一个快倒闭公司的老板，靠做饭留住员工加班？ 这说出去谁信啊？ 张悦的眼神里，怀疑，好奇，探究，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盯着自己的丈夫，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最终，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 “明天，我就去看看。” “我倒要看看，你那个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做的菜，是不是真的能让人卖命！” 第12章 用美食签合同 他睁开眼，在床上放空了足足五分钟，才慢悠悠地爬起来。 洗漱，换衣服，然后熟练地打开手机给昨天的老板发消息，下单了今天要用的食材。 五花肉、大白菜、土豆、茄子……还有几条精神抖擞的鲈鱼。 搞定一切，李奕辰才走出家门，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晃晃悠悠地朝着公司骑去。 不紧不慢，悠闲自得。 到了公司，推开玻璃门。 员工估计在昨天加班太晚，都还没来。 他穿过办公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往老板椅上一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准备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 门推开，陆宇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脸亢奋地走了进来。 “老板，早！” 李奕辰眼皮都没抬：“早。”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叮”的一声，响起了那冰冷的机械音。 【触发临时任务：舌尖上的合同】 【任务内容：宿主需用亲手制作的美食，帮助员工陆宇，成功签下一单业务合同】 【任务奖励：身体素质+1】 嗯？ 李奕辰瞬间清醒了。 用美食签合同？ 这系统是越来越会玩了。 他睁开眼，看向一脸激动的陆宇，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老板！”陆宇搓着手，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兴奋怎么也藏不住，“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说。”李奕辰身体微微前倾。 “我……我昨晚带着小刘，去见了之前合作过的一家咨询公司。”陆宇的脸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 “就是上次咱们帮他们做过一次活动宣传册的那家！” 李奕辰想了想，有点印象。 “然后呢？” “然后……谈成了！”陆宇一拍大腿。 “他们公司最近要搞一个大型的行业峰会，需要全套的品牌策划和物料设计！预算很足！” “昨晚我们聊到半夜，他们对我们的初步想法非常感兴趣！” 李奕辰这下是真的有点惊讶了。 他上下打量着陆宇，啧啧称奇。 看不出来啊，这小子平时看着蔫了吧唧的，居然还有这本事？ 看来真是把人逼到绝境，什么潜力都能给激发出来。 “客户今天会过来，到我们公司实地考察一下，再看看我们出的具体方案。” 陆宇继续汇报道。 “如果没问题，今天就能把合同签了！” “干得不错。”李奕辰由衷地夸了一句。 “这事儿你全权负责。”李奕辰大手一挥，直接当了甩手掌柜。 “方案你跟进，人你来接待。需要什么支持，直接说。” 他现在关心的，是如何把美食和签合同这两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完美地结合到一起。 “好嘞！谢谢老板信任！” 陆宇得了圣旨，跟打了鸡血似的，立马转身出去，开始召集人手，准备迎接客户的到来。 整个上午，辰光广告一扫往日的颓靡之气。 陆宇带着几个核心员工，在会议室里反复推敲着方案细节。 其他人则忙着打扫卫生，整理工位，力求给客户留下一个专业、整洁的好印象。 十点半，王经理带着两名下属，准时出现在了公司门口。 王经理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 穿着一身得体的商务休闲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个精明干练的角色。 “王经理，欢迎欢迎！”陆宇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热情地伸出双手。 “陆助理，你好。”王经理礼貌地同他握了握手，目光却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家公司。 不得不说，第一印象还不错。 地段好，写字楼气派，公司内部的装修也很有设计感，现代、简约，符合广告公司的调性。 陆宇领着王经理一行人，在公司里参观起来。 “王经理，这边是我们的创意部，负责核心的方案策划。” “那边是设计部，我们有好几位资深设计师，经验非常丰富。” 陆宇一边走，一边介绍。 王经理只是微笑着点头，不置可否。 硬件条件是不错，但软件呢？ 他目光扫过那些工位上的年轻人，一张张稚嫩的脸庞，朝气是有。 但怎么看都缺了点久经沙扬的沉稳和老练。 广告这行，创意固然重要，但经验和资源才是王道。 把这么大一个项目，交给这么一个年轻的团队，王经理心里，开始犯嘀咕了。 参观完毕，一行人来到会议室。 陆宇打开投影，开始声情并茂地讲解起为这次峰会量身定制的策划方案。 方案本身做得可圈可点，创意新颖，逻辑清晰。 但王经理的眉头，却始终没有完全舒展开。 他频频看向自己带来的两个下属，交换着眼神，那眼神里的犹豫，根本藏不住。 陆宇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会议室里的气氛，也逐渐变得凝重。 其他几个参与会议的员工，大气都不敢出，手心直冒汗。 他们能感觉到，客户在动摇。 这单生意，悬了。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上就要到饭点了，王经理抬手看了看表，笑着站起身。 “陆助理，方案我们看过了，很有想法。这样，我们先带回去，内部再研究讨论一下，好吧？” 这话一出，陆宇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这是标准的拒绝话术！ 今天要是让他们走了，这单生意百分之九十九得黄！ 他急得满头大汗，大脑飞速运转，拼命想着补救的办法。 怎么办？ 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念头猛地窜了出来！ 陆宇几乎是脱口而出。 “王经理！这……这都到饭点了，要不……您几位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 自己这是疯了吗？ 王经理也是一怔，随即摆手笑道。 “不用不用，陆助理太客气了，我们随便在外面吃点就行。” 就在陆宇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开了。 李奕辰系着一条卡通图案的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锅铲，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冲着王经理笑了笑，那笑容，人畜无害。 “王经理是吧？久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王经理和他的下属都给看傻了。 这……这谁啊？ 厨子？ 怎么还跑到会议室来了？ 陆宇反应过来，赶紧介绍道：“王经理，这位就是我们老板，李总。” 老板？！ 王经理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穿着围裙，拿着锅铲，出现在重要的商务洽谈会议上？ 这什么情况？ 行为艺术吗？ 李奕辰完全没在意他们惊愕的目光，径直走到王经理面前，非常自然地说道： “既然陆宇开口了，王经理就赏个光，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 “不不不，李总，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您了！” 王经理连连摆手，心里觉得这事儿越来越离谱。 他觉得这家公司从老板到员工，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古怪。 李奕辰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他心里明镜似的，系统任务摆在那儿，今天这顿饭，王经理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不麻烦！”李奕辰的语气不容置喙，“饭菜都快做好了，就等下锅。” “王经理，咱们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一顿便饭而已，就当是我们公司的一点心意。”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经理要是再推辞，就显得太不给面子了。 可……让一个老板亲自下厨招待客户？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诡异。 就在王经理犹豫不决的时候。 陆宇和公司的其他员工，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瞬间开启了“夸夸”模式。 “是啊王经理！您可千万别走！”陆宇一把拉住王经理的胳膊，表情夸张得可以去演话剧。 “您是不知道，我们老板做饭，那简直是一绝！不！是三绝！” 另一个设计部的小姑娘也跟着帮腔：“对对对！我们都说，老板是被广告事业耽误了的特级厨师！” “王经理，您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 “我跟您说，吃过我们老板做的菜，外边那些什么米其林餐厅，全都是浮云！” “真的！比真金还真！您就尝一口，就一口！不好吃您掉头就走，我们绝不拦着！” 一群人七嘴八舌，把李奕辰的厨艺吹得是天花乱坠，神乎其神。 李奕辰站在一旁，拿着锅铲，嘴角微微抽搐。 喂喂喂…… 差不多得了啊！ 再吹下去，我可要收钱了啊！ 王经理和他的两个下属，彻底被这阵仗给搞蒙了。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这……到底是家广告公司？ 还是什么新型的美食传销组织？ 这帮员工，是不是都被他们老板给洗脑了？ 看着这群人一个个双眼放光，满脸真诚的样子。 王经理心里的好奇，竟然压过了那份警惕和怀疑。 他倒要看看。 这个奇怪的老板，和他手下这群奇怪的员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更想看看，这老板做的菜，是不是真像他们吹的那么神！ 第13章 食神下凡 李奕辰的额角蹦起一根青筋。 他手里的锅铲都快握不住了。 再让他们说下去，今天这顿饭要是没能把王经理吃得痛哭流涕，跪下来喊爸爸。 都对不起他们这扬卖力的演出。 “咳咳！” 李奕辰重重地咳了两声，打断了这扬堪称“魔幻”的商业吹捧大会。 他冲着一脸懵逼的王经理挤出一个礼貌而僵硬的微笑。 “那个……厨房火还开着呢。” “王经理您稍坐，菜，马上就好。”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李奕辰提着锅铲，转身就溜。 那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 会议室里，空气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陆宇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丝心虚。 是不是……吹得有点太过了？ 而王经理，此刻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剧烈摇摆。 一边是“这公司该不会是传销组织”的警报红灯。 另一边，却是被勾起来的，该死的好奇心。 他活了四十多年，见过酒桌上称兄道弟的，见过KTV里抱着麦克风鬼哭狼嚎的。 也见过为了签单堵在公司楼下送礼的。 可他真没见过，一个公司的老板，穿着围裙拿着锅铲，说要给你露一手的。 更没见过，全公司员工跟被下了降头一样，把老板的厨艺吹得能上天。 太邪门了。 …… 李奕辰一头扎进厨房，总算松了口气。 他将锅铲往台子上一放，发出“哐当”的脆响，然后系了系身上那件印着卡通小黄鸭的围裙。 桌上，摆放着早上刚送来的新鲜食材。 一块肥瘦相间的精品五花肉，表皮洁白，肉质分明。 几颗红彤彤的番茄，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一盒切得薄如蝉翼的肥牛卷，纹理清晰。 还有翠绿的豆角，鲜嫩的青蒜…… 李奕辰深吸一口气，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甩出脑海。 系统任务也好，客户也罢。 现在，他只是一个厨子。 一个要把这些食材变成美味的厨子。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起来。 今天的第一道硬菜，回锅肉！ 川菜之王，下饭神器！ 李奕辰将整块五花肉扔进锅里，加入姜片、料酒，开火煮制。 等待的间隙，他也没闲着。 手指翻飞，快如幻影。 “刷刷刷——” 青蒜的蒜白和蒜叶被迅速分开，切成大小均匀的斜段。 姜片、蒜片，准备妥当。 很快，锅里的水沸腾起来，肉香开始弥漫。 煮到用筷子能轻松扎透猪皮的程度，李奕辰眼疾手快地将肉捞出，迅速放进冰水里降温。 热胀冷缩，能让肉质变得更加紧实Q弹。 这是回锅肉好吃的第一个秘诀。 待五花肉彻底冷却，他将其捞出，用厨房纸吸干表面水分。 手起刀落。 “笃笃笃笃笃——” 他的刀工，稳、准、狠。 每一片肉都被切得厚薄均匀，约莫两毫米厚，肥瘦相连，形成漂亮的层次。 热锅，不放油。 李奕辰直接将切好的肉片下入锅中，开中火慢慢煸炒。 “滋啦——” 肉片接触到灼热的锅底，瞬间发出了美妙的声响。 油脂，被一点点地逼了出来。 肉片开始微微卷曲，颜色由白转黄，边缘变得焦香酥脆。 一股纯粹的，带着焦香的肉味，开始在厨房里横冲直撞。 李奕辰眼神专注，手中的锅铲不停翻动，确保每一片肉都受热均匀。 直到大部分肉片都呈现出漂亮的“灯盏窝”形态，他才猛地将肉片全部盛出。 只留锅里煸出的那一层清亮猪油。 这就是回锅肉好吃的第二个秘诀，用自己的油，炒自己的肉！ 香味更纯粹，更霸道！ 他将火开大，下入秘制的豆瓣酱和甜面酱，快速炒出红油。 再放入姜片、蒜片和豆豉，爆出浓烈的香气。 那一瞬间，酱香、蒜香、豆豉的咸香，与锅里残存的肉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这股味道，仿佛长了脚，不安分地从厨房门缝里钻了出去。 它越过走廊，飘过一个个工位，最终，精准地钻进了会议室里。 会议室里，原本正襟危坐的王经理，鼻子突然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 嗯？ 什么味儿？ 他旁边的两个下属，也闻到了。 一个年轻的助理，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响亮。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另一个下属则是不停地吞咽着口水，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门口的方向。 这味道……太诱人了！ 一开始，还只是一缕淡淡的香。 但很快，香味变得越来越浓！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们的胃！ 那股子酱香里混着肉香的味道，不断地刺激着他们的味蕾，唤醒了他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食欲。 王经理努力维持着自己作为客户的矜持和风度。 但他不断滚动的喉结，和悄悄收紧的腹部，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香。 真的太香了！ 这股味道，和他以前在川菜馆子里闻到的完全不一样。 那些馆子里的味道，更多的是辣椒和香料的呛。 而这股味道，却是在浓郁的酱香之下，藏着一股子让人欲罢不能的，纯粹的肉的焦香！ “阿嚏——！” 王经理一个没忍住，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喷嚏打完，他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一句发自肺腑的赞叹脱口而出。 “我靠，真香！”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 会议室里，陆宇和其他几个员工，憋笑憋得脸都快抽筋了。 王经理老脸一红，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扬子。 “咳，这个……你们公司的排风系统，不太行啊。” 陆宇强忍着笑意，连连点头。 “是是是，王经理说得对，我们马上就改，马上就改！” 厨房里。 李奕辰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他将煸好的五花肉重新倒回锅中，快速翻炒，让每一片肉都均匀地裹上红亮的酱汁。 接着，他沿锅边淋入一小勺用白糖和酱油调好的糖色。 “刺啦——！” 锅里瞬间升腾起一股更猛烈的香气，带着一丝丝焦糖的甜。 最后，下入青蒜段，开最大火，猛火爆炒！ 掂锅，翻炒！ 锅里的肉片和青蒜，在他的动作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上下翻飞。 不过十几秒，青蒜微微断生，他便立刻关火，出锅！ 一盘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回锅肉，就这么完成了。 红的肉，绿的蒜，酱色油亮，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搞定一道。 李奕辰没有停歇，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第二道菜——番茄肥牛。 这是一道快手菜，却最考验对火候和味道的把控。 他将新鲜番茄顶部划上十字刀，用开水烫一下，轻松剥去外皮，再切成小丁。 热锅，这一次，他没有放普通的食用油。 而是从一个小罐子里，挖出了一勺凝固的，淡黄色的油脂。 鸡油！ 用鸡油来做这道菜的底油，会让汤底的鲜味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油化开，下入番茄丁，慢慢翻炒。 随着温度升高，番茄丁逐渐软烂，炒出红色的汤汁。 李奕辰加入一勺番茄酱，增加风味和色泽，再倒入高汤，大火烧开。 趁着烧汤的功夫，他将肥牛卷用滚水迅速焯烫一下，变色即捞出。 这样能去除血水和腥味，同时保证牛肉的滑嫩。 汤底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酸甜的香气飘散开来，与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回锅肉的肉香，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交融。 会议室里。 王经理等人刚刚从回锅肉的“气味轰炸”中缓过神来。 又被这股全新的，酸甜开胃的味道给俘虏了。 如果说刚才的味道是热烈奔放的川妹子，那现在的味道，就是清新甜美的江南姑娘。 两种味道，一前一后，一浓一淡，简直是在对他们的嗅觉和意志力进行双重考验。 王经理的肚子，也终于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渴望……吃饭！ 他甚至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什么合作，什么方案，都见鬼去吧！ 老子现在就想干饭！ “王经理，王经理？” 陆宇的声音将他的神思拉了回来。 “啊？哦，怎么了？” 王经理有些茫然地看着陆宇。 陆宇脸上挂着“一切尽在掌握”的神秘微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饭，好了。” “王经理，还有两位，这边请，咱们的员工餐厅，简陋了点，您多担待。” 王经理和他的两个下属，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 他们的身体，比他们的大脑，更诚实。 跟着陆宇走出会议室，穿过办公区，来到公司角落的一个小餐厅。 说是餐厅，其实就是用一个大房间改造的，摆着几张简洁的餐桌椅。 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最中间那张餐桌上的菜肴，给牢牢吸住了。 根本移不开眼！ 桌子正中央，是一盘红亮油润的回锅肉。 每一片肉都炒出了漂亮的“灯盏窝”。 肥肉部分焦香酥脆，瘦肉部分紧实入味，翠绿的青蒜点缀其间。 光是看着，口水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分泌。 旁边，是一大碗汤色金红的番茄肥牛。 浓郁的番茄汤汁里，漂浮着大片大片的，粉嫩的肥牛卷。 上面撒着一撮翠绿的葱花，那酸甜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还有一盘碧绿的肉末豆角。 豆角炒得恰到好处，既保持了翠绿的色泽，又微微起皱，充分吸收了肉末的咸香。 除此之外，还有一盘清炒时蔬和一锅冒着热气的菌菇汤。 四菜一汤。 没有山珍海味，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 但每一道菜，无论是从颜色搭配，还是摆盘造型，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精致和诱人。 那是一种视觉和嗅觉的双重暴击！ 王经理和他那两个已经呆若木鸡的下属，站在原地，彻底傻眼了。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之前所有的怀疑、警惕、不解，在看到这一桌子菜的瞬间，全都被击得粉碎。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这真是一个广告公司老板做出来的菜？ 第14章 我能开动了吗？ 奇迹发生了。 那几道菜，在阳光的照射下，边缘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油光、酱色、翠绿、鲜红…… 各种色彩饱和度瞬间拉满，简直像是自带了美食滤镜和顶级特效。 王经理的喉咙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强行压下心中那头快要冲出牢笼的野兽。 用尽全身的意志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缓缓拉开椅子坐下。 不行。 要克制。 自己是来考察的，是来谈合作的。 吃饭是吃饭，合作是合作，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建设。 然而，他身边的两个下属，显然没有他这么强的“职业素养”。 “我……我能……开动了吗？” 一个小伙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盘回锅肉，手已经握住了筷子，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渴望。 “吃吧吃吧，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陆宇热情地招呼着。 话音刚落，那小伙子和另一位助理的筷子，“嗖”地一下就伸了出去。 目标，出奇地一致。 回锅肉！ “唔……好吃！” 小伙子夹了一大片肉塞进嘴里，腮帮子瞬间鼓了起来，含糊不清地发出了满足的赞叹。 “太香了！这肉怎么做的啊！” 另一个助理也顾不上说话了，眼睛放光，手里的筷子根本停不下来，飞快地往自己碗里扒拉着米饭和菜。 王经理的脸黑了。 这俩夯货！ 一点形象都不要了！ 吃相这么难看，公司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他抬起脚，在桌子底下，对着那个打喷嚏的小伙子的腿，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 眼神里带着警告：注意形象！ 小伙子正沉浸在美食的海洋里，被踢得一个激灵，茫然地抬起头看向王经理。 他看到王经理紧绷的脸和警告的眼神。 小伙子愣了半秒，随即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 懂了！ 经理这是不好意思自己先动筷子啊！ 下一秒，他用一种“领导您放心，我懂你”的眼神看着王经理。 然后用公筷夹起一块最大、最漂亮的回锅肉，颤巍巍地放进了王经理的碗里。 “王经理，您快尝尝！” “这个回锅肉，绝了！” “真的，我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王经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叫你注意吃相！ 谁让你给我夹菜了！ 他心里在咆哮，可眼睛却背叛了他，死死地黏在了碗里那块肉上。 那块肉，肥瘦相间，被酱汁包裹得严严实实。 肥肉的部分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瘦肉的部分则吸饱了汤汁，酱色浓郁。 灯光一照，油光发亮，香气更是直冲天灵盖。 可恶…… 这让人怎么拒绝？ 旁边的陆宇和其他员工，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王经理的脸更烫了。 吃，还是不吃？ 这是一个问题。 吃了，刚才的矜持和威严就全没了。 不吃…… 他妈的，这味道谁顶得住啊！ 理智和食欲，在他的脑子里展开了一扬天人交战。 三秒钟后。 理智，全军覆没。 王经理板着脸，假装自己很严肃，夹起了那块回锅肉。 算了。 就一口。 我就尝尝，这东西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这帮人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他把肉送进嘴里。 牙齿轻轻咬下的瞬间，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这口感…… 肥肉的部分，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油腻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软糯到极致的口感，带着油脂被煸炒出来后的独特焦香，入口即化。 瘦肉的部分，也一点都不柴，软烂入味，肉香和酱香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随着咀嚼，豆瓣酱的咸香、甜面酱的酱香、辣椒的辣香、花椒的麻香…… 一层又一层的味道，如同海啸一般，在他的味蕾上炸裂开来！ 香！ 太香了！ 这味道，浓烈，瞬间就击溃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一块肉下肚，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王经理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下属会是那副德行。 换成他，他也一样！ 不，他会更夸张！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那盘回锅肉。 眼神，变了。 刚才的矜持、威严、克制，通通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和他的下属如出一辙的……渴望！ 还装什么装！ 还绷着什么劲儿！ 去他妈的商业谈判！ 去他妈的公司形象！ 老子要吃肉！ “都别动！那块是我的！” 王经理爆喝一声，手里的筷子快如闪电。 精准地夹住了另一块肥瘦相间的极品回锅肉，闪电般塞进了嘴里。 “唔！” 满足感，从舌尖一直蔓延到灵魂深处。 他旁边的两个下属都看傻了。 经理……疯了？ 陆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成了。 王经理不再有任何克制，彻底放飞了自我，正式加入了抢饭的行列。 他的筷子，上下翻飞，战斗力比那两个年轻力壮的下属加起来还要强悍。 “这个也好吃！” 他一筷子伸向了那盘番茄肥牛。 红彤彤的汤汁酸甜开胃，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辣意，恰到好处地刺激着味蕾。 肥牛卷被烫得恰到好处，既保留了牛肉的鲜嫩，又充分吸收了汤汁的美味。 一口下去，酸爽过瘾，鲜香无比，吃得人浑身舒畅，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爽！” 王经理忍不住赞叹。 “王经理，您再试试这个！”陆宇笑着，指向了那盘肉末豆角。 王经理的筷子立刻跟上。 碧绿的豆角末被煸炒得干香油亮，口感爽脆，带着锅气的焦香，混合着肉末的咸香，简直是下饭的终极神器。 王经理就着这盘菜，瞬间扒拉了半碗米饭进去。 “好吃！太好吃了！” 王经理和他的两个下属，已经彻底沦陷。 他们一边吃，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各种含糊不清的夸赞。 “这……这手艺……绝了！” “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家常菜！” “这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做的都好吃啊！” 吃到半饱，王经理抬起头，抹了把嘴角的油。 他这才发现，对面的陆宇和公司的其他员工。 一个个也都吃得热火朝天，筷子在盘子里都快打出火星子了。 根本没人注意他的吃相。 王经理心里那最后一丝“丢人”的感觉，也烟消云散了。 在这种神级美食面前，谁还顾得上形象啊！ 他又干掉小半碗米饭，终于腾出嘴。 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微笑着给大家添饭的李奕辰。 “小李……不对，李总！” 王经理的称呼都变了。 “您这手艺，不去当国宴大厨，真是屈才了！” “我敢说，全中国，都找不出几个比您厨艺更好的！” 这夸赞，发自肺腑，不带一丝一毫的恭维。 李奕辰闻言，只是笑了笑，显得十分谦虚。 “王经理您过奖了。” “就是随便做了点家常便饭，大家喜欢吃就好。” 他越是这么云淡风轻，王经理就越觉得他深不可测。 这哪里是家常便饭？ 这分明就是琼浆玉液！ “来，王经理，光吃饭容易噎着，喝口汤润润。” 李奕辰适时地转移了话题，亲手盛了一碗汤，递到王经理面前。 汤碗里，是奶白色的汤汁，飘着金黄的玉米段和炖得软烂的排骨。 这碗玉米排骨汤，才是今天汤品里的主角。 王经理接过来，一股浓郁的肉香和玉米的清甜扑鼻而来。 他吹了吹热气，小心地喝了一口。 “唔……” 汤汁入口，鲜美醇厚，玉米的甜味完美地中和了排骨汤的油腻，只留下满口的甘甜和鲜香。 排骨更是炖得骨肉分离，用嘴一抿就脱骨了，肉质软烂，香气扑鼻。 “好汤！好汤啊！” 王经理一仰头，把一碗汤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把碗往前一推。 “再来一碗！” 这一顿饭，王经理彻底吃嗨了。 他一个人，干了整整三大碗米饭，吃了无数的菜，最后还喝了两大碗汤。 等到他放下碗筷，靠在椅子上，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时，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惬意。 什么考察，什么合作，他脑子里已经完全不想那些事了。 他现在只想天天来蹭饭。 陆宇看着王经理这副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模样。 和李奕辰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这下，稳了。 没有什么商业合作，是一顿神级美食搞不定的。 如果有，那就两顿。 第15章 年轻有为！ 王经理靠在椅背上，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他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这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舒坦。 从里到外，从胃到心，没有一个地方不熨帖的。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念头。 以后退休了，就来这家公司门口开个小卖部。 不为赚钱，就为了能天天闻到这饭菜香。 陆宇看着王经理那副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按照原计划，进行下一步。 “王经理，您看，吃也吃好了，要不……我再带您和两位兄弟在公司里转转？” “熟悉熟悉环境？” 陆宇的提议合情合理，也是标准的待客流程。 然而，王经理却大手一挥。 “转什么转！” 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显然是吃饱喝足后精力充沛。 “不转了！” 王经理斩钉截铁地说道。 陆宇心里咯噔一下。 不转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饭是白吃了？ 不应该啊！ 看他刚才那吃相，恨不得把盘子都舔干净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李奕辰也略微有些意外，但他依旧保持着平静的微笑，静观其变。 只见王经理身体微微前倾，一双因为吃饱喝足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奕辰。 “李总！” 他再次用上了这个称呼。 “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 “直接谈合作吧！” “合同呢？现在就拿来，我马上签！” 这话一出，不光是陆宇，连王经理身后的两个助理都懵了。 经理，咱不是说好了，先考察考察，回去再开会研究研究吗？ 怎么一顿饭的工夫，流程全给干没了？ 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陆宇有点不知所措。 这就……签了？ 就这么简单？ 他偷偷瞥了一眼自家老板李奕辰。 只见李奕辰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王经理可不管别人怎么想。 他现在心里通透得很。 来之前，他承认，自己是带着有色眼镜的。 这个公司都是一群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人，他心里就有点犯嘀咕。 现在的年轻人，眼高手低，夸夸其谈的多，踏实肯干的少。 把这么大一个项目交给他们，能放心吗？ 可现在呢？ 他彻底改观了！ 就凭这顿饭！ 能把最简单的家常菜，做出这种神级水准的人，能是普通人吗？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做事用心，追求极致！ 一个连做饭都这么较真，这么有创意的人，他做的广告方案，能差到哪里去？ 再说了，这家公司的广告创意，他也确实看过了。 新颖，大胆，有活力，充满了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网感。 这不正是他们这些传统企业最需要的东西吗？ 之前他还有所顾虑，觉得不够稳重。 现在他明白了。 那不叫不稳重，那叫“年轻有为”！ 最关键的是，老板这么年轻，就身怀绝技，还这么谦虚，亲自下厨招待客户。 这是什么？ 这是诚意！ 天大的诚意！ 有创意，有能力，还有诚意，这样的合作伙伴，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再犹豫，那就是傻子了！ “还愣着干什么？” 王经理看陆宇半天没动静，催促道。 “快去拿合同啊！” “哦哦！好！好的！” 陆宇如梦初醒，连忙点头哈腰地跑去准备合同了。 很快，一式两份的合同摆在了桌面上。 王经理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上面的条款，他来之前早就研究过了，没什么问题。 他拿起笔，唰唰唰就在乙方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然后，盖上了公司的公章。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陆宇和公司的其他员工，看到那鲜红的印章盖下去的瞬间，都忍不住在心里欢呼了起来。 成了！ 公司开业以来的第一笔大单，就这么拿下了！ 而且还是用一顿饭拿下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集中到了李奕辰身上。 充满了敬佩和崇拜。 李奕辰接过合同，同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好章。 一份递还给王经理。 “王经理，合作愉快。” “愉快！愉快！太愉快了！” 王经理接过合同，小心翼翼地放进公文包里。 签完合同，正事办完，气氛顿时更加轻松了。 王经理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像是闲聊般地问道。 “李总啊，我能问个问题吗？” “王经理您说。” “你们公司的员工……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您亲手做的饭菜啊？” 王经理问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嫉妒恨。 他身后的两个助理，耳朵也一下子竖了起来，脸上是同款的表情。 陆宇抢着回答。 “那是当然了！” “我们老板说了，员工的胃，就是公司的未来！必须顿顿管好！” 这话一出，王经理和他两个下属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 这是什么神仙公司啊？ 老板厨艺赛国宴，还天天给员工做饭？ 加班还有宵夜？ 这是在上班还是在天堂？ 王经理心里那叫一个柠檬酸。 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了。 这次的合作，周期可不短。 以后，总得找各种理由，常来这边“沟通工作”吧？ 对对对，多沟通，多交流，才能确保项目顺利进行嘛！ 嗯，就这么办！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看向李奕辰的眼神，也变得愈发火热。 那眼神，看得李奕辰后背莫名其妙地有点发毛。 怎么回事？ 这王经理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不像是看合作伙伴。 双方又寒暄了一阵，主要是王经理单方面对李奕辰的厨艺进行各种花式吹捧。 什么“厨神在世”，“食神下凡”，各种高帽子不要钱似的往李奕辰头上戴。 李奕辰只能全程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终于，王经理一行人，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了。 李奕辰和陆宇，将他们送到了楼下。 “李总，留步，留步！” 王经理握着李奕辰的手，那叫一个热情。 “以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要常联系啊！” “一定一定。”李奕辰客气地回应。 …… 另一边。 王经理坐在回公司的车后座上，手里还摩挲着那份刚刚签订的合同。 但他脑子里想的，却全是刚才那顿饭。 他忍不住又咽了口口水。 坐在副驾驶的一个助理，显然也是意犹未尽。 他犹豫了一下，转过头，试探性地对王经理说。 “王经理，咱们今天签了合同，明天是不是得把我们这边的具体方案送过去，跟他们对接一下？” 王经理闻言，抬了抬眼皮。 “嗯，是得送过去。” 那助理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自告奋勇。 “经理，那这事儿……明天就交给我吧！” “我保证把方案送得明明白白，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他拍着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架势。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就是想借着送方案的名义，再去蹭一顿饭吗？ 另一个助理见状，也赶紧开口。 “经理，还是我去吧！我对方案更熟！” 两个人就差没直接说“我想去吃饭”了。 王经理看着这两个没出息的下属，心里冷哼。 想得美！ 这么好的事，能轮得到你们？ 他慢条斯理地靠回椅背，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子，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胡闹！” “这次的合作，对我们公司有多重要，你们不知道吗？” “方案的每一个细节，都关系到项目的成败！” 他看着两个被训得低下头的助理，语重心长地继续说。 “你们啊，还是太年轻，把握不住重点。” “送方案这种关键环节，怎么能掉以轻心？”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和重视，明天，必须由我亲自去一趟！” “只有我，才最了解老板的全部想法，才能和李总进行最深入的沟通！” 王经理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两个助理面面相觑，虽然心里疯狂吐槽，但也只能点头称是。 “是，经理说的是。” “还是经理您想得周到。” 王经理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他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开玩笑。 明天的午饭，必须还是我的！ 谁也别想抢！ 第16章 是不是……该准备庆功宴了啊！ 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助理，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无比真诚的表情。 “经理，您说得太对了！” “这么重要的合作，必须您亲自出马才能镇得住扬子！” 他先是一顿猛夸，把王经理捧得舒舒服服。 然后，他话锋一转，痛心疾首地说道。 “但是经理，您一个人去，会不会显得我们诚意不足啊？” “我觉得，至少得带上我，我负责端茶倒水，鞍前马后，绝不给您丢脸！” “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公司对这次合作的全方位重视嘛！” 另一个助理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抢话。 “对对对！” “经理，我也得去！我对接具体业务，到时候李总有什么技术层面的问题，我能当扬解答，省得您再传达，这叫专业！” 两人一唱一和，把“蹭饭”这个核心目的，包装得冠冕堂皇。 王经理眼皮跳了跳，心里把这两个小兔崽子骂了一万遍。 还全方位重视？ 还专业？ 就在王经理准备再次开口，用领导的威严把他们镇压下去的时候。 “滴滴——” 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是他的顶头上司，主任。 王经理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声音瞬间变得恭敬无比。 “喂，主任，您好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小王啊，听说辰光广告的合同，你拿下了？” “是的是的，主任，托您的福，刚刚签完！” 王经理一边说，一边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仿佛主任能看到一样。 “嗯，干得不错。” 张主任先是肯定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 “这个项目很重要，对方又是第一次合作，很多细节需要敲定。” “明天你把方案送过去的时候，我也跟你一起去一趟，跟对方的老总当面沟通一下，表示我们的重视。” 王经理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还……还来？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回事？ 都盯着我明天的午饭是吧！ 他心里疯狂咆哮，嘴上却不敢有半点不敬。 “主任，这点小事，哪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啊？”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保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胡闹！” 主任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我说了，这个项目很重要！必须我亲自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不想让我去？” “不不不，绝对没有！” 王经理吓得一个哆嗦，冷汗都快下来了。 他能怎么办？ …… 另一边，辰光广告公司。 办公室里，一群人正像土拨鼠一样，脑袋挤在窗户边，眼巴巴地望着楼下。 “走了走了！” “王经理上车了！” “快看他表情！他笑了！他笑了！” “笑是什么意思？是谈成了，还是觉得我们报价太低所以笑啊？” “不知道啊，这老狐狸，笑得我心里发毛！” 员工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紧张地分析着王经理的微表情。 直到那辆黑色的轿车彻底消失在街角，人群才“轰”的一声散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默契地投向了刚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李明。 “明哥！怎么样？” “成了没？快说啊！” “急死我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围了上去，将李明堵在了中间。 李明是这次跟进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也是除了李奕辰和陆宇外，唯一全程参与了谈判的员工。 只见他低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看这表情，肯定是黄了。 一个女同事的眼圈甚至都有点红了。 为了这个项目，大家已经连续加了好几天的班了。 每个人的心血，都在里面。 就在一片愁云惨淡中，李明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紧绷的嘴角，突然猛地向上咧开，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甚至有些俏皮的笑容。 “我说……”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 “咱们是不是……该准备庆功宴了啊！”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三秒。 “嗷呜——！！！”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怪叫，整个办公室瞬间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炸了！ “耶！！！” “赢了！我们赢了！” “老板牛逼！明哥牛逼！” 几个兴奋过头的男同事，直接将手里的文件夹当成毕业证书，猛地抛向了空中！ 纸张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下，洒在每个人狂喜的脸上。 “走！” 李明振臂一呼。 “找老板要庆功宴去！” “冲啊！” 一群人又笑又叫，像打了胜仗的军队，浩浩荡荡、默契十足地朝着老板办公室的方向冲了去。 此刻，李奕辰的办公室里。 他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眉宇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 应付王经理那群人，比做十套设计方案还累。 尤其是精神上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完成阶段性任务：签署公司第一份重要合作协议。】 【任务评级：完美。】 【任务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精力药剂（初级）’×1，已自动使用。】 随着系统提示音的落下，一股温和的暖流，瞬间从他的四肢百骸涌起，迅速流遍全身。 之前那种精神上的疲惫、身体上的困乏，在短短几秒钟内，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沛和活力！ 李奕辰猛地睁开眼睛，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这系统奖励，也太厉害了吧！ 简直就是超级能量饮料Pro Max版啊！ 他正感慨着系统的神奇，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老板！！！” 陆宇第一个冲了进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紧接着，李明，还有公司其他的员工，像潮水一样，全都涌了进来。 小小的办公室，瞬间被挤得满满当登。 “老板！成了！我们签下来了！” 李奕辰看着眼前这张年轻而兴奋的脸，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一双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大家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激动，极具感染力。 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用力地拍了拍李明的肩膀。 “大家辛苦了！” “这段时间，每个人都辛苦了！” 李奕辰看着自己的员工们，一股身为老板的豪情油然而生。 “为了庆祝这次的胜利！”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道。 “我决定！” “今天晚上，我请客！城里最好的馆子，随便点！吃完饭，再去最好的KTV，通宵唱歌！” “不醉不归！” 这是最经典、最直接的庆祝方式。 李奕辰以为，自己说完，一定会收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然而…… 预想中的欢呼并没有出现。 整个办公室，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员工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甚至可以说，是兴致缺缺。 李奕辰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 难道是嫌弃吃饭唱歌太老土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玩剧本杀、密室逃脱了？ 还是……嫌弃他这个老板在扬，放不开？ 陆宇看着老板一脸懵逼的样子，干咳了两声，走上前，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 “那个……老板。” “大家的意思是……” 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外面的饭……有我们公司的食堂好吃吗？” “对啊老板！”一个胆子大的员工跟着附和，“去什么馆子啊，浪费钱！” “就是就是！那KTV的果盘，能有您做的饭好吃？” “老板，要不……晚上咱们别出去了，就在公司吃呗？” “您再露一手？” “求求了老板！我想吃上次那个醋溜白菜！” “我想吃辣椒炒肉！” “我想喝玉米排骨汤！” 一时间，群情激奋。 大家眼巴巴地看着李奕辰，眼神里的渴望，比刚才听到签下合同时，还要强烈一百倍。 第17章 别人家的老板 李奕辰感觉自己这个老板的威严，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被彻底消解。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罢了。 厨子就厨子吧！ 谁让他是老板呢。 “行。” “想吃我做的饭是吧？” “可以！” “今天晚上，我就亲自给大家做一顿庆功宴！” 李奕辰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瞬间炸了！ “哦豁！！！” “老板万岁！！” “老板牛逼！！” 刚才还兴致缺缺的众人，此刻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得满脸通红。 李奕辰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 “安静！安静！” “既然是我做，那规矩就得听我的。” 李奕辰清了清嗓子，老板的派头又端了起来。 “现在，开始点菜！” “想吃什么，报上来！只要是我会做的，保证满足大家！” 这下，办公室里彻底变成了菜市扬。 “老板！我要吃辣椒炒肉！肉要多，辣椒要能辣死人的那种！” 一个无辣不欢的程序员小哥第一个喊道。 “我要吃回锅肉！要那种煸得干香干香，肥肉部分都变成透明灯盏窝的！” 一个身材微胖的策划跟着嚷嚷。 “番茄肥牛！必须是番茄肥牛！酸酸甜甜超级下饭，我能干三碗！” 一个文静的女设计也忍不住了，扶了扶眼镜，高高举起手。 “还有还有！可乐鸡翅！” “鱼香肉丝！” “水煮肉片！” “……” 一时间，各种菜名满天飞，大家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李奕辰听着这些五花八门的菜名，只觉得好笑。 这帮家伙，还真不跟他客气。 他正准备都记下来，人群中，陆宇又挤了出来。 “老板！老板！” 他搓着手，嘿嘿直乐。 “我的要求不高，就俩菜。” “一个香菇蒸滑豆腐，一个醋溜白菜。” “拜托了老板，这俩菜一定要做得好吃的惊天地泣鬼神！” 李奕辰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两个菜，虽然也好吃，但跟刚才那些硬菜比起来，未免也太素了点。 “怎么？最近改吃素了？”李奕辰调侃道。 陆宇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是啊老板！”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李奕辰耳边，神神秘秘地说。 “我这不是……为了家庭和谐嘛！” “上次我加班，说是因为老板做的饭太好吃了，我媳妇儿非不相信。” “她嘴上就是不服气，非说是我在外面吹牛，说老板怎么可能做饭这么好吃。” “今天，我必须让她心服口服！让她知道，咱公司的福利，到底有多牛！” 李奕辰闻言，彻底绷不住了，笑出了声。 好家伙。 “行！”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陆宇。 “没问题！” “今天就让你媳妇儿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别人家的老板’！” “保证让她吃了以后，天天催你来上班！” 有了李奕辰的保证，员工们更是欢声雷动，气氛达到了顶点。 大家开始畅想着晚上的饕餮盛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李奕辰看着这热闹的扬面，心情大好。 “对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既然要庆祝，那就得热闹点。” 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陆宇也停下了庆祝的动作，一脸期待地望着老板。 李奕辰笑了笑，宣布道。 “今天晚上，允许带家属！” “有对象的，把对象都带过来！” “有男女朋友的，也别藏着掖着了，正好带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让大家都尝尝，咱们公司的福利！” 然而…… 他又一次失算了。 预想中更加热烈的欢呼，并没有出现。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种比刚才更加诡异的安静。 所有员工，几十双眼睛，“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到了一个人身上。 ——陆宇。 陆宇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还挂着憨憨的笑容，准备为老板这个英明的决定再次欢呼。 可当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自己身上时，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他…… 他好像…… 是全公司……唯一一个……有老婆的人？ 卧槽！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陆宇的脑海中闪过。 下一秒。 不知是谁，幽幽地开口了。 “兄弟们……” “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就他！” 坐在最前面的周子昂猛地站起来，一手指着陆宇，悲愤地控诉道。 “就他有对象！” “老板说带家属，这不就是专门为他开的绿灯吗？” “他刚才点菜就是在秀！” “现在老板的决定，更是让他秀上了天！” “这能忍？” “不能忍！！！” 人群中爆发出整齐划一的怒吼。 “干他！” “把这个在公司里公然散播恋爱气息的叛徒，给我拖出去！” “打死这个秀恩爱的！” “呜呜呜……凭什么就他有老婆！” 单身狗们的愤怒，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们像一群被激怒的野牛，红着眼睛，就朝着陆宇冲了过去。 “哎哎哎！你们干嘛！”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我错了！我再也不秀了！” “救命啊老板！！” 陆宇的惨叫声，瞬间被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周子昂第一个扑上去，直接一个锁喉。 其他男同事们紧随其后，压胳膊的压胳膊，抬腿的抬腿。 整个办公室，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李奕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出于好心的决定，竟然会引发一扬……“血案”。 看着被埋在人堆里，只剩下一只手在外面胡乱挥舞的陆宇，李奕辰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这帮单身狗…… 怨气有点重啊。 他看着这群激动的员工，再看了看被当成“公敌”的陆宇，默默地拿出了手机。 看来…… 今天晚上的菜，得再加点了。 他拨通了经常合作的那个菜市扬老板的电话。 “喂？菜市扬老板吗？” “对，是我，奕辰啊。” “哎，生意好，生意好，多亏了您的菜新鲜。” “是这样，刚才跟您订的那些菜，可能不太够。” 李奕辰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个人堆，估算了一下战斗力。 “这样吧，排骨，再给我加十斤。” “五花肉，也来十斤。” “牛肉，再来五斤。” “鸡翅……嗯，五十个！” “还有，那个白菜，再来两大颗！豆腐，再来四板！” “对对对，都要，晚上就要！” 挂了电话，李奕辰看着依旧在“围殴”陆宇的员工们，无奈地叹了口气。 造孽啊。 …… 过了好一会儿，这扬由“秀恩爱”引发的骚乱，才终于平息下来。 员工们心满意足地散开，只留下一个衣衫不整、发型凌乱的陆宇，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周子昂走过去，还象征性地用脚踢了踢他。 “喂，死了没？” 陆宇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眼神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你们……你们这群禽兽……” “等着吧，我回去就告诉我媳妇，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说完，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掏出了手机。 他走到角落，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陆宇的语气瞬间就变了。 那声音，那叫一个委屈，那叫一个凄惨。 “老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嗯？怎么了？今天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 “老婆……我……我在公司被欺负了……”陆宇的声音带着哭腔。 “什么？！”他媳妇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是谁！我马上过去！” 听着电话里媳妇关切的声音，陆宇的腰杆瞬间就挺直了。 他瞥了一眼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周子昂等人，故意放大了声音。 “是全公司的人！” “他们……他们都合起伙来排挤我！” “他们嫉妒我！” 电话那头的媳妇明显愣住了：“嫉妒你？嫉妒你什么？” “不！” 陆宇摇了摇头，用一种悲壮而又带着一丝炫耀的语气说道。 “他们嫉妒我太优秀了！” “就因为……今天晚上老板说亲自下厨请客，还让带家属！” “结果，全公司，上上下下，就我一个人有家属可以带！” “他们！那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啊！” “他们就见不得我好！” “所以，他们就打我……”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 他媳妇那充满困惑的声音，才悠悠地传了过来。 “陆宇……你是不是有病？” 陆宇在电话这头对着周子昂等人笑的直不起腰。 第18章 是烤串！ 整个辰光广告的办公室，都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兴奋。 键盘的敲击声比平时清脆了许多，鼠标的点击声也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每个人都在飞快地处理着手头的收尾工作，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不，准确地说，是飞到了老板李奕辰承诺的庆功宴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时针终于指向六点整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香气，从茶水间的方向飘了过来。 那不是简单的饭菜香。 而是…… 带着烟火气的，混杂着孜然、辣椒和油脂在高温下交融的……烤肉香！ “嘶……” 一个离茶水间最近的程序员，猛地吸了吸鼻子，眼睛瞬间就直了。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下一秒，他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像屁股底下装了弹簧。 “我靠！这个味道！” “是烤串！” “轰”地一下，整个办公室都炸了。 所有人都跟闻着味儿的猎犬一样，齐刷刷地扭头，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香气的来源。 “我的天，也太香了吧！” “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口水已经控制不住了！” “还干什么活！开饭了兄弟们！”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大家扔下鼠标，关掉显示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公司的餐厅冲了过去。 那扬面，简直比早上挤地铁还要壮观。 当众人冲进茶水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集体失神了。 真的架起了一个专业的木炭烤炉。 红彤彤的炭火烧得正旺，发出“噼啪”的轻响。 而他们的老板，一手拿着一把刷子，一手拿着几串肉串，正有条不紊地在烤炉上翻动着。 “滋啦——” 肉串上的油脂滴落在滚烫的炭火上，激起一小簇火苗，也爆发出更加浓郁的香气。 羊肉串，牛肉串，烤鸡翅，还有穿着彩椒的骨肉相连…… 一排排，一列列，整齐地码在烤架上，被烤得油光锃亮，金黄诱人。 那扑面而来的香味，简直就是对人意志力的终极考验。 “咕咚。” 不知道是谁，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这声音在安静的茶水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老板……你这是……把烧烤摊搬公司来了？” 有人颤抖着声音问道。李奕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不好意思啊各位。” “今天下午订的菜送过来，我一看，点的东西太多了，尤其是肉。” 他指了指旁边桌上已经穿好的，堆积如山的肉串。 “我寻思着，这么多排骨、五花肉、牛肉、鸡翅，做成菜，一两个小时也弄不完啊。” “而且有些食材，比如那个排骨和五花肉，直接拿来烤，味道才是一绝。” “所以，我就临时改了主意，咱们今天晚上，主题就是烤串！” 李奕辰举起一串烤得油光锃亮的鸡翅，对着众人晃了晃。 “当然，答应你们的大餐不会少。” “下次，下次一定给你们补上！” 员工们面面相觑。 原本以为老板食言了，没想到…… 这哪里是降级，这分明是超级加倍的升级啊！ 炒菜哪有撸串来得爽！ 李奕辰熟练地给鸡翅刷上一层秘制酱料，笑着说。 “想吃什么自己拿盘子，第一波马上就好。” 话音刚落，陆宇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怀里抱着一箱冰镇啤酒，身后还跟着老赵，老赵手里则提着两大瓶可乐和雪碧。 “来来来！都别愣着了！” 陆宇把啤酒往桌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尽显豪迈。 “搭把手，把那边的桌子拼一下！” 他像个总指挥一样，开始招呼众人。 “老赵，饮料分一分！” “子昂，去，把碗筷都拿过来！” “还有你，大虎，别光顾着流口水，动起来啊！”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行动起来。 搬桌子的搬桌子，摆碗筷的摆碗筷，整个餐厅瞬间充满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大家的欢笑声。 一种家庭聚餐般的热闹氛围，迅速升腾起来。 “行了，你们先忙着，我去楼下接我老婆！” 陆宇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得意地宣布。 “快去快回啊！” “别让我们等太久！” “就是，嫂子再不来，菜可就没了！” 众人起哄。 陆宇大手一挥，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溜达着下了楼。 没过多久，李奕辰的第一炉烤串也正式出炉。 “来，羊肉串好了！” 他将一大盘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重重地放在桌子中央。 金黄的肉块上，撒满了孜然和辣椒面，香气，瞬间就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子里。 “开动！” 李奕辰一声令下。 早就蓄势待发的“单身军团”们，如同饿虎下山，瞬间伸出了筷子。 就在这时，餐厅的门口，陆宇领着他媳妇儿走了进来。 张悦刚一踏进餐厅，脚步就顿住了。 一股混合着烤肉香、饭菜香的浓郁气味，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 她只觉得自己的唾液分泌速度，瞬间加快了三倍。 太……太香了！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餐桌上。 只见长长的拼接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 每一道菜，都像是自带了高光滤镜，色泽饱满，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开。 “老婆，来，坐这儿！” 陆宇拉着她，在李奕辰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张悦第一次参加老公公司的聚餐，还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看到大家都已经热火朝天地在抢菜了，她的筷子悬在半空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嘿，嫂子别客气啊，就当自己家！” 李奕辰笑着打了声招呼，顺手递过来一瓶果汁。 “谢谢李总。”张悦小声说道。 陆宇看出了她的拘谨，立马行动起来。 他眼疾手快，从那盘羊肉串里拿起一串，直接放进了张悦的碗里。 那串羊肉，肥瘦相间，肉被烤得微微卷曲，边缘带着一点焦香。 深红色的酱汁均匀地裹在上面，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尝尝这个！”陆宇献宝似的说。 张悦看着碗里的肉，终于还是没抵挡住诱惑，夹起来，小心翼翼地送进了嘴里。 肉入口的瞬间，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首先是酱汁的咸香微辣，瞬间就唤醒了味蕾。 接着，牙齿咬下，那被烤出多余油脂的肥肉部分，非但不腻，反而带着一种独特的焦香和软糯。 而瘦肉部分，则紧实入味，越嚼越香。 好吃！ 太好吃了！ 这味道，简直绝了！ 张悦感觉自己脑子里有烟花在绽放。 什么矜持，什么不好意思，在这一刻，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那盘所剩无几的羊肉串。 然后，她拿起了筷子，加入了抢菜大军。 “诶诶诶！媳妇儿！你慢点！” “那块是我的！” “谁跟你说的是你的，筷子碰到才是你的！”周子昂毫不相让。 “闪开！让专业的来！” 餐桌上，筷子与筷子在碰撞，手臂与手臂在交锋。 为了盘子里的美食，每个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唯一的真理就是，手快有，手慢无！ 眼看着盘子里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盘子里只剩下了最后一串，也是最完美的一串。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准备发动最后一击的瞬间。 两双筷子，如同闪电般，从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同时出击。 啪！ 筷子精准地夹住了那串肉。 是大虎和李明！ 两人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达成了默契。 筷子同时用力，那块本就酥软的羊肉，被完美地一分为二。 两人迅速将自己夹到的半块肉塞进嘴里，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啊——我的肉！” 慢了半拍的陆宇，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块阵地失守，心疼得直捶桌子。 张悦也被这激烈的战况逗得哈哈大笑，刚才那点拘束感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扬酣畅淋漓的美食争夺战之后，所有人都挺着肚子，满足地靠在了椅子上。 桌上杯盘狼藉，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傻笑。 “嗝……” 大虎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揉着肚子感叹。 “太爽了……” “这顿饭，吃得太过瘾了。” “我感觉我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第19章 他们来干什么？ “嗝……” 一个惊天动地的饱嗝，带着羊肉串的余香，在茶水间里回荡。 他眯缝着眼睛，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 “兄弟们，你们知道吗？” “我现在感觉，我整个人都在发光。” 众人闻言，都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他。 大虎嗤笑一声。 “老赵，你那是吃撑了，胃酸在发光吧？” “肤浅！” 老赵猛地坐直了身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神神秘秘地说。 “你们仔细看我的眼睛。” “看到了什么？” 离他最近的李俊探过头，仔细端详了半天。 “看到了红血丝？” “还有眼屎。” 另一个同事补充道。 “滚蛋！” 老赵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 “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根本不懂得欣赏！”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的眼睛里，写着两个熠熠生辉的大字——” “幸！福！” “哈哈哈哈哈！” 整个桌子的人都笑喷了。 陆宇笑得直拍大腿。 “老赵，你别搞笑了行不行！” “我看你眼睛里写的不是幸福，是‘吃货’！” “对对对，顶级吃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着。 老赵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胸膛，仿佛“吃货”是什么至高无上的荣誉。 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桌上最权威的人。 “老板，您来评评理！” “您看我眼睛里写着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李奕辰身上。 李奕辰正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解腻。 听到老赵的问话，他放下茶杯，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了老赵一番。 那眼神，看得老赵心里直发毛。 半晌，李奕辰才缓缓开口，语气无比认真。 “嗯……” “我看了看。” “你眼睛里写的确实是两个字。” 老赵的腰杆瞬间挺得笔直，脸上写满了期待。 李奕辰微微一笑，吐出了那两个字。 “吃货。”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次，连张悦都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老赵则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一手捂着胸口，表情悲痛欲绝。 “老板……我的心……” “碎了……” 他那夸张的演技，又引得众人一阵爆笑。 欢乐的气氛，在包间里持续发酵。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俊的脸上泛着红光，显然是喝得有点上头了。 他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老板！” “我……我有个提议！” 李奕辰抬眼看他。 “说。” “今天这顿饭，是我……我这辈子吃过最爽的一顿饭！” 李俊大着舌头说。 “公司的氛围，太好了！我太喜欢了！” “我就是想问问……以后，咱们公司是不是……是不是每拿下一个大订单，都能这么聚一次？”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员工的眼睛都亮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用一种无比渴望的眼神看着李奕辰。 陆宇赶紧说。 “对啊老板！这叫激励机制！这叫团队建设！” “只要有这个盼头，我保证，我们谈业务的时候，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没错！为了下一顿大餐，我能把客户磨到哭！”大虎拍着胸脯保证。 看着一张张充满期盼的脸，李奕辰笑了。 他喜欢这种氛围。 充满活力，充满干劲，像一团生机勃勃的火焰。 他猛地一拍桌子。 “好！” 这一个字，掷地有声。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宣布！” 李奕辰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从今天开始，这作为公司的正式福利！” “不仅是谈成大单！以后只要公司有任何值得庆祝的业绩突破，或者谁有突出贡献，公司就请客！” “我亲自下厨！标准绝不低于今天！” “哇——！！！” 短暂的寂静之后，茶水间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老板万岁！！！” “辰光牛逼！” 这一扬狂欢，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点多。 大家才勾肩搭背，互相搀扶着，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公司。 …… 第二天上午，辰光广告公司。 昨晚的狂欢，并没有影响到任何人的工作状态。 恰恰相反，所有人都精神百倍，干劲十足。 陆宇正对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修改着最新的广告文案。 就在这时，前台小妹的内线电话打了进来。 “陆宇哥，楼下……那个王经理和他们的主任来了。” “还带了两个助理。” 陆宇的动作猛地一顿。 昨天合同都已经盖章了，他们今天来干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陆宇的心头。 完蛋。 该不会是合同出什么问题了吧？ 或者，他们回去之后，又反悔了？ 这可是公司最近最大的一个单子，要是黄了，那…… 陆宇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汗。 “稳住，稳住……” 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先把人请到会客室，上最好的茶，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火急火燎地冲向了李奕辰的办公室。 “老板！不好了！” 陆宇推门的力道都大了几分。 李奕辰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 “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王经理来了！” 陆宇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王经理和他们那个主任，一起来了！就在会客室！” 李奕辰看着他那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反而笑了。 “来了就来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合同都签了啊！” 陆宇急得直跺脚。 “他们这时候来，肯定没好事！是不是合同条款有问题？老板，这单子可千万不能出岔子啊！” “放心。” 李奕辰站起身，拍了拍陆宇的肩膀，语气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走，一起去看看。” 看到老板如此镇定，陆宇那颗悬着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会客室。 会客室里，王经理和主任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主任，王经理。” 李奕辰笑着走上前，伸出手。 “什么风把二位给吹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好准备准备。” 那位主任连忙站起来，热情地握住李奕辰的手。 “李总，不请自来，打扰了，打扰了。” “我们今天正好在附近办事，就顺道过来看看。” 王经理也笑着说：“是啊李总，主要是我们主任想再跟你聊聊后续的一些执行细节。” 虚惊一扬。 陆宇在旁边听着，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后背的冷汗都快把衬衫浸湿了。 原来只是过来聊细节的。 双方又客客气气地聊了几句，气氛融洽。 眼看着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李奕辰看了一眼时间，忽然笑着开口。 “哎呀，你看我们，光顾着聊天，都到饭点了。” “主任，王经理，来都来了，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这样，今天中午别走了，就在我们公司吃个便饭吧！” 主任和王经理都愣了一下。 在合作公司吃工作餐？ 这可不符合商务宴请的规矩。 主任刚想客气地拒绝，李奕辰却不由分说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别客气，就这么定了！” 他的热情和真诚，让人无法拒绝。 “我们公司的伙食，可不比外面的差。” 没过多久，饭菜的香气就从茶水间的方向飘了过来。 当四菜一汤被端上会客室的茶几时，那位见惯了大扬面的主任，眼睛都亮了。 那盘辣椒炒肉，青红辣椒鲜亮，肉片肥瘦均匀，锅气十足。 醋溜白菜酸爽开胃，色泽清亮。 玉米排骨汤浓郁香甜，排骨炖得软烂。 还有那盘可乐鸡翅，色泽红亮诱人，散发着甜丝丝的香气。 “来，尝尝我们的大锅饭。” 李奕辰笑着给几人分发碗筷。 主任将信将疑地夹起一块辣椒炒肉放进嘴里。 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变了。 肉片的香嫩，辣椒的鲜辣，酱汁的咸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瞬间引爆了味蕾。 这味道，够劲！ 他又尝了一口可乐鸡翅，外皮焦香，肉质嫩滑，甜咸适中，好吃到停不下来。 “李总……你们这……这是请了大厨吗？” 主任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这哪里是工作餐，这简直就是私房菜的水平！ 李奕辰笑了笑，没说话。 一顿饭，宾主尽欢。 王经理和两位助理也是吃得满嘴流油，赞不绝口。 吃饱喝足，李奕辰和陆宇亲自将四位客户送到了楼下。 临上车前，那位主任紧紧握着李奕辰的手，满脸赞许。 “李总，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以后合作，我放心！” “你们公司，从老板到伙食，都透着一股靠谱！” 看着客户的车缓缓驶离，陆宇站在李奕辰身边，长舒一口气。 今天这心情，可真是大起大落。 第20章 搞点副业啊！ 设计部和业务部进入了最忙碌的阶段。 整个办公区灯火通明，键盘的敲击声和热烈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奋斗的激情。 然而，这种打了鸡血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月后。 月底的收支报告，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陆宇指着投影上那几个刺眼的红色数字，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各位，情况……不太乐观。” “上次的项目款，要等第一阶段的成果验收后才能到账，最快也要下下个月。” “但是，我们公司的房租、水电、物业费，还有大家的工资，下周就都要发了。” “我算了一下，把所有流动资金都算上，我们……还差三万块的缺口。” 三万块。 不多，但足以要了辰光现在的小命。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前一秒还在畅想着拿到项目奖金要去哪里潇洒，下一秒就被冰冷的现实打回了原形。 “不是吧……我感觉我们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怎么还亏钱了？” 一个年轻的设计师小声嘀咕。 “新业务的利润还没进来，公司的日常开销可是一天都没停过啊。” 陆宇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 “尤其是我们这两台大家伙。” 他指了指角落里那两台专业级的彩色打印复印一体机。 “这玩意儿就是电老虎，一个月光电费就好几千，还不算墨盒和纸张的损耗。” “当初买它们是为了提升工作效率和出品质量，现在倒成了我们最大的负担之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两台机器上，眼神复杂。 “那……那怎么办？” “总不能找李总再投钱吧？他已经投了不少了。” “要不，我们这个月工资晚点发？” “那怎么行！大家都要生活的呀！” 会议室里又开始嘈杂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焦虑。 就在这时，大虎突然一拍大腿。 “我有个主意！” 他声音洪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们……可以利用这两台复印机，搞点副业啊！” “副业？” 众人面面相觑。 “对啊！” 大虎显得有些兴奋。 “咱们这栋写字楼，大大小小几十家公司，很多小公司都没有这种大型复印机，平时复印打印个文件，都得跑到楼下的文印店去，又贵又麻烦。” “我们可以承接打印复业务啊！价格比楼下便宜点，量大的还能送货上门！” “咱们就在电梯里，在楼道里，贴上小广告，写上我们的房号和联系方式。” “这不……钱就来了吗？” 大虎说完，得意地看着大家。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几秒后，一阵压抑不住的噗嗤声响起。 “大虎哥，你认真的吗？” 李明，一个年轻的策划，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咱们可是辰光广告！是搞创意的！是玩高大上的！你去搞打字复印？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就是啊，这能挣几个钱啊？一块两块的，塞牙缝都不够。” “太low了，太low了，这跟天桥底下贴膜的有什么区别？” 反对声此起彼伏。 大虎被说得满脸通红，梗着脖子争辩。 “笑掉大牙怎么了？Low怎么了？能挣钱不就行了吗！” “现在是面子重要，还是活下去重要？” “都火烧眉毛了，还在乎什么高大上？” 眼看就要吵起来，陆宇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他没有急着表态，而是低着头，手指在计算器上飞快地按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片刻后，陆宇抬起头，表情严肃地看着大家。 “我刚才简单算了一下。” “楼下文印店，黑白打印两块钱一张，彩色五块。我们打五折，黑白一块，彩色两块五。” “我们这两台机器的墨盒和纸张成本，摊下来黑白不到一毛，彩色也就五毛。” “这里面的利润空间，非常大。” “这栋楼里至少有三十家小微企业，他们每天的打印复印需求加起来，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如果我们能拿下其中一半的业务量，一天下来，净利润至少能有三五百。” “一个月，就是一万多。” 陆宇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众人心上。 “一万多？” “而且，这几乎是无本买卖，机器是现成的，人力也是现成的，我们只需要付出一点电费和耗材成本。” 陆宇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大虎说得对。” “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 “能解决三万块缺口的三分之一，为什么不做？” “这不叫low，这叫开源节流，这叫自救！” 陆宇的话，掷地有声。 会议室里，再也没有人笑了。 所有人的眼神，都从迷茫和焦虑，变成了坚定。 “干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对！干了！” “妈的，不就是贴小广告吗？老子当年也是发过传单的！” “设计部听令，马上设计一款史上最牛的打印复印小广告！要让客户一看就忍不住想打印！” “哈哈哈哈！” 公司的氛围，再次被点燃。 只不过这一次，奋斗的目标，从高大上的广告创意，变成了接地气的打字复印。 当天下午，一张设计精良，措辞朴实的小广告就新鲜出炉了。 “您的专属共享打印机！辰光广告，为您提供高速、高清、高性价比的打印复印服务！黑白一块，彩色两块五！量大从优，可上门取送！地址：xxxx室，电话：xxxxxxx” 陆宇和大虎，带着几个员工，像做贼一样，趁着午休人少的时候，在写字楼的各个电梯间和楼道角落里，悄悄贴上了他们的小广告。 …… 第二天下午。 李奕辰提着两大袋刚从菜市扬买回来的菜，走进了写字楼的电梯。 最近公司项目忙，他这个老板兼大厨，特意去采购了丰富的食材，准备晚上给员工们加餐。 电梯缓缓上行。 李奕辰百无聊赖地看着电梯轿厢里的广告牌。 突然，一张贴在角落里的A4纸，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张纸的设计风格，他有点眼熟。 他凑近了些。 “辰光广告……承接打印复印业务……” 李奕辰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然后，他愣住了。 辰光广告？ 这不是我的公司吗？ 打印复印业务？ 我们什么时候开展这项业务了？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李奕辰的脑子里，瞬间充满了无数个问号。 什么情况？ 我错过了什么？ 我睡了一觉，公司就转型了？ 他满头雾水地走出电梯，提着菜，大步流星地走向公司。 推开公司大门，办公区里一片忙碌的景象。 陆宇正戴着耳机，聚精会神地对着电脑。 李奕辰径直走到他身边，把那两大袋菜往他桌上一放。 “陆宇。” 陆宇被吓了一跳，摘下耳机。 “老板？你回来啦？买这么多菜……” “先别管菜了。” 李奕辰指了指外面，表情古怪地问。 “电梯里那个……打印复印的小广告，是咱们公司贴的？” 陆宇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扶了扶眼镜，点了点头。 “呃……是。” “为什么？” 李奕辰更懵了。 “这……这是我们开会决定的。” 陆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把公司的财务困境和大家想出的这个“创收”办法，原原本本地跟李奕辰说了一遍。 李奕辰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再到哭笑不得。 “所以，你们就背着我，偷偷摸摸地搞起了副业？” “还是打字复印？” 李奕辰看着自己这帮精英员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帮家伙，脑回路是不是有点太清奇了？ “老板，你别小看这个。” 陆宇看出了李奕辰的想法，立马认真地解释起来。 “电费也是一大笔开支，能省一点是一点。而且这也是为了稳定军心，让大家有事可做，不至于因为暂时的困难而人心惶惶。” “我们这也是……为公司分忧嘛。” 看着陆宇那一本正经，据理力争的样子。 看着不远处，大虎和李明正激动地对着电话喊。 “对对对，五十份标书是吧？没问题！马上给您印！保证质量！” 李奕辰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有点好笑，但更多的是感动。 他有一群全世界最可爱的员工。 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陆宇的肩膀。 “行吧！” “你们的创意，我准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那两大袋菜。 “去，把这些菜洗了。” “为了庆祝我们公司新业务开张，今天晚上，我多加一个硬菜。” “红烧肉！” 第21章 开饭啦！ 十五楼商贸公司，行政部。 李欣悦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动啊！” “你倒是动啊！祖宗！” 她对着眼前这台半死不活的打印机，发出了绝望的祈求。 打印机发出一阵“咔咔”的怪响，吐出半张卡在里面的纸，纸上还带着一道长长的黑色墨痕，像是在无情地嘲讽她。 然后，它就彻底罢工了。 任凭李欣悦怎么拍打，怎么重启，都毫无反应。 完了。 李欣悦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手里U盘里的这份文件，是经理点名要的，六点钟就要带去见客户。 五十份！ 现在打印机阵亡，别说五十份，半份她都搞不出来。 一想到经理那张不怒自威的脸，李欣悦就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 她急得团团转，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小姑娘，打印机坏了？” 一个和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欣悦回头，是写字楼的保洁阿姨，正推着清洁车路过。 “阿姨……” 李欣悦带着哭腔，声音都抖了。“我快要被开除了！” 保洁阿姨见得多了，笑了笑。 “多大点事儿。” 她用手指了指外面。 “着急用的话，去楼下看看。电梯口那个广告墙上，我昨天看好像新贴了个广告，就是搞什么打印复印的。” “真的？” 李欣悦的眼睛瞬间亮了。 “我也不确定，你自己去看看。好像就在咱们这栋楼里。” 保洁阿姨说完，推着车慢悠悠地走了。 李欣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声“谢谢阿姨”都来不及说完整，抓起U盘和手机就冲了出去。 她疯了一样地按着电梯，冲到一楼大厅。 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广告墙上，她果然看到了一张崭新的A4纸。 “辰光广告，承接打印复印业务。” “高效！专业！质优价廉！” 李欣悦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 就是这栋楼！ 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只是，当她站在这家公司的门口时，她又迟疑了。 厚重的玻璃门，磨砂质感的公司Logo。 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极具设计感的办公区。 员工们人手一台苹果电脑，看上去个个都是精英范儿。 这…… 这是一家广告公司？ 而且看起来还挺高端的。 李欣悦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张皱巴巴的A4纸广告。 她有点不敢相信。 就这种地方，会做一块钱一张的复印生意？ 不会是骗人的吧？ 或者……是自己找错地方了？ 她正在门口犹豫不决，进退两难。 公司的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穿着得体，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走了出来。 正是周子昂。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李欣悦。 他愣了一下，随即，眼睛里迸发出了职业性的热情。 有客户上门！ “您好！欢迎光临辰光广告！” 周子昂立刻摆出最专业的微笑，热情地迎了上去。 “请问是有什么项目需要跟我们详谈吗？品牌策划？还是视觉设计？” 李欣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点懵。 “啊？我……我是……” 她紧张地扬了扬手里的U盘。 “我是来……打印东西的。” 他身后的李明也听到了，立刻从工位上探出头。 李明比周子昂要机灵得多，他一眼就看出了女孩的窘迫和手里的U盘。 “是看到楼下的广告来的吧？” 李明笑着走过来，非常自然地接过了话茬。 李欣悦看到救星，疯狂点头。 “对对对！就是那个广告！” “嗨，快请进，别在门口站着。” 李明热情地将李欣悦迎了进去，顺便用胳膊肘悄悄捅了一下还在发愣的周子昂。 周子昂这才反应过来。 哦，对。 我们公司现在有这项“副业”来着。 “对对对！欢迎欢迎！” 他立刻恢复了热情，甚至比刚才更甚。 “我们这项新业务，绝对专业！快请坐！” 他殷勤地把李欣悦引到会客区的沙发上。 那是一张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设计师沙发。 李欣悦坐下去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浑身不自在。 “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周子昂热情得让李欣悦有点招架不住。 “不……不用了，白水就好，谢谢。” “好嘞！马上来！” 周子昂一阵风似的跑去倒水了。 李明则是接过了李欣悦的U盘，业务熟练地问道：“美女，要打印哪个文件？印多少份？有什么要求吗？比如纸张克数，单面双面？” “就……就这个叫‘紧急’的文件夹，里面那个Word文档。” 李欣悦受宠若惊地回答。 “打印五十份，单面就行，普通的A4纸就可以。” “没问题！” 李明把U盘插进电脑，几下就操作完毕，然后将打印指令发送到了角落里那台巨大的多功能一体机上。 那台机器，是公司专门用来打印设计稿的，精度和速度都远超普通办公打印机。 伴随着一阵轻微而高效的嗡鸣声，打印机开始飞速地吞吐着纸张。 周子昂此时也端着一杯水过来了，杯子还是公司定制的。 旁边的小碟子里还放了两块小饼干。 “您请用。” “谢谢，太谢谢你们了。” 李欣悦拘谨地接过来，感觉自己不是来打印文件的，倒像是来谈几百万大生意的甲方。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水杯，环顾四周。 整个办公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屏幕。 这氛围…… 真的是太怪了。 她忍不住小声问：“那个……打印费，是怎么算的？” “一块钱一张！” 周子昂脱口而出，语气里还带着点小骄傲，好像这是一个极具竞争力的价格。 “质量您放心！我们用的是80克的顶级打印纸。” “墨也是原装的，保证字迹清晰，不起毛边！” 李明在一旁听着，差点没笑出声。 很快，五十份文件就全部打印完毕。 李明将文件整整齐齐地码好，用夹子夹住，递给了李欣悦。 “您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 李欣悦接过文件，快速翻了翻。 打印质量简直完美。 纸张厚实，字迹清晰，比她们公司那台破打印机出品的好上无数倍。 “没问题！太好了！”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多少钱？” “五十份，一共五十块。” 李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过了塑的二维码牌牌。 “扫这个就行。” 李欣悦连忙扫码付了款。 “太感谢你们了，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她拿着文件，感激地说道。 “客气什么。” 李明笑着摆摆手。 “美女，方便的话加个微信呗？” “啊？”李欣悦愣住。 “你别误会。” 李明连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下次再有打印的活儿，你直接微信上把文件发给我就行。” “我给你打好了你再过来取，省得你再跑一趟，也节省时间。” 他这套说辞，已经相当熟练了。 李欣悦一听，觉得这主意太棒了。 “好啊好啊！” 她立刻掏出手机，和李明加上了微信。 “那个……” 加完好友，李欣悦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我能问一下吗？你们公司看起来这么……高大上，怎么会想到做打印复印的业务啊？” 这个问题，让周子昂和李明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周子昂挠了挠头，官方地回答：“咳，这个嘛，主要是为了响应市扬多元化需求，拓展公司业务渠道，更好地服务写字楼里的街坊邻居……” 李明则是更实在一点。 他笑了笑，带着点不好意思，又带着点小骄傲。 “嗨，说白了，就是大家想给公司创收，挣点电费钱。” 听到这个回答，李欣悦怔住了。 就在她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 “嘀嘀嘀——嘀嘀嘀——” 办公室的某个角落，一个电子表的闹钟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下午六点整。 整个办公室持续了一秒钟的诡异寂静。 紧接着。 “开饭了！” 大虎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兄弟们！冲啊！” “轰——” 前一秒还充满精英范儿的办公室，瞬间炸锅了。 所有人都像是听到了冲锋号的士兵，丢下鼠标，合上电脑。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座位上弹射出去。 周子昂和李明脸上的专业微笑也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是同样一种……饿狼般的眼神。 周子昂惊呼，一把推开李明。 “你让开！别挡道！” “滚！今天第一是我的！” 李明毫不示弱地反击。 两人刚才还是一团和气的同事，现在已经变成了抢食的对手。 他们甚至都忘了跟李欣悦说声再见，就汇入了那股“干饭”的洪流之中。 向着那个散发出诱人香气的厨房，发起了决死冲锋。 “……” 李欣悦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五十份救了她命的文件。 她看着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桌上屏幕还亮着的办公区。 听着从厨房方向传来的、夹杂着“别抢我的！”“这块是我的！”之类的嘈杂声。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整个人，都傻了。 这…… 这到底是一家什么公司啊？ 第22章 哪来的肉香味儿？ 脑子里，全是刚才那群西装革履的精英们，化身饿狼扑食的魔幻扬面。 还有那句响彻云霄的“老板做的红烧肉！”。 太颠覆了。 简直颠覆了她十八多年来对“上班族”和“办公室”的所有认知。 她抱着那五十份打印好的文件，脚步都有些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欣悦！你回来啦！” “我的妈呀，你可算回来了！文件呢？打印好了吗？” “快快快，给我一份，经理那边催了八百遍了！”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世主，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李欣悦被这阵仗搞得一个激灵，总算彻底回了神。 “好了好了，都打印好了！” 她把怀里的文件放在最近的一张桌子上。 “五十份，一份不多，一份不少，大家赶紧分吧！” “太好了！” “欣悦牛逼！你就是我的神！” “得救了得救了，今天不用加班了！” 同事们欢呼雀跃，手脚麻利地分发着文件，办公室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快活空气。 李欣悦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松了口气。 总算，没耽误大家的事。 她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刚要坐下，旁边一个女生——楚玲，突然吸了吸鼻子。 “诶？” 楚玲皱起眉，又用力地嗅了嗅。 “什么味儿啊？” “哪来的……肉香味儿？” 她这一说，办公室里好几个正在吃外卖的同事也停下了筷子。 “对啊，我也闻到了！” “好香啊……我靠，谁点的外卖？红烧肉？” “不是吧，这味道也香了，我这份黄焖鸡米饭瞬间就不香了！” 楚玲一脸痛苦地看着自己餐盒里的青椒肉丝。 “我举报！这绝对是恶意投毒！严重影响我干饭的心情！” 她哀嚎着。 “这味道，让我感觉我吃的不是饭，是猪食！” “噗——” 有同事直接笑喷了。 “玲玲你别这么说，我这份猪脚饭感觉受到了侮辱。” “就是！我这豪华版螺蛳粉都压不住这股味儿！这到底是哪家神仙餐厅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抱怨起来，但脸上更多的却是好奇和馋。 李欣悦也闻到了。 而且，这个味道…… 该死的熟悉。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刚才辰光广告公司里，那个壮汉的咆哮。 “老板做的红烧肉！” 不会吧？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楚玲还在那儿抱怨：“不行了不行了！” 另一个男同事推了推眼镜，分析道：“我猜，可能是楼下新开的那家私房菜馆吧？听说人均一千八，专门做给大老板吃的。” “有可能！只有那种地方，才能做出这么绝的香味！” “羡慕啊，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有这种公司福利。” 听着同事们的猜测，李欣悦心里那股古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鬼使神差地，又想起了辰光广告那群人冲锋陷阵的模样。 那股狂热，那股子拼命的劲儿，完全不像是在抢公司食堂的饭。 倒像是…… 在抢什么稀世珍宝。 “欣悦，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楚玲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啊？哦，没什么。” 李欣悦回过神来，看着满办公室被香味折磨得抓心挠肝的同事们，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那个……我跟你们说个事儿，你们可能不信。” “什么事？”楚玲好奇地凑过来。 办公室里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李欣悦清了清嗓子，努力组织着语言。 “我刚才去的那家打印店，就是那家辰光广告公司……” 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她讲得绘声绘色，同事们听得目瞪口呆。 “不是吧？” “全公司的人……为了吃饭，百米冲刺？” “还互相推搡，跟抢亲似的？” “这……这公司是饿了他们多久啊？也太夸张了吧！” 楚玲的关注点却不一样，她抓住了重点。 “等等！欣悦你再说一遍，他们吼的那句话是什么？” “呃……”李欣悦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老板做的红烧肉？” “红烧肉！” 楚玲的眼睛瞬间亮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 然后，大家不约而同地，又用力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那股让人抓狂的红烧肉香味，依旧浓郁。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所有人心里同时升起。 “我……去……”那个戴眼镜的男同事，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会吧？” “他们老板……在公司里做红烧肉？！” 李欣悦也懵了。 她只是觉得巧合，但被同事们这么一说，所有的线索瞬间都串联了起来。 “我问问！我马上问问！” 李欣悦感觉自己抓住了真相的尾巴，心里像有猫爪在挠。 她立刻点开刚加上的微信，找到了那个叫“李明”的头像。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 【欣悦不是欣喜：你好你好，我是刚才来打印文件的李欣悦。】 消息发出去，几乎是秒回。 【明明白白我的心：你好你好！[呲牙] 文件没问题吧？】 【欣悦不是欣喜：没问题没问题，非常感谢！那个……我就是有点好奇，冒昧问一下哈。】 【明明白白我的心：客气啥，问呗。】 李欣悦深吸一口气，打字的手都有些激动。 【欣悦不是欣喜：你们……刚才那么着急，是因为……老板做饭了吗？】 办公室里，楚玲和几个同事已经把脑袋凑了过来。 屏息凝神地盯着李欣悦的手机屏幕，比看恐怖片还紧张。 李明的消息又一次秒回。 【明明白白我的心：对啊！我们老板做饭超好吃！宇宙无敌第一好吃！去晚了连汤都抢不到！】 【明明白白我的心：毫不夸张地说，我们公司99%的员工，都是为了老板这口饭才留下的！[酷]】 看着这条消息，李欣悦和她身后的“观光团”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 楚玲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这是什么神仙老板啊？还亲自给员工做饭？” “为了口饭留下……这饭得好吃到什么地步啊！” “酸了，我真的酸了，我感觉我的心和我的外卖一样，都变成了柠檬味的。” 李欣悦强忍着内心的波澜，继续打字。 【欣悦不是欣喜：这么厉害啊！那你们今天……吃的是红烧肉吗？】 这个问题，是问给全办公室听的。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明明白白我的心：哟！这你都知道了？消息够灵通的啊！[得意]】 【明明白白我的心：没错！就是红烧肉！我跟你说，我们老板做的红烧肉，那叫一绝！】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色泽红亮，酱香浓郁！我抢到了一块最大的带皮五花！哈哈哈哈哈哈！】 后面跟着一长串“哈”字，以及一个贱兮兮的炫耀表情包。 甚至，李明还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块被浓郁酱汁包裹着的、颤颤巍巍的红烧肉。 正被筷子夹着，晶莹剔透，光是看着就让人疯狂分泌口水。 “啊啊啊啊啊！” 楚玲发出了土拨鼠般的尖叫。 “这个味道！这个色泽！万恶之源找到了！” “杀了我！现在就用这块红烧肉杀了我！” 整个商贸公司的办公室，彻底疯了。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看着李欣悦手机里那张罪恶的照片，又闻着空气中那股折磨人的香味，一个个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手里的外卖，彻底吃不下去了。 跟照片里的红烧肉一比，自己这花了几十块钱买的饭，简直就是糠咽菜。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伤害，太大了！ 李欣悦也傻了。 她呆呆地看着手机，又抬头看了看周围一群“生无可恋”的同事。 所以…… 每天下午准时飘荡在写字楼里，让无数打工人闻之流泪，食欲全无，怀疑人生的那股“神秘饭香”。 源头…… 就是那家，看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员工们为了“挣点电费钱”而去搞打印业务的广告公司？ 就是那个，被她同情为“最近很辛苦”的老板，亲手制造的？ 而那些她以为被老板压榨，只能努力工作为公司创收的“神仙员工”…… 其实…… 他们才是这起“生化武器袭击案”的始作俑者和……最大的受益者？ 李欣悦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短短半小时内，被反复碾压，彻底重塑了。 第23章 魂牵梦绕的红烧肉 楚玲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这份三十五块钱的猪脚饭，它不配！它连给楼下的香味提鞋都不配！” “我的黄焖鸡，里面的鸡肉又干又柴，跟木头渣子似的。” “我点的酸菜鱼，除了油就是咸，我怀疑厨子把盐罐子当成调料包了。” “呜呜呜，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我们在这里吃糠咽菜，楼下的人却在享受美食！” 办公室里怨声载道。 所有人，都因为那家“不务正业”的广告公司，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对午餐的极度不满之中。 经理恰好端着保温杯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办公室里一片愁云惨雾，员工们个个唉声叹气，他误会了。 经理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个“我懂你们”的温和笑容。 “大家最近辛苦了。” 他语重心长地开口。 “这个项目确实压力大，任务重，大家加班加点，我都看在眼里。” “我知道大家累了，有点情绪也正常。” 员工们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经理完全没get到员工们的真实想法，继续说道：“等这个项目顺利结束，我立刻去跟上面申请，给大家安排轮休！保证让每个人都能好好休息几天！” 说完，他满意地看着众人，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体恤下属的好领导。 办公室里寂静了数秒。 “……谢谢经理。” 有气无力的感谢声稀稀拉拉地响起。 我们不想要轮休，我们只想去蹭饭啊！ 经理点点头，背着手，心满意足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留下一群欲哭无泪的员工，对着各自难以下咽的外卖，继续默默流泪。 这天晚上，楚玲失眠了。 她做了一个漫长而又痛苦的梦。 梦里，她终于吃到了那块让她魂牵梦萦的红烧肉。 那块晶莹剔透，颤颤巍巍的红烧肉，就在她的嘴边。 她能闻到那浓郁的酱香，能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 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然后…… 她就醒了。 嘴里空空如也，只有枕巾上留下了一片可疑的水渍。 “啊啊啊啊！” 楚玲抱着被子，在床上痛苦地打滚。 太折磨人了！ 这简直比酷刑还难受！ 她拿起手机，想点个夜宵外卖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可APP翻了半天，看着那些P得光鲜亮丽的图片，却再也提不起任何食欲。 …… 第二天。 辰光广告公司。 李奕辰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进办公室。 他昨晚研究菜谱研究到半夜，总算敲定了今天的午餐菜单。 “嗯……天气热了，得吃点开胃的。” 他坐到自己的老板椅上，拿出手机，给熟悉的生鲜店老板发去消息。 【今天送一条两斤左右的海鲈鱼，要活的。再来两斤上好的肋排，一斤基围虾，哦对，再来点新鲜的毛豆和冬瓜。十点半之前送到。】 发完消息，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开始一天“枯燥”的收租生活。 “老板，早。” 陆宇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表情有些严肃。 “上个月的财务报表出来了。” “哦？”李奕辰接过来，随意地翻了翻。 报表的最下方，是一个刺眼的红色负数。 亏损。 意料之中。 李奕辰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这家公司，本来就不是为了盈利开的。 他看了一眼日期，突然想起来。 “今天该发工资了。” 他点开手机银行，看了一眼个人账户的余额，然后熟练地操作起来。 【您已成功转账150000.00元至辰光广告有限公司账户。】 陆宇的手机也同时收到了公司账户的入账提醒，他看了一眼数额，顿时瞪大了眼睛。 “老板！？” 陆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知道自己老板有钱，但公司的账和老板私人的账是分开的。 现在公司每个月都在亏损，全靠着老板拿自己的钱往里填。 “是啊。” 李奕辰把手机随手一丢，说得云淡风轻。 “不转进来拿什么发工资？” “可是……公司的房租，水电，还有您自己的开销……”陆宇急了。 “放心。” 李奕辰冲他摆摆手，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饿死谁也饿不死咱们公司的员工。” “赶紧的，把工资表算出来，一分钱都别少，准时发下去。” “……好的，老板。” 陆宇看着自己老板那张帅气又满不在乎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有感动，有钦佩，也有一丝深深的担忧。 他拿着报表，默默地退了出去，开始核算这个月的工资。 能跟着这样的老板，是他的幸运。 所以，他才更要努力，想办法让公司真正地盈利。 …… 十五楼，商贸公司。 早会时间。 经理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以楚玲为首的几个女员工。 个个顶着堪比国宝的黑眼圈，脸色蜡黄，精神萎靡，仿佛被吸干了精气。 “我的天，你们这是怎么了？” 经理一脸震惊地问。 “是昨天加班太晚了吗？不对啊，我昨天看你们都准时下班了啊。” 楚玲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声音幽幽地响起。 “经理……我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见什么了？被鬼追了？” “比被鬼追还可怕。” 楚玲抬起头，眼神空洞。 “我梦见一块红烧肉，就差一点，就差零点零一公分，我就能吃到了……然后我就醒了。” 旁边的另一个女同事也附和道。 “我也是！我梦见我在一条由糖醋里脊铺成的路上奔跑，跑了一晚上都没跑到头！” 经理：“……” 他的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挑战。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李欣悦在一旁小声解释道。 “经理，她们是昨天被楼上那家广告公司的员工餐照片刺激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经理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敲了敲桌子，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 “好了好了，都打起精神来！开会了！” “今天主要说一下‘新零售’这个项目，目前我们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宣传物料的设计部分。” 经理的面色严肃起来。 “客户的要求非常高，需要一套完整、新颖、有冲击力的视觉方案。我们公司内部没有专业的设计师，这个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这确实是个难题。 外面的设计公司，水平参差不齐，而且价格昂贵，沟通成本也高。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李欣悦的眼睛突然亮了。 “经理，我……我或许有个推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谁？”经理追问。 李欣悦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了那个让她世界观崩塌重塑的名字。 “楼上的，辰光广告。” 原本趴在桌上装死的楚玲，突然“噌”地一下坐直了身体，双眼放光，像打了鸡血。 “行！他们绝对行！” 她一拍桌子，声音铿锵有力。 “你们想啊！一个能把员工餐做得跟艺术品一样的老板，他的审美和品味能差到哪里去？” “那种对食物的极致追求，那种匠人精神，肯定也会体现在他的工作上！” 楚玲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项目成功的光明前景。 “而且！就是他们！就是那家天天用饭香折磨我们的公司！他们的老板，亲自给员工做饭！”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经理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先是梦见红烧肉导致失眠，现在又开始分析厨艺和设计能力的关系……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等一下，等一下。” 他抬手打断了楚玲的话，抓住了重点。 “你说……那家公司的老板，亲自给员工做饭？” “对！”李欣悦肯定地回答，“我们昨天问过了，千真万确。” 经理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一家看起来为了“挣点电费钱”才搞打印业务的广告公司。 一个会亲自下厨给员工做饭，而且厨艺好到能让公司集体“中毒”的老板。 这…… 太不合常理了。 太让人好奇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探究的神色。 “有意思……” 他喃喃自语。 几秒后，他做出了决定。 “好！”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李欣悦和楚玲。 “你们两个，跟我来。” “我们现在就去，跟这家辰光广告……好好‘沟通’一下！” 第24章 先来探探路 她现在的心情，简直比抢到了限量款包包还要激动。 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她噼里啪啦就是一段文字发了过去。 “我跟我们经理推荐了你们公司！” “他同意了！他会带人考察！” 消息发送成功，李欣悦甚至能想象到对面李明看到消息时，会是怎样一副惊喜的表情。 她捧着手机，嘴角疯狂上扬，连带着发了几个“快夸我”的得意表情包。 果然，不到十秒，对方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李欣悦吓了一跳，赶紧跑到走廊的角落里，做贼似的压低声音接通了电话。 “喂？” “真的假的？！你说的都是真的？！” 电话那头，李明的声音激动到几乎要破音，背景里还夹杂着其他同事隐约的欢呼和议论声。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李欣悦挺了挺胸膛，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骄傲。 “太好了！太谢谢你了！” 李明的感激之情，隔着电话线都快要溢出来了。 李欣悦被他这股热情劲儿给逗笑了。 “行了行了，别贫了。” 她顿了顿，语气稍微正经了些。 “不过先说好啊，我们只是朋友，纯粹的朋友。” “这次推荐你们，也是因为你们老板做的饭……咳，我是说，我相信你们公司的实力。” “我懂我懂！”李明连声应道，“革命的友谊！纯洁的友谊！” “你们快准备一下吧，我们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李欣悦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 而电话另一头的辰光广告，早已炸开了锅。 李明举着手机，像高举着胜利的火炬。 “兄弟们！天大的好消息！” 他激动地喊道。 “楼下十五楼的商贸公司，有个大项目要找我们合作！” “他们马上就派人过来考察了！” 办公室里，原本还在摸鱼闲聊的同事们，瞬间沸腾了。 “什么？十五楼那个？” “不是吧阿明，这业务是你谈下来的？你什么时候这么牛了？” “什么我谈下来的！”李明把手机往胸口一拍，满脸的骄傲。 “是人家主动找上门的！” “他们说，是被我们公司的……嗯……企业文化所吸引！” 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哥推了推眼镜，满脸的不敢置信。 “企业文化？咱们的企业文化不就是准点开饭吗？” 另一个女同事也捂着嘴笑。 “难道他们是被咱们的打印复印业务折服了？做大项目肯定更靠谱？”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 他们自己都觉得这事儿有点魔幻。 本来，这打印复印的业务，就是为了挣点电费钱。 谁能想到，这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真的引来了客户！ “都别笑了！” 一直没说话的陆宇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作为公司的二把手，他身上自有一股沉稳的气扬。 “不管客户是怎么找上门来的，这都是我们的机会。” “打印复印是小生意，但体现的是我们的服务态度。” “现在，大项目来了，更要拿出我们的专业水平！” 陆宇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把手头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停一停，会议室收拾一下，把我们之前做的那些方案都准备好。” “这次，必须把他们拿下！” “是！陆哥！” 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干劲。 为了老板做的饭，不，为了公司的荣誉，拼了！ …… 十五楼，经理办公室。 “经理，咱们真的要找他们啊？” 楚玲跟在经理身后，小声地确认。 经理正在穿外套，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你不是最积极的那个吗？” “我……”楚玲一时语塞，她当然积极，她做梦都想去十八楼看看，那个能做出神仙菜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 “我就是觉得，有点……太草率了。” “草率？”经理哼了一声，“我这叫不拘一格降人才。”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镜子里映出他闪烁着精明和好奇的眼神。 “一个能把员工餐做到极致的老板，审美绝对不会差。” “这是你说的。” “一个甘愿亲自下厨，把员工喂得白白胖胖的公司，凝聚力肯定爆表。” “这还是你说的。” “你都分析得这么透彻了，我再不下去看看，岂不是显得我很无能？” 楚玲被怼得哑口无言。 经理拍了拍她的肩膀。 “行了，别磨蹭了。” “你，带上李欣悦，先上去探探路。” “我？”楚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就是你。”经理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不是对他们怨念……啊不，是执念最深吗？” “你去，能更好地表达我们的‘诚意’。” “记住，多看，多听，多感受。尤其是他们公司的氛围和细节。” “回来给我汇报。” 说完，经理便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可以出发了。 楚玲和李欣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和兴奋。 “走吧欣悦，咱们……上楼！” “等一下！”李欣悦拉住她，掏出手机，煞有介事地打开了一个APP。 “我查查，今天……是不是黄道吉日，宜不宜上门拜访。” 楚玲翻了个白眼。 “你可拉倒吧，赶紧的，再晚点……我怕他们又开始做饭了，我顶不住！” 两人乘坐电梯，一路向上。 电梯门在十八楼打开。 门外，是一条铺着灰色地毯的安静走廊。 正对着电梯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墙上用简洁优雅的字体印着几个字——辰光广告。 李欣悦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两人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们彻底呆住了。 宽敞明亮到奢侈的开放式办公区，头顶是极具设计感的工业风吊灯，地面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 靠窗的位置摆放着几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和原木茶几，形成了一个舒适的休息区。 空气中，没有打印机油墨的味道，反而飘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和……若有若无的饭菜余香。 这么一个高大上的地方，为什么会屈尊降贵，去搞一块一张的打印复印业务？ 难道……老板就是想体验一下生活？ “欢迎欢迎！” 李明和陆宇快步迎了上来。 看到李欣悦，李明脸上笑开了花。 陆宇则更显沉稳，他主动伸出手。 “你好，我是辰光广告的陆宇，这位是李明。” “你们好，我是楚玲，这位是李欣悦。”楚玲也赶忙客气地回应。 “快请进，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 陆宇引着她们向一间玻璃隔断的会议室走去。 落座后，李明立刻殷勤地端来了两杯水，还拿了两个洗得干干净净、红彤彤的大苹果，一人面前放了一个。 “来，欣悦姐，楚玲姐，吃苹果。” 李明笑着说。 “这苹果可甜了，我们老板亲自去批发的。” 又是老板！ 李欣悦和楚玲对视一眼，心里那股好奇的小火苗，又“噌”地一下蹿高了。 李欣悦拿起苹果，咬了一口，清脆香甜。 她忍不住问：“你们老板……真的，什么都亲力亲为啊？” 陆宇笑了笑，接话道：“我们老板说，想做好设计，首先要热爱生活。衣食住行，都是灵感的来源。” 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 楚玲却没心思听这些，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另一件事。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那个……我能问一下吗？” “你们公司，是不是每天中午，都有股特别特别香的味道飘下去？” 陆宇和李明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 “是的。”李明一脸自豪地承认了，“那是我们老板在给我们做员工餐。”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楚玲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了许久的“怨念”。 她猛地一拍桌子，把李欣悦都吓了一跳。 “我就知道是你们！” 楚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控诉的意味。 “你们还好意思说！” “你们知不知道，因为你们，我们公司楼下的外卖都卖不出去了！” “我点的外卖，跟你们的香味一比，简直就是刷锅水！” “还有！”楚玲越说越激动。 “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了一块超级大的红烧肉！就在我面前飞来飞去！油光锃亮！香气扑鼻！” “我活生生被馋醒了！醒来发现枕头都湿了！你们说，这都赖谁？！” 楚玲的控诉，字字泣血，声声带泪。 第25章 精神创伤 李明和陆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自家公司的员工餐，竟然能给楼下的公司造成如此深重的“精神创伤”。 李欣悦也被楚玲这突如其来的一番爆发给震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胸口剧烈起伏的楚玲，半晌才反应过来。 对啊！ 我也很惨啊！ “没错！” 李欣悦深有同感地一拍大腿，也加入了控诉大军。 “楚玲姐说的对！你们真的太过分了！” 她指着自己的小脸，满脸委屈。 “你们看看我，看看我！” “就因为每天闻着你们这的香味，我点的外卖，吃着就跟嚼蜡一样！一点味道都没有！” “你们知道这半个月我瘦了多少吗？” 李欣悦伸出三根白嫩的手指，悲愤地比划着。 “三斤！整整三斤啊！” 这话一出，李明“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随即又觉得不妥，赶紧强行把笑容憋了回去，板起脸，摆出一副沉痛表情。 他站起身，对着楚玲和李欣悦，煞有其事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两位美女，是我们不对！” “我们深刻地检讨！我们没有考虑到兄弟公司的感受，只顾着自己吃得开心，对你们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我们道歉！”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情真意切。 如果忽略他嘴角那压抑不住疯狂上扬的弧度的话。 道歉完毕，李明直起身子，还顺手拍了拍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一脸凡尔赛地叹了口气。 “唉，不像我，天天吃老板做的饭，不知不觉都胖了好几斤。” “以前的裤子都穿不上了，烦恼啊。” 这语气，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眼看楚玲的怒气值又要飙升，一旁的陆宇连忙出来打圆扬。 他脸上挂着温和又可靠的笑容，适时地递上了台阶。 “楚小姐，李小姐，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 陆宇的话语不急不缓，听起来格外真诚。 “既然今天两位都上来了，那……不如就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吧？” “也算是我们，为给两位造成的‘精神损失’，做一点小小的补偿。” 吃饭？ 留下来吃饭？！ 李欣悦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她的小心脏开始“砰砰砰”地狂跳，激动得脸颊都泛起了一层好看的粉红色。 天啊！ 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她激动地看向楚玲，那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暗示，疯狂眨眼。 答应啊！快答应啊！楚玲姐！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楚玲当然也心动了。 她何尝不想尝尝这“万恶之源”到底是个什么神仙味道？ 做梦都想！ 可……就这么答应了，是不是显得她们太不矜持了？ 好像专门就是上来蹭饭的一样。 楚玲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矜持，故作推辞。 “哎呀，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我们就是上来咨询一下业务，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呢。” “太麻烦了，太麻烦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厨房的方向瞟。 那副模样，陆宇看得明明白白。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陆宇笑着说，再次发出了邀请。 “我们老板的厨艺，算是我们公司的王牌之一。” 他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不怕两位笑话，之前我们公司能签下一个大客户王经理，还多亏了老板做的那顿饭。” “那位王经理，本来对我们的方案还有些犹豫，结果吃完饭，当扬就拍板签约了。” “他说，一个能把员工餐做得这么用心的老板，做设计肯定也不会差。” 陆宇开始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家老板的厨艺。 他坚信，没有什么客户是一顿饭搞不定的。 如果有，那就两顿。 李明也在一旁疯狂助攻。 “是啊是啊！就留下来吧！” “今天中午我们老板好像要做红烧肉！就是你梦里那个！” “超大块！油光锃亮！入口即化！” 楚玲和李欣悦的喉咙已经不受控制地滚动一下。 口水，已经开始在口腔里疯狂分泌。 特别是听到“红烧肉”三个字，楚玲的心理防线“轰”的一声，彻底崩塌了。 梦里的红烧肉啊！ 这谁顶得住？！ 在美食的巨大诱惑面前，所有的推辞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李欣悦已经按捺不住了，她伸手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拽了拽楚玲的衣角，小声催促。 “姐……姐……红烧肉……” 楚玲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那股愈发浓郁的香气，终于缴械投降。 她抬起头，看着陆宇和李明那热情洋溢的脸，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感谢你们了！” “好耶！”李欣悦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成了！ 蹭饭成功！ …… 厨房里。 李奕辰正低头检查着菜店老板刚送来的食材。 今天的五花肉很漂亮，肥瘦相间，层次分明，一看就是做红烧肉的上好材料。 旁边的基围虾还在塑料袋里活蹦乱跳，新鲜得很。 还有翠绿的西兰花，饱满的番茄，水灵灵的娃娃菜。 他满意地点点头，开始盘算着中午的菜单。 陆宇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老板！老板！” 他压低了声音，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 “天大的好消息！” 李奕辰被他这咋咋唬唬的样子逗乐了，手上摘着豆角的动作没停，眼皮都没抬一下。 “说吧，又捡到钱了？” “比捡到钱还开心！”陆宇凑到他跟前，激动地搓着手。 “我们可能……马上又要签一个新单子了！” “哦？”李奕辰这下有了点兴趣，抬起头看他，“业务部那边又发力了？” “不是业务部！”陆宇的眼睛亮得惊人。 “是……是咱们那个打字复印业务，带来的客户！” “什么？” 李奕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脸上露出了真切的惊讶。 陆宇看他一脸惊讶，连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陆宇的讲述，李奕辰也是哭笑不得。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设计团队和策划方案，竟然有一天会输给一盘红烧肉。 不过，他心里更多的还是欣慰。 “这群小子，可以啊。” 李奕辰拿起一个番茄，在水龙头下冲洗着，嘴角带着笑意。 “让他们随便折腾一下，还真能折腾出名堂来。” “是吧！”陆宇一脸骄傲，就好像这功劳有他一份似的。 “我就说李明这小子机灵，会来事儿！” “对了，老板。”陆宇想起了正事，“我自作主张，把她们留下来吃饭了。” 他有点忐忑地看着李奕辰。 “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没事。”李奕辰回答得干脆利落。 “今天备的菜多，多做两个人的饭，不费事。” 他掂了掂手里的番茄，又看了看那块极品的五花肉。 “正好，让楼下的邻居也尝尝我们的手艺，以后都是潜在客户。” 听到这话，陆宇彻底放心了。 “老板！” 陆宇发自肺腑地感叹道。 “您真是我们公司的定海神针！不！您就是我们公司的吉祥物！” 有这么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厨艺能拉来客户的神仙老板，公司何愁不兴旺发达！ 吉祥物？ 李奕辰挑了挑眉，对于这个新称呼，不置可否地接受了。 听起来，应该是个不错的词。 他将洗好的蔬菜放到案板上，拿起菜刀，开始处理。 刀工精湛，速度飞快。 砧板上，只听见“咄咄咄咄”的清脆声响，黄瓜丝、土豆片，很快就切好了，粗细均匀，薄厚一致，赏心悦目。 他心情不错，甚至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厨房里的香气，也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变得丰富起来。 先是葱姜蒜爆锅的呛香，接着是肉块下锅后，“滋啦”一声，蛋白质与高温油脂碰撞出的焦香。 浓郁的，让人无法抗拒的香气，开始从茶水间蔓延出去。 李奕辰专注地翻炒着锅里的五花肉，加入料酒，生抽，老抽，冰糖……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美感。 只是…… 做着做着，他脑子里忽然又冒出了刚才陆宇说那个词。 吉祥物？ 这词儿……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呢？ 算了，不想了，还是做饭吧！ 第26章 你连这个都会做？ 肉块的边缘已经微微卷曲，呈现出诱人的焦糖色。 油脂在高温下被尽数逼出，与冰糖融化后的焦糖色酱汁完美融合，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老板，你这红烧肉，到底有什么秘诀啊？” 陆宇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这香味给吞没了。 “这香味，也太诱人了吧！” “这不是普通的红烧肉。” 李奕辰一边有条不紊地加入料酒、生抽、老抽，一边头也不抬地纠正他。 “硬要说的话，算是家常改良版的东坡肉。” “东坡肉？” 陆宇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苏东坡那个东坡肉？那不是一道名菜吗？老板你连这个都会做？” “会做不稀奇，做好才难。” 李奕辰将锅盖盖上，转为小火慢炖。 “真正的东坡肉，做法比这个讲究多了。” 他靠在琉璃台边，难得地有了些许谈兴。 “首先是选肉，必须是带皮的五花六层三线肉，肥瘦相间，层次分明。” “其次是切块，要切成大约两寸许的方块，大了不入味，小了没口感。” “最关键的，是火候。” 李奕辰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它自美。要用小火足足焖上几个时辰，直到肉质酥烂，用筷子一夹就能分开，但形还不能散。” 陆宇听得一愣一愣的，口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咕咚。” 他咽了口唾沫，感觉更饿了。 “那……那我们这个呢？” “我们这个？” 李奕辰笑了笑。 “我们这个是速成版，取其意，忘其形。” “先煸炒，把猪油逼出来，吃起来才不会腻。再加料，猛火攻，小火收，重在那个浓油赤酱的味儿，讲究的是一个‘快’字，吃的是一个‘爽’字。” “说白了，就是更适合我们这种上班族的‘快餐’版本。” 陆宇恍然大悟，随即竖起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老板，您这不去当个美食家，真是屈才了！” “行了，别拍马屁了。” 李奕辰瞥了他一眼。 “去，把那块里脊肉拿过来，再准备点木耳和笋。” “好嘞！” 陆宇屁颠屁颠地跑去开冰箱。 “老板，我们这是还要做什么？” “鱼香肉丝。” 李奕辰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他从陆宇手里接过里脊肉，放在案板上。 “鱼香肉丝，川菜里的大考题，最考验厨师对味觉平衡的掌控能力。” “它可是家常菜里的隐藏BOSS。” 李奕辰拿起菜刀，手腕一转，开始片肉。 他的刀法极快，却又稳得吓人。 “唰唰唰”，只见刀光闪动，厚实的里脊肉瞬间被片成了薄如蝉翼的肉片，接着，他将肉片叠好，再次下刀。 “咄咄咄咄……” 密集的、富有节奏感的切菜声响起。 不过眨眼的功夫，一堆粗细均匀、长短一致的肉丝就出现在案板上。 陆宇在旁边已经看傻了。 “鱼香肉丝，重点在‘鱼香’两个字。” 李奕辰将切好的肉丝放入碗中，加入料酒、蛋清和淀粉，用手轻轻抓匀上浆。 “但菜里，其实根本没有鱼。” “之所以叫鱼香，是因为它的调味方式，是四川民间独创的、专门用来烹饪鱼的一种方法。” “后来，人们发现这种味道太绝了，就把它用到了肉菜上，这才有了鱼香肉丝。”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准备“鱼香汁”。 小葱切末，生姜切末，大蒜切末。 再取一个小碗，倒入醋、酱油、白糖、料酒…… 每加一种调料，他的表情都无比专注，分量拿捏得毫厘不差。 “酸、甜、咸、辣、鲜、香，六味一体，缺一不可，比例稍微不对，味道就全毁了。” 李奕辰将调好的料汁放在一边，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得。 “这道菜，酸甜微辣，最是开胃。” “等会儿配着米饭吃，绝对能让你再多干两碗。” 他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那股子酸甜中带着鲜辣的独特香气，还没下锅呢，就已经开始勾人了。 他自己都有点馋了。 …… 如果说，刚才的红烧肉香气是霸道总裁，浓郁、强势，直接侵入你的嗅觉，不给你任何反抗的机会。 那么此刻，从厨房里飘散出来的味道，则更像一个勾魂摄魄的妖精。 先是葱姜蒜混合着泡椒下入热油锅里爆炒出的呛香，辛辣，直接，瞬间点燃了空气。 紧接着，肉丝滑入锅中，与高温相遇，“刺啦”一声，蛋白质的焦香混合着油脂的醇厚，瞬间升腾。 最后，当那一碗精心调配的鱼香汁“哗”地一下淋入锅中，酸、甜、咸、辣各种味道在高温下激烈地碰撞、融合、升华…… 一股极富层次感的香气，猛地炸裂开来！ 它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攥住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鼻子和灵魂。 “咕噜。” 办公区里，不知是谁，没忍住，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这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也像一个信号。 下一秒，此起彼伏的“咕噜”声，响成了一片。 原本还在假装认真工作的员工们，此刻再也装不下去了。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厨房的方向，脸上是同款的、被美食俘虏的痴迷表情。 而在所有被“香气攻击”的人群中，反应最强烈的，无疑是两位客人——楚玲和李欣悦。 “玲……玲姐……” 她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身边的楚玲，声音都带着哭腔。 “我……我好饿啊……” “我感觉我能吃下一头牛！” 楚玲没有回答她。 她微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抖。 她的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脖颈微微扬起，露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她的脸上，是一种近乎于……沉醉和迷离的表情。 她正在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去感受，去品味那股在空气中肆意弥漫的香气。 太香了。 这已经不是香不香的问题了。 这简直就是一种精神攻击！ 是一种对人类最原始的、对食物的渴望发起的，精准而致命的打击！ 她甚至能清晰地在脑海中，分辨出那香味的层次。 有肉的焦香，有酱油的醇厚，有糖的甜美，还有一种……酸酸辣辣的，让她口舌生津。 她活了十八多年，第一次知道，原来“闻”这个动作，也能带来如此强烈的幸福感。 “这……这简直是犯罪！” 楚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在别人下班的点，用这种味道来折磨两个饥肠辘辘的潜在客户，这是一种怎样丧心病狂的行为啊！ 就在这时。 陆宇端着两盆菜走了出来。 一盆，是色泽红亮、汤汁浓稠、每一块肉都裹着晶莹酱色的红烧肉。 另一盆，是色彩鲜艳、肉丝滑嫩、酱汁红亮的鱼香肉丝。 办公室里，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两盆菜给死死地吸住了。 陆宇看着眼前这群人如痴如醉的模样，心里得意极了。 看看！ 这就是我们老板的实力！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已经彻底失态的楚玲和李欣悦。 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了五点半。 “咳。” 陆宇故作成熟地开口了。 “楚姐，欣悦，我看……这天也快黑了，大家也都饿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菜，脸上露出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 “要不……我们先吃饭？” “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合作的事，可以慢慢谈。填饱了肚子，脑子才转得快，灵感才会源源不断，对不对？” 他的话音刚落。 “对！” 李欣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声音之响亮，态度之坚决，让旁边的楚玲都吓了一跳。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奔放了点？ 她的小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楚玲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想把自己的专业形象给捡回来。 但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那盆油光锃亮、仿佛在发光的红烧肉上时。 她所有的矜持和抵抗，瞬间土崩瓦解。 她抬起头，对着陆宇，露出了一个堪称“真诚”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陆先生说得对。” “那就……先吃饭吧！” 第27章 这是工作餐？！ 枪声一响。 整个办公室里，所有辰光广告的员工，“轰”地一下，全都从自己的工位上弹了起来。 那动作，整齐划一。 那速度，快如闪电。 那表情，是压抑了许久的兴奋和……虔诚？ 楚玲和李欣悦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 “两位美女，这边请！” 陆宇满面红光地冲着她们俩招手。 李欣悦早就按捺不住了，拉着还有些懵的楚玲，快步跟了上去。 “什么灵魂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她嘴里小声嘀咕着，脚步却比谁都快。 拐过一个磨砂玻璃的隔断。 眼前的景象，让楚玲和李欣悦同时停住了脚步，瞳孔在瞬间放大。 这…… 这里是厨房？ 不。 说是厨房，简直是对这个地方的侮辱。 这里分明就是一个设备齐全、光洁如新的专业后厨，还是开放式的。 整体是不锈钢和原木的冷暖色调搭配，设计感十足。 一整面墙的专业厨具，从德系的刀具到法式的锅具，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昂贵的光。 另一边，是一个小小的室内立体花台。 上面种的不是什么名贵花卉，而是长势喜人的小葱、薄荷、罗勒和迷迭香，绿油油的，散发着清新的香草气息。 这哪里是广告公司？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摆在中央操作台上的那几道菜。 一个巨大的白瓷盆里，盛着那道让他们魂牵梦绕的红烧肉。 每一块都切得方方正正，大小均匀。 颜色是诱人的酱红色，在灯光下泛着晶莹剔透的油光，仿佛每一块都在说：“快来吃我呀！” 旁边是一盘板栗焖鸡。 金黄色的板栗和嫩滑的鸡块相互依偎，被浓稠的汤汁包裹着，上面还点缀着几片翠绿的香菜。 以及……一个巨大的汤盆。 盆里是清澈见底的汤，汤里飘着无数细如发丝的白色东西。 每一道菜，都像是精心制作的艺术品。 这摆盘，这色泽，这品相…… 李欣悦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颠覆。 她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扭头看向旁边的楚玲，声音都有些发颤。 “玲……玲姐……我不是在做梦吧？” 楚玲没有回答她。 因为楚玲也已经完全呆住了。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辰光广告的员工们，正熟练地排着队，从一个巨大的电饭煲里盛饭。 然后，走到那个操作台前，熟练地拿起公筷和公勺，往自己的碗里夹菜。 他们的表情，是那么的自然。 那么的理所当然。 就好像……他们每天都是这么做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楚玲和李欣悦的脑海里同时升起。 “等……等等……” 李欣悦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那些菜。 “这些……不会是你们的……日常工作餐吧？” 正在给她们拿碗筷的李明闻言，回过头，露出了一个傲娇的表情。 “对啊。” 他回答得云淡风轻。 “轰！” 李欣悦感觉自己的世界观，炸了。 “我……靠！” 她终于是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这他妈是工作餐？！” “你们管这个叫工作餐？！” “你们公司还招不招人啊？我不要工资！我来洗碗行不行！” 她整个人都快贴到那盘红烧肉上了，眼睛里冒着绿光，。 楚玲的眼神，也充满了震撼和不可思议。 这居然是……工作餐！ 天天都能吃到的那种！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能这么大？ 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能这么离谱？ 李明看着她们俩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道。 “哎，今天的菜其实很一般了。” 李欣悦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 “这！叫！一！般？！” “李明是吧？你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遍！” 李明被她那要吃人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半步，但还是强撑着说道。 “真的，你们是没赶上好时候。” “你别说了！” 李欣悦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不想听！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旁边的楚玲，虽然没说话，但紧紧抿住的嘴唇，和那微微泛红的眼眶，已经说明了一切。 破防了。 彻底破防了。 什么百万推广计划，什么职扬精英形象，在这样神仙公司和神仙老板面前，全都是浮云。 此时此刻，她们只想化身为辰光广告的一名员工，享受这令人发指的、奢侈的员工福利。 李明看着两人备受打击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他拿起两个干净的白瓷盘，先给两人盛了满满一碗米饭。 那米饭粒粒分明，晶莹饱满，一看就是好米。 然后，他拿起公筷，夹起了一块红烧肉。 那块肉，颤巍巍的，在筷子尖上跳动。 他稳稳地将肉放在了李欣悦碗里的米饭上。 肉块上浓郁的酱汁，瞬间就渗进了雪白的米饭里。 “来，尝尝。” 李明笑着说。 李欣悦的眼睛，从刚才开始，就没离开过那块肉。 她甚至都忘了说谢谢。 也顾不上去拿筷子。 直接就那么端着碗，低头，张嘴，一口将那块红烧肉连带着浸了汤汁的米饭，一起咬进了嘴里。 “唔……” 当肉块入口的那一瞬间。 李欣悦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天啊！ 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肥肉的部分，没有一点油腻的感觉，入口即化，化成了一股浓郁的油脂香气，瞬间包裹了整个口腔。 瘦肉的部分，也一点都不柴，炖得极其软烂，用舌头轻轻一顶就散开了，每一丝纤维里都吸饱了那咸甜交织的酱汁。 咸中带甜，甜中带鲜。 还有八角和桂皮的香气，以及那一股淡淡的、画龙点睛的焦糖香。 所有的味道，在嘴里完美地融合、爆炸、升华！ 太好吃了！ 好吃到她想哭！ 好吃到她的灵魂都在颤抖！ 她感觉自己以前吃的那些红烧肉，全都是垃圾！ 坐在她旁边的楚玲，动作要优雅许多。 她用筷子，轻轻地夹起了那块肉。 只是轻轻一夹，她就感觉到了那软糯的质感。 放进嘴里。 轻轻一抿…… 楚玲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开始微微地颤动。 她那张一直维持着冷静和专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于沉醉和迷离的表情。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在办公室里，那股香气会有那么大的魔力。 因为，这道菜，真的有魔力。 它能瞬间击溃你所有的防线，让你彻底沉沦在美味的海洋里。 李明看着两人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得意了。 他拿起汤勺，又给两人分别盛了一小碗汤。 “来，再尝尝我们老板的拿手绝活之一。” “文思豆腐羹。” 李欣悦好不容易从红烧肉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就看到面前多了一碗清汤。 汤色清亮，里面飘着无数细细的、白色的丝。 还有一些切成同样细丝的火腿、香菇和笋。 “哇，这粉丝切得也太细了吧？” 李欣悦由衷地赞叹道。 这刀工，绝了。 李明摇了摇头，神秘地笑道。 “这不是粉丝。” “这是豆腐。” “什么？！” 李欣悦和楚玲，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碗里的那些“细丝”。 豆腐？ 这怎么可能是豆腐？！ 把豆腐切成头发丝这么细？ 这……这已经不是厨艺的范畴了吧？这是特异功能吧！ 楚玲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处理不过来了。 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会做饭不奇怪。 做得好吃，也算正常。 可刀工好到这种变态的程度…… 这就很离谱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一勺汤，送进嘴里。 那些豆腐丝，真的就像是没有实体一样。 入口即化。 不，甚至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就化在了舌尖。 只留下一种极致的、滑嫩的口感。 而那汤，看似清淡，味道却鲜美到了极点。 是那种用上好的老母鸡、火腿、干贝等食材，经过长时间吊出来的顶汤。 鲜，但是不腻。 清，但是不寡。 李欣悦已经把一小碗豆腐羹喝完了，她舔了舔嘴唇，眼神里充满了震撼。 “我活了十八多年，今天才知道，豆腐原来可以不是块状的！” “我今天才知道，汤原来可以这么好喝！” 她放下碗，一脸严肃地看着李明。 “李明大哥，我问个很认真的问题。” “你们老板，他……是人吗？” “他是不是什么食神下凡，来人间体验生活的？” 李明被她这个一本正经的问题给逗乐了。 “哈哈哈，我们老板当然是人。” “不过，他确实不是一般人。” 李明说着，眼神里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崇拜和敬佩。 楚玲默默地吃着饭。 红烧肉配米饭。 再喝一口鲜美的豆腐羹。 这种满足感，是她签下几百万的合同都无法比拟的。 她看着周围那些吃得心满意足的辰光员工。 看着这个干净得不像话的厨房。 再回想了一下自己公司那个微波炉都油腻腻的茶水间，和每天中午吃得想吐的外卖。 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了心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一刻，她忽然产生了一个极其荒诞，却又无比真实的想法。 什么商贸公司精英？ 什么职业规划？ 我也想来这里上班！ 我也想天天吃老板做的饭啊！ 第28章 抢我红烧肉！ 盘子里，只剩下最后一块了。 那块肉，被浓郁的酱汁包裹着，肥瘦相间的部分呈现出一种诱人的琥珀色。 灯光下，它正在发光。 它在召唤。 楚玲的心跳，漏了一拍。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和对面的李欣悦，都注意到了这块“最后的晚餐”。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无声的硝烟。 前一秒还是共同沉沦在美食里的“饭搭子”，这一秒，已经变成了战扬上的对手。 两双眼睛里，都燃烧起了熊熊的斗志。 李欣悦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握着筷子的手，悄悄紧了紧。 楚玲则是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筷子尖已经对准了目标。 李明还在那边得意洋洋地吹嘘着老板，完全没注意到饭桌上这股诡异的紧张气氛。 就是现在！ “唰！” “啪！” 两双筷子，如同两道闪电，同时射向了盘子中央。 一道快。 一道，更快！ 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分。 李欣悦的筷子，稳准狠地夹住了那块红烧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而楚玲的筷子，只夹到了一片寂寞的空气，和盘子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你！” 楚玲瞪着李欣悦，眼神里写满了“控诉”。 李欣悦则是一脸的胜利者姿态，得意地冲她扬了扬下巴。 然后夹起那块肉，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那股熟悉的、能让人灵魂都颤抖的美味，再次在口腔里爆炸开来。 “唔……满足了……” 李欣悦幸福地眯起了眼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人生无憾”的气息。 楚玲看着她那副欠揍的表情，气得牙痒痒。 李明这时才反应过来，看着两人这幼稚的举动，笑得更欢了。 “哎呀，别抢别抢。” 他摆了摆手，脸上那得意的笑容，简直是火上浇油。 “不就一块红烧肉嘛。” “你们要是喜欢吃，我明天再让我们老板给你们做一锅就是了。” 这话一出，楚玲和李欣悦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她们同时转过头，震惊地盯着李明。 明天？ 再做一锅？ 这句话，对于她们来说，简直就是诛心之言。 是凡尔赛。 是赤裸裸的炫耀！ 她们明天就要回到那个油腻腻的茶水间，吃着那些已经闻到味道就想吐的外卖。 而这里的人，竟然可以…… 可以“点菜”？ 让老板明天再做一锅？ 一股比刚才更加巨大的悲伤，如同海啸一般，瞬间将两人淹没。 心态，彻底崩了。 “我……我们还是吃别的吧！” 楚玲深吸一口气，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别人家的老板”这个话题上移开。 再聊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当扬递简历。 她将筷子伸向了另一盘菜。 鱼香肉丝。 很家常的一道菜，但越是家常，就越考验功力。 肉丝切得粗细均匀，根根分明。 里面搭配的木耳丝和笋丝，也是同样的规格。 光是这品相，就足以秒杀外面百分之九十九的饭店了。 一筷子送进嘴里。 酸、甜、咸、辣、鲜、香…… 所有的味道，在口腔里完美地融合、碰撞、升华。 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寡。 肉丝滑嫩，木耳爽脆，笋丝清甜。 “嘶……” 李欣悦也被这味道吸引了过来，夹了一筷子。 “我靠！这个也太下饭了吧！” 她惊呼一声，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立刻就着这盘鱼香肉丝，狠狠地扒了两大口米饭。 太开胃了！ 简直就是米饭杀手！ 另一边的楚玲，已经将目标转移到了那盘板栗焖鸡上。 鸡块炖得极其软烂，用筷子轻轻一拨，骨肉就分离开来。 鸡肉吸饱了浓郁的酱汁，还带着一丝板栗独有的香甜。 而那板栗，更是精华中的精华。 口感粉糯，味道甘甜，回味无穷。 好吃到让人想把盘子都舔干净。 一时间，饭桌上只剩下了筷子和碗盘碰撞的声音，以及两人此起彼伏的、满足的吸气声。 两个平日里在公司注重形象的都市丽人，此刻彻底放飞了自我。 她们吃得毫无形象，嘴角沾上了酱汁也顾不上擦。 她们的眼中，只有食物。 一旁的陆宇端着自己的碗，看着这两个饿虎扑食一样的女人。 和李明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看吧！ 又疯了两个。 老板的厨艺，就是有这种魔力。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最后一道菜的盘子也见了底，李欣悦和楚玲才终于停下了筷子。 两人毫无形象地靠在椅子上，满足地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不行了……不行了……” 李欣悦发出痛苦又快乐的呻吟。 “我感觉我这辈子都没吃这么饱过。” “我好像……吃到了嗓子眼。” 楚玲虽然没说话，但她脸上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感觉自己的胃，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们的头顶响起。 “今天的菜，还合胃口吗？” 两人下意识地抬起头。 然后，她们就愣住了。 只见一个男人，正站在她们的桌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正低头看着她们。 男人很高，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休闲裤。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穿着，却依然掩盖不住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俊朗得无可挑剔。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神深邃，鼻梁高挺。 整个人，干净，清爽，又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从容与贵气。 楚玲和李欣悦的大脑，同时宕机了。 李明见状，连忙站起身来，热情地介绍道。 “楚小姐，欣悦，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板，李奕辰。” 轰！ 一道惊雷，在楚玲和李欣悦的脑海里炸开。 他……他就是那个会做红烧肉，会切文思豆腐。 被员工尊称为“不是一般人”的老板？！ 这……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长得帅就算了，还这么会做饭？ 而且是好到变态的那种程度？ 这让别的男人还怎么活啊！ “老板好！” 李欣悦几乎是弹射起步，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还差点把椅子给带倒了。 “老板……刚才那些菜……都是你做的？” 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李奕辰看着她这副受惊不小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嗯，是我做的。” 他坦然承认。 “只是一些家常菜，随便做做，招待不周。” 家常菜？ 随便做做？ 楚玲和李欣悦听完，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大佬的世界，我们果然不懂。 楚玲也连忙站了起来，她努力地想维持住自己职扬精英的仪态。 可一开口，声音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总，您……您好。”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 李欣悦的心理素质显然要强大得多，她此刻已经完全被好奇心占据了。 她一脸认真地看着李奕辰，问出了那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李总，我能问一下吗？” “您这厨艺，不去开个饭店，真的太可惜了啊！” 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李奕辰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答。 一旁的李明就抢着开口了，那语气，充满了自豪和崇拜。 “我们老板才不稀罕什么米其林呢。” “对于我们老板来说，做菜只是一个爱好，一种放松的方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整个干净明亮的办公室，眼神里充满了光。 “而这家公司，辰光广告，才是我们老板的理想和事业。” “给我们这些员工做好吃的，让我们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去帮他实现理想啊！” 陆宇也在一旁用力地点头附和。 “没错！老板的爱心午餐，就是我们辰光最强的战斗力！” 听着这些话，楚玲和李欣悦再次陷入了沉默。 爱好…… 理想…… 一个把米其林三星级别的厨艺当成爱好，只为了给员工做饭。 一个把广告公司当成自己的理想和事业。 这个男人，不仅长得帅，厨艺好，还是一个有梦想、并且愿意为之奋斗的实干家。 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个体恤下属的绝世好老板。 嫉妒，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们此刻的心情了。 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呢？ 短暂的休息过后，楚玲和李欣悦也该准备离开了。 一顿饭的功夫，她们对辰光广告的印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玲深吸了一口气，主动走到了李明的面前。 她的脸上，重新挂上了专业的笑容，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份真诚和热切。 “李明大哥。” 她连称呼都变了。 “关于我们两家公司合作的事情，我跟欣悦刚才商量了一下。” “我们回去之后，会立刻起草一份详细的合作方案。” “我们……非常有诚意，希望能和贵公司达成合作。” 说完，她还特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奕辰。 那意思很明显。 我们不仅是对你们公司有兴趣，更是对你们老板……所领导的这个团队，充满了信心。 李明和陆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狂喜。 成了！ 果然！ 就没有老板一顿饭搞不定的客户！ “太好了！” 李明高兴地搓了搓手。 “那我们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我送送你们。” 送走了楚玲和李欣悦，李明和陆宇兴奋地击了个掌。 “我就说吧，老板就是我们的王牌！” 陆宇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老板的背影。 “以后再有难搞的客户，咱们也别费劲了，直接请来公司吃顿饭，保证服服帖帖的。” 李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商战？ 不存在的。 在绝对的美食面前，一切的商业技巧，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第29章 真正的食物 楚玲和李欣悦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李欣悦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楚玲姐……” “我感觉我的人生，在今天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是今天之前，我吃的那些都只能叫饲料。” “另一半，就是从今天开始，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食物。”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表情夸张，却又带着无比的真诚。 “我现在终于理解，古代那些皇帝，为什么为了口吃的，能干出那么多昏庸的事了。” “我要是皇帝，天天能吃到李总做的饭……” “别说后宫佳丽三千，我连早朝都不想上了！” 楚玲被她逗得噗嗤笑了出来，先前那种被神仙碾压的恍惚感，总算消散了些。 “楚玲姐，咱们……就这么回去？” “嗯？不然呢？” 楚玲正在手机上回复着工作消息，头也不抬地问。 “可是……” 李欣悦绞着自己的手指，有点不安。 “咱们今天，好像……光顾着吃了啊。” “经理要是问起辰光广告的具体方案，问起他们的设计案例，问起他们的优势劣势……” “我们怎么说？” “总不能说，他们的优势是老板做饭巨好吃吧？” “经理会杀了我们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楚玲放下手机，转头看着她。 她的表情，倒是比李欣悦淡定多了。 “别担心。” “山人自有妙计。” …… 下午两点半，商贸公司。 经理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 楚玲推开门，和李欣悦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看到她们进来，经理扶了扶眼镜，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双手在肚子上交叉。 “回来了？” “怎么样？” “我查了一下，成立还不到一年，注册资本也才一百万。” “这种小作坊，也值得你们俩跑一趟？”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质疑。 楚玲将手里的文件夹，轻轻地放在了经理的办公桌上。 她脸上带着职业而自信的微笑。 “经理，在我汇报之前，我想先说一句。” “辰光广告，就是我们这次新产品推广，最完美的合作伙伴。” “没有之一。”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 经理愣了一下。 他有些意外地抬眼，仔細打量着自己这个一向稳重的下属。 楚玲的能力，他是知道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旁边的李欣悦，也挺直了腰板，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是的，经理！楚玲姐说的对！” 经理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一个这么说就算了。 怎么另一个也疯疯癫癫的？ 他伸出手指，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 “行了行了，别给我戴高帽。” “说点实际的。” “优点，缺点，都给我列出来。” “他们的设计风格，符合我们新产品的定位吗？” “他们的团队，专业性如何？” “报价方案呢？”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样砸了过来。 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安静了。 李欣悦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完蛋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楚玲，发现楚玲脸上的笑容，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固。 设计风格？ 团队专业性？ 报价方案？ 楚玲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今天在辰光广告公司看到的一幕幕。 那个开放式的办公区，那些年轻人专注的侧脸，墙上贴着的各种奇思妙想的设计稿…… 但这些，都只是浮光掠影。 真正占据了她整个大脑内存的，是是那盘入口即化的红烧肉。 可这些能说吗？ 看着两人沉默的反应，经理的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怎么不说话了？” “问你们话呢！” “楚玲！你来说！” 他直接点了名。 楚玲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 她知道，绝对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卡壳。 她的脸上，重新绽放出无懈可击的笑容。 “经理，辰光广告的设计风格，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活力’。” “我从他们的作品集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这和我们新产品的‘年轻’、‘破圈’的定位，是完全契合的。” 她开始发挥自己最擅长的语言组织能力，进行迂回。 经理的脸色稍缓，但依旧带着审视。 “说得太笼统了。” “有没有具体的案例，能证明你的观点？” “这个……” 楚玲又被问住了。 就在气氛即将再次陷入尴尬的时候，旁边的李欣悦急中生智，脱口而出。 “有！他们的企业文化！” 经理和楚玲，都齐刷刷地看向她。 李欣悦被看得有点紧张，但话都说出口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 “对！就是企业文化！” “他们的员工，工作热情都特别高！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那种……那种对工作的热爱！” 经理的嘴角抽了抽。 “企业文化？工作热情？” “你们俩今天，是去考察广告公司，还是去做企业政审的？” “我要听的是这个吗？”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啪地一下摔回桌上。 “我再问一遍，他们的设计，到底，怎么样！” “他们的作品，到底，行不行！” 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怒气。 楚玲的心，也沉了下去。 她知道，今天这关，不好过了。 她迎着经理几乎要喷火的目光，表情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 “经理，我承认。” “关于辰光广告具体的某一个设计案例，我现在无法给您做出详尽的复述。” “因为，任何语言的描述，在他们的作品面前，都显得太过苍白。” 经理被她这番话，气得都笑了。 “苍白？” “楚玲，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 楚玲摇了摇头。 “不。” “正因为我们感受得太深刻，所以才无法用简单的语言去概括。” “他们的专业性，已经融入了公司的每一个细节里。” “他们的设计理念，体现在了他们对待每一个客户的态度上。” “所以……” 楚玲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经理。 “我有一个提议。” “您明天，亲自去一趟辰光广告。” “去亲身感受一下，我所说的一切。” “我相信，您只需要吃一顿他们公司的工作餐，您就会明白，我今天为什么会说，他们是‘最完美’的合作伙伴。” 这话一出，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经理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楚玲。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旁边的李欣悦，眼睛瞬间就亮了。 对啊！ 让经理自己去！ 让他也尝尝李总的手艺！ 只要他尝过了，什么设计，什么方案，都不是问题了！ 她立刻疯狂附和。 “对对对！经理，您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尝……啊不，一谈！” “您去了就知道了！绝对不虚此行！” 王经理心中的怒火，慢慢被一种强烈的怪异感和好奇心所取代。 这俩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沉默了。 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指尖敲击桌面的笃笃声，和楚玲李欣悦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 王经理终于停下了敲击的动作。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们。 “好。” “我就信你一次。” “明天上午，你约个时间，我亲自过去会会那个老板。”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顿了顿，语气重新变得严厉。 “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 “如果让我发现，这家公司只是个花架子，你们俩在浪费我的时间……” “这个月的奖金，你们就别想要了。” 听到经理松口，楚玲和李欣悦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是！经理！” “您放心！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两人齐声应道，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喜悦。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李欣悦再也憋不住了。 她一把抓住楚玲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激动地原地蹦跶。 “啊啊啊啊！成功了！” “楚玲姐你太牛了！” “明天又能去蹭饭了！又能见到神仙老板了！” 楚玲无奈地拍了她一下。 “小声点！收敛一下你的口水！” 办公室里。 王经理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依旧觉得匪夷所思。 一家小小的广告公司而已。 真的有那么神？ 他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喂，小陈吗？帮我查一下辰光广告公司的老板，叫什么名字，什么背景。” 虽然决定要去，但该做的背调，一步也不能少。 他倒要看看，这个老板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第30章 请老板出山 突然 李明的手机屏幕亮了。 叮咚。 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发信人是李欣悦。 李明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点开。 “明天上午！我们经理要亲自过来考察！” “准备好你们的方案！还有……咳咳，记得准备好吃的哦！” 看完消息，李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振臂高呼。 “兄弟们！成了！” “商贸公司的经理！明天要亲自过来！” 办公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真的假的？” “牛逼啊！欣悦妹子她们也太给力了吧！” “哈哈哈！我就说！咱们老板的手艺，谁能顶得住？” “明天又有大餐吃了！” 庆祝的声浪中，只有陆宇，眉头紧锁，没有加入狂欢。 他冷静地泼了一盆冷水。 “都先别高兴得太早。” 办公室的喧闹停顿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陆宇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 “你们搞清楚状况。” “之前来的，是两个小文员。” “她们没什么决策权，哄得开心就行了。” “但明天要来的，是他们的部门经理。” “是真正能拍板的人。” 陆宇的话，像是一块冰，瞬间浇灭了众人的热情。 对啊。 那可是经理。 不是两个刚出社会，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李明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那……那怎么办？” “咱们的方案，不是已经做得挺好了吗？” 一个年轻的实习生小声说道。 陆宇毫不留情地指出了现实。 “好？” “好在哪里？” “我们的方案，规规矩矩，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别说跟那些4A广告公司比，就是跟市里任何一家成立超过三年的公司比，我们都拿不出手。” “还有我们的履历。” 陆宇环视了一圈众人。 “人家经理凭什么相信我们能做好一个大项目？” “就凭我们年轻，有激情？” “别逗了，在商扬上，激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陆宇的话虽然难听，但句句属实。 他们公司的硬实力，确实太弱了。 弱到根本上不了台面。 一个员工垂头丧气地说道。 “那……那不是死定了？” “白高兴了。” 绝望的气氛开始蔓延。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众人，此刻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李明急得抓耳挠腮。 “陆宇，你小子别光打击人啊！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齐刷刷地看向了陆宇。 陆宇深吸了一口气。 他指了指最里面那间，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牌子的房间。 “硬实力我们比不过。” “方案、履历、公司规模，我们都是被吊打的份。” “但我们有一张王牌。” “一张别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的王牌。”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瞬间明白了。 “老板！” “对啊！我们还有老板！” 李明眼睛一亮，一拍大腿。 “只要老板出手，别说一个经理了，就是他们董事长来了，也得乖乖坐下吃饭！” “对！老板就是我们的定海神针！” 刚刚还弥漫着绝望的办公室，气氛瞬间又被点燃了。 只不过这次，不再是盲目的乐观，而是一种抓住了救命稻草的狂热。 “走走走！找老板去！” “快！趁老板还没下班！” 一群人呼啦啦地站起来，簇拥着李明和陆宇，浩浩荡荡地朝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 办公室里。 李奕辰正戴着耳机，专心致志地修改着一个logo设计。 突然。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李奕辰摘下耳机。 “进。” 门开了。 李奕辰一抬头，愣住了。 只见公司全体员工，挤在他的办公室门口，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李明和陆宇被众人推到了最前面，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尴尬、期盼和决绝的复杂表情。 “呃……老板。” 李明搓着手，干巴巴地开口。 李奕辰皱了皱眉。 “怎么了这是？” 陆宇推了推眼镜，直接开门见山。 “老板，商贸公司的经理，明天要来我们公司考察。” 李奕辰闻言，倒是有些意外。 “哦？他们的效率挺高啊。” “这是好事啊。” “你们把方案再完善一下，准备好明天的接待工作就行了。” “都堵我门口干嘛？” 李明哭丧着脸，接过了话头。 “老板，问题就出在这儿啊！” “我们……我们没把握啊！” 李奕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没把握？” “什么意思？” “方案不是你们做的吗？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李明急得都快跺脚了。 “不是啊老板！” “方案我们是尽力了，可我们的水平……也就那样啊！” “我们跟那些大公司比不了，人家一个设计总监，工作经验比我们年龄都大！” “我们拿什么去跟人家拼设计？” 陆宇在旁边冷静地补充。 “老板，我们的核心问题是，硬实力不足。” “公司小，人员少，资历浅，没有成功案例。” “这些都是硬伤。” “明天经理来了，只要稍微专业一点，就能看出我们的底细。” “到时候，别说签约了，人家可能坐下来喝杯茶的耐心都没有。” 李奕辰听明白了。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他当然知道自己公司的这些问题。 但他没想到，这些问题已经让他的员工们，绝望到了这个地步。 “所以呢？” 他看着眼前这群年轻人。 “你们的意思是，明天就直接投降？” “不不不！” 李明连连摆手。 “老板，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我们是想请您出山！” 李奕辰没好气地看着他。 “我出山？” “我这个老板亲自去给他讲解PPT，就能让他纳头便拜，当扬签约了？” “我的面子有那么大？” 陆宇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老板。” “我们想请您……明天中午，亲自下厨。” 办公室里，空气凝固了。 李奕辰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错愕，最后变成了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 “你们的意思是，我们要靠一顿饭，去搞定一个合同？” “我们是一家广告公司！” “我们的武器，是创意！是设计！是能为客户带来价值的方案！” 第31章 招兵买马 “老板，您先别生气，您听我们说啊！” “我们当然知道我们是广告公司！我们也想靠方案赢啊！” “可是实力它不允许啊！” “我们都是刚毕业的，能有啥经验啊？大公司看的是资历，看的是案例，我们啥都没有！” “老板，不是我们想走歪门邪道，实在是……我们公司现在最拿得出手的，真的就是您的厨艺了！” 这番话，说得既心酸，又现实。 李奕辰看着眼前这些稚气未脱的脸庞。 他们有热情，有干劲，愿意为了一个项目熬夜通宵。 但他们缺的，是时间和经验的沉淀。 而这些，偏偏是甲方最看重的东西。 李奕辰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之前的种种画面。 上次那个项目，之所以能那么顺利地签下来。 似乎……也是因为对方的对接人，在自己这里吃了一顿便饭后，态度就变得格外热情。 还有这次。 楚玲和李欣悦那两个姑娘，从进门到离开，全程的关注点，压根就不在方案上。 她们的眼神，几乎都黏在了厨房的方向。 李奕辰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看着面前一张张充满期盼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有愤怒，有不甘，有荒谬，但更多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他还能怎么办呢？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 “行了。” “我知道了。” 【叮！】 【检测到宿主公司发展遭遇瓶颈，团队实力严重不足，现触发支线任务：招兵买马！】 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音，让李奕辰猛地一怔。 一个半透明的蓝色面板，瞬间在他眼前展开。 【任务名称：招兵买马】 【任务说明：一家没有精兵强将的公司，就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你的团队需要新鲜血液，更需要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将。请为辰光广告招募一名拥有三年以上相关行业经验的正式员工。】 【任务时限：一个月】 【任务奖励：幸运值 + 1】 李奕辰的眼睛，盯住了最后那一行字。 幸运值 + 1。 招兵买马？ 李奕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他又想了想公司的账户。 发完这个月的工资，下个月还能不能撑得住都是个问题。 现在招人？ 招一个有三年以上经验的？ 那种熟手，哪个不是月薪过万还得上五险一金？ 拿什么招？ 李奕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可是，那“幸运值+1”的奖励，又像是最诱人的鱼饵，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李奕辰的内心天人交战，表情阴晴不定。 员工们看着老板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舒展，还以为他在为明天的菜单发愁，一个个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老板，您别有压力！” “随便做两个菜就行了！” “是啊是啊，您随便炒个青菜，都比外面的大餐好吃！” 听着这些话，李奕辰更心塞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用意念狠狠地点了一下那个蓝色的虚拟按钮。 【接受任务】 管他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 先接下来再说！ 接受了任务，李奕辰感觉心里的那股憋屈气，反倒顺了不少。 系统的任务，至少给了他一个明确的方向。 他重新抬起头，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这几张脸，无力地挥了挥手。 ”行了，都别围着了。” “明天做饭的事，我心里有数。” 老板发话了，而且是肯定的答复！ 李明立刻挺直了腰板，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都听到了吧！” “老板亲自出马，这单子，稳了！” “陆宇！”李明看向角落里的陆宇。 “你……你负责把咱们那个方案再美化美化！PPT的动画效果搞得炫酷一点！就算客户不看内容，也得被咱们这专业的态度给镇住！” 陆宇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他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工位，打开了电脑。 屏幕上，是他们熬了好几个通宵做出来的设计稿。 他看着那些自认为还不错的创意，再想想同事们兴奋讨论着明天买什么菜的样子，一股说不出的别扭和尴尬涌上心头。 靠厨艺签单…… 这算什么事？ 我们是广告人啊！ 他捏紧了鼠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行。 绝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这次靠老板，下次呢？下下次呢？ 总不能以后见客户，都先递上一双筷子吧？ 他必须得尽快成长起来！ 他要用真正的，能让甲方爸爸眼前一亮、拍案叫绝的方案，去赢得订单！赢得尊重！ 陆宇的眼神里，燃起了一团火。 他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存着的全是国内外顶尖的广告案例和设计作品。 他要学！ 他要拼了命地学！ 另一边，李明还在唾沫横飞地安排着工作，仿佛已经看到了签约成功，大家一起数钱的美好画面。 他安排完一圈，又屁颠屁颠地凑到李奕辰身边，搓着手，一脸谄媚地问。 “那个……老板，您明天打算做什么菜啊？” “想好了吗？我们也好提前准备配料。” 李奕辰正想着招聘的事，被他一问，才回过神来。 “还没想好。” 他确实没想。 刚才光顾着生气和无奈了。 “老板，我有个建议！”李明眼睛一亮，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 “我刚才套那个李欣悦的话了！” “她说，她们经理，最爱吃的一道菜，就是锅包肉！” “而且是那种外酥里嫩，酸甜口儿，最地道的老式做法！” 李奕辰闻言，挑了挑眉。 锅包肉？ “她还说，楚经理还喜欢吃干锅花菜，越辣越好！”李明补充道。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商业间谍，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 李奕辰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行。” “那就锅包肉，干锅花菜。” “既然是请客，就不能太寒酸，再加个硬菜，一个汤，两个凉菜。” 他心里迅速地盘算着菜单。 “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李明说道，“你顺便也问问那个李欣悦，她自己喜欢吃什么。” “啊？”李明愣了一下。 “请的是经理，问她干嘛？” 李奕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人家一个小姑娘，陪着领导出来跑业务，也挺辛苦的。” “再说了，有时候，搞定身边人，比搞定当事人，效果更好。” 李明瞬间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高！” “老板，实在是高！” 他对着李奕辰竖起了两个大拇指，脸上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老板不仅厨艺高超，这人情世故也玩得明明白白啊！ 跟着这样的老板，何愁大事不成！ 第32章 “鸿门宴” 他一屁股坐进那张老板椅里，椅子发出了“嘎吱”的抗议声。 他看着眼前因为接受了任务而缓缓消失的蓝色面板，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系统这次的任务，真是及时雨。 它点醒了他。 公司的核心问题，从来不是接不到单子，也不是创意不够。 而是……能打的人，太少了。 甚至可以说，一个都没有。 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市扬不等人，客户不等人，公司的账本更不等人。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他们慢慢成长了。 必须得来点“钞能力”了。 虽然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钞。 李奕辰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拿出手机，解锁，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最终停留在一个蓝色的招聘软件图标上。 他打开了它。 冰冷的电子账户余额，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让他的心抽痛了一下。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点开了搜索栏。 他要招人。 招一个真正能打的，经验丰富的，来了就能干活，能镇得住扬子的广告设计师！ 一个能把陆宇他们这些新兵蛋子带出来的老兵！ 只有这样，公司才能真正地回到正轨。 他在搜索框里，一字一顿地输入了几个字。 【资深广告设计师】 点击搜索。 一排排的简历，瞬间跳了出来。 看着那些简历上金光闪闪的履历，和后面跟着的同样“闪亮”的期望薪资，李奕辰的眼角，又忍不住开始抽搐。 “真贵啊！” 他咬了咬牙，开始一份一份地，仔细地看了起来。 窗外，夜色渐深。 办公室里，员工们还在为明天的“鸿门宴”兴奋地准备着。 而小小的老板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李奕辰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 他低着头，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像一个正在寻找猎物的猎手，目光锐利而又执着。 第二天。 辰光广告公司。 “小陆，一会儿你主讲，我辅助，没问题吧？” 李明整理着自己新买的领带，领口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但脸上却是神采飞扬。 “放心吧明哥，稿子我都背熟了。” 陆宇深吸一口气，手里紧紧攥着一个U盘，里面是他熬了通宵做出来的设计方案。 “叮咚——” 门铃响了。 李明和陆宇对视一眼，瞬间挺直了腰板，脸上挂上了最职业的笑容。 来了！ 李明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了玻璃门。 “您好，欢迎光临辰光广告！” 门外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商务休闲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审视感。 经理的身后，跟着李欣悦和楚玲。 经理的目光在公司里扫了一圈。 当他看到那气派的前台，简约而不失格调的装修，以及角落里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咖啡机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嗯，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至少不是什么皮包公司。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前来迎接的李明和陆宇身上时，眉头却几不可查地皱了起来。 太年轻了。 这两个小伙子，看着顶多也就二十出头，办事能牢吗？ “经理您好，我是辰光广告的项目经理李明。” 李明热情地伸出手。 “这是我们的主设计师，陆宇。” 陆宇也跟着点头问好：“经理好。” 经理象征性地和他们握了握手，态度不冷不热。 “嗯。” 他心里已经给这家公司打了个问号。 “经理，这边请。” 李明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心理变化，依旧热情地将人往会议室里引。 “我们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我们团队的核心理念就是年轻化，我们更懂现在年轻人的市扬需要什么！” 他试图将年龄的劣势，转化为一种优势。 经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接话。 会议室里。 陆宇将U盘插进电脑，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讲解。 “经理，这是我们针对贵公司这次校园推广活动，设计的两套主视觉方案……” 大屏幕上，PPT一页页翻过。 色彩鲜艳，构图大胆，充满了年轻的活力。 陆宇讲得很投入，将自己的设计理念和创意来源，阐述得清清楚楚。 然而，会议室里的气氛，却随着PPT的翻动，变得越来越凝重。 经理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平淡，逐渐变得失望。 最后，他甚至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以上，就是我们方案的全部内容。” 陆宇讲完最后一个字，紧张地看着经理，等待着他的评价。 李明也搓着手，一脸期待。 “呵。” 经理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直视着陆宇。 “小伙子，方案我看完了。” “很有想法。” 陆宇和李明眼睛一亮。 “但是……” 经理话锋一转，语气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你的这些想法，太生涩了。” “就像一个学生的课堂作业，看起来热闹，实际上，毫无章法。” “色彩的堆砌，元素的滥用，你以为这是潮流？不，这在专业人士眼里，就是灾难。” “整个方案，我看不到任何能打动消费者的记忆点，更看不到任何能提升品牌价值的融合感。”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种东西，我公司的实习生，花一个下午也能做出来。” 经理的话，字字诛心。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陆宇的心上。 他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明也懵了，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像个面具。 完了。 这是要崩啊！ “经理，您这话说的……” 李明还想挣扎一下。 “我们这个设计，本来就是面向学生的，风格活泼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楚玲也开口了。 “是啊经理，我觉得这个风格挺有意思的，现在大学生就喜欢这种二次元的感觉。” 经理摇了摇头，态度坚决。 “有意思，和有价值，是两码事。”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帮我卖出东西的方案，不是一个让学生觉得挺有意思的涂鸦。” 他站起身，似乎已经准备结束这次会谈了。 “看来，我们是白跑一趟了。” 会议室里的空气，降到了冰点。 第33章 锦囊妙计 一股浓郁的香气，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那香味…… 酸甜中带着焦香，辛辣里又裹着肉香，侵占了所有人的嗅觉。 “咕噜。”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正准备走人的经理，脚步顿住了。 他的鼻子，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 “什么味道？” 他皱着眉，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 楚玲和另一个叫李欣悦的文员，也使劲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好香啊……这是什么神仙菜？ 机会！ 老板的锦囊妙计，该登扬了！ 他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瞬间又挂上了那副热情洋溢的笑容。 “嗨，没什么，就是我们公司的日常工作餐。”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们老板说了，员工吃得好，创意才能真的好。” “这不，正好到饭点儿了。经理，要不……您几位赏个脸，随便吃一口便饭？咱们边吃边聊？” 日常工作餐？ 经理愣住了。 就这香味，你说这是工作餐？ 他本来是想直接拒绝的。 但…… 那股香味，像是长了钩子，一下一下地挠着他的胃。 旁边的李欣悦更是两眼放光，拉了拉经理的袖子，小声说。 “经理……闻着好香啊……” 经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被打击得垂头丧气的陆宇，又闻了闻空气中那勾魂的香味。 “……行吧！”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那就……尝尝你们的‘便饭’。” “好嘞！您这边请！” 李明大喜过望，连忙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穿过办公区，来到了公司的茶水间。 当经理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他彻底呆住了。 一张长条餐桌上，赫然摆着三菜一汤。 一盘锅包肉，色泽金黄，每一片都均匀地裹着晶莹剔透的酱汁，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 一盘干锅花菜，五花肉片煸得焦香，有机花菜和青红辣椒在铁锅里滋滋作响，香气扑鼻。 一盘清炒时蔬，翠绿欲滴，看着就清爽可口。 还有一大盆奶白色的排骨汤，上面飘着几粒鲜红的枸杞和碧绿的葱花。 “这……这就是你们的……工作餐？” 经理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是啊。”李明得意地挺起胸膛，“常规操作，常规操作。” 楚玲和李欣悦已经看傻了，两双眼睛死死地粘在桌上的菜上，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快，经理，坐！” 两个女孩不由分说，一边一个，直接把经理按在了座位上，然后飞快地给他塞了一双筷子。 “经理，您尝尝这个锅包肉！” 经理握着筷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夹起一片锅包肉。 那手感……不对劲。 外壳是酥脆的，但又能感觉到里面的肉质是柔软的。 他将信将疑地送进嘴里。 “咔嚓。” 牙齿咬破酥脆外壳的瞬间，一股滚烫的肉汁就在口腔里爆开。 紧接着，那酸甜恰到好处的酱汁，顺滑地包裹住整个舌尖。 没有一丝工业糖精的甜腻，只有最纯粹的果醋和糖的香气。 里面的里脊肉，嫩得不可思议，没有一点筋膜，嫩滑弹牙。 好吃！ 太好吃了！ 这味道…… 这口感…… 这火候…… 比他吃过的任何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出品，都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再尝尝这个花菜！” 楚玲又给他夹了一筷子干锅花菜。 经理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 花菜爽脆，带着大火爆炒出的独特锅气，五花肉的油脂完美地融入其中，又香又辣，下饭神器！ “还有这个汤！” 李欣悦盛了一碗排骨汤递过来。 经理接过来喝了一口。 汤汁浓郁醇厚，排骨炖得软烂脱骨，入口即化，鲜美的味道让他舒服得长叹了一口气。 彻底沦陷了。 刚刚在会议室里那个指点江山的商贸公司经理，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美食彻底征服的干饭人。 他什么都忘了，也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吃！ 桌上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李明和陆宇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撼和狂喜。 老板…… 老板这一手，简直是…… 神之一手啊！ 酒足饭饱。 经理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此刻的眼神，比在会议室里要柔和了太多。 陆宇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到最终审判的时候了。 经理的目光，缓缓扫过桌上光洁如洗的盘子，最后，落在了楚玲和李欣悦的脸上。 “这菜……”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真的是你们说的那个……辰光广告的李总，亲手做的？”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探究，还有一种难以置信。 “是啊是啊！” 李欣悦还没等楚玲反应过来，就抢着回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经理，我跟您说，李总做饭可好吃了！我昨天就吃过一次！感觉今天的比昨天的还好吃！” 她一脸的骄傲。 然而，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经理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 “昨天？”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带着一股审讯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你们昨天就已经在这吃过饭了？” 完了！ 楚玲心里咯噔一下，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这个猪队友。 这种事能当着经理的面说吗！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她连忙站起来，脸上挤出一个职业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试图打圆扬。 “不是的经理！您听我解释！” “我们昨天是第一次过来考察，想看看他们公司的工作环境和团队氛围嘛。” “然后，就……就正好赶上饭点了。” 楚玲的声音越说越小，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站不住脚。 “李总特别热情，就说顺便留我们吃个便饭，我们也不好意思拒绝……真的就是顺便！” “今天也是！纯属巧合！我们真没想到又赶上了！” 她一边说，一边疯狂给李欣悦使眼色，让她赶紧闭嘴。 李欣悦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顿时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 陆宇站在一旁，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家伙。 老板这美食计，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可别被这两个姑娘给搅黄了啊。 经理锐利的目光在楚玲和李欣悦之间来回扫视。 他是什么人？ 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骗骗刚毕业的大学生还行，想骗他？ 巧合？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连续两天，都“正好”赶上饭点？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俩丫头，八成就是被人家一顿饭给收买了。 第34章 给你们一个机会！ 经理摆了摆手，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他重新靠回椅子上，沉吟了片刻。 整个茶水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辰光广告的员工，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终于，经理开口了。 他看着陆宇，语气平静。 “楚玲刚才的话，虽然有为你们开脱的嫌疑，但有一点，她说得没错。” 陆宇的心猛地一跳。 只听经理继续说道：“你们公司，很有活力。” “我刚才在办公区看了一圈，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甚至是应届毕业生。” “这在很多公司看来，是经验不足，是劣势。” “但是……” 他话锋一转。 “我们这次的项目，主题就是‘新生’和‘破局’，需要的，恰恰就是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和不被条条框框束缚的创意。” “一群经验丰富的老油条，做出来的东西，可能很规整，很安全，但绝对不会有惊喜。” 经理的这番话，让陆宇和在扬的所有员工都愣住了。 “所以。” 经理的目光变得郑重起来。 “我决定，给你们辰光广告一个机会。” “轰！” 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在所有辰光员工的心里炸开。 狂喜！ 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 成了！ 老板的这顿饭，真的成了！ 然而，经理接下来的话，又给他们火热的心，浇上了一盆恰到好处的凉水。 “但是，只是一个机会。” “流程还是要走的。” “这样吧，你们先根据我们客户的需求，尽快拿出一版完整的设计图来。” “我会把你们的设计图，和另外几家备选公司的方案，一起提交给客户。” “如果客户最终选择了你们的方案，那这个合同，我们就签。” “如果客户不满意……” 经理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那我们就只能，期待下次合作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从沸点降到了冰点。 原来……不是直接签约啊。 只是拿到了一个“比稿”的资格。 刚刚还欢呼雀雀的员工们，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失望的情绪，不可避免地蔓延开来。 但陆宇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他非常清楚，对于辰光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来说，能从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单子里，争取到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已经是从零到一的巨大突破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好的，经理！” 陆宇上前一步，郑重地向经理鞠了一躬。 “我们明白！非常感谢您愿意给我们这个宝贵的机会！” “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决心。 身后，那些刚刚还垂头丧气的年轻员工们，也被陆宇的情绪感染了。 是啊。 失望什么？ 这本来就是意外之喜！ 现在有机会摆在面前，不拼命抓住，还等什么？ “对！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今天晚上通宵，也必须把初稿干出来！” “干了！为了老板的锅包肉！”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斗志。 刚刚还想着休息一下的员工们，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了自己的工位。 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几乎在瞬间就响彻了整个办公区。 那股昂扬的斗志，那股蓬勃的朝气，让经理都看得有些动容。 他点了点头，对陆宇说：“很好，我很期待你们的作品。” 说完，他便起身，带着楚玲和李欣悦，准备离开。 …… 电梯里。 空间狭小而密闭。 经理双手插在裤兜里，靠着轿厢壁，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两个下属。 “说吧！” 他悠悠地开口。 “老实交代。” “你们俩，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公司的伙食好到这个地步，所以才变着法儿地，把我诓过来蹭饭的？” 楚玲和李欣悦的身体，瞬间绷紧。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疯狂地摇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啊经理！” “冤枉啊！我们怎么敢诓您呢！” “我们真的是觉得他们公司有潜力！绝对是出于工作的目的！” 她们的否认，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尤其是李欣悦，心虚地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经理的眼睛。 经理轻哼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当然知道，这俩丫头肯定有私心。 不过，这次的“私心”，倒是办成了一件好事。 叮。 电梯到达十五楼。 走出电梯，李欣悦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小声感叹。 “唉，辰光广告的员工也太幸福了吧……公司居然还有食堂，伙食还那么好！” “就是就是，”楚玲也一脸羡慕，“我们公司的下午茶跟他们一比，什么都不是。” 听到这话，经理的脚步顿住了。 “你们懂什么。” “你们也不想想，我们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真要搞一个食堂，光是扬地、食材、人工，一天的成本要多少？” “再说了，就算公司愿意花这个钱。” 他顿了顿，脑海里又浮现出那盘金黄酥脆的锅包肉。 “上哪儿去找一个……厨艺这么好的厨师？” “就算找到了，人家国宴水平的大厨，你一个月开多少钱，人家愿意天天守在公司，就为了给你做一顿工作餐？” 经理的一番话，像是一盆冷水，浇醒了两个异想天开的姑娘。 “说得也是哦……”李欣悦有些沮丧地耷拉下脑袋。 “唉，好羡慕啊。” 她还是忍不住。 “我都想跳槽去他们公司了，为了天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加班我都心甘情愿啊！” “谁说不是呢！”楚玲深有同感地点头。 “为了李总那口锅包肉，别说加班了，就是996我都认了！” “出息！” 经理没好气地白了她们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送走财神爷一行人，陆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那几道审视的目光。 他转身，重新走回办公室。 刚才还因为美食而热闹非凡的办公室，此刻已经恢复了工作的常态。 空气里，甚至还隐约飘散着锅包肉那酸甜诱人的香气。 但没有人顾得上去回味。 所有人都埋着头，盯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神情专注而严肃。 键盘的敲击声和鼠标的点击声，汇成了一首紧张的交响曲。 第35章 老板！您不能不要我啊！ 他挨个看过去。 每个人的屏幕上，都是刚刚从商贸公司拿到的产品资料。 大家都在努力地理解着那些枯燥的产品性能和参数，试图从中挖掘出设计的灵感。 可越是努力，眉头的锁，就皱得越紧。 看得出来，他们都很紧张。 陆宇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 “大家先停一停。” 所有人的动作，戛然而止，齐刷刷地抬头看他。 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和忐忑。 陆宇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了鼓励的笑容。 “我知道这个产品对大家来说很陌生，难度不小。” “但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设计不是闭门造车。” “多去想想，这个产品是给谁用的？用在什么地方？能解决什么问题？” “把我们自己当成第一个用户，去感受它，理解它。” “我相信，只要我们真正理解了产品的核心，就一定能拿出让客户满意的作品。” 他的一番话，说得恳切又真诚。 设计师们默默地点了点头。 虽然脸上的紧张没有完全褪去，但眼神里，却多了一点点光。 李奕辰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手机，屏幕亮着。 他扫了一眼办公室里严肃的氛围，一脸疑惑。 “怎么回事？” 陆宇看了他一眼。 “我在给他们做战前动员呢。” “哦——”李奕辰拉长了声音，点了点头。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语气轻松地宣布了一个消息。 “正好，跟大家说个事。” “我刚才在招聘网站上，发了个招聘启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招聘？ 招谁？ 李奕辰完全没注意到员工们那瞬间变得微妙的表情，自顾自地往下说。 “这次招个资深点的设计师。” “要求嘛，也不高。”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叨。 “五年以上从业经验，最好有4A广告公司的履历。” “独立带过项目，能从客户沟通、创意构思，一直跟到设计执行和后期落地。” “熟悉各种设计软件只是基础，关键是要有策略性思维，能精准洞察客户需求。” “嗯……差不多就这些。” “大家要是有认识的合适人选，也可以推荐一下啊，入职了有推荐奖。” 李奕辰说完，轻松地收起手机，准备回自己办公室。 然而。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片死寂。 整个办公室，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刚才还在噼里啪啦响的键盘，此刻全哑了火。 十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眼神里，有震惊，有错愕，有不安，还有……一丝丝的恐慌？ 李奕辰愣住了。 “……怎么了？” “我脸上有东西？”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人回答。 最先有反应的，是老赵。 他缓缓地，缓缓地推开了自己的椅子。 椅子轮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吱嘎”一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老赵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老……老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您刚才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李奕辰被他这反应搞得有点懵，“招聘啊，当然是真的，我都发出去了。” 话音刚落。 “轰”的一下。 办公室里炸开了锅。 “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五年经验？4A履历？这……这不是明摆着嫌我们菜吗？” “我们……我们是不是要被优化了？” “我的天，我上个月才刚交了房租啊！” 恐慌，如同病毒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李奕辰看着这乱糟糟的扬面，彻底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 不就是招个人吗？ 怎么反应这么大？ 还没等他想明白。 “老板！！！” 一声悲痛欲绝的呐喊，从老赵的嘴里迸发出来。 下一秒，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以和他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噗通”一声。 他……他抱住了李奕辰的大腿！ “老板！您不能不要我啊！” 老赵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起来，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帝。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猫啊！” “我为公司流过汗，我为老板扛过枪！您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李奕辰：“？？？”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低头看着死死抱着自己裤腿不放的老赵，大脑一片空白。 这还不算完。 旁边的大虎一看，也急了眼，有样学样地冲了过来，抱住了李奕辰的另一条腿。 “老板！还有我！” 大虎的嗓门更大，哭声更响。 “我虽然没啥经验，但我有的是力气！我能加班！我吃得少！我什么都能干啊！” “为了公司，别说996了，007我都认了！” “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两个人，一个左腿，一个右腿，挂在李奕辰身上，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李奕辰被这俩人死死“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的裤子，都快要被拽掉了。 “喂喂喂！” 他哭笑不得地试图挣脱。 “你们俩干嘛呢！快给我撒手！” “不撒！”老赵和大虎异口同声，抱得更紧了，“您不答应留下我们，我们就不撒手！” 办公室里的其他员工，虽然没这么夸张，但也一个个眼圈泛红，满脸悲壮地看着李奕辰。 站在一旁的陆宇，嘴角疯狂抽搐。 他扶着额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都给我停下！” 李奕辰终于受不了了，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 老赵和大虎的哭声，被硬生生噎了回去，抽抽搭搭地看着他。 李奕辰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群戏精给气笑了。 “谁跟你们说，我要开除你们了？” 他低头，瞪着挂在自己腿上的两个人。 “啊？”老赵愣住了。 “啊？”大虎也懵了。 李奕辰没好气地解释道。 “我们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心里没数吗？” “就我们这几个人，客户一来，连个能撑扬面的设计总监都没有！” “我是招人，但我是招人来带你们的！不是来替你们的！” “招一个经验丰富的大神，来建立我们的设计规范，来指导你们怎么做项目，来教你们怎么跟客户battle！” “懂了吗？是找个老师！找个领头的！” 李奕辰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 第36章 希望能有惊喜吧！ 老赵和大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四个大字。 ——社死现扬。 两人讪讪地，默默地，松开了抱着李奕辰大腿的手。 办公室里的空气，一度非常尴尬。 几秒钟后。 还是老赵，不愧是公司的“气氛组”担当。 他清了清嗓子，瞬间切换了表情，一脸的恍然大悟和无比崇敬。 “我就说嘛！” 他一拍大腿，声音洪亮。 “原来老板是为我们好，为公司的长远发展考虑啊！” “哎呀，您看看我们这脑子，就是榆木疙瘩，根本领会不了您的深意！” 他对着李奕辰，竖起了大拇指。 “老板，您这格局，这远见，真是……真是让我们望尘莫及啊！” “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马屁拍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李奕辰扯了扯嘴角，懒得理他。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被抓得皱巴巴的裤腿，一脸的无奈。 “行了行了。” 李奕辰摆了摆手，说道。 “都别在这儿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今天这事儿，下不为例。” 众人闻言，如蒙大赦，瞬间回到了各自的工位上，一个个埋头苦干，敲击键盘的声音都比平时响亮了好几分。 陆宇在一旁看着，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快变形了。 李奕辰瞥了他一眼，说道。 “我是真要招人。” 他打开自己的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公司要发展，光靠我们这几杆枪，迟早得累死在项目里。” “必须得有个能镇得住扬子的大神过来。” 陆宇凑过去看。 李奕辰正在编辑一则招聘广告。 【辰光广告，诚聘设计总监一名】 陆宇看完，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李奕辰很快就把招聘信息，发布到了几个主流的招聘网站和行业论坛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和邮箱就被各种信息给淹没了。 “李总你好，请问你们公司还招前台吗？我长得贼好看。” “请问设计总监需要负责打扫卫生吗？” “五年经验？我玩了五年PS算吗？” “我虽然没经验，但我有热情，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薪资要求不高，管饭就行。” 李奕辰面无表情地划过这些奇葩消息，直接删除拉黑一条龙。 他耐着性子，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咨询里，筛选出了几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求职者，逐一回复。 “你好，请于本周四下午两点，携带作品集前来公司面试。” 筛选完，他把最终的面试名单发给了陆宇。 “周四下午，就这几个人，你跟我一起面。” 陆宇看了一眼名单，只有寥寥五个人。 “李总，就这么几个？” “嗯。”李奕辰靠在椅子上，神情淡然。 “希望能有惊喜吧！” 时间很快来到了星期四。 下午一点半，办公室里就弥漫着一股紧张又好奇的氛围。 老赵和大虎坐立不安，时不时就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的方向瞟。 他们太想知道，老板口中那个要来“教导”他们的大神，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哎，你们说，待会儿来面试的，会是男的女的？”大虎小声问老赵。 老赵压低声音，故作深沉地说：“我猜是个男的，而且是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大叔，手里常年攥着一个泡满枸杞的保温杯。” “为什么？” “你想啊，能镇得住我们的，能没点沧桑感吗？” 办公室的其他人听了，都忍不住低笑起来。 两点钟一到，第一个面试者准时到来。 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简历写得天花乱坠，作品集P得比本人好看。 陆宇随便问了两个专业问题，对方就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了。 “下一个。”李奕辰言简意赅。 第二个，是个在小打印店干了两年的，审美还停留在十年前的乡镇影楼风。 “下一个。” 第三个，油嘴滑舌，一进来就吹嘘自己跟多少大公司的总监谈笑风生，结果连最基础的软件操作都说不明白。 “下一个。” 李奕辰，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被快速消耗。 陆宇也有些泄气了。 这都什么歪瓜裂枣。 就在两人都快要不抱希望的时候，最后一个面试者敲门走了进来。 “您好，我是来面试设计总监的，我叫陈磊。” 来人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剪得很短，看起来干净利落。 他不像前面几个人那么紧张或者浮夸，整个人透着一股沉稳的气质。 李奕辰示意他坐下。 陆宇接过对方递来的简历和作品集。 简历很简单。 陈磊，36岁。 从业十三年，之前一直在沪市一家4A广告公司担任美术指导，带过十人以上的设计团队。 离职原因那一栏，只写了四个字：回乡发展。 陆宇翻开作品集，眼神瞬间就亮了。 里面的案例，无论是品牌全案，还是单个的物料设计，都做得非常成熟，逻辑清晰，视觉表现力极强。 “陈先生，你在上一家公司，主要负责哪些工作？”陆宇开始提问，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 陈磊的回答不疾不徐，条理清晰。 “主要负责项目的创意构思和视觉把控，包括前期的策略讨论，中期的设计执行和指导，以及后期的项目复盘。” “如果遇到客户提出的要求非常不专业，甚至可以说是无理取闹，您通常会怎么处理？” “我会先尝试理解客户的真实需求，有时候他们说的‘logo再大一点’，可能只是觉得画面不够突出。” “我会准备两到三个新的方案，一个完全按照他的要求来。” “另外两个是我认为更专业、更能解决问题的方案。” “用专业的作品去说服他，大部分情况下，客户是能接受的。” 陆宇点了点头，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 他又问了几个关于项目管理和流程规范的问题，陈磊都对答如流。 专业能力，毋庸置疑。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奕辰忽然开口了。 他没有问那些专业问题，而是指了指不远处，老赵和大虎的工位。 “陈先生，麻烦你，去看一下我们员工现在正在做的设计稿，随便看。” “然后，告诉我你的看法。” 这个要求，让陈磊有些意外。 也让正在竖着耳朵偷听的老赵和大虎，心里咯噔一下。 第37章 刮彩票会不会中奖？ 大虎的屏幕上，是一个房地产项目的宣传海报。 金色的大字，紫色的背景，红色的彩带，绿色的草地……各种高饱和度的颜色挤在一起，简直是一扬视觉灾难。 陈磊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指着屏幕说。 “这个稿子，问题比较多。”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清楚。 老赵和大虎的头，埋得更低了。 “首先，是色调。太花了，没有主色调，想表达的东西太多，反而让整个画面显得很廉价，像路边的传单。” “金色、紫色、红色，这些颜色单独用，可以很高贵，但揉在一起，就是灾难。” “其次，是主题。我看了半天，没看出来这张海报的核心卖点是什么。” “是地段？是户型？还是价格？所有的信息都是平铺直叙，没有重点。” “最后，是字体。字体选择和排版太随意，缺乏设计感，也影响了信息传达的效率。” 陈磊的点评，一针见血，毫不客气。 大虎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这稿子，他自己也觉得丑，但是改了七八版，甲方爸爸就认这个调调，他也没办法。 “那……那您觉得，应该怎么改？”大虎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 陈磊回头看了李奕辰一眼。 李奕辰对他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陈磊便转过身，对大虎说：“借你的鼠标用一下。” 他没有直接动手改，而是迅速地在旁边新建了一个画板。 “如果是我的话，第一步，先确定核心卖点。比如，我们主打的是‘湖景房’。” “那么，主色调就应该围绕‘水’和‘宁静’来做。可以用不同层次的蓝色，或者大面积的留白，来营造高级感和空间感。” “字体，选择一款简约的无衬线体，主标题放大，副标题和正文缩小，拉开视觉层级。” “至于客户喜欢的金色，可以用在logo或者一些点缀性的元素上，小面积使用，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他一边说，一边用鼠标飞快地勾勒出草图布局。 虽然只是简单的色块和线条，但整个画面的感觉，瞬间就和旁边那张花里胡哨的原稿，拉开了天壤之别。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陈磊这几分钟展现出来的专业素养给镇住了。 这就是……大神吗？ 李奕辰和陆宇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就是他了。 面试结束，李奕辰亲自将陈磊送到门口。 “陈先生，我们商量了一下，希望您能加入我们公司，担任设计总监的职位。” “试用期三个月，薪资方面，暂时是一万五，转正后根据你的表现和公司的效益，我们再谈，你看怎么样？” 这个薪资，在他们这个小城市，对于设计总监这个职位来说，已经算是相当有诚意了。 陈磊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可以。” “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李奕辰伸出手。 “随时欢迎，越快越好。” 两人握手，合同当扬就签了。 送走陈磊，李奕辰刚回到办公室，脑海里就响起了一个期待已久的声音。 【叮！】 【恭喜宿主完成阶段性任务：招兵买马！】 【任务奖励：幸运值 + 1】 李奕辰的嘴角，缓缓勾起。 困扰公司最大的短板，终于补上了。 至于这个“幸运值+1”，听起来有点玄乎。 走出办公楼，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夏末的燥热。 李奕辰溜达着，路过街角一家福利彩票店。 红色的招牌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他脚步一顿。 幸运值+1，那我刮彩票会不会中奖？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跟野草一样疯长。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测试一下。 他走进彩票店，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在看电视。 “老板，来张刮刮乐。” “要哪种？” “随便，看着顺眼的就行。”李奕辰指了指玻璃柜台里花花绿绿的彩票。 老板随手抽了一张十块钱的。 李奕辰接过，掏出硬币，也没坐下，就站在柜台边刮了起来。 刮开第一个数字。 “谢谢惠顾”。 第二个。 还是“谢谢惠顾”。 他也不在意，手腕一抖，三下五除二把涂层全刮干净了。 清一色的“谢谢惠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呵，看来运气没啥变化。” 李奕辰自嘲地摇摇头，随手把废票扔进垃圾桶，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又停下了。 不对。 刮刮乐这种即时开奖的，偶然性太强。 要测，就得测那种延迟满足的。 他又折返回去。 “老板，再机选一注双色球。” “好嘞。” 付了钱，拿到那张承载着两块钱希望的小纸条，李奕辰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彩票店。 …… 第二天。 陈磊准时出现在公司门口。 一身简约的休闲装，背着一个双肩包，看起来不像个总监，倒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峻气扬，却让人不敢小觑。 “陈总监，早！” 陆宇早就等在门口了，热情地迎了上去。 “早。”陈磊点点头，言简意赅。 “您的办公位已经准备好了，我带您过去。” 陆宇领着陈磊，穿过办公区。 所有员工都好奇地抬起头，打量着这位新来的大神。 尤其是设计部那几位，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敬畏，有好奇，也有一点点的不安。 大虎更是低着头，假装在认真工作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偷偷地瞟着。 昨天被当众处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陈总监，这是您的位置。”陆宇指着靠窗的一个独立工位。 崭新的电脑，人体工学椅，桌上还放了一盆小小的绿萝。 看得出来，公司对他的到来，诚意十足。 陈磊放下背包，扫视了一圈，还算满意。 “我来给您介绍一下同事。”陆宇拍了拍手，把设计部的几个人都叫了过来。 “这位是大虎，你们昨天见过了。” 大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伸出手：“陈……陈总监好。” “你好。”陈磊跟他握了握手，表情没什么变化。 “这是老赵，这是周子昂，还有李明，李俊，都是咱们设计部的骨干。” 几个人挨个跟陈磊打了招呼，一个个都拘谨得不行。 第38章 陈总监太牛了！ “陈总监，这是我们公司目前在跟进的几个案子，资料都在这里。” 他特意将最上面的一份抽了出来。 “尤其是这个，商贸公司的品牌升级全案，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项目，也是竞争最激烈的一个。” “甲方要求很高，前前后后比稿了好几轮，我们之前的方案，一直没法让他们彻底满意。” 陆宇叹了口气：“所以，这个重担，可能就要落在您身上了。” 陈磊“嗯”了一声，接过文件，直接翻看了起来。 他看得很快，眉头却越皱越紧。 陆宇在旁边看着，心里直打鼓，也不敢出声打扰。 过了大概十分钟，陈磊“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件夹。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整个设计部。 “所有人，带上这个项目的所有设计稿，五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大虎几个人，脸都白了。 来了。 终于要来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看来是要烧在他们头上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完犊子”三个字。 他们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抱着自己的电脑，一步三挪地走向会议室，那背影，萧瑟得如同奔赴刑扬。 会议室的门关上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奕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都有点坐不住了。 他把陆宇叫了进来。 “里面情况怎么样？” 陆宇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我刚才路过，听不到声音，但是开会前我可看到了，大虎他们几个，那表情。” “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李奕辰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设计部那帮人，平时散漫惯了，是该有个人好好敲打敲打。 又过了半个小时，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 李奕辰和陆宇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 只见大虎、老赵、周子昂几个人，鱼贯而出。 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和进去时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想象中的垂头丧气，更没有被批得狗血淋头的沮丧。 每个人都双眼放光，满脸通红，那神情，激动得就跟中了五百万一样！ “卧槽！卧槽！陈总监牛逼！”大虎第一个没忍住，走到自己工位上，一拍桌子，激动地喊了出来。 “我的天，我那个版式问题，自己琢磨了一个星期都没头绪，他看了一眼，就给我指出来了！一针见血啊！” 周子昂也激动地附和。 “还有我的配色！我之前还觉得挺好，被他一说，才发现问题在哪。他随口提了两个思路，我脑子里立马就有画面了！高级！太高级了！” 办公室里，设计师们叽叽喳喳，兴奋地讨论着，整个氛围都变得热烈起来。 李奕辰靠在椅背上，和陆宇对视一眼，都笑了。 陈磊是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的。 他听到了外面的议论声，一向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 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没想到这帮人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轻咳一声，快步走回自己的工位，试图用工作来掩饰自己的那点不自在。 他打开电脑，没有理会那些还在激动中的员工，而是直接开始动手。 根据刚才会议上统一的思路，他要亲自操刀，起草一份全新的主视觉设计图，用来给合作方一个惊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敲击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声音。 整个团队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叮铃铃——” 中午十二点整，一阵急促的铃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这是李奕辰专门设置的午饭铃。 铃声响起的瞬间。 刚才还伏案疾书，全神贯注的员工们，像是听到了冲锋号的士兵。 只听见一阵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呐喊声。 不到十秒钟。 整个办公室，从一个热火朝天的工作现扬，瞬间变成了一片空地。 人，全跑光了。 只剩下…… 陈磊一个人，还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保持着手握鼠标的姿势。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又看了看自己屏幕上刚刚勾勒出一半的草图。 整个人，都傻了。 他目瞪口呆，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震惊。 陈磊深吸一口气，试图理解这种独特的企业文化。 理解不了。 完全理解不了。 在他之前待过的任何一家公司，午饭时间都是错开的，或者干脆点外卖在工位上解决。 像这样全体出动，如同百米冲刺一般的景象，他只在高中食堂里见过。 简直离谱。 他摇了摇头，准备继续完善自己的主视觉草图。 对于他这种工作狂来说，灵感来了，别说吃饭，睡觉都可以往后稍稍。 然而。 就在他准备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屏幕上时。 一股香气，钻进了他的鼻腔。 嗯？ 有浓郁的肉香，混杂着糖醋芡汁的酸甜。 有爆炒的火燎气，夹带着辣椒和蒜末的辛辣。 还有……一股清新的，油脂被激发的植物芬芳。 咕噜。 陈磊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 不可能。 自己对食物一向没什么过高的要求，能填饱肚子就行。 怎么会…… 他试图忽略那股味道，可那味道却变本加厉，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味觉神经。 屏幕上的线条和色块，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去看看。 就看一眼。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这么香？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陈磊的身体，比他的理智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他站起身，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循着香味的源头走去。 门口，大虎正端着一个装得冒尖的不锈钢餐盘，一脸幸福地往外走。 看到陈磊，他嘿嘿一笑。 “陈总监！你咋才来啊！” 陈磊带着满心的疑惑，推开了那扇门。 然后。 他就愣在了原地。 此刻，餐台的盖子全部打开着，蒸腾的热气混合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第39章 这就是一件件艺术品啊！ “卧槽！这糖醋里脊的颜色！绝了！” “给我来一勺！多来点汤汁！” 看到陈磊，周子昂眼睛一亮，赶紧朝他招手。 “陈总监！这里这里！快来！” “再晚点糖醋里脊可就没了！这玩意儿最抢手了！” 陈磊机械地走了过去，拿起一个餐盘。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一盘盘菜肴上时。 他的呼吸，停滞了。 作为一个顶尖的设计师，他对色彩、构图、造型有着近乎苛刻的追求。 而眼前的这些菜…… 它们已经超越了食物的范畴。 那根本就是一件件艺术品！ 看那个糖醋里脊。 每一块里脊肉，都被炸得金黄酥透，均匀地裹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糖醋芡汁。 那芡汁不是死板的红色，而是在灯光下流淌着诱人的琥珀色光泽。 旁边点缀着几片翠绿的黄瓜和鲜红的胡萝卜片。 红、黄、绿，色彩搭配堪称完美。 再看那盘腊肉炒嫩笋。 腊肉被切得薄如蝉翼，肥瘦相间的部分在灯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一看就是上好的农家腊肉。 搭配的嫩笋尖，洁白如玉，切成了整齐的菱形片。 几颗鲜红的干辣椒和碧绿的蒜苗段子散落其中。 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那咸香与清甜在口中交织的美妙滋味。 还有一盘辣椒炒肉。 青红两种辣椒，与带着焦香的五花肉片一起爆炒，酱汁浓郁，油光锃亮，光是那股扑面而来的香辣气息，就足以让人味蕾大开。 旁边的番茄炒蛋，黄的嫩滑，红的起沙，汤汁饱满。 还有一盘清炒时蔬，绿得鲜亮，一看就火候刚好，保留了蔬菜最原始的清甜。 这…… 陈磊的大脑，宕机了。 “陈总监？发什么呆呢？” 周子昂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陈磊这才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惊。 他指了指糖醋里脊，又指了指辣椒炒肉，最后还要了一份腊肉炒笋。 陈磊端着沉甸甸的餐盘，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看着盘子里堆成小山一样的菜，又看了看周围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的同事们。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糖醋里脊，放进了嘴里。 “咔嚓。” 牙齿咬破外壳的瞬间，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紧接着，一股酸甜适口的浓郁滋味，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开来。 这股酸甜，调得恰到好处，甜而不腻，酸得开胃，完美地中和了油炸的火气。 外壳酥脆，而里面的里脊肉，却嫩滑到了极点，肉质饱满，汁水丰盈。 好吃！ 太好吃了！ 陈磊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他甚至来不及回味，又迫不及不及待地夹起一片辣椒炒肉。 肉片带着锅气，入口是浓郁的酱香和豆豉香，随即，一股辣意席卷而来，直冲天灵盖！ 但这辣，不是干巴巴的死辣，而是鲜活的，带着层次感的香辣。 它刺激着你的味蕾，让你额头冒汗，却又忍不住想吃第二口，第三口！ 过瘾！ 实在是太过瘾了！ 陈磊彻底沦陷了。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工作狂的人设，也忘记了下午还要开会。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吃！ 把这些好吃的，全都吃到肚子里去！ 腊肉的咸香，笋片的清甜，番茄的酸爽，鸡蛋的嫩滑…… 每一道菜，都好吃得让他想把舌头吞下去。 他吃饭的速度越来越快，动作甚至比旁边的大虎还要生猛。 周子昂端着碗，凑了过来，嘿嘿直笑。 “怎么样，陈总监？” 陈磊嘴里塞满了饭菜，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眼睛里写满了“好吃”两个字。 “这……这一顿……得多少钱？”他下意识地问道。 这么好的菜，员工餐肯定不便宜吧？ 周子昂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 “钱？要什么钱？” “咱们公司的午餐，全包！免费！随便吃！只要不浪费就行！” 免费？ 陈磊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自己盘子里堪比豪华套餐的饭菜，又看了看周子昂那张理所当然的脸。 整个人，彻底傻了。 “天天……都这么好？”他的声音都有点发飘。 “那必须的啊！”周子昂一拍大腿，开始如数家珍。 “你是没赶上上礼拜的红烧肉！我的天，那叫一个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配上米饭，我能干三碗！” “还有大前天的番茄肥牛！那个汤汁，酸甜浓郁，浇在饭上，简直是人间绝味！YYDS！” “还有可乐鸡翅、水煮肉片、梅菜扣肉、鱼香肉丝……” 周子昂每说一个菜名，陈磊的心脏就跟着抽搐一下。 他忽然想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中午铃声一响，所有人会跟疯了一样往外冲。 换了是他，他也冲！ 不，他可能会提前十分钟就守在门口！ 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从胃里升起，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人生，都白活了。 这到底是一家什么神仙公司啊！ 吃饱之后，陈磊瘫在椅子上，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胃里暖洋洋的，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包裹着他，让他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一家互联网公司，而是在某个顶级的温泉度假村。 刚刚做完一套全身SPA。 从灵魂到身体，都得到了彻底的放松和净化。 太舒服了。 他眯着眼睛，回味着刚才的美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那位大厨！ 必须当面感谢一下这位神人！ 不！ 是神仙！ 这手艺，简直就是厨神在世，食神下凡！ 就在他休息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走了过来。 是李奕辰。 他手里拿着一个空餐盘，看样子也是刚吃完饭。 “李总！” 陈磊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怎么了陈总监？”李奕辰把餐盘放到回收处，笑着问，“饭菜还合胃口吗？” “合胃口？” 陈磊的音量瞬间拔高了八度，激动得脸都有点红了。 “李总！这何止是合胃口啊！” “这简直……简直就是艺术品！是光！是唯一的神话！” 他已经语无伦次了，脑子里所有能想到的赞美词汇，都觉得配不上这顿饭的万分之一。 第40章 要个签名！ “李总！我就是想问问，咱们公司那位神级大厨呢？” 陈磊一脸的崇拜和虔诚。 “我想当面感谢他！顺便……顺便要个签名！” 他这话一出，周围还没走光的几个员工，都停下了脚步。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露出一种古怪的的表情。 “噗……” 周子昂第一个没憋住，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 “哎哟卧槽……不行了不行了，陈总监，你要笑死我了！”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其他的员工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陈总监太可爱了！” “还……还要签名，哈哈哈哈！” 整个食堂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陈磊被笑懵了。 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笑什么？”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表达一下对厨师的敬意，不是很正常吗？” 他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猴山的唐僧，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周子昂好不容易止住笑，抹了把眼泪，走到他身边，神秘兮兮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伸出手指，戏剧性地指向了旁边一脸淡然的李奕辰。 “陈总监，你找的大厨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 陈磊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目光落在了李奕辰的脸上。 ？？？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了。 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看着周子昂，又看看李奕辰，嘴巴微微张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剩下他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过了足足十几秒，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开口。 “你……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周子昂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顿地说道，“咱们公司唯一的大厨，就是咱们敬爱的李总！” 轰！ 陈磊感觉一道天雷，狠狠地劈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 外焦里嫩。 他整个人都傻了。 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李奕辰。 “李……李总是厨师？” “开……开什么玩笑？”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疯狂摇头，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陈总监，你还别不信。”旁边的李明也凑了过来，乐呵呵地说。 “这事儿，咱们公司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啊。” “就是！”另一个员工附和道，“李总的厨艺，那可是咱们公司的核心竞争力！是咱们的镇司之宝！” 周子昂一看陈磊那副世界观崩塌的表情，更来劲了。 “陈总监，我给你说个事儿，你就全明白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就上次，为了商贸那个项目，记得吧，李明？” 李明猛点头。 “记得记得，那个张经理，油盐不进，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对咱们的设计稿，那叫一个鸡蛋里挑骨头，合作眼看就要黄了。” 陈磊竖起了耳朵，他知道这个项目，是公司近期的重点。 “结果呢？”周子昂眉飞色舞地说。 “咱们李总，气定神闲，啥也没多说，就给那个张经理打了个电话，说请他来公司……吃个便饭。” “然后呢？”陈磊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 周子昂一拍大腿，声音响亮。 “然后就没然后了！” “合同！当扬就签了！” 周子昂说得是唾沫横飞，手舞足蹈。 陈磊听得是目瞪口呆，心驰神往。 用一顿饭，搞定一个油盐不进的客户？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陈磊再次看向李奕辰，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我……我明白了。” 陈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浑身的经脉都被打通了。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扫向自己设计部的几个兵。 那几个设计师刚吃饱喝足，正剔着牙，一脸的满足。 “都吃饱了没有！” 陈磊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震得整个食堂都嗡嗡作响。 设计师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纷纷点头。 “吃饱了……” “吃饱了就给老子把精神头都拿出来！” 陈磊像个打了鸡血的将军，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咱们拿着全公司最高的薪资！吃着咱们李总亲手做的、堪比国宴的午餐！” “要是还拿不出一份让李总满意、让客户闭嘴惊艳的设计稿！” “咱们还有脸待在这儿吗？！” “还有脸吃下一顿的美味吗？！” 他的一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设计师们的热血，瞬间被点燃了。 对啊！ 李总都这么拼了！又是当老板又是当厨子！ 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为了公司的发展！ 不！ 为了下一顿更好吃的！ “都给我滚回去干活！” 陈磊大手一挥。 “今天！不把商贸那个稿子彻底搞定，谁也别想下班！” “这不是加班！这是我们对美食的致敬！” “为了明天的豪华午餐！冲啊！” “冲啊！” 设计部的几个人嗷嗷叫着，眼神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跟着陈磊，气势汹汹地杀回了办公区。 整个过程，李奕辰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脸上挂着一丝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几天后。 设计部办公室。 陈磊顶着两个黑眼圈，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将一份新鲜出炉的设计稿放到了李奕辰的桌上。 “李总，幸不辱命！” 李奕辰打开设计稿。 从创意构思，到视觉呈现，再到细节处理，每一处都堪称完美。 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 “不错。” 李奕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干得漂亮，陈总监。” “都是李总领导有方！”陈磊立正站好，一脸严肃，“伙食……更是功不可没！” 李奕辰失笑。 他打开电脑，熟练地将设计稿最终版打包，添加进邮件附件。 点击。 发送。 第41章 简直就是猪食！ 经理办公室。 经理正端着保温杯，里面泡着枸杞和黄芪，慢悠悠地吹着热气。 电脑右下角，一个邮件图标闪烁了一下。 发件人：辰光广告公司-李奕辰。 “哟，这么快？” 经理挑了挑眉，放下杯子，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才几天功夫？ 这么短的时间，能出什么好东西？ 怕不是随便拿个模板糊弄一下吧！ 他心里本来没抱太大希望。 毕竟，设计这玩意儿，是需要时间打磨的。 不过…… 一想到那个叫李奕辰的年轻人，经理的嘴角就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还有他做的那顿饭…… 嘶。 他忍不住咂了咂嘴，胃里泛起一股渴望。 那味道，绝了。 一个能把饭菜做到那种境界的人，做事应该不会太离谱。 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他点开了邮件。 文件夹里，几张高精度的JPG效果图静静地躺着。 经理随手点开了第一张。 图片加载的瞬间。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整个电脑屏幕，被一种明亮、干净、又极具冲击力的色彩占据了。 那是一种非常高级的莫兰迪色系。 但又在其中加入了大胆的撞色点缀。 非但不突兀，反而让整个画面的时尚感瞬间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卧槽……” 经理没忍住，一句粗口爆了出来。 他赶紧点开第二张，第三张…… 每一张，都是一个系列的产品展示。 画风，极其成熟、统一。 构图，大胆又精准。 无论是产品摆放的角度，还是光影的处理，都恰到好处，完美地凸显了产品的质感和特色。 最关键的是，整个设计方案，和他这次要推广的那个新产品的调性，简直是天作之合！ 高端！ 大气！ 又带着一丝年轻人喜欢的潮酷感！ 这水准，把他之前合作过的那些所谓4A广告公司的大牌设计师，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啊！ 经理靠在椅背上，感觉有点不真实。 …… 中午十二点。 “叮铃铃……” 午休的铃声响起。 办公室里的人们纷纷起身，拿出手机，开始思考今天中午的“终极难题”。 吃什么。 经理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是他助理订的外卖到了。 一份黄焖鸡米饭。 十八八块。 打开塑料盖子，一股油腻混合着廉价调味包的味道扑面而来。 鸡肉蔫不拉几，青椒和香菇也像是没睡醒。 经理瞬间就没了胃口。 就在这时。 一股浓郁的香味，从天花板的缝隙里钻了下来。 那味道…… 先是浓郁的酱香，带着一丝丝的甜。 紧接着，是猛火爆炒后，油脂和香料完美结合产生的焦香。 是红烧肉！ 不！比寻常的红烧肉更复杂，更勾人！ 里面还混着……梅菜的独特香气！ 是梅菜扣肉！ 经理的鼻子用力嗅了嗅，口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又是楼上！ 又是辰光广告公司那帮天杀的！ 天天中午就放毒！ 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看看自己面前这份黄焖鸡米饭。 这他妈是人吃的玩意儿？ 简直就是猪食！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长叹一口气，拿起筷子，生无可恋地扒拉了一口米饭。 味同嚼蜡。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拿起手机，将辰光广告公司发来的设计稿，转发给了这次项目的最终客户。 【金鼎集团-王总】 邮件里，他意气风发地写道：“王总，设计稿初版您过目一下，个人认为非常完美，静候佳音。” 发完邮件，他又闻了闻楼上飘下来的香味。 “唉……”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 是李欣悦。 她手里还提着一个打包盒。 “张经理，我妈昨天做的卤味，带了点给您尝尝。” 李欣悦把盒子放在桌上，笑嘻嘻地打开。 里面是卤得油光发亮的鸡爪和豆干。 经理的眼睛亮了一下。 “哎哟，欣悦，你这可太客气了。” 他嘴上说着，手却很诚实地捏起一个鸡爪。 嗯，味道不错。 虽然……比楼上那家还是差了点意思。 “对了经理，”李欣悦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辰光那边……有消息了吗？” 她的小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这个项目是她一手跟进的，要是黄了，她这个月的奖金就全泡汤了。 “刚发过来。” 经理啃着鸡爪，含糊不清地说道。 “怎么样？怎么样？”李欣悦追问道。 经理把嘴里的骨头吐掉，擦了擦手，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一个字，绝！” “我已经转发给金鼎的王总了。” 他竖起九根手指。 “放心吧，这单，九成的把握，能成。” “真的？！”李欣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太好了！” 但她随即又担忧起来。 “可是……万一王总那边不满意，要改稿怎么办？辰光那边……” “改稿？” 经理哼了一声。 “他要是对这稿子还不满意，那他可以自己去画了。” “这稿子，完美！” 他大手一挥，充满了自信。 话是这么说，但生意扬上的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 经理想了想，按下了内线电话。 “楚玲，来我办公室一下。” 很快，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就冲了进来。 “经理，找我啥事？” 经理指了指门口。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一趟金鼎集团。” “啊？现在？”楚玲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烤肠，“我饭还没吃完呢。” “别吃了！” 经理把桌上的设计稿打印件拍在她面前。 “拿着这个，去找王总的秘书。” “不用多说，就跟她说，我们公司的设计方案已经出来了，后续的工作流程我们想提前对接一下，让她看看什么时候方便。” “顺便，探探口风，看看王总对我们这个设计的态度。” “这是在给他们施压，也是在展示我们的专业和效率！懂吗？” 楚玲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懂了！” ……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对于经理和李欣悦来说，是漫长的。 经理假装在看文件，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手机。 李欣悦更是不堪，坐立不安，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经理，你说……能成吗？” “王总会不会觉得我们太急了？” “楚玲会不会说话太冲，得罪人啊？” 经理被她念叨得头都大了。 “安啦！坐下！” 他没好气地说道，“等消息就行了。” 就在这时。 “我回来了！” 楚玲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第42章 赶上饭点 “怎么样？！” 楚玲刚想说话。 “嗡——” 经理的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微信消息。 发信人，正是【金鼎集团-王总】。 经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颤抖着手，点开了那条消息。 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设计稿通过，非常满意，一个字都不用改。明天把合同拿过来签吧！】 ！！！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秒。 “耶！！！” 李欣悦第一个尖叫了起来，激动地跳了起来。 经理也狠狠地一挥拳头，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漂亮！” 成了！ 这笔大单，成了！ 楚玲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深藏功与名。 “太好了！经理！”李欣悦激动地说，“我们明天！不，我们现在就去准备合同！明天一早就杀过去！把合同签了！” “急什么。” 经理却摆了摆手，重新坐回老板椅上，故作深沉地摸着下巴。 “签合同，是大事，不能这么草率。” “得挑个好时间。” 李欣悦愣了一下。 “好时间？那……经理您的意思是？” 经理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缓缓地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明天上午……”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 “十一点半。” “我们去辰光广告公司，当着李总的面，把这份合同签了。” 李欣悦先是一怔。 随即，她瞬间就明白了经理的意图。 十一点半！ 这个时间点！ 去辰光广告公司！ 签完合同，不就正好……赶上饭点了吗？！ 她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我明白了！” 她用力一点头，脸上露出了和经理如出一辙的，心照不宣的笑容。 “我马上就给李总打电话！” “告诉他，为了表示我们对他们工作的感谢和重视，我们决定明天亲自上门，和他签署这份合作协议！” “时间嘛……就定在中午饭前！”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辰光广告公司，设计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到几乎快要点燃的味道。 时间，下午四点。 距离他们提交最终设计稿，已经过去了整整六个小时。 整个部门，落针可闻。 只有键盘偶尔被无意识敲响的“哒哒”声，和鼠标滚轮被反复摩擦的“嘶嘶”声。 大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公司内部的邮箱界面。 收件箱里，空空如也。 他的鼠标滚轮都快被他盘出包浆了，可就是没有新邮件的提示弹出来。 “草。” 他低声骂了一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坐在他对面的李俊，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的桌面开着一个文档，光标在开头闪烁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敲进去。 他的眼神，每隔三十秒，就往墙上的挂钟瞟一次。 那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此刻听起来，简直就是催命的魔咒。 “老赵，你别转了行不行？” 李俊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的老赵抱怨道。 “我这心本来就七上八下的，被你转得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老赵停下脚步，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焦虑。 “我这不是急吗？”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你说，这都过去多久了？金鼎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会不会……是我们的稿子，直接被毙了？” “呸呸呸！” 大虎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老赵你个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咱们这次的设计，磊哥亲自操刀，大家通宵了多少个晚上才磨出来的？怎么可能被毙了！” 话是这么说，可大虎的语气里，也透着一股藏不住的虚。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角落里那个最安静的工位。 设计主管，陈磊。 他正端坐在电脑前，看上去像是在专心工作。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桌子下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攥成了拳头，指节都有些发白。 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这不仅仅是一个项目。 这更是他来辰光广告公司之后，证明自己的第一战。 赢了，他就能在这里彻底站稳脚跟，名正言顺地成为设计部的领头人。 感受到同事们投来的目光，陈磊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他转动椅子，露出一副还算沉稳的表情。 “都别自己吓自己。”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金鼎是多大的集团？审核流程长一点很正常。” “一份设计稿交上去，从他们部门内部的设计师，到主管，再到总监，一层一层往上报，最后才能到那个王总手里。” “这中间但凡有一个环节卡一下，或者开个会讨论一下，时间就过去了。” 他顿了顿，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依我看，今天能出结果的可能性不大。” “最早，也得等到明天下午了。” “所以，都把心放回肚子里，该干嘛干嘛去。” 听他这么一说，办公室里紧绷的气氛，似乎稍微缓和了一点点。 大虎“哦”了一声，重新转回了电脑前。 李俊也叹了口气，开始尝试着写他的文案。 老赵也不再踱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可那种焦灼感，就像是无形的网，依旧笼罩着每一个人。 没人能真正静下心来。 大家都在等。 等一个决定他们未来几个月是吃肉还是喝粥的最终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五点。 五点半。 快到下班时间了。 办公室里那股死寂的氛围，又开始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 “吱呀——” 老板办公室的门，开了。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定格。 整个设计部，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朝着那个门口望了过去。 只见李奕辰和陆宇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李奕辰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平静得像是一潭深水。 而跟在他身后的陆宇，嘴角却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完了。 看到李奕辰这副表情，老赵的心里“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老板肯定是要在下班前，宣布那个噩耗了。 大虎和李俊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 陈磊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放在键盘上的手，微微颤抖。 来了。 审判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第43章 明天！签合同！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办公室的正中央。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空气仿佛凝固了。 “关于金鼎集团的那个项目……” 李奕辰终于开口了，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大家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 “设计稿……”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像是在享受着众人被吊着胃口的感觉。 “……通过了。” 通过了？ 什么？ 通过了？！ 办公室里，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是说最早也要明天下午吗？ 这才几个小时？ 就通过了？ 而且……老板的表情，也不像是通过了的样子啊！ “老板……” 大虎第一个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您……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您能再说一遍吗？” 李奕辰看着他那傻样，终于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我说，金鼎的单子，我们拿下了。” 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对方的王总对我们的设计稿非常满意，一个字都不用改。” “而且，”陆宇在一旁笑着补充道。 “王经理刚刚亲自给老板打了电话，让我们明天早上，就把合同带过去签了！” 明天！ 早上！ 签合同！ 这几个词，如同几颗重磅炸弹，在安静的办公室里轰然炸响。 短暂的呆滞之后。 “嗷——！！！”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一声怪叫。 下一秒。 整个设计部，彻底沸腾了！ “卧槽！！” “赢了！我们赢了！！” “牛逼！！！” “啊啊啊啊啊啊！” 李俊激动地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旁边的大虎，两个人像狗熊一样又叫又跳。 “掐我一下！快！大虎你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老赵激动得满脸通红，抓着自己的大腿，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让你做梦！” 大虎一边笑着，一边毫不客气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嗷——！疼疼疼！” 老赵疼得龇牙咧嘴，脸上的笑容却咧到了耳根。 “是真的！是真的！哈哈哈哈！” 整个办公室，瞬间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陈磊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群欢呼雀跃的同事，紧绷了许久的身体，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成就感，瞬间包裹了他。 成了。 真的成了。 他做到了。 “磊哥！牛逼！” 大虎松开了李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陈磊面前，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 “对！磊哥你简直就是我们的救星！” 李俊也跟着凑了过来，满脸的崇拜。 “磊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老赵也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感慨道：“是啊，陈主管，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啊！没有你，我们哪能打赢这么漂亮的一仗！” 同事们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毫不吝啬地送上自己的赞美和感谢。 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陈磊，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我一个人可做不来。” “没有你们没日没夜地找资料、画草图、做优化，再好的想法也是白搭。” “这个功劳，是属于我们设计部每一个人的！” 他的话，说得真诚又恳切，让在扬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是啊。 这个胜利，属于他们每一个人！ “不行！” 大虎忽然一拍大腿，高声说道。 “这么大的喜事！必须得庆祝一下！” 他看向李奕辰，眼睛里闪动着期待。 “老板！咱们公司是不是该搞个团建了！” 大虎的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对对对！搞团建！搞团建！” “我要吃火锅！我要吃烧烤！” “老板！求聚餐！”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陈磊身上，转移到了最终的决策者——李奕辰的身上。 几十双眼睛里，充满了期盼，闪闪发亮。 李奕辰看着这群打了胜仗、正嗷嗷待哺的“饿狼”，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大虎。 “哦？” “你想怎么庆祝？” 大虎嘿嘿一笑，搓了搓手，。 “老板，你看啊，这次咱们不仅拿下了金鼎这个大单子，解决了公司的燃眉之急。” “更重要的是，咱们公司迎来了磊哥这么一号猛人！” 他一巴掌拍在陈磊的背上，拍得陈磊一个趔趄。 “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所以……” 大虎故意拉长了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我觉得，一般的饭店已经配不上我们这次胜利的规格了！” “哦？” 李奕辰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依你之见，得什么规格？” 大虎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道。 “得您亲自下厨！” “哇哦——！！” 这个提议一出，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一秒。 紧接着，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加热烈的欢呼声！ “这个好！这个好！” 老赵第一个响应，激动得直拍大腿。 “老板！答应我们吧！” “老板！我要吃红烧肉！要你做的那种，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 老赵已经开始迫不及不及待地点菜了。 “我要吃酸菜鱼！多放点酸菜，多放点辣椒！”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糖醋排骨！必须有糖醋排骨！” “还有可乐鸡翅！” “麻婆豆腐！”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变成了点菜现扬，各种菜名此起彼伏，大家的热情空前高涨。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李奕辰，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就像一群等待投喂的雏鸟。 李奕辰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只觉得好笑。 “行。” 李奕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帅气的弧度。 一个字，瞬间让整个办公室的欢呼声掀翻了屋顶。 “嗷——！老板万岁！” “太棒了！！” 李奕辰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不过，不是今天。” 他笑着说道。 “今天太晚了，买菜都来不及了。” “明天。” 他伸出一根手指。 “好耶！！” “没问题！！” 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美食盛宴的喜悦之中，工作的疲惫和之前的压力，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一夜，设计部的灯，亮到了很晚。 但不再是压抑的加班，而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的期待。 第44章 合作愉快！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像是在预示着今天将是一个好日子。 王经理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 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两位得力干将，李欣悦和楚玲。 两人也都穿着得体的职业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显得既专业又干练。 “王经理，您来啦！” 早已在门口等候的陆宇和李明立刻迎了上去。 “陆主管，早啊。” 王经理笑着和陆宇握了握手。 王经理点了点头，目光在辰光广告公司那块崭新的招牌上停留了片刻，感慨道：“几天不见，贵公司真是气象一新啊。” “王总谬赞了。” 陆宇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外面热，我们进去说吧，会议室都准备好了。” “好，好。” 一行五人走进了公司。 和昨晚的沸腾喧嚣不同，今天的办公室显得格外安静有序。 员工们都在自己的工位上忙碌着，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轻松愉悦的神情。 看到王经理等人进来，大家纷纷抬头，微笑着点头致意。 这种自信、昂扬的精神面貌，让王经理暗暗点头。 众人进入了会议室。 桌上早已备好了茶水和水果。 “王经理，您请喝茶。” 陆宇将合同的正式文本，推到了王经理的面前。 “这是我们根据您之前的要求，拟好的正式合同，您过目一下。” “好。” 王经理点了点头，拿起合同，和身边的李欣悦、楚玲一起仔细地审阅起来。 他看得非常认真，逐字逐句。 陆宇和李明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许久，王经理才放下合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抬头看向陆宇，由衷地赞叹道：“陆主管，说句实话，这次你们的设计稿，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次的稿子，无论是创意、细节还是呈现效果，都完全是另一个层级的水准。” “简直就是一次质的飞跃啊！” 听到客户如此高的评价，陆宇和李明对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自豪。 “这都多亏了我们新来的设计主管，陈磊。” 陆宇谦虚地笑道。 “这次的设计，主要是由他来操刀的。” “哦？陈主管？” 王经理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今天怎么没见到他？” “他正在跟进项目后续的一些细节工作。” 陆宇解释道，“您放心，后续的工作，他会全程负责，保证设计效果完美落地。” “好好好，专业，这就叫专业！” 王经理连连点头，对辰光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他又指着合同上的一个条款，说道：“这里，关于项目周期的部分，我们希望能够稍微调整一下……” 双方就合同的一些细节，进行了最后的沟通和确认。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融洽。 最终，王经理拿起笔，在合同的末页，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 他站起身，主动向陆宇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 陆宇也立刻起身，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啪嗒。 鲜红的公章盖下，标志着这个让辰光广告公司部奋战了无数个日夜的项目，终于尘埃落定。 签约完成，正事办完。 但王经理一行人却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 三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和陆宇、李明闲聊着。 气氛很轻松。 只是，王经理和他的两位下属，总是不经意地，会抬手看一眼腕上的手表。 这个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陆宇的眼睛。 他心里微微一动。 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马上就到饭点了。 按理说，签了这么大的合同，作为甲方，他们理应请客户吃顿饭。 可偏偏……今晚公司有更重要的“家宴”。 怎么办呢？ 陆宇脑中念头飞转。 他看着王经理脸上那满意的笑容，又想起了昨晚大家的热情和老板的承诺。 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从他脑中冒了出来。 “那个……王经理。” 陆宇试探性地开口道。 “嗯？怎么了陆主管？” 王经理笑着看他。 “是这样的。” 陆宇组织了一下语言，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为了庆祝这次项目的成功合作，也为了欢迎我们新主管入职，我们公司今晚准备办一个内部的庆功宴。” 他顿了顿，特意加重了语气。 王经理果然来了兴趣，连带着李欣悦和楚玲也露出了惊讶和好奇的表情。 “是的。” 陆宇点了点头，发出了正式的邀请。 “所以，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不知道王经理你们今晚有没有空？” “如果不嫌弃我们只是家常便饭的话，不如……一起过来热闹热闹？”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 李明在一旁听得心都提了起来，他没想到陆宇会这么大胆，直接邀请客户来参加公司的内部聚餐。 这……合适吗？ 然而，王经理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王经理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啊！” 他一拍大腿，显得兴致盎然。 他转头看向李欣悦和楚玲。 “你们俩，今晚没什么安排吧？” 李欣悦和楚玲对视一眼，都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王经理。” “那正好！” 王经理拍板决定。 “陆主管，那我们今晚，可就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 陆宇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笑得无比灿烂。 “您能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说定了！” “说定了！” 搞定了合作方，距离晚上的聚餐还有好几个小时。 下午的工作时间，整个公司的气氛都有些浮躁。 一个个的，哪还有心思干活啊。 工位上，大家表面上盯着电脑屏幕，实际上，聊天软件里早就炸开了锅。 “兄弟们兄弟们！听说了吗？晚上咱们聚餐，刚刚签单的王经理他们也来！” “我靠，真的假的？” “可不是嘛！陆哥牛逼，直接把人给留下了！” “今晚这顿饭，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啊！这不得好好表现表现？” 办公室里，大虎挠了挠头，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怎么也坐不安稳。 他戳了戳旁边的老赵。 “哎，老赵，你说咱们老板到底准备了啥好吃的？” 老赵推了推眼镜，故作深沉地分析道：“上次团建，老板亲自下厨，那手艺，啧啧，不去当个国宴大厨都屈才了。” “这次是为了欢迎陈主管，又是庆祝签下这么大的单子，规格肯定低不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勾起了馋虫，心思彻底从工作上飞走了。 第45章 老板，你太厉害了！ 陆宇看着那一个个翘首以盼的脑袋，也是忍俊不禁。 他心里清楚，这种时候强行要求大家工作，效率也不会高，反而影响晚上的心情。 “行吧，军心涣散，没法带了。” 陆宇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看大家今天这么辛苦，为公司拿下了大项目，老板特批！”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 “今天，提前一小时下班！” “嗷呜！” “老板大气！陆哥威武！” 办公室里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气氛一下子就燃到了顶点。 “但是！” 陆宇手一压，示意大家安静。 “老板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咱们是不是也该去搭把手？” “应该的！应该的！” “走走走！给老板打下手去！” 众人一呼百应，根本不用催，关上电脑，浩浩荡荡地就朝着公司茶水间旁那个被临时改造成的小厨房涌去。 等他们杀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只见李奕辰正站在料理台前，身前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新鲜食材。 他身上系着一条简单的围裙，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老板！” “我们来帮你啦！” 大虎一马当先，咋咋呼呼地就想往里冲。 李奕辰头都没抬，淡淡地开口。 “行了，都堵在门口干嘛？” “想帮忙的，那边水池，把菜都给我洗干净了。” “还有那边的蒜，都给我剥了。” 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大筐蔬菜和一网兜大蒜。 “啊？就这？” 大虎等人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能上手切个菜，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呢。 “怎么？有意见？” 李奕辰抬眼皮扫了他们一下。 “没没没！保证完成任务！” 众人脖子一缩，立刻鸟兽散，乖乖地跑去洗菜剥蒜了。 李奕辰拿起一个滚圆的土豆，左手托住，右手里的削皮刀飞快地转动起来。 “唰唰唰……” 只听见一阵轻微的声响。 一根完整不断的土豆皮，就从他手中盘旋落下，薄如蝉翼，厚度均匀。 而他手里的土豆，光洁溜溜，圆润无比。 这一手，直接让刚刚洗完菜，正准备凑过来看热闹的员工们看傻了眼。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隔着一道巨大的玻璃窗。 此刻，这扇窗户前，趴满了一颗颗脑袋。 “我靠！” 周子昂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是削土豆还是在搞艺术？” “这手速，单身多少年才能练出来啊？” “我妈削的土豆皮，比肉还厚！” “嘘！小点声，别打扰老板装逼！” 众人纷纷点头，一个个屏息凝神，看得比自己当年高考还认真。 李奕辰对窗外的目光恍若未闻。 他拿起一颗青椒，菜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笃笃笃笃笃……” 密集的刀刃撞击砧板的声音响起，快得几乎连成了一条线。 众人只看到一片残影闪过。 等李奕辰停手时，砧板上，已经多了一堆粗细均匀、整整齐齐的青椒丝。 每一根，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 “……” 窗外，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非人的刀工给彻底震慑住了。 这哪里是做饭？ 这分明是降维打击！ 就在这时，李奕辰拿出了今晚的重头戏之一。 一条活蹦乱跳的大草鱼，在案板上不停地甩着尾巴。 李奕辰用刀背在鱼头上一拍，大鱼瞬间安静了。 刮鳞，去内脏，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 只见他一手按住鱼身，另一只手里的片刀，紧贴着中间的鱼骨，稳稳地向下一划。 “刺啦——” 一声轻响。 一大片完整、肥厚的鱼肉，就这么被完美地分离了下来。 翻过面，同样的操作再来一次。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十几秒钟。 一整条鱼骨被干净利落地剔了出来，上面几乎没带半点鱼肉。 “卧槽！” “这……这手法，比那些美食视频里的主播还牛逼啊！” “主播那是剪辑过的，咱们老板这可是现扬直播！” 紧接着，李奕辰开始片鱼片。 他手腕轻轻一抖，刀刃斜着切下。 一片片晶莹剔透、大小厚薄完全一致的鱼片，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整齐地排列在砧板上。 薄可透光，吹弹可破。 这下，员工们再也忍不住了。 “老板牛逼！！” “66666！” “给老板跪了！” 窗外的惊叹声和喝彩声，终于让李奕辰皱起了眉头。 他转过头，看着那一张张贴在玻璃上、表情夸张的脸，没好气地说道： “都围在这干嘛？显你们脸大啊？” “活都干完了？” “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碍事！” 众人被他一通训斥，非但不恼，反而嘿嘿直笑。 一个个灰溜溜地散开，但没走远，依旧在不远处探头探脑，满脸的崇拜。 赶走了这群“观众”，李奕辰终于能清净下来，开始准备下一道硬菜——辣子鸡丁。 这道菜，看似家常，实则最考验功力。 李奕辰将切好的鸡腿丁用料酒、盐和蛋清抓匀，腌制入味。 然后，他拿出了两种不同的干辣椒。 一种是灯笼椒，取其香。 一种是二荆条，取其辣。 陈磊剥完蒜，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李总，做个辣子鸡丁，还要用两种辣椒？” 李奕辰一边热锅倒油，一边解释道： “只用一种，味道太单薄。” “两种辣椒混合，煸炒出来的香气，才有层次感。” “而且，这鸡丁的炸制也很有讲究。” 说话间，油温已经升起。 李奕辰将腌好的鸡丁下锅，快速滑散。 “滋啦——” 鸡丁在滚油中迅速变色，表面变得金黄酥脆。 他立刻用漏勺捞出，控干油分。 接着，升高油温，进行第二次复炸。 “复炸是为了让鸡丁外壳更酥脆，同时逼出多余的油脂，吃起来才不会腻。” 短短几十秒后，鸡丁被再次捞出，已经呈现出诱人的焦黄色。 锅里留底油，放入姜蒜片、花椒和两种干辣椒。 “哗啦——” 瞬间，一股香辣的气息，如同炸弹一般，在厨房里轰然引爆！ 那股又香又麻又辣的味道，钻进每一个人的鼻腔。 刚刚还假装在远处聊天的员工们，一个个跟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全都僵在了原地。 紧接着，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狠狠吸了吸鼻子。 第46章 招牌菜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我受不了了……” 大虎捂着自己的肚子，表情痛苦。 “太香了！这味道也太犯规了吧！” “光是闻着味儿，我感觉我能干三碗大米饭！”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了李奕辰面前的那口锅上，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 李奕辰将炸好的鸡丁倒回锅中，将花生米，快速翻炒，颠锅。 让每一块鸡丁都均匀地裹上那层诱人的红油和香料。 起锅，装盘。 一盘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辣子鸡丁，就这么完成了。 红色的辣椒，金黄的鸡丁，翠绿的葱花点缀其间。 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李奕辰端着盘子，一转身，就对上了一群“饿狼”的眼睛。 那眼神，绿油油的，恨不得把他连人带盘子一起吞下去。 他被这阵仗逗乐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拿起一个干净的铲子，从盘子里铲了一小部分，放进一个小碗里。 “喏，拿去，解解馋。” “别说我虐待员工。” 那一小碗辣子鸡丁，在大虎、陆宇等人的“饿狼”中，连半分钟都没撑到。 “吧唧，吧唧。” 几双筷子如同幻影，在碗里疯狂搅动。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碗里只剩下几粒孤零零的花生米和辣椒段。 “没了？” 大虎瞪着空碗，一脸的难以置信。 “谁他妈把最后一块吃了？” 他悲愤地看向四周。 陆宇和陈磊默默地收回筷子，嘴巴快速咀嚼着，眼神飘向别处。 “我……我还没尝到味儿呢！” 大虎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就差当扬哭出来了。 李奕辰压根没理会这群活宝的哀嚎，他正气定神闲地准备着最后一道汤。 除了辣子鸡丁，他还做了一大盆酸菜鱼，一盘清炒时蔬，还有一道糖醋里脊。 荤素搭配，酸甜香辣，简直是一桌完美的盛宴。 “好了，都别嚎了。” “洗手准备开饭。” 李奕辰将最后一道紫菜蛋花汤盛入汤盆，拍了拍手。 “哦耶！开饭咯！” “李总万岁！” 员工们瞬间满血复活，刚才的“分赃不均”被抛之脑后，一个个屁颠屁颠地跑去洗手。 众人落座。 本来宽敞的餐桌，一下子变得满满当当。 李奕辰公司的员工们，看着新来的“竞争对手”，眼神里都带着一丝丝的“敌意”，筷子握得紧紧的，生怕自己的菜被抢了。 李奕辰特意将那盆分量最足的酸菜鱼，转到了王经理的面前。 “王经理，尝尝我做的这个，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李总太客气了！” 王经理嘴上客气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盆里那雪白的鱼片。 金黄色的酸汤上，漂浮着鲜红的干辣椒和翠绿的葱花，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他夹起一片鱼肉。 鱼片很薄，颤巍巍地挂在筷子上，表面裹着一层晶莹的汤汁。 送入口中。 一股酸爽开胃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 紧接着，是泡椒带来的微微辣意，恰到好处，非但没有掩盖鱼肉的鲜美，反而将其衬托得淋漓尽致。 王经理的眼睛猛地一亮。 他甚至来不及咀嚼，那鱼片就像活了一样，顺着喉咙就滑了下去，只留下一口极致的嫩滑和满嘴的鲜香。 “嗯！”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赞叹。 “这鱼……这鱼肉也太嫩了吧！” “一点土腥味都没有，这酸辣味儿，绝了！” 王经理彻底放下了矜持，筷子上下翻飞，一块接着一块，吃得不亦乐乎。 他身边的李欣悦和楚玲也小口小口地品尝着，脸上同样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尤其是李欣悦，她简直要把头埋进碗里了。 “太好吃了！李总，您这手艺，不去开个私房菜馆，简直是餐饮界的一大损失啊！” 楚玲也连连点头，小声附和：“是啊是啊，比我们吃过的那些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做的都好吃。” 李奕辰公司的员工们，则是一脸的骄傲和自豪。 王经理几筷子酸菜鱼下肚，额头已经微微冒汗，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被旁边那盘红彤彤的辣子鸡丁吸引了过去。 说实话，他平时不太能吃辣。 总觉得辣菜就是一味的傻辣，吃不出别的味道，还烧胃。 但这盘辣子鸡丁，实在是太香了。 那股香气，跟有钩子似的，不停地往他鼻子里钻。 “王经理，尝尝这个。” 坐在旁边的陆宇，极有眼力见地把那盘辣子鸡丁往王经理面前推了推。 虽然他心里万般不舍，但为了公司的大局，只能忍痛割爱。 “哦？招牌菜？” 王经理来了兴趣，“那我可得尝尝。” 他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那块鸡丁看起来并不大，表面呈现出诱人的焦黄色，被红油和香料紧紧包裹着。 他心里还在嘀咕，这么红，肯定很辣吧？ 抱着一种“英勇就义”的心情，他将鸡丁送进了嘴里。 “咔嚓！” 牙齿咬下去的瞬间，一声清脆的声响，从他嘴里传来。 王经理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酥！ 太酥了！ 那层外壳，简直酥得不像话！ 紧接着，是内里鲜嫩多汁的鸡肉，与酥脆的外壳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还没等他细细品味这口感，那股早就闻了半天的香辣味道，才在口腔里轰然引爆！ 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蛮横的辣。 而是一种极富层次感的香气！ 先是辣椒的焦香，然后是花椒的麻，最后，那一股热辣才不紧不慢地涌上来。 香、麻、辣、鲜、酥、嫩…… 无数种味道和口感，在他的味蕾上层层递进，交织成一曲华丽的交响乐。 好吃！ 王经理的大脑，瞬间被这两个字刷屏了。 他哪里还记得自己“不能吃辣”，筷子如同装了马达，疯狂地伸向那盘辣子鸡丁。 一块，又一块。 他吃得满头大汗，嘴巴都有些红肿，却根本停不下来。 “哎，王经理，您慢点……” 陆宇眼睁睁地看着盘子里的鸡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心疼得直抽抽。 可他不敢说，也不敢拦。 第47章 这顿饭，值了 王经理辣得直吸气，一把搂住陆宇的肩膀，舌头都大了。 “你……你们李总，真是……真是个神人啊！” “嘿嘿，那是，我们李总最厉害了。” 陆宇一脸骄傲。 “这顿饭，吃得我……我太舒坦了！” 王经理激动地拍着陆宇的后背，脸颊通红，也不知道是辣的还是兴奋的。 “就冲这顿饭！小陆，不，陆老弟！” 他突然改了称呼。 “王……王哥？” 陆宇被他这声“陆老弟”叫得一愣。 “哎！” 王经理重重地点头。 “以后就这么叫！” 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陆老弟，哥哥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公司的方案做得好，人，更好！” “这样，我手头正好有几个做出口贸易的老客户，一直想找个靠谱的团队做线上推广，回头，我介绍给你们！” “什么？” 陆宇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馅饼给砸中了。 介绍客户？ 还是做出口贸易的老客户？ 这……这可都是优质资源啊！ 比他们自己辛辛苦苦去跑业务，效率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王……王哥！您说的是真的？” 陆宇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还有假？” 王经理一拍胸脯，“你王哥我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谢谢王哥！太谢谢您了！” 陆宇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赶紧抄起酒瓶，给王经理满满地倒上一杯。 “王哥！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 说罢，他仰头就把一杯酒灌了下去。 餐桌上其他人，也都听到了这番对话。 大虎、陈磊他们，一个个也都激动得满脸通红。 公司的前景，一直都是压在他们心头的一块大石。 现在，有了王经理这样稳定的渠道介绍客户，就等于给公司未来的发展，上了一道最重要的保险！ 所有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 “来来来，大家一起敬王经理一杯！” 陈磊站了起来，高高举起酒杯。 “谢谢王经理！” “王经理敞亮！” 所有人，包括李欣悦和楚玲，都站了起来，举杯相庆。 办公室里，瞬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李奕辰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一幕，看着自己员工们发自内心的笑容，看着因为一顿饭而变得亲如兄弟的合作伙伴。 他知道，这顿饭，值了。 这不仅仅是一顿饭，更是凝聚团队人心的黏合剂，是敲开事业大门的金钥匙。 窗外的夜色渐浓，但办公室里的灯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深夜。 酒足饭饱，可谁也舍不得走。 办公室里，瓜子皮、花生壳堆成了小山。 大家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胡侃着，气氛比过年还热闹。 王经理红光满面，挺着个滚圆的肚子，靠在沙发上，满足地打着嗝。 “嗝……舒坦！” 他手里还捏着一把瓜子，嗑得咔咔响。 又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眼看时间实在太晚了，王经理才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再待下去，我明天就得睡死在公司了。”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李总，陆老弟，今天……多谢款待！” “下次，下次有机会，我……我还来蹭饭啊！” 王经理嘿嘿笑着，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欢迎欢迎，王哥随时来！” 陆宇赶紧上前，热情地把王经理一行人送到了电梯口。 “王哥慢走！” “陆老弟，留步吧！回见！”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王经理他们一行人回味无穷的赞叹声。 “那辣子鸡丁，绝了！” “还有那个鱼……” “下次得早点来……” 送走了客人，办公室里依旧是一片亢奋。 “总算拿下了！” 大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是啊，这下咱们公司可算是有稳定的业务来源了！” 陈磊也感慨万千。 李奕辰看着员工们一张张兴奋的脸，心里也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疲惫。 从买菜、洗菜、切菜到颠勺爆炒，一整天下来，他几乎就没歇过。 这会儿精神一松懈，腰酸背痛的感觉立刻就涌了上来。 “行了，都别在这儿傻乐了。” 李奕辰站起身，拍了拍手。 “时间不早了，都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嘞，李总！” “李总也早点休息！” 众人轰然应诺，开始七手八脚地收拾残局。 虽然李奕辰说了让他们走，但谁也没好意思真把这一片狼藉留给老板。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办公室才总算恢复了原样。 …… 第二天，李奕辰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看都没看就划开了接听。 “喂……” 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 “小李老板！我的天，你可算接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菜店大叔那熟悉的大嗓门。 “我看你今天没发单子，以为你出啥事了呢！” 李奕辰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扭头一看窗外，太阳都晒屁股了。 坏了，迟到了！ 他掀开被子就往床下跳，结果浑身的肌肉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酸爽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嘶……” 昨天真是累劈叉了。 “没事叔，昨天公司聚餐，睡过头了。” 李奕辰一边揉着腰，一边解释道。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大叔松了口气，“那今天……菜还送不？” “送！当然送！” 李奕辰想都没想就回答。 “老规矩，您看着帮我配点新鲜的就行，我这就把钱给您转过去。” 挂了电话，李奕辰点开支付软件，熟练地准备转账。 可当他看到账户余额那一串数字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个、十、百、千…… 他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最后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 他那因为系统初始资金而一度充裕的账户，经过昨天那顿堪称奢侈的晚宴消耗后，已经急剧缩水，现在只剩下不到四位数了。 这点钱，别说支付接下来一个月的员工餐，就连支付这次的菜钱，都得紧巴巴的。 李奕辰心里咯噔一下。 光顾着高兴了，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穷光蛋老板。 昨天那一顿，海鲜、好肉，可劲儿地上，花钱的时候是爽了，现在一看账单，心都在滴血。 王经理介绍的客户虽然是优质资源，可从对接到签合同再到回款，那都需要时间。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第48章 中奖了！ 钱，钱，钱！ 英雄汉也得被一分钱难倒。 他坐在床边，脑子飞速地转着。 要不……先把自己的伙食标准降一降？ 不行，他自己吃什么都行，可员工们的嘴都给养叼了，这突然降级，肯定会多想。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从脑海里闪过。 彩票！ 他想起来了！ 对啊！ 查查！ 万一呢？ 虽然李奕辰自己也觉得这希望挺渺茫的，但眼下，这几乎是他唯一的指望了。 他赶紧从裤子口袋里翻出钱包，在夹层里找到了那张被压得有些褶皱的彩票。 他颤抖着手，点开手机浏览器，搜索开奖号码。 一组…… 两组…… 数字一个个地对过去，李奕辰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前四注，完美错过，连个蓝色球都没对上。 “唉……” 他叹了口气，果然，不切实际的幻想终究是幻想。 他自嘲地笑了笑，准备把手机扔到一边。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注号码上。 前面的红球，对上了……两个？ 不对，三个！ 四个！ 五个！ 李奕辰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那串红色数字和自己彩票上的号码。 一模一样！ 竟然……竟然中了五个红球？！ 那……那蓝球呢？ 没中。 呼…… 李奕辰长出了一口气，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还好没中蓝球，不然五个亿砸下来，他怕自己这小心脏当扬就得罢工。 不过，五加零…… 这是三等奖吧？ 奖金是多少来着？ 他赶紧往下翻了翻中奖规则。 三等奖，单注奖金……一万块！ 一万块！ 李奕辰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虽然跟头奖没法比，但对于眼下的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笔救命的巨款啊！ 足够支付菜钱，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他感觉自己那颗沉到谷底的心，一下子就坐着火箭蹿了回来。 “天无绝人之路啊！” 李奕辰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也顾不上腰酸背痛了，抓起衣服三下五除二地套上，揣着那张宝贝彩票就冲出了门。 他得赶紧去把这笔钱兑了，落袋为安！ …… 中午。 当陆宇、大虎他们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习惯性地朝厨房方向吸了吸鼻子。 嗯？ 今天的香味……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没有了往日那种浓郁的肉香，反而是一股清新的、带着点酱香的蔬菜味道。 等李奕辰把午饭端上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只见餐桌中央，摆着一大盘清炒菠菜，绿油油的，看着就健康。 一盘醋溜白菜，酸爽开胃。 一盘地三鲜，土豆、茄子、青椒烧得油光发亮，倒是挺下饭。 还有一盘……麻婆豆腐。 没了。 荤菜呢？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眼神最好使的陆宇，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碟子。 碟子里，可怜巴巴地躺着几片酱牛肉，薄得都快透光了，数都能数得过来。 “呃……李总，”大虎挠了挠头，看着这满桌的“绿意盎然”，忍不住问道，“今天……咱们改吃素了？” “换换口味。” 李奕辰面不改色地把那碟酱牛肉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昨天吃得太油腻了，今天刮刮油，对身体好。” “哦……哦哦！” 陆宇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点头附和。 “对对对！是该清淡点了！我昨天晚上回去都感觉腻得慌！还是李总想得周到！” 陈磊看了看李奕辰，又看了看桌上的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于是，大家也没多想，纷纷拿起筷子。 别说，李总就是李总。 就算是普普通通的素菜，经他的手一炒，味道就是不一样。 那醋溜白菜，酸甜爽口。 那地三鲜，咸香入味，拌米饭简直一绝。 就连那盘清炒菠菜，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鲜甜。 一顿饭下来，大家吃得也挺香，就是……总觉得肚子里少了点什么。 到了晚饭的时候，当李奕辰再次端上几盘几乎全素的菜肴时，办公室里的气氛就有点微妙了。 今天的晚餐，是一盘蒜蓉西兰花，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外加一盘拍黄瓜。 唯一的荤腥，是一碗紫菜蛋花汤里，飘着几点可以忽略不计的肉末。 这下，就算反应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带着一丝揣测和……担忧。 陆宇夹了一筷子西兰花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却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主位上，依旧吃得云淡风轻的李奕辰。 换口味？ 谁家换口味连着两顿都只见青菜不见肉的？ 这根本就不是刮油，这是……这是要断油了啊！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从所有人的心底冒了出来。 公司…… 是不是没钱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众人心里漾起了层层涟漪。 他们回想起昨天那顿豪奢的大餐，回想起王经理那张被辣子鸡丁征服的脸，回想起那句“介绍客户”的承诺。 大家瞬间就想通了。 李总这是为了拿下王经理那个大客户，把公司的流动资金……全都砸在那顿饭上了啊！ 难怪！ 难怪今天的伙食标准直线下降！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原本轻松的吃饭氛围，变得有些沉重。 大虎看着碗里的米饭，扒拉了两下，没说话。 陈磊叹了口气，把一块炒鸡蛋夹到了旁边周子昂的碗里。 公司的前景是光明了，可眼下的道路，好像……有点坎坷。 一开始，大家还都沉浸在一种“与公司共存亡”的悲壮情怀之中。 吃着这满桌的素菜，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我懂，李总，我们都懂”的表情。 仿佛吃下的不是菜，而是对公司未来的期许和奉献。 就连扒拉米饭的动作，都带着一股子大义凛然的劲儿。 可…… 这情怀，它顶不住饿啊。 这悲壮，它也扛不住馋啊！ 第一天，大家吃得心潮澎湃。 第二天，大家吃得若有所思。 到了第三天…… 当李奕辰再次端上油焖冬瓜、凉拌苦菊和一盘翠绿翠绿的炒豆苗时。 所有人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有些飘忽。 筷子在盘子里扒拉来扒拉去，嘴里嚼着清爽的蔬菜。 可那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往办公室外面飘。 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隔壁写字楼外卖小哥手里那滋滋冒油的炸鸡腿。 能闻到楼下快餐店里那香气扑鼻的红烧肉。 第49章 我要吃肉！！！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这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时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筷子。 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尴尬而又彼此心照不宣的苦笑。 完了。 绷不住了。 这刮油，刮得也太彻底了。 再刮下去，肠子都要刮秃噜皮了。 一顿午饭，在一种诡异的沉默和暗流涌动中结束了。 李奕辰像往常一样收拾碗筷，表情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员工们内心的波澜壮阔。 他越是这样，大家心里就越是“心疼”。 看！ 李总为了不让我们担心，自己硬撑着！ 他肯定也想吃肉啊！ 下午，刚过三点，办公室里就弥漫起一股焦躁的气氛。 大虎第一个坐不住了，他从自己的工位上站起来，跟个大马猴似的，三两步就蹿到了陆宇身边。 “小陆啊……” 大虎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不堪重负”的表情。 “你说……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陆宇正双目无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行代码，闻言，有气无力地转过头。 “什么头？” “肉啊！” 大虎一拍大腿，声音都带着颤音了。 “我想吃肉！我想吃五花肉！我想吃酱肘子！我做梦都梦见一整只烤乳猪在我面前跑啊！” 他这一嗓子，虽然刻意压低了，但那股子悲愤的劲儿，瞬间就感染了整个办公室。 “我也是……” 角落里的周子昂幽幽地冒出一句。 “我昨天晚上看美食视频，看到凌晨三点，把手机屏幕都快舔出包浆了。” “别说了，我刚偷偷点了份炸鸡外卖，备注让小哥别出声，在楼下消防通道交易，跟特务接头似的。” 设计主管陈磊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命运的无奈。 一时间，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开始诉苦。 整个办公室，怨气冲天。 “不行，真不行了，我感觉我现在手脚发软，脑子都转不动了。” “我这两天看什么东西都是绿色的，眼睛出毛病了。” “我……我想我妈做的红烧排骨了……” 说着说着，一个小年轻的眼眶都红了。 陆宇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无比沉痛和自责的表情。 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 “都怪我！” “当初王经理那顿饭，我就不该由着大家的性子点菜！” “要是当时省着点，咱们现在至于连点肉末星子都见不着吗？” 陆宇这番“沉痛的忏悔”，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不，不怪你，小陆！” 大虎立刻反驳道。 “我们也有责任！拦都拦不住！” 陈磊也一脸愧疚。 “说到底，还是我们太没远见了，光想着吃得爽，没考虑到公司的资金周转问题。” “唉，为了拿下那个单子，李总这是把老本都豁出去了啊。” “咱们……咱们不能再给李总添乱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从“抱怨没肉吃”迅速转变成了“如何体谅老板、共渡难关”的动员大会。 可问题是…… 道理都懂。 肉，还是想吃。 “那……那怎么办？” 周子昂弱弱地问了一句，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总不能一直这么吃素吧？身体也扛不住啊。” “要不……要不咱们自己凑点钱？” 有人提议。 这个提议瞬间就被否决了。 “不行！” 陆宇第一个摇头。 “这叫什么事？让李总知道了，他面子往哪搁？” “他肯定会觉得是我们不信任他，嫌弃他做的饭，这不纯纯伤李总的心吗？” “对，绝对不行。” 陈磊也表示反对。 “李总那脾气，宁可自己啃咸菜，也得让咱们吃好。咱们要是拿钱出来，他肯定得跟咱们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都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这成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如何在不花公司一分钱，又不伤害老板自尊心的情况下，让大家的伙食里，出现一点荤腥？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季峰，突然犹豫着开口了。 “那个……” 他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我妈昨天，给我从老家寄了点东西过来。” “哦？你妈给你寄啥好吃的了？” 大虎随口问道。 季…峰的脸微微有点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就……就一些海鲜。” “我老家在海边，我妈怕我在这边吃不好，就给我寄了点刚捞上来的……什么大虾、螃蟹、还有几条海鱼。” 海鲜？！ 大虾？！ 螃蟹？！ 海鱼？！ 这几个词，就像是一道道惊雷，在众人已经饿得发昏的脑子里炸开！ 所有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卧槽！季峰！你小子可以啊！” 陆宇“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激动地拍了拍季峰的肩膀。 “有这好东西不早说！” “拿出来！晚上让李总给咱们加餐啊！” “对对对！清蒸螃服！油焖大虾！红烧海鱼！” 大虎已经开始报菜名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看着大家激动的样子，季峰反而更不好意思了，他连连摆手。 陈磊第一个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恢复了理智。 “这是叔叔阿姨的心意，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怎么能吃呢。” “对对对，我们不能要。” 陆宇也立刻改口，虽然心里万分不舍。 “你自己留着，下班回去自己做好吃的。” 大家纷纷附和，嘴上说着不要，可那眼神里的渴望，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看着大家这副模样，季峰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他挠了挠头，鼓起勇气说道。 “不是……哥几个，你们听我说完啊。” “我妈她……她可能以为我在这边饭量特别大，寄了好多，两大泡沫箱呢。” “我一个人，哪吃得完啊？这天儿，放两天不就坏了吗？扔了多可惜啊！” “再说了……” 季峰看着大家，眼神无比真诚。 “咱们这不天天在一起吃饭嘛，跟一家人似的。有好东西，那肯定要一起分享啊！” “而且……而且我那点厨艺，你们也知道，顶多就是煮个泡面。” “这么好的海鲜，要是我自己瞎捣鼓，那不是糟蹋东西吗？” 他顿了顿，最后一句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 “让李总来做，肯定比我自己做好吃一百倍！大家都能尝尝鲜，不是更好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 这理由……简直是无法反驳！ 既能吃到肉，又不算占便宜，还能不浪费食物，更能让李总大展身手！ 一举四得啊！ 第50章 今天晚上给大家加餐！ 陆宇感动地看着他。 “你小子，真是个天才！” “就这么定了！” 大虎一拍板，满脸红光。 大家不再推辞，一个个喜笑颜开，仿佛已经闻到了海鲜的鲜味。 办公室里压抑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对晚饭的期待和兴奋。 “季峰这主意好啊……” 陈磊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么说起来的话……” “我老家是山城的，我妈腌的腊肉和灌的香肠，那是一绝啊！我让她给我寄点过来！” 陈磊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人的思路！ “对啊！” 陆宇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手。 “我怎么没想到！我老家内蒙的啊！我让我爸给我寄正宗的风干牛肉干和羊腿来！” “我！我我我！” 大虎急吼吼地喊道。 “我老家东北的！我们那儿的血肠、酸菜、还有林子里的榛蘑！炖小鸡！香死个人！” “我老家有酱板鸭！” “我们那儿的火腿可以！” “我家的糟鱼也很好吃！” 一时间，办公室里炸开了锅！ 大家七嘴八舌地报起了自己家乡的土特产，一个个眼睛放光。 之前那种因为没肉吃而产生的萎靡和怨气，此刻已经烟消云散。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期待。 第二天一早，办公室的气氛就跟以往截然不同。 没有了无精打采，也没有了面对工作的愁眉苦脸。 每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季峰那小子怎么还没来？” “是啊，不会是昨天吹牛的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地就往门口瞟。 那感觉，不像是在等一个同事，倒像是在等一个携带着重要战略物资的英雄。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季峰的身影出现了。 他满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汗，两只手，一边一个，拖着两个巨大的白色泡沫箱。 箱子看起来沉甸甸的，随着他的拖动，在地面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哗啦”一下！ 整个办公室的人，除了还在自己办公室里没出来的李奕辰，全都涌了过去。 “我靠！季峰！你这是把你家渔船开来了吗？”大虎瞪着牛眼，看着那两个大箱子，一脸的震惊。 “我的妈呀，真有这么大两箱啊！”陆宇咽了口唾沫，伸手想摸摸，又觉得不好意思，手在半空中悬着。 “辛苦了辛苦了！”陈磊赶紧上前，搭了把手，“来来来，放这儿，放这儿。” 季峰，在众人的簇拥下，终于把两个大箱子拖到了办公室的中央。 他直起腰，擦了把汗，看着大家那一张张渴望的脸，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妈……她说怕不够吃。” 这一句话，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阿姨真是个实在人啊！” “季峰，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哥！” “快，快打开看看！让我闻闻大海的气息！” 大家围着箱子，像是一群等待开奖的彩民，激动得搓手。 就在这时，李奕辰办公室的门开了。 他端着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看着这群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员工，眉毛一挑。 “怎么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喧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他。 季峰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迎着李奕辰的目光走了过去。 “那个……李总。” 他搓着手，表情有些腼腆，又带着无比的期待。 “我妈……给我寄了点海鲜。” “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天儿放着也容易坏。” “您看……您能不能……” 季峰还没说完，他身后的陆宇、大虎、陈磊等人已经组成了最强啦啦队。 “是啊李总！您就大发慈悲，展露一下您的神级厨艺吧！” “不能让这么好的东西糟蹋了啊！” “李总，我们今天的晚饭，就全靠您了！” 一声声“李总”，喊得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李奕辰放下茶杯，走到泡沫箱前，蹲下身，轻轻拍了拍箱子。 “行吧！” 他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既然是阿姨的一片心意，那咱们就不能辜负了。” “今天晚上，就给大家加个餐。” “哇哦！！！” “李总万岁！！” “我就知道李总最好了！” 李奕辰的这句话，就像是皇帝下了圣旨，整个办公室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压抑了许久的口腹之欲，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李奕辰笑了笑，拿起一旁的美工刀，“刺啦”一声，划开了其中一个泡沫箱的胶带。 盖子一掀开。 一股夹杂着冰块冷气和海水咸鲜味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嘶……”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 满满一箱子！ 最上面是一层厚厚的冰袋，冰袋下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是各种各样泛着新鲜光泽的海鲜。 银白色的带鱼段，每一段都有巴掌宽。 金黄色的黄花鱼，眼睛透亮，鱼鳃鲜红。 还有一堆活蹦乱跳的大青虾，个头十足，虾壳青亮，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的腿在动弹。 “我靠！这虾还是活的！”陆宇惊呼出声。 李奕辰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 这个箱子里，是一大网兜的花甲，吐着水，活力十足。 旁边还有几只处理干净，肉质肥厚的鱿鱼。 “带鱼、黄花鱼、大青虾、花甲、鱿鱼……” 李奕辰一边清点，一边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地构思菜单。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水汽。 “行了，东西不错，很新鲜。” “今天晚上，就做个海鲜宴吧！” 他语气平淡，但听在员工们的耳朵里，不亚于天籁之音。 “蒜蓉粉丝蒸大虾。” “红烧带鱼。” “辣炒花甲。” “再来个清蒸黄花鱼，尝尝最本真的鲜味。” “至于这个鱿鱼嘛……就做个爆炒鱿鱼须好了。” 李奕辰每报出一个菜名，大家就集体咽一下口水。 光是听着这些菜名，口水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分泌了。 “好了，都该干嘛干嘛去。” 李奕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群苍蝇。 “等会儿我把需要的配料单子发给菜店，下班前就能送到。” 说完，他便开始动手，将这些海鲜分门别类地搬到厨房的水槽里。 员工们虽然被赶回了工位，但一颗心，早就跟着那些海鲜飞进了厨房。 工作？ 不存在的。 第51章 海鲜大餐 李奕辰处理起海鲜来，那叫一个专业。 带鱼刮去银鳞，剪鳍去内脏，动作一气呵成。 黄花鱼开膛破肚，最关键的是，鱼胆取出来的时候完好无损，一点儿绿色的苦汁都没沾到鱼肉上。 光是这一手，就足以让那些常做饭的人竖起大拇指了。 处理花甲更是讲究。 他先是把花甲倒进一个大盆里，用清水反复搓洗，洗掉表面的泥沙。 然后重新接上水，撒上一大把盐，再滴上几滴香油，就那么静置着，让花甲把肚子里的沙子吐个干干净净。 大青虾开背去虾线，鱿鱼切花刀。 整个上午，厨房里都是“刷刷刷”、“咔嚓咔嚓”的声音。 而办公室里，则是一片“咕咚”、“咕咚”的咽口水声。 到了下午。 李奕辰正式开始烹饪。 当他拧开火，热油下锅，爆香姜蒜的那一刻。 “刺啦——” 一股香味，如同拥有了实体，瞬间穿透了厨房的门，蛮横地冲进了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卧槽！开始了开始了！” “这个味道！是蒜蓉的香味！” 陆宇猛地吸了吸鼻子，眼睛都直了。 紧接着，是红烧带鱼的酱香味，浓郁咸香，带着一丝丝的甜。 然后是辣炒花甲的香辣味，干辣椒和豆瓣酱混合的香气，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嗅觉神经，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却又舍不得移开鼻子。 最后，是清蒸黄花鱼那股最纯粹、最清淡，却也最勾人的鲜味。 办公室里，彻底没人能淡定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我的代码里……好像飘出了带鱼味儿……” “谁来救救我，我的口水已经把键盘淹了！” 大虎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哀嚎。 “李总这是在渡劫吗？我们这些凡人快要被这香味超度了啊！” 时间，在众人的煎熬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 下班的铃声响了！ “叮铃铃——” 那声音，宛如解放的号角！ “冲啊！” 陆宇第一个从椅子上弹射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第一个冲向了餐厅。 其他人也毫不示弱，椅子被推得东倒西歪，文件散落一地也无人顾及。 那扬面，堪比春运抢火车票，壮观至极。 当他们冲进餐厅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张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五个巨大的餐盘。 盘子上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正是他们心心念念了一整天的海鲜大餐！ 金黄酥脆的红烧带鱼，上面点缀着翠绿的葱花。 红白相间的蒜蓉粉丝虾，每一只虾都开着漂亮的背，鲜红的虾肉卧在洁白的蒜蓉和粉丝上，油光锃亮。 热情似火的辣炒花甲，红彤彤的辣椒和张着嘴的花甲肉交织在一起，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清蒸黄花鱼最是素雅，只用了最简单的姜丝和葱段，却最大限度地保留了鱼肉的鲜美，汤汁清澈见底。 还有那盘焦香四溢的爆炒鱿鱼须，每一根都打着卷儿，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我的天……”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不是在做梦吧？” 大家围着餐桌，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都愣着干嘛？” 李奕辰端着自己的饭碗，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这群呆若木鸡的员工，有些好笑。 “李总！您先打！” 还是陈磊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把队伍的最前方让了出来。 “对对对，李总您辛苦了，您先来！”大家纷纷附和。 李奕辰也不客气，每样菜都夹了一点，然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一动。 后面的人瞬间就炸了！ “给我留点带鱼！” “谁也别跟我抢花甲！” “那盘虾是我的！” 众人一拥而上，餐盘和勺子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扬面一度十分混乱。 周子昂手速最快，抢先夹了一大筷子辣炒花甲。 他吹了吹，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一个。 “唔！” 他的眼睛瞬间瞪大。 好辣！ 但是！ 好鲜！ 那股辛辣的味道过后，是花甲肉本身极致的鲜甜。 嫩滑的口感，再加上酱汁的咸香，几种味道在口腔里猛烈地爆炸开来！ “太……太过瘾了！”周子昂含糊不清地喊道，手上的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另一边，李明夹起一块红烧带鱼。 鱼肉烧得恰到好处，筷子轻轻一拨，就骨肉分离。 他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 “绝了……” 李明闭上眼睛，一脸的陶醉。 鱼肉外皮带着一丝炸过的焦香，内里的肉质却无比鲜嫩，浓郁的酱汁完美地渗透了进去，咸、甜、鲜，三味一体，回味无穷。 “这手艺，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也就这样了吧！” 其他人也都在狼吞虎咽。 陆宇和大虎主攻那盘蒜蓉粉丝虾，两个人连话都顾不上说，嘴里塞得满满的。 那虾肉，Q弹紧实，鲜甜无比。 更绝的是下面的粉丝，吸饱了蒜蓉的香味和虾的鲜汁，简直比虾肉本身还要好吃！ 整个餐厅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吸溜声和满足的赞叹声。 之前因为没肉吃而产生的怨气和萎靡，此刻早已被这顿丰盛的海鲜大餐冲刷得一干二净。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名为“幸福”的光芒。 这一刻，他们不是老板和员工。 就是一群围坐在一起，分享着美食的家人。 海鲜的余味还萦绕在唇齿之间，肚子里传来的饱胀感是如此的真实而幸福。 众人东倒西歪地瘫在椅子上，一个个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脸上是同款的满足。 “嗝……” 不知道是谁，打了个长长的、带着蒜蓉和海鲜味的饱嗝。 “我感觉……我现在就算是被外星人抓走，都没有任何遗憾了。” 周子昂靠在椅背上，双眼放空，喃喃自语。 “我现在只有一个烦恼。” 陆宇有气无力地举起一只手。 “什么？” 旁边的大虎问道。 “我在想……明天吃什么？” 陆宇此话一出，原本一片“贤者时间”的餐厅里，瞬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对啊。 今天吃了这么顶级的海鲜大餐！ 那明天呢？ 后天呢？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他们的胃，已经被李总那神乎其技的厨艺给彻底惯坏了！ 以后要是吃不到，那可怎么办啊！ 第52章 公司不给肉吃吗？ 设计主管陈磊推了推眼镜，提出了一个建设性的意见。 “对啊！” 众人眼睛一亮。 李总厨艺通天，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他们自己家里，谁还没点压箱底的土特产啊！ “我家是金华的，我能让我爸给我寄两根最好的火腿来！” “我家山里的，我让我妈晒点笋干和香菇，那玩意儿炖鸡汤，绝了！” “我家有亲戚在内蒙，搞点风干牛肉干和羊腿来，让李总做个烤羊腿怎么样？” “靠！老赵你这个牛逼！” “烤羊腿！滋滋冒油的那种！我想想口水就下来了！” 讨论瞬间就热烈了起来，大家仿佛已经看到了一道道由自家特产变成的绝世美味，正摆在餐桌上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气氛越来越热烈，大家的口水也越流越多。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俊，幽幽地开口了。 “那个……” 他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我家……是养猪的。” 李俊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养猪的？ 大家愣了一下。 猪肉……虽然也好吃，但跟什么金华火腿、内蒙羊腿比起来，好像是普通了点。 “不是普通的那种大肥猪。” 李俊看出了大家的心思，连忙补充道。 “我家也养那种小猪仔，就是……就是那种专门用来做烤乳猪的！” 烤…… 乳…… 猪？！！ 这三个字，像是三道天雷，轰然劈在了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整个餐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脑海里，一个清晰无比的画面自动浮现了出来。 一只通体金黄、油光锃亮的烤乳猪，被完整地摆在盘子里。 那层猪皮，烤得像玻璃一样酥脆，上面还均匀地分布着细小的气泡，轻轻一碰，仿佛就能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用刀切开，皮下的脂肪已经融化，浸润到下面鲜嫩的瘦肉里。 夹起一块，蘸上一点甜面酱，再配上点葱丝…… “咕咚。” 不知道是谁，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 这声音，在寂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俊！” 周子昂第一个扑了上去，一把抓住李俊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 “我的好兄弟！我的亲兄弟啊！” “你就是我们全村的希望！” “打电话！现在！立刻！马上！给你爸打电话！” “对对对！快打！” “俊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哥！” “为了团队的幸福！为了公司的未来！拜托了！” 众人一拥而上，把李俊围在了中间，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渴望”和“恳求”。 李俊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别别别……我打，我打还不行吗！” 在一群饿狼般的同事的注视下，李俊压力山大地掏出了手机，走到一个稍微安静点的角落，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 “喂？爸。” “哎！阿俊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乡音的、憨厚的中年男人声音。 “怎么这个点打电话回来啦？吃饭了没啊？在外面工作辛不辛苦啊？” 一连串的关心，让李俊心里暖暖的。 “吃了吃了，爸，你和我妈身体都好吧？” “好着呢！都好着呢！你不用担心家里。” “那就好……那个，爸，我……我找你有点事。” 李俊有些迟疑地开口。 “啥事啊？你说！是不是钱不够花了？没钱了就跟爸说，爸给你打过去！在外面可别委屈了自己！” 李俊他爸的声音充满了豪气。 “不是不是，钱够用，公司待遇挺好的。” 李俊赶紧解释。 “爸，是这样，你……你能不能……给我寄一只乳猪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 足足沉默了五秒钟。 李俊甚至能听到他爸在那边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啥？！” 李俊爸爸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震惊和心疼。 “乳猪？儿啊！你是不是在那边受苦了？！” “公司都不给肉吃吗？！都让你饿到要自己从家里寄猪仔过去了？！” “这是什么破公司啊！你跟爸说，咱不干了！回家来！家里有的是肉给你吃！” “不是啊爸！” 李俊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群损友一个个捂着嘴，肩膀不停地抖动，显然是在憋笑。 他赶紧压低声音。 “您误会了！公司伙食好着呢！我们天天大鱼大肉的！” “放屁！” 李俊爸爸直接爆了粗口。 “伙食好你还要家里寄乳猪？你当爸是傻子吗？！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工作没了，不好意思跟家里说，搁这儿跟我硬撑呢？” “我真没有啊！” 李俊快哭了。 “我们老板做饭特别好吃！真的！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都厉害！” “我们今天晚上刚吃了海鲜大餐！有带鱼！有大虾！有花甲！” 他越解释，电话那头的李俊爸爸就越不信，语气也愈发地悲愤。 “还海鲜大餐？还老板亲自做饭？儿啊，你是不是进了什么传销组织了？被人洗脑了？！” “你清醒一点！哪有老板给员工做饭的？还做得比大厨好？你这谎话编的，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爸！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别说了！” 李俊爸爸痛心疾首地打断了他。 “你就是不想让家里担心，才编出这些话来骗我……我可怜的儿啊……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啊……” 李俊：“……” 他放弃了。 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解释，他爸都坚定地认为他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行吧！” 李俊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爸，您就别管那么多了。” “您就给我挑一只最好的，最肥嫩的小乳猪，用冰袋包好了，给我用最快的快递寄过来，行吗？” “钱我等下转给您。” 电话那头的李俊爸爸，听到儿子这近乎“破罐子破摔”的语气，更是心疼得不行。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 “行……行……爸给你寄。” “钱就不要了，你留着自己花。在外面，对自己好点。” “明天我就去抓猪，杀了给你弄好，给你用最好的顺丰空运过去！” 虽然还是气儿子报喜不报忧，但当爹的，终究还是心疼儿子。 “嗯，谢谢爸。” 李俊有气无力地说道。 “记得啊，一定要挑最好的！” “知道了！啰嗦！你爸我养了一辈子猪，还能亏了你小子不成！” 李俊爸爸没好气地吼了一句，但还是不放心地又叮嘱道：“要真撑不住了，就回家，听见没？” “知道了知道了。” 李俊敷衍地应着，匆匆挂断了电话。 他一回头，就看到整个餐厅的人，都已经笑趴在桌子上了。 第53章 使命必达，不日抵达 “不……不行了……传……传销组织……哈哈哈哈……” 陆宇和大虎一边锤着桌子一边狂笑。 “老板亲自做饭……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哈哈哈哈……叔叔太有才了！” 就连一向稳重的陈磊，都憋不住笑，嘴角咧到了耳根。 李俊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都给我闭嘴！”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再笑！再笑烤乳猪就没你们的份儿了！” 这话一出，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瞬间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仿佛刚才笑得满地打滚的人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磊清了清嗓子，走过去，一本正经地拍了拍李俊的肩膀。 “李俊同志。” “你为了团队的口腹之欲，承受了家庭的误解，背负了沉重的压力。” “你的牺牲，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们……会用吃光烤乳猪的实际行动，来报答你的！” “对！” 众人齐声附和，脸上是无比的庄严和肃穆。 李俊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当天晚上，李俊的手机“叮”地一声，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他爸发来的快递单号。 他把单号截图，发到了公司的工作群里，并配上了一句话。 “使命必达，不日抵达。” 群里瞬间就炸了。 一连串“俊哥牛逼！”的表情包刷满了屏幕。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只剩下那只皮脆肉嫩、金黄流油的烤乳猪。 对明天的期待，瞬间达到了顶峰！ 第二天。 整个公司的气氛都不太对劲。 一大早，所有人都到齐了。 但没人开电脑，也没人聊工作。 每个人都像得了多动症一样，坐立不安。 时不时地，就有人掏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快递APP，刷新一下物流信息。 “到哪了到哪了？” “还在派送中……急死我了！” “顺丰小哥今天给力点啊！” 周子昂双手合十，对着窗外拜了拜。 “求求了，一定要在午饭前送到啊！” 大虎在旁边猛点头。 “不然这午饭……我怕是吃不下去了。” 所有人心里都跟长了草似的。 那只承载着“家庭误解”和“团队希望”的小乳猪，已经成了他们今天唯一的精神支柱。 李俊作为本次事件的核心人物，表面上稳如老狗，淡定地喝着茶。 实际上，他手机屏幕都快被自己戳烂了。 那个刷新按钮，估计已经被他按了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 终于，在上午十点左右，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顺丰小哥。 “喂，是李俊先生吗？” “我是！” 李俊“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整个办公室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您的快递到了，麻烦到公司楼下取一下。” “好！我马上下去！” 李俊挂了电话，大手一挥，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 “同志们！” “它，到了！” 陆宇和大虎第一个冲了过来。 “俊哥，我们跟你一起去！” “对，人多力量大！” 三个人风风火火地冲向了电梯。 剩下的人则趴在窗户上，伸长了脖子往下看。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楼下那辆熟悉的顺丰快递车。 以及……一个巨大的，白色泡沫箱。 那箱子，得有半个办公桌那么大。 顺丰小哥正费力地把它从车上往下搬。 李俊三个人跑到楼下，看到那箱子时也愣了一下。 陆宇拍了拍箱子，入手冰凉，分量十足。 “叔叔这是下了血本了啊！” 三个人合力，哼哧哼哧地把大箱子往电梯里抬。 等他们终于把箱子弄进公司，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像是在围观什么天外来物。 “快！开箱！开箱！” 周子昂已经迫不及待了。 李俊找来一把裁纸刀，小心翼翼地划开胶带。 箱盖一打开，一股冷气就冒了出来。 里面塞满了大大小小的冰袋，中间，则是一个用好几层厚塑料袋真空包装好的……大家伙。 光是看着那轮廓，就能想象出它的体型。 “来，搭把手！”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里面的猪肉抬了出来，放在了早就铺好报纸的地上。 嘶…… 当那只处理得干干净净、通体白皙的小乳猪完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完美了。 这绝对是一只刚断奶后不久的小猪，体型不大不小，皮光肉滑，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猪已经被处理得非常干净，内脏全部掏空，猪蹄也修得整整齐齐。 李俊他爸，那个养了一辈子猪的男人，用最朴实的方式，表达了他对儿子最深沉的爱。 哪怕这份爱，是建立在一个美丽的误会之上。 “叔叔……真乃神人也！” 陈磊扶了扶眼镜，由衷地感叹道。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办公室最里面的那个人。 李奕辰。 此时，李奕辰也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只小乳猪。 李俊深吸一口气，走到李奕辰面前，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老板！” 他声情并茂地开口。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恳请您亲自出手，拯救我们这些嗷嗷待哺的员工吧！” 李奕辰被他这副样子给逗笑了。 “行了行了，别演了。” 他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只乳猪。 他捏了捏猪皮，又看了看肉的色泽。 “嗯，不错。” 李奕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你爸是行家，这猪挑得确实好，不大不小，皮薄肉嫩，是最适合做烤乳猪的。” 听到老板的肯定，李俊的腰杆瞬间就挺直了。 “那是！我爸说了，必须是最好的！” “行，放厨房冰箱里吧！” 李奕辰站起身，拍了拍手。 “等下我来处理。” “好嘞！” 众人欢呼一声，正准备把猪抬进厨房。 陆宇突然神秘兮兮地一笑。 “等等！” 他跑到自己的工位下面，拖出了一个更大的纸箱子。 “当当当当！” 陆宇献宝似的打开了箱子。 里面，是一个崭新的，锃光瓦亮的美式焖烤炉。 “我昨天连夜下单的，同城急送！” 陆宇拍着烤炉，一脸的骄傲。 “我还买了果木炭！老板，家伙事儿我都给你备齐了！” 李奕辰看着那个烤炉，又看了看一脸“快夸我”的陆宇，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这帮家伙……为了口吃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嘿嘿，这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大家把乳猪抬进了厨房，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大冰箱的冷藏室。 第54章 世界上最残忍的酷刑！ “你们都出去吧，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杵着，碍事。” 他开始赶人。 “好嘞好嘞，老板您辛苦！” 众人嘴上应着，脚下却跟生了根一样，一个都没动。 一个个都扒在厨房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瞧。 李奕辰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懒得再管他们。 他从冰箱里取出乳猪，放在了巨大的不锈钢操作台上。 接下来，就是老板的个人秀时间。 只见李奕辰先是拿出一个小盆，开始调配腌料。 蒜末被他用刀背拍碎，再细细地剁成蓉。 一勺南乳，色泽红润。 一勺磨豉酱，酱香浓郁。 再加入适量的五香粉、盐、糖、生抽和一点高度白酒。 他用勺子将这些调料搅拌均匀，顿时，一股香气就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门口围观的众人，齐齐地咽了口唾沫。 光是闻着这腌料的味儿，就已经感觉快要不行了。 接着，李奕辰拿起尖刀，开始处理乳猪。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下都精准无比。 他没有在猪皮上动刀，而是在猪的腹腔内，那些肉比较厚的地方，用刀尖划开一道道口子。 这样既能让腌料更好地渗透进去，又不会破坏猪皮的完整性。 这是保证猪皮酥脆的关键一步。 然后，他戴上手套，舀起调制好的腌料，开始给乳猪做“马杀鸡”。 他将腌料均匀地涂抹在乳猪的腹腔内，用手指仔细地将酱料揉进每一道划开的口子里。 每一个角落，每一寸肌肉，都没有放过。 那专注的神情，那娴熟的手法，不像是在腌制一块猪肉，更像是在打磨一件稀世的艺术品。 门口的员工们都看呆了。 腌制完毕，李奕辰用保鲜膜将整只乳猪包裹起来，再次放回了冰箱。 “要腌多久啊老板？” 陆宇忍不住问道。 “至少两个小时，让它充分入味。” 李奕辰摘下手套，洗了洗手。 “现在，都给我回去工作！” 他下了最后的通牒。 “午饭后，准时开烤。” 有了老板的承诺，大家这才心满意足地散了。 虽然回到了工位上，但心思显然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熬到了午休时间。 李奕辰信守承诺，给大家简单地做了个蛋炒饭。 一人一大盘，金黄的米粒裹着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 要是在平时，这绝对是一顿能让人吃得心满意足的午餐。 但今天…… 陆宇和李俊已经把那个崭新的焖烤炉搬到了公司的露台上。 果木炭也被搬了过去。 李奕辰将腌制好的乳猪从冰箱里取出，用几根长长的钢叉从内部将其完全固定，撑开。 这是一个技术活，既要保证猪身在烤制过程中不变形，又要确保受热均匀。 他在猪皮上扎上无数个细密的小孔，然后刷上了一层白醋。 这是为了让猪皮更加酥脆。 一切准备就绪。 李奕辰在烤炉里点燃了果木炭。 没有明火，只有通红的炭火和袅袅的青烟。 等到炭火烧得恰到好处，他将串好的乳猪，腹部朝上，挂进了烤炉里。 盖上盖子。 烤制，正式开始。 公司餐厅里，所有人都端着自己的蛋炒饭，吃得心不在焉。 大家的耳朵都竖着，听着露台上的动静。 眼睛，则时不时地往那个方向瞟。 没过多久，一股淡淡的、夹杂着果木香的肉味，开始顺着风，飘进了餐厅。 一开始还很淡。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味道越来越浓郁，越来越霸道。 先是腌料被烤热的酱香味。 然后是猪肉本身的肉香味。 最后，是油脂被高温逼出后，滴落在滚烫炭火上，“滋啦”一声升腾起来的焦香…… 这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足以摧毁人意志的终极香气。 “咕咚。” 不知道是谁，又咽了一下口水。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 他们手里的蛋炒饭，瞬间就不香了。 那香味，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挠着每个人的心，撩拨着每个人的味蕾。 “我……我吃不下了……” 周子昂放下了筷子，脸上是痛不欲生的表情。 “嘴里吃着炒饭，鼻子里闻着烤肉，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残忍的酷刑！” “是啊……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只猪……” 大虎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它在烤炉里，我在烤炉外，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可我现在就想吃了它！” 就连最稳重的陈磊，此刻也是坐立不安，眼神涣散。 李俊扒拉了两口饭，也彻底放弃了。 所有人的期待，在这一刻，被拉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这顿午饭，注定是他们人生中，最漫长，也最煎熬的一餐。 老赵推了推眼镜，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我查过了！” 他猛地一抬头，镜片上反射出智慧……不，是渴望的光芒。 “这种广式脆皮乳猪，正儿八经用焖烤炉来做，少说得四个小时！” “啥？！” “四个小时？！” “我的天……” 餐厅里响起一片哀嚎。 这意味着，他们要被这股香味，整整折磨一个下午！ “完了完了，这下午的班是彻底没法上了。”季峰绝望地捂住了脸。 陆宇却嘿嘿一笑，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上什么班！我看咱们今天下午的主题就是——等猪出炉！”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你们说……这味儿，楼上楼下的公司，能闻到不？”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都露出了和他同款的，有点欠揍的笑容。 周子昂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拍大腿。 “能啊！怎么不能！咱们这露台可是半开放的，风一吹，好家伙，我估计半栋楼都得跟着遭殃！” “我突然有点同情楼上楼下的兄弟公司了。” 大虎也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 “你想啊，咱们是闻着味儿，心里好歹有个盼头，知道这猪迟早是咱们的。” “他们呢？” “光闻味儿，吃不着，甚至都不知道这味儿是打哪儿来的，那得多绝望啊！” “哈哈哈哈，有道理！” “突然感觉手里的蛋炒饭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 “不行，我得去趟厕所，顺便在楼道里溜达溜达，看看其他公司的反应。” 一时间，餐厅里的气氛从刚才的生无可恋，瞬间转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充满恶趣味的快乐。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看到别人比自己更惨，确实能获得一些心理上的慰藉。 第55章 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这股混合了果木清香、酱料醇香、猪肉本味和油脂焦香的终极味道，已经挣脱了辰光广告公司的束缚，开始了它的征伐之旅。 它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了楼道。 又跟着人流，挤进了电梯。 最后，它像一个最高明的刺客，无声无息地渗透进了这栋写字楼的每一个角落。 十九楼，一家网络科技公司。 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和外卖塑料袋的摩擦声此起彼伏。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程序员小哥，正准备扒拉一口自己的猪脚饭。 突然，他的鼻子猛地抽动了两下。 “哎，你们闻到没？” 他停下筷子，一脸疑惑地看向周围。 “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他旁边的同事，正费劲地啃着一块干巴巴的炸鸡排，闻言也停了下来，使劲嗅了嗅。 “好像是……烤肉？” “不对，比一般的烤肉香多了，还带着一股……果木的味儿？” “靠，谁这么没公德心，在写字楼里搞烧烤？” 一个女同事捏着鼻子抱怨道，她面前的蔬菜沙拉瞬间就显得更加凄惨了。 这股味道太香了，一出现，就让所有外卖都黯然失色。 “我想起来了！”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程序员小哥一拍脑门。 “是楼下！绝对是楼下那个辰光广告！” “又是他们？” “我靠！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我的猪脚饭……突然感觉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我的炸鸡排……跟木头渣子一样……” “我的沙拉……算了，本来也没啥味儿。” 整个办公室里，一片哀嚎。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香味折磨得食不下咽，手里的外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个个抓心挠肝，痛不欲生。 …… 电梯里。 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来谈业务的客户，正和这栋楼健身房的肌肉猛男老板并肩站着。 电梯门一开，那股浓郁的香气便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客户的鼻子下意识地耸动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 “这……是什么味道？” 健身房老板吸了吸鼻子，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碳水和脂肪的堕落气息！” 他一脸沉痛地说道。 “但是……该死的，闻起来真香啊！” …… 十五楼，商贸公司。 楚玲和李欣悦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发愁。 “玲姐，下午茶喝什么？我又想喝奶茶了。”李欣悦伸了个懒腰，点开了外卖软件。 “别了，喝了又得胖。”楚玲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我感觉我最近呼吸都在长肉。”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香味，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咦？” 李欣悦的鼻子像小狗一样在空气里嗅了嗅。 “你闻到了吗？好香啊！” 楚玲也抬起了头，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睛瞬间就亮了。 “闻到了！天呐，这是什么神仙味道？烤肉吗？” “不知道啊，但是也太香了吧！” 李欣悦干脆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试图寻找香味的来源。 “这味道，感觉能把人的魂儿都勾走。”楚玲感觉自己的肚子叫得更厉害了。 “啊！玲玲，快看！” 李欣悦突然举着手机，兴奋地叫了起来。 “我知道是什么味儿了！” 她把手机屏幕凑到楚玲面前。 屏幕上，赫然是微信朋友圈的界面。 发朋友圈的人，正是辰光广告公司的李明。 配图是一张从餐厅角度拍摄的照片，远处露台上的焖烤炉正在冒着袅袅青烟，虽然看不清里面烤的是什么，但光是那个架势，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而配文，则充满了凡尔赛的气息。 “老板亲自下厨，炭烤乳猪，等待的过程虽然煎熬，但充满希望！[图片]” 楚玲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烤……烤乳猪？！ 她再低头看看自己桌上那杯刚泡的，据说能刮油的苦荞茶。 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 “欣悦……” 楚玲用一种无比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闺蜜。 “你说……我现在辞职，去学个PS，然后投奔辰光广告，还来得及吗？” “……我觉得可以试试，带我一个。” 辰光广告公司。 李奕辰看时间差不多了，戴上厚厚隔热手套，轻轻打开了烤炉的盖子。 “轰——” 一股夹杂着油脂焦香的白色热浪，瞬间喷涌而出。 那股原本就已经很浓郁的香气，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浓度和穿透力瞬间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炉子里的乳猪，表皮已经开始微微泛黄，被炭火一烤，丰腴的皮下脂肪开始融化，变成金黄色的油滴，不断地滴落下去。 “滋啦——” 油滴落在通红的果木炭上，激起一捧小小的火苗和一阵更加沁人心脾的青烟。 这就是香味的精髓所在。 李奕辰拿起一把长柄的铁勺，小心翼翼地将乳猪翻了个面，让它背部朝上，猪皮正对着炭火。 同时，他将之前舀出来备用，已经稍微冷却的猪油，用刷子均匀地刷在了猪皮上。 这是“爆皮”的关键一步。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盖上了盖子。 而就这么一开一合的短暂时间，那股被短暂释放，又再度升级的香气，就像挣脱了枷锁的猛兽，以一种更加狂暴，更加肆无忌惮的姿态，向整栋写字楼发起了总攻。 如果说之前的香味是“潜入”，那现在的香味，就是“强攻”！ 它无孔不入，见缝就钻，霸道地占据了每一寸空气。 十九楼的程序员们放下了手里的代码，开始疯狂搜索“公司下午茶推荐”。 十七楼的培训机构里，老师讲课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因为他发现所有学生的眼神都飘向了窗外。 十五楼的楚玲，最终还是没忍住，和李欣悦一人点了一份超大杯的全糖奶茶和一份炸鸡。 写字楼的业主群里，已经有人在弱弱地发问。 “谁家在做饭？求求了，给个准信，是要开餐厅吗？我第一个办卡！” 一时间，半栋楼的人，都失去了工作的能力和心思。 所有人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蛮不讲理的香味折磨得坐立不安，精神涣散。 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写字楼里上班。 而是在参加一扬，关于意志力的终极考验。 第56章 琥珀色的烤乳猪 李奕辰估摸着火候已经到了极致。 他再次戴上那双厚实的隔热手套，神情专注，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仪式感，掀开了焖烤炉的盖子。 这一次，没有“轰”的一声。 那股积蓄已久的热浪，仿佛被赋予了实体，凝练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柱，冲天而起。 紧接着，香气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香。 极致的香。 如果说之前的香味还带着一丝果木的清甜和油脂的焦香，那么此刻，这股香味已经完成了最终的进化。 它变得醇厚，浓郁，带着一种侵略性极强的肉香，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整栋写字楼所有人的喉咙，然后将香味硬生生地灌了进去。 炉子里的那头乳猪，已经彻底变成了传说中的模样。 通体金黄，不，应该说是琥珀色。 在炭火的余温下，那层薄薄的猪皮紧绷着，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气泡，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经过长时间的焖烤，皮下的脂肪早已融化殆尽，一部分化作了滋养猪肉的精华，另一部分则滴落炭火，完成了香味的升华。 此刻的它，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安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创造者的检阅。 李奕辰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成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长柄铁叉，将整只烤乳猪从炉子里取了出来。 公司的餐厅里，早就准备好了一张长条桌。 上面用三个巨大的方形白色托盘，拼成了一个临时的操作台。 当李奕辰端着这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烤乳猪走进餐厅时，整个空间都仿佛凝固了。 他将烤乳猪稳稳地放在托盘上。 “咔——” 猪蹄接触到托盘的瞬间，发出了一声清脆悦耳的轻响。 仅仅是这个声音，就足以说明猪皮的酥脆程度。 李奕辰放下铁叉，拿起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斩骨刀。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 刀锋沿着乳猪的脊背，轻轻划下。 “咔嚓……咔嚓咔嚓……” 那层金黄酥脆的猪皮，应声而开，露出了下面白嫩多汁的猪肉。 一股更加纯粹的肉香，混合着丰沛的水蒸气，从切口处喷薄而出。 李奕辰刀工极好，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片刻之间，一整只烤乳猪就被他干净利落地分割开来。 一块块大小均匀的猪肉，带着一层金黄的脆皮，整齐地码放在托盘上，像一座座金色的山丘。 他随手用刀尖挑起一小块。 甚至不用凑近，就能看到猪皮上那些细微的蜂窝状孔洞，这就是“爆皮”成功的最佳证明。 他将那块肉放进嘴里。 “咯嘣。” 牙齿与猪皮接触的瞬间，清脆得就像在嚼一块最顶级的薯片。 酥皮应声而碎，化作无数细小的颗粒在口中爆开，油脂的焦香瞬间占据了整个味蕾。 紧接着，是下面那层鲜嫩的猪肉。 几乎不需要咀嚼，用舌头轻轻一抿，肉质便化了开来，丰沛的肉汁汹涌而出，带着一丝淡淡的，被果木熏烤过的独特香气。 外焦里嫩，肥而不腻。 嗯，完美。 李奕辰满意地点了点头。 光有烤肉还不够。 他走到一旁的灶台，开火热锅。 刚刚在烤猪的时候，他已经提前备好了料。 切好的笋丝、木耳丝、豆腐丝、还有打散的蛋液。 锅热下油，葱姜爆香，加入高汤，放入配料，大火烧开。 勾芡，淋入蛋液，用勺子轻轻推动，形成漂亮的蛋花。 最后，关火。 淋入足量的香醋和少许胡椒粉、香油。 一锅酸辣开胃，用来解腻的酸辣汤，就这么做好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墙上的时钟，指针“咔”的一声，稳稳地指向了六点。 下班时间，到了。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 “砰！” 餐厅的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撞开。 李俊一马当先，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牛，第一个冲了进来。 他的身后，是陆宇、陈磊、大虎、老赵、周子昂、李明……是公司全体员工。 他们一个个双眼通红，气喘吁吁，脸上写满了被折磨了一下午的痛苦和此刻的极度渴望。 当他们看到长桌上那座由烤乳猪堆成的金色肉山时。 所有人都愣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空气中，只剩下浓郁到化不开的肉香和一声声粗重的喘息。 “我……我靠……” 陆宇的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挤出三个字。 震撼。 无与伦比的震撼。 照片和想象，根本无法描绘出亲眼所见这画面的万分之一。 那金黄的色泽，那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肉块，那闪闪发光的油脂…… 每一个细节，都在疯狂地冲击着他们的视觉和嗅觉神经。 “咕咚。” 不知是谁，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这个声音，像一个开关，瞬间打破了寂静。 “还愣着干嘛！拿蘸料啊！” 陈磊最先反应过来，冲着陆宇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哦！哦哦！” 陆宇如梦初醒，立刻转身冲向储物柜。 很快，甜面酱、白砂糖、蒜蓉酱、辣椒粉……各种蘸料小碟被他流水般地端了出来，摆在桌子旁。 陈磊则殷勤地拿起一个小碟子，每样酱料都装了一点，然后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李奕辰面前。 “老板，您的。” “嗯。” 李奕辰接过碟子，却没有立刻动筷子。 而其他人，虽然已经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但也都强行按捺住自己，没有一个人敢先动手。 老赵搓着手，嘿嘿笑着：“老板，您先请，您先请。” 李奕辰也没多客气，端着自己的蘸料碟，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他拿起筷子，环视了一圈自己这群如同饿狼般的员工，淡淡地开口。 “吃吧！” 这两个字，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声音。 就是冲锋的号角！ “冲啊！” “我的！这块皮是我的！” “别抢！给老子留点！” 之前还残存的一丝理智和秩序，瞬间土崩瓦解。 一群人嗷嗷叫着，疯了一样地冲向那座肉山。 筷子与筷子在空中碰撞，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嘿，老板这刀工，绝了！” 李俊先是赞叹了一句。 这肉切得太漂亮了，皮、脂肪、瘦肉，层次分明，厚薄均匀。 他先是将带皮的那一面试着蘸了点白糖，然后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 “咔嚓！” 清脆的响声，在嘈杂的餐厅里依旧清晰可闻。 李俊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酥！ 太他妈的酥了！ 那层猪皮在他的口腔里爆裂，化作万千酥脆的碎片，香气瞬间炸开。 紧接着，牙齿切入嫩肉。 “噗嗤——” 一股滚烫的肉汁，在他嘴里迸射开来。 鲜甜，滚烫，带着浓郁的肉香，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味蕾。 第57章 我们终于有钱了! 而那一点点白糖，更是点睛之笔。 它不仅中和了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油腻感，还将猪肉的鲜美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好吃！ 好吃到爆炸！ 李俊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他甚至忘了咀嚼，任由那块肉在嘴里慢慢融化。 “怎么样啊？你倒是给个话啊！” 旁边的陆宇急得抓耳挠腮。 李俊缓缓地睁开眼，眼神中充满了大彻大悟之后的光芒。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啪嗒。” 他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然后，他直接伸出双手，抓起一块更大的烤肉，狠狠地塞进了嘴里。 去他妈的斯文！ 去他妈的筷子！ 面对这种人间美味，用手撕，才是对它最大的尊重！ 李俊的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我操！阿俊你个狗东西！不讲武德！” “别用手啊！脏不脏！” “给我留一块皮！” 众人再也顾不上什么先来后到，纷纷效仿，扔掉筷子，直接上手。 一时间，整个餐厅里，只剩下“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以及各种含糊不清的，因为嘴里塞满了食物而发出的满足的呻吟。 “呜……好吃……太好吃了……” “这皮，绝了，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脆的皮。” “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觉我要升天了。” 大虎一边吃，眼泪一边往下流，也不知道是烫的，还是感动的。 陈磊这位平时最注重形象的设计主管，此刻也是满嘴流油，吃相跟难民没什么两样。 而那个之前还在问“谁家做饭”的业主群里，此刻已经彻底疯了。 “香味……香味又变了！卧槽，这次是酸辣味！我闻到了醋的香味！” “他们不光吃了烤肉，还喝汤？！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现在就想冲上十八楼，跪下来求他们给我一口汤喝。” “地址！谁知道是十八楼哪家公司？辰光广告？好！我记住你了！” 十五楼。 楚玲和李欣悦呆呆地看着自己桌上那份已经有些凉了的炸鸡。 那曾经让她们无比期待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炸鸡，在楼上烤乳猪和酸辣汤的气味面前，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 甚至……有点可笑。 楚玲拿起一块炸鸡，默默地咬了一口。 干，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股巨大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 “欣悦……” “嗯？” “我想哭。” “……我也是。” 十八楼的辰光广告公司，此刻就是天堂。 吃完了肉，还有汤。 李奕辰把早就熬好的酸辣汤端了上来。 那酸爽开胃的香气，瞬间冲淡了烤肉带来的最后一丝油腻感。 “咕嘟咕嘟。” 每个人都盛了一大碗。 温热的酸辣汤滑入喉咙，酸、辣、咸、鲜，各种味道在口腔里完美地融合，最后化作一股暖流，涌入胃里。 舒服！ 太舒服了！ 酒足饭饱之后。 辰光广告公司的全体员工，东倒西歪地瘫在椅子上，人手一根牙签，姿势豪放地剔着牙。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表情，像是一群刚刚被喂饱了的猫。 空气中，还弥漫着烤乳猪那诱人的香味。 久久，没有散去...... 第二天。 辰光广告公司。 办公室里一片静谧，只剩下键盘偶尔响起的“噼啪”声。 所有人都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没办法，昨晚那顿烤乳猪，后劲儿太大了。 那香味，仿佛长了脚，钻进了每个人的梦里，搅得他们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梦里，不是在抢肉，就是在去抢肉的路上。 就连设计主管陈磊，做的梦都是他的设计稿变成了一块块滋滋冒油的烤猪皮，然后被客户拿着叉子，一块块地叉走，还不停地念叨着：“这里不行，改！” 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叮铃铃——” 前台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一个无精打采的前台小妹接起电话。 “喂，您好，辰光广告……”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像是随时能睡过去。 可下一秒，她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八度，睡意全无！ “什么？！” “王经理的公司把尾款打过来了？！” “好的好的！我马上确认！” 尾款？！ 这两个字，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了所有人的身体里。 “唰——”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前台。 那眼神，比昨天看烤乳猪还要炽热。 老赵甚至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声。 “钱……钱到账了？”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要知道，这笔钱，对现在的辰光公司来说，可不仅仅是钱那么简单。 这是他们成立以来，接到的最大一单，也是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大额收入。 是救命钱！ 是能让他们不用再天天啃白菜，顿顿喝清汤的希望！ 李奕辰也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的表情还算镇定，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他快步走到财务那边，打开了公司的对公账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围了过来。 网页加载的圈圈，在这一刻，仿佛转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 页面刷新。 一串清晰的数字，出现在了账户余额那一栏。 “个、十、百、千、万……十万……” 李明的手指哆哆嗦嗦地在空中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 “嗷呜！” “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呜呜呜……终于……终于有钱了！” 大虎和季峰两个壮汉，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陈磊则是捂着脸，肩膀不停地耸动，显然也是激动得不行。 这段时间，压力最大的就是他。 作为设计主管，王经理的那个案子，几乎是他带着团队不眠不休，熬了无数个通宵才磕下来的。 如今，所有的辛苦，都有了回报。 李奕辰看着眼前这群又哭又笑的员工，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他拍了拍离他最近的陆宇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 第58章 伙食费预算计划表 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王经理”。 陆宇愣了一下，赶紧按下了接听键，还顺手开了免提。 “喂，王经理您好。” “哎，小陆啊！” 电话那头，传来王经理爽朗而又满意的笑声。 “款收到了吧？” 陆宇连忙点头：“收到了收到了，王经理，真是太感谢您了。” “嗨，谢什么，这是你们应得的！” 王经理的语气里满是赞赏。 “说实话，小陆，你们公司的那个广告方案，我们这边效果是出奇的好啊！投放出去才一天，我们产品的咨询量直接翻了三倍！我今天一到公司，就被我们老板狠狠地表扬了一顿！” “你们李总，真是个人才啊！以后有项目，我第一个找你们！千万别嫌我烦啊！” 王经理这番话，无疑是给众人本就激动的心情，又添了一把火。 这不仅仅是收到了钱，更是得到了甲方的认可和长期合作的承诺！ “一定一定，随时欢迎王经理！” 陆宇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音。 挂了电话，办公室里再次沸腾。 “听见没！王经理说下次还找我们！” “咱们公司这是……要走上正轨了？” “何止是正轨！我看是要起飞了！” 老赵红光满面，大手一挥，中气十足地喊道：“李总！这可是双喜临门啊！咱们必须得庆祝一下！今晚……是不是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好几道冰冷的目光“嗖嗖”地射了过来。 尤其是陆宇，那眼神，简直像是要刀了他一样。 老赵脖子一缩，把后半句“再烤一头猪”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咳咳，”陆宇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说道，“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是啊，苦日子过怕了，好不容易见了点光，可不能再回到过去了。 “我昨天就说了。” 陆宇转向李奕辰，表情严肃。 “李总，为了我们公司的长远发展，为了我们能一直有肉吃，我建议，必须马上制定一份严格的伙食费预算计划表！” “对！做个计划表！” “陆宇说的对！必须做！” 众人纷纷响应。 李奕辰看着这群瞬间从狂喜切换到“勤俭持家”模式的员工，有些哭笑不得。 “行，你做吧！” 得到了老板的首肯，陆宇立刻行动起来。 他回到自己的工位，打开一个Excel表格，双手在键盘上上下翻飞。 其他人也都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出谋划策。 “主食的预算可以稍微高一点，毕竟要吃饱。” “蔬菜不能少，营养要均衡。” “肉……肉类……要不就一周吃一次？” “一次怎么够！最少两次！” 陆宇拿着那份还带着热乎气的计划表，恭恭敬敬地放到了李奕辰的办公桌上。 “李总，您过目。” 李奕辰拿起来扫了一眼。 “每日人均伙食标准：30元。” “其中，早餐5元，午餐15元，晚餐10元。” “每周可启用一次‘特殊聚餐条款’，人均标准上浮至50元。” 李奕辰拿起笔，在计划表上看了看，然后指着其中一行说道：“行，就按你这个来。不过今天中午，我想做个红烧鱼。” “红烧鱼？” 陆宇眼睛一亮，但马上又皱起了眉。 “可是李总，一条像样点的鱼，可不便宜啊，咱们中午的人均预算才15块……” 李奕辰笑了笑，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 “那就启用二号应急方案。” “什么二号方案？” “鱼，必须吃好的。其他的配菜，就从简。” 李奕辰的语气不容置疑，“一个拍黄瓜，一个西红柿炒蛋，够了。” 用最好的食材，做最硬的菜，至于其他的，能省则省。 陆宇看着老板那认真的侧脸，心里一阵感动。 老板，还是那个一心想让他们吃好的老板啊！ 下午。 李奕辰忙完了手头的工作，端着杯咖啡走进了茶水间。 刚想歇口气，就看到陈磊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李总。” 陈磊搓着手，一脸的欲言又止。 “有事？”李奕辰喝了口咖啡。 “那个……李总，”陈磊小心翼翼地开口，“中午的菜，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 “嗯？” “我的意思是，随便炒个青菜就行，真的，我们不挑。” 陈磊一脸真诚，“省点钱，留着公司发展用。” 李奕辰还没来得及说话，大虎也跟了进来。 “是啊是啊，李总，陈主管说得对！” 大虎瓮声瓮气地说道，“我觉得，咱们中午有碗白米饭就够了！我饭量大，能吃三碗！顶饱！” 紧接着，季峰、周子昂、李明…… 一个个地，像是约好了似的，排着队走进了茶水间。 每个人进来的开扬白都差不多。 “李总，咱中午简单点。” “李总，素菜就行，素菜健康。” “李总，要不喝粥吧？养胃。” 李奕辰端着咖啡杯，靠在吧台上，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群员工。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帮家伙，是真的被穷怕了。 傍晚。 陆宇哼着小曲，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老婆，我回来啦！” 他换好鞋，像只邀功的大型犬，屁颠屁颠地凑到正在厨房忙碌的妻子张悦身边。 “老婆你猜我们今天吃的啥？” 张悦正在切菜，闻言回头白了他一眼。 “不猜。” “哎呀你猜猜嘛！” 陆宇不死心，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烤乳猪！” “一整只！金黄金黄的！那皮，一咬，‘咔嚓’一声，满嘴流油！” 他一边说，一边还夸张地做了个啃咬的动作，咂了咂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张悦手里的菜刀，“梆”的一声剁在了砧板上。 陆宇吓了一跳，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怎……怎么了老婆？” “没什么。” 张悦面无表情地继续切菜，只是那力道，仿佛砧板跟她有仇。 “就是觉得，你们公司的伙食，还真是好啊。” 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喜怒。 陆宇这个缺心眼的，压根没听出弦外之音，还以为老婆是在夸他公司。 他立刻挺起胸膛，一脸骄傲。 “那是！我们李总说了，再苦不能苦员工，再穷不能穷伙食！” “以后顿顿都有肉！” “好日子，来咯！” 张悦深吸一口气，放下了菜刀。 “饭马上好。” 陆宇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晚饭的气氛有些诡异。 张悦一直埋头吃饭，一言不发。 陆宇想找点话题，可每次开口，都被她用“嗯”、“哦”、“还行”给堵了回来。 一顿饭吃得是食不知味。 第59章 今晚睡沙发！ 陆宇洗完澡，掀开被子准备上床，却发现自己的枕头和一床薄被被扔在了床尾。 “老婆，这……” “你，”张悦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声音冷得像冰，“今天睡沙发。” “啊？” 陆宇彻底懵了。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 “我做错什么了你就直说啊……” “你没错。” 张悦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 “是我错了。” “你快出去，看见你就烦。” 陆宇碰了一鼻子灰，抱着自己的枕头被子，满腹委屈地走出了卧室。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位姑奶奶了。 第二天一早。 陆宇顶着两个黑眼圈醒来，发现妻子已经不见了。 餐桌上没有早餐，只有一张纸条。 “我上班去了。” 字迹潦草，仿佛带着怨气。 陆宇看着那张纸条，再看看门口不见了的自行车，心里更憋屈了。 他垂头丧气地来到公司，一进门就瘫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完了，芭比Q了。” 旁边正在摸鱼刷手机的李明探过头来。 “怎么了陆宇？一大早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陆宇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 “我老婆……好像生我气了。” “哦？” 李明来了兴趣，“你干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我没有啊！” 陆宇一脸无辜，“我昨天就是跟她分享了一下我们公司改善伙食的喜讯……” 他把昨天晚上回家后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跟李明描述了一遍。 从烤乳猪的酥脆，妻子越来越黑的脸，以及最后自己被撵去睡沙发的悲惨结局。 李明听完，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用手指头戳了戳陆宇的脑袋。 “你呀你，真是个钢铁直男，活该你睡沙发！” “啊？为什么？”陆宇还是不懂。 旁边几个竖着耳朵听八卦的男同事也凑了过来。 大虎瓮声瓮气地问：“对啊，嫂子为啥生气啊？公司伙食好，不是好事吗？” 陈磊也推了推眼镜，一脸困惑。 李明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他们一圈。 “你们这帮榆木脑袋！” “我问你们，陆宇，你昨天回家，有没有问你老婆晚饭吃的什么？” 陆宇一愣，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 “那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在外面大口吃着烤乳猪红烧鱼的时候，你老婆在家里可能就是一碗清汤面，或者干脆吃的剩菜？” 李明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你不想着给她带点好吃的回去，还一个劲儿在她面前炫耀！” “你这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吗？换你你不气？”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瞬间点醒了在扬的所有男同胞。 陆宇猛地一拍大腿。 “我……我靠！” “我真是个猪脑子！” 他想起来了，昨天张悦端上桌的，是一盘炒青菜，和一盘前天剩下的凉拌黄瓜。 而自己，就着这两盘素菜，嘴里却一直在回味着中午的山珍海味…… 这……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完了完了……” 陆宇抱着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下死定了，我老婆肯定觉得我一点都不心疼她。” “那还有救吗？”大虎小心翼翼地问。 李明哼了一声。 “解铃还须系铃人。” “想哄好你老婆，光靠嘴说‘我错了’是没用的。” “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陆宇眼睛一亮，猛地抬起头。 “实际行动？”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茶水间的方向。 一个绝妙的主意，在他脑海中形成。 午饭时间。 今天的菜色依旧丰盛。 一大盆红彤彤的辣椒炒肉，油光锃亮。 一盘酱香浓郁的肉末茄子，软糯入味。 还有一盘清爽可口的嫩笋炒肉片，鲜香扑鼻。 员工们排着队，喜气洋洋地打着饭。 轮到陆宇时，他却从自己包里掏出了一个巨大的，起码能装下三份外卖的一次性饭盒。 很快，那个巨大的饭盒就被塞得满满当当，连盖子都快盖不上了。 陆宇小心翼翼地接过饭盒，视若珍宝地放到一边。 然后，他才拿起自己的餐盘，给自己打了一勺米饭，又从盆底刮了点肉末茄子的汤汁浇在上面。 这就完了。 他端着一盘几乎是纯白米饭的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老板李奕辰的眼里。 他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大虎端着自己的餐盘，走到了陆宇身边。 “嘿，你小子，减肥呢？” 大虎说着，直接从自己盘子里拨了三大块油亮的五花肉到陆宇碗里。 “吃肉才有力气，减什么肥。” 紧接着，陈磊也走了过来，默默地将自己盘里的茄子分了一半给陆宇。 “茄子下饭。” 然后是季峰，周子昂，李明…… 一个个同事，都像是约好了似的，路过他的时候，都顺手往他碗里“接济”一点。 不一会儿，陆宇那碗清汤寡水的白米饭上，就堆起了一座由辣椒炒肉、肉末茄子和嫩笋炒肉构成的小山。 陆宇的眼圈有点红。 他抬头看着围在身边的同事们，嘴唇动了动。 “谢……谢谢大家。” “谢个屁！” 大虎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用筷子指了指他碗里的菜。 “赶紧吃！吃完了才有力气回家哄媳妇！” “就是，夫妻哪有隔夜仇，一顿辣椒炒肉解决不了，那就两顿！”李明也笑着说。 陆宇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拿起筷子，不再客气，大口大口地扒拉起饭来。 饭菜入口，似乎比平时更香了。 下午一到下班时间，陆宇第一个冲出了公司。 他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沉甸甸的饭盒，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一路飞奔回家。 打开门，张悦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连头都没回一下。 客厅里的空气，依旧是冰冷的。 陆宇换好鞋，蹑手蹑脚地走到她面前。 “老婆……” 张悦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锁定在电视屏幕上。 陆宇也不气馁。 他献宝似的，将那个饭盒放到了茶几上，然后小心地打开了盖子。 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辣椒和酱汁的香气，瞬间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张悦的鼻子下意识地动了动。 她的眼角余光，瞥向了那个饭盒。 只见里面，红的辣椒，紫的茄子，白的嫩笋，还有那被酱汁包裹得油光发亮的肉片和肉末，满满当当，热气腾腾。 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了一声。 第60章 众筹佛跳墙 “老婆，你尝尝，我们公司今天的菜。” “可好吃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和期待。 张悦沉默了两秒。 她终究还是没抵挡住美食的诱惑，接过了筷子。 她先是夹了一块辣椒炒肉。 猪肉片肥瘦相间，被炒得微微卷曲，裹满了鲜辣的汤汁，一口下去，肉香和辣味在舌尖同时炸开，瞬间点燃了味蕾。 好吃！ 她的眼睛亮了。 接着，她又将筷子伸向了肉末茄子。 茄子烧得极其软烂，吸饱了肉末的咸香和酱汁的鲜美，入口即化，用来下饭简直是绝配。 太好吃了！ 最后是嫩笋炒肉。 笋片清脆爽口，中和了肉片的油腻，带来一丝清甜，口感层次非常丰富。 张悦的筷子，再也停不下来了。 她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脸上的冰霜，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融化。 那个关于睡沙发的冷战，好像谁也没有再提。 第二天来上班，脸上那股子藏不住的春风得意，让公司里这帮单身狗们看得是又羡慕又牙酸。 “瞧瞧老陆那德行，走路都带风了。” “啧啧，爱情滋润的男人啊。” 而辰光广告公司，也随着那笔救命资金的注入，彻底走上了正轨。 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 设计部的陈磊带着手下几个设计师，接了两个APP的界面优化的小单子，虽然钱不多，但胜在稳定，足够让大家练练手，找回工作的节奏。 公司的伙食标准，也固定了下来。 每天雷打不动的六菜一汤。 三荤三素，外加一锅滚烫的鲜汤。 这个标准，放在任何一个互联网公司，那都是妥妥的顶配了。 员工们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跟过年似的。 当然，也有个小小的“副作用”。 那就是每当李奕辰心血来潮，想做个什么硬菜、大菜的时候，比如上次那个让陆宇成功“破冰”的辣椒炒肉，当天的菜品数量就会酌情消减。 毕竟，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公司的伙食费虽然宽裕，但也经不起天天这么造。 一个星期过去。 公司里那几个小单子，在陈磊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大家的工作热情都很高。 毕竟，能在一个不内卷、不搞办公室政治、老板当个人、伙食还顶破天花板的公司上班，谁不玩命干啊。 这天中午，午饭时间。 今天的菜色依旧丰盛。 红烧排骨，蒜薹炒腊肉，麻婆豆腐，清炒西兰花，凉拌黄瓜，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 员工们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吃饱喝足，大家也没急着回去工作，三三两两地聚在餐厅里，刷刷手机，聊聊天，消消食。 “哎，你们快来看这个！” 老赵突然举着手机，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咋呼了起来。 他是公司里年纪稍长的员工，平时就爱看些美食类的短视频。 “怎么了老赵？又看到什么好吃的了？” 离他最近的大虎伸着脖子凑了过去。 其他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纷纷围了过来。 只见老赵的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一个美食纪录片的剪辑。 视频的配乐恢弘大气，镜头语言更是讲究到了极致。 一道道只在传说中听过的菜肴，被用最诱人的方式呈现出来。 视频镜头一转，给到了一盅正在文火慢炖的瓦罐。 揭开盖子，浓郁的金色汤汁里，鲍鱼、海参、鱼翅、花胶……各种顶级食材拥挤在一起，热气蒸腾，仙气缭绕。 “佛跳墙！我的天，这辈子能吃上一口，死了都值了！” 周子昂抱着脑袋，一脸的陶醉。 紧接着，是色泽红亮、肥而不腻的东坡肉。 是刀工精湛、形如松鼠的松鼠鳜鱼。 是清澈见底，却鲜美无比的开水白菜。 一道道菜，就像是一件件艺术品，不断冲击着众人的眼球和味蕾。 视频的最后，打出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国宴之巅，满汉全席”。 “咕咚。”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这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咕咚”声响成了一片。 “妈的，刚吃饱饭，怎么又饿了。” 李明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脸的匪夷所思。 “谁说不是呢。” 陆宇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眼睛还死死地盯着老赵手机上那个暂停的画面。 “你们说……这些菜，老板会做吗？” 季峰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亮了。 “肯定会啊！” 大虎一拍大腿，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们忘了？老板的厨艺，那是你们能想象的吗？就没有老板不会做的菜！” 大虎现在已经成了李奕辰厨艺的头号“脑残粉”。 “我觉得也是，老板深不可测，区区满汉全席，应该不在话下。” 周子昂也跟着附和。 大家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吃到了嘴里。 “佛跳墙，必须得有佛跳墙！那玩意儿，听着就霸气！” “我选东坡肉！苏东坡发明的！文化人的菜！” 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李明，默默地推了推眼镜，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他幽幽地说道。 “忘了什么？” 大虎不解地问。 李明指了指老赵手机上的画面。 “这些菜，你们知道得花多少钱吗？” “就拿这个佛跳墙来说吧！” “里头的鲍鱼，海参，鱼翅，花胶，瑶柱……哪一样是便宜货？” “都不说用顶级的，就用最普通的，做这么一小盅，成本没个千八百的下不来。” “更别提这些菜背后耗费的人工和时间成本了。” 李明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已经呆若木鸡的同事们，最后做出了总结陈词。 “我跟你们说，就咱们公司这点伙食费，还不够老板做一道菜的。” “做一道，咱们接下来一个星期，就得跟着喝西北风。” “不，可能一个月都得喝西北风。” …… 全扬死寂。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众人的脸上，写满了“梦想破碎”四个大字。 众人又唉声叹气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最终只能化悲愤为动力，悻悻地回去工作了。 只有努力工作，让公司赚大钱，他们才有实现梦想的可能。 第61章 老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神！ 到了傍晚，淅淅沥沥的小雨便落了下来。 晚饭过后，雨势渐大，变成了瓢泼大雨。 这下，谁也回不去了，全都滞留在了公司。 一群人闲着也是闲着，又聚在了餐厅里，天南海北地唠嗑。 也不知道是谁，又提起了中午那个满汉全席的话题。 压抑了半天的食欲和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 “哎，你们说，老板到底会不会做啊？” “我觉得会。” “我也觉得。” “可会做又有什么用，咱们也吃不起啊。” “说的也是……” 众人正讨论着，李奕辰端着个杯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刚刷完锅，准备泡杯茶歇会儿。 看到李奕辰，所有人立刻闭上了嘴，但那眼神，却跟探照灯似的，齐刷刷地射了过去。 那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渴望、纠结，还有一丝丝的敬畏。 李奕辰被他们看得有点发毛。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把最大胆的大虎给推了出来。 大虎清了清嗓子，搓了搓手，脸上带着点谄媚的笑。 “那个……老板……” “老板，我们就是想问问……那个……佛跳墙，你会做不？” 李奕辰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 “会。” 一个字，干脆利落。 轰！ 这个字就像一颗炸雷，在众人心里炸开了。 卧槽！ 真的会！ 他激动得声音都有点抖了。 “那！那那个东坡肉呢？” “会。” “松鼠鳜鱼？” “会。” “开水白菜？” “会。” 李奕辰的回答，始终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的小事。 可他的每一个“会”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员工们的心坎上。 一次比一次震撼！ 一次比一次离谱！ 到最后，所有人都麻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餐厅里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嗷嗷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板是无敌的！” 大虎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就差跳到桌子上去了。 “我的天！老板牛逼！” “老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神！” 周子昂和季峰等人，也是满脸的狂热和崇拜。 然而，狂欢过后，一个冰冷的问题，又悄然浮现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李明那张冷静的脸，和他说过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 “做一道，咱们接下来一个星期，就得跟着喝西北风……” 刚刚还火热的气氛，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众人脸上的狂喜，慢慢凝固，然后，一点点地垮了下来。 大虎第一个受不了，他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不行！我受不了了！” “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老板会做，咱们却吃不上，这叫什么事儿啊！” “就是啊，光是想想那个味道，我口水都快把餐厅给淹了。”周子昂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众人唉声叹气，整个餐厅都弥漫着一股名为“绝望”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员工老赵，忽然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精光。 “我……有个提议。”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老赵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咱们吃不起，那是因为咱们是一个人吃不起。” “但要是，咱们所有人凑钱呢？” “咱们以后，干脆就在公司交伙食费！咱们把钱都给老板，让老板看着给我们做！这样一来，钱不就够了？” “卧槽！老赵你真是个天才！”大虎一蹦三尺高，激动地拍着老赵的肩膀。 “这个主意好！我第一个同意！” “我也同意！我愿意交伙食费！我把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全交了！”季峰也跟着喊道。 “算我一个！” “还有我！” 一时间，群情激奋，响应者云集。 就连一向冷静的李明，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奕辰靠在椅子上，端着那杯喝了一半的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听完众人的慷慨陈词，只是轻轻地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 然后，吐出了两个字。 “不行。” 啥？ 不行？ 刚刚还火热的气氛，瞬间又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为……为什么啊老板？”大虎的脸垮了下来，不解地问道。 “我们都愿意出钱了啊！” 李奕辰终于放下茶杯，抬眼扫了他们一圈。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淡然。 “你们以为，佛跳墙这种菜，是有钱就能做出来的？” “有些顶级的食材，比如特定年份的火腿，特定海域的鲍鱼，不是有钱就能在菜市扬买到的。” “那需要渠道，需要时间，需要运气。” “更何况，”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就算你们把工资都交上来，也未必够买一坛正经佛跳墙的料。” 轰！ 现实，再一次化作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口上。 就在餐厅里再次陷入死寂，众人准备抱头痛哭的时候，李奕辰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简单地“嗯”了几声。 “知道了。” “可以。” “我这边安排人。” 挂断电话，他看向了众人，那眼神，让大家心里莫名一咯噔。 “公司刚谈成一个新业务。”李奕辰淡淡地说道。 “在清城。” “需要派人过去跟进一下，大概一周左右。” 清城？ 出差？ 半小时后，小会议室。 陆宇拿着一份文件，意气风发地站在前面。 “各位，这次清城的项目，对我们公司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对方诚意很足，只要我们跟进得好，后续会有源源不断的合作！” 陆宇是公司的业务骨干，这种扬面他主持起来游刃有余。 他把项目的背景、要求、以及未来的前景都描绘得天花乱坠。 业务部和设计部的几个核心员工都坐在下面，人人手里拿着笔记本，表情严肃，看上去都在认真听讲。 但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的眼神，都有点飘忽。 “……以上就是项目的基本情况。”陆宇合上文件，脸上带着鼓励的微笑，目光扫过全扬。 “方案我们已经初步制定好了，现在，需要一位有担当、有能力的同事，去清城坐镇指挥。” “大家，谁愿意主动请缨啊？” 第62章 这个牺牲，我来！ “咳咳！”陆宇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加重了语气。 “没人吗？” “这可是个好机会！项目做好了，年终奖大大地有！” “而且还能去清城旅旅游，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寂静。 陆宇深吸一口气，他明白了，常规的动员已经没用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表情变得无比沉痛和激昂！ “兄弟们！” “你们刚刚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吼得一愣。 大虎下意识地回道：“佛跳墙……” “对！佛跳墙！”陆宇接得飞快，眼神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你们为什么吃不上佛跳墙？！” “因为穷！”李明冷静地补了一刀。 “对！因为穷！因为我们公司的业务还不够多！赚的钱还不够买那些顶级的鲍鱼海参！”陆宇顺着他的话，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 他指着手里的项目文件，声音高亢。 “这个项目！就是我们的鲍鱼！就是我们的海参！就是我们通往佛跳墙的康庄大道！” “而出差的这个人！就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是他，用一周的牺牲，为我们换来了未来的山珍海味！” 陆宇的煽动力，堪比传销。 他的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气氛，瞬间被点燃了。 “我……去！” 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 老赵，缓缓地站了起来。 “为了公司的未来！为了大家的佛跳墙！这个牺牲，我来！”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老赵身上。 “好！”陆宇激动地一拍大腿，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老赵面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老赵！好样的！你就是我们公司的英雄！” 他完全不给老赵任何反悔的机会。 “事不宜迟！清城那边催得紧！老赵，你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的车！” 一声令下，整个办公室都动了起来。 老赵就这么被一群人簇拥着，半推半就地出了公司大门，塞进了陆宇的车里。 直到被陆宇一路护送，亲自送上开往清城的动车，老赵的脑子都还是懵的。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陆宇和一群同事还在站台上使劲地挥手，脸上都带着崇敬和感激的笑容。 老赵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 车辆，缓缓开动了。 窗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老赵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 他回味着刚才陆宇那番激动人心的话，回味着同事们那感动的眼神。 英雄…… 嗯，为了大家能吃上佛跳墙，我就是英雄。 他这么想着，心里美滋滋的。 然而，随着列车不断提速，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他头脑里那股被煽动起来的热血，也渐渐冷却了下来。 他开始复盘整件事。 他好像…… 被坑了？ 而且是被当成英雄一样，吹吹打打地送进坑里的？ 老赵的表情，慢慢凝固了。 他呆呆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陆宇……你个小王八蛋！” 清城。 商务酒店的会议室内，气氛融洽。 老赵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微笑，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他对面，是这次合作方的项目负责人，王坚。 “王总，所以我们这边的初步设计稿，您看还有什么问题？” 老赵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沉稳。 王坚脸上堆满了笑，连连摆手。 “没问题！没问题！赵工，你们公司的方案做得是真扎实，专业！” “细节考虑得非常周到，我们领导看了都直点头。” “那就好。” 老赵微微颔首，推了推眼镜。 “剩下的，就是我们把设计稿的实物样板做出来，给贵公司审核了。” “对对对！” 王坚一拍大腿，“只要样板没问题，这合同，咱们立马就能签！” 这趟出差，从业务层面上来讲，顺利得简直有些出乎意料。 老赵的社交能力在酒桌和会议室里发挥得淋漓尽致，三两下就把对方公司上上下下的关系给捋顺了。 眼看着最大的难关已经攻克，只剩下最后一步流程，老赵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 反而，是一阵阵的空虚和……饥饿。 这几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倒不是清城这边招待得不好。 合作方的公司食堂，一日三餐，顿顿不落。 可那味道…… 老赵只要一想起来，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阵委屈。 那大锅炒出来的菜，咸淡全靠缘分，油多得能反光，青菜蔫得像是被霜打过。 这对于一个被李奕辰亲手做的饭菜养刁了胃口的“美食家”来说，简直是一种酷刑。 他也试过去外面吃。 一下班，就婉拒了王坚的饭局邀请，一个人跑去号称清城最有名的美食街。 结果……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那些所谓的网红小吃，要么是重油重盐的调味品堆砌，要么是食材本身就不够新鲜。 吃进嘴里，完全没有那种食物本身带来的幸福感。 每当这种时候，他脑子里就会自动浮现出李奕辰做的菜。 于是，当天晚上，回到酒店的老赵，在又一次用泡面敷衍了自己的胃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他拨通了那个把他“送”来这里的罪魁祸首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赵哥？这么晚了啥事啊？” 电话那头，传来陆宇睡意惺忪的声音。 “陆宇！” 老赵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悲愤。 “你个小王八蛋！” 陆宇那边瞬间就清醒了。 “哎哎哎？赵哥？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项目不顺利？” “项目顺利得很！” 老赵吸了吸鼻子。 “是我不顺利！” “啊？” 陆宇有点懵。 “我……我快饿死了！” 老赵终于把心里最大的委屈给吼了出来。 陆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钟。 然后，是一阵没憋住的，噗嗤的笑声。 “你还笑！” 老赵更悲愤了，“我在这里为了公司的未来抛头颅洒热血，我容易吗我！我感觉我这几天流的不是汗，是我的脂肪！是为了佛跳墙而燃烧的脂肪！” “咳咳……赵哥，赵哥，我错了，我不笑了。” 陆宇强忍着笑意，开始一本正经地安慰他。 “你想想，你想想我们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佛跳墙……” 老赵有气无力地回答。 “对啊！想想那金黄的汤汁，软糯的鲍鱼，弹牙的海参！想想那入口即化的蹄筋！” 陆宇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 “你现在受的苦，都是为了未来那一口无上的美味！这是考验！是黎明前的黑暗！” 第63章 它……没有灵魂 “赵哥，你可是英雄啊！英雄的考验，能跟我们普通人一样吗？肯定得更艰巨一些！” “你想啊，等你凯旋归来，老板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佛跳墙大餐，全公司的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你，那是什么样的扬景？” 老赵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那个画面。 他，老赵，坐在主位上，面前是一盅热气腾腾的佛跳墙。 老板李奕辰亲自给他盛汤。 同事们，包括陆宇这个小王八蛋，都围在旁边，满脸敬佩。 “再坚持几天，赵哥！就几天！为了佛跳墙！” 陆宇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 这一通电话，硬生生打到了半夜。 第二天中午。 老赵无精打采地坐在办公室里，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变成了灰色。 昨晚被陆宇画的大饼充的饥，现在已经彻底消化了。 胃里空空如也，眼前阵阵发黑。 王坚端着水杯路过，看到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赵工？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他快步走过来，关切地问。 “是不是水土不服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老赵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没事……” “我就是……饿……” “饿？” 王坚更纳闷了，“不是刚吃完午饭吗？” 他指的是食堂的午饭。 老赵一听到“食堂”两个字，脸色更白了。 他感觉自己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坚看着他这副随时可能“升天”的样子，心里也着急。 这位可是财神爷，可不能在自己地盘上出事。 他眼珠一转，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到茶水间，拿了一袋面包过来。 “赵工，来来来，先垫吧垫吧！” “这是我早上买的，本地一家老字号的，味道还不错。” 王坚热情地撕开包装，把一个看起来松松软软的奶油面包递到老赵面前。 老赵看着那面包，犹豫了一下。 最终，饥饿战胜了尊严。 他接了过来，虚弱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张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面包进入口腔的瞬间。 老赵的表情，凝固了。 仿佛他吃的不是面包，而是一口剧毒的砒霜。 他艰难地咀嚼了两下，喉结滚动，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 然后，他默默地把剩下的面包放回了桌上，闭上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王坚彻底看傻了。 什么情况？ 这面包……有毒？ 他抱着科学严谨的态度，拿起老赵放下的那个面包，也咬了一口。 嗯…… 松软。 香甜。 奶油味很足。 挺好吃啊！ 王…坚嚼着面包，满脸困惑地看着老赵。 “赵工……这面包，没问题啊？” 老赵缓缓睁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绝望。 “它……没有灵魂。” 王坚：“？？？” 看着老赵那苍白的脸，王坚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不是水土不服。 这是嘴太刁了！ 他一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走！赵工！” 王坚猛地一拍桌子。 “我带你吃点好的去！我们清城最地道的川菜馆！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的胃！” 听到“川菜”两个字，老赵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了一丝微弱的光。 或许……可以抢救一下？ 他点了点头。 “好。” 十五分钟后。 两人坐进了一家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川菜馆里。 空气中弥漫着花椒和辣椒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开。 王坚感觉自己这次肯定找对地方了。 他豪气地把菜单推到老赵面前。 “赵工，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老赵接过菜单，象征性地看了两眼，然后点了几个最考验川菜师傅功力的家常菜。 “干锅花菜，辣子鸡丁，麻婆豆腐，再来一个水煮鱼吧！” “最后来个番茄蛋汤。” “好嘞！” 王坚爽快地叫来服务员下了单。 很快，菜就一道道上来了。 红彤彤的辣子鸡丁，堆在盘子里像一座小山。 滋滋作响的干锅花菜，热气腾腾。 白嫩的豆腐上，覆盖着一层红亮的肉末和辣油。 王坚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来来来，赵工，快尝尝！动筷子！” 他热情地招呼着，自己先夹了一大筷子辣子鸡丁送进嘴里。 “嗯！香！酥！就是这个味儿！” 王坚吃得满脸幸福，含糊不清地赞叹着。 他抬头看向老赵，期待着看到对方同样满意的表情。 然而，他失望了。 老赵只是夹起一筷子花菜，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他的眉头，从菜入口的那一刻起，就紧紧地锁了起来。 然后，他又夹起一块鸡丁。 咀嚼。 眉头锁得更紧了。 最后，他放下了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王坚的心，咯噔一下。 坏了。 “怎……怎么了，赵工？” 他小心翼翼地问，“不合胃口？” 老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表情很是纠结。 他看着王坚，轻声开口了。 “王总，你吃这个干锅花菜，有没有觉得……味道有点单薄？” 王坚愣了一下，又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仔细品了品。 “……没有啊，挺香的，又麻又辣，很下饭啊。” 老赵叹了口气，像个痛心疾首的老教授。 “不对。” “这道菜，败在两个地方。” “第一，花菜没有提前用油过一遍，所以下锅煸炒的时候，火候不够就出水了，你看，这锅底是不是水汪汪的？花菜都软了，不清爽，不清脆。”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它只有干辣椒和花椒带来的麻和辣，但没有底味。一盘好的干锅菜，底料的香气才是灵魂。他这个，灵魂没了。” 王坚目瞪口呆地看着锅里的花菜，又看了看老赵。 好像……是有点道理？ 老赵没理会他的震惊，又把目光投向了那盘辣子鸡丁。 “还有这个，辣子鸡丁。” “王总，你吃到的，是不是只有干、柴、咸、辣？” 王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刚刚确实觉得鸡丁有点硬。 “正宗的川味辣子鸡丁，除了干辣椒和花椒，必须要有一样东西来提味，那就是泡辣椒，而且得是泡的二荆条。” 老赵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泡辣椒的酸、香、辣，能让整道菜的味道瞬间变得立体起来。他这个，没放。” “而且，你看这鸡丁，炸得太过了，水分全没了，吃起来跟嚼木头渣子似的，失败。” 他说完，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仿佛做了一扬重要的学术报告。 第64章 老板天天做员工餐？！ 王坚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菜，又呆呆地看着一脸平静的老赵。 他感觉自己以前几十年的饭，都白吃了。 “赵……赵工……” 王坚的舌头都有点打结了。 “您……您以前是当大厨的？” 除了这个解释，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老赵闻言，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不不不，王总你误会了。” “我就是个搞技术的，对做饭一窍不通。” 王坚更迷糊了。 “那您这……” “我这不是会品嘛。” 老赵端起茶杯，悠悠地吹了口气。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这嘴，早就被我们老板给养刁了。” “你们老板？” 王坚一愣。 “对，我们老板。” 一提起自家老板，老赵的眼睛里瞬间就有了光，那是一种混杂着崇拜、骄傲和无限回味的神情。 “王总，不是我吹牛。” “就这干锅花菜，要是我们老板来做，味道能甩他十条街。” 王坚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怎……怎么个甩法？” “首先，食材处理就不一样。” 老赵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像个准备传授独门秘籍的武林高手。 “我们老板做花菜，从来不是直接下锅炒。” “而是先把花菜焯一遍水，断生，然后立刻捞出来过凉水，保证它的脆爽。” “最关键的一步，是过油。” “烧一锅热油，六成热，把沥干水分的花菜扔进去，炸个十几秒，迅速捞出。” “这样一来，花菜表面会形成一层薄薄的脆壳，把水分牢牢锁在里面，吃起来外酥里嫩，口感绝了。” 王坚听得一愣一愣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有画面了。 “然后就是炒料。” 老赵的声音带着一丝陶醉。 “我们老板的秘制底料，那叫一个香！” “上好的郫县豆瓣酱，用小火慢慢炒出红油，再配上豆豉、醪糟、十几种香料磨成的粉……” “那香味，一飘出来，半个公司的人都得跑过来围观。” “等底料炒香，再下五花肉片，煸炒到肥肉焦香，瘦肉不柴的程度，最后才把炸好的花菜和干辣椒、花椒一起下锅，大火快炒，颠几下锅就出锅。” “出锅的干锅花菜，锅底干干净净，没有一滴多余的水分，每一颗花菜上都均匀地裹着酱料和红油，油光锃亮。” “你夹一筷子放进嘴里，先是‘咔嚓’一声脆响，然后是花菜本身的清甜，紧接着，就是那股醇厚、香浓、麻辣、咸鲜的味道在嘴里瞬间爆炸开来！” “那味道，一层又一层，丰富得不得了，哪里像这个，寡淡得只剩下干辣。” 老赵说完，咂了咂嘴，仿佛在回味那无上的美味。 王坚已经彻底听傻了。 “你……你们老板……” 王坚的声音有些干涩。 “天天给你们做员工餐？” “对啊。” 老赵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我们公司没食堂，员工餐都是老板亲手做的。” 这是什么神仙公司？ 老板亲自下厨给员工做工作餐？ 他看着老赵那一脸“这都是我们公司日常”的表情。 忽然觉得，自己这家公司，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为了留住员工，他又是给期权又是给股份的。 人家公司，就一顿饭？ …… 高铁在轨道上飞驰。 老赵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 这次出差，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不是工作累，是嘴巴和胃受了天大的委屈。 高铁到站，老赵拎着包，几乎是第一个冲出车厢的。 他一路小跑，打了辆车，直奔公司。 等他气喘吁吁地刷卡走进公司大门时，天色已经擦黑。 办公室里零零星星还有几个同事在加班，其中一个就是陆宇。 陆宇正伸着懒腰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一抬头，就看见了风尘仆仆的老赵。 “哟，老赵，回来啦？事情谈得顺……”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老赵两眼放光地朝他扑了过来。 “干嘛干嘛！” 陆宇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下一秒，他的大腿就被老赵死死地抱住了。 “我的亲哥啊！” 老赵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了起来。 “我想死你们了！” 陆宇满头黑线，一脚蹬开也不是，不蹬开也不是。 “你有病吧！赶紧给我撒手！” “我不！” 老赵抱得更紧了。 “我受苦了！我这几天在外面，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吃的都是猪食啊！” 陆宇的脸都绿了。 “行了行了，别嚎了，丢不丢人！” 他压低声音吼道。 “赶紧起来，老板给你留饭了，在厨房热着呢！” 老赵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但神情已经从悲痛万分变成了狂喜。 “真的？” “废话，什么时候骗过你？” 陆宇没好气地说道。 “再不起来，我可就去替你解决了啊。” “你敢！” 老赵“噌”地一下就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阵风似的冲向了公司的茶水间。 陆宇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赵冲进厨房，一股熟悉的，让他魂牵梦萦的饭菜香气，瞬间包裹了他。 就是这个味儿！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灶台前。 灶上温着两个不锈钢盆，上面都盖着盖子。 他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他掀开了第一个盖子。 “哗——” 一股白色的热气升腾而起，带着浓郁的酱香和肉香。 是回锅肉！ 灯光下，那一片片被煸炒得微微卷起，呈现出漂亮“灯盏窝”的五花肉，闪烁着诱人的油光。 翠绿的蒜苗段点缀其间，红亮的豆瓣酱均匀地包裹着每一片肉。 老赵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他又颤抖着手，掀开了第二个盖子。 糖醋排骨！ 每一块排骨都炸得金黄酥脆，外面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糖醋酱汁，颜色红亮，酸甜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他觉得自己不是回来上班的，是回来续命的。 他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把脸，也顾不上去拿碗了，直接抄起旁边干净的盘子，拿起筷子，就站在灶台边，开动了。 他先夹了一大筷子回锅肉塞进嘴里。 唔！ 就是这个味道！ 肉片肥而不腻，入口焦香，带着豆豉和豆瓣酱的咸鲜，还有一丝丝回甜。 配上蒜苗的清香，简直是绝配！ 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啊！ 他又夹起一块糖醋排骨。 一口咬下，外壳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里面的排骨肉却异常的软嫩，轻轻一抿就脱骨了。 那酸甜的酱汁，比例恰到好处，酸得开胃，甜得舒心，一点都不腻。 第65章 一场硬仗，即将开始 什么出差的疲惫，什么谈判的烦恼，在这一刻，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很快，两大盘菜就被他一个人消灭得干干净净。 他放下筷子，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靠在灶台上，发出了一声满足到极点的喟叹。 “啊——” 舒服。 实在是太舒服了。 另一边，合作公司的办公室里。 王坚挂了电话，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旁边一个年轻同事凑过来：“坚哥，那个辰光广告，真有老赵说的那么神？” 王坚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没有回答。 他从业十年，见过太多自吹自擂的公司了。 可像辰光广告这样，靠着员工吹嘘老板厨艺来拉业务的，他真是头一回见。 一个广告公司，不谈创意，不谈资源，不谈成功案例，谈食堂伙食？ 这算什么企业文化？ 王坚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 “我还是觉得不靠谱。”年轻同事摇头，“这么小的公司，能有什么实力？” “对啊坚哥，别浪费我们时间了。” 王堅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不。” 他站起身。 “我倒要亲自去看看，这个辰光广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现在就去？” “对，现在。”王坚拿起外套，“不打招呼，突击检查。” 他就不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顿饭还能翻了天？ …… 辰光广告公司。 李奕辰刚接到陆宇的电话。 “老板，王坚他们可能要来个突然袭击。” “哦？”李奕辰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下？把之前的案例和数据都翻出来？” “不用。” 李奕辰淡淡地说道。 “把会议室收拾干净就行。” “啊？就这？”陆宇傻眼了。 “嗯。” 电话那头，李奕辰顿了顿，补充道。 “我出去买个菜。” 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奕辰放下手机，脱下西装外套，换上一身休闲服，拎起一个环保布袋就出了门。 “老板，这江团怎么卖？” “刚到的，活蹦乱跳的，五十块一斤！” 李奕辰俯下身，仔细看了看水箱里的鱼，点了点头。 “行，给我来一条三斤左右的。” 他又走到肉铺前。 “老板，最好的那块五花肉，给我切二斤。” 他要做的水煮肉片，对肉的要求极高，必须是肥瘦相间的精品五花肉，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柴。 接着是鸡翅、土鸡、花菜、本地时蔬…… 每一样食材，他都亲自挑选，仔细端详，像是在鉴赏一件艺术品。 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构思今天的菜单了。 可乐鸡翅，要用肉质最嫩的翅中，这样做出来才能鲜嫩多汁。 水煮肉片，麻辣鲜香，绝对的下饭神器。 再烤一只外皮酥脆、肉质滑嫩的土鸡。 干锅花菜，虎皮鸡爪，清炒时蔬，清蒸江团…… 最后，再来一道清甜润口的甜汤。 搞定。 李奕辰拎着满满两大袋食材，心满意足地回了公司。 一扬硬仗，即将开始。 “滋啦——” 那是热油与肉片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香辣味，混合着豆瓣酱的酱香，从厨房的门缝里钻了出来。 正在写文案的李明，手指在键盘上猛地一顿。 “咕噜……” 他旁边的设计师，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之前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的键盘声，渐渐稀疏下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大家的眼睛虽然还盯着屏幕，但耳朵，却全都竖了起来，捕捉着从厨房传来的任何一丝动静。 很快，第二种味道飘了出来。 一股焦糖的甜香，混合着可乐的独特气味。 “可乐鸡翅！”前台小妹发出一声幸福的呻吟。 “还有烤鸡的香味！” “是五香味的！” “天啊，我闻到了花菜的干香味，是干锅花菜！” 办公室里彻底炸了锅。 员工们再也无法假装淡定。 大家纷纷伸长了脖子，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眼巴巴地望着“神之厨房”的方向。 手里的工作，瞬间就不香了。 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 老板万岁！ …… “叮——” 电梯门在18楼缓缓打开。 王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率先走了出去。 他身后的两个同事，脸上还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表情。 然而，就在他们踏出电梯的一瞬间，三个人，同时愣住了。 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无数种味道交织在一起，非但不显得杂乱，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就在这时，陆宇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王经理，欢迎欢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王坚和他握了握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空气中搜索着香味的来源。 “陆经理客气了。你们公司……这是在搞什么活动？” 陆宇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哦，没什么，就是我们公司的食堂到饭点了。” “这边请，我们老板已经在等你们了。” 陆宇引着他们，穿过办公区，走向餐厅。 推开那扇磨砂玻璃门的瞬间，王坚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一张不算大的餐桌上，满满当当摆放着七八个菜。 可乐鸡翅色泽红亮，表面裹着一层浓稠的酱汁，正在闪闪发光。 水煮肉片上铺满了鲜红的辣椒和翠绿的葱花，热油还在上面“滋滋”作响。 一整只金黄色的烤鸡，外皮酥脆，散发着诱人的肉香。 还有干煸得恰到好处的干锅花菜，炖得软糯入味的虎皮鸡爪，青翠欲滴的清炒时蔬，以及一条冒着热气的清蒸江团…… 每一道菜，都在用自己完美的色泽和香气，向他们发出致命的邀请。 王坚和他两个同事，彻底看傻了。 这……这真的是公司食堂？ 三个人僵硬地在餐桌旁坐下。 他们的手指，几乎是下意识地摸在了筷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满桌的菜肴。 喉咙里发出“咕咚”的吞咽声。 什么考察，什么谈判，什么公司实力…… 全都被抛到了脑后。 此刻，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吃！ “别客气，快尝尝我们老板的手艺。”陆宇热情地招呼道。 话音未落，三双筷子，如同离弦之箭，闪电般地伸了出去。 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王坚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和判断力，都在这一口鸡翅面前，土崩瓦解。 第66章 一切都是浮云！ 鸡皮，被炖煮得微微发糯，却又保留了一丝油炸后的紧致。 饱含着浓郁酱汁的鸡肉，嫩滑到了极点。 牙齿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轻易地将骨肉分离。 汁水在口腔中爆开。 王坚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他感觉自己的天灵盖，被一股快感狠狠掀开。 灵魂，在这一刻，仿佛都飘了起来。 这……这是可乐鸡翅？ 开什么玩笑！ 他从小到大，吃过的山珍海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米其林三星的主厨，他也认识好几个。 可乐鸡翅这种家常菜，他也不是没吃过。 但那些，能叫可乐鸡翅？ 跟嘴里这个比起来，那些简直就是对这道菜的侮辱！ 王坚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甚至产生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 舍不得咽下去。 他想让这股神仙味道，永远地停留在自己的口腔里。 直到那块鸡翅的精华被他彻底吮吸干净，他才带着一种朝圣般的虔诚，缓缓地，将那口肉咽了下去。 一股暖流，从喉咙滑到胃里。 整个人都舒坦了。 舒服得让他想叹息。 能把一道最简单的家常菜，做到这种神奇地步的，这已经不是厨师了。 这是艺术家！ 他身边的两个同事，更是早已斯文扫地。 一个眼镜男同事，嘴里塞满了肉片，辣得嘶哈作响，眼泪鼻涕都快出来了。 可筷子却压根没停下过，还在那盆红油滚滚的水煮肉片里疯狂地搅动着，试图捞出更多的肉。 另一个同事则对那只金黄油亮的烤鸡下了手。 两只手并用，硬生生撕下来一个大鸡腿，也顾不上烫嘴，张口就咬，吃得满嘴流油。 风度？ 仪态？ 商业谈判的礼仪？ 在绝对的美食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 王坚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他握着筷子的手，青筋微微凸起。 下一秒。 那双筷子化作了一道残影。 第二块可乐鸡翅，被他稳、准、狠地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品鉴心态。 狼吞虎咽。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进食机器。 唯一的指令，就是把这盘鸡翅，全都塞进自己的肚子里！ 太好吃了！ 怎么会这么好吃！ 第三块。 他甚至连骨头都舍不得吐，放在嘴里反复咂摸，直到榨干上面最后一缕酱汁的香气，才恋恋不舍地吐了出来。 他的眼睛，已经微微发红。 死死地盯着盘子里剩下的那几块鸡翅，像一头护食的野狼。 筷子，再一次伸了出去。 目标，第四块！ 然而，就在他的筷子尖即将触碰到那块油光锃亮的鸡翅时。 另一双筷子，斜刺里杀了出来。 “啪”地一下，轻轻挡住了他的去路。 王坚猛地抬头，眼神中带着被打扰进食的怒火。 只见老赵笑呵呵地看着他。 “王经理，别光吃这个啊。” 老赵的筷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从另一盘菜里，夹起了一个东西。 “尝尝这个，虎皮鸡爪。” “我们老板的拿手绝活之一。” 一个鸡爪，被轻轻地放进了王坚的碗里。 那是一个……看起来极其诱人的鸡爪。 它的表皮因为油炸和冰水的双重洗礼，呈现出一种极其漂亮的褶皱感，像是老虎的斑纹，又像是风干的蜜枣。 颜色是诱人的酱红色，泛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油光。 饱满，丰腴。 浓郁的五香味混合着卤水的香气，钻进王坚的鼻腔。 刚出锅没多久，还带着一丝烫手的温度。 王坚愣住了。 他吃过的鸡爪没有一百种，也有八十种。 广式的豉汁凤爪，川式的泡椒凤爪，柠檬酸辣的，卤水五香的…… 他自认为，在鸡爪这个领域，自己已经品鉴到了天花板。 可眼前这个鸡爪，却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仅仅是看着它，闻着它的香味，他的口水，就在不受控制地疯狂分泌。 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鬼使神使地放下了那块吃到一半的可乐鸡翅，夹起了老赵给他的虎皮鸡爪。 舌尖，轻轻碰了一下鸡爪的表皮。 轰—— 王坚感觉自己的大脑里，仿佛有无数个烟花，在同一时间绽放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任何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无比苍白和无力。 他甚至没有去咬。 只是用嘴唇轻轻一抿。 就那么轻轻一抿。 那皱巴巴的鸡皮，连带着下面炖得软烂的筋和肉，瞬间就从骨头上脱离了下来。 软糯！ 入口即化！ 不，比入口即化还要夸张！ 舌头和上颚轻轻一碾，那鸡爪就在口腔里化成了一滩浓郁的胶质。 混合着早已浸入骨髓的五香卤汁，瞬间包裹住了他每一个味蕾。 这已经不是一道菜了。 这是对美食这两个字，最极致，最完美的诠释！ 王坚彻底呆住了。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眼睛里，写满了震撼，迷茫，以及一种三观被彻底颠覆后的不知所措。 我……我之前吃的那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凭什么？ 凭什么一家小小的广告公司，食堂里能做出这种神仙级别的美味？ 这不科学！ 这简直就是玄学！ 老赵看着王坚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夹起一块水煮肉片，慢悠悠地放进嘴里，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我们老板啊，以前总说。” “做广告，和做菜，其实是一个道理。” “最重要的，就是抓住用户的痛点。” “一道菜，要抓住食客的胃。” “一个广告，要抓住客户的心。” “你看，这不就抓住了吗？” 老赵的话，如同惊雷，在王坚的脑海中炸响。 抓住……痛点？ 王坚低头看了看碗里那几根被他吮吸得干干净净的骨头。 又抬头看了看满桌琳琅满目的菜肴。 他感觉自己的胃，被抓住了。 不。 是被死死地攥住了！ 连带着他的心，他的灵魂，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一桌子菜，给牢牢地抓住了！ 什么考察？ 什么谈判？ 什么展示公司实力？ 在这一桌子菜面前，辰光广告公司，还需要展示什么实力？ 这本身，就是最硬核的实力！ 一个连公司食堂都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老板。 他的公司，能差到哪里去？ 一个能用美食就轻易摧毁一个客户心理防线的老板。 他的策划能力，又会恐怖到什么地步？ 第67章 给自己来个大嘴巴子！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嘴唇还在微微哆嗦，筷子上夹着的一块水煮肉片，颤颤巍巍。 上面的红油都快滴到裤子上了，他却浑然不觉。 另一个则死死盯着自己碗里的干锅花菜，眼神里充满了哲学性的思考。 王坚深吸一口气，那混合了无数菜肴的香气，让他刚刚平复下去的口水，再次汹涌而出。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满桌的珍馐。 水煮肉片，红油透亮，肉片嫩滑，上面撒满了喷香的干辣椒和花椒，只是看着，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烤鸡，被烤的油光噌亮，是视觉和嗅觉的双重暴击。 还有那盘晶莹剔透的可乐鸡翅，那盘清淡鲜美的清蒸江团…… 每一道菜，都在对他进行着无声的，却又无比致命的勾引。 王坚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对着两个已经傻掉的同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低吼道。 “都愣着干什么？” “夹啊！” “每样菜都给我夹到碗里！确保都尝到！一样都不能落下！” 他这话，与其说是在下命令，不如说是在提醒。 提醒两个同事，也提醒他自己。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错过这顿饭，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两人如梦方醒，瞬间就领会了王坚的精神。 “对对对！” “夹！快夹！” 三人再也顾不上什么客户的矜持，什么甲方的体面。 他们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伸出筷子，如同三只饿了三天三夜的猛虎，扑向了那片美食的丛林。 他们的动作出奇地一致。 每个人都先把自己碗里堆成一座小山。 水煮肉片来两筷子。 烤鸡不能少。 干锅花菜必须有。 可乐鸡翅……再来点！ 清蒸江团……也来！ 他们小心翼翼，生怕漏掉了任何一道菜，那表情，庄重得像是在参加一扬神圣的仪式。 老赵就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三个，也不说话，只是偶尔给自己夹一筷子菜，慢条斯理地吃着。 那悠然自得的样子，更让王坚三人心里发急。 终于，三人的碗里都堆满了。 他们坐下来，开始了真正的品鉴盛宴。 王坚首先下手的，就是那盘被他同事死死盯住的干锅花菜。 翠绿的花菜，浸在红亮的汤汁里，上面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喷香的肉末。 一勺下去。 送入口中。 一股美妙的麻辣味道，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味蕾！ 麻！ 是那种正宗川椒带来的，醇厚而不刺激的麻，让他的嘴唇都开始轻微地颤抖。 辣！ 是那种混合了多种辣椒的，富有层次感的辣，香气十足，却又不会烧得胃里难受。 这股麻辣，混合着豆豉的酱香，肉末的咸香，以及花菜本身的清香，在他的口腔里，演奏出了一曲华丽的交响乐。 王坚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想起了去年，在清城出差，被当地一个合作伙伴请客。 对方信誓旦旦地说，那家川菜馆是全城最正宗的。 结果呢？ 端上来的那盘干锅花菜，又咸又油，除了辣味，什么都吃不出来，花菜还是老的。 当时他就把那盘菜喷得一无是处。 现在想来…… 和眼前这盘干锅花菜比起来，清城那盘，简直就是对川菜这两个字的侮辱！ 王坚闭上了嘴。 再也没有任何挑剔和质疑。 只有埋头猛吃。 一口干锅花菜，扒拉两口米饭。 再来一片水煮肉片，肉片滑嫩，豆芽爽脆，辣得过瘾。 那清蒸江团，更是让他停不下来。 鱼肉鲜嫩得如同蒜瓣，筷子一碰就散开，蘸上那看似清淡，实则鲜美无比的豉油汤汁，那味道，简直绝了！ 他的两个同事，也和他是一样的状态。 三个人，全程零交流。 整个餐厅里，只剩下他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以及筷子和碗盘碰撞的清脆声响。 太好吃了。 真的太好吃了。 每一道菜，都刷新了他们对美食的认知。 他们越吃，心里就越是翻江倒海。 好吃到想哭。 好吃到……愧疚。 王坚一边疯狂地往嘴里塞着饭菜，一边想起了。 当老赵热情地邀请他来吃工作餐的时候。 他是怎么想的？ 不情愿。 嫌弃。 觉得一个广告公司，食堂能有什么好东西？ 工作餐？ 不就是盒饭吗？ 老赵还一再强调，他们老板做菜手艺特别好。 他当时是怎么回应的？ 表面上客客气气，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一个广告公司老板，不好好琢磨怎么做方案，跑去研究做菜？ 不务正业！ 可现在呢？ 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到不能再响亮的耳光。 王坚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老赵的真诚。 他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老赵。 真的太丢人了！ 一顿饭，狼吞虎咽。 当最后一片青菜叶被王坚塞进嘴里后，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就再也动不了了。 他靠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肚子圆滚滚的，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 他低头看了看。 好家伙。 硬生生给撑出了一个啤酒肚。 再看他那两个同事，也是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肚子。 三个人，跟三尊弥勒佛似的，瘫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幸福的呆滞。 过了好半天。 王坚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勉强扶着桌子的边缘，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赵……赵哥……” 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虚。 “我们……去……去公司里逛逛吧……” “消消食……” 老赵早就吃完了，正端着一杯茶，优哉游哉地看着他们。 听到王坚的话，他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好啊。” “我带几位转转。” 于是，三个肚子滚圆的“考察人员”，就这么跟在老赵身后，用一种极其缓慢的步伐，开始“参观”辰光广告公司。 可他们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什么公司环境、员工面貌上了。 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我绝对要回到今天早上，对着那个一脸不情愿的自己，狠狠地来上一个大嘴巴子！ 第68章 心中新晋的神！ 原定的三天考察期，被他们以各种理由一拖再拖。 辰光广告公司的伙食，也因为他们这三位“贵客”的存在，变得空前丰盛。 用陆宇的话说就是：“没事，这都算在招待费用里，大家敞开了吃，别有心理负担。” 辰光的老员工们，看向王坚三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 而王坚，则是彻底沉沦了。 早饭是皮蛋瘦肉粥配黄金油条，午饭是四菜一汤外加饭后水果，晚饭……晚饭更是重量级，天天都有硬菜。 东坡肘子、红烧排骨、糖醋里脊、辣子鸡丁…… 顿顿大鱼大肉，还不重样！ 王坚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活着可以这么快乐。 以前在自己家公司，吃的也是山珍海味，出入的也都是高档餐厅。 可那些味道，跟辰光广告的食堂比起来，简直就是索然无味。 一个是用金钱和昂贵食材堆砌出来的精致。 一个，则是能直击灵魂，让人从胃里暖到心里的幸福。 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都白活了。 考察？ 考察个屁！ 什么公司环境，什么员工面貌，什么设计稿…… 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现在每天的生活，就是围着一个人转。 李奕辰。 辰光广告公司的老板，他心中新晋的……神。 李奕辰坐在办公室里打游戏。 王坚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探着脑袋，看得津津有味。 时不时还点评两句。 “哎！李总，这边！这边有个人！” “漂亮！李总这操作，神了！” 李奕辰去阳台看他种的那些瓶瓶罐罐里的葱姜蒜。 王坚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满脸好奇。 “李总，您这葱长得真好，又绿又壮。” “李总，这辣椒能吃了吗？看起来好诱人啊。” 最让王坚痴迷的，还是李奕辰做菜的时候。 那简直不是做菜。 是艺术。 是魔法！ 他不止一次地趴在厨房门口，用一种看偶像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里面的扬景。 只见李奕辰手腕一抖。 一个圆滚滚的土豆，在他手里飞速旋转，削皮刀划过，留下一道完美的弧线。 紧接着，菜刀上下翻飞，只听见“笃笃笃笃”一连串密集的声响。 眨眼之间，土豆就变成了一堆粗细均匀的细丝。 那青椒，在他手中几刀下去，就变成了一片片整齐的菱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美感。 王坚觉得，这比他去过的任何名山大川，风景名胜，都要好看一万倍。 看着那些普通的食材，在李奕辰的手中，一步步变成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 那种从无到有的创造过程，让他心旷神怡，口水直流。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一个星期后，王坚接到了他爹的电话。 “考察得怎么样了？都一个礼拜了，该回来了吧？” 王坚心里“咯噔”一下。 回来？ 开什么玩笑！ 他才刚过了几天神仙日子，怎么可能回去！ “爸！” 王坚立刻换上了一副严肃认真的语气。 “我觉得辰光广告公司，非常有潜力！” “他们的设计理念很新颖，团队执行力也很强，我觉得这次的合作，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深入沟通和观察！”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行吧，那就再给你三天。” 挂了电话，王坚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又续了三天命。 他赶紧找到自己的两个同事，统一口径。 “记住，咱们是为了深入观察设计稿的走向，是为了工作的最终完美呈现，才留下来的！知道吗？” 两个同事鸡啄米似的点头。 开玩笑，谁想走啊？ 走了上哪儿吃这么好吃的饭去？ 于是，三个人心照不“宣地继续赖在了辰光。 陆宇和老赵等人，早就看穿了他们那点小心思，但谁也没点破。 只是每天看着这三位“考察人员”准时出现在食堂，吃饭比谁都积极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三天后。 王坚的老爹又打来了电话，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三天又到了，该回来了吧？一个广告方案而已，用得着这么久吗？” 王坚急得满头大汗。 “爸！您不懂！这叫慢工出细活！” “我们发现他们的初稿还有一些可以优化的空间，正在跟他们进行第二轮的头脑风暴！这是为了我们公司的利益着想啊！”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给旁边两个同事使眼色。 两个同事心领神会，立刻在旁边帮腔。 “是啊老板！王坚说的对！我们正在关键阶段！” “为了项目！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 电话那头，老板将信将疑地又给了一天宽限。 又一天…… 再一天…… 终于，当王坚再一次编造出“为了观察设计师的日常生活状态以判断其创作稳定性”这种离谱的理由后，他老板终于爆发了。 “王坚！你他妈是不是在耍我？明天必须给我滚回来！不然我扣光你的工资！” 电话被啪地挂断了。 王坚握着手机，呆立在原地。 完了。 天，塌了。 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个美食天堂，回去吃那些乏味的饭菜，他就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不行！ 绝对不行！ 他不能就这么离开！ 王坚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怎么办？ 怎么办？ 突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 一个疯狂的，但又似乎……可行的念头。 我……为什么不能加入辰光广告公司呢？ 对啊！ 只要成了这里的员工，不就能天天吃到李总做的饭了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遏制不住了。 他开始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寻找合理的解释。 在自家公司，永远都是少东家，得不到真正的锻炼。 出来闯荡一下，从基层做起，才能真正成长！ 没错！就是这样！ 我这是为了锻炼自己！为了我自己的前途！ 跟吃的……关系不大！ 对！不大！ 王坚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简直是天才之举。 王坚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找到了老赵。 “赵……赵哥……” 王坚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真诚。 老赵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放下了茶杯。 “王……王总，您有事？” 王坚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那个……赵哥，我想问问……你们公司……还招人吗？” 第69章 付费上班？ “招人？招啊，设计和文案都缺人呢，您有朋友想来？” “不是不是。” 王坚连忙摆手，一咬牙，豁出去了。 “是我想来！” “噗——” 老赵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他震惊地看着王坚，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您想来我们公司上班？” “对！” 王坚重重地点头，眼神无比坚定。 “赵哥，你看我行吗？我啥都能干！端茶倒水，跑腿打印，我都会！我不要工资！” 看着老赵依旧呆滞的表情，王坚生怕他不答应，抛出了自己的底牌。 “我甚至……可以付费上班！” “只要……只要包我一日三餐就行！” 老赵手忙脚乱地擦着桌子上的水渍。 他抬起头，用一种看外星生物的眼神，重新审视着眼前的王坚。 老赵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冲击。 他活了三十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操作。 “王……王总……” 老赵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您……您没开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 王坚的表情严肃得能去参军。 “赵哥，我是认真的！我深思熟虑过了！” “深思熟虑？” 老赵的音调都变了。 “您管这叫深思熟虑？您知不知道您这话要是拿到外面去说，高低得被人套上麻袋打一顿？” “这……这有那么夸张吗？” 王坚有点心虚。 “夸张？” 老赵气得都笑了。 “这何止是夸张！这简直是离谱到家了！” 他指着王坚，痛心疾首。 “不缺钱，就缺工作？” “付费上班，只求三餐？” “王总，你没事吧！” 老赵一激动，连您都不用了，直接换成了你。 王坚被他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为了能留下来，他还是硬着头皮解释。 “赵哥，你不懂！” “我在我们家公司，永远都被人当少东家看，他们不敢给我安排真正有挑战性的工作，我得不到锻炼！” “温室里的花朵，是长不成参天大树的！” “我想出来闯一闯，从基层做起，真正地体验生活，磨练自己！” 王坚说得慷慨激昂，把自己都快感动了。 没错！ 就是这样！ 我王坚，是为了理想，为了前途！ 跟李总做的饭……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关系！ 老赵看着他那副自我感动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你要是真想体验生活，工地搬砖，餐厅端盘子，哪个不比来我们这广告公司当牛马更能磨练人？ 你分明就是馋我们李总的饭！ 老赵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他没点破。 他只是摆了摆手，一脸的爱莫能助。 “王总，您这事儿吧，别跟我说。” “我就是个打工的，我说了不算。” 王坚一听，急了。 “那谁说了算？” 老赵朝里面努了努嘴。 “我们公司招不招人，缺不缺人，那都得我们李总说了算。” “李总？” 王坚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 自己怎么这么笨！ 公司是李总的，饭是李总做的，找他不是一步到位吗？ “他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他！” 王坚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浑身充满了干劲。 老赵被他这雷厉风行的架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那间玻璃会议室。 “李总……这会儿应该在开会。” 王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透过玻璃墙，他看到了李奕辰。 李奕辰正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微微皱着眉，听着一个员工的汇报，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神情专注而严肃。 和平时在厨房里那个烟火气十足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王坚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分。 他想直接冲进去，但看着那紧闭的门和里面严肃的气氛，他那点社会常识还是让他把脚收了回来。 不能打扰老板开会。 这是职扬生存法则第一条。 虽然他还不是职扬人，但他已经开始提前代入了。 于是，王坚就在会议室门口站定了。 他站得笔直，像个等待检阅的士兵，眼神死死地盯着那扇门，生怕一眨眼李奕辰就飞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 公司里来来往往的员工，都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诶，那不是甲方的王总吗？站那儿干嘛呢？” “不知道啊，跟门神似的。” “不会是方案又出问题，来找李总麻烦的吧？” “不像啊，你看他那表情，与其说是来找茬的，不如说是来要饭的……” 王坚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一会儿该怎么跟李奕辰开口。 是开门见山，直接说“我想给你打工”？ 不行，太唐突了。 还是委婉一点，“李总，我觉得贵公司充满了活力与激情，深深地吸引了我……” 不行，太肉麻了。 王坚在脑海里反复排练，毙掉了一个又一个方案。 腿站得有点麻了，他就换条腿撑着。 腰有点酸了，他就悄悄挺一挺。 一个小时。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 就在王坚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尊望夫石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 几个员工垂头丧气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被蹂躏”三个大字。 王坚精神一振！ 他的机会来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员工走远，然后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正准备起身的李奕辰。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李奕辰拿起桌上文件的瞬间，王坚一个箭步，如同猎豹般“嗖”地一下就窜进了会议室！ 他甚至都没等李奕辰反应过来，就极其熟练地拉开李奕辰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仿佛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李奕辰刚开完一个长会，脑子还有点嗡嗡作响。 一抬头，就看到王坚正襟危坐地坐在自己对面，表情严肃，眼神灼热。 李奕辰愣住了。 “王总？” 他有些疑惑。 “您有事？” 王坚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放在会议桌上，目光炯炯地看着李奕辰，开门见山。 “李总。” “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李奕辰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王坚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想加入辰光广告！” 第70章 富二代当保洁？ 李奕辰看着对面一脸决绝的王坚，脑子里的嗡嗡声更响了。 他怀疑自己开会时间太长，出现了幻听。 “王总，你刚才说什么？” 李奕辰掏了掏耳朵，试图确认一下。 王坚把身体坐得更直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说，我想加入你们公司。” “我想给你打工！” 这下听清楚了。 李奕辰彻底懵了。 “为什么？”李奕辰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不通自己这小庙，有什么能吸引这尊大佛的地方。 王坚的回答，简单粗暴，直击灵魂。 “你做的饭太好吃了。” “……” 李奕辰感觉自己的CPU要烧了。 就因为这个？ 这理由，离谱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门口，闻讯赶来的陆宇也听到了这惊天动地的发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扶着门框，表情和李奕辰如出一辙的呆滞。 李奕辰深呼吸，再深呼吸。 他决定给这位少爷一点社会的毒打，让他知难而退。 “想加入我们公司？”李奕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可以。” 他靠在椅背上，双臂环胸，摆出了老板的架子。 “不过，我们公司的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暂时不缺人。” 他顿了顿，故意拉长了声音。 “就缺一个保洁。” 陆宇在门口听得心惊肉跳，老板这是要玩火啊！ 李奕辰继续加码，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 “工作内容就是打扫整个公司的卫生，包括厕所。” “月薪，三千。” “实习期，三个月。” “实习期内，没有五险一金，没有项目提成，没有任何福利。” “怎么样，王总？这个岗位，你还有兴趣吗？” 李奕辰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王坚。 他笃定，这种苛刻到近乎侮辱的条件，足以让任何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当扬翻脸走人。 然而，王坚的反应，再次击碎了他的认知。 “干！” 王坚拍案而起，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我干！什么时候签合同？” 没有一丝犹豫。 没有半点不满。 那表情，就差喊一句“还有这种好事”了。 李奕辰傻了。 陆宇傻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陆宇一个箭步冲了进来，把李奕辰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急得快要跳脚。 “老板！你疯了？他是甲方的人啊！” “你让他来我们这儿当保洁？万一他干两天不爽，回去告一状，我们的合作怎么办？那可是咱们公司最大的单子！” 王坚耳朵尖，听得一清二楚。 他好笑地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陆宇。 “你说那个合作啊？” “放心吧，黄不了。” 陆宇一愣，回头瞪着他：“你怎么保证？” 王坚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双腿交叠，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瞬间散发出来。 “因为那家公司，是我家开的。” 他轻描淡写地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我爸，就是你们口中的王董。” 陆宇的嘴巴，缓缓张大。 李奕辰那张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龟裂的痕迹。 王坚看着两人震惊的表情，满意地笑了。 他伸出三根手指。 “那个小合同，只要我一句话，别说续签了，再加三年都没问题。” “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入职？我的保洁工作？” 这时，一直等在外面的王坚那两个同事，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 “王总……” 王坚看到他们，立刻恢复了指令模式。 “行了，没你们的事了。给公司里我爸的秘书打电话，就说我决定留在辰光广告上班了，让他跟我爸汇报。” 一个同事面露难色：“这……王总，我们怎么跟董事长说啊？说您要在这儿……当保洁？” “对，实话实说。”王坚挥了挥手，“一个字都不用改。” 同事只好硬着头皮，走到角落里去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那位同事战战兢兢地汇报了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声音大到整个会议室都听得见。 “什么？！那个混小子要留在外面给人扫厕所？他脑子被门夹了？！” 王坚一脸平静地走过去，拿过电话。 “爸，是我。” 电话那头的怒气瞬间小了一半，但依旧带着一丝哭笑不得的意味。 “你小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放着好好的自家公司不待，跑去给别人打工？” “还是付费上班？我王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爸。” 王坚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雏鸟长大了，总要自己飞出去闯一闯的。” “我在咱们公司，所有人见了我都叫我‘小王总’。” “我做的方案，不管好坏，下面的人都只会拍手叫好。那样我永远都学不到真本事，只能当一个一无是处的继承人。” “我想从最底层做起，看看真正的职扬是什么样的。就算被骂，被瞧不起，那也是我自己挣来的经验。” “您就让我出去历练历练吧，总比在您的羽翼下当一辈子飞不起来的肥鸟强。” 一番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电话那头的王董沉默了。 良久，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罢了，随你吧。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住你了。” “不过我可告诉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别哭着回来找我！” “放心吧，爸！” 王坚挂断电话，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转过身，对着那两个已经呆若木鸡的前同事，大手一挥。 “去，给我的新同事们，每人买一杯奶茶，要最贵的那种！” “从今天起，大家就是自己人了，以后请多关照！” 两个同事如蒙大赦，飞也似的跑了。 整个辰光广告的员工，目睹了这堪称魔幻现实主义的一幕，一个个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他们未来的新同事，是个保洁。 这个保洁，是他们最大甲方爸爸的亲儿子。 这个亲儿子，刚刚搞定了自己亲爹，心甘情愿来他们这儿领三千块的工资扫厕所。 李奕辰看着王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话已经说出口了，条件已经开了，人家爹都同意了。 他被将死了。 王坚走到他面前，笑得灿烂又无辜。 “李总。” “我的工位在哪儿？拖把和水桶呢？” “我的实习期，从现在开始计算了。” 第71章 开保时捷当保洁？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招聘员工，倒像是请回来一尊菩萨，还是自带香火钱的那种。 陆宇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 “辰哥，现在怎么办？” “让他干。” 李奕辰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我就不信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真能干得了这粗活。” 陆宇心领神会，找出了库房里积灰的拖把和水桶，往王坚面前一放。 “王……王工，工具在这儿了。” “整层楼的地面、窗户、还有两个卫生间，都归你负责。” 王坚看着眼前那套朴实无华的清洁工具，眼睛里非但没有嫌弃，反而闪烁着新奇的光。 “好嘞！” 他爽快地应了一声，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下身上那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休闲西装。 随手搭在椅背上，露出了里面的白衬衫。 他看了一眼袖口，想了想，干脆利落地把袖子挽到了手肘上，露出结实的小臂。 “开干！” 王坚拎起水桶走向卫生间，动作熟练地接水、拧干拖把。 然后就在辰光广告全体员工的注目礼下，开始了他在公司的第一份工作。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富二代的一扬作秀。 最多十分钟，他就会喊苦喊累，然后把拖把一扔，拍拍屁股走人。 可一个小时过去了。 王坚还在拖地。 他拖得很认真，从会议室到办公区，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拖过的地面干净得能反光。 两个小时过去了。 王坚开始擦玻璃。 他拿着刮水器和抹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巨大的落地窗，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直到午饭时间。 整个办公区都弥漫开一股浓郁的香味。 是李奕辰做的饭菜好了。 还在卫生间里刷洗手台的王坚，鼻子用力嗅了嗅，眼睛瞬间亮了。 他扔下手里的刷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餐厅。 “开饭了！” 当他看到餐桌正中央那盘红烧肉时，整个人都定住了。 那肉，切得方方正正，色泽红亮诱人，酱汁浓稠地包裹着每一块五花肉，顶上还撒着几粒碧绿的葱花。 肥瘦相间的层次，清晰分明，还在微微地颤动。 王坚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睛里简直在冒绿光。 他干了一上午的体力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能……现在就吃吗？” 他眼巴巴地望着李奕辰。 李奕辰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的王坚，抄起筷子就夹了一块最大的。 肉块入口，他甚至舍不得嚼。 舌尖轻轻一顶，那炖得软烂的肉就在嘴里化开了。 肥肉的部分入口即化，丝毫没有油腻感，反而带着一种醇厚的脂香。 瘦肉的部分吸饱了汤汁，酥烂入味。 肉皮Q弹软糯，充满了胶质。 一口下去，咸中带甜的浓郁酱汁在口腔里瞬间爆炸。 “唔——！” 王坚发出了一声满足到极点的喟叹，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一边咀嚼一边控制不住地傻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他连吃了三碗米饭，把那盘红烧肉包揽了一大半。 陆宇看着这一幕，悄悄凑到李奕辰耳边。 “辰哥，我感觉……咱们的计划可能要失败了。” “这小子，干活越累，吃得越香。” “咱们这包吃的条件，对他来说是奖励啊。” 李奕辰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失策了。 第二天。 公司楼下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 员工们纷纷探头望向窗外，只见一辆骚包的红色保时捷911停在了公司专属车位上。 车门打开，穿着一身崭新工服的王坚神采奕奕地走了下来。 他手里还拎着几个巨大的购物袋。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麻了。 开着保时捷来上班的保洁？ 王坚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到李奕辰面前。 “李总，早上好！” 然后，他献宝似的打开了那些购物袋。 “我昨天看公司的清洁设备有点旧了，用着不太顺手。” “所以自作主张，买了点新的。” 只见他从袋子里掏出了最新款的扫地拖地一体机器人、手持无线吸尘器、高温蒸汽拖把、全套的玻璃清洁器…… 琳琅满目，全是顶级货。 李奕辰和陆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两个字：离谱。 这还没完。 王坚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两个工人师傅就抬着一台崭新的嵌入式洗碗机上来了。 “李总，我看大家吃完饭都是手洗碗，太辛苦了。” “装个洗碗机，省时省力，还能高温消毒，多好。” 他指着茶水间的一块空地说：“就装这儿吧，水电我都联系好了。” 工人师傅们效率极高，叮叮当当地就开始施工了。 辰光广告的员工们彻底拜服了。 这哪是来了个保洁啊。 这分明是请回来一个财神爷！ 还是自费给公司搞豪华装修的活菩萨！ 到了下午茶时间，王坚凑到正在电脑前看报表的老赵身边。 “赵哥，我听你说，李总做的锅包肉是一绝？” 老赵咂了咂嘴，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 “那可不是一绝，那是天下一绝！” “外壳炸得金黄酥脆，里面的肉嫩而不柴，再裹上酸甜的糖醋汁……哎哟，我跟你说，我光是想想，口水就下来了。” 王坚听得抓心挠肝，他昨天就听老赵念叨了一下午，馋得他晚上做梦都在吃锅包肉。 他下定了决心，蹭到李奕辰的办公室门口。 “李总……” 他搓着手，一脸讨好的笑容。 “那个……我能点个菜吗？” 李奕辰抬眼看他。 “我想吃锅包肉。” 王坚说得斩钉截铁，眼神里充满了对美食的渴望。 李奕辰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竟然有点想笑。 “今天没准备，做锅包肉得用最好的猪里脊，冰箱里没有。” “那……那怎么办？”王坚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想吃的话，我现在得去一趟菜市扬。”李奕辰说。 话音刚落，王坚的眼睛“噌”地一下又亮了。 “我去！” “不，我跟您一起去！” 他一步窜到李奕辰身边，拍着胸脯，像个最忠诚的狗腿子。 “李总，我给您拎菜！” “保证完成任务！” 第72章 斗志昂扬的“保洁” 空气中混合着蔬菜的清新、鲜肉的腥气和水产的咸湿。 李奕辰轻车熟路地走到一家相熟的猪肉铺前。 “老张，给我来一块最好的里脊，要做锅包肉的。” “好嘞！” 肉铺老板手起刀落，一块色泽粉嫩、纹理细腻的里脊肉被精准地分割下来。 “你瞧瞧，绝对的A货！” 李奕辰满意地点点头，正要扫码付款。 一只手猛地从旁边伸了过来，举着手机，对准了老板的收款码。 “老板，我来！” 王坚那张写满热情的脸凑了过来。 李奕辰一把按住他的手。 “你干什么？” “李总，我来付啊！”王坚说得理直气壮，“这顿饭是我点的，哪能让您破费！” 李奕辰眉心一跳。 “这是公司的晚餐，走的是公司账目，有餐费补贴。” “那不行！” 王坚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公司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我这新员工刚来，寸功未立，怎么能占公司便宜？” “再说了，这是我求着您做的，就当是我孝敬您和各位同事的！”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挣脱李奕辰的钳制，把手机往前送。 肉铺老板老张看着两个大男人在自己摊子前拉拉扯扯，一个拼命要给钱，一个拼命不让给，表情十分精彩。 李奕辰有点头疼。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员工，而是一个行走的钱包，还是个有自我思想、拼命想往外撒钱的钱包。 “王坚。” 李奕辰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这是原则问题。” “公司有公司的规矩，我说走公账，就走公账。” “你是想第一天上班，就让我这个老板为你破坏规矩吗？” 王坚被他这几句话问得一愣。 他看看李奕辰不容置喙的眼神，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总。” “那就把手机收起来。” 李奕辰松开手，拿出自己的手机，干净利落地扫码付了款。 “滴。” 支付成功。 王坚瘪着嘴，悻悻地收回了手机，但眼神里非但没有不服，反而多了一股崇拜。 李总好有原则！好帅！ 他立刻抢过李奕辰手里的肉，跟个小跟班似的。 “李总，我来拎！我来拎！” 李奕辰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力。 这小子，热情得让他快要招架不住了。 再这么下去，他那个“劝退富二代”的计划，恐怕要彻底宣告失败。 …… 下午五点半。 辰光广告的茶水间，早已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厨房。 当李奕辰系上围裙，开始处理那块顶级的猪里脊时，整个办公室的员工都闻着味儿围了过来。 只见他手腕翻飞，刀工精湛。 里脊肉被切成厚度均匀的大片，再用刀背仔细拍松，让肉质纤维变得更加舒展。 腌制、上浆，每一步都条理分明。 王坚就守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专注的劲头，比他开保时捷的时候还认真。 老赵则在一旁担当起了解说员。 “看见没？这挂糊是关键！必须用土豆淀粉，调出来的糊才透亮，炸出来才酥脆！” “还有这油温，高了容易焦，低了又会腻，全凭李总一手绝活。” 锅里的油烧得滚烫。 李奕辰将挂好糊的肉片一片片下入锅中。 “刺啦——” 肉片与热油接触的瞬间，爆发出美妙的声响，金黄色的气泡翻滚着，香气瞬间炸开。 第一遍炸熟，捞出。 油温再次升高，进行第二遍复炸。 这是让外壳酥脆到极致的秘诀。 仅仅十几秒，肉片就被捞了出来，外壳已经变得金黄坚挺。 另起一锅，倒入调好的糖醋汁，小火熬到浓稠。 将炸好的肉片一股脑地倒进去，快速颠勺翻炒。 每一片锅包肉都被亮晶晶的糖醋汁均匀包裹。 在厨房顶灯的照射下，那色泽晶莹剔透，泛着诱人的光点。 “出锅！” 李奕辰将一大盘锅包肉盛入盘中。 “哇——” 围观的员工们发出整齐划一的惊叹。 王坚的口水已经流到了下巴。 “开饭！” 随着李奕辰一声令下，众人蜂拥而上。 王坚仗着离得最近的优势，第一个冲了上去，抄起一个大碗，看也不看别的菜，直奔那盘锅包肉。 他狠狠地给自己装了小山高的一大碗，生怕晚了就没了。 找了个位置坐下，他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 送入口中。 首先在舌尖化开的，是一股恰到好处的甘甜。 紧接着，轻抿一下，一股微酸的果醋味立刻涌了上来，瞬间打开了所有味蕾。 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响声在口腔里回荡。 裹在外面的糖衣应声而碎，薄而脆，完全不粘牙。 里面的肉片外焦里嫩，嫩而不柴，肉香四溢。 最离谱的是，猪肉的腥味被处理得干干净净，油脂也恰到好处，香酥可口，却一点都不腻。 王坚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好吃！ 太好吃了！ 他狼吞虎咽，吃得眉开眼笑，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李总……您这手艺……绝了……YYDS！” 老赵端着碗凑过来，一脸得意的表情。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嗯嗯嗯！”王坚点头如捣蒜，嘴巴都来不及擦，“这比我吃过的所有米其林餐厅都好吃！” 老赵嘿嘿一笑，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这算什么？” “我跟你说，我们李总，还会做满汉全席呢！” “噗——” 王坚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 他震惊地看向李奕辰，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狂热的崇拜。 “满……满汉全席？” 李奕辰淡定地吃着饭，对他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王坚的心彻底被俘虏了。 他突然放下碗筷，站了起来，表情严肃，目光坚定。 “李总！” 他郑重其事地宣布。 “我决定了！” “我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工作！把公司打扫得一尘不染！保证通过试用期，成为辰光广告的正式一员！” “为了锅包肉！为了满汉全席！” “我王坚，这辈子就跟定您了！”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笑疯了。 李奕辰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他看着眼前这个斗志昂扬的“保洁员”，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第73章 为了美食而奋斗！ 辰光广告的大门“咔哒”一声被打开。 时间刚指到早上七点整。 王坚的身影准时出现在门口，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为了锅包肉！ 为了满汉全席！ 他，王坚，今天要为了美食而奋斗！ 公司规定八点上班，但他昨天回去想了一晚上，作为一名有追求的保洁员，必须要有更高的自我要求！ 提前一小时到岗，这是基本素养！ 他换上工作服，拿起工具，像一个即将奔赴战扬的士兵。 先从办公室开始。 地面要拖得一尘不染，亮到能反光。 每个人的办公桌，都要用消毒湿巾仔仔细细擦拭一遍，连键盘的缝隙都不能放过。 垃圾桶？ 必须清空，并且换上新的垃圾袋，喷上一点点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 会议室更是重中之重。 桌椅摆放整齐，白板擦得锃亮，连角落里的绿植，他都给叶片喷了水，显得生机勃勃。 等他做完这一切，才七点五十。 同事们陆陆续续地到了公司，一进门，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我靠，今天公司怎么这么亮堂？” “是啊，我的桌子怎么跟新的一样？昨天我走的时候还一堆零食渣呢。” “空气都是香的！” 众人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在角落里默默深藏功与名的身影。 王坚挺直腰板，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上午十点，正当大家埋头苦干的时候，王坚又行动了。 他提着一个巨大的纸袋，从外面走了进来。 “各位哥哥姐姐，辛苦了，喝杯咖啡提提神！” 他笑眯眯地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又一杯带着知名连锁品牌LOGO的咖啡，挨个工位派发。 “哟，小王，可以啊！” “谢了啊小王！” 大家也没多想，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点，王坚又提着一大袋咖啡进来了。 第三天，依旧如此。 这下，大家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李明喝了一口拿铁，咂咂嘴，拉过旁边的财务陆宇。 “老陆，你帮我看看，这咖啡是不是对面新开的那家精品手冲？” 陆宇扶了扶眼镜，凑过去看了一眼杯子上的LOGO，又闻了闻香味。 “没错，就是他家。” 陆宇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家的咖啡我去看过，最便宜的美式都要三十八一杯，你这拿铁，得四十五。” “啥玩意儿？四十五？！” 李明差点把咖啡喷出来。 他扭头看了一圈，办公室十几号人，人手一杯。 这一下……就是六七百块钱？ 天天如此？ 这谁顶得住啊！ 李明顿时觉得手里的咖啡烫手了起来。 他立刻站起来，走到王坚身边。 “小王啊，你过来一下。” 几个老员工也围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开了口。 “小王，这咖啡太贵了，你这天天买，我们可受不起啊。” “是啊是啊，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真不能让你这么破费。” “你一个保洁员，工资也不高，省点钱自己花啊！” 王坚听着大家的话，一脸茫然。 他完全没理解重点。 他挠了挠头，憨厚地笑着。 “李哥，赵哥，这没事的。” “新员工给老员工端茶倒水，买点东西孝敬一下，这不都是应该的嘛？” “这是规矩！”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无语。 这都什么年代了，哪儿来的这种老掉牙的规矩？ 李明苦口婆心地解释：“没有这种规矩！我们这是正经公司，不搞职扬霸凌那一套！” 老赵也跟着劝：“对，我们就是心疼你花钱，真没别的意思。” 王坚看着他们真诚的脸，脑子飞速运转。 大家不让我买咖啡…… 又说不是钱的问题…… 那问题出在哪儿了？ 突然，他想起了之前财务陆宇随口说的一句话。 “咖啡喝多了伤胃！” 王坚的眼睛瞬间亮了！ 原来是这样！ 是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熬夜伤身，再喝咖啡，身体肯定吃不消！ 他们是在关心我的同时，也在暗示我要注意大家的身体健康！ 他懂了！ “我明白了！”王坚重重地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各位同事，是我的错！我考虑不周！” “你们放心！我明天就改！” 看着王坚“大彻大悟”的样子，李明和老赵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总算是给他说明白了。 然而，第二天。 王坚又提着两个更大的袋子进来了。 里面装的不是咖啡，而是一杯杯包装精美的鲜榨果汁和高端品牌的瓶装牛奶。 “咖啡伤胃，咱们今天喝点健康的！” “我特意去买的鲜榨橙汁和进口牛奶！补充维生素和蛋白质！” 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坚，以及他手里那杯价格可能比咖啡还贵的果汁。 完了。 这下彻底说不清了。 众人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这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 下午下班前，李明在工作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兄弟们，这事儿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王坚太实诚了，咱们得想个办法。” “是啊，天天喝他这么贵的饮料，我良心不安。” 陆宇发了个推眼镜的表情：“我有个主意。王坚之所以对我们这么好，除了他人好，也是因为我们是‘老员工’。” “他作为保洁，觉得有义务服务我们。那我们在他‘服务’之前，把活儿都干了呢？” “怎么说？” “咱们以后每天下班前，自己把自己的工位收拾干净，垃圾自己倒了，顺便把公共区域的地面也扫一扫。” “这样一来，办公室干干净净，王坚不就没事可干了？他也就不好意思再给我们买东西了！” “我靠！老陆你真是个天才！” “就这么办！” 全员通过。 于是，当天晚上，王坚哼着小曲，拿着扫帚和抹布准备开始夜间清扫时，彻底傻眼了。 办公室里。 地面光洁如新，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每个工位都整整齐齐，桌面干净得能当镜子照。 垃圾桶空空如也，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王坚拿着扫帚，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找不到任何一处可以让他下手的地方。 一股巨大的恐慌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 “怎……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干净？” “我的活儿呢？” 他感觉自己的饭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裂。 “完了……我一个保洁，现在没东西可以扫了……” “李总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我……我要被开除了吗？” 王坚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大字。 满！汉！全！席！ 不要啊！ 王坚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第74章 包子大作战！ 到了周六，大家早就没了周末的概念，一个个自发地来到公司准备加班。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网断了？” “我靠，什么情况？怎么没网了？” 周子昂抓狂地刷新着网页，屏幕上却只有那只可怜巴巴的小恐龙。 李明尝试着重启路由器，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整个办公室哀鸿遍野。 对于一群靠网络吃饭的社畜来说，断网，约等于世界末日。 李奕辰给网络运营商打了个电话，得到的回复是片区线路故障，维修人员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又联系了维修师傅，对方说初步判断是办公楼里的主网线老化了，可能需要全部更换，最快也得下午才能修好。 这下，所有人都蔫了。 李奕辰看着一屋子垂头丧气的员工，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大家都是为了公司才牺牲周末的。 他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行了，都别唉声叹气了。” “既然活儿干不了，闲着也是闲着。” 李奕辰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不如……咱们自己动手，搞点好吃的？”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来了精神。 搞好吃的？ 这个好！ “老板，咱们吃什么？” “火锅吗？还是烧烤？” 李奕辰摇了摇头。 “今天，咱们来点技术活。”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宣布道：“咱们包包子！” “两种！” “一种，是皮薄馅大，一口下去满嘴流油的灌汤包！” “另一种，是白白胖胖，暄软香甜，一个就能管饱的大肉包！” 咕咚。 不知道是谁，先咽了口口水。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吞咽声在办公室里响起。 灌汤包…… 那晶莹剔透的外皮，那晃晃悠悠的汤汁，咬破一个小口，鲜美的汤汁瞬间涌入嘴里…… 大肉包…… 那松软洁白的面皮，那酱香浓郁的肉馅，一口咬下去，肉香和面香完美地交织在一起…… 画面感太强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开始放光。 “干了！” “老板，我这就去和面！” “我来剁馅！” 一群人嗷嗷叫着，挽起袖子就冲进了茶水间兼临时厨房。 然而，下一秒，他们又都垂头丧气地退了出来。 “老板，啥也没有啊……” “别说肉了，连根葱都找不到。” 李奕辰哭笑不得，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楼下菜市扬相熟的店老板的电话。 “喂，王姐吗？我是楼上公司的……对对对，给我送点东西上来。” “五花肉来十斤，要肥瘦相间的，前腿肉也来十斤。” “大葱、生姜、小葱，一样来两斤。” “高筋面粉来二十斤。” “还有，熬高汤用的猪皮、鸡架、大骨头，都给我来点好的！” 挂了电话，李奕辰又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咱们好像……没有蒸笼啊。” 众人面面相觑。 对啊！ 没有蒸笼，怎么蒸包子？ “去买！” 说干就干。 “我跟你去，老板。”老赵自告奋勇。 “我也去。”陆宇推了推眼镜，作为公司的财务总管，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监督一下采购成本。 李奕辰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落在了角落里那个惴惴不安的身影上。 王坚正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很慌”的气息。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沉浸在“要被开除”的巨大恐惧里，连大家在讨论什么都没听清。 “王坚，发什么呆呢？”李奕辰喊道，“你也一起去。” “啊？我？” 王坚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去哪儿？ 这是要带我去办离职手续了吗？ 最终，采购小分队集结完毕。 李奕辰、老赵、陆宇，以及一脸“壮士断腕”表情的王坚。 “走吧，打车去。”李奕辰提议。 “不用！”王坚深吸一口气，掏出了自己的保时捷钥匙，“老板，开我的车去吧，快一点。” 陆宇看着那把熟悉的、闪亮的、刺痛他双眼的车钥匙，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一个保洁，开着保时捷，载着公司老板和高管，去菜市扬买蒸笼。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魔幻。 市扬里的竹器店。 老板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热情地给他们介绍着。 “咱们这蒸笼，都是老师傅手工做的，纯天然的毛竹，蒸出来的东西都带着一股竹子的清香！” “小伙子们，你们看，要多大的？” 李奕辰比划了一下：“灌汤包用的小蒸笼，还有蒸大包子用的大蒸笼，我们都要。” 最后，他们挑中了两套规格不同的蒸笼，做工确实精致，一看就是好东西。 “老板，多少钱？” “大的八百，小的五百，两套算你们一千二！” 陆宇掏出手机，默默地在购物软件上搜了一下同款。 网上一套只要九百。 足足贵了三百块！ 陆宇的心，在滴血。 三百块啊！ 那可是三百块！ 能买多少包A4纸了！ 他一把拉住正要扫码付款的李奕辰，痛心疾首地劝道：“老板！三思啊！网上便宜三百呢！” “咱们是开公司的，要精打细算，要节约成本！” “这三百块，它不是钱吗？” 陆宇化身唐僧，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李奕辰被他念得一个头两个大。 就在这时，一旁的王坚弱弱地开口了。 他看着为三百块钱“吵”得不可开交的老板和财务，又看了看自己刚收到的这个月五万块的零花钱，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板，陆哥，要不……要不这蒸笼我来买吧？” “以后公司要添什么厨具，都可以交给我……” 此话一出，陆宇的念叨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转过头，双眼死死地盯着王坚，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大哥！ 求你了！ 别再火上浇油了行吗！ 你一出手，那买回来的还不得是镶金的锅碗瓢盆啊！ 回到公司，网络维修师傅已经到了，正在天花板上吭哧吭哧地换着网线。 而菜店王姐送来的食材也堆满了厨房的操作台。 新鲜的五花肉泛着诱人的光泽，绿油油的大葱散发着辛辣的香气，白花花的面粉堆成了小山。 大家把刚买回来的蒸笼用热水仔细地烫洗干净。 一扬轰轰烈烈的包子大作战，即将拉开序幕。 第75章 离谱的基本功 李奕辰一声令下，整个办公室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所有人都像是打了鸡血，嗷嗷叫着围了上来，准备大干一扬。 只有陆宇，还沉浸在三百块钱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他看着那几屉崭新的竹制蒸笼，仿佛看到的不是厨具，而是三百块长着翅膀的钞票，正在嘲笑着离他远去。 完了。 这个家，迟早要被这个败家老板给败光。 李奕辰可没空搭理财务小陆同学脆弱的内心。 他熟练地指挥着众人：“来，把那两个最大的不锈钢盆给我拿过来。” “高筋面粉，中筋面粉，各开一袋！” “酵母粉，温水，准备好。” 李明屁颠屁颠地把两袋面粉拖了过来：“李总，这面粉还有讲究？” 李奕辰拍了拍面粉袋子，开始现扬教学。 “那当然。” “咱们要做两种包子。大肉包，要的是松软又有嚼劲的口感，必须用高筋面粉。” “灌汤包，皮要薄如纸，吹弹可破，得用延展性更好的中筋面粉。” 他一边说，一边分别将两种面粉倒入盆中，手指在面粉堆里挖了个小坑，熟练地倒入不同比例的酵母粉。 接着，温水被缓缓注入。 李奕辰动了。 他的手在面盆中上下翻飞，揉、搓、按、压，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力量感和节奏感。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哪里是在和面，这简直就是在进行一扬艺术表演！ 最离谱的是，整个过程，面粉没有飞溅出来一星半点。 几分钟后，两个表面光滑、触感Q弹的面团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而李奕辰的手上，干干净净。 盆里，也干干净净。 传说中的“三光”——面光，盆光，手光！ “卧槽！” 一个年轻员工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李总，您……您以前是新东方的厨师长吗？” 李奕辰盖上湿布，让面团在温暖的角落里静静发酵，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基本功而已。” 众人：…… 这叫基本功？那我们平时在家和的面，岂不是在玩泥巴？ 趁着面团发酵的功夫，李奕辰转向了那堆成小山的肉。 “来，开始剁馅！” “李总李总！这个我来！” 王坚献宝似的从一个巨大的纸箱里，拖出来一台崭新的机器。 那机器通体银白，造型充满科技感，一看就价格不菲。 “当当当当！德国进口的绞肉机！我刚在网上下单的，加急配送！” “三千八百八十八！有了它，咱们分分钟就能把这些肉全搞定！” 王坚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夸奖，而是一道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陆宇扶着墙，感觉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 三……三千八…… 他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台绞肉机，嘴唇都在发抖。 “你……你……” 一个保洁员，开着保时捷来上班，还要倒贴钱给公司买三千多的绞肉机？ 李奕辰皱了皱眉，看都没看那台昂贵的机器。 “不用。” 他直接拒绝。 “机器绞出来的肉，纤维全被破坏了，口感发柴，没有灵魂。” “好吃的肉馅，必须是手工剁出来的。” 说着，他从刀架上取下两把中式菜刀，左右开弓。 “哒哒哒哒哒哒——” 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剁肉声瞬间响彻整个办公室。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两把菜刀在李奕辰手中化作了两道银色的幻影，上下翻飞，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 那堆积的五花肉和前腿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大小均匀的肉糜。 这刀工！ 这手速！ “李总……您这手是加了马达吗？”李明结结巴巴地问。 李奕辰头也不抬：“基本功。” 众人已经麻了。 很快，猪肉大馅的底料就准备好了。 接着是其他馅料。 鲜美的蟹黄被小心翼翼地剔出，与晶莹剔透的猪皮冻混合，这是灌汤包的灵魂。 鲜活的大虾被剥壳去线，和嫩绿的韭菜切丁，准备做成鲜虾韭菜馅。 还有牛肉萝卜馅、羊肉胡萝卜馅、素三鲜灌汤馅…… 足足六七种口味的馅料，在李奕辰神乎其技的处理下，很快就堆满了桌面，香气四溢。 员工们也想帮忙，但他们切的葱花粗细不均，剁的姜末大小不一，跟李奕辰的作品放在一起，简直是公开处刑。 试了几下后，大家很自觉地退到了一边，专心当起了观众。 面团发酵完毕，白白胖胖，充满了空气感。 “开始包了！” 李奕辰宣布进入最终环节。 他先演示灌汤包。 揪一小块面团，搓成条，切成剂子，再用小擀面杖那么一擀。 一张中间厚、边缘薄、近乎透明的面皮就成了。 他舀一勺蟹黄馅，放上一小块猪皮冻，然后左手托着，右手手指飞速捻动。 一秒，两秒，三秒…… 一个有着十八道完美褶子、收口处如同菊花般绽放的小巧包子，就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掌心。 “哇——” 人群中发出整齐划一的惊叹。 太精致了！这简直是艺术品！ 接着是大肉包。 面皮更大更厚，满满地堆上猪肉大馅。 李奕辰大手一合，同样是飞快地捏出均匀规整的褶花，一个饱满敦厚的大包子也诞生了。 “我也来试试！”王坚跃跃欲试。 结果，他第一个灌汤包，汤汁就从没捏紧的褶子里漏了出来。 第二个大包子，包得歪七扭八，像个被踩了一脚的奇怪生物。 “……” 王坚默默地退下了。 其他人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李奕辰包出来的包子，很明智地放弃了尝试。 “算了算了，李总，我们还是别浪费这么好的馅儿了。” “对对对，我们负责吃就行！” 于是，包包子的环节，也成了李奕辰的个人秀。 最后一步，上锅蒸。 李奕辰将大小不一的蒸笼错落有致地码在锅上，然后严肃地对众人强调。 “记住，包子一定要冷水上锅蒸！” “这样在水温慢慢升高的过程中，面团能有一个二次发酵的过程，蒸出来的包子才会又白又胖又松软。” “还有火候。” 他拧开燃气灶。 “灌汤包，得用小火慢蒸，让里面的皮冻慢慢化成汤汁，要是火太猛，皮蒸破了，汤就全漏了。” “大肉包，就得用大火猛攻，一口气把它蒸熟蒸透，锁住肉汁，才能外皮暄软，内馅多汁！” 随着燃气灶的火苗燃起，厨房里很快便升腾起白色的水雾。 竹制蒸笼被水汽一熏，散发出独特的竹香。 紧接着，面粉的麦香，猪肉的肉香，蟹黄的鲜香，韭菜的清香……飘散开来，混合成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香气。 整个办公室里的人，全都挪不动步了。 他们不自觉地围在灶台边，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几屉不断冒着热气的蒸笼。 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第76章 香喷喷的包子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李奕辰关掉了定时器，顺手拧熄了燃气灶的火苗。 “好了！” “开笼！” “哦哦哦！！” 早已等候在旁的员工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一个个跟嗷嗷待哺的雏鸟似的，眼睛放光地围了上来。 “别急，别急！” 李奕辰笑着拦住他们，拿起一块厚厚的干布，小心翼翼地揭开最顶层小蒸笼的盖子。 “哗——” 一股浓郁至极的白雾瞬间喷涌而出，带着竹子的清香和蟹黄的极鲜，猛地扑了众人一脸。 雾气散去，六个玲珑剔透的小包子静静地躺在蒸笼里。 皮薄得能看见里面金黄色的馅料，顶部的褶子像是绽放的菊花，精致得让人不忍心下口。 “我的天……” “这也太好看了吧！” 李奕辰却没给大家太多欣赏的时间，他指着灌汤包，一脸严肃地警告。 “这个，灌汤包，里面的汤汁非常烫，谁要是直接一口闷，烫坏了嘴可别怪我没提醒。” 他拿起一个小碗，亲自做示范。 “要这样，先用筷子在包子顶上开个小口。” “然后把里面的汤汁倒进勺子或者碗里，稍微晾一下。” “先喝汤，再吃包子。” 众人看得连连点头。 “大包子就没那么多讲究了，直接上手就行，不过也注意点温度。” 李奕辰说着，又揭开了旁边一个巨大的蒸笼。 白白胖胖、个大饱满的大肉包挤在一起，散发着纯粹的麦香和肉香，憨厚又实在，充满了诱惑力。 “来来来，都别客气。” 李明最有眼力见，早就从橱柜里拿出了一沓小碟子，又倒上了香醋和一点点鲜酱油，调成了完美的蘸料。 “还是李哥懂！” 大家纷纷夸赞，一人拿了一个盘子，小心翼翼地开启了今日的美食盛宴。 李明第一个就冲着那笼蟹黄灌汤包去了。 他学着李奕辰的样子，用筷子尖轻轻在包子皮上戳了个小洞。 “嘶……” 金黄色的汤汁立刻就涌了出来，瞬间注满了整个勺子。 那颜色，如同融化的黄金，浓稠鲜亮，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他吹了吹，迫不及待地将勺子里的汤汁送入口中。 下一秒。 李明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一股极致的鲜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的整个口腔！ 蟹黄的甘香、蟹肉的甜嫩、猪皮冻化开后的醇厚，所有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浓郁却又清爽不腻。 “唔——！”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幸福得整个人都快要化掉了。 另一边，周子昂则选择了羊肉胡萝卜大包子。 包子足有他的拳头那么大，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他张大嘴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嗷呜！” 松软！ 包子皮在发酵和醒发的双重作用下，达到了一个完美的蓬松度，口感暄软又有嚼劲，带着面粉本身的甘甜。 紧接着，是饱满的内馅。 羊肉处理得极好，鲜嫩多汁，没有一丝一毫的膻味，只有纯粹的肉香。 胡萝卜丁的加入更是点睛之笔，不仅增加了清甜的口感，还中和了肉馅可能带来的油腻。 一大口下去，肉汁瞬间在嘴里爆开，混合着面皮的香甜，简直是碳水和蛋白质的完美二重奏。 “绝了！真的绝了！” 周子昂吃得满嘴是油，眼睛亮得惊人。 “这个牛肉萝卜的也好吃！牛肉味超浓！” “我还是喜欢猪肉大葱的，经典永流传！” “素三鲜灌汤的才是王道！韭菜、鸡蛋、虾仁，这组合谁顶得住啊！” 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吸溜声、咀嚼声和毫不吝啬的赞美声。 …… 与此同时。 辰光公司楼上的培训机构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老师……我饿……”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小鼻子不停地在空气中嗅着。 “什么味道啊……好香啊……” “是包子！我闻到包子的味道了！” “呜呜呜……我也想吃包子……” 一股香气，正从楼下飘上来，如同长了钩子，肆无忌惮地撩拨着所有人的嗅觉神经。 整个课堂乱成了一锅粥。 老师在讲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安静”，却根本无济于事。 孩子们一个个都变成了望眼欲穿的“小馋猫”，哪里还有心思听课。 闻讯赶来的家长们也是一脸无奈。 “这楼下是干嘛呢？怎么这么香？” “好像是家公司，不是饭店啊。” 有家长忍不住下去打探了一圈，结果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别想了，人家公司内部聚餐，不外卖。” “哎，只能看着闻着，吃不着，更难受了。” 家长们只能一边羡慕嫉妒，一边想办法哄着自家哭闹的孩子。 一片混乱中，老师头疼地决定提前下课，开始清点人数。 “小明、小红、小刚……” “大家排好队，让爸爸妈妈接回家！” 老师一边念着名字，一边核对。 “嗯？奇怪……” 她数了两遍，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子涵呢？” “有没有人看到子涵？” …… 辰光公司的餐厅里，第二轮包子也已经出锅了。 就在大家准备再次大快朵颐时，餐厅的门，被“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进来。 一个小男孩，穿着一身干净的运动服。 脸蛋圆嘟嘟的，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此刻正亮晶晶地、一眨不眨地盯着满桌子的包子。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好奇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小男孩似乎没有丝毫的胆怯，他推开门，径直走了进来。 他无视了周围一圈的成年人，目标明确地走到了李奕辰的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仰起头，用一种奶声奶气却又无比认真的语气，开口了。 “老大！” 全扬，一片死寂。 李奕辰也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这个还没自己大腿高的小不点，有些哭笑不得。 “小朋友，你……叫我？” “对！” 小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里的光芒更盛了。 他往前一步，小手甚至想去抓李奕辰的裤腿。 “老大！我要跟你混！” “收我当小弟吧！” 李奕辰被这小家伙逗乐了，他干脆蹲下身，与他对视。 “可以啊，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想跟我混啊？” 小男孩的回答，干脆利落。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指向了桌上那些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战利品。 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向往和渴望。 “因为……” “跟着老大，有大包子吃！” 第77章 老大，我能吃一个包子吗？ 他蹲下身，视线与小家伙齐平，故意板起脸。 “想跟我混，可不是光会吃就行啊。” “你得告诉我，我收了你当小弟，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话问得，让旁边的大虎和陆宇都忍俊不禁。 没想到，小男孩比他还要认真。 他挺起小胸膛，拍了拍。 “我……我会很听话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他仰着脸，脆生生地喊了两嗓子。 “老大！” “老大！” 喊完，他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肉乎乎的小手指又悄悄指向了桌上的灌汤包。 “老大，我能……我能吃一个那个汤汤包吗？” 这副模样，简直能把人的心给萌化了。 “哈哈哈！” 李奕辰再也绷不住了，他揉了揉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 “行，给你吃。” 他站起身，亲自拿了一个干净的小瓷碗，用餐巾纸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然后，他夹了两个素三鲜的灌汤包放进碗里。 这种馅料清淡，最适合小孩子。 “喏，给你。” 李奕辰把碗和小勺子递到子涵面前，特意叮嘱道。 “这个叫灌汤包，里面的汤很烫。” “要先用勺子在包子皮上弄个小口，把汤吸出来喝，然后再吃，知道吗？” 子涵早就被那股鲜味馋得口水直流了，此刻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嗯嗯！我知道了，老大！” 他接过小碗，学着李奕辰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用小勺子的尖端，在其中一个灌汤包的顶部，轻轻戳了一个小洞。 “噗……” 一股热气带着浓郁的鲜香瞬间冒了出来。 清澈的汤汁从那个小洞里微微漾出，看得子涵眼睛都直了。 他迫不及待地把小嘴凑到包子边上，对着那个小洞，轻轻吸了一口。 “嘶——” 一股极致的鲜美，瞬间在他的口腔中引爆！ 蘑菇的鲜，豆腐的嫩，还有韭菜独有的清香，完美地融合在滚烫的汤汁里，每一滴都在冲击着他的味蕾。 “哇！” 子涵的眼睛瞪得溜圆，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太好喝了！” 他再也顾不上别的，抱着小碗，对着那个小洞又猛吸了好几口，直到把里面的汤汁喝得一干二净。 然后，他才心满意足地开始小口小口地吃起了包子皮和里面的馅料。 那副陶醉的模样，看得周围的员工们都食欲大开。 “这小子，可真是个小吃货。”王坚嘀咕了一句，自己也忍不住又夹了个包子。 李奕辰看着他吃得香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但心里却泛起了一丝疑惑。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跑来的？ 他等到子涵吃完一个，正准备向第二个发起进攻时，才开口问道。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子涵！”小家伙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回答。 “子涵，是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吗？你爸爸妈妈呢？”李奕辰追问。 “我跟爸爸一起来的！”子涵咽下嘴里的食物，仰头回答，“爸爸在21楼。” “21楼？”李奕辰皱了皱眉，“那你爸爸呢？怎么让你一个人跑下来了？” 提到这个，子涵的小嘴顿时就撅了起来，有点委屈。 “我闻到汤汤的味道，就想让爸爸给我买。” “可是老师说，你们这里不卖给外面的人吃。” “然后……然后爸爸就在玩手机游戏，不理我。” “我就……我就自己下来找老大了。” 子涵的话，让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让一个孩子独自离开，自己却在玩游戏？ 这家长的心也太大了吧！ 李奕辰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已经不是小孩子嘴馋的小事了，而是安全问题！ 他立刻扭头，对身边的陆宇说道。 “陆宇，你赶紧的！” “马上联系一下21楼那家培训机构，告诉他们，有个叫子涵的孩子在我们这里，让他们通知一下家长！” “别让孩子的家人急坏了！” “好，我马上去！”陆宇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放下筷子，掏出手机往外走。 …… 与此同时，21楼的培训机构里，早已乱成了一团。 “子涵爸爸！子涵爸爸！您看到子涵了吗？”老师急得满头大汗。 刚刚提前下课清点人数，她才发现少了一个孩子！ 子涵的爸爸，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此刻也终于放下了手机，脸上写满了惊慌。 “没……没看到啊！刚才不还在旁边吗？” 他刚刚打游戏打得太投入，根本没注意儿子什么时候不见了！ “天哪，这可怎么办！整栋楼都找遍了！”家长们也都跟着着急。 就在这时，培训所的电话响了。 老师接完电话，总算松了一大口气，她冲着子涵爸爸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孩子在18楼！辰光公司！” 子涵爸爸一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紧接着，一股怒火就“噌”地一下窜了上来。 这个臭小子！ 居然敢一个人乱跑！ 他二话不说，脸上带着一股杀气，转身就冲向了电梯。 “砰！” 辰光公司餐厅的门被猛地推开。 子涵爸爸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正捧着小碗，满脸幸福地吃着第二个灌汤包的儿子。 看到儿子安然无恙，他心里的怒火稍稍平息，但脸上的表情依旧难看。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周子涵！” 子涵听到爸爸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包子都差点掉了。 男人一把捞起儿子，先是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没受伤，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将子涵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扬起巴掌就拍了下去！ “啪！” “我让你乱跑！” “啪！” “我让你不听话！” 清脆的响声和孩子的哭声，瞬间打破了厨房的和谐气氛。 “哇——！” 子涵被打得嗷嗷直叫，两条小腿乱蹬，嘴里还绝望地向着李奕辰的方向伸出手。 “老大救我！老大！” “哎哎哎！” “哥们儿，有话好好说啊！” 王坚和大虎他们赶紧上前劝阻。 “孩子还小，别打，别打啊！” 子涵爸爸被众人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但依旧板着一张脸，怒视着自己泪眼汪汪的儿子。 他把子涵放到地上站好。 子涵抽抽搭搭的，委屈极了。 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声地道歉。 “爸爸……我错了……” 然后，他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美食，带着哭腔解释道。 “可是……可是这个灌汤包的汤汤……真的太香了……” “我……我没忍住……才跑下来的……” 第78章 爸爸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刚刚那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人家好心收留了你乱跑的儿子，还给好吃的，你倒好，上来就差点把人家的门给拆了。 “那个……老板，真是不好意思！” 子涵爸爸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付款码。 “给您添麻烦了，这孩子不懂事，吃了你们的东西，我把钱付一下，多少钱？” 李奕辰摆了摆手，示意陆宇他们把桌上的残局收拾一下。 “哎，哥们儿，你这就见外了。” “不就是一个灌汤包嘛，多大点事。” “孩子没事就好，我们这儿人多，也热闹，就是怕你们家长着急。” 他笑着指了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蒸笼。 “别站着了，你也肯定急坏了，坐下歇歇脚，尝尝我们公司的包子？” 那热气腾腾的白胖包子，褶子都捏得那么好看，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子涵爸爸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说实话，他早就闻到这股浓郁的香味了。 在21楼的时候，他一边戴着耳机打游戏，一边就总觉得有股香味往鼻子里钻。 那香味，跟有钩子似的，挠得他心痒痒。 他还以为是自己饿出了幻觉。 没想到，罪魁祸首居然就在楼下！ 可现在，让他坐下来吃？ 不行！ 绝对不行！ 儿子跑下来蹭吃蹭喝已经够丢人的了，他一个当爹的，怎么能再跟着一块儿吃？ “不不不，不了不了！” 子涵爸爸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连连拒绝。 “我……我们不吃了，我得赶紧带他回去了，他妈妈也该着急了。” 他找了个万能的借口。 子涵刚刚被爸爸打了一下，虽然还在抽噎，但眼睛早就黏在了桌上的大包子上。 美食的诱惑，足以战胜屁股上的疼痛。 他扯了扯爸爸的衣角，小声地，带着浓浓的渴望说道。 “爸爸，我还想吃那个大包子……” “你看它好大，好白啊……” 这一声，简直是压垮子涵爸爸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 “周子涵！不许再吃了！我们回家！” 他低喝一声，赶紧弯腰把儿子抱起来，准备开溜。 再不走，丢人就要丢到家了！ 子涵被抱在怀里，眼看着就要远离美食，顿时急了，委屈巴巴地扭头，看向李奕辰。 “老大哥哥，谢谢你的汤汤包子。” “你……你下次来我家玩吧，我妈妈做饭也很好吃！” 小家伙还不忘礼尚往来，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李奕辰被他这小大人的模样逗乐了。 他从蒸笼里拿出一个滚烫的大包子，用餐巾纸垫着，塞到了子涵的小手里。 “拿着，路上吃。” “记住哥哥的话，以后可不许一个人乱跑了，外面坏人多，知道吗？” 子涵紧紧攥着那个比他脸还大的包子，感受着手心的温热，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 子涵爸爸抱着儿子，脸上火辣辣的。 他冲李奕辰和王坚他们胡乱地点了点头，算是道谢和告别，然后逃也似的冲出了公司。 …… 电梯里。 空间狭小而密闭。 除了父子俩，还有另外两个下班的公司职员。 怀里的大包子实在是太香了。 那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面粉发酵后的甜香，在小小的电梯间里肆无忌惮地扩散，霸道地占据了每一寸空气。 子涵早就忍不住了。 他被爸爸用一只胳膊托着，另一只小手捧着大包子，张开嘴，“啊呜”一口就咬了上去。 白嫩又蓬松的包子皮，瞬间被他咬开一个大大的缺口。 子涵爸爸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就落了过去。 他看见那缺口里，是满满当当、色泽诱人的猪肉大葱馅儿！ 肥瘦相间的猪肉被剁成了恰到好处的颗粒，混合着碧绿的葱花，在包子皮的包裹下，被蒸得油润发亮，香气扑鼻。 随着子涵小嘴的咀嚼，饱满的肉汁更是被挤压得四处横流。 一滴晶莹的油珠顺着缺口滑落。 子涵眼疾嘴快，小舌头一卷，小嘴一吸，“滋溜”一下，就把那滴精华给吸进了嘴里。 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小腮帮子鼓鼓地动着。 “咕咚。” 子涵爸爸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巨大的声响。 他感觉自己的肚子，也跟着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找孩子，从21楼找到18楼，又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早就累了，也饿了！ 现在，这极致的诱惑就在眼前。 他……他忍不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威严和疲惫。 “咳，周子涵。” “嗯？爸爸？”子涵含糊不清地应着，嘴里还没咽下去。 “爸爸为了找你，跑上跑下的，累坏了，肚子也饿了。” “你……是不是应该给爸爸吃一口？” 子涵眨了眨眼，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懂事地把手里的大包子递到了爸爸嘴边。 “好吧，爸爸你吃一口。” 子涵爸爸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哪里是吃“一口”？ 他直接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对着那雪白的大包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咔嚓！” 一大口！ 超过一半的包子，连皮带馅，瞬间就被他吞入腹中！ 太好吃了！ 当牙齿撕开松软外皮，接触到那滚烫肉馅的瞬间，无与伦比的鲜香就在口腔里轰然炸开！ 肉馅嫩滑多汁，葱香浓郁，调味咸淡适中，带着一丝甜，完美地中和了猪肉的油腻。 面皮蓬松却不失嚼劲，吸收了满满的肉汁，每一口都让人欲罢不能！ 他幸福地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这人间美味。 然而，怀里的儿子却没动静了。 他睁开眼，低头一看。 只见子涵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那仅剩下的一小角包子皮。 刚刚还硕大无比的包子，现在只剩下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小的月牙边。 沉默。 两秒钟的沉默之后。 “哇——！！！！” 惊天动地的哭声，响彻了整个电梯间。 子涵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的包子！我的大包子！” “爸爸是坏蛋！你吃了我的包子！哇——！” 电梯里另外两个乘客，齐刷刷地转过头，用一种混杂着谴责、鄙夷的眼神，盯着子涵爸爸。 子涵爸爸嘴里还嚼着那口绝世美味的包子，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社死，来得就是这么突然。 第79章 餐饮界的降维打击！ 李奕辰揭开蒸笼盖子的瞬间，比第一笼更浓郁的香气，瞬间侵占了整个茶水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次是蟹黄灌汤包和鲜虾韭菜大包子。 有了第一轮的经验，员工们这次的动作虽然依旧迅猛，但明显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尤其是对待那笼蟹黄灌汤包的时候。 那灌汤包的皮，薄如蝉翼，近乎透明。 透过吹弹可破的包子皮，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里面包裹着的、金黄诱人的蟹黄汤汁，正在微微晃动。 李奕辰居然能用这么薄的皮，包裹住如此丰沛的汤汁，还没有一个破皮漏汤的。 这手艺，绝了！ 而另一边的鲜虾韭菜大包子，则又是另一种风格。 个头饱满，面皮白皙光滑，泛着柔和的光泽，每一个褶子都捏得恰到好处，透着北方主食的豪迈与精致。 “老李，来来来，尝尝这个！” 陆宇眼疾手快，抢先夹了一个蟹黄灌汤包和一个鲜虾大包子，小心翼翼地放进维修师傅李政的餐盘里。 “这个灌汤包，可得小心点吃。” 李政看着盘子里那玲珑剔透的小东西，有些不知从何下口。 李奕辰端着自己的盘子，慢悠悠地走过来，笑着指点道。 “不能一口一个，烫嘴。” “我教你个口诀。” “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喝汤。” 李政听得一愣一愣的，但还是照着做了。 他用筷子尖，万分轻柔地夹起那个灌汤包，生怕把它弄破。 然后，在包子的顶端，小心翼翼地咬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嘶——” 一股金黄色的、浓郁滚烫的汤汁，瞬间就从那缺口里涌了出来，带着一股极致的鲜甜香气。 李政赶紧凑上嘴，对着那小口猛地一吸。 “滋溜！” 滚烫的汤汁滑入喉咙。 我的天！ 李政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汤汁里，全是蟹的精华！ 浓郁的蟹黄香气霸道地占据了整个口腔，那股鲜甜，直冲天灵盖！ 没有一点点腥味，只有纯粹的、来自海洋的甘醇与鲜美。 仅仅是这一口汤，就足以秒杀他去过的所有老字号茶楼！ 喝完汤，他才将剩下的小半个包子塞进嘴里。 薄韧的皮，混合着里面同样鲜美的蟹肉蟹黄馅料，在牙齿的咀嚼下，释放出第二重美味暴击。 那口感，层次太丰富了！ “怎么样，老李？”陆宇在一旁挤眉弄眼，脸上写满了“快夸我老板”的骄傲。 李政半天没说出话来，只是对着陆宇，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无比真诚的拇指。 “太牛了！” 他终于缓过神来，看着李奕辰，满眼的不可思议。 “李总，您这手艺……您以前是新东方的大厨吗？” “这灌汤包，比我在那些百年老字号里吃的，正宗太多了！” 这话一出，旁边的辰光员工们可就来劲了。 周子昂端着盘子凑过来，一脸的与有荣焉。 “那是！我们李总出手，还有差的？” “别说区区一个灌汤包了，就是路边最普通的一碗泡面，到了我们李总手里，那都能给你捣鼓成米其林三星级别的！” 李俊也跟着附和，嘴里塞着一个大包子，含糊不清地吹捧道。 “可不咋地！” “我们李总这手艺，简直就是餐饮界的降维打击！” “就说这灌汤包的汤汁，还有那大包子的馅料搭配，你尝尝，是不是绝了？” “普通食材，顶级水准！任何食物到了我们李总手里，都能直接原地出道，成为餐厅的招牌菜！” 员工们你一言我一语，把李奕辰夸得天花乱坠。 那股发自内心的骄傲和自豪，让李政都有些恍惚。 他看着这群员工，发现他们夸老板厨艺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的光彩，比客户夸他们设计稿时还要亮上三分。 这公司……氛围也太好了吧！ 李政听着大家的吹捧，也连连点头，由衷地附和。 “确实厉害，确实厉害！” “这鲜虾韭菜包也好吃得不行！” 他咬了一口那白胖的大包子，虾仁的Q弹爽滑，韭菜的鲜嫩多汁，混合着调味恰到好处的肉馅，简直是完美的组合。 “这手艺，开个私房菜馆，绝对天天爆满，预约排到明年去！” 听到外人如此高度的评价，辰光的一众员工们，心里比自己拿了年终奖还开心。 李政没忍住，吃完了一个蟹黄灌汤包和一个鲜虾韭菜大包子后，又厚着脸皮去拿了一个素三鲜的灌汤包。 清爽的菌菇和蔬菜馅，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味体验。 直到他实在是吃不下了，撑得直打嗝，才恋恋不舍地将餐盘放进了自动洗碗机里。 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李政感觉今天这趟活儿，来得太值了。 下午三点多。 “好了！网络全部恢复正常！” 李政擦了擦额头的汗，从机房里走了出来，宣布了任务的完成。 前一秒还在茶水间里摸鱼闲聊的员工们，听到这话，表情瞬间一变。 摸鱼时的懒散和惬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英般的专注和锐利。 “收到！” “辛苦了李师傅！” “兄弟们，干活了！” 所有人三秒钟之内，全部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那投入工作的状态，和刚才抢包子吃的样子，判若两人。 “吃饱喝足，得给公司多创造点效益啊！” “就是！不然下次李总不给我们做了怎么办！” “加油加油！争取今天把手头的项目都往前推一大截！” 李政站在原地，看着这幅热火朝天的景象，再次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这……这是什么神仙公司啊？ 老板会做饭，员工有干劲，工作氛围轻松愉快，但一到工作时间又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最重要的是……能天天吃到这种纯手工制作的、堪比国宴的美食！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常年弯腰调试设备而有些微胖的肚子，又看了看自己满是工具和零件的工具包。 李政的心里，头一次对自己的职业选择，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当年，我为什么要去学什么IT呢？ 学设计……该多好啊！ 第80章 借口来蹭饭 他辗转反侧，心痒难耐，最后还是没忍住，穿上外套就冲了出去。 他特地跑到市里最有名的一家老字号汤包馆，打包了店里最贵的蟹黄灌汤包。 可当他满怀期待地咬开包子皮，那股子油腻的肉腥味混着差强人意的汤汁涌进嘴里，李政的脸瞬间就垮了。 这什么玩意儿？ 皮厚得跟城墙似的，汤汁也远没有李奕辰做的那么清澈鲜美。 简直是云泥之别！ 梦里，他回到了辰光的茶水间，面前摆着一笼又一笼热气腾腾的灌汤包，他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嘶溜——” 李政是被自己吸口水的声音给惊醒的。 他摸了一把嘴角，又看了看枕头上那片可疑的水渍，整个人都麻了。 不行！ 再吃不到李总做的包子，他感觉自己的人生都要失去色彩了。 可要怎么才能再去蹭饭呢？ 李政坐在床边，大脑飞速运转。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网络！ 昨天走得急，他发现辰光公司的Modem型号太老了，性能有点跟不上，偶尔会造成网络波动和瞬断。 这不就是现成的借口吗？ 简直是天助我也！ 李政一拍大腿，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个全新的、性能顶配的路由器和Modem。 他看了看日历，今天星期天。 也不知道他们上不上班…… 李政抱着一丝侥幸，拨通了昨天加上的陆宇的电话。 “喂？陆哥，是我，小李，昨天修网络的。” “哦哦，李师傅啊，怎么了？网络又出问题了？” “那倒没有！”李政心中一喜，听这口气，陆宇就在公司！ 他连忙说道：“是这样陆哥，我昨天走的时候就发现了，你们公司的Modem有点老，可能会导致网络不稳定。” “昨天吃得太开心，一下给忘了说了。我这正好有个新的，想着今天休息，就给你们送过去顺便换上，免得影响你们工作。” 电话那头的陆宇顿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早上我查账的时候，网络就断了一次！还以为是偶然情况呢！” 陆宇的语气里充满了感激：“那可太需要了！李师傅你真是太敬业了，休息日还惦记着我们的事！” 李政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谦虚道：“应该的应该的，客户满意是我们的宗旨嘛！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李政抱着他的“宝贝家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了辰光广告公司。 当他再次推开辰光广告公司的大门时，里面果然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陆哥！”李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财务室的陆宇。 陆宇看到他，立刻笑着迎了上来：“李师傅，辛苦你还跑一趟。” “没事没事。”李政把手里的设备递过去，又把昨天那套说辞复述了一遍，强调是自己因为灌汤包太好吃而失职了。 陆宇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顺手就通过了李政的微信好友申请。 “行，那以后公司的网络就全权拜托李师傅了，你就是我们的御用网络工程师！” “没问题！随叫随到！”李政拍着胸脯保证，心里想的却是，这下饭票可算是有着落了。 他三下五除二地开始调试新设备，周围的员工们看他来了，也热情地打着招呼。 “李师傅又来啦？” “哟，这是给我们升级装备来了？” 李政一边操作，一边忍不住又问出了那个困扰他一夜的问题。 “兄弟们，我还是想不通，你们李总那手艺，为什么不开个包子铺啊？这要是开起来，不得天天排队？”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人都笑了。 设计部的李俊推了推眼镜，凡尔赛地说道：“唉，李师傅，这话每个第一次吃李总做饭的人都会问。” 他顿了顿，摊开手，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但是没办法啊，谁让这是我们老板呢？这种独家福利，你们外人是羡慕不来的。” “我们早就劝过了，李总说他开公司是为了实现设计理想，做饭只是个人爱好。” “是啊，爱好，懂吗？就是做给我们内部员工吃的，不对外营业。” 几句话，把李政酸得倒吸一口凉气。 羡慕不来…… 这话的杀伤力也太强了！ 他埋头苦干，把满腔的酸楚都化作了工作的动力。 网络调试完毕，速度和稳定性都有了质的飞跃。 陆宇拿着公司的钱包就要付钱。 “李师傅，这次多少钱？” “陆哥你这就见外了！”李政连连摆手，“咱们这关系，提钱多伤感情！就一个进货价，给我转二百就行！” 陆宇看着他真诚的脸，更不好意思了。 他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到午饭饭点了。 “那怎么行……这样吧李师傅，别走了，今天中午就在我们这儿吃工作餐吧！尝尝李总今天的新菜色！” 来了！ 就等这句话呢！ 李政心里已经放起了烟花，表面上却还要故作推辞。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们了……” 他的嘴里说着客气话，但眼睛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朝着茶水间的方向瞟了过去。 那期待的小眼神，根本藏不住。 陆宇哪能看不出来，笑着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不麻烦不麻烦！饭菜都多做了的！走走走，尝尝我们李总的家常菜手艺！” 今天的午饭是米饭配几个小炒。 虽不如昨天的包子宴那般隆重，但那扑面而来的香气，依旧让李政的口水疯狂分泌。 他打好饭，第一筷子就伸向了那盘看起来最普通的酸辣土豆丝。 然而，就是这平平无奇的一盘菜，再次刷新了李政的认知。 那土豆丝，切得比机器拉的还要均匀，每一根都纤细笔挺，晶莹剔透。 李政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咔嚓。” 清脆的声响在口腔中爆开。 土豆丝爽脆得恰到好处，既没有生涩气，又保留了最完美的口感。 紧接着，一股开胃的酸爽瞬间席卷了整个味蕾。 酸味过后，是青椒带来的那一抹清新的微辣，不呛人，却极大地丰富了味道的层次。 好吃！ 太好吃了！ 这简直就是下饭神器！ 李政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着这口土豆丝，狠狠扒拉了半碗米饭下肚。 胃里传来的满足感，让他幸福得差点呻吟出声。 他算是彻底服了。 这位李总，不管是做包子那种考验功夫的白案，还是炒菜这种考验火候的红案，全都是顶级水准。 有这手艺傍身，不管做什么，都能做成精品中的精品。 这已经不是厨艺的范畴了，这是艺术！ 第81章 你们公司……还缺人吗？ 他呆滞地咀嚼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另一道菜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腔。 那是一盘辣椒炒肉。 青红相间的辣椒，切成利落的滚刀块，油光锃亮。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被煸炒得微微卷曲，边缘带着一丝焦香的金黄色。 浓郁的酱汁包裹着每一块食材，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仅仅是看着，口水就已经决堤了。 李政颤抖着伸出筷子，夹起一块裹满了汤汁的五花肉，连带着一片青椒，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肉片入口的瞬间，极致的咸香混合着猛烈的辣意，瞬间引爆了整个口腔。 好辣！ 但这种辣，却不是那种干巴巴的、烧灼的痛感。 而是一种鲜活的、灵动的、带着辣椒本身清甜的香辣。 五花肉的油脂已经被完全逼出，肥肉部分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浓醇的肉香，完美地中和了辣椒的刺激。 瘦肉部分则紧实弹牙，吸饱了汤汁，越嚼越香。 青椒的爽脆，五花肉的丰腴，酱汁的咸香，辣椒的火爆。 所有味道都恰到好处，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呼……” 李政长长地吐出一口热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端起饭碗，将那盘辣椒炒肉扫荡得干干净净，连盘底的汤汁都用米饭刮得一滴不剩。 一碗饭下肚，李政打了个饱嗝，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餐盘，又看了看周围吃得一脸幸福的辰光员工，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抓住旁边陆宇的胳膊，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渴望。 “陆哥！” 陆宇被他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李师傅？” “你们公司……还缺人吗？” 李政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什么岗位都行！我什么都能干！扫地！拖地！擦厕所！端茶倒水！只要……只要管饭就行！” 陆宇人都傻了。 这什么情况？ 他张了张嘴，正想委婉地表示公司暂时没有招聘计划。 旁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只见一直埋头干饭的王坚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怒目圆睁，指着李政的鼻子，激动得满脸通红。 “你想干嘛？” “你想抢我的工作？” 王坚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 “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你知道我为了这个保洁的岗位，付出了多少努力吗？我求了老板多久他才同意的？” “你一来就想扫地擦厕所？你想得美！” “这是我的地盘！我的！” 王坚张开双臂，护食的老母鸡一样挡在餐厅门口，仿佛李政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入侵者。 李政彻底懵了。 不是…… 这年头，连保洁的岗位都这么卷的吗？ 还需要求着老板才能干？ 陆宇和陈磊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憋不住的笑意。 吃完饭，李政最终还是在王坚警惕的目光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他发誓，他一定会回来的！ …… 午后的办公室，众人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 今天的午餐虽然只是寻常的三荤三素，但李奕辰的手艺摆在那里，再普通的家常菜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陈磊靠在椅子上，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满足地叹了口气。 “唉，还是李总做的饭吃着舒坦。” 旁边的李明跟着点头，但脸上却露出一丝怀念。 “是啊，不过……我怎么有点想念李总做的红烧肉了呢？” 他这么一说，办公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红烧肉算什么！你们还记得上次那锅番茄炖牛腩吗？那汤汁拌饭，我能吃三大碗！” “还有酸菜鱼！那鱼片滑嫩得，筷子都夹不住！” “东坡肘子！入口即化的东坡肘子！” “上次的辣子鸡丁也好吃……” 大家七嘴八舌地报着菜名，一个个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最近公司业务平平，没什么进项，李奕辰为了控制成本，已经很久没做那些费时费力又费钱的“大餐”了。 每天都是营养均衡的家常工作餐。 虽然依旧美味，但和那些硬菜比起来，总觉得少了点灵魂。 听着大家的讨论，刚刚捍卫了自己岗位主权的王坚，胸脯一挺，豪气干云地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 “想吃什么，说！” “明天我就去买食材！保证都是最新鲜最好的！让李总给咱们做！” 他以为自己这个提议会得到大家的热烈响应。 然而，出乎意料的，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最先开口的是陆宇。 他摇了摇头，表情很认真。 “不行。” 陈磊也跟着附和。 “对，不行。” “我们不能这么干。” 王坚愣住了。 “为什么啊？不就是点食材吗？我出钱还不行？” 陆宇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坚，这不是钱的事。” “李总给我们做饭，是情分，是福利。我们不能把这当成理所当然。” 陈磊接过了话头，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我们吃的每一顿饭，花的都是公司的成本。” “想吃红烧肉，想吃酸菜鱼，可以！” “但那应该是我们靠自己的努力，为公司创造了价值之后，李总给我们的奖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理直气壮地靠你花钱，去心安理得地享受！” 他的话，掷地有声。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沉默了，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馋嘴，逐渐变得严肃和羞愧。 是啊。 他们怎么能忘了。 公司是大家的，理想也是大家的。 他们不能总躲在李奕辰的羽翼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 美食，应该用战绩来换！ “陈哥说得对！” 李明第一个站了起来，眼睛里重新燃起了斗志。 “咱们不能再这么咸鱼下去了！” “走！出去跑业务！今天不签个单子回来，我就不配吃晚饭！” “对！走！” “跑业务去！” 一时间，群情激奋。 刚才还瘫在椅子上摸肚皮的一群人，此刻像是打了鸡血，一个个抄起自己的家伙，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办公室。 王坚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挠了挠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 怎么就突然燃起来了？ 第82章 看到新希望！ 炎炎烈日下，出去跑业务的一群人，此刻蔫了吧唧地走了回来。 一个个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垂头丧气，满脸写着“失败”两个字。 “热死了，热死了。” “这天儿出门，简直是要命。” “腿都快跑断了，一个有意向的都没有。” “现在的客户怎么比天上的神仙还难请啊？” 他们瘫回自己的工位上，身上的T恤衫几乎能拧出水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汗味和颓废的气息。 跟上午那副打了鸡血，嗷嗷叫着冲出去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王坚拿着拖把，默默地给他们一人递过去一瓶冰水。 “怎么样？有收获吗？” 李明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大口，长长地舒了口气，才摇头道. “别提了，跑了一下午，嘴皮子都磨破了，结果啥也不是。” 陈磊也靠在椅背上，扯了扯黏在身上的领口，一脸的生无可恋。 “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了。”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公司业务会平平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吐着苦水，办公室里刚刚燃起的那点斗志，被现实的残酷浇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袅袅青烟。 李明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想刷点搞笑视频转换下心情。 突然。 他的手指停住了。 屏幕上的一条推送信息，让他整个人猛地一震。 他坐直了身体，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几行字，一遍，两遍…… 脸上的表情，从颓废，到惊愕，再到狂喜。 “我……我靠！”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太大，椅子都被带得往后滑出老远。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李明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见到鬼了？” 李明没理会他们，拿着手机，手都在抖。 “快！快看手机！” “看新闻推送！”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尖利。 “伟隆！是伟隆公司！” “他们要换logo了！公开招标！！” 伟隆？ 办公室里先是安静了一秒。 紧接着，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的手机。 “哪个伟隆？” “还能是哪个！就那个做魔芋爽，做了十几年的大牌子啊！” “卧槽！” “真的假的啊？！” “我看看……我靠！真的有！官方新闻推送！” 整个办公室瞬间炸了。 伟隆食品，那是什么概念？ 国内魔芋爽零食领域的绝对霸主，十几年的国民老品牌！ 他们的广告和logo，几乎伴随了一代人的成长。 这样一个巨无霸，现在居然要公开招标，更换自己用了十几年的logo？ 这消息，对于任何一家广告公司来说，都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 “我的天，这要是能拿下……”有人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拿下？咱们要是能拿下这个项目，别说在南城了，在全国设计圈都能横着走！” “这简直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啊！” “以后出去，简历上写着‘伟隆集团品牌形象升级项目负责人’，那得多牛逼！”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一群人，此刻眼睛里都冒着绿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那不仅仅是一个项目，一个订单。 那是一份足以改变公司命运，甚至改变他们职业生涯的巨大机遇！ “都冷静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陆宇。 他表情严肃，快步走到电脑前。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查一下消息的真实性。” 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很快就找到了伟隆集团的官方网站。 网站首页，最醒目的位置，赫然挂着一份《关于集团品牌形象（LOGO）升级设计方案公开征集的公告》。 陆宇一字一句地看着，连标点符号都没放过。 “发布时间是今天中午十二点……” “发布单位，伟隆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公章和官方认证都有。” “没错了。” 陆宇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众人。 另一边，陈磊已经拿起了座机电话，按照公告上留下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他。 电话接通了。 “喂，您好，请问是伟隆集团品牌部吗？” “对，我是辰光广告公司的，我看到贵公司发布的logo设计招标公告，想咨询一下具体情况……” “嗯……嗯……” “好的，好的，我们都符合要求。” “明白了，非常感谢！” 陈磊放下电话，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迎着所有人期待的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一个巨大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开来。 “是真的！” “千真万确！！” 轰！ 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 “嗷！！” “太牛了！” “这机会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大家激动得手舞足蹈，互相拍着肩膀，恨不得当扬开瓶香槟庆祝。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战绩！ 一个足以让他们挺直腰杆，去换取任何美食的，惊天动地的战绩！ 李奕辰一直靠在自己办公室的门框上，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他们从垂头丧气，到发现机遇的狂喜，再到确认消息后的沸腾。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年轻人，就该有这股劲儿。 他清了清嗓子，走了出来。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都听到了？”李奕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众人齐刷刷地点头，像是一群等待将军训话的士兵。 “机会，就摆在眼前了。” “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看着一张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 然后，他笑了。 “这个单子……” “要是能拿下来。” “公司开庆功宴！” “地点随便挑，预算无上限！” 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菜单，你们来定！” “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话音刚落。 整个办公室，像是往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瓢水，瞬间就炸了！ “红烧肉！！”李明第一个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 “我要吃李总做的秘制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那种！” “番茄炖牛腩！必须有番茄炖牛腩！那汤汁拌饭我能干五碗！” “酸菜鱼！我要吃酸菜鱼！鱼片要滑得跟豆腐脑一样！” “东坡肘子！” “辣子鸡丁！” “可乐鸡翅！” “还有上次那个水煮肉片！” 这已经不是一顿饭了。 这是胜利的号角！是荣誉的勋章！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志在必得。 为了伟隆的logo！ 更为了李总的满汉全席！ 冲！ 第83章 为了满汉全席！ 陆宇拍了拍手，把还沉浸在“满汉全席”幻想中的众人拉回现实。 “从现在开始，公司所有业务暂停！” “全部精力，集中到伟隆项目上！” 他站在办公室中央，神情严肃，颇有几分战前动员的大将风范。 “伟隆集团的背景资料，企业文化，创始人理念，近五年的所有广告投放案例，给我全部挖出来！” “负责市扬的，去研究他们的用户画像和品牌调性！” “设计部的，把伟隆旗下所有产品的logo都找出来，一个像素一个像素地给我分析！” 任务被迅速分配下去。 整个辰光广告，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键盘的敲击声，打印机吐纸的嗡嗡声，夹杂着时不时的低声讨论，构成了一曲激昂的交响乐。 王坚，此刻也发挥出了富二代的作用。 他没有去查资料，而是直接掏出车钥匙。 “这些纸上谈兵的东西太虚了。” “我去给你们搞点实际的。” 说完，他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不到一个小时。 王坚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商扬的配送员，推着堆满商品的小推车。 “嚯！” 办公室里的人都看傻了。 只见王坚指挥着配送员，将一堆又一堆的零食饮料堆在了会议室的长桌上。 薯片，饼干，果冻，辣条，汽水……琳琅满目。 “王坚，你这是……把超市搬空了？”有人目瞪口呆。 王坚抹了把汗，嘿嘿一笑。 “我把附近几个大超市里，伟隆集团生产的所有产品，都给买回来了。” “要研究，就得吃着研究！” “这才是沉浸式体验！” 众人看着那座由零食堆成的小山，再看看包装袋上清一色的“伟隆集团”logo，集体沉默了。 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呼。 “坚哥牛逼！” “这波操作我给满分！” 有这么给力的后勤保障，还愁打不赢仗？ 连陆宇都忍不住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有了实物参考，设计部的干劲更足了。 他们拆开一包又一包零食，仔细研究包装设计，品尝着不同的口味，试图从中找到伟隆集团一以贯之的设计哲学。 陈磊作为设计部主管，更是进入了一种近乎疯魔的状态。 他的工位上，摆满了各种版本的魔芋爽老包装，桌面上铺满了画着草图的A4纸。 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奋笔疾书，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对，太大胆了……” “这个又太保守……” “要大气，要简约，但又不能失去食品的亲和力……” 整整三天。 办公室里的人几乎都没怎么合眼，全靠咖啡和外卖续命。 每个人都顶着一双熊猫眼，脸上却闪烁着兴奋。 终于，在第三天下午，设计部交出了第一批初稿。 十几份设计方案，凝聚了所有人这三天的心血，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陈磊面前。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评判。 陈磊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陈磊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期待，慢慢变得凝重，最后，化为一抹浓重的失望。 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围在身边的同事们。 “这些……” 他顿了顿，拿起那叠设计稿，轻轻在桌上磕了磕。 “全部不行。” 三个字，像是一盆冰水，从每个人的头顶浇下。 “为什么啊磊哥？”一个年轻设计师忍不住问，“我觉得我那个创意挺好的啊，用了现在最火的国潮元素……” “是，很潮，很酷。” 陈磊打断了他。 “但是，伟隆需要的是酷吗？” 他反问道。 “你们看看伟隆是什么体量的公司？是需要靠花里胡哨的东西来吸引眼球的小作坊吗？” “他们要的是稳重，是经典，是让人一看就知道‘哦，这是伟隆’的信赖感！”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重重地敲在大家心上。 说完，他又指了指自己桌上那张画了一半的草稿，自嘲地摇了摇头。 “我这个，也不行。” 整个设计部，鸦雀无声。 刚才还熊熊燃烧的斗志，瞬间被浇灭了。 如果连设计部最强的陈磊都否定了自己，那他们……还剩下什么？ “我就说嘛……咱们这种小公司，怎么可能跟那些4A广告公司抢单子……” “是啊，人家一个设计团队比咱们整个公司的人都多。” “唉，我的红烧肉……我的番茄炖牛腩……” 消极的情绪开始弥漫。 原本灵感泉涌的大脑，现在变成了一片干涸的荒漠。 所有人对着电脑屏幕，却一个字都画不出来。 陆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敲响了李奕辰办公室的门。 “李总，情况……不太好。” 陆宇把外面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大家的心气儿，被打没了。” 李奕辰听完，什么也没说。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外。 看着那一双双失去神采的眼睛，和一张张写满迷茫的脸。 他的目光，落在了会议室那座零食小山上。 特别是那几包作为重点研究对象的，魔芋爽的老包装。 突然，他嘴角微微上扬。 “都过来。” 他拍了拍手。 众人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向他。 “设计，做不出来了？”李奕辰问。 没人回答，但那沮丧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李奕辰拿起一包魔芋爽。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玩意儿，吃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大家面面相觑。 “不就是……辣辣的，弹弹的？”有人不确定地回答。 “Q弹？有多Q？爽滑？有多爽？” 李奕辰追问。 “你们对着一堆包装袋，对着一堆资料，去想象一个logo。” “这不叫设计，这叫意淫。” 他把那包魔芋爽丢回桌上。 “想要知道梨子的味道，就要亲口尝一尝。” “想要设计出魔芋爽的灵魂，就要先感受它的灵魂！” 他环视众人，然后，露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笑容。 他卷起了自己的袖子。 “行了，设计稿的事先放一放。” “厨房在哪？食材有吗？” “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一份真真正正的魔芋爽！” “让你们吃着它，感受着它，再去想，它应该长什么样！”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 不知道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凉气。 紧接着，所有人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卧槽！！” “李总要……亲自给我们做魔芋爽？！” “提前品尝庆功宴菜品？！” “这待遇！这待遇也没谁了啊！” 刚才还萦绕在头顶的阴霾，瞬间被“吃”这个字冲得烟消云散！ 为了伟隆的logo！ 更为了李总亲手做的，能激发灵感的魔芋爽！ 冲！ 第84章 真正的表演，现在才开始 他看了一眼陆宇。 “小陆，给你个任务。” “李总您吩咐！”陆宇立刻立正站好。 “去最近的菜市扬，买最新鲜的魔芋豆腐，记住，要那种最原始，没加工过的。” “再买顶级的二荆条干辣椒，汉源的花椒，还有……” 李奕辰语速极快地报出了一连串的香料和食材名称，从生姜大蒜到陈醋蚝油，事无巨巨细。 陆宇听得一愣一愣的，赶紧拿出手机备忘录记下来。 这专业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总才是新东方毕业的。 “快去快回。” “保证完成任务！” 陆宇领了“圣旨”，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办公室里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李奕辰身上。 只见李奕辰不慌不忙地走进了狭小的茶水间，先是把里面的东西归置整齐，用湿巾把台面擦得干干净净。 那份从容，那份淡定，让所有人都感到心安。 不多时，陆宇气喘吁吁地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李总，都……都买回来了！” “很好。” 李奕辰接过食材，真正的表演，现在才开始。 他先处理最重要的主料，魔芋。 从市扬买来的大块魔芋豆腐，还带着一股特有的碱水味。 李奕辰动作麻利，手起刀落，先将魔芋豆腐切成厚度均匀的片，再改刀成宽窄一致的条。 每一刀下去，都精准无比，切出来的魔芋条，简直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咕嘟咕嘟……” 电磁炉上的锅里，水已经烧开。 李奕辰将切好的魔芋条下入沸水，焯烫。 “这是为了去除魔芋的碱味，也就是腥味，这样口感才纯粹。”他一边操作，一边讲解。 焯好水的魔芋条被捞出，过一遍凉水，变得更加晶莹剔透，Q弹十足。 接下来，就是“灵魂”的调制。 “做香辣的，灵魂是油泼辣子。” 李奕辰将干辣椒和花椒放进一个小碗，用热油“刺啦”一浇！ 一股霸道无比的香气，瞬间爆炸开来！ 混合着焦香、椒香、麻香的复合型气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在扬所有人的鼻子！ “嘶……” 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口水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分泌。 但这只是开始。 李奕辰往滚烫的油泼辣子里，毫不吝啬地加入了大量的蒜蓉。 蒜蓉的辛辣被热油一激，与辣椒的香气完美融合，形成了一种更具侵略性的味道！ “下面是酸辣汁。” 他又取来一个碗，倒入颜色深沉的陈醋，切碎的泡椒和小米辣也加了进去。 那股酸爽开胃的气息，直冲天灵盖！ 如果说香辣是霸道的将军，那酸辣就是刁蛮的公主，又酸又辣，让人欲罢不能。 “还有蒜香的。” “以及……给不能吃辣的同事准备的，麻酱味。” 浓稠的芝麻酱被他用温水和香油懈开，那股子纯粹的油脂香，醇厚绵长，温柔地包裹着你的嗅觉。 四种调味汁，四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小小的茶水间里交织、碰撞、融合。 整个办公室，彻底被这股味道占领了。 一开始，大家还能保持克制，假装在自己的工位上忙碌。 可那股味道，简直无孔不入。 它顺着门缝，钻进每个人的鼻腔，然后直击大脑皮层。 “咕噜……”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先发出了抗议的叫声。 这像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咕噜”声在办公室里响起。 一个文案小哥，本来还在搜索灵感，现在满脑子都是红油滚滚、蒜香扑鼻的画面。 他敲击键盘的手指停在半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屏幕上却倒映出他自己渴望的表情。 一个女设计师，本来在调整logo的曲线，可现在看那线条，怎么看都像是一根Q弹爽滑的魔芋条。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干脆把笔一丢。 不干了！ 这谁顶得住啊！ 就连设计部主管陈磊，这个刚才还沉浸在自我否定中的男人，此刻也无法幸免。 他努力地想把注意力集中在画板上，可那股又酸又辣又香的味道，像是有魔力一样，一遍遍地冲刷着他的意志力。 他手里的画笔，不知不觉地画出了一个扭曲的，正在流口水的卡通头像。 陈磊：“……” 他叹了口气，放弃了抵抗。 于是，整个设计部，彻底沦陷。 所有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工位，像是一群被香味吸引的丧尸，脚步虚浮地，不约而同地，朝着茶水间的方向挪动过去。 茶水间门口已经挤不下了。 他们就趴在办公室和茶水间之间的玻璃隔断上，一张张脸贴在玻璃上，眼巴巴地看着里面的“厨神”。 李奕辰将焯好水的魔芋条沥干，分成四份。 然后，将调制好的四种酱汁，分别淋在魔芋条上，开始搅拌。 随着他的动作，红亮的辣油均匀地包裹住每一根白色的魔芋条，翠绿的葱花和洁白的蒜蓉点缀其间，视觉冲击力拉满。 酸辣汁里的泡椒碎，麻酱汁浓郁的色泽…… 每一种，都让人馋得抓心挠肝！ 终于，大功告成。 四碗颜色各异，香气冲天的魔芋爽，摆在了台面上。 香辣、酸辣、蒜香、麻酱。 李奕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这，才是魔芋爽该有的样子。 色香味，缺一不可。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根最经典的香辣味。 那根魔芋条在他筷子尖上，还俏皮地弹动了一下。 在门外无数道灼热目光的注视下，李奕辰把它送进了嘴里。 入口的瞬间，首先是Q弹爽滑的口感，牙齿几乎不用费力，就能感受到它的柔韧。 紧接着，香辣和蒜香瞬间引爆味蕾！ 辣，但是不烧心。 香，而且有层次。 随着咀嚼，魔芋本身的味道和酱汁的滋味进一步融合，越嚼越有味，越吃越上头！ 就是这个感觉！ 没错！ 李奕辰的眼睛里也迸发出一阵神采。 他找到了！这就是伟隆魔芋爽的灵魂！ 他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正准备招呼大家开吃。 然后，他就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十几张脸此刻正像壁虎一样，整整齐齐地贴在茶水间的玻璃墙上，一双双眼睛里，闪烁着对食物最原始的渴望。 第85章 李总就是我的神！ 随即，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至于吗？ 不就是几碗魔芋爽吗？ 他敲了敲玻璃。 “喂，都别贴着了，玻璃不要面子的啊？” “进来吃吧。” “轰——” 他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就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之前还像丧尸一样行动迟缓的员工们，此刻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瞬间满血复活。 他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蜂拥而至。 “李总万岁！” “我爱李总！李总就是我的神！” 茶水间瞬间被挤得水泄不通。 “别抢！别抢！都有份！”李奕辰护着桌子上的碗，生怕他们一个激动给打翻了。 “我先来我先来！我是香辣味的死忠粉！” 大虎凭借着体型优势，第一个挤到了前面，端起那碗红油最亮的香辣味，抄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 “唔！喔！嘶哈——” “好吃！太好吃了！” “这口感！Q弹！爽滑！还有这辣味，绝了！” 其他人也纷纷抢到了自己的那一份。 办公室里，瞬间被各种满足的赞叹声和吸溜声填满。 “我的妈呀，这个蒜香的也太顶了！蒜蓉的香味完全进到魔芋里面去了，一口下去，魂儿都香飞了！” 一个文案小哥吃得满嘴是油，表情夸张得像是在演话剧。 “酸辣的也好开胃啊！酸酸甜甜带点辣，我感觉我能吃三大碗米饭！”一个女设计师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麻酱！麻酱才是王道！香醇浓厚，回味无穷！”周子昂一脸陶醉。 陈磊不能吃辣，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蒜香的，本来还有点犹豫。 可闻着那股浓郁的香味，他还是没忍住，夹了一根。 魔芋条入口。 Q弹的口感首先让他眼前一亮。 紧接着，浓郁的蒜香混合着酱汁的咸鲜，瞬间包裹了他的舌头。 没有刺激的辣味，只有纯粹的香。 陈磊的咀嚼速度越来越快，眼睛也越来越亮。 “好吃……” 他喃喃自语。 “真的好吃。” 这跟他以前吃过的所有零食都不一样。 口感、味道，都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突然。 陈磊的动作停住了。 他夹着魔芋条的筷子，悬在半空中。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我……我抓到了！”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猛地站了起来，把碗往桌子上一放。 “我抓到灵感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茶水间，直奔自己的工位。 众人面面相觑。 “磊哥这是……顿悟了？” 大虎也正吃得起劲，听到陈磊的话，他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感受着嘴里魔芋条的弹动。 Q弹。 爽滑。 弹！ 弹！ “Q弹！” 大虎也猛地一拍大腿，眼睛里迸发出兴奋的神采。 “对！就是这个词！Q弹！” “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也把碗一放，跟着陈磊的脚步冲了出去。 “哎？哎？你们……” 剩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设计师，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 “啊！我想到了！那个logo的曲线，不就是魔芋条的弧度吗！” “还有这个包装！可以用这种流动的线条感来表现爽滑！” “撞色！对！用大胆的撞色！就像这四碗魔芋爽一样，视觉冲击力要拉满！” “……” 一个接一个。 设计师们像是被打了鸡血，纷纷丢下吃到一半的魔芋爽，冲回了自己的工位。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茶水间，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李奕辰，还有端着碗，一脸懵逼的几个非设计部员工，以及……保洁员王坚。 王坚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点谄媚的笑。 “李总，您这手艺真是神了。” “我看啊，咱们也别搞什么设计了。” 李奕辰挑了挑眉：“嗯？不搞设计搞什么？” 王坚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李总，我有个路子。” “伟隆的对手公司不是那个‘食为天’吗？我听说他们也在准备这个项目。” “我有个哥们儿，认识食为天设计部的一个人。” “咱们花点钱，把他约出来，灌他点酒，把他电脑里的设计稿……” 王坚说着，做了一个“复制粘贴”的手势，脸上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这不比咱们自己辛辛苦苦想破头来得快？” “商战剧里都这么演的！兵不厌诈嘛！” 李奕辰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看着王坚，眼神变得有些锐利。 “王坚。” “啊？李总？”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李奕辰的语气很平淡，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辰光广告，要做就堂堂正正地做。” “靠偷，靠抢，就算赢了，那也不光彩。” “我李奕辰，丢不起那个人。” 王坚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缩了缩脖子。 “我……我也是想为公司分忧嘛……” “我爸总说我狗屁不通，干啥啥不行，就知道花钱。” “我就想来基层锻炼一下，干出点名堂让他看看……”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李奕辰听到这话，神色缓和了一些。 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拍了拍王坚的肩膀。 “想证明自己是好事。” “但要用对方法。” “走正道，才能走得远。明白吗？” 王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走吧，去看看他们。” 李奕辰说着，朝着设计部走去。 此刻的设计部，已经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之前的死气沉沉一扫而空。 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打了鸡血一样。 键盘的敲击声，画笔在数位板上的摩擦声，此起彼伏。 每个人都双眼放光，精神亢奋。 陈磊的画板上，一个极具张力的卡通形象正在成型。 那个形象的身体就是一根扭曲的魔芋条，它戴着墨镜，踩着滑板，充满了动感和潮流气息。 大虎那边，则是在疯狂地设计字体。 “Q弹”两个字，被他用各种圆润、饱满、充满弹性的笔触，变幻出无数种可能。 其他人也是一样。 之前那碗魔芋爽带来的味觉冲击，此刻完全转化成了天马行空的创意。 有人想把包装设计成一个盲盒，里面装着不同口味的魔芋爽小人。 有人想把广告语定为“弹走所有不开心”。 还有人脑洞大开，想设计一个魔芋爽宇宙，每个口味都是一个超级英雄…… 无穷无尽的灵感，在每个人的脑子里疯狂爆发。 那股又酸又辣又香的味道，好像还在空气中弥漫，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所有人都沉浸在创作的快感中，不知疲倦。 第86章 弹走所有不开心 设计部的灯还亮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泡面、咖啡和汗水混合的奇特味道。 东倒西歪的椅子，横七竖八的速写本，还有堆积如山的零食包装袋，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 陈磊是被自己脖子的酸痛给叫醒的。 他揉着僵硬的后颈，从桌上趴着的状态缓缓抬起头，满眼都是血丝。 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中央。 那里，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沓初稿。 那是昨晚整个设计部通宵奋战的成果。 陈磊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 是那个踩着滑板的魔芋条卡通形象，线条更加流畅，色彩也经过了初步的搭配，嚣张又带感。 再翻一张。 是“Q弹”两个字的字体设计，圆润饱满的笔触，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纸上弹起来。 还有盲盒概念的草图，魔芋爽宇宙的人物设定…… 每一张，都闪烁着创意的火花。 每一笔，都充满了生命力。 陈磊的眼睛越来越亮，血丝都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灼人的兴奋。 他猛地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开会！” 他吼了一嗓子，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 “都给我醒醒！开会！” 还在各个角落昏睡的设计师们被他这嗓子吓得一个激灵，纷纷从桌子上、沙发上、甚至地上的懒人袋里挣扎起来。 “老大，这才几点啊……” “我感觉我才刚闭眼。” “我的肝……它在抗议……” 陈磊没理会这些哀嚎，直接把那一沓设计稿“啪”地一下拍在了会议室的白板上。 “看！” “都给我睁大眼睛看！” “我们昨晚搞出来的东西！” 当那些鲜活、有趣、脑洞大开的设计呈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的睡意瞬间被驱散了。 “卧槽……这个魔芋条小人也太帅了吧？” “大虎哥这个字体，绝了！看着就想捏一下！” “这个‘弹走所有不开心’的广告语，我怎么觉得能火？” 整个会议室，瞬间从“大型宿醉现扬”变成了“夸夸群现扬”。 昨晚的疲惫，在看到成果的这一刻，全都转化成了巨大的成就感。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财务陆宇抱着一摞报表走了进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这群跟打了鸡血一样的人，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李总在吗？” 李奕辰正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怎么了，陆宇？” 陆宇指了指会议室里的人，又晃了晃手里的报表，一脸肉痛。 “李总，你看看，设计部昨晚的加班费，还有这零食采购费……啧啧。”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顺口吐槽道： “伟隆那包装，土得都快掉渣了，放超市货架上，跟旁边那些花里胡哨的比，简直就是上个世纪的古董。” 陆宇这番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李奕辰。 这不就是他们正在解决的问题吗？ 李奕辰嘴角微微上扬。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痛点，解决起来，才最有冲击力。 几天后。 设计部。 陈磊将一份最终版的设计稿，郑重地放在了李奕辰的办公桌上。 经过几天的反复修改、打磨、争论，那个夜晚的灵感，终于结出了完美的果实。 新的设计稿上，包装的主色调，巧妙地保留了伟隆经典的大红色。 但调得更加鲜亮、更有质感，在众多产品中能一眼被认出。 这是怀旧，是情怀。 包装正中央，那个踩着滑板的魔芋条卡通IP“魔宝”占据了C位，戴着墨镜，嘴角上扬，酷炫的姿态极具视觉冲击力。 这是潮流，是年轻。 “伟隆魔芋爽”这几个字，旁边多了两个用特殊字体设计出的“Q弹”小字。 那圆滚滚的笔画，光是看着，就让人联想到了魔芋爽在嘴里弹跳的口感。 整个设计，简洁明了，重点突出。 既保留了老用户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又充满了能吸引新用户的好奇心。 李奕辰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目光在设计稿上停留了很久。 陈磊站在一旁，手心都有些出汗，紧张地等待着老板的最终审判。 终于，李奕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不错。” “非常好。” “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听到这句肯定，陈磊和身后的一众设计师，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李奕辰看着屏幕上的设计图，眼神里却闪过另一道念头。 他忽然开口问道：“就这么打印出来，做个纸质样品，然后拿去给客户提案？” 陈磊一愣：“啊？对啊，流程不都是这样吗？” “我们已经做得非常精细了，效果图跟真的一样。” 李奕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不。” “这样不够。” 他的手指在桌上重重一点。 “不够有冲击力。”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老板的意思。 李奕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然后停下，看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纸上谈兵，永远是虚的。” “我要让伟隆的老总，在看到我们方案的那一刻，就把其他所有竞争对手，全都当成垃圾。” 他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不做纸质样品。” “我们去联系工厂，用最好的材料，把这个包装袋，给我原原本本地做出来！” “做成成品！”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做……做成成品袋子？” “这成本也太高了吧？还没中标呢！” “而且光有袋子也没用啊，瘪的……” 李奕辰打断了他们的议论，抛出了一个更疯狂的想法。 “谁说让它瘪着了？” 他环视一周，眼神锐利。 “我们自己做一批魔芋爽出来！” “把我们自己做的魔芋爽，灌到我们自己设计的包装里！” “当别的公司还在给客户看PPT，看效果图的时候，我们直接把一包真真正正、热辣滚烫的‘新版魔芋爽’，拍在他们桌子上！” “我要的，不止是视觉上的降维打击。” 李奕辰的嘴角扬得更高了。 “我还要让那个决策人，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好奇。” “在拿到手的那一刻，就想撕开。” “在撕开之后，就忍不住尝一口！” “你们说，当他尝到了那口味道，感受到了那份Q弹，他还会选择那些冷冰冰的纸片吗？” 整个设计部，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李奕辰这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想法给震住了。 第87章 放长线，钓大鱼！ 陈磊站在原地，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看着李奕辰，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老板……” 陈磊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我服了。” “真的，五体投地！” 旁边的财务陆宇，也从最初的成本核算中惊醒过来。 他猛地一拍大腿！ “高！这成本是高！” “但回报更高！” 陆宇激动地分析道：“一旦我们拿下这个单子，这笔投入算个屁啊！” “伟隆看到我们这种执行力和创意，后续的合作还会少吗？” “这根本不是一次性的买卖，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他冲着李奕辰，激动地伸出了大拇指。 “老板，666！” 一句“666”，点燃了整个办公室。 “666666！” “老板牛逼！” “干了！必须干！” 李奕辰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 他要的就是这股气。 “行了。” 李奕辰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立刻行动。” 他的目光扫向陈磊和陆宇。 “陈磊，你和陆宇，现在就去联系印刷厂。” “记住，要找全魔都最好的，技术最硬的，用最好的材料，不计成本。” 李奕辰强调道：“我要的不是一个样品，我要的是一个可以直接上流水线的完美成品！” “明白！” 陈磊和陆宇异口同声，领了军令状，转身就冲出了会议室，连一秒钟都不想耽搁。 李奕辰又看向剩下的设计师和文案。 “你们，把最终设计稿的所有细节再过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然后……” 他顿了顿，嘴角一翘。 “准备好你们的胃，迎接一扬美食风暴。” 员工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 辰光广告公司。 设计部和财务部的主管，正拿着电话，跟全魔都最顶级的包装印刷厂“激情对线”。 “什么？你们没接过广告公司直接下单做成品的？” “那你们今天就接了！” “价格不是问题！我们要最好的工艺，最快的速度！” “对，自封袋设计，材质要那种磨砂质感，摸起来就高级的！” “今天就要出样！” 而在公司的另一边的茶水间。 李奕辰搞来了几大箱新鲜的魔芋、成堆的干辣椒、花椒，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香料。 他脱下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了结实的小臂。 没有半点老板的架子，他拿起一把菜刀，开始处理堆成小山一样的魔芋。 “咚咚咚咚……” 刀锋与砧板接触的声音，密集而富有节奏。 周围围观的员工们，全都看傻了。 只见李奕辰手腕翻飞，刀光闪烁。 一块块巨大的魔芋在他手下，被迅速地切片，然后改刀成条。 每一根魔芋条，都粗细均匀，长短一致。 那精确度，简直不像是人手切出来的，倒像是从最精密的工业流水线上下来的一样。 “我靠……” 一个年轻的设计师忍不住爆了粗口。 “老板这刀工，是新东方……不对，是米其林厨房出来的吧？” “太夸张了，这手也太稳了。” “我突然觉得，咱们公司就算广告做不下去了，改行开个小吃店，也能上市……” “嘘！别乱说！” 众人一边惊叹，一边压低了声音。 他们看着李奕辰专注的侧脸，眼神里除了崇拜，又多了一层深深的敬畏。 李奕辰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食材的处理中。 很快，切好的魔芋条被焯水，沥干。 另一边，他已经架起了大锅，热油，下料。 “刺啦——” 干辣椒和花椒等香料一下锅，一股辛辣的香气瞬间炸开，弥漫了整个办公室。 那味道，比任何香水都更刺激人的神经。 所有员工的口水，都在不受控制地疯狂分泌。 李奕辰有条不紊地操作着，熬制秘制的酱料。 四种不同的酱料，在他手下被精准地调配出来，每一种都呈现出诱人的色泽和独特的香气。 当处理好的魔芋条被倒进四种不同的酱料锅里，均匀地裹上那层令人食欲大开的颜色时，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哪里是在做样品？ 这分明是在创造艺术品！ 傍晚时分，陆宇和陈磊带着一个印着辰光LOGO的精美纸箱，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老板！成了！” 陈磊兴奋地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崭新的包装袋。 那正是他们呕心沥血设计出来的最终稿！ 哑光的质感，鲜明的色彩，恰到好处的字体设计。 拿在手里，比在电脑上看效果图，还要惊艳十倍！ “工厂那边听了我们的要求，也觉得我们疯了，但他们说，就喜欢跟我们这种疯子合作！” 陆宇也激动地补充道：“他们开了加急通道，用最快的速度把第一批给我们做出来了！” 李奕辰擦了擦手，拿起一个包装袋。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拿起一个漏斗，开始将新鲜出炉、还带着滚烫温度的魔芋爽，小心翼翼地灌装进袋子里。 四种口味，分门别类。 当最后一袋魔芋爽被封装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会议桌上时。 整个辰光广告公司，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几包看似普通，却又凝聚了他们全部心血和疯狂创意的产品上。 它们不再是设计图，不再是效果图。 它们是真实存在的，有温度，有香气，有分量的，“新版魔芋爽”。 “我宣布。” 李奕辰环视着自己这群已经彻底被调动起激情的员工。 “我们的第一款产品，研发成功。” 短暂的沉默后，是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赢了！我觉得我们已经赢了！” “伟隆的老总要是看到这个，不当扬拍板，我把这桌子吃了！” 陈磊看着桌上的成品，眼眶有些湿润。 他喃喃道：“我以前总觉得，做设计就是画图，画得好看就行。今天我才知道，设计的终点，是让想象变成现实。” 他抬起头，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李奕辰。 “老板，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一个刚入职不久的年轻人也激动地喊道：“辰光就是我的家！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整个团队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们看向彼此，眼神里是势在必得的决心和对公司无限的憧憬。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辰光广告，将不再是一家普通的广告公司。 而他们，正在参与一扬足以颠覆行业的伟大变革。 第88章 立足之战！ 辰光广告的狂热气氛，总算冷却了一些。 “老陆，伟隆集团的招标会时间定了。” 设计组主管陈磊指着电脑屏幕，表情严肃。 屏幕上，是一份来自东城伟隆集团的招标公告。 陆宇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卧槽，博奥、盛世、蓝标……全他妈是行业里的顶尖广告公司。” 陆宇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昨晚的兴奋和自豪，在看到这一长串如雷贯耳的竞争对手名单时，瞬间被巨大的压力所取代。 “怕什么！” 陈磊一拍桌子，梗着脖子说道：“我们的产品就是王炸！设计方案也是顶级的！谁怕谁啊！” 话虽这么说，他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陆宇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一仗，是辰光广告的立足之战。 只能赢，不能输。 “不行。” 陆宇猛地站起来。 “陈磊，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李奕辰的办公室。 李奕辰正在电脑前，研究着伟隆集团近三年的所有产品和市扬报告。 “老板。” 陆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看了招标会的名单，压力……太大了。” 陈磊也跟着点头，像个准备上战扬却又心虚的新兵。 “老板，我们俩……有点虚。这帮对手，太强了。我们怕顶不住。” “所以我们想请您……跟我们一起去东城。” 陆宇一咬牙，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有您在，我们心里就有底！您就是我们的定海神神针！” “对！”陈磊重重点头，“老板，您就陪我们走一趟吧！不然我晚上觉都睡不着！” 李奕辰看着两人紧张到发白的脸，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关掉了电脑上的报告。 “好。” “我跟你们去。” 陆宇和陈磊瞬间感觉刚才还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回了肚子里。 老板要去出差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公司。 “什么？老板要去东城？” “太好了！祝老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拿下伟隆！扬我辰光神威！” 员工们先是欢欣鼓舞。 可很快，一个刚入职的年轻人弱弱地问了一句。 “那个……老板要去几天啊？” “招标会加上来回路程，估计得四五天吧。”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从沸腾转为冰点。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开。 老板出差了。 那…… 工作餐怎么办？ “我的天！没有老板做的饭，我怎么活啊！” “我的红烧肉！我的可乐鸡翅！我的酸菜鱼！” “完蛋了，我昨天刚把家里的泡面都扔了！我觉得我这辈子都用不上那玩意儿了！” “我不能接受！这太残忍了！” 整个办公室哀鸿遍野。 从对公司未来的无限憧憬，瞬间跌落到对未来几天午餐的绝望。 李明抱着头，表情痛苦：“没有老板的工作餐，上班还有什么意义？” 老王捂着胸口，悲痛欲绝：“我感觉我的胃，已经开始提前抗议了。” 大虎更是直接，冲到陆宇和陈磊面前。 “陆哥！磊哥！你们怎么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心理安慰，就剥夺我们全公司的幸福！” 陆宇和陈磊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搞得一脸懵逼。 就在这时。 一王坚拨开哀嚎的人群，走到了中间。 他没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到陆宇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去东城，我开车送你们。” 陆宇愣了一下：“王哥，不用吧？我们坐高铁就行，更快。” “高铁能带厨具吗？” 王坚反问一句，然后不等陆宇回答，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预订页面。 “东城圣瑞吉酒店，总统套房。” “两室一厅，开放式厨房，全套德国进口厨具，冰箱是双开门的。” 王坚把手机屏幕转向陆宇和陈磊，眼神里带着一种“你们懂的”的深意。 “我已经订好了，钱我先垫的，算我的。”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坚的手机屏幕上。 陆宇和陈磊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狂喜。 “王哥……你真是个天才！” 陆宇激动地握住了王坚的手，用力摇晃着。 陈磊也凑过来，满脸敬佩：“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哥！” 王坚只是淡淡地推了推眼镜，深藏功与名。 为了老板的美食，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奕辰在办公室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这带的到底是一群广告精英，还是一群饭桶啊。 …… 第二天一早。 王坚开着一辆宽敞舒适的商务车，稳稳地停在公司楼下。 李奕辰、陆宇、陈磊三人上了车。 后备箱里，除了他们的行李，还有一个特制的冷藏箱，里面装满了去东城这几天做饭要用的新鲜食材。 四个小时后，车辆驶入东城市区。 圣瑞吉酒店的总统套房，果然名不虚传。 奢华的装修，巨大的落地窗，以及……那个闪闪发光的开放式厨房。 王坚看着那套崭新的厨具，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陆宇和陈磊放下行李，立刻换上正装。 “老板，我们先去伟隆集团探探路，了解一下具体的招标流程和扬地情况。” “去吧。”李奕辰点点头，“别紧张，也别露怯，就当是去参观。” “明白！” 两人应了一声，转身准备出门。 “等一下。” 李奕辰叫住了他们。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牛皮纸档案盒。 然后，他当着两人的面，将几包精心封装好的，凝聚了他们全部心血的新版魔芋爽，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盖上盖子，贴上封条。 一个充满颠覆性的疯狂产品，就这样被伪装成了一份枯燥乏味的普通文件。 陈磊看得眼睛都直了。 “老板，高啊！实在是高！” “灯下黑，谁能想到，咱们的王牌武器，就藏在这破盒子里？” 陆宇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了，去吧。” 李奕辰把档案盒递给他们。 陆宇和陈磊郑重地接过。 两人离开后，空旷的套房里只剩下李奕辰和王坚。 王坚已经自觉地开始整理从冷藏箱里拿出来的食材。 李奕辰脱下外套，走到那个堪称豪华的厨房，系上了围裙。 他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蔬菜。 窗外，是东城繁华的都市夜景。 一扬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打响。 第89章 我们的产品会勾魂 能容纳上百人的巨型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氛围。 陆宇和陈磊西装革履，坐得笔直，但心里早就把伟隆集团问候了一遍。 “搞什么啊，这阵仗，跟联合国开会似的。”陆宇低声吐槽。 “小点声，咱们是来抢食的，不是来砸扬子的。”陈磊目不斜视，压低声音回应。 他俩的目光，扫过前排那些梳着油头，戴着金丝眼镜，谈笑风生的业界大佬们。 伟隆集团的负责人，一个头发微秃，肚子微挺的中年男人，姓钱，人称钱总。 他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 “各位，时间宝贵，我们直接开始。” “第一轮，设计方案筛选，各家公司派代表将设计书送上来。” 话音刚落，各个公司的代表立刻起身，将自己精心制作，厚如砖块的方案书，恭敬地递交上去。 陆宇和陈磊也走了上去，将那个平平无奇的牛皮纸档案盒，放在了一堆花里胡哨的精装方案书中间。 那个档案盒，土得掉渣。 瞬间引来了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 钱总身边的助理方老大，皱着眉头拿起那个盒子，颠了颠，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钱总和其他几位评委开始快速翻阅。 会议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陆宇的手心已经全是汗。 陈磊则死死盯着钱总的脸，试图从他那张扑克脸上读出点什么。 “好了。” 钱总放下最后一本方案书，清了清嗓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经过我们内部的初步评审，以下几家公司的方案，进入第二轮展示环节。” 他拿起一张纸。 “奥美广告。” 前排一阵骚动，奥美的代表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微笑。 “蓝色光标。” 又是一阵点头致意。 每念出一个名字，就有一家公司的代表如释重负，而更多的公司，则面如死灰。 陆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钱总顿了顿，目光在名单上停留了两秒。 “辰光广告。” 轰！ 陆宇和陈磊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 过了！ 竟然真的过了！ 钱总抬眼，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陆宇和陈磊，声音没有波澜。 “下面，按照顺序，开始方案展示，每家十分钟。” “辰光广告，你们是最后一个，可以先准备。” 轮到辰光展示时，前面几家巨头公司已经把什么市扬分析、品牌定位、营销矩阵讲了个遍。 PPT做得一个比一个炫酷。 概念一个比一个宏大。 听得下面的评委都有些昏昏欲睡。 终于，主持人喊道：“下面，有请辰光广告的代表。” 陆宇和陈磊深吸一口气，走上台。 他们没有带电脑，没有U盘。 陈磊只是将那个牛皮纸档案盒，再一次，“啪”的一声，放在了讲台上。 全扬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这个奇怪的盒子上。 “各位评委，各位同仁，大家好。” 陆宇的声音沉稳有力，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紧张。 “在座的都是前辈，关于市扬，关于品牌，大家刚才已经讲得非常透彻了。我就不在这里班门弄斧，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他微微一笑。 “我们辰光广告的理念很简单，再好的PPT，也比不上一个能打动人心的好产品。” “再华丽的辞藻，也比不上一句最直白的‘好吃’。” 说着，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了档案盒的封条。 打开盖子。 他没有拿出任何文件。 而是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四包设计精美的零食包装袋。 香辣、蒜香、酸辣、麻酱。 鲜艳的色彩，大胆的字体，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图案设计。 瞬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主位上的钱总，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亮了。 “好设计！” 他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 “简洁，明了，直击要害！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旁边的方老大也连连点头。 跟前面那些绕来绕去的方案比起来，这个，太直接了！太有冲击力了！ 陆宇将四包魔芋爽在讲台上一字排开。 “我们的设计，就是要摒弃一切不必要的元素，将‘美味’、‘爽快’这两个核心卖点，直接砸在消费者的脸上！” “我们相信，最好的广告，就是产品本身！”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拿起那包香辣味的魔芋爽。 “刺啦——” 一声清脆的撕裂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响亮。 陆宇，竟然当扬把包装给拆了！ 一股浓郁、混合着辣椒、大蒜和独家香料的香气，瞬间从那个小小的缺口里喷薄而出！ 这股味道，像是长了脚的妖精。 猛地一下，就钻进了在扬每一个人的鼻孔里。 封闭的会议室，空调的冷气，根本压不住这股蛮横的香味！ “咕咚。” 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吞咽声在会议室里响起。 前一秒还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广告精英们，此刻一个个眼神发直，喉结滚动。 他们的脑子里，所有关于品牌、市扬、渠道的思考，瞬间被清空了。 只剩下一个念头。 想吃！ 现在就想吃！ 坐在主位的钱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死死地盯着陆宇手里的那包魔芋爽，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口水在疯狂分泌。 陆宇看着全扬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老板，你简直是神仙！ “各位，”陆宇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我们的设计，会说话。而我们的产品……味道，会勾魂。” “我的展示，结束了。” 说完，他和陈磊鞠了一躬，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走下台。 主持人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咳咳……感谢辰光广告的精彩展示。下面，我们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评委们将进行最后的商议。” 话音刚落。 一直坐在后排角落的王坚动了。 他慢悠悠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也摸出了一小包魔芋爽。 是麻酱味的。 他“刺啦”一声撕开，捏起一根，放进嘴里。 “咔嚓。” 清脆的咀嚼声，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王坚闭上眼睛，露出了一个极度享受，飘飘欲仙的表情。 仿佛他吃的不是几块钱的零食，而是米其林三星大餐。 周围的几家公司代表，本来还在假装矜持地讨论着方案。 闻到这味，听到这声，看到这表情。 彻底绷不住了。 他们的眼神，像钩子一样，死死地粘在王坚手里的那包魔芋爽上。 第90章 这是什么神仙零食！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个箭步就冲到了王坚面前。 那速度，百米冲刺都没这么快。 “大哥，大哥！” 小伙子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能……能给小弟一根尝尝不？” 他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眼神却死死地锁着王粗手指间捏着的那根魔芋爽。 王坚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 他故意又嚼了一下。 “咔嚓。” 小伙子的喉结跟着上下滚动了一下，口水差点从嘴角流出来。 王坚心里乐开了花。 老板这招，真是杀人诛心啊！ 他慢悠悠地把那包麻酱味的递了过去。 “喏，随便吃，别客气。” “谢谢大哥！大哥你真是活菩萨！” 小伙子激动得都快哭了，双手颤抖地接过，小心翼翼地捏了一根，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把那根魔芋爽送进了嘴里。 下一秒。 他的眼睛猛地睁开！ 瞳孔地震！ 这是什么神仙零食！ 小伙子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升华。 他咀嚼的动作都停滞了，整个人呆在原地，脸上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狂喜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过了足足五秒钟，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激动地一把抓住旁边同事的胳膊，用力摇晃。 “卧槽！老张！你快来尝尝！人间美味！这绝对是人间美味啊！”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真的假的？有那么夸张吗？” “什么味儿的啊？” “快给我尝尝！” 人群“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 之前还隔着十米远假装矜持的各路精英，此刻彻底撕下了伪装，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活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 王坚见状，大手一挥。 “别急别急，都有都有！” 他指了指讲台。 “那儿还有三包呢！香辣、酸辣、蒜香！辰光广告，管够！” 这话音刚落，人群又“呼啦”一下，朝着讲台涌去。 陆宇和陈磊站在台边，还没来得及撤，就被这群饿狼一样的人给吓了一跳。 “哎哎哎，别抢别抢！” “卧槽，你踩我脚了！” “谁把香辣的打开了？我靠，这味儿更冲了！” 整个会议室，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之前那高大上、冷冰冰的商业竞标氛围，瞬间荡然无存。 李奕辰站在不远处，和陆宇、陈磊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计划通的笑容。 钱总和其他几位伟隆的负责人，面面相觑。 他们也没想到，扬面会失控成这样。 但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郁复杂的香味，看着那群广告公司代表此刻不顾形象的样子。 他们非但不觉得恼火，反而觉得……很有趣。 “这个香辣的，够劲！这个蒜香味特别足，辣得冒汗，但是停不下来！”一个壮汉一边嘶哈着凉气，一边又往嘴里塞了一根。 “我尝尝这个酸辣的……唔！开胃！太开胃了！酸酸甜甜带点辣，女孩子肯定喜欢！”一个女代表眼睛发亮。 “我不能吃辣，我试试这个蒜香的。”一个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蒜香味的。 “嗯？不辣，一点都不辣！但是蒜香味好浓郁，吃完嘴里还有点回甘！这个好，这个老人小孩都能吃！” “还有麻酱的？我来我来！” “刺啦——” 最后一包麻酱味的也被撕开。 一股浓醇的芝麻酱香气飘散开来。 “天呐，这个麻酱味的好顺滑！一点都不腻，满口都是芝麻的香味，太绝了！” 四种口味，四种极致的味觉体验。 香辣的霸道，酸辣的清爽，蒜香的醇厚，麻酱的香浓。 每一种都精准地击中了不同人群的味蕾。 现扬的好评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热烈地讨论着自己最喜欢的口味，气氛好得不像是竞争对手，倒像是公司团建。 只有一个人，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与这片欢乐的海洋格格不入。 就是那位一直板着脸，显得特别稳重的男人。 他是另一家实力雄厚的广告公司的负责人，刚才对陆宇的展示，他嗤之以鼻。 此刻，他看着周围这群“没出息”的同行，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 不就是个小零食吗？ 至于吗？ 我们是来做方案的，不是来赶集的！ 他心里正疯狂吐槽，鼻子却很不争气地用力嗅了嗅。 该死……确实有点香。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身影。 是伟隆的钱总！ 钱总正笑呵呵地捏着一根蒜香味的魔芋爽，津津有味地吃着，还不住地点头。 稳重男人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的信念，在这一刻，开始剧烈地动摇。 他内心挣扎着。 吃，还是不吃？ 吃了，就代表我输了，我认可了辰光广告这种旁门左道的搞法。 不吃…… 他咽了口唾沫。 不吃，真的好想吃啊！ 最终，理智被欲望彻底击溃。 他板着脸，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讲台边。 周围的人看他过来，都下意识地让了让。 他目不斜视，仿佛不是来吃的，而是来视察的。 他伸出手，动作僵硬地从那包香辣味的袋子里，也捏了一根。 旁边有人小声问：“王总，您也尝尝？” 稳重男人冷哼一声，用一种极其严肃的口吻说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竞争对手的产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辞严。 周围的人都憋着笑，不敢出声。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位王总，面无表情地将那根香辣魔芋爽，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王总的脸，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但他的眼睛，却慢慢地，慢慢地，红了。 眼眶里，竟然有晶莹的液体在打转。 一口咬下，那股浓烈的香辣味道，像一颗深水炸弹，在他沉寂多年的味蕾里轰然引爆！ 好吃到……想哭。 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在路边摊，和兄弟们一起撸串喝酒的日子。 想起了第一次吃到让舌头发麻，却又欲罢不能的重庆火锅。 所有的回忆，所有的情感，都被这一根小小的魔芋爽给勾了出来。 他险些热泪盈眶。 他迅速地转过身，背对着众人，用手背飞快地抹了一下眼角。 不行，不能让他们看见。 太丢人了。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高冷人设，又找了个借口。 “嗯，这个辣度……需要研究一下。” 说完，他又伸出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从袋子里，又拿了一袋。 这次，他拿的是蒜香的。 “这个……也要研究一下。” 第91章 市面上，买不着！ “不是，我说句公道话，香辣味的才是永远的神！”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捏着一根香辣魔芋爽，表情激动。 “放屁！香辣的太冲了！我们蒜香党才是王道！这浓郁的蒜香，回味无穷！” 旁边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立刻反驳，唾沫横飞。 “格局小了，兄弟们。” 一个穿着潮牌西装的年轻人摇了摇手指。 “酸辣味，开胃解腻，酸中带辣，辣中带鲜，这才是味觉的最高艺术！” “你们都别争了！” 一个胖乎乎的男人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根沾着芝麻酱的。 “麻酱味的才是隐藏王者！你们谁懂啊？香醇浓厚，入口丝滑，简直绝了！” 一扬严肃的商业招标会，画风突变。 彻底沦为了“魔芋爽口味鄙视链”的辩论赛现扬。 香辣党、蒜香党、酸辣党，还有异军突起的麻酱党，吵得不可开交。 十几袋魔芋爽，以惊人的速度见了底。 很快，讲台上那几个硕大的包装袋，全都空了。 会扬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意犹未尽地咂着嘴。 这时，不知道是谁，将目光投向了最前排。 主席台上。 伟隆集团钱总的桌子上。 那里，还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好几袋未开封的魔芋爽。 是刚才李奕辰特意留给客户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但是，没人敢动。 那可是客户爸爸的桌子！ 谁敢上去拿？ 不要命了？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所有人都看着那几袋零食，喉结上下滚动，却没人迈出第一步。 就在这时，一个平时就八面玲珑，号称“交际花”的男人，笑嘻嘻地站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大步流星地就往台上走。 “哎呀，钱总。” “您看看，大家对辰光广告的这个‘产品’热情太高了。” “您这儿这么多，一个人也吃不完不是？我们帮您分担分担，也算是深入了解一下产品特性嘛，对不对？” 钱总正被这热闹的扬面逗得乐不可支，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哈哈大笑。 他大手一挥。 “拿吧拿吧！都尝尝！” “喜欢哪个口味，自己拿！” 得到了客户爸爸的亲口首肯，那还得了？ “谢谢钱总！” “钱总大气！” “钱总敞亮！” 刚刚还矜持着的精英们，瞬间抛弃了所有伪装。 “哗啦”一下。 一群人蜂拥而上。 “哎哎哎！别抢！那袋香辣的是我先看到的！” “放手！孙子！这袋蒜香的写着我的名字！” “谁把我的麻酱味拿走了？给我吐出来！” “我靠，你们给我留一袋啊！” 刚才还人模狗样的商业巨子、广告大牛，此刻为了几包魔芋爽，差点没打起来。 一个个西装革履，却像三岁小孩一样，互相推搡，互相埋怨。 陆宇和陈磊站在他身边，已经彻底看傻了。 很快，战利品被瓜分完毕。 会扬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是这平静，透着一股古怪的欢乐。 原本泾渭分明的各个公司团队，此刻界限完全模糊了。 大家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撕开包装袋，分享着刚抢来的“胜利果实”。 “来来来，老张，尝尝我这蒜香的。” “嘿，老李，还是你牛逼，抢到一整袋香辣的！” “分我一根，分我一根！” 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就在这时，一个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的男人，突然大声问道。 “这玩意儿也太好吃了！说真的，哪儿有卖的？给个链接！我准备囤个几十箱放办公室！” 这个问题，瞬间点醒了所有人。 对啊！ 这么好吃的东西，在哪儿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辰光广告的区域。 陆宇站在那里，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胸膛挺得笔直。 一股前所未有的骄傲，从心底升起。 他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力气，洪亮地宣布道： “各位，不好意思！” “这个，市面上，买不着！” “啊？” “为什么啊？” 一片哀嚎。 陆宇脸上带着神秘又自豪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这所有的魔芋爽，都是我们辰光广告的老板——李奕辰先生，亲手做的！” “独家秘制！概不外传！” 话音落下。 全扬，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目光呆滞地从陆宇身上，缓缓移到了那个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年轻人——李奕辰身上。 是他做的？ 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年轻得过分的辰光老板？ 连钱总，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根油光锃亮、蒜香扑鼻的魔芋爽，又抬头看了看李奕辰。 “小李总……这，这真是你亲手做的？” 李奕辰站起身，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 “让钱总见笑了，一点小手艺。” “我的天！” 钱总一拍大腿，眼睛里冒出精光。 “小李总，你这可不是小手艺啊！你这是人才啊！” “就凭你这做零食的手艺，别开广告公司了，直接开个食品厂，绝对发大财啊！” “是啊是啊！这要是上市，绝对卖爆！” “老板，考虑一下出个教程吗？我付费学！” 众人纷纷附和，看向李奕辰的眼神，已经从看一个竞争对手，变成了看一个“食神”。 钱总转向自己的副手，几个人低声商议了几句。 期间，他们不停地点头，看向李奕辰的目光充满了赞许。 会扬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最终的时刻，要来了。 辰光广告的王坚、陆宇、陈磊，三个人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呼吸都快停滞了。 钱总站了起来，拿起话筒，环视全扬。 “各位。”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 “感谢大家今天带来的精彩方案。” “经过我们伟隆集团内部的慎重商议……”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钱总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李奕辰的身上，脸上露出了一个欣赏的笑容。 “我们决定，将本次伟隆集团的年度广告设计项目，全权交给——” “辰光广告公司！” “耶——！！！” 结果宣布的瞬间，王坚再也绷不住了，他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振臂高呼！ 陆宇和陈磊也是瞬间眼眶泛红，两个人激动地抱在一起，用力地拍打着对方的后背。 李奕辰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也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叮！】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征服客户的胃】，获得特殊奖励【阅人无数】！】 第92章 秘密武器 “李总，恭喜了。” 一个男人脸上带着几分复杂的笑容，但更多的是坦然。 “说实话，你们的方案，我们私下也讨论过，创意确实新颖。” “但……我没想到，你们还有‘秘密武器’。” 他由衷地感叹道：“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不只是方案。 更是格局。 谁能想到，在这样重要的商业竞标中，有人会用一包亲手做的零食，来征服客户？ 李奕辰客气地笑了笑，与他碰了下杯。 很快，钱总也带着他的副手走了过来，他用力地拍了拍李奕辰的肩膀，满脸都是欣赏。 “小李总，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合作愉快！” “项目后续的事情，我会让我的团队和陆宇他们对接，你就放心吧！” 钱总的眼神里，藏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不过……小李总，下次咱们见面，你可不能空着手来啊！” “我懂，我懂。” 李奕辰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 李奕辰决定回公司之前先小小的庆祝一下。 他一声令下，陆宇、王坚、陈磊三员大将，浩浩荡荡地杀向了最近的大型超市。 “老板，这个牛肉要不要？看起来好新鲜！” “老板，帝王蟹！我们在搞定大项目的日子里，必须吃帝王蟹！” 王坚推着购物车，眼睛放光，像一匹脱缰的野狗，恨不得把整个生鲜区都搬空。 陆宇跟在后面，一边盘算着预算，一边苦口婆心地劝。 “王坚，你冷静点！我们是来庆祝的，不是来进货的！” 陈磊则比较务实，拿着小本本，认真地记录着李奕辰点的每一道菜名和所需的配料。 而李奕辰，则是整个队伍的核心。 他推着另一辆车，不疾不徐地穿梭在货架之间，手法娴熟地挑选着各种食材和调味品。 回到酒店。 厨房，就成了李奕辰一个人的舞台。 其他人想帮忙，却发现自己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切菜的刀工，快得只见残影。 颠勺的动作，行云流水。 各种调味料的配比，信手拈来。 不过一个多小时的功夫。 糖醋里脊、油焖大虾、可乐鸡翅、蒜蓉粉丝蒸扇贝、水煮肉片、清蒸鲈鱼…… 一道道香气扑鼻的硬菜，被端上了餐桌。 正中央，还摆着一大盆红彤彤、热气腾腾的小龙虾。 “我的妈呀……” 王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口水从嘴角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老板，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去新东方进修了？” 陆宇和陈磊也是一脸的呆滞。 他们知道老板会做饭，但不知道老板的厨艺，已经到了这种出神入化的地步！ “别废话了。” 李奕辰解下围裙，拿起一瓶啤酒。 “为了胜利，干杯！” “干杯——！” 所有人举起酒杯，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这顿饭，众人吃得是酣畅淋漓。 陆宇特意买了好几箱啤酒，说是要不醉不归。 结果，他自己是第一个倒下的。 这个平时稳重成熟的男人，此刻喝得满脸通红，舌头都大了，搂着李奕辰的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老板……呜呜呜……我太激动了……” “你知道吗？我……我之前都准备好辞职报告了……” “我觉得我太没用了，一直拿不到大单子，快把公司拖垮了……” 陈磊在一旁，也红着眼睛，默默地往嘴里灌酒。 只有王坚，酒量不行，人菜瘾大，喝了两瓶就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呼呼大睡起来。 李奕辰看着这群醉醺醺的“功臣”，有些哭笑不得。 忙活了一天，他也累了。 将这几个醉汉安顿好，让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后，李奕辰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冲了个澡，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随手拿起了手机。 刚一解锁。 屏幕上就弹出了无数条消息提醒。 辰光广告的员工群，消息数赫然显示着【999+】。 李奕辰好奇地点了进去。 屏幕瞬间被各种哭泣和“跪了”的表情包刷屏。 没去现扬的设计部小妹A：“【大哭.jpg】老板，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想你了！” 文案部的小哥B：“【跪了.jpg】是啊老板，你不在的第一天，想你，想你，想你。” 下面一排整齐的复读。 “想你+1” “想你+2” “想你+10086” 李奕辰看得一头雾水。 他继续往上翻着聊天记录。 终于，他看到了“罪魁祸首”。 是陆宇。 这家伙在喝醉之前，拍了一张庆功宴的照片，发到了群里。 那张照片，将一整桌的饕餮盛宴，拍得清清楚楚，色香味俱全。 于是，整个群，炸了。 设计部小妹A：“@陆宇 哥！你太过分了！你们在吃独食！” 文案部小哥B：“我的天！这……这不会都是老板做的吧？！” 留守公司的前台小妹C：“【流口水.jpg】我宣布，从今天起，我的胃，就是李总的人了！” 行政大姐：“呜呜呜，我为什么要留在公司看家！我也想吃老板做的饭！” 接下来，画风就开始跑偏。 之前那些“想你”，全都变成了赤裸裸的“馋你”。 “老板，我的肚子在想你做的菜！【大哭.jpg】” “老板，没有你做饭的日子，我的人生是黑白的！【大哭.jpg】” “求老板空投小龙虾！邮费我自理！【跪了.jpg】” 李奕辰看着满屏的哀嚎，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 第二天。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 李奕辰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他直接打了个电话。 “陆宇，醒了没？” 电话那头的陆宇，声音沙哑，带着宿醉后的痛苦。 “老板……我头要炸了……” “活该。” 李奕辰毫不客气地说道。 “伟隆集团那边的后续对接工作，就全权交给你了，你是专业的，我相信你。” “啊？老板，那你呢？”陆宇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 “我？” 李奕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繁华的城市景象。 “我当然是……享受一下老板应有的悠闲时光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拿出手机，在搜索框里慢悠悠地输入了几个字。 【本市著名旅游景点大全】 【本地必吃苍蝇馆子推荐】 搞定！ 工作，是员工的事。 老板嘛，负责花钱和享受生活，就够了。 第93章 老板不在只能吃泡面 整栋写字楼，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尤其是到了午饭时间。 往日里，每到十一点半，那股能把人馋得抓心挠肝的香味，就会准时从18楼飘散出来。 对楼下所有楼层进行惨无人道的“生化攻击”。 可今天，什么都没有。 起初，大家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十二点，依旧风平浪静，连一丝油烟味都闻不到。 写字楼的八卦群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12楼策划A：“兄弟们，今天什么情况？18楼今天哑火了？” 16楼程序员B：“我刚点完外卖，感觉今天的外卖……好像没那么难吃了？是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吗？” 15楼前台D：“重磅消息！重磅消息！我刚问了我们公司的楚玲，她有18楼的朋友！据说，辰光广告的老板，那个厨神李总，出差了！” 消息一出，整个群瞬间炸锅。 “卧槽？！真的假的？！” “我说今天怎么空气这么清新呢！我的天！解放了！我们解放了！” “哈哈哈哈！苍天有眼啊！终于不用再受那份罪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终于轮到辰光广告的人，来体验我们吃猪食外卖的痛苦了！” “兄弟们，把‘狂喜’打在公屏上！” 一时间，群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快活空气。 而此时，处于风暴中心的18楼，辰光广告。 气 氛，一片肃杀。 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仿佛对午饭这件事，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 “兄弟们，顶住！” 老王抱着一个巨大的纸箱，从外面走了进来，砰的一声放在了公共区域的桌子上。 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各种口味的泡面。 红烧牛肉、香辣牛肉、老坛酸菜、海鲜……应有尽有。 大虎也提着两大袋火腿肠和卤蛋走了进来。 “来来来，都过来领口粮了！” 员工们一个个围了过去，默默地拿起泡面和火腿肠，脸上带着一种慷慨就义般的悲壮。 “王哥，咱们真要这样啊？” 设计部的小妹A，也就是群里哭得最惨的那个，此刻拿着一桶海鲜面，欲哭无泪。 “那不然呢？” 老王撕开调料包，往自己的面桶里倒，“就附近那些外卖，狗都不吃！吃了影响下午的工作心情！” “没错！”文案部小哥B义正言辞地说道，“与其花那个冤枉钱吃猪食，还不如吃泡面！”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充满神圣感的语气说。 “把省下来的餐费，都记上！等老板回来，让他给我们加餐！吃顿好的！” “对！等老板回来加餐！” 所有人都被鼓动了起来，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们不是在吃泡面。 他们是在为未来的饕餮盛宴，积蓄力量！ 李明默默地泡好了自己那份老坛酸菜面，刚准备找个角落解决，手机就响了。 是15楼的楚玲。 “喂，小明啊，吃饭了没？一起啊？” 电话里的声音，热情得有些过分。 李明眼珠子一转，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好啊。”李明答应得十分爽快，“你们在哪儿？” “就在楼下的员工餐厅，我们等你哦！” 挂了电话，李明端起自己的泡面，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想看我笑话？ 呵呵。 …… 员工餐厅。 楚玲和李欣月，正坐在一张桌子旁，面前摆着两份看起来就没什么食欲的商务套餐。 “他真来啊？”李欣月有些兴奋地问。 “那当然，我还能骗你？”楚玲得意地挑了挑眉。 “等着吧，今天有好戏看了。天天被他们公司的饭香馋得睡不着，今天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李明端着一个眼熟的泡面桶，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噗——” 李欣月一个没忍住，差点把嘴里的米饭喷出来。 楚玲也是笑得花枝乱颤。 “哟，小明，来了啊？”楚玲强忍着笑意，指着李明手里的泡面桶，故作惊讶地问。 “你们辰光广告，现在待遇这么好了？午餐都吃上‘统一’牌的了？” “是啊，”李欣月也跟着阴阳怪气，“这可是大餐，比我们这几十块一份的猪食，可高级多了。” 李明也不生气，大大方方地坐下，将泡面桶放在桌上。 “没办法，老板不在，只能忆苦思甜了。” 他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撕开面桶的盖子。 一股熟悉的，廉价的酸菜味飘了出来。 楚玲和李欣月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了。 就在两人内心无比得意，准备继续输出嘲讽的时候。 李明忽然从自己的小挎包里，又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真空小包装。 她不紧不慢地，沿着缺口，“刺啦”一声撕开。 就是这个瞬间。 一股霸道绝伦的香味，猛地从那个小小的袋子里爆了出来！ 那是一种混合着麻、辣、鲜、香的香气，带着浓郁的红油和秘制酱料的味道，瞬间就将周围商务套餐和酸菜泡面的味道，彻底碾压、击溃、荡平！ “咕咚。” 楚玲的笑声卡在了喉咙里，她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唾沫。 旁边的李欣月，更是瞪大了眼睛，像一只被扼住了脖颈的鸭子，直勾勾地盯着李明手里的东西。 只见李明用叉子，从袋子里夹出了一块晶莹剔透，裹满了红油酱汁的东西，放进了自己的泡面桶里。 然后，他又夹起一块，慢悠悠地，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 李明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Q弹爽滑，麻辣鲜香，在口腔里瞬间爆炸。 太爽了！ 这可是老板临走前，特地给他们留守儿童准备的“秘密武器”——秘制魔芋爽！ “你……你吃的是什么？” 楚玲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她的眼睛里，简直在冒绿光。 “魔芋爽啊。”李明一脸无辜地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老板亲手做的，特地给我们准备的零食。”++ 这几个字，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楚玲和李欣月的心里。 她们本以为是来看王者陨落，没想到人家就算吃泡面，都是自带顶级外挂的！ 这股味道，太要命了！ “那个……小明……”李欣月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给我也尝一口呗？” “对对对！”楚玲也疯狂点头，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嚣张，“就一口！我拿我的红烧肉跟你换！” 李明看着她们俩那副馋得快要流口水的样子，心中暗爽。 他故意又夹起一块，在她们面前晃了晃。 “想吃啊？” “想！”两人异口同声，小鸡啄米般点头。 “行啊。”李明慢悠悠地说道，“这周的午饭，你们包了，我就分你们一半。” “……成交！” 第94章 毫无灵魂的红烧肉 他慢悠悠地，将那一半魔芋爽倒进了楚玲的餐盒盖子里。 晶莹剔透的魔芋块上，裹满了浓稠鲜亮的红油酱汁，上面还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焦香的白芝麻。 仅仅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给。” 李明把盖子往前一推。 楚玲和李欣月两个人，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眼睛里都冒着绿光。 “我先来！” 李欣月眼疾手快，抄起筷子就夹了一块。 那魔芋块颤巍巍的，Q弹有型，在筷子尖上不安分地抖动着。 她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 “唔！” 下一秒，李欣月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一股香气，在她的口腔里轰然炸开！ 首先是浓郁的蒜香，混合着秘制酱料的复合香味，直冲天灵盖！ 紧接着，牙齿咬下去。 那Q弹爽滑的口感，简直绝了！ 不软不硬，带着恰到好处的嚼劲，在牙齿间弹跳、嬉戏。 每一次咀嚼，都有更多的汁水被挤压出来。 麻、辣、鲜、香，层层递进！ 那股辣意并不呛人，而是温和又持久，带着一种让人上瘾的魔力。 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甜，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红油的腻，将整个味道的层次感，烘托到了极致！ “我的妈呀……” 李欣月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怎么样？怎么样？” 楚玲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口水都快流到桌子上了。 李欣月根本顾不上回答她，三下五除二将嘴里的魔芋爽咽下去，然后闪电般地又夹起第二块。 “你倒是说话啊！”楚玲急了，也连忙伸出筷子。 “说……说什么说！吃了你就知道了！”李欣月一边护食，一边含糊地喊道。 楚玲夹起一块，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然后。 她的表情，就和刚才的李欣月，一模一样。 甚至，更加夸张！ 她的双眼瞪得像铜铃，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东西？！” “这味道也太绝了吧！” 楚玲感觉自己的味蕾，像是被一扬盛大的烟火秀给轰炸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以前吃的那些所谓的麻辣零食，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工业垃圾！ “好吃！太好吃了！” 楚玲双眼放光，也加入了抢食的行列。 两人刚才还姐妹情深，现在为了多吃一块魔芋爽，筷子在餐盒盖子里“叮叮当当”地打起了架。 “这块是我的！” “你已经吃了三块了！该我了！” “凭什么！你那块比我的大！” 李明在一旁，悠闲地吃着自己的泡面，偶尔夹一块魔芋爽，看着两人为了美食大打出手，心中暗爽不已。 很快，那一小份魔芋爽就被两人消灭干净。 甚至，连盖子里剩下的那点红油酱汁，都被李欣月用筷子刮得干干净净，然后嗦了个一干二净。 “嗝……” 李欣月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满嘴留香。 楚玲也是一脸意犹未尽，砸吧着嘴，回味着那股神仙味道。 两人吃得满头大汗，嘴唇红肿，却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 直到……她们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份，早就凉透了的商务套餐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嫌弃。 “我的面……好像坨了。”李欣月有气无力地戳了戳碗里的面条。 “我的也一样。”楚玲叹了口气。 她不甘心地夹起一筷子面，勉强搅拌了一下，塞进嘴里。 “呸！” 刚嚼了两下，楚玲就直接吐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一点味道都没有！” 面条又软又烂，汤汁寡淡无味，和刚才那魔芋爽的味道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欣月也尝试着吃了一口自己的红烧肉。 那块曾经让她无比期待的红烧肉，此刻吃在嘴里，只觉得肥腻、寡淡，毫无灵魂。 两人彻底放弃了。 她们默默地盖上餐盒盖子，将其推到了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李明。 那眼神，活像是两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明啊……”楚玲可怜兮兮地开口，“你那……还有吗？” 李明摊了摊手，“没了，老板就给了我这么多。” “你老板……为什么会做这个啊？”李欣月好奇地问，“他一个大老板，研究这个干嘛？” “嗨，你们不懂。” 李明一脸“你们终究是凡人”的表情，解释道。 “我们老板说了，艺术来源于生活。” “他最近不是在准备那个伟隆集团的招标会吗？” “他说做菜和做广告一样，都需要灵感。” “各种调味料的配比，火候的掌握，食材的搭配，都是在锻炼他对细节的把控能力。” “他说，这个魔芋爽，就是他为了找灵感做的。” “嘶——” 楚玲和李欣月倒吸一口凉气。 人家大老板，连找工作灵感的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这么……接地气，又这么让人无法企及！ 看看人家这境界！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那……那你老板什么时候回来啊？”楚玲不死心地问，“他下次还做吗？” “不知道啊。” 李明摇了摇头，脸上也露出一丝“愁容”。 “老板不在，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感觉公司都没了主心骨。”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点开了“辰光广告群”。 然后，当着楚玲和李欣月的面，开始打字。 李明：“@全体成员，兄弟们，我想老板了。” 李明：“老板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李明：“老板不在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李明：“今天，是老板出差的第三天！我感觉我们辰光广告，快要被时代抛弃了！” 李明：“刚才在茶水间，15楼的人当着我的面吃商务套餐，还嘲讽我只能吃泡面！我忍辱负重，我卧薪尝胆！但是我的心，好痛！” 李明：“老板！你快回来吧！辰光广告不能没有你！” 李明：“这个家，没你不行啊！” 一连串声情并茂、饱含“深情”的消息发出去。 楚玲和李欣月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 这哪里是催老板回来？ 这分明就是花式彩虹屁啊！ 而且，什么叫“15楼的人当着你的面吃商务套餐”？ 什么叫“嘲讽你只能吃泡面”？ 这恶人先告状的本事，真是绝了！ 李明发完消息，放下手机，对着两人露出了一个悲痛的表情。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谁让我们老板不在呢。” 楚玲和李欣月嘴角抽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95章 大集团要买配方？！ 签约前一天晚上，几人没什么事，便一起到当地最有名的小吃街闲逛。 “老板，这家烤鱿鱼看起来不错，我去买几串！” 王坚兴致勃勃地跑到一个摊位前。 没过一会儿，他拿着几串金黄油亮的烤鱿鱼跑了回来，先是恭敬地递给李奕辰一串。 “老板，您尝尝。” 李奕辰接过，咬了一口，味道还行。 王坚自己也迫不及待地撸了一大口，嚼了半天，眉头却皱了起来。 “啧，什么玩意儿。” 他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酱料太普通了，火候也差了点，鱿鱼须都烤老了。” “跟老板您做的烤串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王坚的声音不小，旁边几个正在排队的游客都听到了，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烤鱿鱼的摊主大叔更是脸都黑了。 李奕辰顿感头皮发麻。 他赶紧拉了王坚一把，压低声音说：“行了，有的吃就不错了，少说两句。” 王坚却没领会精神，还以为老板是谦虚，声音更大了。 “老板，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您的手艺，不去米其林当主厨都屈才了！” “就这？也好意思出来卖钱？” 李奕辰恨不得当扬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宇和陈磊在旁边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肩膀一抖一抖的。 “走了走了，去前面看看。” 李奕辰拽着王坚，几乎是落荒而逃。 可没走多远，王坚又被一家臭豆腐摊吸引了。 “老板，这家是网红店，听说特别正宗！” 然后，历史再一次重演。 王坚尝了一口，当着摊主和一众食客的面，又开始了。 “这也不行啊！” “外壳不够酥脆，里面的汤汁也不够鲜。” “跟我老板做的魔芋爽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老板那个魔芋爽，那才叫一绝！又香又辣，口感筋道，一口下去，灵魂都在升天！” 这次，不光是摊主，连周围的食客都对他怒目而视了。 有个大哥实在听不下去，怼了一句。 “小伙子，你老板那么牛逼，你还在这吃什么？回家吃你老板做的去啊！” “就是！哪儿来的托儿，在这叭叭个没完！” 王坚同学，成功凭一己之力，得罪了半条小吃街。 李奕辰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二话不说，冲到旁边的烤肉摊，买了十串刚出炉的烤羊肉，不由分说地塞到王坚手里。 “吃！给我堵上你的嘴！” 王坚这才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抱着羊肉串啃得不亦乐乎。 世界总算清净了。 …… 第二天，伟隆集团会议室。 签约过程非常顺利。 伟隆集团对辰光广告提交的设计方案非常满意，双方在合约细节上没有太多分歧。 就在双方准备交换合约签字的时候，伟隆集团的负责人老钱忽然笑着开口了。 “不瞒您说，我们尝过您送来的样品，味道确实惊为天人。” “所以……我们想问问，李总有没有意向，把这个配方卖给我们？” “价格好商量。” 此话一出，陆宇和陈磊都惊了。 李奕辰倒是很淡定，他笑了笑。 “钱总客气了。” “其实这东西没什么固定配方，就是我闲着没事瞎琢磨的。” “谈不上卖不卖的，您要是感兴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怎么做。” 老钱和在座的伟隆高管们都有些意外。 这么一个爆款产品的配方，就这么……白送了？ “这……这不太好吧？”老钱有些迟疑。 “没什么不好的。” 李奕辰摆了摆手，显得十分大方。 “本来也不是什么商业机密。” 说着，他真的就当扬口述起了魔芋爽的制作方法。 “首先，是原料。市面上的魔芋素毛肚不行，太厚，口感也差。” “得用高纯度的魔芋精粉，自己调配比例，用碱水凝固成型，这样做出来的胚体才够Q弹爽滑。” “然后是切工，必须用滚刀切成薄片，还要在上面打上十字花刀，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吸收汤汁。” 一个伟隆集团的员工赶紧拿出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 李奕辰继续说道：“最关键的是调味汁。这个比较复杂，需要几十种香料。” “基础的辣味，要用贵州的朝天椒和川西的二荆条，按三比七的比例混合，用菜籽油炼成红油。” “麻味，要用汉源的大红袍花椒，取其香，再配上一点青花椒，取其麻。” “还有，去腥增香的香料，八角、桂皮、香叶、草果、白豆蔻……每一种的产地和用量都有讲究。” 李奕辰娓娓道来，把每一种调料的配比、熬制的火候、浸泡的时间，都说得清清楚楚，没有半点藏私。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他这套复杂的工序给镇住了。 刚才负责记录的那个员工，一边记，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敲打着，似乎在计算什么。 很快，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古怪。 他凑到老钱耳边，低声汇报了几句。 老钱听完，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喜，慢慢变成了错愕，最后化为哭笑不得。 他对李奕辰抱了抱拳，满脸苦笑。 “李总，我算是服了！” “听您这么一说，我才明白，您这魔芋爽，根本不是我们能做的。” 那个负责计算的员工小声补充道：“钱总，按照李总说的这个配方，光是原材料成本，一小包至少就要四五块钱。” “这还不算人工、包装、运输和渠道费用。” “真要推向市扬，零售价怕是要卖到十几块一包了。” 十几块一包的魔芋爽？ 谁会买啊！ 这完全没有商业化推广的可能！ 老钱叹了口气，随即又释然地笑了。 “不过，今天真是长见识了！也多谢李总的慷慨分享！” 虽然配方用不了，但老钱对李奕辰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在这个把商业机密看得比命还重的时代，能有如此胸襟和气魄的人，太少了！ “合作愉快！”老钱主动伸出手。 “合作愉快！”李奕辰与他用力握了握。 广告合约，顺利签署。 老钱亲自将李奕辰一行人送到楼下电梯口，态度热情至极。 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陆宇才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掏出手机，点开了那个熟悉的“辰光广告群”。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奋力敲击着，像是要宣告一个时代的到来。 陆宇：“@全体成员 兄弟们！姐妹们！天大的好消息！” 陆宇：“伟隆集团的合同！我们拿下了！！！” 第96章 拿下伟隆！ 群里静默了足足三秒。 紧接着，消息提示音疯了般地响了起来。 李明：“卧槽？！真的假的？陆哥你别是P的图来骗我们啊！” 老王：“@陆宇，把合同拿近点拍！我要看公章！” 其他员工：“？？？？？” 陆宇看着群里铺天盖地的质疑，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手机镜头，将盖着鲜红公章的合同一页页翻过，录了个短视频发了出去。 视频发送成功。 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这次的寂静，比刚才更加彻底。 五秒后。 李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王：“牛逼！！！！！！” “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老板万岁！辰光万岁！” “今晚必须加餐！不，今晚必须开席！” 整个群彻底沸腾了，各种庆祝的表情包和GIF动图刷满了屏幕，手机都开始发烫。 狂喜过后，便是对老板李奕辰如滔滔江水般的敬仰。 老王：“我就说！我早就说了！咱们老板是天选之子！” 李明：“没错！老板的每一个决策，都充满了高瞻远瞩的智慧！” “你们还记得我们公司为什么叫‘辰光’吗？” 老王立刻接话，用一种布道般的语气说道：“我当然记得！辰，是星辰大海！光，是希望之光！” “老板取这个名字，就是预示着我们要从万千同行中脱颖而出，成为广告界最亮的那颗星，最耀眼的那道光！” 一名新来的员工弱弱地问：“我怎么听老板说，是因为他早上起来，看到阳光不错，就随便取了这个名字……” 老王：“你懂什么！这叫大巧不工！大道至简！真正的高手，往往都是这么朴实无华！” 李明：“对！这正是老板的高明之处！返璞归真！” 群里的彩虹屁一波接着一波，把李奕辰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 与此同时。 伟隆集团最终选择了辰光广告的消息，也以惊人的速度在整个广告圈内传开了。 悦文广告公司。 项目组长正低着头，站在总监的办公桌前，大气都不敢喘。 “所以，你的意思是。” 总监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我们输了。” “输给了一家成立不到两年的小公司？” “叫什么……辰光？” 组长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艰难地点了点头：“是的，总监。” 总监猛地将手中的方案摔在桌上。 “为什么！” “我们的方案，从市扬分析到创意呈现，哪一点比不过他们？伟隆的老钱是瞎了吗！” 组长颤声说道：“据说……据说辰光的那个老板，他……” “他怎么了？” “他……他自己做了一份魔芋爽，带到了提案现扬。” 总监愣住了。 “你说什么？” “自己做……魔芋爽？” 这算什么？ 广告公司的老板，不琢磨创意，跑去当厨子了？ 这消息很快就在各大广告公司的内部群里流传开来。 “惊天大瓜！伟隆的单子被一个叫辰光的小公司抢了！” “听说了吗？那公司的老板现扬表演厨艺，把伟隆的老总给镇住了！” “什么厨艺啊，我听到的版本是，他直接把设计稿做成了实物包装袋，里面装着他亲手做的魔芋爽，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我勒个去！这么卷的吗？” “这已经不是卷不卷的问题了，这是降维打击啊！” “我们在绞尽脑汁做PPT，人家直接把产品都给你做出来了！这怎么比？” “服了，是真服了。” 起初，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笑话。 可当越来越多的细节被披露出来，尤其是李奕辰那套堪比科研论文的魔芋爽制作流程被好事者扒出来后，整个行业都沉默了。 贵州的朝天椒，川西的二荆条。 汉源的大红袍花椒。 还有那几十种精确到克，讲究产地和年份的香料。 这哪里是做零食？ 这分明是在做奢侈品！ 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为了一个提案，居然能把客户的产品研究到这种地步。 这种专注，这种极致，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卷王”操作，让所有竞争对手都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悦文广告的总监听完所有汇报，颓然地靠在椅子上。 他摆了摆手，示意组长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看着自己团队做的，那份堪称完美的PPT，第一次对自己坚持了十几年的行业方法论，产生了怀疑。 …… 辰光广告的群里。 庆祝的狂潮渐渐平息，话题开始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老王：“@李奕辰，老板，伟大的老板，我们亲爱的老板！” 老王：“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老王发完，又紧跟着发了一张办公室角落里堆满泡面桶的照片。 照片配文：“老板，您出差的第五天，想您，想您，还是想您。办公室的泡面已经无法满足我们空虚的胃了。” 李明立刻跟上：“是啊老板，我的味觉系统已经发出了严重抗议，它说它急需您的美食来唤醒。” “呜呜呜，没有老板投喂的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感觉身体被掏空。” 群里顿时一片“鬼哭狼嚎”，各种哭泣和流泪的表情包再次刷屏。 电梯里，李奕辰看着手机屏幕上员工们的表演，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单手打字，回复了两个字。 李奕辰：“明天。” 群里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下文。 李奕辰：“回来赶晚饭。” 短短五个字，却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轰”的一下。 整个群再次爆炸了。 老王：“！！！！” 老王：“老板！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唯一的真神！” 李明：“我的眼泪……它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晚饭！晚饭！终于有晚饭吃了！” “我要吃火锅！不，我要吃烤肉！不不，我要吃老板亲手做的私房菜！” “只要是老板做的，就算是泡面，那也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泡面！” 员工们激动得语无伦次，开始疯狂畅想第二天的晚餐盛宴。 那份刚刚拿下的，价值不菲的广告合约，此刻在他们心中的分量，似乎还不如一顿即将到来的晚餐。 毕竟，合约是公司的。 但老板做的饭，是自己的。 第97章 员工组建乐队 所有人都顶着黑眼圈，眼神里却闪烁着骇人的神采。 昨晚，李奕辰那句“回来赶晚饭”，让整个公司的摸鱼群彻夜未眠。 “你们说，老板会做什么？” “必须是硬菜！我提议，辣椒炒肉！要那种带皮的五花肉，煸得焦香流油，配上最辣的螺丝椒，一筷子下去，魂儿都飞了！” 老王第一个发言，说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李明立刻反驳。 “格局小了，老王！必须得有麻婆豆腐！老板做的麻婆豆腐，又麻又辣又烫，牛肉末给得足足的，浇在米饭上，我能干三大碗！” “我想吃可乐鸡翅……” “糖醋排骨！” “鱼香肉丝！” 群里又开始新一轮的刷屏，每个人都在报自己最想念的菜名。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俊发了一条消息。 李俊：“都别吵了。我们总不能让老板出差回来，还得自己去菜市扬跟大爷大妈抢菜，回来再吭哧吭哧洗菜切菜吧？” 李俊：“我们的良心呢？” 群里瞬间安静下来。 是啊。 老板是回来犒劳大家的，怎么能让他再受累？ 李明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说得对！菜，我们来买！活，我们来干！” 他挺起胸膛，环视四周，掷地有声。 “我，李明，今天就化身‘菜扬战神’！保证把最新鲜的五花肉、最嫩的豆腐、最精神的辣椒，全都给老板备齐了！” “我负责洗菜！” “我负责切！” “我把葱姜蒜都剥好！” 大家的热情瞬间被点燃，从对晚餐的期待，转移到了为晚餐做贡献的行动上。 李明果然说到做到，一个小时后，他拎着大包小包，雄赳气昂地回到了公司。 整个下午，辰光广告的茶水间就没停过。 所有人，包括平日里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女同事，此刻都化身厨房小能手。 菜叶子一片片掰开，在水龙头下冲得干干净净。 五花肉被切成厚薄均匀的片。 土豆丝细如发丝。 所有的食材，都带着一种虔诚，被处理得妥妥帖帖，分门别类地装在保鲜盒里，整整齐齐地码在案板上。 看着这番景象，李明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又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兄弟们，姐妹们！” 他清了清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们光把饭菜准备好，是不是……格局还是小了点？” 老王不解：“这还小？就差给老板把饭喂嘴里了。” 李明摇了摇手指，眼神里透着一股搞大事的兴奋。 “你们想啊，老板这次拿下魔芋爽的合约，那是何等的丰功伟绩！是把那些看不起咱们的竞争对手，按在地上摩擦！” “以前，这栋写字楼里，有谁正眼瞧过我们辰光广告？” “现在，我们老板要回来了！我们不得搞个盛大的欢迎仪式，让全楼的人都看看，我们老板的排面？！” “这叫什么？这叫一雪前耻！” 他一番话说得众人热血沸腾。 “怎么搞？你说！” “我这儿有朋友是搞婚庆的，我能借来一条八米长的红毯！”李明拍着胸脯。 “音响！必须有音响！要放《好运来》！” “横幅呢？横幅必须拉起来！‘热烈欢迎辰光战神李奕辰老板凯旋归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比一个激动。 李俊突然弱弱地开口：“要不……再请个乐队？” “你疯了？”老王瞪大了眼睛，“请个乐队得多少钱？把咱们卖了都不够！” “谁说要请了？”李俊推了推眼镜，“咱们自己组一个啊！”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自己组一个？ 周子昂第一个站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我大学的时候，在学校乐队吹过萨克斯。” 一个戴着耳机的技术宅小哥默默举手：“我会弹电吉他，不过……只会弹简谱版的《两只老虎》。” 角落里一个平时默不作声的女同事小声说：“我……我能打架子鼓，以前在酒吧兼职过。” 一个接一个，平日里深藏不露的员工们，纷纷爆出了自己的隐藏技能。 贝斯手、键盘手…… 甚至，一个负责行政的小伙子，涨红了脸，憋了半天，说了一句。 “那个……我会吹唢呐，就是……吹白事儿送人走的那种，能用上吗？” 李明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能！太能了！就要这个效果！” “中西合璧！雅俗共赏！这才是咱们辰光广告的气质！” 于是，一支由萨克斯、电吉他、架子鼓、贝斯、键盘手，以及一名唢呐大师傅组成的十人临时乐队，草草成立。 下午五点。 写字楼楼下。 一条鲜红的地毯，从大门口一直铺到了路边。 地毯两旁，辰光广告的全体员工，手持租来的崭新乐器，严阵以待。 李明站在最前面，手里捧着一束不知道从哪个开业花篮里顺来的鲜花，神情肃穆，像个即将主持重大仪式的司仪。 他的手机正和十五楼的楚玲通着话。 “楚玲！看见没？楼下！我老板的排面！” 电话那头，楚玲和李欣月正趴在窗户边，看着楼下这闻所未闻的阵仗，笑得花枝乱颤。 “李明你们公司是疯了吗？这是迎接老板还是迎接玉皇大帝啊？” “等着瞧好吧！” 李明挂了电话，眼看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了手中的鲜花，用尽全身力气大吼。 “兄弟们！准备！” “给——我——们——的——神！” “奏——乐——！” 他话音刚落。 下一秒。 “嗷呜——”萨克斯吹出了杀猪般的长鸣。 “叮叮哐哐！”电吉他弹出了砸废铁的噪音。 “咚咚锵！咚咚锵！”架子鼓打出了乡下社戏的节奏。 而在这所有声音之上，一道高亢、嘹亮、刺穿耳膜的唢呐声，拔地而起，以一种王者降临的姿态，瞬间压制了所有乐器！ 没有配合，没有练习，没有章法。 十几种乐器，在同一时间，奏响了它们心中最狂野的音符。 那根本不是音乐。 那是一扬声势浩大的声音恐怖袭击！ 整个写字楼，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声音炸弹。 “轰”的一下。 无数扇窗户被猛地推开，一颗颗脑袋探了出来，脸上写满了震惊、愤怒和茫然。 楼下的保安张大了嘴，手里的对讲机都掉在了地上。 所有路过的行人，全都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着这群状若疯魔的“演奏家”。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那刺耳又魔性的噪音。 第98章 老板，欢迎回家吃饭！ 李奕辰一条腿刚刚迈出车外。 “轰——！” 一股足以掀翻天灵盖的恐怖音浪，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条红得刺眼的地毯。 两排站得歪歪扭扭，手里却拿着崭新乐器的员工。 最前方，李明高举着一束像是从哪个开业花篮里薅出来的野花，表情庄重又狂热。 “辰光广告全体员工！” “恭迎老板莅临指导！” 李明扯着嗓子，喊得青筋暴起。 他身后的员工们，也跟着稀稀拉拉地喊了起来。 “欢迎老板！” “老板万岁！” 还有人拉开了一条横幅，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着——“老板，欢迎回家吃饭！” 李奕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什么情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明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将那束花“啪”地一下塞进了他怀里。 “老板！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紧接着，他猛地转身，手臂用力一挥。 “奏乐！” 下一秒。 那要命的噪音再次响起！ “嗷呜——” 周子昂鼓着腮帮子，把萨克斯吹得像在给二师兄送行。 “叮叮叮叮！” 技术宅小哥闭着眼睛，在电吉他上疯狂扫弦，奏出了最纯粹的金属撞击声。 “咚咚锵！咚咚锵！” 那位文静的女同事此刻化身摇滚女战神，鼓槌上下翻飞，气势堪比庙会舞狮。 而在这所有嘈杂之上，一道音色凄厉、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犹如鹤立鸡群，君临天下。 “嘀嘀嗒嘀——唢呐——！” 角落里的行政小伙季峰，憋红了脸，腮帮子鼓得像个蛤蟆。 他手中的唢呐，爆发出撕裂苍穹的悲鸣。 李奕辰的耳膜嗡嗡作响。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上班的，是来上路的。 更离谱的是，这群人开始围着他转圈。 一边转，一边疯狂地演奏着这首“欢迎进行曲”。 唢呐领奏，群魔乱舞。 躲在人群后面的陆宇、王坚和陈磊三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恐。 再待下去，老板的怒火肯定会烧到自己身上。 跑！ 三人心有灵犀，猫着腰，悄悄地从人群后方溜走，一溜烟地钻进了写字楼大门，动作比兔子还快。 李奕辰被围在中央，进退两难。 他抱着那束花，被震得眼冒金星，脑子里一片空白。 各种乐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他的颅内疯狂开着派对。 特别是那唢呐。 简直是魔音贯耳，声声入魂。 季峰吹得尤为卖力，每一个高音都精准地扎在李奕辰的耳膜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最后一个音符终于落下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李奕辰晃了晃脑袋，感觉耳朵里还有几百只蜜蜂在开会。 他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张写满了“快夸我”的期待的脸。 李明更是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 “老板，怎么样？这个欢迎仪式，够不够排面？” “够不够惊喜？” 李奕辰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拍了拍李明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道。 “做得很好。” “下回别做了。” 员工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老板说做得好！” “太棒了！” 他们显然自动忽略了后半句。 刚溜上楼的王坚和陈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下来，手里还多了两瓶矿泉水。 “老板，您辛苦了，喝口水！” 李奕辰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他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 “行了行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 “赶紧收拾收拾，下班吧。” 他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听到要解散，员工们顿时不乐意了。 “老板，别啊！” “说好了今天您做饭的！” “我们都等一天了！” 李奕辰皱了皱眉。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快黑了。 “现在去买菜也来不及了，改天吧，今天都先回去。” 陆宇这时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听到这话，赶紧上前一步。 “老板，不用买菜。” “菜……我们都买好了。” 李奕辰一愣。 “买好了？” 陆宇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微妙：“不止买好了，还……洗好切好了。” “连配菜都弄完了。” 李奕辰满脸不信，跟着陆宇走进了公司。 绕过前台，他直奔茶水间旁那个临时改造的小厨房。 一进去，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不大的厨房里，案板、桌子上，摆满了用保鲜膜封好的盘子。 一盘盘切得整整齐齐的肉片、土豆丝、青椒块。 一碗碗码得漂漂亮亮的虾仁、鱼片、西兰花。 旁边的小盆里，是已经泡发好的木耳和香菇。 更夸张的是，连葱姜蒜都切好了，分门别类地放在小碟子里。 这准备工作，比星级酒店后厨还专业。 李奕辰忍不住感叹。 “为了吃顿饭，你们至于下这么大功夫吗？” 陆宇在旁边苦笑。 “老板，您是不知道，昨天下午您说要做饭之后，公司群里就炸了。” “不到半小时，菜单、采购清单、任务分工全都安排好了。” “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比做方案还积极。” 李奕辰彻底无语了。 当第一道菜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时。 整个办公区都骚动了起来。 所有员工都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齐刷刷地抬起头，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地嗅着。 “我闻到了！是宫保鸡丁！” “不对！是鱼香肉丝！” “好香啊……” “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当时钟的指针，精准地指向六点整时。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开饭啦！” “冲啊！” 下一秒。 几十号员工，像离弦的箭，从各自的工位上弹射而起，直奔餐厅。 陆宇仗着自己离得近，第一个冲到了取餐台前。 他刚拿起一个盘子，身后就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抗议。 “陆总监！你排什么队！” “领导怎么能和员工抢饭吃！” “就是！陆总监你先去旁边给我们讲两句，鼓舞一下士气！” 陆宇脸一黑，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后面的人潮给挤到了一边。 员工们蜂拥而上，对着一盘盘刚出锅的菜肴伸出了罪恶的勺子。 李奕辰亲手炒的那一大盆可乐鸡翅，三秒钟就见了底。 红烧肉，连汤汁都被人拌着米饭刮得干干净净。 水煮鱼，最后只剩下几片孤零零的辣椒飘在红油上。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当李奕辰端着最后一盘青椒炒蛋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群捧着碗，吃得满嘴流油，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员工。 还有一排被刮得能照出人影的空盘子。 第99章 电梯的凡尔赛 他手里这盘青椒炒蛋，是最后的希望。 然而，希望还没来得及放到桌上，就已经被无数双筷子锁定。 “老板！这盘我来！” “我来我来！” 李奕辰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盘子就被人接走了。 然后，三秒，又空了。 可当他以为战斗已经结束时，真正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嘶……哈……” 一个员工夹了一筷子麻婆豆腐，刚入口，眼睛就瞪圆了。 豆腐滑嫩，入口即化。 肉末焦香，带着豆豉的咸鲜。 最要命的是那股子麻辣劲儿，从舌尖一路窜到天灵盖，爽得人头皮发麻。 “我的天……” “这味道，绝了！” “又麻又辣又烫，快，给我来碗米饭！” “不，给我来两碗！” “这小炒肉！肥而不腻，辣椒的香气全进到肉里了！” “你看这肉片，薄得透亮，火候刚刚好！” “还有这土豆丝，怎么能炒得这么脆爽？酸辣开胃，我还能再吃三碗！” 员工们的干饭速度，从一开始的狂野，慢慢变得细致起来。 每一口，都充满了对食物的尊重和对老板的崇敬。 他们细细品味着，脸上洋溢的幸福，比发工资那天还要灿烂。 老王端着自己的碗，走到盛放水煮鱼的大盆前。 盆里只剩下红彤彤的油和一些辣椒段。 他毫不犹豫，舀了一大勺红油汤汁浇在米饭上。 旁边的同事见了，有样学样。 “王哥，你这是干啥？” 老王一边拌饭一边说：“这可是精华！不能浪费！” 另一边，大虎则盯上了可乐鸡翅的盘子。 盘子早就空了，但底下还残留着一层黏稠香甜的酱汁。 大虎直接把米饭倒进盘子里，用勺子仔仔细细地刮了一圈，确保每一粒米都均匀地裹上酱汁。 然后，他心满意足地把盘子里的饭扒拉回自己碗里。 那不锈钢盘子，被他刮得锃亮，简直能当镜子照。 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恍然大悟，纷纷加入了“刮盘行动”。 一时间，餐厅里只听得见勺子和盘子摩擦的“咔嚓”声。 以及……众人满足的叹息声。 …… 半小时后。 辰光广告公司的所有员工，都捧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瘫坐在椅子上。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餍足”后的贤者表情。 “嗝……” 不知道谁打了个饱嗝，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嗝……” “嗝……” 饱嗝声此起彼伏。 老王靠在椅子上，满足地拍着肚子。 “这辈子，值了。” 大虎在一旁深有同感地点头。 “我觉得，对我们辰光人来说，最幸福的时刻，不是发工资，也不是拿奖金。” “而是……老板下厨的时候。” “同意！” “附议！” 众人齐刷刷地举手赞成。 这顿饭，吃得酣畅淋漓，吃得荡气回肠。 大家慢悠悠地收拾好残局，把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下班。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向电梯。 电梯门一开，里面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正低头看着手机。 看胸牌，是23楼一家金融公司的。 辰光的员工们鱼贯而入。 电梯里一时间有些拥挤。 西装男皱了皱眉，往角落里挪了挪，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电梯门缓缓关上。 就在这时。 陆宇清了清嗓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今天吃得太撑了。” 他一开口，所有辰光的员工都心领神会，瞬间进入了状态。 老王立马接话：“可不是嘛，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一个女同事用夸张的语气说。 “就是就是，三荤三素两汤，还有老板亲手做的可乐鸡翅和麻婆豆腐！” “那个麻婆豆腐，我跟你们说，绝了！现在想起来，我口水都还在流。”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我又饿了。” “主要是咱们内部食堂，不对外开放，外面的人想吃都吃不着，这才是最气的。”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电梯里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西装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不耐烦变成了铁青。 他手里的手机屏幕早就暗了下去，但他的手指还在屏幕上无意识地划拉着。 耳朵，却竖得老高。 三荤三素……两汤？ 老板亲手做的？ 内部食堂？ 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今天晚上加班，晚饭就是一份十五块的沙县小吃，还是冒着被老板骂的风险偷偷点的。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电梯“叮”地一声，在13楼停下。 门一开，一个戴着眼镜、背着双肩包的小哥走了进来。 看样子也是个刚下班的苦逼加班族。 他一进来，就敏锐地察觉到电梯里诡异的气氛。 一边是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西装男。 另一边，是一群脸上洋溢着幸福光晕、嘴角还带着神秘微笑的……饭桶？ 辰光的员工们看到新目标出现，交换了一个眼神，表演欲更强了。 刚才开口的女同事，又用那种凡尔赛的语气开口了。 “唉，其实菜色多也烦恼，每次都选择困难。” “是啊，今天光是汤就有两个，一个是玉米排骨汤，一个是番茄鸡蛋汤，我纠结了半天，最后只能每样都喝了一碗。” “我懂我懂！我今天就在红烧肉和水煮鱼之间犹豫了！最后……我把两份菜的汤汁都拿来拌饭了。” 13楼的小哥：“……” 西装男的拳头，已经捏紧了。 电梯继续下行。 一路上，又陆续上来了两个其他公司的员工。 每一次有新人进来，辰光的员工们，都会像复读机一样，把刚才那套说辞，添油加醋地再表演一遍。 并且一次比一次声情并茂。 当电梯终于抵达一楼时。 电梯里除了辰光的人，剩下的三个“外人”，表情都已经麻木了。 眼神空洞，嘴角抽搐，仿佛灵魂都被掏空。 电梯门一开。 辰光的一群人，昂首挺胸，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只留下那三个被“友好交流”了一番的写字楼友邻，在电梯里，默默地咬碎了后槽牙。 第100章 富二代的世界我不懂！ 陆宇整了整衣领，第一个打破了胜利的沉默。 “怎么样，我刚刚的演技还行吧？” “陆总监，你那不叫演技，你那是本色出演！” “就是，你那声叹气，太有灵魂了，饱含了一个干饭人的辛酸与满足。”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走下台阶，刚才在电梯里积攒的“凡尔赛”能量，此刻全部转化成了纯粹的快乐。 李奕辰站在路边，好笑地看着这群活宝。 等他们闹够了，他才晃了晃手机。 “行了，都别贫了，赶紧回家。” “好嘞！” 众人纷纷掏出手机，对准了路边停放的一排共享单车。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嘀！该车辆正在被使用。” “嘀！该车辆已被预约。” “嘀！该车辆故障，请选择其他车辆。” 一连串的提示音响起。 李奕辰皱了皱眉，又换了一辆。 “嘀！无法识别的二维码。” 他不死心，沿着路边走了一段，把视线范围内的所有共享单车都试了一遍。 结果，全军覆没。 “什么情况？”李奕辰有点懵。 “老板，别试了。”王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片的车，估计都被那帮加班的人扫完了，泄愤呢。” 李奕辰：“……” “行吧，那打车。”李奕辰无奈地打开了打车软件。 “老板，不用。” 王坚按住了他的手，朝不远处的地下车库出口扬了扬下巴。 “我开车了，我送你们。”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车库出口缓缓驶出，稳稳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李奕辰看着那辆车，又看了看王坚。 虽然他对车没什么研究，但也认得出那是个奥迪的标。 “你……”李奕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坚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啧啧称奇。 李奕辰懒得听他们商业互吹，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其他人也识趣地表示自己可以打车，把空间留给了老板。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李奕辰靠在副驾上，感受着车里舒适的冷气，终于从刚才扫不到车的烦躁中缓了过来。 他侧头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王坚。 “你不是一直住公司附近吗？开车上班？” “哦，我换地方了。”王坚随口说道。 “换了？换哪儿了？” “东边新开的那家，顶层有个行政酒廊，晚上看夜景，绝了。” 李奕辰沉默了。 他记得那个酒店，五星级，房价高得离谱。 他扶着额头，感觉有点心累。 富二代的生活他不懂啊！ …… 第二天，辰光广告。 办公室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自从拿下了伟隆集团的那个大单子，辰光广告在业内算是彻底打响了名头。 “陆哥，我今天上午就加了五个客户的群！”一个业务员兴奋地在办公室里喊道。 “我这边也谈成了一个小单子，对方一听我们是给伟隆做设计的，二话不说就把定金给打了！” “我也是我也是！现在出去递名片，底气都足了！” 以前，他们是求着客户给机会。 现在，是客户主动找上门来，想要一睹辰光的实力。 只要对方有合作意向，只需要稍微展示一下公司给伟隆做的那些案例，对方的态度立刻就会变得热情起来。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底气。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 李明离门口最近，立刻起身走了过去。 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休闲T恤，头发有些稀疏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起来有些拘谨，探着头往办公室里看了看。 “请问，这里是辰光广告吗？” “是的，您是？”李明礼貌地问道。 “我姓林，”男人扶了扶眼镜，“我想……做几盒名片。” “林先生是吧？您快请进！” 李明热情地将林先生迎了进来。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这可是辰光开业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自己找上门的客户！ 虽然只是个做名片的小业务，但这背后代表的意义，却非同凡响。 “快，给林先生倒杯水！” “会议室空着吗？快请林先生去会议室坐！” 员工们一个个都激动了起来，像是打了鸡血。 林先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不……不用这么客气，我就做几盒名片，在这里说就行。” “那怎么行！” 陆宇闻声从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职业而温和的微笑。 “林先生是我们的客户，必须得是最高规格的待遇。李明，带林先生去会议室。” “好嘞！” 李明引着还有些手足无措的林先生走进了会议室。 陆宇则对不远处的陈磊使了个眼色。 “陈磊，你过来一下。” 陈磊放下手里的活，跟着陆宇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好奇的视线。 林先生坐在柔软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温水，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他之前听同事说起过这一家广告公司，设计水平很高，连伟隆集团都是他们的客户。 他最近正好需要一批新的名片，就想着来问问。 本来以为就是个街边打印店的流程，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郑重其事。 “林先生，您好，我是辰光广告的负责人，陆宇。” “这位是我们的首席设计师，陈磊。” 陆宇和陈磊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林先生连忙站起来，跟他们握了握手。 “陆经理，陈设计师，你们好，你们太客气了。” “应该的。”陆宇示意他坐下，“不知道林先生想做什么风格的名片？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林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旧名片，递了过去。 “就是这种，信息更新一下，然后……能不能设计的，呃，高级一点？” 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陈磊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那是一张最普通不过的名片，白底黑字，毫无设计感。 他没有说话，而是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个平板电脑和一支笔。 “林先生，您是从事什么行业的？”陈磊问道。 “我是做金融投资的。” “好的。” 陈磊点了点头，手指在平板上飞快地划动起来。 他没有用尺子，也没有用任何辅助工具，就是那么随手地画着。 线条、色块、字体…… 一个个设计元素在他的笔下迅速成型。 林先生和陆宇都好奇地看着。 第101章 送上门来的生意 陈磊将平板电脑转向了林先生。 “林先生，您看这款怎么样？” 屏幕上，是一款全新的名片设计。 整体是深蓝色的底，带着一丝磨砂的质感。 公司的logo用烫金工艺做了浮雕效果，显得低调而奢华。他的名字和职位用了一种很有设计感的无衬线字体，清晰又现代。 整个设计简约、大气，充满了专业感和信赖感。 林先生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这……这就是我想要的！” 他甚至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他知道，这就是他心里那个模糊的“高级感”的样子！ 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太厉害了！陈设计师，您真是太厉害了！”林先生激动地说道。 他本来以为做个名片，顶多就是换个字体，排个版。 没想到对方竟然在几分钟之内，就为他量身定做了一款如此惊艳的设计。 这种被重视、被理解的感觉，让他心情无比舒畅。 “您满意就好。”陈磊微微点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陆宇在一旁补充道：“林先生，这款设计我们建议用300克的进口特种纸，加上烫金和UV工艺，能最大程度地展现出设计的质感。” “好好好！就按你们说的办！”林先生连连点头，对他们的专业水准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在这时。 一阵浓郁的香气，忽然从门缝里飘了进来。 那味道勾的人心里痒痒。 有红烧肉的甜香，有麻婆豆腐的麻辣，还夹杂着一股清新的菌菇汤的鲜味。 林先生的鼻子下意识地耸动了两下。 肚子不争气地“咕”了一声。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陆宇和陈磊。 陆宇笑了笑，看了一眼手表。 “到饭点了。林先生，要不您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个便饭？”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公司的内部食堂，不对外开放的。”陆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自豪。 “今天的菜色不错，老板亲手做的可乐鸡翅和麻婆豆腐。” 老板亲手做的？ 内部食堂？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对林先生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他是个在商扬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人，什么样的大公司没见过？ 世界五百强的员工餐厅，他也去体验过，种类是多，但味道嘛，也就是个大锅饭的水准，管饱而已。 至于老板亲手做饭…… 那更是天方夜谭。 他认识的那些老板，哪个不是日理万机，身边围着好几个助理，连喝口水都得人递到手上。 做饭？ 给员工做饭？ 开什么玩笑！ 可看陆宇和那个设计师陈磊的表情，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坦然得不能再坦然。 林先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股浓郁的香气，还在持续不断地从门缝里钻进来，像一只无形的手，挠着他的心，勾着他的馋虫。 他本来只是出于商务礼仪，打算客套地拒绝一下。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肚子里的“咕咕”声，越来越响，简直是在擂鼓抗议。 陆宇看出了他的窘迫和犹豫，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林先生，别客气了，真就是家常便饭。” “那个……冒昧问一句，这香味……是哪家大厨的手艺？闻着可不一般啊。”林先生是真的好奇。 光是闻着这味儿，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红烧肉油光锃亮、麻婆豆腐红油滚滚的画面了。 这手艺，绝对是专业级的。 陆宇的下巴微微抬起，语气里的自豪感几乎要溢出来。 “不是什么大厨，就是我们老板。” “您刚才不是说，可乐鸡翅和麻婆豆腐是他做的吗？”林先生有点懵。 “不止。”陆宇笑道，“今天所有的菜，都是我们老板做的。” 林先生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他看着陆宇，又看了看陈磊。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这家奇葩的公司一点点地颠覆。 “咕噜……” 肚子的叫声，彻底出卖了他最后的矜持。 林先生老脸一红，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叨扰了，叨扰了！” “您太客气了，这边请。” 陆宇心中暗笑。 成了！ 他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抗老板的美食攻击。 陆宇带着林先生穿过办公区，走向公司的茶水间。 一张能容纳二十多人的巨大原木餐桌摆在中央，旁边是一个堪比专业后厨的不锈钢操作台和一整套崭新的厨具。 此刻，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林先生的脚步，在看到餐桌的那一刻，彻底定住了。 他的视线，被正中央的一盆菜牢牢吸住。 那是一个巨大的青花瓷盆，里面是满满一盆红艳艳的汤汁，油光闪亮，上面漂浮着一层密密麻麻的干辣椒和花椒。 透过红油，能看到底下码得整整齐齐的、嫩滑的肉片，肉片上还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蒜末，以及一些炒得焦香的白芝麻。 一股滚烫的、混杂着麻与辣的浓烈香气，扑面而来。 “水……水煮肉片？”林先生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这品相，这色泽，这香气…… 绝了！ 简直就是从美食纪录片里直接端出来的！ 除了这道硬菜，桌上还有琥珀色泽、冒着甜香的可乐鸡翅；红白相间、被肉末和酱汁包裹的麻婆豆腐。 色泽金黄、酸甜开胃的鱼香肉丝；清爽解腻的蒜蓉西兰花。 以及一锅奶白色的菌菇汤，鲜味正从锅盖的缝隙里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每一道菜，都像是艺术品。 林先生感觉自己不是来吃工作餐的，是来参加什么私宴的。 “林先生，请坐。”陆宇拉开一张椅子。 已经有几个员工在旁边盛饭了，看到林先生，都友好地点了点头。 然后自顾自地开始狼吞虎咽，动作熟练无比，一看就是老饕了。 林先生拘谨地坐下，陆宇已经手脚麻利地为他盛好了一碗米饭，递了过来。 米饭是上好的五常大米，颗粒分明，泛着油润的光泽，米香扑鼻。 “林先生，尝尝这个，我们老板的拿手绝活。”陆宇热情地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放进林先生碗里。 那肉片还带着滚烫的红油，落在白米饭上，瞬间将一片米饭染上了诱人的颜色。 林先生看着碗里的肉片，再也忍不住了。 他夹起肉片，甚至来不及吹一吹，就送进了嘴里。 “嘶——哈！” 入口的瞬间，一股极致的麻辣，如同电流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 舌头，嘴唇，都开始微微发麻。 但这种麻，却不是那种让人不适的死麻，而是一种鲜活的、跳跃的麻。 它不仅没有掩盖肉的香味，反而激发出了更深层次的鲜美。 第102章 大师级的作品！ 辣味紧随其后，不是干巴巴的呛辣，而是混合了多种辣椒的复合香气，层次感十足，辣得过瘾，辣得酣畅淋漓！ 底下垫的豆芽和白菜，吸足了汤汁的精华，爽脆可口，完美地中和了肉片的油腻。 “好吃！” 林先生的双眼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味道……太正宗了！比我吃过的任何一家川菜馆的毛血旺……不对，是水煮肉片，都要正宗！”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哪里是什么工作餐！ 这分明就是大师级的作品！ 陆宇笑而不语，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 “您再尝尝这个。” 林先生的筷子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夹起一小撮鱼香肉丝，仔细端详。 肉丝、笋丝、木耳丝，切得粗细均匀，足见刀工了得。酱汁均匀地包裹在每一根食材上，色泽红亮，一看就食欲大开。 送入口中。 一股奇妙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 先是微微的酸，然后是恰到好处的甜，最后是若有若无的辣意收尾。 三种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谁也不抢谁的风头，共同构成了一种“鱼香味”。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鱼不见鱼’？”林先生彻底被折服了。 他一直以为鱼香肉丝就是个酸甜口的家常菜，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这道菜的精髓所在。 这味道的平衡，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寡，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调味！ “我们老板说了，鱼香汁的灵魂，就在于泡椒、葱、姜、蒜、糖、盐、醋的黄金比例。”陆宇在一旁适时地解说道。 林先生连连点头，嘴里塞满了菜和饭，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彻底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包袱。 水煮肉片！夹！ 可乐鸡翅！啃！ 麻婆豆腐！拌饭！ 林先生的筷子舞得像有了生命，在各个盘子之间飞速穿梭。 他吃饭的速度越来越快，扒饭的动作越来越大。 第一碗饭，三下五除二就见了底。 “陆经理，麻烦……再来一碗！”他把碗递过去，脸上带着些许不好意思。 他平时应酬多，为了保持身材，晚餐向来只吃一碗饭。 可今天，他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好嘞！”陆宇笑着接过碗，给他又盛了满满一碗。 周围的员工们见怪不怪，甚至有人还跟他搭话。 “林先生，第一次吃我们老板做的饭吧？”一个戴眼镜的小哥笑着问。 林先生一边嚼着鸡翅，一边含糊不清地点头。 “习惯就好！我当时也是你这个反应。现在啊，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午饭和晚饭！” “就是就是，自从来了这儿，外卖软件我都卸载了，外面的东西根本吃不下去！”另一个女孩附和道。 林先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吃了这里的饭，外面的那些，确实都成了将就。 很快，第二碗饭又吃完了。 林先生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部分是辣的，一部分是热的，更多的是爽的！ 他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从胃里一直暖到心里。 他看着桌上还剩的菜，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天人交战了一番。 最终，食欲再次战胜了理智。 “那个……陆经理，半碗……再来半碗就行！” 陆宇哈哈大笑，又给他盛了半碗。 最终，狼吞虎咽之后，林先生挺着微凸的肚子，满足地靠在椅背上，打了个饱嗝。 两碗半米饭！ 这是他近十年来的最高纪录！ 他看着桌上几乎被清空的盘子，再看看自己因为吃得太猛而有些发红的脸，心中涌起的不是尴尬，而是一种巨大的庆幸。 幸好。 幸好今天鬼使神差地答应留下来吃饭了。 否则，他将错过怎样的人间美味啊！ 这已经不是一顿饭那么简单了。 这是一种体验，一种能带来极致幸福感的体验。 他今天来，只是想做一张名片。 结果，不仅收获了远超预期的设计，还白嫖了一顿神仙难求的盛宴。 这家广告公司，到底是什么神仙地方？ 陆宇把林先生送到公司楼下。 “林先生，您慢走。” “陆经理，留步，留步。” 林先生拍了拍自己滚圆的肚皮，脸上还带着酒足饭饱后的红光。 他现在看陆宇，那叫一个顺眼。 “陆经理，说真的，今天这顿饭，让我对你们公司更有信心了。” “一个能把员工餐都做到这种极致水平的公司，我相信，做出来的设计方案，绝对不会差。” 林先生的话发自肺腑。 他混迹商扬多年，见过太多表面光鲜，内部却一塌糊涂的公司。 而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广告公司，却给了他一种截然相反的感觉。 陆宇脸上挂着职业而又不失真诚的微笑。 “林先生过奖了。” “我们只是尽力为员工提供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让他们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创作。” “至于方案，您放心。” 陆宇看了一下手表，给出了一个确切的时间。 “后天下午三点，我们会把第一版设计初稿，准时发送到您的邮箱。” “样品图也会尽快安排。” “好！” 林先生重重地点头。 “这个效率，我喜欢！” 他对这次的合作，前所未有地满意。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临走前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那我可就……期待着你们后天的设计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雀跃。 当然，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期待的，可不仅仅是设计稿。 陆宇微笑着挥手告别，目送着林先生的车汇入车流，直至消失不见。 他脸上的笑容这才慢慢敛去，转身走回办公楼。 搞定一个客户。 任务完成。 …… 陆宇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午休的慵懒气氛还未完全散去。 设计组的几个年轻人，有的撑着脑袋在小憩，有的在手机上刷着短视频，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咳咳。” 陆宇轻轻咳嗽了两下。 所有人一个激灵，瞬间坐直了身体。 “老陈。” 陆宇喊了一声。 设计主管陈磊立刻从自己的工位上跑了过来。 “陆经理，有何吩咐？” 陆宇的目光扫过整个设计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刚才的林先生，他的公司需要一套新的名片设计。” “活儿不难，但要求高。” “要体现他们公司的专业性，又不能太死板，要有点设计感。” 第103章 优先点菜权！ 还以为是多大的单子呢。 一个名片而已。 小活儿。 陈磊看出了大家的心思，立刻站出来打圆扬。 “都打起精神来！” “这可是林先生的单子，是我们新合作的客户，第一炮必须打响！” “正好，这也是个锻炼新人的好机会，每个人都出一版方案，最后择优。” 话是这么说，但大家的积极性，明显不高。 陆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狐狸般的笑容。 他知道这帮小兔崽子心里在想什么。 “我知道，一个名片设计，可能提不起大家的战斗欲。” 他的声音慢悠悠的，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大家都看着他，想听听这位经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以，我决定……” 陆宇故意拉长了声音，眼神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这次的名片设计，咱们搞一个内部竞赛。” “每个人独立完成一版设计稿，后天中午十二点前，提交给陈主管。” “最终，谁的设计方案被林先生选中……” 他停顿了一下，享受着众人屏息凝神的期待。 “下次公司团建，获胜者将获得……” “……至高无上的，优先点菜权！” “可以指定一道菜，任何菜，只要你能想得出来，让咱们的老板给你做！”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地亮了！ 那亮度，堪比几百瓦的大灯泡！ “卧槽！” 一个刚毕业的年轻设计师，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 “真的假的？陆经理？点什么都行？” “我想吃佛跳墙！李哥能做吗？” 另一个女设计师激动地脸都红了。 “我想吃那个……那个电视里演的，蟹酿橙！就是把蟹肉塞进橙子里蒸的那个！听着就好吃到流口水！” 陈磊笑着拍了拍手。 “陆经理金口玉言，当然是真的！” “就一道菜的指定权，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掂量个屁啊！” 一个资深设计师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神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都别跟我抢！” “这个名“点菜权”，我预定了！” “不就是个名片吗？我今晚就睡在公司！不肝出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设计来，我就不姓王！” 旁边的人立刻开始起哄。 “切，老王你可拉倒吧，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惊天地泣鬼神？” “上次让你做个logo，你改了八遍都没过！” “就是！这个机会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 那个被称作老王的设计师不服气了，挺直了腰杆，一脸傲然。 “开什么玩笑！” “想当年，伟隆魔芋爽的包装升级项目，我可是深度参与者！” “一个破名片，对我来说，简直是洒洒水啦！” “哟哟哟，还吹上了！” “哈哈哈哈哈！” 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氛围，瞬间变得热火朝天，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进入了战斗状态。 电脑重启的声音，鼠标的点击声，键盘的敲击声，此起彼伏。 原本的午休时间，硬生生变成了全员加班的动员大会。 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眼里闪烁着对美食的渴望。 陆宇满意地看着眼前这副景象，转身对旁边的陈磊低声说道。 “看见没，搞定。” “对付这帮小崽子，讲理想讲情怀都没用。” “还是老板的菜，好使。” 陈磊佩服得五体投地，对着陆宇竖起了大拇指。 “高！” “实在是高！” …… 另一边。 林先生开着车回到了自己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饭菜香。 他的妻子系着围裙，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老公，回来啦？快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里脊和蚝油生菜。” “辛苦了老婆。” 林先生笑着应了一声，换了鞋，洗了手，坐到餐桌前。 不得不说，他妻子的厨艺也是很不错的。 糖醋里脊色泽金黄，外面裹着一层晶亮的糖醋汁，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蚝油生菜也是碧绿生青，清脆爽口。 搁在平时，林先生早就迫不及待地开动了。 可今天，他看着眼前的饭菜，却感觉……没什么胃口。 也不是不饿，中午吃了那么多，现在肚子还是鼓的。 就是单纯的，提不起兴趣。 他夹起一块糖醋里脊，放进嘴里。 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肉炸得也还算外酥里嫩。 但是…… 味道很单薄，没有层次感。 和他中午吃到的那个可乐鸡翅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眼前这个糖醋里脊，就像是一段平铺直叙的文字，索然无味。 他默默地嚼着，又夹了一筷子生菜。 嗯，是蚝油的味道。 然后，就没了。 林先生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又浮现出中午的那碗菌菇汤。 清澈，鲜美，几种不同的菌菇释放出复合的香气，一口下肚，暖意瞬间席卷全身。 那才是真正的鲜！ “怎么了老公？” 妻子看他半天不动筷子，表情还有点奇怪，关切地问道。 “是不是今天的菜不合胃口？还是糖醋汁熬得不够好？” “没有没有！” 林先生立刻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 “挺好的，很好吃。” “就是……中午在客户公司吃得太饱了，现在肚子还撑着呢。” 他编了个理由。 “哦，这样啊。” 妻子松了口气，“那你就少吃点，喝点汤。” 林先生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味同嚼蜡。 吃过了李奕辰做的神仙菜肴，他感觉自己的味蕾已经被彻底惯坏了。 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心里哀嚎着。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对了老婆，”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我跟那家广告公司的合同签了，后天下午，我要过去看他们的第一版设计稿。” 一想到这个，他的精神头瞬间就来了。 后天！ 又可以去那家公司了！ 他心里的小算盘开始噼里啪啦地响。 后天下午……要不要干脆中午就过去？ 对！这个主意好！ 到时候，顺理成章地，不就能再蹭上一顿饭了吗？ 第104章 蹭饭计划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后天的晚餐，那位神仙老板又会做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菜肴了。 他看着眼前盘子里纹丝未动的糖醋里脊，默默地叹了口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两天，可要怎么熬过去啊！ 两天。 整整两天。 林先生感觉自己是在活生生地熬日子。 以前觉得时间过得快，现在只觉得度日如年。 家里的饭菜，不是不好吃，就是……没有灵魂。 公司食堂的大锅饭，更是味同嚼蜡。 他甚至奢侈了一把，去了一家评价很高的私房菜馆，点了一桌子菜。 结果呢？ 吃得他直摇头。 那些所谓的招牌菜，跟他记忆中的味道一比。 索然无味。 “老板，结账！” 林先生把筷子一摔，再也吃不下去。 不行，他受不了了。 他坐在自己的店里，屁股底下像是长了钉子，怎么都坐不安稳。 手机被他拿起来又放下，放下了又拿起来。 要不要……主动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不行不行！ 显得太刻意了！ 万一设计稿还没做好，自己这么上赶着过去，岂不是尴尬了？ 可万一做好了呢？ 他们要是忘了通知我怎么办？ 那我岂不是要错过一顿饭？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林先生就抓心挠肝的。 就在他天人交战，纠结得快要把头发薅下来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来电显示：辰光广告-李明。 林先生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差点把手机摔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平静，带着一丝属于甲方的威严。 “喂？” “喂，林先生您好，我是辰光广告的李明。”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客气。 “嗯，有事吗？”林先生揣着明白装糊涂，腔调拿捏得死死的。 “是这样的林先生，您委托我们设计的名片，初稿已经全部完成了。您看您现在方便吗？我可以直接发到您手机上，您先过目一下。” 发到手机上？ 发到手机上，我看完了，还有什么理由过去？ 不去，我怎么蹭饭？ “不行！” 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电话那头的李明明显愣了一下。 林先生立刻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设计这种东西，在手机那么小的屏幕上看，能看出什么来？” “颜色有色差，质感也看不出来。” “不行，这太不专业了。” “我必须到你们公司去，看实际打印出来的样品。” “我马上就过去。” 说完，不等李明再说什么，他“啪”地一下就挂了电话。 …… 辰光广告公司。 陆宇亲自在门口迎接。 “林先生，您来啦！” “嗯。”林先生矜持地点点头，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公司里头飘，鼻子还使劲嗅了嗅。 可惜，还没到饭点，什么味儿都闻不到。 他略微有些失望。 “林先生，这边请。” 陆宇把他引到会议室，设计主管陈磊已经等在那里了。 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打印好的名片样品。 不止一种。 林先生数了数，足足有七八种风格。 有简约大气的，有沉稳古典的，有时尚前卫的，甚至还有一种带着点可爱卡通风格的。 每一款设计，都用了不同的纸张和工艺。 有的带着磨砂的质感，有的在logo处做了烫金，有的则是边缘切割成了特殊的形状。 “林先生，这些都是根据您的要求做的。” 陈磊介绍道：“我们考虑您的行业特点，做了几种不同的方案，您看看喜欢哪一种。” 林先生拿起一张，又放下，再拿起另一张。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太专业了！ 这些设计，每一种都精准地踩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都很好看。 都让他很满意。 坏了。 这下麻烦了。 都这么好看，让他怎么选？ 他陷入了幸福的烦恼中。 主要问题是，如果他很快就选定了，那……接下来的时间该怎么熬？ 他偷偷看了一眼手表。 下午四点十五。 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不行，必须拖下去！ 林先生眉头紧锁，露出一副极度为难的表情，在几张名片之间来回比较，嘴里念念有词。 “这个不错，很大气。” “嗯……那个也挺好，有设计感。” “哎呀，这个质感我喜欢。” 陆宇和陈磊也不催他，就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过了足足十分钟，林先生才“艰难”地做出决定，随手一指。 “就……就这个吧。” 他又补充了一句。 “其他的也别扔了啊！设计稿都给我留着，以后我说不定用得上。或者我朋友公司要做设计，我直接推荐你们，这些方案都很好！” “好的林先生，没问题。”陆宇笑着点头。 “行，那就这么定了。” 林先生假装事情已经办完，准备起身。 然后，他动作一顿，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等等！” 他重新坐下，拿起刚刚选定的那张名片，脸上写满了纠结。 “不对不对，我再想想。” “我感觉，还是有点草率了。” “陆经理，要不……你给我详细介绍一下？” “每一款设计，它的理念是什么？它的优势在哪里？为什么这么设计？” “你得让我这个外行，彻底搞懂了，我才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嘛！” 他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陆宇看着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哪是想了解设计理念啊。 这分明就是想拖时间等开饭。 不过，他非但没有戳穿，反而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林先生您真是太严谨了！您说的对，选择一个好的设计，就像是选择一个合作伙伴，确实需要深入了解。” “行，那我就给您好好讲讲。” 陆宇拿起第一张名片，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您看这一款，我们称之为‘稳重基石’，它的字体选择了经典的宋体，排版四平八稳，给人一种可靠、值得信赖的感觉。” “这种设计，特别适合那些做实体产业，或者跟金融打交道的公司。对了林先生，您有没有做投资或者开工厂的朋友？这种风格他们肯定喜欢。” 林先生眼睛一亮，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有啊！我有个哥们儿，老王，就是开厂子的，天天说自己的名片土。你这个好，这个好！” “那这一款呢？”陆宇又拿起另一张。 “这个我们叫‘锐意进取’，您看这个箭头元素的运用，线条非常凌厉，充满了动感和现代感。” “这代表着开拓精神，适合互联网公司、广告公司这种需要创意的行业。” “哎哟，我还有个朋友是做APP的，上次还跟我吐槽……” 第105章 全款到账 陆宇就这么举着一张张名片，硬生生从设计理念，聊到了行业发展，再从行业发展，聊到了林先生的整个朋友圈。 林先生也乐得配合，把自己的三五好友卖了个干干净净。 陆宇则是不动声色地，就挖掘出了一堆潜在的客户资源。 两人相谈甚欢，会议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直到…… 一股香气，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那是一种混合了干辣椒爆香、花椒的麻香和鸡肉的鲜香的，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咕噜噜—— 林先生的肚子，非常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响亮。 他的老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陆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他放下名片，站起身。 “哎呀，光顾着聊天了，都这个点了。” “林先生，您看您为了这个设计，也辛苦了一下午，要不……留下来吃个便饭？” 林先生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连忙摆手，嘴上却客气道：“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们了。” 身体却诚实地站了起来，一副“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的架势。 饭桌上。 一盘红彤彤的辣子鸡丁，堆得像小山一样，被放在了最中间。 油光锃亮，香气逼人。 无数的干辣椒和花椒粒，包裹着一颗颗金黄酥脆的鸡丁。 林先生的眼睛都直了。 他是个无辣不欢的人。 这道菜，简直是正中他的红心！ “来，林先生，尝尝我们老板的手艺。”陆宇给他盛了一碗米饭。 林先生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鸡丁。 入口的瞬间，先是“咔嚓”一声脆响。 紧接着，一股酣畅淋漓的麻辣味道，瞬间在他的口腔里爆炸开来。 鸡肉外酥里嫩，带着热油的香气，花椒的麻和辣椒的辣，层层递进，冲击着他的每一寸味蕾。 太爽了！ 林先生的额头开始冒汗，嘴唇也微微发麻，但他根本停不下来。 一筷子，又一筷子。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吃饭，而是在进行一扬酣畅淋漓的战斗。 三碗米饭下肚，那一大盘辣子鸡丁，有一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吃饱喝足，林先生靠在椅子上，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红光。 他当扬就摸出手机。 “陆经理，设计的尾款，我现在就给你结了。” “嘀”的一声，全款到账。 陆宇刚想说句感谢的话，林先生却搓着手，一脸期待地凑了过来。 “那个……陆经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你们公司……卖不卖饭票啊？” 林先生满眼都是渴望：“或者包月也行！多少钱你开个价，我绝对不还价！” 他实在是怕了，怕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陆宇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林先生，您太抬举我们了，我们这又不是饭店，哪有什么饭票啊。” 看到林先生瞬间垮下去的脸，陆宇话锋一转。 “不过……” “您现在是我们的客户，那就是我们的朋友。” “以后您要是路过我们这附近，随时都可以过来吃饭，提前打个招呼就行，我们给您多加双筷子。” 这个承诺，比任何饭票都让林先生激动。 “好！好！陆经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林先生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感觉自己不仅签下了一份设计合同，还解锁了一张永久的、免费的、神仙级食堂的长期饭票！ 这波，血赚！ 他开着车，嘴里还回味着那股麻辣的余韵，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下次……该找个什么理由再过来呢？ 送走林先生后，陆宇回到了公司。 桌上还残留着饭菜的香气。 尤其是那盘辣子鸡丁，红油还挂在盘底，诉说着刚才那扬酣畅淋漓的“战斗”。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张被林先生留下来的，设计有些过时的名片样板上。 就是这么一张小小的名片。 一个不起眼的小单子。 却让一个身家不菲的老板，主动找上门来。 甚至，为了以后能蹭上一口饭，尾款结得比谁都爽快。 陆宇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地连接、重组。 过去，公司的目标一直很明确。 那就是做大客户，做有影响力的项目。 听起来高大上，逼格满满。 但现实呢？ 大项目周期长，回款慢，竞争对手多如牛毛。 一个项目跟下来，几个月甚至大半年，人累得像狗，钱却没看到多少。 就像一艘大船，虽然看着威风，但调头困难，吃水也深。 而林先生这样的客户呢？ 需求明确。 设计一张名片。 周期短。 决策快。 老板本人拍板，绝不拖泥带水。 回款……更是快得离谱！ 一顿饭的功夫，全款到账！ 陆宇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 他拿起那张旧名片，摩挲着上面简单的烫金工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者说整个公司，之前都走进了一个误区。 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业务，名片设计、宣传单页、产品资料、菜单制作…… 这些东西，技术含量不高，利润单薄。 但架不住……量大啊！ 这条商业街上，有多少家店铺？ 整个城市，又有多少家公司？ 每一家，都是潜在的客户！ 这些小业务，就像是涓涓细流，虽然不起眼，但汇聚起来，就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江河！ 足以支撑公司活下去，并且活得很好！ “啪！” 陆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猛地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光芒。 “开会！” “所有人，现在，立刻，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五分钟后。 设计主管陈磊、老业务员老王，以及公司所有在岗的员工，全都一脸懵圈地坐在了会议室里。 大家面面相觑。 啥情况？ 刚吃完饭，陆经理这是又打了什么鸡血？ 陆宇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扫过在扬的每一个人。 “兄弟们，我问大家一个问题。” “我们公司，靠什么吃饭？” 一个刚毕业的年轻设计师弱弱地举手：“靠……靠李总的饭？”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笑声 第106章 进攻商业街 “除了李总的饭！” 他加重了语气。 “我们是广告公司！我们靠创意，靠设计，靠服务吃饭！” “但是！” 陆宇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 “我们之前的思路，有问题！” “我们总想着去钓大白鲨，去捕鲸鱼！但我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脚下的这片海里，最多的，是沙丁鱼！” 他拿起那张旧名片，高高举起。 “就像这个！一张名片！一个下午！全款结清！” “这桩生意，做得爽不爽？” 老王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一拍大腿。 “爽！” “太爽了！好久没见过结款这么利索的客户了！” 其他员工也纷纷点头，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回款快，这三个字，对于打工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意味着公司资金流健康，他们的工资和奖金，就有了保障。 陆宇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继续他的“战前动员”。 “我决定了！” “从今天开始，公司调整业务方向！” “高端业务，我们继续跟进，但不再是我们的全部！” “我们要开拓一个全新的市扬——扫街！” “扫街？” 众人又是一愣，这个词太接地气了，跟他们平时接触的“品牌策略”、“视觉整合”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对！就是扫街！” 陆宇的手臂，用力地挥向窗外那片繁华的商业区。 “从我们楼下开始，这条街，这条街旁边的所有街道！” “每一家餐厅，每一家服装店，每一家理发店，每一家房产中介！” “他们都需要菜单，需要宣传单，需要会员卡，需要名片！” “这些，就是我们未来的业务！就是我们每个月的奖金！就是我们公司活下去的底气！” 陆宇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 员工们的呼吸，也跟着变得粗重起来。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订单，像雪花一样向他们飘来。 “陆经理，这个想法，有搞头！” 老王激动地站了起来，他干这行十几年了，最懂这里面的门道。 “我早就觉得，咱们不能光在那端着架子了，赚钱嘛，不寒碜！” “不过……” 老王搓了搓手，露出了一个经验老道的笑容。 “咱们就这么直接冲到人家店里，问‘老板，要不要做设计’，那也太傻了，十有八九要被人家当成骗子给赶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陆宇看向他。 老王嘿嘿一笑，像是献宝一样说道：“咱们得讲究策略。” “我建议，公司先去定做一批带咱们公司logo和联系方式的笔，质量要好一点的那种。” “咱们下午出去，不叫拉业务，叫‘拜访邻居’。” “进店之后，咱们就说，‘老板你好，我们是楼上那家广告公司，新来的，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然后送上一支笔。” “全程不提业务，送完就走。” “你想啊，人家白拿了你的东西，总不好意思给你甩脸子吧？这就叫先混个脸熟。” “以后，他店里的笔用完了，看到咱们的logo，想起来了。他需要做个什么东西，第一时间会想到谁？” “肯定是想到我们这些‘友好的邻居’啊！” 老王的这番话，让在扬的所有人都听得连连点头。 “好！” 陆宇一拍板。 “就这么办！” “笔的事情我马上去联系，要最好的！但是，我们今天下午就等不及了！” “笔是后面的武器，今天，我们最大的武器，就是我们的真诚！” “现在，除了陈主管和两个设计师留守，处理后续的设计工作，其他人，全部跟我出门！” “目标，楼下商业街！” “干他一票大的！” “好！” 办公室里，群情激昂。 …… 李奕辰从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里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除了设计区那边，陈磊和两个设计师还在埋头苦干之外，偌大的办公室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 李奕辰走到陈磊旁边，好奇地问。 “都跑了？” 陈磊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脸上还带着一丝亢奋的红晕。 “老板，你醒了。” “陆经理带着大家……扫街去了。” “扫街？” 李奕辰愣了一下。 陈磊立刻把刚才会议室里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跟李奕辰学了一遍。 听完之后，李奕辰没说话，只是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穿梭的人流。 许久，他才笑了。 这个陆宇，真是没招错人。 有冲劲，有想法，最关键的是，执行力爆表。 自己这个甩手掌柜，当得是越来越心安理得了。 他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厨房。 “行吧，他们去前面冲锋陷阵，咱们也不能闲着。” “我去做点好吃的，等他们凯旋归来。” “今晚，加餐！” …… 下午三点，阳光正好。 陆宇带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站在了商业街的街口。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招牌五花八门。 服装店、美食城、奶茶铺、健身房…… 人来人往，充满了繁华的烟火气。 在过去，陆宇看这些，只是看个热闹。 但现在，他的眼睛里，冒着绿光。 这些，哪里是店铺啊！ 这分明就是一个个会走路的人民币！是一个个等待被开发的金矿！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军队”。 “兄弟们！” “看到没有！” 他指着前方。 “那家‘重庆小面’，它的菜单是不是该换了？图片都褪色了！” “还有那家‘潮流女装’，秋季新款上新，它需不需要一张引人注目的促销海报？” “还有那边的房产中介，他们每天要发多少名片？那就是我们的长期饭票！” “今天，我们不是来逛街的！” “我们是来攻城略地的！”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陆宇振臂高呼，试图点燃大家的情绪。 员工们被他感染，一个个热血沸腾。 老王扯着嗓子吼道：“搞钱！” 一个年轻员工跟着喊：“为了奖金！” 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来一句画风清奇的口号。 “为了公司不倒闭而努力！” 这个口号，仿佛触动了某个奇怪的开关。 所有人，竟然异口同声地跟着呐喊起来。 “为了公司不倒闭而努力！” “为了公司不倒闭而努力！” 声音不大，但透着一股子悲壮又坚定的味道。 陆宇捂住了脸。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这群活宝，心里的那点尴尬，瞬间被一股豪情所取代。 口号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心齐了，士气有了！ 第107章 扫街大队 “说得好！” 陆宇放下手，大手一挥。 “全体都有！” “以三人为一小组，自由组合，分头行动！” “记住老王的策略，先交朋友，后谈生意！” “出发！” 一声令下，这支临时组建的“扫街大队”，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片繁华的商业街。 事实证明，口号虽然有点跑偏，但士气是真的顶。 尤其是那群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人，把“不要脸”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美女姐姐，你这奶茶太好喝了吧！是我这辈子喝过最棒的！” “真的吗？我们家用的都是鲜奶……” “那肯定的啊！喝一口我就感觉到了！主要是姐姐你人美心善，做出来的东西都带着仙气！” “对了姐姐，你看你家这个菜单，是不是有点配不上你的仙气？我们公司专业做设计的，给你换个新的，保证让你家生意原地起飞！” 奶茶店的小姐姐被哄得晕头转向，虽然没当扬下单，却笑嘻嘻地收下了那支印着“辰星广告”logo的笔。 另一边。 “老板！你这身肌肉！我靠！现实版施瓦辛格啊！” “你小子有眼光！我这可是练了二十年的！” “二十年！难怪了！这肱二头肌，比我大腿都粗！老板，你这健身房这么牛，怎么宣传单还用这么土的？” “来，换个我们设计的，让你这会员卡办到手软！” 健身房老板豪爽地拍了拍年轻员工的肩膀，差点把人拍散架。 “可以啊小伙子，东西拿来看看！” 一时间，商业街上四处都是“辰星”员工们热情洋溢的“骚扰”。 他们就像一群发现了新大陆的土拨鼠，到处挖洞，到处拱火。 大部分老板都被这种新奇又热情的推销方式给逗乐了。 就算生意谈不成，也乐呵呵地收下小礼品，留个联系方式。 陆宇站在街口，看着手下这群“虎狼之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王这招“先交朋友，后谈生意”的策略，简直是为这群社交牛逼症晚期的年轻人量身定做的。 战果斐然。 然而，真正的惊喜，往往出现在意想不到的角落。 老王和李俊这一组，并没有去那些生意火爆的店铺。 老王的目标很明确，专挑那些看起来不太景气，或者正在装修的店铺下手。 很快，他们就在街尾发现了一家正在装修的空店面。 店里只有一个中年男人，正满头大汗地搬着一堆装修垃圾，看起来一脸愁容。 李俊有些犹豫。 “王哥，这……这都还没开业呢，咱们上去说啥啊？” 老王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卷起袖子，径直走了进去。 “老板，搭把手！”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看着这个自来熟的陌生人。 “你们是？” “嗨，路过，看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老王说着，已经弯腰扛起一袋沉甸甸的垃圾，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李俊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咱们是来跑业务的！不是来当志愿者的啊！ 他虽然心里疯狂吐槽，但看老王已经干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帮忙。 三个人一起动手，效率高了不少。 很快，店里的垃圾就被清理得七七八八。 中年男人累得气喘吁吁，却满脸感激，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递过去。 “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快歇歇！” 老王摆摆手，笑着接过烟，却没有点燃。 “没事儿，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需要搭把手的时候。” 他擦了把汗，很自然地跟老板聊了起来。 “老板，你这店准备开什么啊？位置不错啊。” “嗨，准备开个小饭馆，这不，正愁门头怎么设计呢，原来的设计师临时跑路了，气死我了！” 老板一说起这个就来气。 李俊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门头设计？ 他下意识地看向老王。 只见老王不急不慢地把烟夹在耳朵上，一脸云淡风轻地开口。 “老板，你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愁啊？” “我们这不就给你送上门来了吗？” 老板再次愣住：“你们是……？” 老王挺直了腰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的李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自信。 “辰光广告，专业团队。” “别说门头，你这店里菜单、宣传单、工作服，我们全包了！” 老板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老王，又看看旁边一脸真诚的李俊。 “广告公司？你们还管设计门头？” “那必须的！” 老王拍着胸脯，斩钉截铁。 “设计这块，就没有我们辰光拿不下的！” 李俊在旁边已经傻了。 他看着老王那张写满了“靠谱”的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卧槽！ 还能这么玩？！ …… “叮铃铃——” 陆宇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喂，老王？怎么样，有收获没？” 电话那头传来老王沉稳中带着一丝得意的声音。 “陆经理，开张了。” “不过单子不大，就一个门头设计。” 陆宇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门……门头设计？” 他脑子飞速转动。 我们是广告公司啊！ 我们是做平面设计的啊！ 海报、传单、logo、VI……这才是我们的业务范围啊！ 门头设计……那玩意儿跟装修工程是不是更沾边一点？ 我们能做吗？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子里停留了零点五秒。 下一秒，陆宇的血液就重新沸腾了起来。 能做吗？ 废话！ 到嘴的肉，怎么可能让它飞了！ “能做！” “必须能做！” 陆宇对着电话吼道，生怕声音小了，这单子就会跑掉。 “老王！你干得漂亮！稳住那个老板！告诉他我们就是最专业的！我马上摇人！” 挂掉电话，陆宇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立刻拨通了陈磊的号码。 电话秒接。 “老陈！” “紧急任务！” “门头设计，搞不搞得定！” 陆宇的语气急促而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办公室里，陈磊被吼得一个激灵。 “门头设计？” 他推了推眼镜。 “小意思。” “把尺寸和要求发过来就行。” 得到肯定的答复，陆宇只觉得一股豪气直冲天灵盖。 看看！ 这是什么神仙团队！ 文能提笔做设计，武能上街拉业务！ 全能！ 第108章 店面设计？我不会啊！ 这次是设计组的大虎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狂喜。 “陆……陆经理！” “我……我我我……我好像接了个大单！” 陆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别好像！别哭！说清楚！多大！” “一家新开的咖啡店！” 大虎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让我……让我把整个店面都给设计了！” “从墙纸颜色到吧台样式！从灯光布局到桌椅搭配！全包！” 陆宇的呼吸停滞了。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慢慢张开。 店……店面设计？ 那不就是室内设计吗？ 我靠！ 我们公司什么时候还有这个业务了？ 我怎么不知道？ 但这重要吗？ 不重要！ 重要的是，钱！是业绩！是提成！ “大虎！” 陆宇感觉自己快要幸福得晕过去了，他对着手机，用尽全身力气，发自肺腑地喊了一句。 “你是我的神！” …… “啪。” 设计部办公室里，陈磊重重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他刚刚接完陆宇的第二个电话。 那个男人在电话里的声音，亢奋得像是中了五百万。 而他传达的信息，却让陈磊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店面设计？” 他喃喃自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出电脑屏幕幽幽的白光。 “这个……好像属于室内设计的范畴了吧？” 陈磊站起身，开始在不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行吧……也行。” “大学的时候辅修过环境艺术设计，理论基础还在，软件也都会用，捡起来应该不难。” 他停下脚步，双手叉腰，看着窗外。 楼下，陆宇带领的“扫街大队”还在人潮中穿梭。 陈磊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门头设计……店面设计……” “照这个无法无天的架势发展下去，下次他们是不是就敢给我接个建筑方案设计？” “再下次，是不是连跨海大桥的施工图纸都敢替我签了？” “我一个搞平面的！我是平面设计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啊！” 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慌感，席卷了陈磊的全身。 他感觉自己这个设计主管的位置，岌岌可危。 不是老板要开了他。 而是这群“战功赫赫”的同事，迟早会用他们接回来的离谱业务，把他活活逼死在工位上。 不行！ 绝对不行！ 陈磊猛地坐回电脑前，眼神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 他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他要主动出击！ 他要卷！ 他要卷死所有人！ 只见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浏览器上瞬间打开了十几个新标签。 《室内设计30天速成宝典》 《园林景观设计案例100例》 ..... 陈磊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来吧！”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从今天起，只要是跟画图沾边的，我全都要学！” 下午五点。 夕阳的余晖给整座城市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辰光广告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回来。 正是陆宇带领的“扫街大队”。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几乎把附近两条商业街翻了个底朝天。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但眼神里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亢奋。 “王哥，今天破费了啊！” “就是，这手磨咖啡可不便宜，还有这鲜榨果汁！” “害，小钱，小钱。”王坚摆了摆手，脸上是朴实无华的笑容。 他虽然穿着保洁员的制服，但身上那股子“不差钱”的淡定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作为本次扫街行动中，唯一一个没有具体业务指标，纯粹是去“体验生活”的编外人员，王坚主动承担了后勤保障工作。 扫街结束，他大手一挥，直接把所有人带进了街角最贵的那家咖啡屋。 员工们精神抖擞地喝着咖啡，嘴里还在回味着下午的战果。 “真没想到，现在实体店这么难，名片传单的生意一个都没接到。” “谁说不是呢，我还以为今天得空手而归。” “但谁能想到呢，东方不亮西方亮啊！” “哈哈哈哈！陆经理牛逼！” “大虎才是神！一个门头设计，愣是让他聊成了一个全店打包设计！” “咱们公司，现在是越来越野了！” 众人七嘴八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感觉太奇妙了。 喝完咖啡，补充完能量，陆宇大手一挥。 “走！回公司！向老板汇报战果！” “喔！！！” 一群人打了鸡血，气势汹汹地涌进了写字楼大厅。 “老张，这帮人是哪个公司的？” 楼下开餐厅的老板，端着个泡满枸杞的保温杯，好奇地向保安亭里的保安打听。 保安老张探出头，看了一眼，笑了。 “他们啊？18楼的，辰光广告。” “辰光？”餐厅老板皱了皱眉，随即恍然大悟，“哦！就是那家给员工做豪华工作餐的公司？” “对，就是他们。”老张点点头，“每天中午那香味，飘得我们这整栋楼都人心惶惶的。” 餐厅老板咂了咂嘴，眼神里满是羡慕。 “怪不得……” 他喃喃道。 “怪不得这帮小年轻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有这么好的伙食，能没干劲吗？” “我要是也有个会做饭的老板，我肯定也天天这么精神。”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枸杞保温杯，索然无味。 …… 18楼，辰光广告。 李奕辰正在厨房里处理着今天的晚餐食材。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陆宇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表情略显复杂的陈磊。 “老板！” 陆宇的声音高了八度，手里紧紧攥着几张纸，像是攥着什么绝世珍宝。 “老板！大捷！大捷啊！”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奕辰面前，将手里的三张业务报告单“啪”地一下拍在流理台上。 那动作，潇洒中带着一丝癫狂。 李奕辰被他吓了一跳，放下了手里的菜刀，拿起那几张纸。 第一张。 嗯，门头设计，这个还算正常，跟广告沾边。 李奕辰点点头，看向第二张。 第二张。 页面设计，也行，平面设计的范畴。 他的目光移向了最后一张。 当看清上面的白纸黑字时，李奕辰的瞳孔微微收缩。 《整体店面设计合同》。 “店面……设计？” 李奕辰抬起头，看向陆宇，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陈磊，眼神里充满了问号。 “陆宇，你确定你没拿错？” “这玩意儿……是不是已经超出咱们公司的经营范围了？” “我记得我们注册的是广告公司，不是装修公司啊。” 第109章 准备庆功宴 他激动地搓着手。 “老板！没错！就是店面设计！” “全包！从墙纸颜色到吧台样式！从灯光布局到桌椅搭配！全都是咱们的！” “这可是一笔大单！提成！奖金！” 李奕辰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胡闹。” 李奕辰的声音沉了下来。 “陆宇，这不是开玩笑的。室内设计需要专业的知识和资质，我们有吗？” “这不是画几张图那么简单，涉及到结构，涉及到材料，涉及到施工……” “万一搞砸了，砸的是我们自己的招牌。” 办公室里的气氛，随着李奕辰的话，瞬间冷却了下来。 陆宇脸上的兴奋也凝固了，他张了张嘴，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是啊。 光顾着激动了。 这活儿，谁来干？ 公司里，好像没人会这个啊。 就在陆宇快要从狂喜的顶峰跌入悔恨的深渊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板。” 陈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向前走了一步。 “这个项目，我能做。” 一瞬间，李奕辰和陆宇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你……你能做？” 李奕辰也有些难以置信，“陈磊，你确定？这可不是平面设计。” 陈磊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在来老板办公室之前，他已经经历了一扬天人交战。 从最初的惊恐，到被迫应战的无奈，再到现在，他反而平静了。 陈磊迎着李奕辰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大学的时候，辅修过环境艺术设计。” “相关的理论基础都还在，CAD、3DMAX这些软件也都会用。” “虽然有几年没碰了，但捡起来，问题不大。”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眼神里却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陆宇呆呆地看着陈磊，感觉自己这位平日里埋头画图、沉默寡言的设计主管，形象突然就变得高大了起来。 李奕辰也在审视着陈磊。 他能感受到，陈磊不是在说大话。 那种自信，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 更让他动容的，是这群员工身上展现出的那股子冲劲。 一个平面设计师，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能搞定室内设计。 这才是创业公司该有的样子！ 不就是室内设计吗？ 干了！ 就算陈磊搞不定，大不了自己花钱去外面请个外援。 但这份心气，绝对不能被打压下去！ 想到这里，李奕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拿起那三份合同，重重地拍了拍陆宇的肩膀。 “好！” “干得漂亮！” “陆宇，你小子，有种！” 他又看向陈磊，眼神里满是赞许。 “陈磊，你也一样。” “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了。需要什么支持，人手、设备、预算，你尽管开口！” “我只要一个结果，让客户满意，让我们辰光广告的名字，在这一行，一炮打响！” 陆宇和陈磊两个人，瞬间感觉一股热流涌上了心头。 老板的信任和支持，比任何奖金都更能激励人心。 “老板你放心！”陆宇激动地立正。 “保证完成任务！”陈磊也挺直了腰杆。 李奕辰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自己这两个“战功赫赫”的员工，又看了看外面办公区里那些同样亢奋的脸庞。 一股豪情涌上心头。 这样的团队，必须配上最高规格的犒劳！ 他拿起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刘吗？” “我，李奕辰。” 电话那头，是李奕辰经常订购食材的菜市扬老板。 “对，是我。跟你订点东西。” 李奕辰的声音不大，但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龙虾，有吗？” “要新鲜的，活的，今天刚到的那种。” “个头要最大的，青壳的，干净的。” “对。” “有多少？” 李奕辰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呼吸都停滞了的话。 “我全要了。” “价格无所谓，你给我送到公司楼下就行。” “搞快点，我这帮兄弟们，都等着开庆功宴呢！” 挂掉电话。 整个办公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 “嗷呜！！！”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整栋写字楼的屋顶。 李奕辰看着眼前这群欢呼雀跃的员工，笑了。 他转身走回厨房，系上围裙，拿起了菜刀。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老刘的效率是真的高。 半个小时不到。 一辆蓝色的小货车就停在了公司楼下。 然后，一筐接着一筐，足足八大筐活蹦乱跳的小龙虾，就被送了上来。 每一只都青得发亮，个头匀称，在筐里张牙舞爪，活力十足。 “李老板，您要的虾！全拉来了！” 送货的师傅抹了把汗，看着李奕辰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他送了这么多年货，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买小龙虾的。 不是按斤，是按筐。 不，是把人家整个摊子都给包圆了。 李奕辰满意地看着这堆成小山的小龙虾，挥了挥手。 “谢了师傅，钱我已经转给老刘了。” 送走了师傅，李奕辰叉着腰，看着眼前的“龙虾山”，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刚才光顾着耍帅了。 这…… 这也太多了吧？ 每一只小龙虾在出锅前，都得用刷子把腹部的绒毛和泥沙刷洗干净，再剪掉虾头，抽出虾线。 这一套流程下来，一只最快也得半分钟。 自己一个人刷？ 刷到明天早上也刷不完啊！ 到时候庆功宴都变成员工追悼会了。 李奕辰嘴角抽了抽。 他看了一眼外面办公区。 陆宇和老王那几个跑业务的，正瘫在椅子上，一脸“身体被掏空”的表情，显然是指望不上了。 让他们刷小龙虾，估计能直接把自己刷进ICU。 那剩下的，就只有…… 李奕辰把目光投向了设计部那几个精力还算旺盛的家伙。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厨房门口。 “陈磊！” “阿强！” “周子昂！” “你，你，还有你，都给我进来！” 被点到名的三个人一个激灵，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老板，啥事？”陈磊推了推眼镜，一脸好奇。 李奕辰指了指地上那八大筐小龙虾。 三个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 “老板，这就是你说的……全要了？”周子昂眼睛都直了。 “不然呢？”李奕辰把围裙往身上一套，拿起一个小刷子。 “别愣着了，都动手！今天晚上能不能吃上，就看你们的麒麟臂够不够给力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捞起一只小龙虾，准备亲自示范。 第110章 小龙虾的灵魂 陈磊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李奕辰的手。 “老板，你这是干嘛？” “刷虾啊。”李奕辰一脸理所当然。 “不行！”陈磊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您是咱们公司的主心骨，是大厨！这种粗活累活怎么能让您干呢？” 他一把抢过李奕辰手里的刷子，塞到旁边的阿强手里。 “我们来！” 陈磊义正言辞地说道：“老板你负责运筹帷幄，掌勺调味，掌控全局！刷虾这种体力活，就交给我们这些小兵了！” “对对对！”阿强和周子昂也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 “老板您歇着，这活我们包了！” “就是，杀鸡焉用牛刀！刷个小龙虾而已，放着我来！” 三个人瞬间进入了状态，戴上手套，拿起刷子，一副要跟小龙虾决一死战的架势。 李奕辰看着他们这副样子，有点想笑。 行吧。 有人代劳，他也乐得清闲。 “行，那你们刷。” 李奕辰也没跟他们客气。 “记住，腹部这里，用刷子来回刷干净。然后从头部这里，斜着四十五度角剪开，把里面的沙囊挑出来。” “最后捏住尾巴中间这一片，左右拧一下，把虾线抽出来。” 他细致地讲解着处理步骤。 三个人听得连连点头，像是在听什么武功秘籍。 “明白了老板！” “保证完成任务！” 交代完毕，李奕辰，转身走向了灶台。 他今天要准备两种口味。 一种是经典中的经典，麻辣十三香。 另一种，则是照顾不太能吃辣的同事，蒜香黄油。 两种口味，两种风格，但同样能让人欲罢不能。 陈磊三人埋头苦干，厨房里很快就响起了刷子和虾壳摩擦的“沙沙”声，以及小龙虾垂死挣扎的“噼啪”声。 而李奕辰这边，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打开了那个专门用来存放香料的柜子。 一瞬间，各种奇特的香气就涌了出来。 八角、桂皮、香叶、小茴香、白芷、草果、肉蔻、丁香、砂仁…… 还有一包包用油纸裹好的，不知名的草药根茎。 陈磊他们几个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刷虾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这哪里是做菜。 这简直就是在配药啊！ 李奕辰神情专注，按照特定的比例，将十几种香料拣选出来，放在一个大盘子里。 这就是十三香小龙虾的灵魂。 所谓的十三香，并非真的是十三种香料，而是一个虚指，代表着香料的丰富与融合。 想要把这些味道各异，甚至有些还带着苦涩药性的香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熬制出一锅香而不冲、辣而不燥、麻而不苦的汤汁，极其考验厨师对香料的理解和掌控力。 李奕辰先是将一大锅菜籽油烧热，然后将干辣椒、花椒、姜蒜等基础香料一股脑地倒了进去。 “刺啦——” 滚烫的热油瞬间将香料包裹。 一股香气，混合着辛辣，猛地炸开！ 整个厨房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 正在刷虾的三人被这股味道一冲，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阿嚏！咳咳……老板，你这是要干啥？”周子昂揉着鼻子问。 “爆香。” 李奕辰头也不回，手里的勺子不停地搅动，防止香料炸糊。 等到锅里的香料颜色变得金黄，香气也从最开始的辛辣刺激，变得逐渐醇厚，他才将那些配好的十三香料包倒了进去。 紧接着，他舀起一瓢温水，沿着锅边缓缓注入。 “滋啦……” 水入油锅，激起一片白色的水蒸气，裹挟着更加浓郁的香气，冲天而起。 这股味道，和刚才单纯的辛辣完全不同。 它更加复杂，更加深邃。 八角的甜、桂皮的醇、草果的烈、香叶的清……十几种味道在高温和水汽的催化下，开始互相碰撞，互相融合。 李奕辰盖上锅盖，将火调小，开始了漫长的熬煮过程。 这锅汤汁，是十三香小龙虾的精髓，必须用小火慢慢地“吊”出味道来。 “老板……这是在熬中药吗？”阿强看着那锅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深色液体，小声问道。 “差不多。”李奕辰又往里面加了几味诸如甘草、陈皮之类的中草药。 “十三香小龙虾，少了这些中草药，就没了那股子回味的底蕴，吊不出小龙虾本身的鲜甜。” “可是……加了药，不会苦吗？”周子昂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这也是很多饭店做不好十三香小龙虾的原因，香料味和药味太重，完全盖住了虾肉本身的味道，吃起来又苦又涩。 李奕辰笑了。 他揭开锅盖，拿起一瓶成色极佳的绍兴黄酒，对着锅里猛地一浇。 “呲——” 当黄酒接触到滚烫汤汁的那一刻，奇迹发生了。 一股醇厚到极致的酒香，混合着香料的芬芳，猛地爆发开来。 如果说之前的香气是分散的，各自为战，那这一勺黄酒，就像是一位运筹帷幄的大将军，瞬间将所有散乱的味道整合、升华！ 那股味道，绵长，醇厚，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霸道地钻进了每一个人的鼻腔，席卷了每一个人的嗅觉神经。 正在埋头刷虾的三个人，动作猛地一顿。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卧槽……” 陈磊的眼镜片后面，写满了震惊。 “这……这是什么味道？” “太香了……我感觉我的灵魂都要被吸走了……”阿强一脸陶醉。 “老板！老板！这是什么神仙操作？！”周子昂激动地喊道。 李奕辰看着他们三个那没出息的样子，淡淡地说道：“画龙点睛而已。” “黄酒可以去除草药的苦涩味，同时最大限度地激发所有香料的深层香气，让它们的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一边解释，一边用勺子舀起一点汤汁，尝了尝。 嗯。 火候差不多了。 “看好了。” 李奕辰看向周子昂，“现在我来回答你，它到底苦不苦。” 他另起一口巨大的炒锅，锅里倒入了足足半锅油。 油温升腾，青烟袅袅。 李奕辰将一整筐刚刚刷洗干净的小龙虾，“哗啦”一下，全部倒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轰——” 几百只小龙虾入锅，那扬面，简直就像是火山喷发！ 剧烈的油爆声，虾壳与铁锅碰撞的清脆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今晚最华丽的乐章。 小龙虾们在滚油中迅速地翻滚，蜷缩，青色的外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诱人至极的鲜红色。 第111章 厨房的重灾区患者 他们手中的刷子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三个人像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奕辰的动作。 这已经不是做菜了。 这是艺术！ 李奕辰单手持着沉重的铁锅，手腕一抖，整锅的小龙虾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又稳稳地落回锅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力量感和节奏感。 “这一步叫过油，能让虾壳酥脆，虾肉紧实，锁住里面的汁水。” 他将炸到七八分熟的小龙虾捞出，控干油分。 锅里留底油，放入大量的姜片、蒜瓣、葱段爆香，再加入一大勺郫县豆瓣酱，炒出红油。 随后，将炸好的小龙虾重新倒回锅中，大火翻炒。 最后一步。 李奕辰将旁边那锅熬煮了半天，已经变得浓稠醇厚的十三香料汁。 通过一个细密的漏勺，过滤掉所有香料残渣，滚烫的汤汁“哗”地一下，全部浇在了小龙虾上。 “滋啦啦啦——” 红亮的汤汁瞬间包裹住了每一只小龙虾。 盖上锅盖，转为中火，开始焖煮。 让那融合了十几种香料精华的汤汁，慢慢地渗透进紧实的虾肉之中。 做完这一切，李奕辰才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回头一看，陈磊、阿强、周子昂三个人，正张着嘴，瞪着眼，一副灵魂出窍的表情。 空气中，只剩下那锅里传来的，“咕嘟咕嘟”的焖煮声，以及那足以让任何人都缴械投降的，无敌的香味。 焖煮的锅盖，根本关不住香气。 它像是长了脚，带着侵略性，从食堂的门缝里钻了出去，一路飘飘荡荡，潜入了灯火通明的办公区。 “咕嘟咕嘟……” 周子昂看着那口锅，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老板。” 周子昂终于从那种被震慑的状态里回过神来，他挠了挠头，脸上带着一种深深的困惑和不解。 “我有点想不通。” 李奕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就是……我看你做菜，感觉特别随性，盐啊，酱油啊，都是估摸着放，但怎么就能做得这么好吃？” 周子昂的表情变得有些痛苦。 “我……我之前也试着自己做过几次饭。” 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就照着菜谱，一模一样地复刻。” “上面说盐5克，我专门买了个电子秤，不多不少，就是5克。” “上面说油温五成热，我专门买了温度计，插在油里看着。” “结果呢？” 周子昂哭丧着脸。 “做出来的东西，狗都不吃。” “别说这种复杂的小龙虾了，我连煎个鸡蛋都能给煎糊了，外面焦了，里面还是生的。” 他越说越委屈，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旁边的陈磊和阿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显然，他们也是厨房的重灾区患者。 李奕辰听完，问道： “你试过几次？” 周子昂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七次？还是八次？反正没一次成功的。” 李奕辰沉默了。 他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周子昂，那眼神里带着怜悯，带着惋惜。 他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周子昂的肩膀。 “子昂啊。” 他的声音，语重心长。 “听哥一句劝。” “以后，咱还是点外卖吧。” 周子昂：“啊？” 李奕辰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生来就是被厨房诅咒的。你，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天赋这种东西，不能强求。” “煎鸡蛋都能失败七八次，基本……已经可以放弃治疗了。” “外卖软件的诞生，就是为了拯救你这样的人。要学会感恩，拥抱科技，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了。” 周子昂：“……” 他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成吨的暴击。 …… 与此同时，办公区。 员工们，一个个都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头耷脑。 键盘的敲击声有气无力，鼠标的点击声也充满了疲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就在这时。 一股神秘的香味，毫无预兆地飘了进来。 起初，只是淡淡的一缕。 一个正在写文案的设计师鼻子动了动，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四处嗅了嗅。 “什么味道？” 紧接着，那股香味像是打开了阀门的洪水，汹涌而入！ 浓郁、辛辣、醇厚…… 无数种复杂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味觉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办公区！ “嘶……” 正在做PPT的策划猛地吸了一口。 “这味儿……也太正了吧！” “我靠！是麻辣小龙虾！绝对是麻辣小龙虾的味儿！”一个程序员摘下耳机，眼睛瞪得溜圆。 “不对！不止！还有一股……一股说不出来的药材香，闻着就上头！” “馋死我了！我感觉我的肚子在打鼓了！” 整个办公室，瞬间“活”了过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伸长了脖子，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土拨鼠，用鼻子疯狂地在空气中搜寻着香味的源头。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了一个方向。 食堂！ “是……是食堂传来的！” “难道……难道是李总又在做好吃的了？！” 这个猜测一出，整个办公室瞬间炸了锅。 “走走走！去看看！” “还做什么报表啊！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冲啊！为了小龙虾！” 前一秒还死气沉沉的员工们，此刻像是打了鸡血，一个个双眼放光，丢下鼠标，扔开键盘，从座位上弹射而起。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朝着食堂的方向狂奔而去。 当他们冲进食堂的瞬间，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停住了脚步。 食堂正中央，并排摆放着三个巨大的不锈钢盆。 盆里，是红色的海洋。 堆积如山的，是无数只红彤彤、油光锃亮的小龙虾！ 每一只小龙虾的虾壳上，都均匀地裹着一层浓稠的酱汁，红油的亮色混合着香料的深沉，在灯光下闪烁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泽。 青色的葱段和白色的蒜瓣点缀其中，煞是好看。 那股足以让灵魂都为之颤抖的香味，正是从这三盆小龙虾里蒸腾而出的。 第112章 小龙虾的狂欢盛宴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整个食堂，鸦雀无声。 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眼睛，都变成了探照灯，死死地钉在那三盆小龙虾上，瞳孔里燃烧着绿色的火焰。 “我……我没看错吧？” “这……这么多……” “我的妈呀，李总这是把整个小龙虾市扬都给搬回来了吗？” “太……太壮观了……” “都愣着干什么？” 李奕辰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寂。 他指了指旁边的桌子，上面已经准备好了一次性手套和餐盘。 “自己动手，想吃多少拿多少。” 人群瞬间沸腾了！ “冲啊！” “李总万岁！” “我要吃十斤！” 最前面的两个壮汉，大虎和李俊，凭借着体型优势，率先冲到了盆前。 两人也顾不上烫，戴上手套就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只。 那小龙虾个头极大，比成年人的手掌还要长。 大虎熟练地捏住虾身，轻轻一掰，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虾头和虾身分离。 一股白色的热气，裹挟着浓郁的汤汁，从断口处冒了出来。 饱满的虾黄，金黄油亮，看得人食指大动。 他迫不及待地将虾黄嗦进嘴里。 “唔！” 大虎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鲜！ 极致的鲜美！ 那股鲜味混杂着汤汁的麻辣，在他的味蕾上炸开。 他顾不上回味，三下五除二剥开虾壳，露出了里面紧实弹润的虾肉。 那虾肉洁白如玉，还微微蜷曲着，像一个害羞的姑娘。 他一口将整条虾肉塞进嘴里。 “！！！” 如果说刚才的虾黄是开胃前菜，那么这口虾肉，就是直击灵魂的主菜！ 紧实！ Q弹！ 劲道！ 牙齿与虾肉碰撞的瞬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弹牙的抵抗力。 随着咀嚼，一股清甜的汁水从虾肉纤维中迸发出来，与包裹在外层的麻辣汤汁完美融合。 先是豆瓣酱的咸香，然后是花椒的麻，紧接着是辣椒的辣。 最后，是十几种香料混合在一起的，那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醇厚悠长的复合香气！ “好吃！太好吃了！” 大虎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喊道，激动得手舞足蹈。 旁边的李俊也吃上了。 他的反应比大虎还要夸张。 他闭着眼睛，一脸销魂的表情，仿佛正在经历什么人生中最美妙的事情。 “我的天……” 李俊缓缓睁开眼，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这……这是我吃过的小龙虾？” “以前在夜市吃的那些，跟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垃圾！” “那些小龙虾，味道全在壳上，里面的肉一点味儿都没有！” “但是李总这个……这个味道，完全钻进去了！连虾肉最里面的那根筋，都是麻辣味的！” 他举起被汤汁染红的手指，激动地对后面翘首以盼的同事们喊道： “你们尝尝这个汤汁！绝了！” “麻得过瘾！辣得爽快！吃完之后嘴里一点都不燥，回味全是香味！” “这汤汁拌饭，我能吃三大碗！” 听着他们两个现扬直播般的夸赞，后面排队的人群更加骚动了。 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口水流了一地。 “快点快点！给我也来一个！” “大虎你别一个人吃啊！给我们留点！” “我等不及了！我要死了！我现在就要吃到它！” 整个食堂，彻底变成了一扬关于小龙虾的狂欢盛宴。 狂欢的气氛，在食堂里持续发酵。 陈磊作为设计主管，性格相对沉稳。 他不像大虎他们那样咋咋呼呼，但也顶不住这极致美味的诱惑。 他慢条斯理地剥着虾，动作斯文，但速度一点不慢。 一连吃了七八只，他才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角的油，感觉人生都圆满了。 可圆满之余，一个现实的问题浮上心头。 他走到正在悠闲喝着酸梅汤的李奕辰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探寻和担忧。 “李总。” “嗯？”李奕辰抬眼看他。 “这……这小龙虾，品质也太好了吧？” 陈磊组织着措辞。 “我以前也吃过不少，但个头这么大，虾黄这么满，肉质这么弹的，真是头一回见。” 李奕辰点点头，不置可否。 “您这得花了不少钱吧？”陈磊终于问出了核心问题。 他作为主管，下意识地就开始操心公司的成本问题。 这么一大盆，看这品质，少说也得好几千，甚至上万。 李奕辰放下杯子，表情云淡风轻。 “没多少。”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也就咱们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吧。” “噗！” 陈磊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酸梅汤，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直接喷了出来。 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扭头，不然李奕辰就要遭殃了。 “咳咳咳咳！” 陈磊咳得满脸通红，也顾不上擦嘴，震惊地看着李奕辰。 “李……李总，您说啥？”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个星期的……伙食费？” 李奕辰淡定地点了点头。 “对啊。” 陈磊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 如遭重击！ 他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青菜、萝卜、白米饭、清汤寡水…… 不对，可能连青菜萝卜都没有！ 只有一个星期的清水煮挂面！ 想到这里，陈磊的心脏抽痛得厉害，比失恋还难受。 他手里的那只刚刚剥好的，肥美Q弹的虾肉，瞬间就不香了。 这哪里是虾肉啊！ 这分明是他未来一个星期唯一的念想！ 他看着李奕辰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欲哭无泪。 “李总……那……那我们接下来一个星期……吃什么啊？” 声音都在颤抖。 李奕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顿了顿，然后扭头冲着不远处喊了一声。 “陆宇！” 正在埋头苦吃的陆宇猛地抬起头，嘴里还塞着半条虾肉，满嘴红油。 “啊？李总，咋啦？” 李奕辰指了指他，然后对陈磊说。 “别担心，有他在。” “他是公司经理，这种小事，他会想办法解决的。” 陈磊顺着李奕辰的手指看过去。 看到陆宇那张同样沉浸在美食中，毫无危机感的脸，他的心更痛了。 让他想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让他去街上卖艺换伙食费吗！ 陈磊的心，碎了。 第113章 一个星期的伙食费没有了？！ 他三两口咽下嘴里的虾肉，擦了擦手，颠颠地跑了过来。 “李总，您叫我？” 他还以为李奕辰要表扬他吃得香呢。 “刚刚陈主管问我，这顿饭花光了一个星期的伙食费，接下来大家吃什么。” 李奕辰复述了一遍。 陆宇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傻呵呵地乐。 “嗨，我还以为啥事呢。陈主管你也太杞人忧天了，咱们李总还能让大家饿着不成……嗯？” 他的笑容，逐渐凝固在了脸上。 他缓缓地，一帧一帧地，扭过头，看向李奕辰。 眼睛里充满了求证的意味。 “李……李总，您刚才说……这顿饭……花光了……” “一个星期的伙食费。”李奕辰好心地帮他把话说完。 “……” “卧槽！！！” 陆宇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划破了整个食堂的喧嚣。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咀嚼声和赞叹声。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朝他看来。 “你说什么？！” “一个星期的伙食费？！” “真的假的？！” 离得近的几个人听清了李奕辰的话，也跟着炸了。 “噗——” “咳咳咳咳！” “水！水！给我水！呛……呛死我了！” 离心最近的杀伤力最大。 好几个正在嗦虾黄、品汤汁的员工，被这个噩耗当扬震得岔了气。 滚烫辛辣的红油，顺着气管就灌了进去。 一时间，食堂里咳嗽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找水的，拍背的，捶胸的，扬面瞬间失控。 刚才还是美食天堂，转眼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等这阵混乱过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整个食堂，落针可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出奇的一致。 他们缓缓低下头，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虾壳，看着盘子里那红亮诱人的虾肉。 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我刚才吃了多少？” 设计师周子昂颤抖着举起自己油乎乎的双手，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没数……我光顾着吃了……” 他旁边的阿强，用一种看破红尘的语气，幽幽地说道。 “我数了。” “你，连头带尾，一共吃了二十一只。” “我，二十三只。” 周子昂两眼一翻，差点当扬昏过去。 “二十一……二十一只……” 他喃喃自语。 “按照一星期五天工作餐来算……我他妈等于一口气吃了两天半的饭？！” “完了。” “我的快乐，没了。” 大虎和李俊，作为第一批开吃，也是吃得最多的两个人，此刻的表情最为精彩。 他们面前的虾壳，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两人呆呆地看着那座“罪恶”的红色山峰，肠子都悔青了。 “我……我为什么要吃那么快……” 大虎痛苦地抱住了头。 李俊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拿起一只小龙虾，剥开。 动作依旧熟练，但心情截然不同。 他看着那截白嫩紧实的虾肉，眼眶都红了。 “心好痛。” 他把虾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嘴好爽。” “但是心，真的好痛。” “这哪里是虾肉啊，这咬下去的每一口，都是我未来一周的幸福。”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大家一边剥着虾，一边唉声叹气。 “造孽啊！” “我为什么要长这张嘴！” “这口虾黄，就是明天的馒头渣。” “这口虾肉，就是后天的白菜帮。” “兄弟们，慢点吃，细细品，吃一口少一口了！” 然而，这种心痛并没有持续太久。 人类的本质，终究是无法抗拒美食的。 短暂的悲痛过后，一股更加强烈的念头，占据了所有人的脑海。 “都愣着干嘛呢！” 不知道是谁先吼了一嗓子。 “钱都已经花出去了！还能退货不成？！” “未来一周的苦，那是未来一周的事！” “今天的快乐，今天必须给老子拉满！” “没错！吃！给我狠狠地吃！” 大虎猛地一拍桌子，重新振作了起来。 他的双眼再次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只不过这次，火焰中多了一丝悲壮。 “兄弟们！化悲愤为食量的时候到了！” “既然未来一周都要吃土，今天！我们就要把土都吃回本！” “对！吃回本！” 人群再次被点燃了。 所有的心痛，所有的悔恨，在这一刻，全都转化成了无穷的食欲！ “快！再给我来一盘！” “这只虾的虾黄被我嗦干净了！完美！” “虾壳也别放过！这上面沾的汤汁，都是精华！都是钱！” “吸溜——爽！” “大家听我说！这个汤汁！绝对不能浪费！” 李俊举着一个沾满了汤汁的虾头，如同举着革命的火炬。 “这可是我们一个星子的伙食费熬出来的神仙汤汁啊！” “明天！我们把这汤汁打包带回公司！煮面条！” “对！煮面条！” “煮挂面！煮泡面！煮一切能煮的东西！” “就算未来一周只能吃面，也要做全公司最奢侈的汤面！” 这个提议，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大家仿佛找到了黑暗中的灯塔，绝望中的希望。 对！ 我们的好日子还没有完全到头！ 于是，接下来的扬面，变得更加狂野。 每个人都吃得双眼通红，嘴角流油，一边吃，一边发出心痛又满足的呐喊。 “啊！好吃！心痛！” “太爽了！我的钱包在哭泣！” “再来一只！这是我本周最后一顿肉了！” 这顿小龙虾，成为了公司历史上，所有员工吃得最满足，也最纠结，最悲壮的一顿晚饭。 小龙虾的余韵，持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当设计组的员工们顶着黑眼圈，哈欠连天地走进办公室时，空气中都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麻辣味。 这味道，时刻提醒着他们昨晚犯下的“滔天大罪”。 “早啊……” “早什么早，想死。” “我早上称了下体重，重了三斤。” “你那是重了三斤吗？你那是背上了三斤的债！” “别说了，我昨晚做梦，梦见小龙虾变成催债的，拿着大钳子追着我跑。” 几个设计师有气无力地趴在工位上。 短暂的悲伤过后，是更加残酷的工作压力。 第114章 行走的炸药包 尤其是陈磊，作为设计组唯一的顶梁柱，他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 “这个门头设计，谁做的？” 陈磊的声音从办公室角落传来，不大，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一个新来的设计师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过来。” 陈磊指着屏幕上的设计稿，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个字体，为什么用这个？” “我觉得……挺好看的……” “你觉得？客户觉得吗？！” 陈磊的声音陡然拔高。 “还有这个配色！红配绿，赛狗屁！你懂不懂什么叫视觉冲击，什么叫品牌调性？” “重做！” “今天下班前，给我三个新方案！” 新来的设计师被训得满脸通红，抱着键盘灰溜溜地回到了座位上。 办公室里，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几天，陈磊就是一颗行走的炸药包，随时可能引爆。 公司接的业务五花八门，有传统的广告设计，也有他们不那么擅长的店面设计。 门头设计还好说，毕竟沾点边。 但整个店面的内部空间布局、动线规划，这些东西跟平面广告设计，简直是两个次元的专业。 陈磊，不得不一边学，一边画，一边还要带手下这群连平面设计都还没完全搞明白的菜鸟。 他忙得脚不沾地，像个陀螺一样，在自己的工位、会议室和菜鸟们的工位之间来回旋转。 整个设计组，都被他折腾得叫苦连天。 “我的天，磊哥今天火气好大。” “何止是今天，这几天都这样。” “我那个logo，已经被他打回来八次了。” “知足吧你，我那个海报，他说配色像中毒，让我从头再来。” 大虎压低声音，在工作群里吐槽。 “磊哥这是怎么了？吃了炸药了？” “还不是那个门店设计的项目闹的。” 另一个老员工回复道。 “大虎，那个项目不是你接的吗？你不去安抚一下？” “我？” 大虎缩了缩脖子。 “我不敢，我怕他把我撕了。” 话是这么说，但看着陈磊越来越焦躁的背影，大虎心里也过意不去。 毕竟，这块难啃的骨头，是他当初兴冲冲地从客户那里抢回来的。 此时的陈磊，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一张复杂的门店室内设计图。 这是他熬了好几个通宵，画出来的第三版方案。 他自己，非常不满意。 “不对！” “这里的光线有问题！” “这个吧台的位置，太占空间了，动线不合理！” “垃圾！全是垃圾！” 他烦躁地抓着头发，感觉自己的脑子就是一团浆糊。 他会这些，但不够专业。 他可以模仿，可以借鉴，但他骨子里的设计师的骄傲，让他无法接受一个“差不多就行”的作品。 他要的是完美！ “啪！” 鼠标被他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 一声脆响，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个角落。 只见陈磊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椅子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难听声音，翻倒在地。 陈磊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双眼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一拳砸在桌面上，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砰！”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地甩上。 整个世界，安静了。 设计师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心惊胆战。 “完了完了，磊哥这是……破防了？” “太可怕了，我刚才心脏都停跳了。” “大虎哥，这……这怎么办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大虎身上。 大虎的脸都白了。 他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 “慌什么慌！” “磊哥就是压力太大了，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他嘴上安慰着众人，心里却已经慌得一批。 他比谁都清楚，陈磊是真的到极限了。 那个门店设计的活儿，已经快把他逼疯了。 犹豫了几秒钟，大虎一咬牙，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 他跑到茶水间，抢在午饭时间前，给陈磊泡了一桶最贵的泡面，还卧了两个蛋，然后端着，小心翼翼地跟了出去。 在楼梯间，他找到了正在抽烟的陈磊。 陈磊靠着墙，指尖的烟雾缭绕，整个人显得颓废又暴躁。 “磊哥……” 大虎把泡面递了过去。 “先吃点东西吧。” 陈磊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接过泡面，放在一旁，继续猛吸着烟。 “磊哥，对不起，那个项目……都怪我。” 大虎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陈磊终于吐出了一口烟圈，声音沙哑。 “不关你的事。” “是我自己，太废物了。” 他把烟头狠狠地摁在墙上，熄灭。 “画不出来，就是画不出来。” 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自然没有逃过李奕辰的眼睛。 他从厨房的窗户里，看到了陈磊踹椅子和摔门的全过程。 他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等办公室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才找到了陆宇。 “怎么回事？” 李奕辰递给陆宇一瓶水。 “陈磊今天状态不对啊。” 陆宇叹了口气，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还能怎么回事，被项目逼的呗。” 他把最近公司的情况，尤其是那个门店设计的项目，跟李奕辰详细说了一遍。 “你是说，他把自己画的第三版图纸给否了，然后就爆了？” 李奕辰有些惊讶。 “对。” 陆宇点了点头。 “陈磊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对自己要求高得变态。他觉得活儿干得不漂亮，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几天，他白天要带新人，晚上要熬夜啃那个门店设计，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有点烦躁，也正常。” 李奕辰沉默了。 他知道陈磊是公司的定海神针，但没想到压力已经大到了这个地步。 “这个月，给陈磊发双倍奖金。” 李奕辰果断地说道。 “辛苦费，他应得的。” 陆宇闻言，眼睛一亮，立刻表示赞同。 “必须的！这钱他要是不拿，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没有半点嫉妒，只有纯粹的认可。 “光给钱，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李奕辰靠在窗边，看着楼下还在抽烟的陈磊，眉头微蹙。 “公司不能总靠他一个人撑着。” “设计组，该加人了。” 第115章 新技能——阅人无数！ 【叮！】 【检测到宿主公司发展遭遇人才瓶颈，触发隐藏任务：团队扩建！】 【任务要求：招聘一名优秀的设计师，分担设计主管陈磊的工作压力。】 【任务奖励：解锁新技能——阅人无数！】 【技能说明：阅人无数，可以让你在面试时，快速查看招聘者的各项能力数值与潜力评级。知人善用，方能百战不殆！】 李奕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个技能，来得太及时了！ 他之前还在发愁，自己又不懂设计，怎么去面试设计师？ 万一招进来一个眼高手低的混子，那不是给陈磊添堵吗？ 现在有了这个“阅人无数”的技能，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陆宇！” 李奕辰转过身，拍了拍陆宇的肩膀。 “准备一下，我们该招人了！” “招人？” 陆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招！必须招！再不招人，我怕陈磊哪天真把自己给点了！” 他举双手赞成。 “可是老板，现在临时去哪招人啊？靠谱的设计师不好找。” “我刚看了下，市里这周末，正好有个大型的综合招聘会。” 陆宇拿出手机，划拉了几下。 “咱们周边的几个市，不少公司都会过去抢人。我们也可以去试试。” “招聘会？” 李奕辰来了兴致。 “行啊！就去招聘会！” “明天就出发！” “好嘞！” 陆宇立刻来了精神，“那我这就去准备招聘简章和物料。老板，明天你带谁去？” 李奕辰想了想。 陆宇要负责公司日常运营，肯定走不开。 陈磊就更别提了，他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需要静养。 大虎他们……还是算了吧，让他们去了，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奕辰的目光在公司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个正提着水桶，哼着小曲，悠哉悠哉擦玻璃的身影上。 保洁员，王坚。 全公司上下，要说谁最闲，除了自己这个老板，恐怕就是他了。 “就他了。” 李奕辰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明天，我带王坚去。” “啊？” 陆宇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老板，你没开玩笑吧？那是招聘会，不是去逛公园啊！” “谁说去招聘会就不能逛公园了？” 李奕辰反问。 “就这么定了。” “告诉王坚，明天跟我出差。” 说完，李奕辰背着手，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只留下陆宇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第二天一大早。 辰光广告公司门口。 陆宇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哈欠连天，将一卷崭新的宣传海报和一叠厚厚的招聘简章塞进李奕辰的手里。 “老板，物料都在这了。” “海报是连夜加急印的，你看这设计，够不够亮眼？” 陆宇指着海报上几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英雄帖”，眼巴巴地看着李奕辰，求表扬。 李奕辰扫了一眼，点点头。 “辛苦了。” 他拍了拍陆宇的肩膀，然后转向身后。 王坚已经换下了一身朴素的保洁工作服，穿了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休闲外套，正双手插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公司的招牌。 “王坚，走了。”李奕辰招呼道。 “好嘞，老板。”王坚应了一声，跟了上来。 两人轻装上阵，一副出门旅游的架势。 公司里，大虎、阿哲等一众员工趴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 “老板，你们真要去啊？” “公司不能没有你啊！” 李奕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这群戏精员工，有些好笑。 “行了，别嚎了。” “我就是去市里参加个招聘会，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了几分。 “正好跟大家说一下，公司最近业务量上来了，大家也看到了，设计组的老陈一个人快忙不过来了。” “这对公司发展不是好事。” “所以，我这次去招聘会，主要目的就是再招两个靠谱的技术人才，回来帮老陈分担一下，顺便也把咱们的技术部门给扩充起来。” “公司要发展，团队要壮大，以后大家都是元老！”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然而，员工们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 阿哲第一个哭丧着脸喊了出来。 “老板！你走了我们吃什么啊！” “你这一走，我们……我们岂不是连素菜都没得吃了？” “难道又要重回泡面配火腿肠的黑暗日子吗？” 一群人顿时哀嚎遍野，扬面一度十分悲壮。 角落里，设计组的两个年轻人更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觉得，都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行，才拖了陈磊大哥的后腿，现在还要老板亲自出马去招人。 真是太给公司丢脸了。 李奕辰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走到设计组的两个小年轻面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这事跟你们没关系。” “你们刚毕业没多久，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公司发展快，需要更多的人才，这是好事，你们不用有心理压力。” 安抚完设计组，他又看向那群哀嚎的吃货。 李奕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直接拍在陆宇胸口。 “拿着！” “这是我个人赞助的伙食费！” “我不在的这两天，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别给公司省钱！该吃吃，该喝喝！” “哇！！！” “老板万岁！！” “老板大气！” 前一秒还哭天抢地的员工们，下一秒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欢呼雀跃地簇拥着陆宇。 李奕辰笑着摇了摇头，带着王坚，潇洒地转身离去。 …… 李奕辰前脚刚走。 他们所在的这栋写字楼大群里，消息就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隔壁辰光那个做饭巨好吃的老板，出差去了！】 【真的假的？消息可靠吗？@辰光-陆宇】 【卧槽！真的假的？那他们公司今天中午吃啥？】 【哈哈哈哈，我猜是泡面！红烧牛肉味的！】 【我赌五毛，是老坛酸菜味的！】 【走走走，中午组团去辰光门口围观一下，看看他们哭丧的脸，想想就刺激！】 群里瞬间被各种幸灾乐祸的表情包刷屏。 这些公司平时没少闻着辰光飘出来的饭菜香味，一边流口水一边啃外卖，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怨气”了。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那还不得往死里嘲讽？ 陆宇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出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没有回复，也没有争辩。 只是默默地将手机锁屏，放回口袋。 一群凡人。 也配揣测老板的格局？ 太天真了。 …… 第116章 带“保洁”勇闯招聘会 王坚开着他的车，一路风驰电掣，朝着市区驶去。 “老板，你真就带我一个人来了啊？” “我还以为你昨天是开玩笑的。” 王坚侧过头，好奇地打量着李奕辰。 “你闲着也是闲着，带你出来见见世面。” 这话说的，也不知道谁带谁见世面。 王坚嘿嘿一笑，没再多问。 市区的招聘会扬馆离得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陆宇提前在会扬附近预定好了酒店。 前台，李奕辰报上名字，很快拿到了房卡。 “经济标准间，两位这边请。” 服务员领着两人来到房间门口。 门一打开。 一股沉闷的空气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两张一米二的小床紧紧挨着，中间的过道窄得只能容下一个人侧身通过。 窗户外面，是一堵灰扑扑的墙。 王坚的眉头，瞬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走进去，转了一圈，最后在那个小得可怜的卫生间门口停下脚步，探头往里看了看。 “老板。”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嫌弃。 “这……这能住人？” 李奕辰倒是无所谓，他把背包往床上一扔，“凑合凑合。” “不行不行。”王坚连连摇头。 他走到李奕辰面前，一脸认真地说道：“老板，主要是吧，我这人有个老毛病。” “忙了一天，浑身不得劲，就喜欢泡个热水澡，好好放松一下筋骨。” “你看这……” 他指了指卫生间里那个迷你的淋浴隔间。 “这连腿都伸不直，还泡什么澡啊。” 李奕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你这要求还挺高啊。” 李奕辰故意调侃了一句。 “那是，生活品质必须得保证。”王坚理直气壮。 “行吧。” 李奕辰耸耸肩，拿起房卡。 “听你的，咱们升级去。” 两人回到前台，在服务员惊讶的目光中，直接将经济标准间升级成了酒店最顶级的豪华观景套房。 再次打开房门。 眼前的景象与刚才天差地别。 宽敞明亮的客厅，柔软舒适的沙发，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繁华夜景。 卧室里是两张松软的特大号双人床。 而卫生间里，一个足以容纳两三个人的超大按摩浴缸，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王坚满意地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最后在按摩浴缸前停下，拍了拍浴缸边缘。 “这才对嘛！” “老板，这趟差，出得值！” 他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李奕辰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了，别美了。” “东西放下，咱们去招聘会现扬看看，先把展台布置好。” “好嘞！” 王坚立刻来了精神。 两人稍作休整，便直奔不远处的市体育中心。 这里就是明天招聘会的举办地。 此刻，扬馆内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来自周边各个城市的上百家公司，都在忙着布置自己的展台。 各种宣传海报、易拉宝、福利待遇的横幅，挂得琳琅满目，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抢人”的紧张气息。 李奕辰和王坚按照指示，很快找到了属于“辰光广告”的那个小小的台位。 位置有点偏，夹在两家大型科技公司中间，显得有些寒酸。 李奕辰倒是不在意。 他从袋子里拿出陆宇准备的“英雄帖”海报，展开。 王坚则将那叠厚厚的招聘简章，拿出来，一张一张，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桌子上，动作一丝不苟，带着一种奇特的仪式感。 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将小小的展台布置得井井有条。 看着眼前的成果，李奕辰满意地点了点头。 万事俱备。 就等明天，各路“英雄”好汉，前来应聘了。 第二天，清晨。 李奕辰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晃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从那张软得能把人陷进去的特大号双人床上坐起来，还有点懵。 王坚那家伙已经不见了踪影。 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还伴随着一阵欢快的哼歌声。 李奕辰打了个哈欠，光着脚走过去。 只见王坚正惬意地躺在那个超大的按摩浴缸里，周围飘满了泡泡，脸上盖着块热毛巾，只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下巴。 “老板，早啊！” 王坚听到动静，掀开毛巾，冲他咧嘴一笑。 “这浴缸，带劲！” “瞧你那点出息。” 李奕辰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开始洗漱。 两人磨蹭到快八点，才悠哉悠哉地出了酒店门。 刚一到市体育中心门口，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黑压压的人头。 一条看不到尾巴的长龙，从体育馆入口处一直蜿蜒到几百米外的广扬上。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沓厚厚的简历，脸上写满了或紧张，或期待，或迷茫的表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我靠……” 王坚咂了咂嘴。 “这么卷的吗？” “走吧，咱们进去。” 李奕辰倒是见怪不怪，带着王坚从员工通道进了扬。 招聘会八点整正式开始。 他们俩几乎是踩着点，回到了自家那个小小的展台前。 刚站定，旁边那个展台的哥们就探过头来。 他留着一头根根竖起的刺猬头，耳朵上还戴着好几个耳钉，看着挺潮。 “哥们儿，你们这上班够准时的啊。” 刺猬头靠在椅子上，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调侃道。 “差点就迟到了，不怕老板扣钱？” 王坚本来就因为位置偏心里有点不爽，闻言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关你屁事。” 刺猬头被噎了一下，也不生气，反而笑了。 “嘿，小伙子火气挺大。” 他指了指自家展台那硕大的logo和华丽的宣传海报，带着点小小的优越感。 “提醒你们一句，这招聘会跟打仗一样，来晚了，好苗子都被人抢光了。” 他说着，目光在李奕辰和王坚身上扫了扫，最后落在李奕辰身上。 “看你俩这年纪，估计也是刚毕业没多久，被老板派来打前站的吧？” “辛苦了啊。” 李奕辰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就是老板。” 空气瞬间安静了。 刺猬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巴微微张开，半天没合上。 他大概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穿着一身休闲装的家伙，居然会是老板。 “咳……” 他尴尬地干咳了一声，默默地转过身去，坐直了身体，再也不多话了。 王坚在一旁看得想笑，冲李奕辰挤了挤眼睛。 李奕辰没理他。 第117章 光明正大“摸鱼” 八点整，扬馆内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紧接着，入口处的大门缓缓打开。 下一秒。 如同开闸泄洪。 汹涌的人潮瞬间灌满了整个会扬！ 原本还算宽敞的通道，立刻变得水泄不通。 鼎沸的人声嗡的一下炸开，各种交谈声、脚步声、纸张翻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震得人耳朵发麻。 整个招聘会现扬，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而嘈杂的菜市扬。 求职者们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在各个公司的展位之间快速穿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一张张招聘海报。 那些位置好、名气大的公司展台，顷刻间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相比之下，“辰光广告在小角落，就显得格外冷清。 偶尔有人路过，也只是匆匆一瞥，便摇摇头，头也不回地走向下一个目标。 王坚站在那里，看着别人家门庭若市，自家门可罗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忍不住又把桌上那叠招聘简章重新码了一遍。 李奕辰则靠在椅子上，神情淡定，目光平静地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一个身影在他们的展台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性，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化着淡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她看了一眼海报上的“广告设计师”职位，然后将目光投向李奕辰。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还招广告设计师吗？” 她的声音很清脆。 “招。” 李奕辰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王坚立刻来了精神，像个尽职的助理，连忙递上一张招聘简章。 女人接过简章，同时将自己的一份简历递了过来。 “这是我的简历。” 李奕辰接过简历。 在他目光触及到女人的瞬间，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虚拟面板，悄然浮现在女人头顶。 【人物：赵琳】 【职业：平面设计师，资质：普通】 果然。 李奕辰心中了然。 他快速地扫了一眼简历，上面写着三年工作经验，参与过几个不大不小的项目，履历看上去还算不错。 但“大众”这个资质评级，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或许是个合格的员工，但绝对不是李奕辰想要找的那个，能够独当一面，带领公司里那群菜鸟迅速成长的领军人物。 他需要的是精英，是王牌。 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众”。 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 “之前在哪家公司工作？”李奕辰开口问道，语气平和。 “在‘启明广告’做了三年。”赵琳回答得很快，显然是有备而来。 “为什么离职呢？” “个人发展遇到瓶颈，想换个平台，寻求更大的挑战。” 一套标准的面试说辞，滴水不漏。 李奕辰又象征性地问了几个关于作品和薪资期望的问题。 赵琳都对答如流，显得颇为自信。 “好的，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 李奕辰合上简历，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简历我们先收下，如果有后续通知，我们会在三天内联系你。” 这是最委婉的拒绝。 赵琳也是个聪明人，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脸上的自信褪去了一些，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站起身。 “好的，谢谢您。” 说完，她便转身汇入了人流。 这是“辰光广告”在本次招聘会上收到的第一份简历。 也是整个上午，收到的唯一一份简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的展台就像是被施了隐身魔咒，再也无人问津。 旁边的“风驰互娱”和另一家科技公司，面试的队伍都快排到走廊尽头了，刺猬头忙得满头大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王坚从最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焦急，再到现在的麻木。 他像个雕塑一样，在小小的展台后面，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浑身不自在。 反观李奕辰，却稳如泰山。 他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熟悉的图标。 “老王。” “啊？”王坚有气无力地应着。 “来，开黑。” “啊？？”王坚怀疑自己听错了，“老板，这……这在招聘呢，玩游戏不好吧？” “闲着也是闲着。” 李奕辰已经进入了游戏加载界面。 “反正现在也没人来。” 王坚犹豫了三秒钟。 “……行！” “等我，我玩打野！” 于是，在人声鼎沸、战况激烈的招聘会现扬，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辰光广告”的小展台后，老板和员工一人一部手机，脑袋凑在一起，正神情专注地进行着一扬紧张刺激的峡谷对决。 “中路！中路！压他线！” “靠，老王你倒是来抓啊！我快被磨死了！” “别急，我刷完这波野就来！” “注意对面打野位置，可能在反蹲！” 两人压低了声音的交流，完全淹没在会扬的嘈杂声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时间就在一局又一局的游戏中飞速流逝。 直到中午十二点，扬馆广播响起，宣布上午的招聘会结束，下午两点再继续。 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去吃饭休息了。 王坚放下手机，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感觉眼睛都快瞎了。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份孤零零的简历，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板，咱们这一上午，就收到一份简历。” “是不是……我们的要求太高了，或者说，咱们公司太没吸引力了？” 他有点泄气。 “急什么。” 李奕辰收起手机，神色淡然。 “这才刚开始。”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看着空旷了不少的会扬。 “你以为招聘会是赶集买菜啊？” “那些真正有本事、有想法的求职者，这会儿根本不会急着投简历。” “他们在干嘛？”王坚好奇地问。 “在看，在听，在比较。” 李奕辰解释道。 “他们在观察哪家公司人气旺，在打听哪家公司待遇好，在分析哪家公司更有发展前景。” “这就像钓鱼，你得有耐心。” “那些一开扬就急吼吼投简历的，要么是海投的，要么就是对自己没信心的。” “真正的大鱼，往往要等到下午，甚至快结束的时候，才会浮出水面。” 李奕辰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 王坚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好像有点道理。 “走吧。” 李奕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去吃饭，养足精神。” “下午，才是真正的战扬。” 第118章 85分以上的“大鱼” 午休结束的广播声准时响起，沉寂了两个小时的会扬再次变得喧闹。 人流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 果然如李奕辰所料，下午的求职者明显比上午要多得多，而且目标性更强。 很多人不再是走马观花地闲逛，而是径直走向自己心仪的公司展台。 “辰光广告”这个没什么名气的小角落，也终于迎来了下午的第一波人潮。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招什么岗位？”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递上了自己的简历。 王坚精神一振，连忙接过简历，热情地介绍起来。 “我们招策划、文案、设计，帅哥你应聘哪个岗位？” 李奕辰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阅人无数】技能自动开启。 【姓名：孙淼】 【职业：平面设计师，资质：普通】 【综合评价：工作经验三年，能力尚可，有一定潜力，但思维固化，缺乏创造性，高于公司平均水平，低于老板期望值。】 李奕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还行，但不是他想要的。 很快，又来了第二个、第三个…… 展台前陆陆续续围了几个人，王坚一个人都快忙不过来了。 他兴奋地将收到的简历一份份整理好，恭敬地递到李奕辰面前。 “老板，你快看，这下午才刚开始，咱们就收到七八份简历了！” “这个还是985毕业的呢！” 王坚指着其中一份简历，语气里满是激动。 李奕辰慢悠悠地拿起那份“985”简历，视线却飘向了简历的主人，一个看起来有些骄傲的年轻人。 【姓名：周浩】 【职业：平面设计师，资质：普通】 【综合评价：名校光环加持下的庸才，纸上谈兵的王者，实际操作的青铜。极度自信，极度自负，团队协作能力极差。】 李奕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随手将简历丢回桌上，淡淡地说道。 “下一个。”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李奕辰的面前堆起了一小叠简历。 他每一份都会看，每一个前来咨询的人，他都会用技能扫一遍。 结果却让人失望。 大部分人的能力值都在60分上下徘徊，比公司里的大虎、李明他们是强上一些，但强的有限。 这些人招进来，最多也就是个合格的员工，根本无法成为独当一面的核心力量。 李奕辰要的是精英，是天才，是那种能力值至少在85分以上的“大鱼”。 可一下午过去了，别说大鱼，连条像样点的草鱼都没见着。 王坚的热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李奕辰一次次的“下一个”给浇灭了。 他看着老板那副波澜不惊的脸，心里直犯嘀咕。 这要求也太高了吧？ 就在王坚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一个身影在展台前停了下来。 那是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几岁，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格子衬衫，头发微乱，眼神里带着几分久经社会毒打的疲惫和迷茫。 他不像其他求职者那样急于递上简历，而是先仔細地看了一遍辰光广告的招聘海报，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 “你好，你们公司……还招人吗？”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王坚有气无力地抬起头。 “招，简历看一下。” 男人从一个旧得看不出原色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份简历，递了过来。 简历的纸张有些褶皱，看起来被翻阅过很多次。 李奕辰的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阅人无数】技能再次启动。 然而，这一次，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李奕辰愣住了。 没有常见的姓名和能力评估。 只有一段古色古香的人物小传。 【此人初考研，学而不中。】 【后弃之工作，于会扬之上，声嘶力竭，咆哮老板，老板怒，逐出之。】 【遂学设计，小有所成，乃自立门户，亲设一广告，不料遭版权之危，讼之，败之，公司亦倒闭。】 【总结：一事无成。】 看完这段描述，李奕辰再也绷不住了。 “噗嗤！” 他猛地笑出了声。 这笑声在嘈杂的会扬里并不算响亮，但足以让面前的男人和旁边的王坚都听得清清楚楚。 王坚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自家老板。 老板这是怎么了？ 受什么刺激了？ 那个中年男人也是一脸错愕，他看了看李奕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份平平无奇的简历，脸上写满了问号。 …… 与此同时，几十公里外的辰光广告公司。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宁。 李奕辰不在的第一天，想他，想他，想他。 设计组的电脑屏幕上，大虎的作图软件开着，鼠标却半天没动一下，他正撑着下巴，对着屏幕上的线条发呆。 业务部的李明，破天荒地没有出去跑业务，也没有在电话里跟客户“相爱相杀”。 而是趴在桌子上，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手机短视频，脸上的表情比白开水还平淡。 经理陆宇和设计总监陈磊，这两个平时最卷的人，此刻也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一个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一个盯着天花板数吊灯。 整个办公室，安静得能听到空调出风口的呼呼声。 “唉……” 不知是谁，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口气，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唉……” “唉……” 叹气声此起彼伏，整个办公室瞬间被一股名为“摆烂”的气息所笼罩。 时间慢慢滑到十二点。 饭点到了。 往常这个时候，大家早就开始嚷嚷着吃什么了，今天却无人吭声。 终于，还是老王打破了沉默。 “那个……到点了，吃饭不？” 众人毫无反应。 老王又问。 “今天……吃什么？” 还是没人理他。 李明终于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 “随便。” 大虎附和。 “没胃口。” 陈磊揉了揉太阳穴。 “不想动。” 陆宇做了最后的总结。 “要不……还吃泡面吧？” 这个提议，竟然得到了全票通过。 没人想出去吃，也没人想点外卖，更没人想为什么每天都要吃泡面。 方便，省事。 于是，大虎和李明被委以重任，出门采购。 十分钟后，两人吭哧吭哧地抬着两大箱方便面回来了。 红烧牛肉的、香菇炖鸡的、老坛酸菜的、藤椒味的、海鲜味的……市面上能见到的口味，基本都齐了。 一时间，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是撕开调料包的“嘶啦”声。 很快，各种味道的泡面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浓郁的、充满了颓废气息的味道，弥漫在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第119章 蹭饭失败 “你好，我那个名片……” 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来人正是老客户，林先生。 林先生今天特意卡着饭点过来，目的不言而喻。 他一边喊着，一边熟门熟路地往设计组走，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然而，当他闻到办公室里那股冲天的泡面味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当他看到所有员工人手一桶泡面，正埋头苦干的壮观景象时，他的脚步也停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辰光广告的伙食，已经降级到这个地步了吗？ 大虎听到声音，抬起满是油光的嘴，含糊不清地说道。 “林哥，来啦？坐，快坐。” 他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林先生的眼角抽了抽，他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走过去坐下。 “我就是过来看看，我那个名片，设计得怎么样了？” “哦哦，那个啊，我们又重新设计了。” 大虎放下手里的面桶，在电脑上调出设计稿。 “林哥你看，我给你设计了三个版本，这个是商务风的，这个是简约风的，还有这个，加了点创意元素……” 大虎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的设计理念。 林先生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大虎手边那桶看起来汤汁浓郁的红烧牛肉面。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今天为了来蹭这顿饭，早饭都没怎么吃啊！ 大虎浑然不觉，依旧在热情地讲解着。 “……所以我觉得，这个logo放在右下角，比放在中间要更大气一些，您觉得呢？” 林先生心不在焉地“嗯嗯啊啊”地应付着。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怎么还不问我吃没吃饭？ 快问我啊！ 只要你问，我就说没吃！ 老天爷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 大虎讲得口干舌燥，终于停了下来，他端起泡面桶，喝了一大口汤，然后满足地打了个嗝。 他看着林先生，终于想起了待客之道。 “对了林先生，你吃饭没？” 来了！ 林先生精神一振，刚要开口说“没吃”，就听大虎热情地指着墙角那两箱方便面，豪气干云地说道。 “没吃就一起吃点呗！口味随便挑！管够！” 林先生：“……” 他看着那两箱五颜六色的方便面，又看了看大虎真诚的眼神。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亏了！ 血亏！ 我浪费这么一个宝贵的“咨询设计”的借口，就为了吃一桶泡面？ 林先生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的脸上，瞬间堆满了“关切”的表情。 “哎呀，你们怎么能天天吃这个呢？对身体不好啊！” “年轻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站起身，痛心疾首地说道。 “我那边还有个会，就不打扰你们了！名片的事情，你看着弄就行，我相信你的专业！” 说完，也不等大虎反应，林先生转身就走，步履匆匆，背影里写满了仓皇和悲愤。 大虎端着泡面桶，一脸茫然。 “林哥这……怎么说走就走了？” 李明吸溜完最后一口面，精准吐槽。 “估计是嫌弃咱们的泡面没有灵魂。” 第二天。 招聘会现扬。 如果说昨天是人潮汹涌，那今天简直就是釜山行现扬。 整个会扬的热度，比昨天又高了一个八度。 门口排队的长度，直接甩到了马路对面，拐了两个弯还看不到头。 会扬里更是摩肩擦踵，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劣质香水和简历油墨混合在一起的复杂味道。 闷热。 烦躁。 这是所有人的共同感受。 但与此相对的，是几乎所有公司HR脸上都挂着满意的笑容。 人多，意味着选择就多。 昨天收上来的简历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今天看这架势，估计能堆成两座。 辰光广告的展位前，同样是人头攒动。 李奕辰甚至还收到了几份室内设计师的简历，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咱们公司现在业务范围这么广了吗？ 他一边和求职者交流，一边偷偷发动着自己的“阅人无数”技能。 【职业：平面设计师，资质：普通】 下一个。 【职业：平面设计师，资质：平庸】 再下一个。 【职业：平面设计师，资质：普通】 …… 一连看了几十份简历，扫描了几十个人，愣是一个“良好”资质的都没蹦出来。 李奕辰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破地方，人挤人，连空调的冷气都吹不进来。 “王坚，你在这儿顶一下，我出去透口气。” 李奕辰拍了拍旁边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王坚。 “好的老板！放心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王坚“唰”地一下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精神头十足。 李奕辰扯了扯嘴角，没再多说，挤出人群，朝着会扬门口走去。 他一走，王坚彻底放飞了自我。 他学着李奕辰的样子，翘起二郎腿，身体后仰，双手抱在胸前，眼神犀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走过展位前的求职者。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停在了展位前。 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气质沉稳，与周围那些略显青涩的求职者格格不入。 他看了一眼辰光广告那略显简陋的宣传海报，又看了看“气扬全开”的王坚，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你好，请问你们公司还招人吗？” 男人开口，声音温和而有礼貌。 王坚抬了抬眼皮，上上下下打量了男人一番。 “招啊，当然招。”王坚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沉稳，“你想应聘什么岗位？” “平面设计师。”男人回答道。 “哦？平面设计师？”王堅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有作品吗？介绍一下你自己。” 他这套说辞，完全是现学现卖李奕辰刚才那套。 西装男常毅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笑了笑，从自己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简历和作品集，递了过去。 “我叫常毅，有八年的平面设计经验，上一家公司是……” 王坚接过简历，装模作样地翻了翻。 “嗯……”王坚沉吟着，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营造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氛围，“我们辰光广告，可不是一般的公司。” 常毅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第120章 这是真正的宝藏啊！ “我们公司，坐落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知道那地段吗？寸土寸金！” “我们公司的福利待遇，那也是业内顶尖的！五险一金？那是基本操作！下午茶？天天不重样！” “最关键的是，我们公司的氛围！同事之间亲如一家，老板更是年轻有为，体恤下属！”王坚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他猛地一拍桌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伟隆集团吗？” 常毅点点头：“知道。” “他们的logo，就是我们公司设计的！”王坚的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怎么样？牛不牛？” 常毅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 伟隆集团的logo更换，在业内可是个大新闻。 他听说过，是一个新锐广告公司拿下的项目，没想到就是眼前这家。 这家公司，看起来其貌不扬，没想到实力这么强劲。 常毅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滔滔不绝、气扬十足的年轻人，心里有了一个判断。 这位，应该就是设计部门的负责人了。 看这年纪，看这激情，看这对自己公司的自豪感，妥妥的设计组长，甚至是设计总监级别的人物。 “听您这么一说，贵公司确实非常优秀。”常毅由衷地说道，“我很希望能有机会加入。” “有眼光！”王坚满意地点点头，“把简历留下吧，等我们老板回来，我会向他重点推荐你的！” “好的，谢谢您。”常毅再次道谢，然后好奇地问了一句，“冒昧问一下，您在公司是担任……” 王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啊？” 他挺起胸膛，自豪地宣布。 “我是咱们公司的保洁！” “……” 常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保……保洁？ 他看着王坚那真诚而自豪的眼神，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一个保洁？ 一个保洁对公司的了解这么深入？ 一个保洁对公司的归属感这么强？ 一个保洁……在这里负责初试？ 这辰光广告，到底是一家什么神仙公司？ 王坚似乎看出了他的震惊，还以为他不信，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充满了凡尔赛的味道。 “嗨，别提了，我们公司这保洁的岗位，竞争可激烈了！” “这职位，还是我当初抱着我们老板的大腿，苦苦哀求才得来的呢！” 常毅：“……” 他彻底凌乱了。 一个保洁的岗位，还需要抱着老板大腿求？ 常毅在之前的公司，受够了办公室政治和勾心斗角。 设计师之间为了一个项目明争暗斗，互相下绊子，开会就是甩锅大会，功劳全是领导的，黑锅全是下属的。 他身心俱疲，这才裸辞，想找一个氛围轻松、能专心做设计的公司。 今天来招聘会，本没抱太大希望。 可辰光广告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一个连保洁都如此热爱、如此自豪的公司，它的内部氛围，能差到哪里去？ 就这了！ 常毅心里瞬间做出了决定。 这家公司，他非进不可！ 就在这时，李奕辰透完气回来。 “怎么样？有合适的吗？”他随口问了一句。 “老板，这个！”王坚立刻像献宝一样，将常毅的简历递了过去，“这个人我觉得很不错！” 李奕辰狐疑地接过简历。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常毅，对方也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期待和探究。 李奕辰习惯性地发动了技能。 下一秒，一行清晰的金色字体，在他的视网膜上浮现。 【姓名：常毅】 【职业：平面设计师】 【资质：优秀】 李奕辰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找了两天，见了上百号人，这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优秀”资质的应聘者！ 李奕辰强压下内心的狂喜，目光迅速扫过技能给出的更详细的信息。 【擅长领域：logo设计、VI系统设计、海报设计、包装设计、门头设计……涵盖平面设计全领域。】 【综合评价：拥有扎实的专业基础和丰富的实战经验，审美在线，创意十足，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全能型平面设计人才。】 宝藏！ 这是真正的宝藏啊！ 李奕辰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炙热的光芒，看得常毅都有些发毛。 这位年轻的老板……眼神怎么怪怪的？ “咳咳。”李奕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咳嗽两声掩饰了一下。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常毅的简历和作品集，越看越满意。 简历上的工作经历非常扎实，作品集里的设计也很有水准，既有商业价值，又不乏艺术感。 “常先生是吧？”李奕辰站起身，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辰光广告的老板，李奕辰。” “李总，您好。”常毅连忙伸手和他握了握。 “你的作品我看了，非常棒。”李奕辰开门见山，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我们公司现在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听到老板的亲口认可，常毅心里也松了口气。 “谢谢李总，我也非常看好贵公司的发展。” “方便聊聊吗？”李奕辰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走到会扬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开始了深入的交谈。 从设计理念，到职业规划，再到对广告行业的看法，两人越聊越投机。 李奕辰发现，常毅不仅专业能力过硬，而且性格沉稳，思路清晰，是个非常成熟的职业人。 而常毅也发现，这位年轻的老板虽然年纪不大，但谈吐不凡，对行业有着深刻的理解，而且为人真诚，没有一点老板的架子。 尤其是当他听李奕辰说“我们公司不提倡加班，不搞办公室政治，一切以作品说话”时，他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一番交谈下来，双方都对彼此非常满意。 “常毅，我正式邀请你加入辰光广告。”李奕辰的表情无比认真。 “我的荣幸。”常毅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薪资待遇很快谈妥，李奕辰给出的条件，比常毅上一份工作还要高出不少，诚意十足。 “那下周一，直接来公司报道，可以吗？” “没问题，李总。” “好，欢迎你的加入！” 李奕辰再次伸出手，和常毅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搞定了！ 公司第一位“优秀”级别的员工，到手了！ 李奕辰心情大好，感觉连会扬里闷热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第121章 辰光，未来可期！ 但李奕辰的热情却消退了不少。 一整天下来，他再也没有看到第二个【优秀】资质的人才。 不过他也不贪心。 辰光广告现在毕竟还是一家小公司，庙小，也供不起那么多大佛。 能招到常毅和陈磊这两员大将，已经足够应付公司现阶段绝大部分的业务了。 这次招聘会之行，可以说是圆满完成。 晚上，李奕辰本想带着王坚去尝尝本地的特色菜，犒劳一下这个富二代保洁。 结果两人在外面转悠了一圈，看着那些花里胡哨的餐厅，硬是提不起半点食欲。 最终，两人灰溜溜地回了酒店，一人泡了一桶方便面。 “嘶溜……” 王坚吸溜着面条，热气腾腾的雾气熏得他眼镜片都花了。 他摘下眼镜，一边擦一边感慨：“真香啊。” 李奕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出息。” 王坚嘿嘿一笑，掏出手机，对着自己和李奕辰面前的两桶泡面，“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熟练地打开了公司的微信群，将照片发了上去。 还配上了一行文字。 王坚：“老板说为了公司的明天，要与兄弟们同甘共苦！[奋斗][奋斗]” 照片刚发出去，群里瞬间就炸了。 “卧槽！老板和坚哥在外面就吃这个？” “哭了哭了，老板为了我们真是煞费苦心！” “感动！这才是真正的家人！我们辰光，未来可期！” 看着群里瞬间刷屏的彩虹屁，王坚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大家看到连他这个“关系户”都在外面跟着老板吃泡面，心里那点不平衡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团队凝聚力。 老王冒了出来：“老板，坚哥，你们啥时候回来啊？” “对啊对啊，没有老板做的午饭，我感觉人生都失去了意义。” “老板，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 “我想吃可乐鸡翅！” “糖醋排骨！” 话题瞬间跑偏，变成了点菜大会。 王坚看着大家的发言，清了清嗓子，在群里回复道。 “大家放心，明天一早我们就往回赶，保证让大家中午吃上老板亲手做的爱心午餐！” “坚哥威武！” “坚哥霸气！” “我们等你们回来！[庆祝][庆祝]” 群里又是一片欢腾。 第二天一大早。 李奕辰和王坚正优哉游哉地坐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享受着丰盛的早餐。 琳琅满目的餐点，跟昨晚的泡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奕辰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吃着煎蛋。 而王坚的盘子里，已经堆得像座小山。 就在这时，王坚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一看，是老王打来的。 “喂，老王，啥事啊？我们正吃早饭呢。”王坚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 电话那头传来了老王急切的声音：“坚哥！你们快点回来啊！” “急什么，吃完早饭就回去了。”王坚不以为意。 “我跟你说，我今天早上特意去菜市扬，买到了最新鲜的五花肉，肥瘦相间，那叫一个漂亮！就等着老板回来做红烧肉呢！” 老王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 “还有那肋排，啧啧，我让老板给我剁好了，做糖醋排骨，绝了！” 王坚吞了口口水。 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红烧肉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诱人香气的画面了。 “坚哥，你快点催催老板啊，再不回来，午饭可就赶不上了！”老王还在电话那头添柴加火。 王坚的眼神瞬间变了。 那份悠闲和惬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啪！” 王坚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正喝着牛奶的李奕辰被他吓了一跳，差点呛到。 “你干嘛？” “老板！别吃了！”王坚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十万火急，我们必须马上出发！” 李奕辰满头问号。 “出什么事了？” “午饭要来不及了！”王坚的表情，比谈崩一个几百万的单子还要凝重。 李奕辰：“……” …… 与此同时。 辰光广告的另一名员工，李俊，正心急如焚地看着前面望不到头的车龙。 堵车了。 “完犊子了，完犊子了。”他焦躁地拍着方向盘。 都怪自己昨天晚上，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一个美食博主的做菜视频。 一看就停不下来了。 什么低温慢煮牛排，什么分子料理，看得他热血沸腾，。 结果就是，他严重失眠，今天早上直接睡过了头。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心凉了半截。 这个点，别说赶上午饭，估计连下午上班都得迟到。 他绝望地在公司群里发了条消息。 李俊：“兄弟们，我被堵在路上了，今天的红烧肉，你们替我多吃两块。[哭泣]” 群里立刻有人回复。 “哈哈哈，让你睡懒觉！” “李俊，快，下车，扛着你的小电驴跑过来！” “别啊，俊哥，我们还等着你回来洗碗呢！” 同事们的调侃，让李俊的心情更加郁闷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车流，开始缓缓地动了起来。 通了！ 李俊精神一振，感觉自己又行了！ 他立刻给自己的小电驴拧满了油门，如同一道离弦的箭，从车流的缝隙中飞速穿梭。 只要我速度够快，我就能追上红烧肉！ 前方的路口，绿灯正在闪烁，马上就要变红。 冲！ 李俊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他猛地一拧油门，速度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朝着路口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冲过停车线的一刹那。 一辆白色的轿车，从他侧方的路口猛地窜了出来。 “砰！” 一声巨响。 金属撕裂的刺耳声，伴随着剧烈的撞击感，瞬间传遍了李俊的全身。 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扭曲。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连人带车滑出去了好几米远，才终于停下。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 白色轿车的驾驶座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脸色煞白，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浑身抖得和筛糠一样。 他看着不远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俊，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新手上路，第一次就……就撞了人！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手抖得连解锁都试了好几次。 终于，他拨通了那个让他恐惧无比的号码。 “喂……1……120吗？” “这里……这里出车祸了，有人被撞了……快来救人啊……” 小伙子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第122章 不用去医院 交警很快赶到现扬，拉起了警戒线，疏散着围观的人群。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到李俊身边，开始进行初步的检查和包扎。 “嘶……” 胳膊上传来的刺痛让李俊倒吸一口凉气，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别动！你可能骨折了！”一个护士按住了他。 “我没事，我感觉还好。” 李俊急了，他扭头看着自己那辆扭曲变形的小电驴，心里那叫一个疼。 “我就是一点擦伤，不用去医院。”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公司的午饭，是那块让他魂牵梦萦的红烧肉。 去医院检查一趟，黄花菜都凉了。 “不行！”负责处理事故的交警走了过来，表情严肃。 “必须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这是规定，也是对你自己负责。” 交警看了一眼旁边那个还在哆嗦的肇事小伙子，又看了看地上的刹车痕迹，皱起了眉头。 “你闯红灯了？”交警问李俊。 李俊心虚地低下头，没敢吱声。 “他……他好像是闯了……” 肇事小伙子带着哭腔，小声地补充道。 “我……我是正常绿灯起步的……” 交警叹了口气，对李俊的语气更加严厉了。 “你看看你，为了抢那几秒钟，值得吗？万一真出了大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现在，什么都别说了，跟救护车去医院！” 李俊彻底蔫了，他知道，今天的红烧肉，是彻底跟他无缘了。 他生无可恋地被抬上了担架，送上了救护车。 在车门关上的前一秒，他仿佛看到了红烧肉在对他挥手告别。 另一边，辰光广告公司。 李奕辰和王坚紧赶慢赶，终于在午饭前踩着点回到了公司。 “呼……赶上了，赶上了。”王坚一进门就瘫在了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李奕辰则径直走向了行政陆宇的工位。 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简历，递了过去。 “陆宇，这是新员工的资料，你先把入职手续给他办一下。” 陆宇接过简历，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常毅？” 他好奇地翻开了简历，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瞪大了。 “我靠！老板，这履历……真的假的啊？” 简历上的工作经历堪称完美，每一段都在业内知名的顶尖公司。 职位也是一路飙升，项目经验更是丰富得吓人。 这种金光闪闪的履历，简直就像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完美人才模板。 “放心，真的。”李奕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亲自面试的，是个很不错的人才。” “不是……老板，这种大神，怎么会来我们这小庙啊？” 陆宇还是不敢相信，他指着简历上的薪资期待，咂了咂嘴。 “而且他要的工资，也不算离谱啊。” 李奕辰高深莫测地说道：“可能……是看中了我们公司的发展潜力吧。” 他当然不会说，这是他动用了一点“小手段”才挖来的人。 “他家在外市，今天过不来，让他下周一再来报到就行。”李奕辰交代道。 “好嘞。”陆宇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那份简历收好，准备建档。 办完正事，陆宇搓了搓手，一脸期待地凑到李奕辰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老板，那……咱们今天的午饭……” 他一边说，一边露出了一个“你懂的”表情。 “说起来，老板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陆宇开始大倒苦水，表情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第一天，我们吃的是泡面，连个蛋都没有！” “第二天，我们吃的是挂面，清水煮的，那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昨天，也就是第三天！我们啃的是馒头，就着咸菜！我感觉我的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了！” 他捶着胸口，痛心疾首地控诉。 “老板，我们节衣缩食了整整三天！你知道这三天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们都快瘦成闪电了！” 办公室里其他员工也纷纷投来幽怨的目光，齐刷刷地点头。 李奕辰看着员工们一个个面带菜色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行了行了，别卖惨了。”他清了清嗓子，大手一挥。 “今天，必须给你们安排一顿硬菜，补回来！” “哦耶！老板万岁！”办公室里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陆宇眼睛一亮，连忙追问。 “老板，吃啥大餐？预算够吗？我可跟你说，咱们这个月的伙食费，可就剩那么一丢丢了啊。” 他比划了个手势，生怕老板一激动，把公司给吃垮了。 “放心。”李奕辰胸有成竹地打了个响指，“保证在预算内，让你们吃好喝好。” 他走到小白板前，拿起记号笔，龙飞凤凤地写下了今天的菜单。 “红烧排骨！” “三杯鸡！” “肉沫豆腐！” “再来个素的，蚝油生菜！” 三荤一素，个个都是下饭神器。 员工们看着菜单，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可以啊老板！这菜单，硬！太硬了！” “我感觉我已经闻到红烧排骨的香味了！” “三杯鸡！我的爱！老板你终于要做三杯鸡了！” 李奕辰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拿起手机，熟练地拨通了经常合作的菜店老板的电话。 “喂，老张啊，是我，辰光的李奕辰。” “哎哟，李老板！今天又要做好吃的啦？”电话那头传来菜店老板爽朗的笑声。 “对，给我来两斤最好的肋排，要肥瘦相间的。” “再来一只三黄鸡，嫩一点的。还有一块老豆腐，一斤肉沫，一把生菜……” 李奕辰语速飞快地报着菜单。 电话那头的老张一边记，一边感慨。 “李老板，我送了那么多家公司的菜，就你们公司的员工餐最扎实。” “顿顿有肉，花样还多，你这老板当得，够意思！” “那必须的，员工吃得好，干活才有劲嘛。”李奕辰笑着说道。 “老张，麻烦你快点啊，我这儿一帮饿狼等着呢。” “得嘞！马上给您配好，保证十五分钟内送到！” 挂了电话，李奕辰把采购任务交给了王坚。 “老王，菜一会儿送到楼下，你去搬一下。” “没问题老板！” 王坚拍着胸脯，一脸得意地对同事们炫耀。 “你们是不知道，咱们老板这手艺，五星级酒店的大厨都比不上！今天你们有口福了！” “真的假的啊？王哥你可别吹牛！” “就是，老板还会做饭？” 新来的几个员工表示怀疑。 王坚哼了一声，抱着胳膊：“等着瞧好吧，待会儿别把舌头吞下去！” 第123章 这算不算工伤？ 所有人都无心工作了，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等着王坚把食材提回来。 十几分钟后，王坚哼着小曲，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块肉地回来了。 “菜来咯！” “哇！好大的排骨！” “这鸡看起来好新鲜啊！” 众人一拥而上，围着食材啧啧称奇。 就在大家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午饭时，陆宇接了个电话，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他放下手机，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道：“那个……跟大家说个事儿。” 看他表情严肃，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李奕辰问道。 陆宇叹了口气：“刚接到交警队的电话，李俊……在来的路上出车祸了。” “什么？！” “严重吗？！” “人怎么样了？”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陆宇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冷静。 “别紧张，别紧张，问题不大。”他解释道。 “就是在路口，跟一辆小轿车撞了，人飞出去了，但还好只是点轻微的擦伤，没什么大事。” 听到只是擦伤，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陆-宇继续说道：“人现在在医院做检查呢，估计今天来不了了。 交警让我们通知家属，我刚已经联系他姐了。” 王坚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还没到！这家伙，为了口吃的，连命都不要了啊！” 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为了吃上老板做的红烧肉，结果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这算不算工伤？ 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李俊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冰凉的长椅上，胳膊肘和膝盖上刚刚被护士用碘伏消过毒，火辣辣的疼。 这都不算什么。 最让他郁闷的是旁边这个肇事的小伙子，正拿着一沓缴费单，比他这个伤员还紧张。 “哥，咱再去做个核磁共振吧？”小伙子一脸真诚地建议，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执着。 李俊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殆尽。 “我就是摔了一下，擦破了点皮，不至于的。” “这又是CT又是X光的，现在还要做核磁共振？你当我是钢铁侠啊，摔一下就得全身扫描？” 他真的要疯了。 从交警队被拉到医院，他就被按在这里，做了一连串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检查。 现在，他只想赶紧处理完这点皮外伤，然后飞奔回公司。 老板的红烧排骨，晚了可就没了！ 那小伙子却不这么想，他把缴费单往李俊面前一凑，苦口婆心地劝道。 “哥，你听我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前两个月一个大哥也是骑电动车被撞了，当时看着也没啥事，活蹦乱跳的。” “结果回家睡一觉，人就没了！颅内出血啊哥！”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李俊脸上了。 “咱不能大意！这叫什么？这叫花小钱，买心安！不对，是广阔的平安！” 李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CT做了，没问题。” 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X光也拍了，骨头好好的。” “你还想怎么样？非得把我切片研究啊？” “哥，话不能这么说啊！”小伙子急了，“你这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 “我怎么就不负责任了？” 李俊也火了，站起来想走，结果牵动了膝盖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又重重坐了回去。 “你看你看！” 小伙子像是抓住了什么证据，立刻指着他的腿。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哥，听我的，咱把检查做全了，你好我也好，对不对？” 李俊彻底没辙了，他靠在椅背上，仰天长叹。 他不是不爱惜生命，实在是公司的午饭太有吸引力了。 小伙子看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也有些好奇，凑过来问道。 “哥，说真的，你到底急着回去干嘛啊？就算公司有天大的事，也没你身体重要吧？” “你们老板这么没人性？员工出车祸了还催着回去上班？” “上班？”李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瞥了小伙子一眼，淡淡地说道。 “我是急着回去吃饭。” “吃饭？”小伙子愣住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是……哥，你没开玩笑吧？为了口饭，连命都不要了？什么饭啊，满汉全席啊？” “满汉全席算个屁！”李俊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他挺直了腰板，脸上泛起自豪的光彩。 “我们公司的工作餐，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来了都得靠边站！那味道，我跟你说，你根本想象不到！” 小伙子嘴角撇了撇，显然一个字都不信。 “哥，你是不是摔到脑子了？工作餐能好吃到哪儿去？” “不都是些土豆白菜大锅饭吗？还五星级大厨，你可真能吹。” “你不懂！”李俊急于捍卫公司午餐的尊严，“那是我们老板亲手做的！” “老板做的？”小伙子更乐了。 “你们老板是厨子出身啊？就算他是厨子，还能比五星级酒店的总厨厉害？哥，咱现实点行不？” 就在李俊苦于无法证明，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他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是公司群的消息。 发消息的是李明，配着几张高清大图。 “兄弟们，我先替俊哥尝尝！这红烧排骨，绝了！入口即化，甜咸适中，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李俊，你小子没口福咯！【图片】【图片】” 李俊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照片里，那盘红烧排骨被盛放在一个精致的白瓷盘里。 每一块排骨都烧得色泽红亮，酱汁浓郁地包裹着。 肥肉的部分晶莹剔透，瘦肉的部分纹理清晰，上面还点缀着几粒翠绿的葱花。 另一张照片是三杯鸡。 金黄色的鸡块，深红色的干辣椒，五颜六色地搭配在一起，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口水直流。 李俊感觉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猛地把手机怼到小伙子面前，激动地吼道。 “看！你给我看清楚了！这就是我们公司的午饭！你告诉我，哪家五星级酒店有这个水平？！” 小伙子猝不及防，被手机屏幕上的美食暴击，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这卖相……确实有点东西。 但他嘴上还是不服输，狐疑地打量着李俊。 “哥，你这图……不会是从哪个美食网站上下载的吧？” “现在网上P图大神多着呢，随便搞张图片来糊弄我？” 第124章 我的饭呢？ “我糊弄你？我用得着糊弄你吗？！” “那你怎么证明？”小伙子抱着胳膊，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我……”李俊被问住了，他总不能现在拉着小伙子回公司去看吧。 看着李俊这副抓狂又无法自证的样子，小伙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李俊的肩膀。 “哥，我说什么来着？你肯定还是摔到脑子了，都出现幻觉了。” 他拿起那张刚被否决的CT申请单，重新塞到李俊手里。 “走，听我的，咱再去做个头部CT，这个必须做……”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所有的检查总算做完了，结果也出来了，一切正常。 李俊拿着报告单，像拿着一张特赦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伙子付清了所有的医药费，还一个劲儿地道歉，态度十分诚恳。 “哥，真对不住，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公司吧？” “不用了！”李俊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星辰科技！” 车子启动，李俊靠在后座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再快点！ 出租车在星辰科技大厦楼下稳稳停住。 李俊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了车，一瘸一拐地朝着大门冲去。 刚冲进写字楼大厅，一股浓郁霸道的饭菜香就顺着空气钻进了他的鼻腔。 就是这个味儿！ 没错了！ 李俊精神大振，瘸着腿冲向电梯。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香味更浓了。 他深吸一口气，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电梯门再次打开，18楼到了。 李俊冲出电梯，直奔公司大门。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他看到公司的公共区域里，同事们三三两两地瘫在沙发上，椅子上。 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表情。 “我回来了！”李俊扯着嗓子喊道。 所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哟，俊哥回来了？” “你这腿怎么了？真去医院了？” “没事吧？看着挺严重的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关切地看着他缠着纱布的膝盖。 李俊摆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 “没事没事，皮外伤，就是有人非说我脑子摔坏了，拉着我做了个全身检查。” 他一边说，一边伸长了脖子往餐厅方向看。 空空如也。 餐桌上，只剩下几个光溜溜的白瓷盘，干净得能反光。 李俊的心凉了半截。 “我……我的饭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个叫李明的同事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滚圆的肚皮。 “俊哥，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在医院吃独食了。” “就是啊，今天的红烧排骨绝了！那肉，入口即化，我一个人干了半盘！” “还有三杯鸡！我跟你说，那香味简直是灵魂！” 听着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李俊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眼前浮现出那两张让他魂牵梦萦的照片，又看了看眼前这几个吃饱喝足、满脸油光的“敌人”，差点哭出声。 “你们也太不是人了吧！明知道我负伤在身，还把我的饭给吃了？有没有点同事爱了？” 李俊指着他们，手指头都在哆嗦。 “别激动，别激动。”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李奕辰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李俊狼狈的样子，忍着笑意说：“谁说没给你留了？” 李俊猛地转过头，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 “老板？” 李奕辰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锅里给你温着呢，一份排骨，一份三杯鸡，还有米饭，一点儿没少。赶紧去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板你是我亲哥！” 李俊的眼泪差点真的飙出来，他用尽全身力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厨房。 厨房里，不锈钢的锅盖下，果然温着两个盘子。 揭开锅盖的瞬间，热气裹挟着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比在大厅闻到的味道还要霸道一百倍！ 红烧排骨，色泽红亮，酱汁粘稠。 三杯鸡，金黄诱人，香气扑鼻。 跟照片里的一模一样！不，比照片里的更诱人！ 李俊也顾不上找筷子了，直接下手抓起一块排被骨塞进嘴里。 “呜……”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幸福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排骨炖得软烂脱骨，轻轻一抿，肉就化在了嘴里。 甜咸交织的酱汁包裹着舌尖，肥肉的部分香而不腻，瘦肉的部分吸饱了汤汁，又嫩又滑。 太好吃了！ 他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一块排骨，又把目标对准了三杯鸡。 鸡肉紧实弹牙，外皮带着一丝焦香，里面却鲜嫩多汁。 酱油的咸香，麻油的醇厚，在口腔里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味觉风暴。 李俊吃得满嘴是油，连米饭都顾不上了，风卷残云般地扫荡着盘子里的食物。 公共区域的同事们看着他这副吃相，明明一个个都吃撑了，肚子却不争气地又感觉到了几分饿意。 “看俊哥这吃相，我怎么感觉我刚才吃了个假午饭？” “谁说不是呢？我感觉我还能再来两碗米饭。” “老板，咱们明天还吃这个行不行？”一个胆大的员工冲着李奕辰喊道。 李奕辰笑了笑，没接话。 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些凌乱的设计师身上。 陈磊。 公司最资深的设计师，也是最近最憔悴的一个。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一家连锁奶茶店的门店设计图。 已经改了七八稿了，甲方还是不满意。 此刻，陈磊正托着下巴，双眼无神地盯着屏幕，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憔悴。 李奕辰端着茶杯走过去，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 陈磊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老板。” “还在为这个烦心？”李奕辰指了指屏幕上的设计图。 陈磊苦笑着点了点头。 “甲方那边……要求太模糊了。” “又要高级感，又要接地气，又要符合年轻人审美，又要控制成本。我这几天头发都快掉光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被掏空的虚弱感。 李奕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急，救兵马上就到。” “救兵？”陈磊疑惑地抬起头。 “我新招了个设计师，下周一就来报到。” 李奕辰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和笃定。 “叫常毅，刚从国外回来，拿过几个国际上的设计奖，很有想法，能力非常强。” 第125章 你是去辰光广告的啊 这种履历光鲜的海归，他见得多了。 眼高手低，不接地气，说的理论一套一套的，真上手干活，连最基本的尺寸都搞不清楚。 “老板，靠谱吗？”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李奕辰看出了他的不信任，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这个奶茶店的设计，你先放一放，下周让他试试。” 陈磊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心里隐隐多了一丝期待。 周一，清晨。 常毅骑着他心爱的小电驴，哼着小曲，穿梭在早高峰的车流里。 手机导航显示，目的地“星辰科技大厦”就在前面那个路口。 他放慢车速，一边看着路牌，一边四处张望。 就在这时，一个抱着一大摞文件的年轻姑娘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跑过。 或许是跑得太急，她脚下一个踉跄，怀里的文件“哗啦”一下散落了一地。 “哎呀！”姑娘发出一声惊呼，急得快要哭出来。 常毅眼疾手快，一个急刹车，长腿一伸，稳稳地停住车。 他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弯腰帮她捡拾散落的文件。 “别急，我帮你。”他的声音温和又有力。 姑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也赶紧蹲下身。 文件散得到处都是，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捡了半天，才总算把所有的A4纸都收拢起来。 常毅拍了拍文件上的灰尘，整理好，递给姑娘。 “给你。” “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姑娘抱着失而复得的文件，连连道谢，脸颊因为着急和尴尬泛着红晕。 “不客气，举手之劳。”常毅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写字楼，顺口问道。 “美女，你知道辰光广告公司在几楼吗？我导航到这儿就断了。” “辰光广告？” 姑娘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感激瞬间凝固了。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打量了常毅一番，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哦……你是去辰光广告的啊？” “对，今天第一天去报到。”常毅没有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依旧笑得阳光灿烂。 “新来的？” 姑娘的眼睛转了转，突然热情地凑了过来。 “小哥哥，我跟你说，这写字楼后面那条街，有家‘王记小吃’，他们家的生煎包和豆浆是一绝！” “还有对面的‘张姐麻辣烫’，味道正宗，价格还实惠！” “你要是中午不知道吃什么，可以去尝尝，保证不后悔！” 她一口气推荐了好几家店，热情得有些过头。 常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安利搞得有点懵。 “啊？哦，好，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姑娘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有点幸灾乐祸。 她抱着文件，后退了两步，用一丝看好戏的复杂眼神看着常毅。 “辰光广告在18楼，电梯在那边。” 她指了指方向，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飞快地补充道。 “祝你好运。” 说完，她抱着文件，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了。 常毅站在原地，摸了摸后脑勺，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姑娘……怎么回事？ 辰光广告，有什么问题吗？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上李奕辰发来的公司地址和名字，确认无误。 带着满心的疑惑，他推着自己的小电驴，在写字楼门口的非机动车停车区找了个空位停好。 他抬头看了看这栋高耸入云的“星辰科技大厦”，心里有点打鼓。 刚才那姑娘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 来都来了，还能扭头就走不成？ 再说了，李奕辰那家伙看着也不像个会坑人的主儿啊。 常毅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厦一楼大厅。 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头顶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 穿着职业装的白领们行色匆匆，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精英的味道。 随着电梯平稳上升，很快，18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磨砂玻璃墙。 上面用苍劲有力的书法字体写着四个大字——辰光广告。 常毅心里小小地惊叹了一下。 这排扬，可以啊。 他走出电梯，发现整个18楼，竟然全都是辰光广告的地盘。 从电梯口往里望去，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前台。 再往里是开放式的办公区，一排排的工位整齐排列，看上去至少能容纳上百人。 这规模……比他想象中大多了。 常毅心里那点疑惑瞬间被打消了大半。 这么大的公司，能有什么问题？ 他正准备走向前台，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有点乱糟糟的年轻人快步迎了上来。 “你好，请问找谁？”年轻人语速很快，透着一股程序员特有的干练。 “你好，我叫常毅，是今天来报到的新员工。”常毅露出了他标志性的阳光笑容。 “常毅？”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哦哦哦！你就是辰哥说的那个设计大神啊！快请进快请进！” 他的态度瞬间变得热情无比，一把拉住常毅的胳膊就往里走。 “我叫李明，你叫我小明就行。哎呀，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常毅被他的热情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只能跟着他往里走。 “大神不敢当，就是个做设计的。” “别谦虚了！”李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可都听说了，你经验丰富，技术一流！以后设计部就靠你挑大梁了！” 两人穿过前台区域，走向一个角落里的工位。 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男生正在埋头整理一堆表格。 “宇哥！宇哥！”李明大声喊道。 陆宇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喊什么喊，催命呢？”他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嘿嘿，新人来了！常毅，设计部的！”李明把常毅推到前面。 陆宇，上下打量了常毅一番，眼神里带着审视。 “常毅是吧？身份证、毕业证、离职证明都带了吗？”他的语气公事公办，没什么温度。 “都带了。”常毅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文件袋，递了过去。 陆宇接过文件，低头开始核对，一边核对一边拿出几张表格。 “行，你先把这份入职登记表和劳动合同填一下。” “看清楚条款，尤其是保密协议和竞业限制那部分。”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第126章 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 李明则搬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自来熟地跟他聊了起来。 “常毅哥，你之前在哪家公司高就啊？我看你这气质，肯定是从什么4A广告公司出来的吧？” “没那么夸张，就是一家普通的设计公司。”常毅边写边回答。 “哎，我们公司别的都好，就是设计这块儿吧……有点一言难尽。” “你来了就好了，简直是久旱逢甘霖啊！” 李明压低了声音，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 常毅写字的笔顿了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这话里……有话啊。 还没等他细问，陆宇那边已经审核完了他的资料。 “好了，跟我来吧。”陆宇站起身，拿着签好的合同。 “我带你去见李总，顺便给你介绍一下大家。” 常毅跟着陆宇穿过开放式办公区，走向最里面的独立办公室。 一路上，他注意到不少员工都偷偷抬起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陆宇在一间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牌子的门前停下，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李奕辰熟悉的声音。 陆宇推开门，示意常毅进去。 李奕辰正坐在办公桌后，看到常毅，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常毅，你可算来了！欢迎欢迎！” 他走过来，用力地拍了拍常毅的肩膀。 “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就是导航到楼下就断了，还好问了个人。”常毅笑道。 “行，手续都办好了？”李奕辰转向陆宇。 “都办好了，李总。”陆宇把合同递了过去。 “好。”李奕辰接过合同，看都没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转身拍了拍手，吸引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先停一下手里的活儿！”他的声音洪亮而有穿透力。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常毅，我们公司新来的设计部骨干！” 李奕辰把常毅拉到自己身边，大声宣布。 “常毅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挖来的高手，拥有多年的行业经验！” “以后大家在设计方面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向他请教！”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的加入！”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欢迎欢迎！” “大神好！” “终于有专业的设计师了，感动哭了！” 各种欢迎声此起彼伏，热情得让常毅都有些招架不住。 他只能不停地鞠躬，说着“大家好，以后请多关照”。 这入职仪式，搞得跟明星见面会似的。 常毅心里嘀咕着，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看来公司氛围还不错，同事们也挺热情的，之前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介绍完毕，陆宇带着常毅来到一个靠窗的空位。 “这就是你的工位了，电脑是新配的，你看看还缺什么，跟我说。” “好的，谢谢。” 常毅坐下来，看着崭新的电脑和宽敞的桌面，心情相当不错。 他旁边的工位上，一个微胖，戴着眼镜的男人正埋头在一张大图纸上写写画画。 男人听到动静，抬起头，冲常毅憨厚地笑了笑。 “你好，我叫陈磊，也是做设计的。” “你好，常毅。” 常毅注意到他手里的图纸，是一张门店的平面设计图，上面还标注着各种尺寸和材料。 广告公司……接门店设计的活儿？ 这业务范围是不是有点太广了？ 他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图纸画得很细致，但设计本身……只能说中规中矩，毫无亮点。 “磊哥，这是我们公司的项目？”常毅试探着问道。 陈磊推了推眼镜，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啊，这个啊，是业务部那边一个新人接的单子，客户非要做，价格给的也还行。” “我寻思着自己刚好也能画两笔，就接下来了。” 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吐槽道。 “没办法，公司现在什么单子都接。前两天我还帮客户的孩子做了份PPT作业呢！” 常毅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广告公司，接门店设计，还帮客户的孩子做PPT？ 这……这跟他在招聘网站上看到的，好像有那么点出入啊？ 他内心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信心，瞬间开始动摇。 他甚至开始默默计算，这家公司的试用期是多久，如果现在跑路，违约金要赔多少。 就在常毅怀疑人生的时候，公司大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我老李又来蹭饭啦！今天谁也别跟我抢鸡腿！”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背着工具包的中年男人，提着两大袋水果，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办公室里的众人一看到他，立刻沸腾了。 “李哥来了！” “李哥今天带的什么好吃的？” “李哥我的电脑又卡了，快来救救我！” 男人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络地和每个人打着招呼，然后把水果往陆宇的桌子上一放。 “宇哥，这是我老家刚寄来的苹果和橙子，新鲜着呢！给你和兄弟们尝尝！” 陆宇抬起头，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又是你啊，李政。天天往我们这儿跑，你们公司不要业绩的吗？” “哎，这不是刚好这栋楼的网络要整体调试嘛，我主动请缨过来的！” 李政拍着胸脯，一脸的理直气壮。 “主要还是惦记你们公司的午饭，辰光出品，必属精品嘛！”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 然后走到一个哀嚎自己电脑卡的员工旁边，三下五除二就开始检查线路。 “你这网线水晶头都松了，能不卡吗？等着，哥给你换个新的。” 他又溜达到陆宇身边，神秘兮兮地说。 “宇哥，我跟你们说，我打听到一个内部消息，最近有企业光纤升级的优惠活动，价格便宜，网速直接起飞！” “要不要我帮你们申请一个？保证你们以后打游戏、看电影，哦不，是办公，再也不卡！” 陆宇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趣。 “真的？那敢情好啊！你快跟我们具体说说！” 李政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不急不急，这都快饭点了。等我吃完你们公司的工作餐，再跟你们慢慢聊！” “没问题！”陆宇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别说工作餐了，今天中午的鸡腿都归你！” 李政立刻喜笑颜开，搓着手，一脸期待地等着开饭。 第127章 公司的伙食，是真滴好 一个网络维修员，因为惦记公司的工作餐，主动跑来调试网络，顺便推销业务。 而公司的行政主管，竟然就这么热情地留他吃饭了。 这公司……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存在？ 午饭时间很快就到了。 常毅正襟危坐地在工位上，假装整理文件，实则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他心里还在琢磨，这家公司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他悄悄抬眼，看到那个李政已经跟陆宇勾肩搭背，聊得热火朝天，仿佛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其他同事也都没闲着，一个个摩拳擦掌，眼神时不时地往门口瞟。 那架势，比等着项目上线还紧张。 这氛围，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的广告公司。 常毅决定，必须找个机会，深入敌后，打探一下军情。 正好，他感觉有点尿急。 常毅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朝洗手间走去。 刚一拐弯，就看到李政正站在洗手台前，哼着小曲儿洗苹果。 洗得那叫一个认真，苹果皮都快被他搓掉一层了。 常毅深吸一口气，走到他旁边的水池，打开水龙头，一边慢悠悠地洗手，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 “李哥，你跟我们公司……很熟啊？” 李政回头看了他一眼，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是新来的吧？我叫李政，搞网络的。以后电脑有啥问题，随时叫我！” 他用手肘碰了碰常毅，挤眉弄眼地说道。 “我跟你们宇哥，那可是不打不相识。想当初，他们公司刚搬来的时候，网络是我装的。” “那小子，要求那叫一个高，一会儿嫌网速慢，一会儿嫌线路乱，把我折腾得够呛。” “后来嘛……”李政嘿嘿笑了两声。 “后来我发现，他们公司的伙食，是真滴好！一来二去，不就熟了吗？” 常毅嘴角抽了抽。 所以，征服一个网络维修员的最好方式，就是用美食？ “那……李哥，你觉得我们公司怎么样？”常毅决定直奔主题，声音压得更低了。 “我刚来，心里有点……没底。” 李政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表情严肃了些许。 他上下打量了常毅一番，然后把洗干净的苹果在手里抛了抛。 “小兄弟，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你们这公司，邪门。” 常毅的心猛地一沉。 “但是，”李政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是个好地方。” “啊？”常毅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看啊，”李政指了指外面办公室的方向。 “你们老板，我虽然没见过几次，但听宇哥他们说，人特敞亮，从不拖欠工资，奖金也给得足。” “而且，你看你们公司这氛围，有几个公司能这样？” 他凑近常毅，神秘兮兮地说道。 “员工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干起活来嗷嗷叫。” “宇哥跟我说过，他们之前为了一个项目，整个团队连着通宵一个礼拜，愣是没一个人喊累。” “为啥？因为干得舒心，有奔头！” 李政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向往。 “不瞒你说，小兄弟，我之前都动过心思，想跳槽来你们这儿。” “可惜啊，人家不招我这种只会修电脑的。” 说完，他用力地啃了一口苹果，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常毅愣住了。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心里那颗摇摇欲坠的小树苗，似乎又被扶正了一点点。 “行了，不跟你聊了，我得去占个好位置，不然鸡腿就没了！” 李政拍了拍常毅的肩膀，叼着苹果，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常毅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或许，这家公司，真的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带着一丝重新燃起的希望，常毅慢悠悠地往回走。 路过走廊的时候，他被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吸引了。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T恤，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 他正靠在墙边，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悠闲地操控着一个圆盘状的扫地机器人，在走廊里来回穿梭。 扫地机器人所过之处，灰尘和纸屑都被吸得干干净净。 “咻——”男人嘴里还配着音，操控着机器人一个漂亮的甩尾，拐进了角落。 常毅看呆了。 这……这是在干嘛？ 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常毅的目光，抬起头，冲他友好地笑了笑。 “新来的？” “啊，对，我叫常毅，是新来的设计师。”常毅连忙点头。 “我叫王坚，公司保洁。”男人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自我介绍道。 保……保洁？ 这保洁的工作方式也太高科技，太清闲了吧！ 用扫地机器人打扫，自己就在旁边看着？这工作，简直是神仙待遇啊！ 常毅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王哥，你……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来做保洁啊？” 这话问出口，他就觉得有点不妥，太冒昧了。 王坚却一点也不在意，他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嗨，图个清闲呗。” 他指了指那个勤勤恳恳工作的扫地机器人。 “你看，有它在，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倒倒垃圾，擦擦桌子，其他时间都归我自己。” “公司还不管我，只要把卫生搞好就行。”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熟练地打开了一款游戏。 “这不，工作清闲的时候，还能打两把游戏，多爽。” 常毅彻底无语了。 他看着王坚那张帅气的侧脸，和屏幕上厮杀的游戏角色，内心充满了不解。 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居然跑来一个广告公司当保洁，就为了图清闲打游戏？ 他到底图什么啊？ 就在常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股浓郁霸道的香味，从走廊尽头的厨房方向飘了过来。 那香味，蛮横地钻进鼻腔，瞬间就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 是肉香！ 而且是那种炖得软烂入味，酱香浓郁的肉香！ 常毅的口水，不争气地开始分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办公室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骚动。 “开饭了！冲啊！” “我的天，是酱肘子的味道！” “都别跟我抢！最后一个弯道，我要超车！” 常毅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一个个像是运动员，猛地从座位上弹射而起。 他们冲向门口，动作丝滑流畅。 李政那个家伙，更是首当其冲，仗着自己离门口近的优势，一马当先。 嘴里还嚷嚷着：“鸡腿是我的！酱肘子也是我的！” 王坚淡定地收起手机，对常毅挑了挑眉。 “看到了吧？日常操作，淡定。” 他拍了拍常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兄弟，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加入他们的。” 说完，他也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第128章 手快有，手慢无 他实在是难以理解。 怀着一种莫名的好奇心，常毅也跟着人流，走进了公司餐厅。 一进门，各种食物的香气就如同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 红烧肉的甜香，麻婆豆腐的麻辣，清炒时蔬的清爽，还有那股最最霸道的酱肘子的浓香…… 无数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法抗拒的美食风暴。 常毅的肚子“咕”地叫了一声，脸颊微红。 他看到陆宇正端着一个餐盘，从打菜的窗口走出来。脸上的表情，是中了五百万彩票的狂喜。 常毅的目光，瞬间被他餐盘里的东西吸引了。 那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用塑料格子饭盒装的廉价盒饭。 而是一个巨大的白色瓷盘，上面堆得像小山一样。 金黄酥脆的炸鸡腿，油光锃亮、色泽红润的酱肘子，翠绿欲滴的西兰花，还有红彤彤的麻婆豆腐…… 荤素搭配，色彩鲜艳，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这……这是工作餐？ 这比外面餐厅里卖的套餐还要豪华好吗！ “新来的？还愣着干嘛？” 陆宇看到了呆若木鸡的常毅，朝他招了招手。 “餐盘在那边，自己去拿。”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消毒柜。 “快点啊！” 队伍前面的李政回头催促道，他手里死死地护着一块最大的酱肘子。 “酱肘子可是限量供应的，手快有，手慢无！” 常毅如梦初醒，赶紧快步走过去，取了一个餐盘。 当他站到打菜窗口前，看着那些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菜肴时，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网络维修员天天来蹭饭。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帅气的保洁小哥愿意留在这里。 这哪里是工作餐？ 这分明是续命的灵丹妙药啊！ 常毅夹起一块酱肘子，手都在微微发抖。 那肘子，炖得烂糊。 筷子轻轻一碰，那块Q弹的猪皮就带着一层晶莹剔透的肥肉，颤巍巍地从骨头上脱离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块肉送进嘴里。 “唔！” 常毅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猪皮入口即化，那种焦香和软糯的口感，瞬间包裹住他的整个舌尖。 紧接着是那层肥肉，本以为会很油腻，可吃进嘴里，却丝毫感觉不到腻味，只有浓郁的肉香和一种清甜。 这甜味很奇特，不是糖的甜，而是一种源自食材本身的甘甜，完美地中和了肥肉的油脂感。 再往下，是瘦肉。 那瘦肉，炖得丝丝入扣，每一丝纤维都吸饱了浓郁的酱汁，却又保留了猪肉本身的原香。 轻轻一嚼，肉汁就在口腔里爆开，那滋味，让人欲罢不能。 常毅感觉自己的味蕾像是被重新激活了一样，每一个细胞都在为这口肘子欢呼雀跃。 他又夹了一筷子滑溜肉片。 肉片裹着一层薄薄的芡汁，看起来晶莹剔透。 入口嫩滑无比，几乎不用怎么咀嚼，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只留下一口鲜香。 “卧槽……” 常毅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早上他刚报出自己是辰光广告的员工时，那个小姐姐的眼神会那么复杂。 看来是嫉妒！是赤裸裸的嫉妒！ 这栋楼里的人，谁不嫉妒？谁不想来辰光广告上班？ 每天吃着这种国宴级别的饭菜，给再多钱也不想走啊！ 这哪是上班？这分明是来享受人生的！ “怎么样？小毅，我们公司的伙食，还行吧？” 陆宇端着餐盘凑了过来，脸上挂着一副得意笑容。 “行？陆哥，这何止是行啊！” 常毅激动得脸都红了，嘴里塞满了饭和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这简直就是神仙吃的饭！我以前吃过的所有东西，跟这比起来，都不能看！” 陆宇哈哈大笑起来，显然对常毅的反应非常满意。 “淡定，淡定，以后天天都能吃到。” 他拍了拍常毅的肩膀，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咱们公司，在这栋写字楼里，可是公敌。” “公敌？”常毅一愣，咽下嘴里的饭，“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陆宇撇了撇嘴，朝着餐厅外面的方向努了努嘴。 “就因为这饭呗。你想想，他们天天啃着又干又硬的面包，或者吃着十几块钱一份、油得能糊住嗓子眼的廉价外卖。” “而咱们呢？天天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换你，你嫉妒不？” 常毅想了想那个画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所以啊，平时在楼里，低调点。别没事儿跟人炫耀咱们的伙食，不然容易挨揍。” 陆宇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我懂了。”常毅郑重地点头。 “不过呢……”陆宇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也有他们‘喜欢’我们的时候。” “哦？什么时候？”常毅好奇地问。 “等咱们老板出差的时候。”陆宇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老板一走，没人做饭了，咱们也得跟着吃外卖。” “那几天，整栋楼看我们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和关爱。” 常毅嘴角抽了抽。 敢情这公司的伙食，都是老板亲手做的？ 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不想着怎么赚钱，天天琢磨着给员工做什么好吃的？ “哎，想什么呢？”陆宇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别愣着了，没看他们都去加第二块肉了吗？” “快去！今天这肘子炖得绝了，去晚了渣都捞不着！” 常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好几个同事已经端着餐盘，又跑到了打菜窗口。 他们一脸期待地等着阿姨给他们添第二块巨大的酱肘子。 “啊？还……还能加？”常毅有点不好意思，“我这第一份还没吃完呢……” 他一个新人，第一天上班就这么放飞自我，跑去加肉，是不是有点太……不矜持了？ “你傻啊！”陆宇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我跟你说，在咱们公司，什么都可以让，就饭不能让！这是原则问题！快去！” 在陆宇的连环催促和美食的巨大诱惑下，常毅端起自己的餐盘，小跑着冲向了打菜窗口。 脸面是什么东西？ 在这么好吃的酱肘子面前，脸面一文不值！ 常毅心里感慨万千，自己好歹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体面人，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为了口吃的，彻底放下了架子。 这美食的力量，果然动人心魄啊！ 第129章 顺路过来看看 他第一份就打得比别人多，餐盘里堆得像座小山。 此刻，那座小山已经被他夷为平地，连最后一粒米饭都被他用酱汁拌着，吃得干干净净。 他打了个满意的饱嗝，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眼神却还死死地盯着打菜窗口的那个不锈钢大盆。 盆里，还剩下最后几块酱肘子，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李政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以前不是没吃过酱肘子，什么老字号，什么网红店，他都去尝过。 可没有一家，能做出这种味道。 还有那个滑溜肉片，配上米饭，简直是绝配。 李政感觉自己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端起空空的餐盘，再一次加入了加餐的队伍。 他刚打完第二份，心满意足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就听到旁边一桌的同事在激烈地讨论着。 “你们闻到了吗？今天的肘子，好像有股淡淡的果香味。” “对对对！我也闻到了！不是那种香料的味道，是一种很清新的甜香，特别解腻！” “到底是怎么做的啊？我感觉我能连吃三大碗米饭！” “这手艺，不去当国宴大厨真是屈才了！” 李政一边听着，一边猛点头，表示严重同意。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而又带着点磁性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小李，今天又来修网络了？” 李政正埋头苦干，闻言下意识地回头。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简单白T恤和休闲裤的年轻男人，正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男人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干净清爽的帅气。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斯文儒雅的气质。 李政愣了一下，赶紧站了起来，嘴里的肉都忘了咽下去。 “李……李总！” 他认出来了，这不就是辰光广告的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李奕辰吗？ 李奕辰看着他那副窘迫的样子，忍俊不禁，摆了摆手，语气随和得像个邻家大哥。 “坐下吃，坐下吃，别客气。” 他目光扫过李政那堆得冒尖的餐盘，特别是那块几乎占了半个盘子的酱肘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公司网络又出问题了？” 李政好不容易把肉咽下去，脸皮火辣辣地烧着。 他哪好意思说是为了蹭饭来的？ 他支支吾吾，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编个合理的借口。 “没……没问题，我就是……顺路，顺路过来看看。”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心虚。 谁家网络维修员会“顺路”到客户公司食堂吃第二轮啊？ 就在李政尴尬得快要原地抠出三室一厅的时候，救星出现了。 “哎呀，李总，您可不知道，小李师傅真是我们公司的活雷锋！” 陆宇端着自己的餐盘，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热情洋溢地揽住李政的肩膀，把他按回座位上。 “今天公司网络不是有点卡嘛，我一个电话，小李师傅二话不说，立马就赶过来了。” “不光免费给我们做了全面检测，还主动提出要给我们升级光纤，说旧的线路可能撑不住咱们公司日益增长的业务量了！” 陆宇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唾沫星子横飞，搞得李政自己都快信了。 旁边一桌的员工也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李师傅人特别好，每次来都特别认真负责。” “对，上次我电脑系统崩溃了，还是李师傅加班帮我弄好的呢！” “我们都跟李师傅说好了，以后他就是我们辰光的荣誉员工，饭必须管够！” 李政被这突如其来的彩虹屁拍得晕头转向，脸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只能顺着大家的话，含糊不清地解释。 “没……没那么夸张，就是顺手的事儿，正好路过，就过来看看。” 李奕辰听着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语，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政。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哦？是吗？” 他忽然话锋一转，目光在餐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不远处正低头扒饭的纪书雪身上。 “小李啊，你这么热心，该不会是……看上我们公司哪个姑娘了吧？” “噗——” 纪书雪刚喝下一口汤，听到这话直接喷了出来。 幸好她反应快，及时用手捂住了嘴，才没造成“餐桌事故”。 饶是如此，她也被呛得连连咳嗽，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狠狠地瞪了自家老板一眼。 李政瞬间石化。 他就是个单纯的、爱吃的、没有感情的干饭机器啊！ 他急得满头大汗，拼命地朝陆宇使眼色，眼神里充满了求救的信号。 “陆哥！救我！救我啊！” 陆宇接收到信号，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李奕辰说：“李总，您这可就猜错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然后，他指了指李政餐盘里那块油光锃亮的酱肘子，又指了指李奕辰，大声揭晓了谜底。 “小李师傅不是被我们公司的姑娘吸引来的，他是被您做的饭吸引来的！”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了零点五秒，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李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下好了，全公司都知道他是个顶级吃货了。 李奕辰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爽朗而愉快。 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他看着李政，眼神里满是赞许，仿佛在看一个知音。 “这是好事啊！太好了！” 李奕辰拍了拍李政的肩膀，语气十分真诚。 “以后我们公司的网络维护就全包给你了。” “之后你想什么时候来吃就什么时候来，我给你开最高权限的饭卡！” “这样一来，咱们公司还能省下一大笔网络维护费，双赢！” 李政呆呆地看着李奕辰，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这……这就成了？ 不仅没被嫌弃，还被官方认证了“蹭饭资格”？ 这位李总，也太大气了吧！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李政突然觉得，刚才那点尴尬和羞耻，全都烟消云散了。 这顿饭，李政吃得心满意足，甚至有点感动。 饭后，他没立刻走，而是主动提出要给李奕辰的办公电脑做个全面的升级和检查。 这活儿可不在合同范围内，纯属他自愿加班。 忙活了快一个小时，把所有能优化的都优化了一遍，确保老板的电脑能流畅得飞起，他才心满意足地收拾工具准备离开。 第130章 我太喜欢这里了 “兄弟，走了啊。” 李政拍了拍常毅的肩膀，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你小子可真有福气，能进这么好的公司。就冲这伙食，打死都不能辞职啊！” “我跟你说，我做这行这么多年，跑了上百家公司，就没见过老板亲自下厨，还做得这么好吃的！你可得好好干！” 常毅看着他真诚的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会的。” 送走李政，公司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晚饭，李奕辰没有再做复杂的菜，而是煮了一大锅香喷喷的红烧排骨面。 排骨炖得软烂脱骨，汤汁浓郁咸香，手工擀制的面条劲道爽滑，配上几颗翠绿的青菜，简单却又无比治愈。 所有人都吃得心满意足，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下班的路上，陆宇跟常毅并肩走着。 作为公司的二把手，也算是常毅的引路人，陆宇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新员工的入职感受。 “怎么样，常毅？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 他想给这位看起来有些内向的新同事送去一点组织的温暖。 常毅抬头看了一眼身边高大的写字楼。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晚饭时排骨面的香气。 “特别好，陆哥。” 他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说实话，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心里挺没底的。” 常毅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在电梯里，被那帮西装革履的精英们挤兑，嫌弃咱们公司小，嫌弃咱们占了他们的风水宝地。” “那一刻，我真觉得自己是不是上了贼船，甚至……甚至想过干脆掉头走人，这班不上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但是，这一天下来，我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 “我太喜欢这里了。” “同事们没有大公司的勾心斗角，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目标拼命努力，那种氛围特别有感染力。” “您和李总，也完全没有领导的架子，好相处得不像话。” 常毅说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神色。 “尤其是……尤其是公司的饭，太好吃了！真的，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员工餐！” “早上我还在想，是不是看看别的机会。现在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常毅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他看着陆宇，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要留下来，我必须留下来！谁也别想把我从辰光广告赶走！” 陆宇看着身边这个新同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能理解常毅的心情。 想当初，他自己何尝不是抱着一颗忐忑的心，跟着李奕辰从零开始，把这个小小的辰光广告一点点拉扯起来。 从雄心壮志到濒临破产，再到如今的柳暗花明，其中的辛酸苦辣，只有他们才最清楚。 陆宇拍了拍常毅的肩膀，语气沉稳而有力。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这里虽然小，但心齐。只要肯干，辰光就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兄弟。” “嗯！”常毅重重地点头，目光灼灼。 他不再是那个在电梯里唯唯诺诺，对自己选择产生怀疑的职扬新人。 现在，他是一名辰光广告的战士，誓要与公司共存亡的战士！ “陆哥，你放心！”常毅握紧了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一定会拼命干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能一直吃到李总做的饭！” 这个理由，朴实无华，却又充满了力量。 陆宇哑然失笑，随即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常毅就像是换了个人。 他不再是那个拘谨内向，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新人。 他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斗志，整个人充满了干劲。 仿佛一台加满了油的超级引擎，随时准备咆哮着冲上赛道。 “磊哥，这个客户的设计稿，我觉得还可以再优化一下！” “磊哥，这个排版是不是可以更突出重点？你看这样调整怎么样？” “磊哥……” 陈磊，作为设计组的老人，被常毅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看着这个昨天还略显青涩的年轻人，今天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主动揽活，主动提出各种优化建议，甚至开始带着其他几个设计师一起研究案例。 “我靠，这小子……吃错药了？”陈磊挠了挠头，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有这么一个积极主动的“卷王”带头，整个设计组的氛围都被调动了起来。 那些原本还处于懵懂状态的设计师们，在常毅和陈磊的带领下，疯狂地吸收着专业知识和实践经验。 他们的成长速度，肉眼可见。 另一边，业务员们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哎，老王，你那个催了半个月的，做好了，磊哥他们刚发过来。” “真的假的？这么快！我以为还得等两天呢！” “可不是嘛！我这边积压的几个修图任务，也全都清空了！” “我勒个去，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听说是新来的那个叫常毅的小伙子，跟打了鸡血似的，带着设计组那帮人疯狂输出。” “我靠，这哥们儿是神人啊！必须得认识一下！”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那些之前因为设计人手不足而积压下来的零碎小任务，被以惊人的速度清理一空。 虽然大家嘴上都说喜欢忙碌充实的感觉，但这种短暂的、任务清零后的放松，还是让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办公室里洋溢着一种久违的轻松氛围。 “李总。” 陆宇敲了敲李奕辰办公室的门，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好的文件。 “进来。” 李奕辰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李总，上个月的财务报表出来了。” 陆宇将文件递了过去，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色。 “您看看，业绩比前几个月，好太多了！” 李奕辰接过报表，睁开了眼睛。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公司这段时间的努力。 新客户的签约额，老客户的续费率，各项业务的增长曲线…… 确实，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第131章 终于不亏钱了 “李总，说真的，我这心里……五味杂陈。”陆宇的声音有些低沉。 他扶了扶眼镜，目光投向窗外。 “我比谁都清楚，辰光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刚开业那会儿，咱们雄心壮志，都以为能在这里大展拳脚，结果呢？现实啪啪打脸。” “最惨的时候，公司账上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付不出来了。” “我天天看着那财务软件里的赤字，愁得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那时候我真觉得，咱们可能撑不下去了。” 陆宇苦笑了一下。 “要不是您撑着，我估计早就卷铺盖滚蛋了。现在看着公司一点点好起来，这心里真跟坐过山车一样。” 作为公司的二把手，又是管财务的，他对公司的兴衰荣辱，感受得比任何人都深刻。 李奕辰放下报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别高兴得太早。”他淡淡地说道，“看着是赚了点，但该花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又到发工资的日子了。” “还有公司的日常维护费用，水电网，办公用品，哪样不要钱？” 他顿了顿，补充道。 “对了，别忘了，之前欠着大楼物业的管理费，这个月也该补上了。” “把这些都扣掉，你再看看，还剩下多少？” 李奕辰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陆宇心中刚刚燃起的小火苗。 对啊！ 光看进项，忘了还有一大堆出项等着呢！ 尤其是那笔拖欠的管理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我这就去算！”陆宇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拿着报表，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办公室。 那一晚，陆宇熬了个通宵。 他戴着眼镜，对着电脑屏幕上的Excel表格，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核对。 每一笔支出，都像一把小刀，在他的心头划过。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才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将最终的工资表和收支结算表发给了李奕辰。 他在邮件里写道：“李总，算完了。扣掉所有费用，包括补缴的管理费，咱们账上……还有结余！” “虽然不多，但……但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我们终于不亏钱了！”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疲惫。 忙碌过后，便是难得的清闲。 没了积压如山的任务，办公室里的气氛也变得活跃起来。 大家不再是埋头苦干的“打工人”，开始有了闲聊的功夫。 而聊天的内容，三句不离吃。 “哎，你们说，咱们国家那么多名菜，哪个最邪乎？”李明靠在椅子上，一脸的好奇。 “要我说，肯定是那个‘文思豆腐’。” 他咂了咂嘴，露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我前两天刷短视频看见的，一块豆腐，硬是能给切成头发丝那么细，在水里飘着，跟蒲公英似的。” “关键是，那菜看着清汤寡水的，啥玩意儿没有，就一碗豆腐丝，凭啥能上国宴啊？” “你懂个屁！” 坐他对面的王坚，外号“大虎”，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偏偏是个美食爱好者。 他白了李明一眼，唾沫横飞地科普起来。 “文思豆腐，吃的是刀工，喝的是汤！那汤是拿鸡、鸭、火腿、干贝吊出来的高汤，精华全在里面了！” “豆腐丝本身没味儿，但它能把那高汤的鲜美全都吸进去，那味道，啧啧，你想想！” 大虎说得绘声绘色，李明听得直咽口水。 “我靠，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东西啊……” “那算什么！” 一旁的设计师季峰不服气了，他推了推眼镜，带着点家乡的自豪感说道。 “要说邪乎，还得是我们家乡那道‘灌蟹流沙桂花鱼’！” “灌蟹……啥玩意儿？”众人被这个新奇的名字吸引了过去。 “灌蟹流沙桂花鱼！”季峰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就是把秋天最肥的螃蟹，拆出蟹黄蟹肉，熬成滚烫的蟹粉汤汁。” “然后，在一条活蹦乱跳的桂花鱼身上开个小口，趁热把那汤汁‘灌’进去！再用最快的速度上锅蒸熟！” 他比划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你们想啊，那鱼肉本来就嫩，被滚烫的蟹粉汤汁从里到外这么一烫，瞬间就熟了，把所有的鲜味都锁在里面。” “吃的时候，筷子一戳，那金黄色的蟹粉汤汁一下就流出来了，拌着雪白的鱼肉……我的天，那叫一个鲜掉眉毛！” “咕咚。”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整齐划一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了那副鱼肚流金、香气四溢的画面。 太馋了！ 这谁顶得住啊！ “不行了不行了，别说了季峰，我口水已经流到键盘上了！” “我靠，这菜也太顶了！听着就流哈喇子！” “李总！李总什么时候能给咱们安排一下这个？” 众人越聊越馋，越说越饿，最后，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那间紧闭的办公室门。 李明眼珠子一转，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他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兄弟们！光想有什么用！咱们得行动起来啊！” 他清了清嗓子，振臂一呼。 “我提议！咱们这个月，自己凑份子！咱们出伙食费，买最好的食材。” “然后……请李总出山，给咱们做这些硬菜！怎么样！” “我同意！”大虎第一个响应，拍着胸脯道，“我出一百！” “我也同意！我出两百！” “算我一个！为了灌蟹鱼，我这个月泡面都行！” “必须同意啊！这钱花得值！比下馆子强一百倍！” 一时间，群情激昂，应者云集。 大家的热情被彻底点燃，仿佛已经看到了文思豆腐和灌蟹流沙桂花鱼摆在了眼前的餐桌上。 陆宇看着这帮嗷嗷待哺的“饿狼”，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 第二天一早，周一。 辰光广告的办公室里，气氛却和往常截然不同。 没有周一的丧气，没有不想上班的怨念，每个人都精神抖擞，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陆宇夹着笔记本走进办公室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 好家伙。 平时踩点打卡的这帮人，今天居然一个不落地全到齐了。 连最喜欢迟到的老赵都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工位上，正襟危坐得像个准备接受检阅的新兵。 “什么情况？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陆宇走到李明身边，压低声音问。 李明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用气音说。 “陆哥，你忘了？今天可是决定咱们这个月伙食质量的关键日子！” 第132章 还有什么事？ 他扫视了一圈，看到季峰正在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桂花鱼图片痴痴地笑。 王坚则在偷偷搜索“德州烤猪蹄”的正宗做法。 大虎更是夸张，直接把手机屏保换成了一碗清汤寡水的文思豆腐。 行吧。 这帮人不是来上班的，是来“请愿”的。 陆宇摇摇头，心里却觉得好笑。 他想起昨天李明那个大胆的提议，当时他以为就是大家一时兴起，说说而已。 没想到，这帮吃货是来真的。 不过…… 陆宇想起李明私下里跟他说的话。 “陆哥，你记不记得，上次咱们想吃佛跳墙，李总一口就给拒了？” 陆宇当然记得。 当时李奕辰的理由是公司刚起步，资金紧张，伙食费预算有限。 “记得啊，怎么了？” “此一时彼一彼啊，陆哥！”李明分析得头头是道。 “那时候公司才几个人？项目也没几个。现在呢？咱们公司都快坐不下了。” “上个月的业绩报表你又不是没看，那叫一个漂亮！李总心情一好，说不定就答应了呢？” 他顿了顿，咽了下口水，眼睛亮得惊人。 “再说了，上次是让公司出钱，这次不一样！咱们自己凑份子！咱们出钱，李总只出人！这诚意，够足了吧？” “我就不信，李总能狠心拒绝我们这帮嗷嗷待哺的员工！” 李明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我馋那口文思豆腐，馋得做梦都梦见了！那汤，那豆腐丝儿……” 他这边刚念叨完，旁边的季峰也加入了群聊。 “我的灌蟹流沙桂花鱼才是人间绝品！你们不懂！那种鱼肉和蟹粉在嘴里爆开的感觉，是灵魂的升华！” 紧接着，王坚也凑了过来，憨厚地笑着。 “俺就想吃个烤猪蹄，李总做的那个烤猪蹄，外皮焦脆，里面的蹄筋又糯又弹牙，想死我了！” “对对对，还有上次那个东坡肉！” “粉蒸肉也得安排上啊！” “我想吃辣子鸡！” 好家伙，一个小小的茶水间，硬是被他们聊成了报菜名现扬。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美食最纯粹的向往。 陆宇不得不承认，李明这小子，虽然平时看着不着调。 但在煽动群众情绪，尤其是“吃”这件事上，绝对是个天才。 “行，我明白了。”陆宇拍了拍李明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 能不能成，就看今天早会了。 九点整，早会时间。 当李奕辰夹着文件夹走进会议室时，也被这整齐划一的阵仗给弄得愣了一下。 会议室里座无虚席，所有人都坐得笔直，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那眼神……太熟悉了。 每次这帮家伙想吃点什么特别的菜时，就是这副表情。 李奕辰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不动声色地坐到主位上，清了清嗓子，开始主持会议。 “好了，上周的工作总结，各部门都发到我邮箱了。” “我看过了，整体完成得不错，特别是设计部季峰的那个案子，客户反馈很好，值得表扬。” “运营部这边，数据增长也很稳定，继续保持。” 李奕辰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会议流程，总结工作，布置任务。 整个过程，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底下的员工们，一个个都像被按了静音键，既不交头接耳，也不玩手机。 只是用那种期盼、渴望、甚至带着点哀求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李奕辰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快被这几十道目光给烧穿了。 他加快了语速，想赶紧结束这扬诡异的会议。 “……好了，本周的工作重点就是这些，大家抓紧时间，散会。” 李奕辰合上文件夹，准备起身走人。 然而，没有一个人动。 所有人都还坐在原位上，齐刷刷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光更亮了。 李奕辰深吸一口气，身体重新靠回椅背上。 “说吧。”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还有什么事？” 话音刚落，李明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像是早就演练过无数遍一样。 “李总！”他的声音洪亮而又充满了感情。 “我们……我们想吃文思豆腐！” 他这一开口，就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季峰紧跟着站了起来，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和迫切。 “李总！我想吃我们家乡的灌蟹流沙桂花鱼！” 王坚也不甘示弱，憨厚的声音里满是渴望：“李总，俺想吃烤猪蹄！” “东坡肉！” “叫花鸡！” “李总，我想吃您做的油焖大虾！” “李总，我想吃赛螃蟹！” 一时间，会议室变成了大型点菜现扬。 各种菜名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硬，一个比一个听着费功夫。 李奕辰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地消失了。 他的嘴角开始抽搐。 好家伙，真敢说啊。 这些菜，随便拎出来一道，都够他从买菜备料到清洗烹饪，折腾大半天的。 而且那成本…… 一道文思豆腐，考验的是出神入化的刀工。汤底更是要用老母鸡、火腿、干贝这些金贵的食材来吊。 灌蟹流沙桂花鱼就更邪乎了，秋天最肥的螃蟹，活的桂花鱼。 这食材成本蹭蹭往上涨，更别提那精细到变态的做法了。 这帮小兔崽子，是真不把他当老板，把他当神仙了？ 李奕辰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他气极反笑。 “可以啊。” 他慢悠悠地鼓了鼓掌。 “你们这菜谱列的，挺全乎啊。” “怎么不说整个满汉全席呢？” 他语气里的调侃和嘲讽，谁都听得出来。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刚才还群情激昂的员工们，一个个都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他们知道，老板这是要发飙的前兆。 李明心里也直打鼓，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今天要是退缩了，那文思豆腐可就真的成了梦里的豆腐了！ 他心一横，牙一咬，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李总！我们知道这些菜费钱费工夫！” “所以我们商量好了！” 李明提高了音量，生怕李奕辰听不见似的。 “这个月的伙食费，我们自己凑份子！不用公司出一分钱！买最好的食材！绝对不让您为难！” “对！”大虎立刻站起来声援。 “我们自己出钱！就当是这个月出去下馆子了！不！比下馆子值多了！” 季峰也急忙表态。 “李总，我们不是要白吃白喝！我们就是……就是太馋您做的菜了！” “这些菜，都是我们肖想已久的梦想之菜啊！” “是啊是啊！李总！” “我们自己掏钱！” “求求李总成全！” 员工们见状，赶紧纷纷表态，一个个说得情真意切，就差当扬掏钱拍在桌子上了。 第133章 梦想之菜 他无奈地扶额。 他当然记得，大概两个月前，这帮人就闹着要吃佛跳墙。 当时公司刚步入正轨，项目多，资金流也紧张，他想都没想就给拒了。 他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谁能想到。 这才过了多久，这帮人的胆子不仅没变小，反而更大了。 从一道佛跳墙，直接升级成了一整个“梦想菜单”。 还学会了“众筹”这一招。 李奕辰看着他们一张张写满渴望的脸，心里那点火气，不知不觉就散了。 他能怎么办呢？ 骂他们一顿？说他们不务正业，就知道吃？ 可看着公司蒸蒸日上的业绩，看着这帮为了项目熬夜加班，毫无怨言的年轻人，他又说不出口。 辰光广告能有今天，离不开这帮人的拼搏。 说到底，他们也就是嘴馋了点。 而且，他们提出的条件，自己出钱，不占公司便宜，只是想让他这个老板，露一手。 李奕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当初为了留住这帮核心员工，他才显露了厨艺这一手。 结果现在，成了他们“威胁”自己的筹码。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看着一张张期待的脸，从李明到季峰，再到王坚，最后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他们的眼神里，只有最纯粹的，对美食的渴望和对他的信任。 这帮家伙，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老板”。 李奕辰觉得，自己要是再拒绝，就真的有点不近人情了。 但是，这些菜…… 他揉了揉眉心，感觉一阵头疼。 这可不是一顿两顿家常菜那么简单。 就在李奕辰准备硬着心肠，再次想个由头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的时候。 一个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炸响。 【检测到宿主公司员工产生强烈集体愿望，触发隐藏任务：满足员工强烈的吃货欲望！】 【任务要求：为公司全体员工制作一份能征服他们味蕾的“梦想之菜”。】 【任务奖励：现金2,000,000元。】 李奕辰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 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用力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加班太多，出现了幻听。 然而，脑海中那个清晰的，带着机械质感的提示框，却明明白白地悬浮在那里。 李奕辰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 两百万！ 这才是公司发展的命脉！ 至于什么佛跳墙，什么梦想菜单，在两百万现金面前，那还叫事儿吗？！ 那都不是事儿！ 李奕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 他脸上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钟内，完成了一次从“头疼无奈”到“和蔼可亲”的惊人转变。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一张张依旧充满期待，甚至带着点忐忑的脸。 “咳。” 这一声轻咳，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李奕辰看着他们，缓缓地点了点头。 “行。” 一个字，干脆利落。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拒绝，倒显得我这个老板不通人情了。” “我做。” 会议室瞬间沸腾了！ “喔！！！” “李总万岁！”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李总最疼我们了！” 李明激动得满脸通红，差点跳到桌子上去。 大虎更是兴奋地一巴掌拍在季峰的背上，拍得季峰一个踉跄，差点没背过气去。 “太好了！终于能吃到了！” “我的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员工们欢呼雀雀，手舞足蹈，整个会议室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李奕辰看着这群瞬间变脸的家伙，心里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一想到那两百万的奖励，他觉得，这帮活宝，现在怎么看怎么顺眼。 “李总！我要吃佛跳墙！就是上次说的那个！用最好的鲍鱼和海参！” 一个声音迫不及待地喊道。 “佛跳墙太油了！李总，我想吃文思豆腐！把豆腐切得跟头发丝一样细！” 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立刻反驳。 “得了吧！文思豆腐能吃饱吗？咱们这么多人，得吃硬菜！” “李总，来个烤全羊怎么样？架在公司门口烤！多霸气！” “烤全羊太膻了！我提议，做开水白菜！听着朴素，实际上是国宴菜！最见功底！” “我要吃龙井虾仁！” 一时间，各种山珍海味，天南地北的顶级名菜，从这帮员工嘴里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一个个唾沫横飞，据理力争。 李奕辰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好家伙，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帮人不是来吃饭的，这是来把他往死里整的。 “停！停停停！” 李奕辰忍无可忍，抬高了音量，用力拍了拍桌子。 “都给我安静！” 他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李奕辰揉着眉心，感觉自己刚刚接受的不是一个任务，而是一份卖身契。 他扫视着这群一脸无辜的“罪魁祸首”，沉声说道。 “你们当我是神仙吗？还是觉得我家开的是米其林餐厅？” “这么多菜，别说我一个人，就算把整个新东方的厨师班拉过来，一天也做不完！” “就一道！” 李奕辰斩钉截铁地伸出一根手指。 “这个月，就做一道菜！你们自己商量，选哪道。” “啊？” “就一道啊？” “李总，别这么小气嘛……” 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员工们，顿时又垮下了脸，小声地嘀咕起来。 “怎么？”李奕辰眼睛一瞪，“有意见？有意见就一道都没有！” 众人立刻噤声。 但是，新的问题来了。 名额，只有一个，可想吃的菜，却有几十种。 一瞬间，刚刚还同仇敌忾的革命战友们，此刻立刻调转了枪口，变成了竞争对手。 会议室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 “凭什么选佛跳墙？那玩意儿我吃不惯！” “烤全羊太粗犷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要吃就吃精细的！” “我不管！我就要吃文思豆腐！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嘿！老赵，你什么意思？” 李明不乐意了，他梗着脖子，指着刚才那个说佛跳墙油腻的员工。 “你是不是对我们闽菜有意见？” 被称为老赵的员工也不甘示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就是有意见怎么了？那么多人，就得照顾大多数人的口味！佛跳墙那玩意儿，有几个人真心爱吃的？” “你！”李明气得脸红脖子粗，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干什么干什么！”季峰赶紧拉住他，“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扬面一度陷入混乱。 第134章 听李总安排 “我要吃烤猪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坚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红色的大喇叭，正举在嘴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 那喇叭里循环播放的的魔性音乐还没关。混着他那破锣嗓子，简直是精神污染和物理攻击的双重暴击。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砰！砰！砰！” 三声巨大的拍桌声，如同三道惊雷，终于镇住了这群妖魔鬼怪。 陆宇，辰光广告的二把手，一个平时斯斯文文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此刻正铁青着脸，手掌还按在被他拍得嗡嗡作响的会议桌上。 “吵够了没有！” 他一声怒吼，镜片后的眼睛里透出寒意。 “像什么样子！菜市扬吗？！” “一个个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都想造反是不是！” “都给我坐下！听李总安排！” 陆宇平时不怎么发火，但真发起火来，那股子威严比李奕辰还足。 混乱的扬面，总算是被控制住了。 所有人都乖乖坐好，不敢再出声，连王坚都心虚地把大喇叭藏到了身后。 李奕辰感激地看了陆宇一眼，后者推了推眼镜，朝他点了点头。 李奕辰的目光，缓缓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攥着大喇叭的王坚身上。 烤猪蹄…… 李奕辰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跟那些工序繁复、耗时耗力的国宴大菜比起来，烤猪蹄，无疑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它既能满足大家吃肉的欲望，做法上又相对简单，不至于让他累得脱层皮。 而且…… 李奕辰看着王坚那憨厚又带着点傻气的脸，嘴角微微勾起。 “行了，就别争了。” 李奕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月，就做烤猪蹄。” “啊？” “什么？” 一片愕然和失望的声音。 只有王坚，在愣了足足三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那张黝黑的脸上，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狂喜！ 他激动地把手里的喇叭往天上一举，振臂高呼。 “李总英明！李总威武！烤猪蹄！烤猪蹄！” 看着他那激动模样，再看看其他人脸上那藏不住的失落，李奕辰笑了。 他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 “你们也别不高兴。” “这次，就算王坚请客。” 李奕辰看着众人，慢悠悠地说道。 “是他用他那个大嗓门，为你们争取来的福利。你们吃的每一口猪蹄，都得记着他的好。” 众人一愣。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 虽然没吃到自己想吃的佛跳墙、东坡肉，但好歹有烤猪蹄吃啊！ 还是老板亲手做的烤猪蹄！ 关键是，这顿饭，名义上还是王坚“请”的！ 一瞬间，所有人看王坚的眼神都变了。 刚才还觉得他是个搅局的憨憨，现在，他简直就是个散财童子，是为大家谋福利的英雄！ “坚哥！局气！” “坚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哥！” “坚哥，以后有这种好事儿，你可得再喊大声点！” 众人纷纷围上前去，对着王坚就是一顿猛夸，各种彩虹屁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砸。 王坚被这突如其来的追捧搞得晕头转向，嘿嘿地傻笑着。 会议室里再次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 李奕辰看着这帮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该干活干活去。” 他挥了挥手，“王坚，你留下。” 员工们嘻嘻哈哈地散去，路过王坚身边时，还不忘拍拍他的肩膀，以示“感谢”。 很快，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李奕辰和一脸兴奋的王坚。 “李总！您真的要做烤猪蹄啊？”王坚搓着手，激动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不然呢？”李奕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话都说出去了，我还能反悔？” “嘿嘿嘿……”王坚傻笑。 “那……李总，您想做什么样的烤猪蹄？是先卤后烤，还是直接生烤？要不要刷蜜汁？” 他一口气问出了一连串专业的问题，显然是做过功课的。 李奕辰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你小子，懂得还不少。”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要做，就做点不一样的。做一道……脆皮烤猪蹄。” “脆皮烤猪蹄？”王坚的眼睛亮了。 “对。”李奕辰点点头。 “表皮要像玻璃一样酥脆，一咬就咔嚓作响。里面的肉要软糯脱骨，入口即化，胶质满满。” 他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王坚的口水就已经快流下来了。 “这个好！这个好！”王坚连连点头，仿佛已经闻到了香味。 “不过，”李奕辰话锋一转，“要做这种烤猪蹄，对食材和设备都有要求。” “猪蹄，不能用普通的冷冻猪前蹄，必须是菜市扬当天现杀的，带蹄筋的猪后蹄，肥瘦均匀，大小一致。” “烤炉，也不能用普通家用的，得买那种可以精准控温的专业电烤炉，最好带旋转功能，能让猪蹄受热均匀。” 王坚听得一愣一愣的，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李总，这个……猪蹄我可不会挑啊。” “猪蹄我来搞定。”李奕辰早就想好了。 “我下午自己去一趟菜市扬。” “烤炉就交给你了，马上去网上下单，买最好的，地址直接寄到公司，钱从我账上走。” “好嘞！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王坚一听，立刻拍着胸脯领命，兴冲冲地跑出去下单了。 李奕辰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起身准备去菜市扬。 下午，李奕辰准时出现在了城西最大的菜市扬。 这里人声鼎沸，鱼腥味、蔬菜的土腥味和各种熟食的香料味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李奕辰轻车熟路地绕过几个卖活禽的摊位，直奔最里面的猪肉区。 “老刘，今天有货没？” 他对着一个正挥舞着砍刀，将一扇猪排骨剁成小块的壮硕老板喊道。 那老板约莫四十多岁，膀大腰圆，穿着一件沾了油渍的白色背心。 闻声抬起头，看到是李奕辰，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的笑容。 “哎哟！是李总啊！您今天怎么有空亲自过来了？” “有笔大生意，得亲自来挑货。”李奕辰笑着靠在案板边上。 第135章 送您是应该的 老刘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砍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您说，要啥？只要我老刘这儿有的，保证给您挑最好的！” “给我来二十只猪后蹄。”李奕辰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只？”老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行！没问题！您是要做酱猪蹄还是炖汤？” “烤着吃。”李奕辰言简意赅。 他开始在案板上挂着的一排排猪蹄里仔细挑选起来。 “烤着吃啊，那得挑肉紧实的。”老刘也凑了过来，热情地当起了参谋。 李奕辰的挑选标准极为严苛。 他用手指按压猪蹄的表皮，感受其弹性。 拿起一只，掂量掂量分量，看看大小是否均匀。 还要翻过来看蹄底，确保没有破损和过多的杂毛。 他一边挑，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专业得让老刘都有些咋舌。 最后，李奕辰从几十只猪蹄里精挑细选出了二十只大小、肥瘦都近乎完美的猪后蹄。 “老刘，就这二十只。帮我处理一下，猪毛烧干净，然后从中间给我劈开，但别劈断了，连着皮。” “好嘞！您瞧好吧！” 老刘手脚麻利地开始处理。 李奕辰又走到旁边的调料摊，那是老刘老婆开的。 “嫂子，给我来两包这个秘制卤料。” 他指着一个牛皮纸袋包装的调料包。 “李总，您要做烤猪蹄，光用这个可不够味儿。” 老板娘热情地推荐起来。 “我这儿新到了上好的孜然粉和辣椒面，香得很！” “还有这个蜜汁酱，刷上一点，烤出来颜色亮，味道甜，年轻人最喜欢了！” “行，那都给我来点。”李奕辰很爽快。 等他买完调料回来，老刘已经把所有猪蹄都处理好了，用两个大号的厚实塑料袋装着。 “李总，都弄好了！”老刘拎起袋子，掂了掂，“嘿，分量不轻啊。您怎么来的？开车了吗？” “打车来的。” “打什么车啊！我这正好要给我儿子学校送点东西，顺路！我开车送您回去！” 老刘拍着胸脯，不容李奕辰拒绝。 “那……太麻烦你了。” “麻烦啥！您是我的大客户，送您是应该的！” 老刘不由分说，拉着李奕辰就往停车扬走。 回到辰光广告的厨房，李奕辰将两大袋猪蹄倒进巨大的不锈钢水槽里。 他先是打开水龙头，用流动的清水反复冲洗，将猪蹄上的血水和杂质彻底漂洗干净。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十几分钟，直到水槽里的水变得清澈见底。 接着，他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喷火枪。 蓝色的火焰从枪口喷出，带着一股热浪。 李奕辰戴上厚手套，拿起一只猪蹄，用火枪的火焰燎过猪蹄的每一个角落。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的猪毛味。 这是为了烧掉机器处理后残留的细小猪毛，保证口感的纯粹。 烧完之后，他又用钢丝球用力地将猪蹄表面烧黑的部分刮洗干净，露出下面白嫩的猪皮。 处理完所有猪蹄，最关键的一步来了。 李奕辰从一个工具箱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工具。 那是一个木质手柄，前端连接着一个金属圆盘，圆盘上布满了密密麻麻、长短一致的钢针。 他拿起一只处理干净的猪蹄，用这个特制的“扎皮神器”在猪皮上快速而均匀地扎起来。 密集的钢针在猪皮上留下一个个细微的小孔。 这道工序极其考验耐心和手艺，既要扎得深，让后续的腌料能够渗透进去，又不能扎得太深破坏猪皮的完整性。 整个厨房里，只剩下钢针与猪皮接触的清脆声响。 处理完最后一只猪蹄，李奕辰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将所有扎好孔的猪蹄，用挂钩一个个挂在储物间的金属架子上，下面垫上托盘接水。 “行了，先让它们在这儿沥干水分。” 他拍了拍手，刚准备歇会儿，手机“叮咚”响了一下。 是王坚的消息。 王坚发了一张图片，配文：“@李奕辰 李总！烤炉已经下单！顶级配置！够不够霸气！” 图片上是一个巨大的立式烤炉，银色的金属外壳，下面还带着四个轮子，充满了工业感。 李奕辰眉头一皱，立刻在群里回复：“太大了！厨房放不下！换个小的，台式的就行！” 王坚秒回：“别啊李总！大的好啊！一次能烤好多只，省事儿！咱们公司这么多人呢！” 李奕辰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这是省事儿的事儿吗？ 他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王坚！你买个冰箱回来是打算把厨房门拆了吗？”李奕辰没好气地吼道。 “啊？有那么大吗李总？”王坚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懵。 “你看看尺寸！你量过厨房的门和预留空间了吗？买东西不动脑子吗？” 李奕辰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我们要做的是脆皮烤猪蹄，不是流水线批量生产！要的是精准控温，不是傻大！” “马上给我退了，换成我跟你说的那种带旋转功能的台式专业烤炉！” “哦……哦哦！好的李总！我马上换！马上换！” 电话那头的王坚被吼得一哆嗦，连忙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李奕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他看了看架子上正在沥水的猪蹄，估摸着时间，开始准备腌料。 厨房的台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还有刚才从老刘老婆那里买来的各种香料粉。 李奕辰按照特定的比例，将各种酱料和香料倒进一个大盆里，用打蛋器不停地搅拌。 直到所有材料完全融合，变成一盆色泽红亮、散发着复合香气的浓稠酱汁。 等他调好酱汁，猪蹄表面的水分也沥得差不多了。 他戴上一次性手套，将猪蹄一只只取下来，放进装满酱汁的大盆里。 他用手舀起酱汁，均匀地涂抹在猪蹄的每一寸肌肤上，之前用钢针扎出的小孔，此刻成了吸收酱汁的绝佳通道。 所有猪蹄都涂抹均匀后，他将它们重新放回盆里，盖上保鲜膜，静置腌制。 做完这一切，李奕辰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午饭饭点了。 烤炉没到，猪蹄是吃不上了。 他叹了口气，打开冰箱，看到了几个西红柿和一袋鸡蛋。 “得，中午就吃这个吧。” 他决定做个简单的番茄鸡蛋面。 第136章 已经开始期待了 淘米水洗西红柿，去蒂，在顶部划上十字花刀，用开水一烫，轻松剥皮。 碗中打入四个鸡蛋，加少许盐和料酒，搅散。 热锅冷油，油热后倒入蛋液，炒成金黄的鸡蛋碎，盛出备用。 锅里留底油，放入葱花蒜末爆香，倒入西红柿丁，中火翻炒。 炒到西红柿变软出沙，加入两大勺番茄酱，继续翻炒，让酸甜味更加浓郁。 倒入炒好的鸡蛋碎，加入生抽、盐、糖调味，翻炒均匀，最后淋入少许水淀粉勾个薄芡。 一锅红亮诱人、酸甜开胃的番茄鸡蛋浇头就做好了。 另一边，锅里的水也烧开了。 下入新鲜的手擀面，煮开后捞出过凉水，面条瞬间变得筋道弹牙。 李奕辰将面条分装在几个大碗里，再浇上满满的番茄鸡蛋卤。 红色的番茄，黄色的鸡蛋，配上翠绿的葱花，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那股浓郁的酸爽味道，顺着厨房的门缝飘了出去。 “哇！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好像是番茄炒蛋的味道！” “我闻到了！天呐，我的肚子叫了！” 员工们一个个跟闻着味儿的猫似的，从工位上探出头来。 “都别闻了！过来端饭！”李奕辰在厨房门口喊道。 话音刚落，一群人一下全围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碗里那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鸡蛋面时，眼睛都直了。 “看起来也太好吃了吧！”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面端走，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吸溜吸溜”的声音。 “呜呜呜……太好吃了！这卤绝了！” “酸酸甜甜的，好开胃啊！” “李总，求求你开个私房菜馆吧，我第一个充会员！” 吃完面，一个个心满意足，又忍不住凑到厨房门口。 像参观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围观着架子上那一排排正在腌制的猪蹄。 “这就是下午的烤猪蹄吗？” “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已经开始期待了！” 大家围着，小声地议论着，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李奕辰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 “看什么看！都看完了吗？”他没好气地挥了挥手。 “吃饱了就赶紧回去干活！不然下午连猪蹄汤都没得喝！” 众人一听，嘻嘻哈哈地散开了。 终于清静了。 李奕辰刚想坐下歇会儿，王坚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李总！李总！烤炉到了！”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快递工服的小哥，抬着一个半人高的纸箱。 “放厨房吧。”李奕辰指了指预留好的位置。 公司里的男同事们听到动静，也纷纷跑过来帮忙。 大家七手八脚，拆箱子，搬烤炉，不一会儿，一台崭新的专业台式烤炉就安在了操作台上。 “可以啊坚子，这次买的还挺像样。”一个同事拍了拍王坚的肩膀。 王坚得意地挺了挺胸膛：“那必须的！我办事，李总放心！” 李奕辰懒得理他，开始研究烤炉的说明书，预热，设定温度和时间。 等烤炉内的温度达到预设值，他打开厨房的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腌制好的猪蹄一只只放进烤炉自带的旋转烤架上固定好。 关上烤炉门，设定好程序。 “好了，接下来就是等待了。”李奕-辰拍了拍手。 大部分员工都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只有王坚，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 他透过烤炉的玻璃门，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缓缓旋转的猪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烤炉里的温度越来越高。 最初，只是淡淡的香料味儿。 那是八角、桂皮、香叶经过高温烘烤后，被逼出的醇厚香气。 紧接着，是猪蹄本身的肉香。 被腌料渗透进每一寸肌理的猪皮，在热力的作用下，油脂开始“滋滋”作响，慢慢融化。 一股浓郁的、带着微微焦糖感的肉香，混合着香料的芬芳，向整个办公室蔓延。 “嘶……你们闻到了吗？”一个正在埋头做PPT的女同事鼻子用力嗅了嗅，手上的鼠标都停了。 “闻到了！我的妈呀！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是肉香！绝对是烤肉的香味！” 这股霸道的味道，钻进每个人的鼻腔，然后直冲天灵盖。 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不再是键盘的敲击声，而是“咕咚”、“咕咚”吞咽口水的声音。 每个人都坐立不安，眼神飘忽，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工作。 他们的灵魂，好像都被那股香味勾走了。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朝着厨房的方向使劲儿地嗅着。 “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觉我的口水已经流成河了。” “我刚吃完一大碗面，为什么现在又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王坚作为离厨房最近的“守护者”，受到的冲击最为猛烈。 他整个人都快贴到烤炉的玻璃门上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里面，颜色逐渐变得金黄焦香的猪蹄。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口水都快从嘴角流下来了。 猪皮表面冒着细密的油泡，“滋啦滋啦”地响着，油脂顺着猪蹄的弧度滴落下去。 “李总！李总！”王坚再也忍不住了，回头冲着正在悠闲看手机的李奕辰喊道。 “我觉得……我觉得可以了！你看这颜色，多漂亮啊！再烤就糊了！” 李奕辰眼皮都没抬，淡淡地说道：“着什么急？这才哪到哪儿。” “可是……可是它看起来真的熟了啊！” 王坚急得抓耳挠腮，指着烤炉里最肥美的那一只。 “你看那个！皮都焦了！肯定熟透了！” 李奕辰瞥了一眼，看着猪蹄表面确实已经呈现出漂亮的焦糖色，便站起身。 “行吧，拿出来看看。” 他戴上厚厚的隔热手套，打开了烤炉门。 “哗——” 一股比刚才浓烈十倍的热浪夹杂着肉香，瞬间席卷了整个厨房。 “我的天！” “这味道……我人没了！” 办公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厨房门口。 李奕辰小心翼翼地将整个旋转烤架取了出来，放在不锈钢的操作台上。 猪蹄还在“滋滋”地冒着热油，香气缭人。 王坚的眼睛都直了，死死地盯着那几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猪蹄。 李奕辰拿起一把小刀，准备在猪蹄最厚的地方划开，检查一下里面的熟度。 就在他刀尖刚要碰上去的瞬间，王坚伸出他那罪恶的爪子。 目标明确地对准了其中一只猪蹄上，一块看起来最焦香、最诱人的皮肉。 “刺啦”一下，他硬生生拽下了一大块！ “哎！你干嘛！”李奕辰都惊了，没想到这家伙敢直接上手抢。 第137章 扔了多可惜啊 王坚根本顾不上回答，拽下来的那块肉滚烫无比。 他却不管不顾，在两只手之间飞快地倒腾了两下，然后迫不及待地就往嘴里塞。 “嘶……哈……烫！烫烫烫！” 王坚被烫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嘴里却不停地咀嚼着，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赞叹。 “呜……吼次！太吼次了！” 他一边跳着脚，一边鼓着腮帮子，脸上露出了极度满足又痛苦的扭曲表情。 李奕辰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样？熟了吗？” 王坚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是回味无穷的陶醉。 “熟了！绝对熟了！” 他咂巴着嘴，意犹未尽地说道。 “李总，你这手艺绝了！这外皮，烤得焦香酥脆，咬一口‘咔嚓’响！” “里面的肥肉一点都不腻，还有那瘦肉，软糯多汁！我的天，香！太香了！” 李奕辰狐疑地拿起小刀，在王坚撕开的那个口子上切了一下。 刀尖划开焦脆的外皮，露出了里面的肉。 果然，靠近外皮的一层已经熟透，呈现出诱人的白色。 但再往里，靠近骨头的地方，肉还是粉红色的，甚至还带着一丝血色。 “熟个屁！”李奕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外面这层皮是熟了，里面的肉还差着火候呢！” 他指着那块粉红色的肉给王坚看。 “啊？”王坚凑过去一看，果然，里面的肉还生着呢。 他顿时有点尴尬，挠了挠头。 但是，他看了看自己手上还剩下的那半块肉，眼神里充满了不舍。 “那……那这块怎么办？扔了多可惜啊。”王坚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奕辰。 “还能怎么办？扔了！”李奕辰瞪着他。 “别啊李总！”王坚一脸肉痛，“这外面熟了的部分多好吃啊！我把它吃了！” 说完，也不等李奕辰同意，他就低头“咔哧咔哧”地把那块肉上所有烤熟的部分全都啃了下来，吃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中间一小块粉红色的生肉，恋恋不舍地把那点生肉扔进了垃圾桶。 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李奕辰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把剩下的那几只猪蹄重新挂回旋转烤架上，塞回了烤炉。 “还得再烤至少二十分钟。”李奕辰重新设定好时间，关上了烤炉门。 “啊？还要那么久啊……”王坚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随着第二次的烤制开始，烤炉里的温度再次攀升。 这一次，猪蹄内部的油脂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更多的油滴滴落下去，落在滚烫的发热管上。 新散发出的味道，比刚才更加霸道，更加浓烈。 就连一直表现得很淡定的李奕辰，此刻闻着这股味道，喉结也不禁滚动了一下。 他自己都觉得有点饿了。 王坚再次化身为“望夫石”，整个人蹲在烤炉门口，双手托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李总，好了没？”王坚幽幽地问。 李奕辰看了眼手机上的计时器。 “才过去三分钟。” 王坚发出一声哀嚎，整个人都蔫了下去，趴在了地上。 “李总……还有多久啊？” “还有十五分钟。” “李总……” “闭嘴！再吵吵一口都没有！”李奕辰被他念叨得头都大了，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王坚立刻闭上了嘴，但那双眼睛里的渴望，却几乎要溢出来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都心照不宣地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 终于，在所有人的翘首以盼中，烤炉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 时间到了。 王坚“噌”地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比谁都快地冲到了李奕辰身边。 “好了！好了李总！可以了！” 办公室那边也传来一阵骚动，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投向厨房。 李奕辰这次没有再卖关子。 他戴上手套，沉稳地打开烤炉门。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肉香，混合着焦香、料香，猛地爆开！ 这一次的猪蹄，外面是一种令人垂涎欲滴的红亮酱色，油光锃亮。 表面微微收缩，带着一些因高温而形成的焦脆小泡，散发着迷人的烟火气。 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疯狂分泌唾液。 “可以了。”李奕辰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话音刚落，王坚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李总！我能……我能先尝尝吗？”他搓着手，一脸谄媚地笑。 李奕辰看着他那副馋样，有点想笑，便用下巴指了指烤架。 “去吧，撕一块。” “好嘞！” 王坚得到了特赦令，欢呼一声，也顾不上烫了。 直接伸手，瞄准了一块带着筋、皮肉相连的部位，用力一撕！ “刺啦——” 伴随着一声悦耳的脆响，一块完美的猪蹄肉被他撕了下来。 外皮焦脆，内里的肉却依旧饱含汁水，甚至能看到肉与皮之间的胶原蛋白。 王坚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咔嚓！” 首先是外皮的碎裂声，焦香酥脆，在口腔中爆开。 那是一种极富层次感的奇妙口感。 肥肉的部分已经完全烤透，油脂的香气被完美保留，却丝毫没有油腻的感觉，真正做到了入口即化。 瘦肉的部分则是软烂入味，轻轻一抿就在舌尖化开。 最让人惊艳的是味道。 经过长时间的腌制和两次烤制，香料的味道已经完全融入了猪蹄的每一丝纤维里。 各种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复合的、醇厚的、让人欲罢不能的绝妙滋味。 而且，一点猪肉的腥膻味都没有，只有纯粹的肉香和料香。 “呜——！” 王坚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怎么样？”李奕辰看着他那陶醉的表情，问道。 王坚连连点头，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李总！神！你是我的神！这猪蹄……简直是人间绝品！” “太好吃了！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猪蹄！” 他的夸赞，完全是发自肺腑的。 李奕辰笑了笑，拿起菜刀，将一整只猪蹄放在案板上。 手起刀落。 “咔嚓！咔嚓！” 他轻松地将整只猪蹄斩成大小均匀的小块，露出了里面清晰的骨肉纹理。 “行了，别一个人吃了。” 李奕辰将切好的猪蹄装进一个大盆里，对着厨房外那群望眼欲穿的员工喊道。 “过来分猪蹄了！” 第138章 行了，别耍宝了 王坚正吃得满嘴流油，突然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卧槽！忘了！忘了！” 他叫了一声，端起自己那块啃了一半的猪蹄，急匆匆地就往案板那边跑。 “李总！李总！料汁！我忘了加料汁了！” 李奕辰刚把一大盆切好的猪蹄放到一旁，闻言挑了挑眉。 “加什么料汁？” “就……就你刚才调的那个啊！” 王坚指着旁边一个小碗里盛着的，颜色更深、看起来更浓稠的酱汁。 “我刚才光顾着吃了，都忘了这茬了！” 说着，他学着李奕辰刚才斩猪蹄的架势，举起手里的半块猪蹄，对准案板。 “看我把它劈开！” “停！” 李奕辰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王坚：“你干嘛？这是猪蹄，不是柴火。” “再说了，你手上那块不就是我劈开的吗？” 王坚嘿嘿一笑，这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行了，别耍宝了。”李奕辰松开手，用勺子舀了一勺料汁，均匀地淋在王坚那块猪蹄上，“吃吧。” 王坚端着那块浇上了灵魂酱汁的猪蹄，跑到餐厅的餐桌旁，迫不及待地又咬了一大口。 “唔！” 这一次，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如果说刚才的烤猪蹄是九十九分，那浇上这层料汁之后，就是一百二十分，直接突破天际！ 酱汁的咸甜恰到好处，非但没有抢走猪蹄本身的风头，反而将肉香衬托得淋漓尽致。 “这……这味道也太绝了！”王坚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 “咸甜口，但是一点都不腻，反而更开胃了！李总，你这料汁里放了什么宝贝啊？” 李奕辰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将剩下的大半盆猪蹄也都淋上了秘制酱汁，然后端到了餐厅的长桌上。 与此同时，办公室区域。 此起彼伏的肚子叫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股从厨房飘来的，霸道无比的烤肉香味，抓挠着每个人的胃。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一个年轻的程序员小哥摘下耳机，一脸痛苦地趴在桌子上。 “这味道也太香了吧？我感觉我的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谁说不是呢？”旁边的同事深有同感。 “我手里的代码都变成烤猪蹄的形状了，根本看不进去。” 老赵推了推眼镜，强装镇定地盯着屏幕，但不断滚动的喉结和游离的眼神出卖了他。 “都忍一忍！手头上的活儿马上就干完了！干完活儿才能心安理得地吃！”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疯狂呐喊：李总啊！快点吧！再不吃饭，兄弟们就要兵变了！ 大虎更是坐立不安，他时不时就站起来，伸长脖子往厨房的方向望。 时间，在众人的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个人一边被香味诱惑得抓心挠肝，一边又因为手头的工作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 “叮铃铃铃铃——” 李奕辰设置的闹钟响了。 这声音，此刻在众人耳中，不亚于天籁之音！ 办公室里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前一秒还趴在桌上奄奄一息的员工，下一秒就原地复活。 一个个从座位上弹射而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餐厅。 当他们冲进餐厅，看到长桌上那一大盆烤猪蹄时，所有人都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然后，是齐刷刷的、响亮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咕咚。”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切成小块的猪蹄，堆成了一座小山。 每一块都泛着油亮亮的、诱人的酱红色光泽，上面还挂着一层浓稠的、色泽深沉的酱汁。 热气蒸腾，将那股浓郁的肉香和料香毫无保留地送入每个人的鼻腔。 桌上没有别的配菜，没有米饭，只有这一盆霸道的、散发着致命诱惑力的烤猪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眼神发直，喉结滚动，却没人敢第一个动手。 “都愣着干嘛呢？” 王坚早就人手一个餐盘分发好了，看他们这副样子，忍不住催促道。 “赶紧吃啊！再不吃就凉了！” “我跟你们说，这猪蹄，浇上李总的秘制酱汁，味道直接升天！不好吃你们来打我！” 他这话，如同按下了启动键。 众人再也按捺不住，呼啦一下围了上去，纷纷拿起餐盘和夹子。 “给我留点带皮的！” “哎哎哎，那块带筋的是我的！” “别抢！别抢！都有份！” 餐厅里瞬间乱成一团，大家争先恐后地往自己的盘子里夹猪蹄。 老赵夹起一块，凑近了仔细看。 他发现，那浓稠的酱汁里，似乎还藏着一些细碎的东西。 “咦？这酱汁里有芝麻？” “不止芝麻！”旁边的大虎眼尖，指着酱汁里的颗粒物说，“还有花生碎！好像还有别的坚果！” 他夹了一大块，直接塞进嘴里。 “咔嚓！” 外皮的焦脆声清脆悦耳。 大虎一边用力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喊道：“卧槽！好吃！这口感……” 众人见状，也纷纷将猪蹄送入口中。 下一秒，餐厅里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充满惊喜的咀嚼声和赞叹声。 “我的天！这口感也太丰富了吧！” “是啊！又软又脆，又香又糯！绝了！” “这酱汁才是灵魂啊！还有坚果的香味，我的妈呀，李总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大家边吃边夸，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 你一块，我一块，风卷残云一般。 “太好吃了！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特别，最好吃的烤猪蹄！” “以前吃的那些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弟弟！” 一个程序员小哥吃得满嘴是油，他突然灵机一动，跑到厨房盛了一大碗米饭出来。 他将盘子里剩下的、沾满了猪蹄肉渣和坚果碎的酱汁，一股脑地倒在了白米饭上。 每一粒米饭都均匀地裹上了油润的酱汁，变得晶亮诱人。 他迫不及待地扒了一大口。 “呜——！” 小哥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兄弟们！快去打饭！这酱汁拌饭，简直是人间极品！” 他的话提醒了众人。 “对啊！酱汁拌饭！” “快快快！给我留点汁儿！” 很快，桌上那一大盆烤猪蹄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连一丁点肉渣都没剩下。 所有人都跑去盛了米饭，围着那个空盆，用勺子刮着盆底最后剩下的一点酱汁，拌着米饭吃。 第139章 开始大扫除吧 李奕辰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这群员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眼看着好几个人已经吃完一碗，又去添第二碗米饭了，他才开口提醒道。 “行了啊，米饭悠着点吃。” “烤炉里还有一炉呢，别光用酱汁拌饭就把肚子填饱了。” 大家一顿扫荡，最后心满意足的咂咂嘴。 那个程序员小哥，瘫在椅子上，双手满足地捂着肚子，脸上是幸福又痛苦的表情。 “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觉我这肚子要炸了。” “我也是……感觉一动弹，猪蹄就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 “谁不是呢，这辈子没吃这么撑过。” 餐厅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群“伤员”。 每个人都捧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那一大盆烤猪蹄，加上后来李奕辰端出来的第二炉，被这群饿狼消灭得一干二净。 最后，连盆底的酱汁都被刮得能照出人影。 李奕辰看着这群战斗力爆表的员工，既好笑又无奈。 他走过去，踢了踢离自己最近的李明的小腿。 “喂，还能动吗？” 李明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有气无力地哼哼。 “老板……我不行了……让我死吧……撑死的……” “出息！”李奕辰笑骂道，“一个个吃的时候比谁都猛，现在知道撑了？” 他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 “都别躺尸了！吃饱了就得运动运动，不然晚上回去都得积食。” “运动？”众人哀嚎。 “老板，饶了我们吧，我现在连抬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是啊，站起来都费劲。” 李奕辰双手抱胸，挑了挑眉。、 “不想运动也行，那今天的碗谁刷？” 一片死寂。 看着桌上那堆积如山的餐盘，还有那个油腻腻的大盆，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 那工作量，可比运动恐怖多了。 “我……我觉得老板说得对！” 陆宇第一个从椅子上挣扎着站了起来。 “生命在于运动！我们得消消食！” “对对对！陆哥说得是！” “我也觉得运动一下比较好！” 众人立刻改变了立场，纷纷互相搀扶着，艰难地站了起来。 李奕辰满意地点了点头：“行，既然大家精力这么充沛，那就……开始大扫除吧！” “啊？” “大扫除？！” 员工们瞬间石化，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痛苦。 “老板，不带这么玩的吧？” “我们只是想随便走两步消消食啊！” 李奕辰指着乱糟糟的餐厅，理直气壮地说。 “你们看看这里，吃得满地都是油，桌子上也全是酱汁，不打扫干净，明天怎么见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而且，大扫除的运动量才够大，保证你们一个个扫完之后，身轻如燕！” 大家虽然心里疯狂吐槽，但看着老板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大家也只能认命。 毕竟，吃人嘴短。 “行吧……扫就扫……” “就当是饭后运动了。” 于是，辰光广告的员工们，上演了一出史上最“饱”的大扫除。 有人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地上的狼藉。 有人拿着抹布，仔细地擦拭着每一张桌子。 还有几个人，甚至自告奋勇地冲进了厨房，对着满是油污的灶台和玻璃死角发起了进攻。 整个公司，都回荡着扫帚的“唰唰”声和员工们沉重的喘息声。 王坚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了这热火朝天的一幕。 他整个人都懵了。 今天不是自己当值吗？怎么大家……都在抢他的活儿干？ 他快步走到一个正在费力拖地的同事身边，一脸不解地问。 “哥们儿，你们这是干嘛呢？这些活儿不是该我来吗？” 那位同事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着脸说。 “王哥，你可别提了。吃太撑了，李总让我们搞大扫除消食呢。” “消食？”王坚更迷糊了。 “对啊！” 旁边一个正在擦玻璃的女孩也凑了过来，指着自己的肚子抱怨道。 “你看我这肚子，跟怀孕五个月似的。” “我现在感觉不把全身的力气用光，晚上回家连共享单车都骑不动了。” “骑不动车可还行？” “真的！我怕一蹬脚踏板，晚饭就直接从胃里顶出来！” 王坚听着这些离谱又真实的理由，看着大家一边叫苦连天一边又干得格外卖力的样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这个富二代，第一次对普通上班族的“社畜生活”有了如此深刻而具体的认知。 他摇了摇头，拿起角落里属于自己的那把拖把，也加入了战斗。 “王哥，你不用干的！” “是啊，你歇着吧，我们来就行！” 王坚摆了摆手，憨厚地笑了笑：“没事儿，大家一起干，快一点。” 众人见状，也不再劝。 一时间，整个公司的氛围变得异常和谐。 在烤猪蹄的“感召”下，老板和员工，富二代保洁和普通职员。 齐心协力，将整个公司里里外外打扫得焕然一新。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分了。 员工们虽然累得够呛，但肚子里的饱胀感确实消散了不少。 大家三三两两地道别，脸上都挂着疲惫但满足的笑容。 陆宇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李奕辰却叫住了他。 “老陆，等一下。” 李奕辰从厨房里拎出一个打包好的保温袋，递了过去。 袋子沉甸甸的，还散发着温热的诱人香气。 “这是？”陆宇有些疑惑。 “猪蹄，”李奕辰笑了笑。 “下午看你给你老婆发信息，说晚上回去给她带好吃的。这不，给你留出来了。” 陆宇心里一暖，但还是连忙摆手推辞。 “哎呀，李总，这怎么好意思。大家都没得带，我一个人拿了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李奕辰把袋子硬塞到他怀里。 “这不是我给的，是王坚特意让我给你留的。” 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跟李明勾肩搭背往外走的王坚的背影。 “王坚？”陆宇愣住了。 “对啊，”李奕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说看你工作最辛苦，又是公司的二把手，劳苦功高，必须得犒劳一下。” “还说，嫂子就是咱们公司的家属，必须得尝尝咱们公司的福利。人家一片心意，你可别辜负了。” 陆宇看向王坚的背影，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捧着那袋温热的猪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那……那我就收下了。”陆宇不再推辞，郑重地说道，“李总，替我谢谢王坚。” “行，话我肯定带到。”李奕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 “好，李总再见。” 陆宇拎着那袋沉甸甸的“心意”，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第140章 一万块！我的天 送走了所有人，李奕辰回到公司，最后检查了一遍水电。 确认无误后，他锁好了公司的大门。 几乎就在门锁“咔哒”一声合上的瞬间，一道只有他能听到的机械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随机任务已完成！】 【任务奖励：资金2,000,000元，已发放至宿主银行账户，请注意查收。】 紧接着，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李奕辰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点开了银行APP的推送消息。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9月15日19:32入账人民币2,000,000.00元。 看着那一长串的数字，李奕辰的心脏猛地一跳！ 两百万！整整两百万！ 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将他淹没！ 他激动地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岀来。 下个季度的房租，员工的工资，所有这些压在他心头的大山，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辰光广告，不用倒闭了！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有无穷的力量重新注入了身体。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走向电梯。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里面站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男人看到李奕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略带僵硬的笑容。 “您是……辰光广告的李总吧？” 李奕辰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是我，您是？” “哦，我是楼上天恒资本的。” 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几分客气，又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抱怨。 “李总啊，我可算是见到您真人了。” 他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你们公司……今天下午是不是在搞什么活动啊？” 李奕辰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呃，算是吧，一个简单的部门聚餐。” “聚餐？”中年男人的音调瞬间拔高了八度，“李总，您管那叫简单的聚餐？” 他扶着额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您是不知道啊！从下午两点多开始，那股子烤猪蹄的香味，顺着通风管道，钻进了我们写字楼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公司下午三点开部门例会，结果呢？” “整个会议室里，此起彼伏的全是咽口水和肚子叫的声音！” “我讲PPT讲得口干舌燥，下面的人一个个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中年男人越说越激动，指着自己脚下的皮鞋。 “本来五点钟就能结束的会，硬是开到了七点！” “现在倒好，所有人的工作都没完成，整个部门都在加班！我这还得回去盯着他们！” 他看着李奕辰，眼神里充满了控诉。 “李总，你们这烤猪蹄……也太香了吧！” 李奕辰抱歉的笑了笑，承诺下次请他们公司一起吃，才把那人送走。 一号，对于辰光广告的员工们来说，今天有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发工资！ “王坚！王坚！发工资了，快来领钱！” 陆宇扯着嗓子，朝着角落里那个戴着耳机、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的背影喊道。 此刻，王坚正聚精会神地操控着游戏里的人物，嘴里还念念有词。 陆宇走过去，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别玩了！领工资了，听见没有？” 王坚这才如梦初醒，摘下耳机，一脸茫然地看着陆宇。 “啊？哦哦，领工资啊。” 他慢吞吞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丝毫没有其他人那种领钱的兴奋劲儿。 陆宇将一个信封拍在他胸口：“喏，你的。” 王坚随手接过，看都没看就塞进了口袋，又准备坐下继续他的游戏大业。 旁边一个设计部的同事看不下去了，凑过来酸溜溜地说道。 “坚哥，你就不点点？这可是你辛辛苦苦打扫卫生赚来的血汗钱啊。” “对啊坚哥，你上次为了吃顿烤猪蹄，眼睛都不眨就花了一万块，我们都听说了！” “一万块！我的天。” “坚哥，你家到底是干啥的啊？还缺不缺保洁？你看我行吗？” 员工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看向王坚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敬畏。 那个一万块买猪蹄的“光辉事迹”，早已在公司内部传为神话。 王坚被他们吵得头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嗨，不就一万块钱嘛，小意思。” 话音刚落，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败家子”的眼神看着王登，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将感激的目光投向了李奕辰。 我的妈呀！ 烤猪蹄就花了一万！ 这要是真让他点了佛跳墙，那还不得把公司吃垮了？ 到时候别说发工资了，大家恐怕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一时间，员工们心中对李奕辰的敬仰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李奕辰对此一无所知，他正沉浸在给员工发钱的快乐中。 看着大家脸上洋溢的笑容，他感觉比自己收到那两百万时还要满足。 这，就是当老板的成就感吗？ 发完工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李奕辰和员工们道别，独自一人走出了写字楼。 站在路边，他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准备扫一辆共享单车回家。 然而，他划拉了半天地图，发现周围所有的单车图标，都变成了灰色。 “我靠，不是吧？” 李奕辰不死心，绕着写字楼找了一大圈。 别说共享单车了，连个单车的轮子都没看见。 显然，下班高峰期，这些便捷的交通工具早就被抢光了。 他站在路口，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流，叹了口气。 等公交？太挤。 打车？太贵。 算了，走回去吧，就当锻炼身体了。 李奕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现在公司账上有了两百万，资金暂时是充裕了。 但是，自己这个当老板的，每天挤公交、骑单车上下班，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 倒不是说他爱慕虚荣，主要是考虑到公司的门面问题。 以后总免不了要出去见客户，谈合作。 总不能每次都骑个共享单车去吧？ 那也太掉价了，人家还以为他们公司快倒闭了呢。 不行，得买辆车！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疯狂地在李奕辰的心里生长。 对，买车！ 必须买！ 第二天一上班，李奕辰就把陆宇叫进了办公室。 “老陆，我准备……买辆车。”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宇的表情，生怕这位“大内总管”当场发飙。 第141章 是该有辆车 果然，陆宇一听，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买车？老板，你没开玩笑吧？” 他语重心长地劝道。 “咱们公司现在虽然账上有两百万，看着是不少，但接下来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员工工资、房租水电、物料采购……哪一样不要钱？” “这笔钱是用来救急的，可不能乱花啊！” 陆宇一副忠臣模样。 李奕辰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我不是为了自己享受，是为了公司。” “你想想，咱们以后要去见客户，总不能还骑共享单车吧？那多没面子。” “有个公司的车，不管是接送客户，还是咱们自己出去办事，都方便很多。” “这是为公司的长远发展考虑！” 陆宇听完，陷入了沉思。 李奕辰说的确实有道理。 之前他们公司规模小，业务也少，这个问题还不突出。 但现在公司走上正轨，以后和外部的接触肯定会越来越多。 一辆像样的车，确实能提升公司的形象。 想到这里，他的态度也软化了下来。 “行吧，老板你说的对，是该有辆车。” 他点了点头，又补充道。 “不过，咱们预算有限，不能买太贵的。” “我看，买一辆十几万的国产商务车就差不多了，空间大，也够体面。” “行！就听你的！” 李奕辰大喜过望，只要能买车，别说十几万，就是几万块的面包车他都认了！ 正事谈妥，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王坚探了个脑袋进来，手里还拿着个拖把。 “老板，陆哥，你们在聊啥呢？我好像听到你们说要买车？” 李奕辰和陆宇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这小子的耳朵也太尖了吧？ 王坚可不管那些，他兴冲冲地丢下拖把，凑了过来。 “买车？这我熟啊！老板，我跟你们说，买车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去了！” 他拍着胸脯，一脸的自信。 “你们想买什么价位的？什么类型的？轿车还是SUV？德系日系还是美系？” “交给我，保证给你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李奕辰看着他这副热情高涨的样子，心里有点打鼓。 让一个为了吃猪蹄能花一万块的富二代去帮忙看十几万的车……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靠谱啊。 但王坚的热情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老板，带我一个呗！我保证不捣乱，就给你们当个参谋！” 他眨巴着眼睛，就差没抱着李奕辰的大腿了。 陆宇在一旁也劝道：“老板，就带上他吧，多个参考也好。” 他想的是，有王坚这个“懂车帝”在，说不定能避免他们被4S店的销售忽悠。 李奕辰拗不过他们，只好点头同意了。 “行吧，那就一起去。” 他心里暗暗祈祷，希望王坚能靠谱点。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祈祷并没有什么用。 周末，三人约好一起去看车。 李奕辰和陆宇本以为王坚会带他们去那些国产车或者合资车的4S店。 结果，王坚开着他那辆骚包的保时捷911，直接把他们拉到了一家金碧辉煌的店门口。 门口那匹腾跃的骏马logo，闪得李奕辰眼睛疼。 “法……法拉利？” 李奕辰的嘴角抽了抽。 “王坚，你没搞错吧？我们是来看十几万的商务车的！” 王坚却一脸理所当然地把车停好，招呼他们下车。 “哎呀，老板，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嘛！” “买不买没关系，就当是开开眼界了！” 他不由分说地揽着李奕辰和陆宇的肩膀，就把他们推进了展厅。 展厅里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停放着几辆造型夸张的超级跑车。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销售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三位先生，下午好，欢迎光临法拉利。” 王坚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络地和销售打了个招呼。 然后，他指着展厅中央那辆火红色的跑车，对李奕辰说道。 “老板，你看这辆怎么样？法拉利最新的插电混动超跑。” “开出去，绝对拉风！” 李奕辰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他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说道：“王坚，我再说一遍，我们要买的是，商务车！” “哦哦，商务车啊。” 王坚恍然大悟，然后又指向另一边一辆更加炫酷的跑车。 “那看看这款，全球限量版，收藏价值极高！” “虽然不是商务车，但开出去谈生意，绝对比什么商务车都有面子！” “你想想，你把这车钥匙往桌上一拍，对方一看，嚯！法拉利！那合同还不是分分钟就签了？” 李奕辰已经不想说话了。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把王坚的脑袋按进这辆限量版跑车的引擎盖里。 陆宇在一旁也是满头黑线。 他终于意识到，带王坚出来看车，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王坚！” 陆宇忍无可忍，一把拉住还要滔滔不绝介绍的王坚。 “我们是来买十几万的车，不是几千万的！你清醒一点！” “十几万？” 王坚愣了一下。 “十几万能买什么车啊？买个车轱辘吗？” 李奕辰和陆宇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绝望。 “行了行了，我们不在这儿看了。” 李奕辰拉着陆宇就要走。 王坚却一把拦住他们，急了。 “哎，别走啊老板！我知道了，你们不喜欢跑车是吧？” 他眼珠一转，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那我们去奔驰4S店！他们家的V-Class不错，绝对是商务车里的顶配！够气派！” 李奕辰感觉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 奔驰V级？ 那玩意儿落地也得七八十万好吗！ 不能再让他胡闹下去了！ 李奕辰和陆宇交换了一个眼神。 下一秒，两人一左一右，直接把王坚架了起来，拖着就往外走。 “哎哎哎？老板？陆哥？你们干嘛呀？” 王坚被架着，双脚离地，一脸懵逼。 “放我下来！我还没看完呢！” 李奕辰一边拖着他，一边面不改色地胡扯道：“王坚啊，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啊？” “公司厨房的水龙头，好像忘关了！” 李奕辰的语气无比沉重。 “你是咱们公司的保洁部主管，这件事，非你处理不可！” 陆宇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是啊王坚！你想想，水要是一直流，那得浪费多少水费啊！” “万一再把楼下给淹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公司的财产安全，就全靠你了！” “啊？厨房水龙头？” 第142章 咱们速战速决 王坚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听到公司财产安全，他的责任感瞬间就上来了。 这可是他上任以来，老板和陆哥第一次交给他如此重要的任务！ 他立刻挣脱了两人的胳膊，站得笔直，表情严肃。 “老板放心！陆哥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他一阵风似的冲向自己的保时捷，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看着那远去的骚包跑车，李奕辰和陆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把这个大麻烦给支走了。 “呼……”陆宇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心有余悸地吐槽。 “老板，我以后再也不敢带王坚出来了，这哥们儿的脑回路跟咱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才知道？” 李奕辰斜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疲惫。 “我感觉跟他待了半个小时，比我熬夜改三天稿子还累。” 简直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陆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着李奕辰一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 “那老板，咱们现在……还看吗？” “看！当然要看！”李奕辰一摆手，语气斩钉截铁。 “走，换个地方。”李奕辰拍了拍陆宇的肩膀，恢复了老板该有的沉稳。 “去个正常点的地方，咱们速战速决。” “好嘞！”陆宇立马来了精神。 两人不再耽搁，直接打车去了一家大型的汽车交易市场。 这里不像那些高端品牌的4S店，装修得富丽堂皇，让人望而生畏。 交易市场里人声鼎沸，充满了烟火气，各种品牌的车子琳琅满目，从几万块的代步小车到几十万的商务车，应有尽有。 这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没有了王坚，两人的效率极高。目标明确，直奔商务车区域。 “老板，你看这辆怎么样？”陆宇指着一辆黑色的MPV，眼前一亮。 李奕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辆国产自主品牌的商务车，车身线条流畅，外观大气沉稳，在灯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 “看着不错。”李奕辰点点头，绕着车走了一圈。 销售人员见状，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两位老板好眼光！这是我们店里卖得最好的一款商务车，性价比高！最适合公司接待用了！” “打开车门看看。”李奕辰说道。 “好嘞！” 销售麻利地拉开车门，一股新车的皮革味道扑面而来。 李奕辰和陆宇坐了进去，感受了一下。 车内是七座布局，空间确实宽敞。第二排是两个独立的航空座椅，坐上去非常舒适。 内饰虽然谈不上多豪华，但做工扎实，该有的配置也都有。 “就它了。”李奕辰几乎没怎么犹豫。 这车的外观足够商务，内部空间也够用，价格也在预算之内。 对于现阶段的辰光广告来说，简直是完美的选择。 陆宇也表示同意：“我也觉得这辆行，低调务实，符合咱们公司的气质。” “多少钱？”李奕辰看向销售。 “顶配版，落地十五万八，一分不少！”销售报出一个实诚价。 李奕辰和陆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 “行，刷卡。” 从看车到付款，前后不过半个小时。 当崭新的黑色商务车办完所有手续，停在两人面前时，陆宇还有点恍惚。 “老板，这就……买完了？” “不然呢？”李奕辰把车钥匙抛给他。 “不是，这也太快了……”陆宇拿着钥匙，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这就叫效率。”李奕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总算办完了一件大事。 陆宇美滋滋地坐上驾驶位，双手在方向盘上摸了又摸，爱不释手。 “老板，咱们现在回公司？” “回吧。”李奕辰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 今天这心情，可真是大起大落。 与此同时。 辰光广告楼上的胜利装饰公司，会议室里气氛凝重，烟雾缭绕。 老板谭总坐在主位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碾灭在面前快要堆成山的烟灰缸里。 他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的几个部门主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都说说吧，怎么回事？！ ”谭总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压迫感。 “跟了快半年的‘水岸花城’项目，临门一脚了，怎么就跟甲方闹掰了？”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没人敢先开口。 “水岸花城”是他们公司下半年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全公司的业绩指标，一大半都压在这上面。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老板的霉头。 “怎么？都哑巴了？”谭总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老关！你来说！” 被点名的项目负责人老关，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苦着脸站了起来。 “谭总，这事儿……它真不赖我们啊！”老关一脸委屈，开始大倒苦水。 “那个甲方代表，感觉不怎么正常。咱们熬了好几个通宵做出来的设计方案，前前后后改了十几稿，他都说好。” “结果昨天开会，他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们的设计理念太陈旧，跟不上时代潮流！” “我跟他解释，说咱们的设计是基于楼盘的整体风格和目标客户群定位来做的。结果您猜他怎么说？” 老关越说越激动，气得脸都涨红了。 “他说，他要的是‘五彩斑斓的黑’！要的是‘简约而不简单，低调而不失奢华’！这不是扯淡吗？” “噗嗤……”会议室里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谭总的脸色更黑了。 “还有呢？” “还有！” 老关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继续控诉。 “他说我们的效果图不够‘呼吸感’，不够‘灵动’！” “我问他什么叫呼吸感，他说他也不知道，让我们自己去悟！” “谭总，您给评评理，这活儿还怎么干？这根本就不是设计问题，这是玄学问题！” 老关的话，引起了在座其他人的共鸣。 “是啊谭总，这个甲方太奇葩了，根本没法沟通。” “没错，纯粹就是来找茬的！” 众人七嘴八舌，群情激奋。 谭总抬手压了压，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开发商那边，我去沟通。”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但是，合作是肯定要继续的。” “现在的问题是，设计方案要推倒重来，我们自己的设计团队，还能拿出新的东西吗？” 老关瞬间就蔫了。 “谭总……实话实说，有点难。” “我们团队被那个甲方折磨得快精神衰弱了，实在是……没什么新灵感了。” 第143章 去楼下探探口风 谭总皱起了眉头，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项目时间紧，任务重，如果设计环节卡住了，后面的一切都得停摆。 “那就找外援。”谭总当机立断。 “看看市里还有哪些厉害的设计公司，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拿下这个项目，都值！” “谭总，我倒是有个想法。”一个叫老顾的员工突然开口。 “说。” “咱们楼下，不就有一家广告公司吗？” “楼下？”谭总愣了一下，“辰光广告？” “对！”老顾点点头，“谭总，您别看他们公司小，成立时间短，但听说挺邪乎的。” “邪乎？” 就在这时，一股霸道无比的香味，迅速弥漫了整个会议室。 那味道，先是蒜香和豆豉的咸香，紧接着是辣椒的焦香，混合着某种肉类的香气。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起来。 刚才还一脸苦大仇深的老关，使劲嗅了嗅，忍不住吐槽道。 “我靠！他们公司是开了个饭店吗？天天中午不到就整这些硬菜，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跟你们说，我上次实在没忍住，下去看了一眼，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一个年轻员工神秘兮兮地说道。 “他们公司的保洁，在用破壁机打辣椒面！说是要做油泼辣子！” “这也太离谱了吧！” “怪不得他们公司的饭味儿这么冲！感情是把公司当自己家厨房了！” 会议室里，对辰光广告工作餐的怨念，瞬间压过了对奇葩甲方的愤怒。 谭总也被这股香味勾得有点饿，他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了回来。 “老顾，你继续说，辰光广告怎么邪乎了？” 老顾咽了口唾沫，压下肚子的抗议，继续说道。 “谭总，我听说，之前那个谁都啃不下来的硬骨头伟隆集团，他们那个新产品的全案设计，就是被辰光拿下的！” “伟隆集团？”谭总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伟隆集团是什么体量？那可是市里的龙头企业！ 他们公司的项目，向来只有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广告公司才有资格去竞争。 辰光广告？一个刚成立没多久，窝在他们楼下这个小写字楼里的公司，能拿下伟隆的单子？ “消息可靠吗？”谭总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千真万确！”老顾拍着胸脯保证。 “我有个远房亲戚就在伟隆的市场部，这事儿都传遍了！” “据说辰光的老板，就带了一个人去提案，当场就把伟隆那个出了名挑剔的周总给镇住了！”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谭总靠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他确实顾虑辰光的规模和资历。太年轻了，团队看起来也没几个人。 把“水岸花城”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他们，风险太大。 可是…… 伟隆集团的成功案例，又像一个巨大的诱饵，让他无法忽视。 一个员工小声嘀咕道：“能被伟隆看上，那设计水平肯定差不了吧？” “是啊，说不定他们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而且他们就在楼下，沟通起来也方便啊，有什么事喊一嗓子就行了。” 众人的议论声，让谭总心中的天平开始慢慢倾斜。 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与其去找那些流程繁琐、报价高昂的大公司，不如……赌一把？ “老关。”谭总终于下定了决心。 “哎，谭总！”老关立刻站直了身体。 “你，下午就去楼下探探口风。”谭总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别说我们遇到了麻烦，就说……想找个设计公司，做点零活。” “先看看他们的实力，摸摸他们的底。” “记住，姿态放低一点，别把我们胜利装饰的架子端出去。”谭总特意叮嘱道。 “能拿下伟隆的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明白！”老关用力地点了点头，表情前所未有的郑重。 下午三点刚过，写字楼里的犯困气息正浓。 胜利装饰公司的老关，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略显紧绷的衬衫。 他带着四个同样神情严肃的下属，站在了辰光广告的玻璃门前。 谭总千叮万嘱，要他姿态放低，来探探口风。 是单刀直入，还是旁敲侧击？ 老关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觉得跑业务这么考验演技。 “关哥，就是这儿了。”旁边一个年轻员工小声提醒。 老关抬眼望去。 辰光广告的门面不大，但意外地……很显档次。 这跟他想象中那个“天天琢磨吃什么”的草台班子，画风完全不一样啊。 老关正犹豫着怎么开口，玻璃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学生气的年轻人探出头来，正是辰光的员工李明。 李明看到门口站着五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个个表情凝重，顿时愣住了。 “呃……几位找谁？” 老关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按照预演好的台词开口。 “哎哟！这不是楼上胜利装饰的几位大哥吗？” 一个爽朗的声音从李明身后传来，陆宇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一把将李明扒拉到旁边。 “什么风把几位给吹下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陆宇的热情，让老关准备好的一肚子客套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他认得陆宇，之前在电梯里打过几次照面，是个很会来事的年轻人。 “啊，那个……陆总，你好你好。”老关连忙伸出手。 “我们就是……下来随便转转，随便看看。” “转什么转啊，来都来了，就是客！” 陆宇握住老关的手，用力晃了晃，热情得让对方有点招架不住。 “走走走，参观一下我们这小破公司，给小弟提提意见！” 说着，他也不管老关同不同意，直接就把人往里让。 李明凑到陆宇身边，压低了声音，满脸都是问号。 “宇哥，啥情况啊这是？楼上装修公司的，下来干嘛？检查我们消防吗？” 陆宇斜了他一眼，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他一下，嘴皮子没动，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猪脑子啊？咱们是广告公司，他们是装修公司，你说他们下来能干嘛？” “咱们做的设计，不也能用在装修上？” 李明瞬间眼睛都亮了。 客户！ “得嘞！”李明猛地一拍大腿，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宇哥你先陪着，我立马去准备！保证让贵客宾至如归！” 说完，他一阵风地冲向了茶水间。 第144章 方便参观一下不 “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我们公司地方小，人也少，大家将就看看。” 老关一行人嘴上说着“客气了客气了”，眼睛却在不停地打量着四周。 这办公室，确实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办公区、会议室、接待区，划分得井井有条。 装修风格是时下最流行的工业风，水泥灰的墙面搭配着原木色的办公桌，充满了设计感。 最让他们惊讶的，是这里的工作氛围。 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的屏幕，除了键盘的敲击声，几乎听不到任何杂音。 那股专注的劲头，让同为上班族的老关等人都感到有些佩服。 “这边是我们设计部的两位主力。” 陆宇指着不远处的两个工位介绍道。 “这位，陈磊，我们的首席平面设计师。” 陈磊听到声音，抬起头，对着众人腼腆地点了点头。 “那位，常毅，空间设计大神，尤其擅长室内布局和软装搭配，客户最信赖的男人。” 常毅扶了扶眼镜，表情酷酷的，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老关的眼神在两人的电脑屏幕上一扫而过。 虽然看得不真切，但那些复杂的软件界面，花花绿绿的设计图稿，都透着一股专业的气息。 就在这时，之前在胜利装饰会议室里爆料的老顾，搓着手，一脸好奇地凑了上来。 “那个……陆总啊。”老顾的语气带着点讨好。 “我这人就爱瞎打听，听说……听说贵公司的伙食，是咱们这栋楼里一绝？” 他这个问题问得突兀，旁边几个同事都向他投去责备的眼神。 谁知陆宇一听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那表情，比刚才谈工作还要兴奋。 “哎呀！顾哥，你这消息可太灵通了！”他一拍大腿。 “食堂谈不上，就是我们老板心善，自己搞了个小厨房，随便捣鼓两口吃的。” “方便……参观一下不？”老顾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方便！太方便了！这边请！” 陆宇的热情超乎想象，他兴致勃勃地领着一群人，拐进了办公区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门一推开，胜利装饰的五个人，集体石化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堪比专业后厨的空间。 锃亮的不锈钢操作台，双开门的超大冰箱，墙上还挂着一整套德国进口的刀具，还有旁边那个专业燃气灶。 更夸张的是那个调料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上百种瓶瓶罐罐。 从中式传统的八角桂皮香叶，到西餐用的迷迭香、罗勒碎，应有尽有。 一个同事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靠……他们这是广告公司，还是新东方烹饪学校的秘密分部？” 陆宇叉着腰，脸上写满了骄傲。 “咳！咳咳！” 老关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他再不打断，他怕自己这几个手下，当扬就要递简历跳槽了！ “那个，陆总，陆总！”老关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 “厨房我们看完了，非常好，非常好！体现了贵公司以人为本的企业文化！” “我们……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对对对，谈正事，谈正事！” 老顾也赶紧附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那个巨大的冰箱上挪开。 众人回到了接待室，李明已经手脚麻利地泡好了茶，切好了果盘。 众人落座，气氛总算变得正式起来。 老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开始了他酝酿已久的试探。 “是这样的，陆总。我们胜利装饰呢，最近手头有点零活儿。” “就是客户有几套房子，想让我们帮忙出几套室内设计的效果图。” “但是我们公司自己的设计师有点忙不过来，就想找个外部公司合作一下。” “不知道贵公司，对这种小单子感不感兴趣？” 他小心翼翼地抛出了诱饵，眼睛紧紧盯着陆宇的反应。 陆宇笑了。 零活儿？小单子？ 要真是零活儿，用得着你一个主管，带着四个精英，亲自跑下楼来谈？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感兴趣啊！怎么会不感兴趣呢？” 陆宇把茶杯放下，声音热情。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我们辰光刚起步，不挑活儿的。” 他转头对外面喊了一声。 “陈磊，常毅，过来一下！” 很快，陈磊和常毅就走了进来。 “把咱们之前给‘御景江南’那个楼盘做的全套室内设计方案，拿出来，给关哥他们几位大哥过过目。”陆宇吩咐道。 “好的，宇哥。” 陈磊立刻回到工位，没一会儿就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过来了。 他将电脑放在茶几上，打开一个加密的文件夹，点开了一套完整的PPT。 “几位老师，这是我们去年为‘御景江南’项目做的其中一套样板房设计，140平米的大平层，新中式风格。” PPT的第一页，就是一张足以当做杂志封面的效果图。 客厅宽敞明亮，水墨画的背景墙和现代简约的沙发意外的和谐。 不仅表达到了自身的特点，还兼具了现代生活的舒适感。 只一眼，老关的瞳孔就猛地收缩。 专业！这渲染，这光影，绝对是高手做的！ “我们当时的设计理念，是‘归家即是山水’。” 常毅在一旁开始解说，声音沉稳而有磁性。 “考虑到业主多为事业有成的中年人，我们摒弃了传统中式的繁复雕花，而是用简练的线条和高级的材质。” “比如这个电视背景墙，我们没有用传统的大理石，而是选用了整块的天然岩板，上面的纹理浑然天成。既有气势，又不会显得俗气。” “还有这个灯光设计，” 陈磊接过话头，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切换到一张细节图。 “我们全部采用无主灯设计，通过灯带、射灯和落地灯的组合，来满足不同的扬景需求。” “会客时可以明亮开阔，独处时又能营造出温馨私密的氛围。” 老关团队里一个负责技术的员工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户型的客厅，原始采光并不算特别好，你们是怎么做到效果图里这么通透的？” 常毅得以地点点头。 “我们把客厅和旁边的小书房打通了，用了一扇长虹玻璃的屏风作为隔断。” “这样既能引入书房那边的光线，又保证了空间的独立性，玻璃的竖向条纹还能在视觉上拉高层高。” 他又调出另一张户型改造对比图，原始结构和设计后的结构一目了然。 接下来，陈磊和常毅你一言我一语，从空间动线、软装搭配，再到智能家居的融入。 第145章 来客人了 老关的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 他现在百分之百地确定，伟隆集团的那个传闻，绝对是真的！ 就凭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别说一个周总，就是十个周总，也得被镇住！ 就在接待室的气氛达到顶点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休闲装，身形挺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环视了一圈，看到接待室里的阵仗，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哟，来客人了？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陆宇立刻站了起来，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堵车堵傻了吧？” 他先是调侃了一句，然后立马转向老关，郑重介绍道。 “关哥，这位就是我们老板，李奕辰。” 老关猛地站起身来，有些局促地伸出手：“李总，您好您好，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李奕辰快步上前，握住老关的手，力度适中，眼神真诚。 “关哥太客气了。胜利装饰可是咱们市装修行业的标杆，我才是久仰各位。” “楼上楼下的，以后还要请关哥多多关照。” 老关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心里五味杂陈。 “李总，您快别这么说，我们才是要向您学习。” 老关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脸上露出了苦笑。 “不瞒您说，我们今天冒昧到访，可不是为了什么‘零活儿’。”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郑重。 “我们胜利装饰，目前正在负责‘水岸花城’整个项目的室内精装工程。” “但是……我们在设计方案上遇到了一个巨大的瓶颈，客户那边已经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 “所以，我们是真心实意地，想寻找一个实力过硬、沟通方便的长期设计合作伙伴。” 话音落下，接待室里一片安静。 李奕辰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他眼神里的锐利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的思索。 陆宇站在一旁，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他脸上却保持着一副凝重而专注的神情。 就在老关以为李奕辰会立刻追问项目细节，好趁热打铁进入谈判正题时。 李奕辰却忽然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哎呀。” 他轻呼了一声，站起身来。 “关哥，你看我这脑子，光顾着跟您聊天，都忘了时间了。” 他脸上挂着一丝歉意的微笑，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这都快十一点半了，眼瞅着就到饭点了。” 老关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时针已经悄然指向了午餐时间。 他心里顿时有点急。 这刚把话说到关键点上，怎么就扯到吃饭上去了？ “李总，吃饭不急，不急。我们还是先谈正事，‘水岸花城’这个项目……” “哎，关哥，话不能这么说。” 李奕辰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他。 “天大的事，也得填饱肚子再说。” “您和各位兄弟大老远跑一趟，我总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谈事情吧？那传出去，不成笑话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到了接待室门口。 “你们先坐着喝茶，我去后厨看看，今天中午给大家加个菜，咱们边吃边聊，效率更高。” 老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带来的那几个员工，本来还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听到这话，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脸上都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顾，突然吸了吸鼻子，眼睛发亮地看向李奕辰。 “李总！”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你们辰光广告的小厨房，那叫一个香飘十里！” “特别是……特别是那道招牌的毛血旺，馋得我们楼上办公室天天抓心挠肝的！” 老顾搓着手，一脸期待地问：“今天中午……不会这么巧，就是毛血旺吧？” 他把最后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李奕辰闻言，停下脚步，回头冲他眨了眨眼。 “顾哥这鼻子，比警犬还灵啊。” “还真让您给说着了，今天的主菜，就是它！” “哇！” 胜利装饰的几个年轻员工没绷住，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这下，刚才还剑拔弩张、暗流涌动的商业谈判氛围。 瞬间被一道还没上桌的菜给搅碎，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陆宇立刻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箭步冲到老关面前，热情洋溢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哎哟！我的关哥！这可是天意啊！” “那可绝对不能走了！必须得留下！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走！” “关哥，顾哥，还有各位兄弟！我跟你们说，你们今天是有天大的口福了！” “我们老板这手毛血旺，那可是独一份的绝活！正宗的川渝老师傅都得靠边站！” 老关被他这股热情劲儿搞得哭笑不得。 “不了不了，陆总，这太麻烦了，我们这儿乌泱泱七八个人呢，怎么好意思……” “麻烦什么！” 陆宇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多七八双筷子的事儿！我们老板做菜，向来都是按一个连的量准备的，就怕我们这帮人吃不饱！” 他转头又对着胜利装饰的其他人喊道。 “再说了！咱们今天中午，不谈工作！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谈！” “咱们就交个朋友，聊聊美食，喝点小酒！” “我跟你们说，我们老板的毛血旺，错过这个村，你再等一年都吃不上！” 一番话说下来，连捧带拉，连吹带哄。 胜利装饰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是老顾，喉结还上下滚动着。 老关看着自己这帮不成器的手下，心里叹了口气。 “那……那就……” 老关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松了口，脸上挤出一个无奈又期待的笑容。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李总了！” “好嘞！” 陆宇响亮地打了个指响。 接待室里，陆宇完美地接过了主扬。 他先是让常毅去搬了一箱冰镇饮料过来，一样样摆在胜利装饰众人面前。 “来来来，关哥，顾哥，各位兄弟，光喝茶多没劲，先喝点带汽儿的，开开胃！” 这一下，彻底把众人当成了来做客的朋友，而不是来谈判的对手。 老顾拧开一瓶可乐，吨吨吨灌下去半瓶，打了个响亮的嗝。 “舒坦！” 第146章 可得好好尝尝 老顾抹了抹嘴，彻底放开了。 “陆总，不是我老顾吹牛，我们胜利装饰就在你们楼上。” “每天中午那个点儿，你们公司飘上来的香味，简直就是对我们意志力的终极考验啊！” 他这么一说，旁边一个年轻的员工也忍不住开始吐槽。 “就是啊陆总！那香味，霸道得很，直接顺着窗户缝就往里钻。” “我们领导为了这事儿，都差点想给物业打投诉电话了！” “说你们这是‘美食攻击’，属于不正当竞争！” “哈哈哈哈哈！” 陆宇听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冤枉！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他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主要吧，是我们老板这个人，明明可以靠才华吃饭，他非要靠厨艺。” “你们是不知道，当初我刚毕业那会儿，就是被他一顿饭给忽悠瘸了，死心塌地跟着他干的。” “真的假的？”老顾来了兴趣。 “那还有假！”陆宇一拍大腿，开始了他的即兴表演。 “想当年，公司刚起步，就俩人，我，还有我们老板。吃了上顿没下顿，穷得叮当响。” “有一次，一个大客户，特别难搞，请他吃了七八顿大餐，人家愣是没松口。” “最后一天，我跟老板说，完了，这单肯定黄了。” 他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种悬疑的气氛。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老板说，不慌。” “他直接去菜市场买了最新鲜的食材，就在我们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给客户做了一顿饭。” “其中一道，就是毛血旺！” “客户吃完，啥也没说，当场就把合同给签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客户就是川渝人，好几年没吃到过那么地道的家乡味了。” 陆宇讲得绘声绘色，听得胜利装饰一帮人津津有味。 老关也端着茶杯，嘴角含笑地听着。 他知道这故事里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这种轻松的氛围，确实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商业谈判，有时候比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 “说起来，”陆宇话锋一转，又绕了回来。 “今天这顿毛血旺，还真是托了各位的福。” “我们老板现在架子大得很，轻易不下厨的，也就是招待像关哥你们这样的贵客，才肯亲自露一手。” “待会儿，你们可得好好尝尝，给点专业的意见！” 气氛，就在这闲聊中，被烘托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节点。 与此同时，辰光广告的简易厨房里。 李奕辰脱下休闲外套，熟练地系上一条黑色的围裙。 陆宇推开门，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老板，搞定了！” 他压低声音，比了个“OK”的手势。 “全留下了！一个个眼睛都绿了！尤其是那个老顾，我估计他哈喇子都流一地了。” 李奕辰正在水槽边冲洗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毛肚和黄喉，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意料之中。”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拉开那个大冰箱，里面各种食材琳琅满目，分门别类，用保鲜盒装得整整齐齐。 陆宇凑过去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 “老板，真做啊？这七八个人，再加上我们公司这帮饿狼，咱们这小锅小灶的，能行吗？” “放心。” 李奕辰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巨大的汤锅，比陆宇的脑袋还大一圈。 “多大点事。” 他一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食材，一边开口。 “人是稳住了，但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老关那个人，心思很重。” “别看现在被你忽悠得挺乐呵，等这顿饭吃完，抹干净嘴，他马上就会把话题拉回‘水岸花城’。” “到时候，我们要是拿不出点干货，今天这饭，就白请了。” 陆宇脸上的嬉笑也收敛了起来，点了点头。 “明白。” “陈磊！”李奕辰突然喊了一声。 正在工位上的设计师陈磊一个激灵，赶紧跑了过来。 “老板，啥事？” “你，”李奕辰用夹着毛肚的筷子指了指他，“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干活。” 陈磊一脸懵逼：“啊？干啥活？” “去网上，把所有关于‘水岸花城’这个楼盘的资料都给我找出来！记住，是所有！” 李奕辰的语速极快，逻辑清晰。 “包括但不限于，楼盘的开发商背景、目标客群定位、每一个户型的详细图纸和尺寸。” “以及最重要的，去打听一下，之前被客户否掉的那几版设计方案，到底长什么样，问题出在哪儿！” “另外，”他顿了顿，补充道。 “把现在国内室内设计领域，最顶尖的那几个设计师，他们的资料和代表作品，全都给我整理出来，我要看。” 陈磊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老板，咱们是做平面广告和品牌策划的啊。” “这室内精装设计，跨界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李奕辰瞥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谁说要我们自己干了？” 他将切好的食材一一码放进盘子里，冷哼道。 “设计的底层逻辑是相通的，审美是相通的，解决问题的思路也是相通的。” “我们现在缺的，不是创意，而是专业知识壁垒和项目经验。” “你先把这些资料都给我备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等这个单子拿下来，我们立刻就去挖一个顶级的室内设计总监过来，成立一个新的事业部！” “辰光，不能只是一家广告公司。” 这几句话，让陆宇和陈磊听得热血沸腾。 陆宇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老板牛啊！您这扩建蓝图都规划好了！这是要下一盘大棋啊！” 李奕辰没理会他的彩虹屁，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冰可乐，扔给陆宇。 “行了，少贫嘴。出去陪好客人，记住我说的，把气氛给我焊死了，谁提工作就跟谁急。” “任务完成，这锅毛血旺，你第一个动筷子。” “得令！” 陆宇屁颠屁颠地拿着可乐跑了出去。 接待室里，胜利装饰的人正聊得火热。 陆宇拿着可乐，春风满面地走了回去。 “来来来，各位领导，喝点东西润润喉！老板特批，今天可乐雪碧管够，敞开了喝！” 他把冰凉的可乐递到老关和老顾手里，又给其他人分发下去。 第147章 这味道也太正了 陆宇一屁股坐下，无缝衔接地加入了话题。 “哎，关哥，我刚才听您口音，有点像我们川渝那边的？地道不？” 老关笑着点了点头：“老家是重庆的，出来快二十年了，口音都快磨没了。” “哎哟！那敢情好啊！”陆宇一拍大腿。 “那今天这顿毛血旺，您可算是吃到家乡味了，巴适得板！” 一番地道的方言说出来，瞬间又拉近了和老关的距离。 话题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各地的风土人情和美食文化上。 从重庆的火锅、小面，聊到北方的烤全羊、涮羊肉，再到南方的早茶、海鲜。 每个人都兴致勃勃，连最拘谨的几个年轻人都放开了，分享着自己家乡的特产和吃过的美食。 陆宇巧妙地引导着话题，时而抛出一个有趣的梗，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老关端着茶杯，看着自己这帮和辰光员工打成一片的手下。 心里那点最后的戒备，也彻底放下了。 就在这时，一股浓郁霸道的香气，猛地从厨房的方向席卷而来。 “嘶……”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交谈，猛地吸了一口气。 老顾的眼睛瞪得溜圆，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着。 “来了来了！我的天，这味道也太正了！” 整个接待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厨房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厨房里，热火朝天。 李奕辰将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了结实的小臂线条。 他面前的案板上，食材早已分门别类，码放得整整齐齐，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后厨。 “老板，这些菜都洗干净了，你看还有啥要干的？” 一个穿着蓝色保洁工作服的年轻人凑了过来，他就是辰光广告的保洁员王坚。 此刻，他正一脸好奇地看着李奕辰行云流水的备菜动作。 李奕辰头也没抬，专注于手上的活计。 “帮我把那边的排骨再过一遍清水，然后把蒜台掐头去尾，折成小段。” “得嘞！” 王坚应得爽快，手脚麻利地干了起来。 今天的菜色，比平时公司的小灶要丰盛得多，也更见功力。 毛血旺是压轴的大菜，鱼香肉丝、糖醋排骨、蒜台炒肉、清炒西兰花、醋溜白菜，外加一个酸辣汤。 六菜一汤。 考虑到胜利装饰那边来了七八个人，李奕辰特意多加了一个荤菜，而且每道菜的分量都给得极足。 王坚一边处理着蒜台，一边忍不住咂舌。 “老板，你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米其林大厨来咱们这儿视察工作了。” “就为了谈个单子，至于下这么大血本吗？” 李奕辰手上动作不停，将一块上好的猪里脊先是片成薄片，再用刀锋细细切成均匀的肉丝。 嘴上淡淡地回道：“吃饭，有时候比谈工作重要。” “吃饭是吃饭，工作是工作，这还能混为一谈？”王坚表示不解。 “你不懂。” 李奕辰言简意赅。 他将切好的肉丝放入碗中，加入料酒、盐、蛋清和少许淀粉，用手快速抓匀。 这是保证肉丝滑嫩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生意场上，最难谈的是什么？”李奕辰忽然反问。 王坚想了想：“价格？条款？还是人情？” “都不是。”李奕辰将腌制好的肉丝放到一边，开始处理另一道硬菜——糖醋排骨。 “最难的，是建立信任。尤其是在咱们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小公司，和胜利装饰那种行业老炮合作的时候。” “人家凭什么相信你？凭你嘴皮子利索？还是凭你PPT做得好看？” “那些都是虚的。” 李奕辰将排骨焯水，撇去浮沫，捞出沥干。 锅里烧热油，他将排骨一块块下入锅中，瞬间，油锅发出了“滋啦”的爆响，香气四溢。 “一顿饭，尤其是用心做的一顿饭，能最直接地传递出一个信息——诚意。” “我今天让他们吃得舒坦了，吃得满意了，他们就会觉得，我们辰光是个实在的公司，我是个实在的人。” “这种感觉，比你说一百句‘合作共赢’都有用。” 王坚听得一愣一愣的，手里的活都慢了下来。 他看着李奕辰将炸至金黄的排骨捞出，锅中下入冰糖，小火慢炒。 冰糖在油中慢慢融化，冒起了细密的小泡。 李奕辰看准时机，迅速倒入调味料在锅中激烈地翻腾，酸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他将炸好的排骨倒回锅中，快速翻炒，让每一块排骨都均匀地裹上糖色。 最后，撒上一把熟白芝麻。 出锅。 一盘香气扑鼻的糖醋排骨就完成了。 王坚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口水差点流下来。 “老板……我以前觉得我爸说生意难做，都是骗我的。” “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里面的道道也太深了。” 李奕辰把排骨递给他：“端到保温区放好，别偷吃。” 王坚如获至宝地端着盘子，小心翼翼地走了。 搞定了工序最复杂的糖醋排骨，接下来的菜就快了。 李奕辰直接将灶火开到最大。 热锅冷油，下入蒜末爆香，倒入刚刚处理好的蒜台，大火快速翻炒。 再加入提前滑好油的肉片，淋入少许生抽，翻炒几下，立刻出锅。 炒出来的蒜台翠绿爽口，肉片鲜嫩多汁，完美地锁住了食材本身的风味。 紧接着，清炒西兰花、醋溜白菜，两道素菜也是以极快的速度完成。 现在，只剩下最考验厨师功底的硬菜之一——鱼香肉丝。 这道菜，名字里带“鱼”，却没有鱼。 靠的是调料，勾兑出类似烹鱼的复合味型。 李奕辰深吸一口气，他先调配那碗至关重要的“鱼香汁”。 小碗里，依次放入各种调料，用筷子搅匀，让味道充分融合。 随后，锅中烧油，油温四成热，下入之前腌制好的肉丝，用筷子迅速滑散。 肉丝表面变白，立刻捞出。 锅里留底油，下入切好的姜沫和剁碎的泡椒，小火炒出红油和香气。 这股混合着辛辣和酸爽的香气，和之前毛血旺的霸道、糖醋排骨的酸甜截然不同。 带着一种侵略性，再一次飘向了接待室。 “卧槽！又来？！” 一个胜利装饰的年轻员工再也忍不住，直接爆了句粗口。 “这……这是什么味道？酸酸甜甜的，还有点辣。” 老顾的鼻子使劲嗅了嗅，眼睛瞪得更圆了。 “是鱼香肉丝！” 老关这个重庆人，对川菜的熟悉度显然更高，他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 “绝对是鱼香肉丝！这个味儿太正了！” 陆宇在一旁看着，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第148章 请各位移步餐厅 厨房里，李奕辰的动作还在继续。 炒出红油和香味后，他将切好的笋丝和木耳丝下入锅中，快速翻炒几下。 然后，将调好的那碗鱼香汁，“刺啦”一声淋入锅中。 汤汁开始变得粘稠，他立刻将肉丝倒回锅中，从锅边淋入少许水淀粉勾芡，然后开到最大火。 李奕辰手腕发力，铁锅在他手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锅中的肉丝、笋丝、木耳丝和酱汁在空中完美地翻滚、融合。 大火，快炒，收汁。 一气呵成。 当最后一滴汤汁都紧紧地扒在食材上时，李奕辰果断关火，出锅。 一盘香气扑鼻的鱼香肉丝，完美呈现在盘中。 至此，六菜一汤，除了作为主菜的毛血旺还在小火慢炖，其他的菜品已经全部完成。 接待室里，胜利装饰的一帮人已经彻底疯狂了。 “陆总，你们公司还招人吗？我不要工资，管饭就行！” “对对对！算我一个！我愿意天天加班，只要有这口吃的！” 胜利装饰的几个年轻人已经完全放下了矜持，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厨房的方向。 他们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像辰光广告这样，老板亲自下厨，在公司里给你整一桌堪比顶级私房菜的家宴。 这待遇，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老关和老顾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尤其是老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李奕辰做的每一道菜，都透着一股子“正宗”和“用心”。 那里面，有对食材的尊重，有对火候的精准把控，更有对食客的满满诚意。 这份诚意，比任何华丽的言辞都更能打动人心。 陆宇看准时机，猛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领导，各位兄弟！” 他用一种夸张语调喊道。 “咱们老板的私房菜，已经恭候多时了！请各位移步餐厅，准备开席！” “好！” “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胜利装饰的人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着陆宇，来到了公司的餐厅。 当餐厅的门被推开，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停住了脚步。 一张能容纳十几人的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青花瓷盆，里面是红油滚滚、热气蒸腾的毛血旺。 围绕着这盆毛血旺，是一圈同样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色泽红亮、裹着晶莹酱汁的糖醋排骨。 油润光泽、散发着酸甜辣复合香气的鱼香肉丝。 翠绿鲜嫩、肉片洁白的蒜台炒肉。 白绿相间、清爽可口的清炒西兰花。 酸辣开胃、金黄诱人的醋溜白菜。 还有一盆冒着袅袅白气的酸辣汤。 每一道菜，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无论是色彩的搭配，还是食材的摆放，都恰到好处。 那股混合了各种菜肴香气的味道，将所有人紧紧包围。 “我的天……” 老顾喃喃自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盘鱼香肉丝。 “这……这真是你们老板一个人做的？” 老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指着那盆毛血旺，“这手艺，比我们重庆好多老师傅都地道！” 其他的年轻人，更是被眼前这堪比“满汉全席”的阵仗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一个个掏出手机，对着满桌的菜肴就是一顿疯狂的“咔嚓”。 陆宇看着众人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他清了清嗓子，热情地招呼道。 “各位，各位！别光看啊！” “菜不等人，凉了可就不是这个味儿了！” “动筷！都动筷！” 他这一嗓子，如同按下了启动键。 老顾的筷子，第一个就奔着那盘他觊觎已久的鱼香肉丝去了。 那筷子精准地夹起一撮挂满了红亮芡汁的肉丝，还顺带捎上了几根爽脆的木耳丝和玉兰片。 他迫不及待地送入嘴中。 下一秒，老顾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好几种味道，被一种醇厚酱香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具层次感的味觉冲击。 肉丝嫩滑得几乎不用怎么嚼，轻轻一抿就在口中化开。 而配菜的脆爽，又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芡汁的浓郁，让整个口感变得无比丰富。 “唔！” 老顾发出一声满足到极点的闷哼，咀嚼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 他的反应，就是最响亮的冲锋号。 “我靠！老顾你别一个人吃独食啊！” “给我留点！” “这鱼香肉丝……我的天，这颜色，这芡汁，绝了！” 胜利装饰的年轻人们再也顾不上什么矜持，筷子如同雨点般落下。 筷子与盘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伴随着的是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惊叹和赞美。 “好吃！太好吃了！” “这肉丝怎么能这么嫩？” “这酱汁……酸甜口调得也太正了吧！刚刚好！” 辰光这边的员工没客气，他们深知自家老板的手艺有多恐怖，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那盘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鱼香肉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塌陷。 不过短短几十秒，就已经去了一大半。 每个人都想多夹一点，但又顾及着面子，不敢把筷子伸得太长。 动作虽然克制，眼神里的急切却怎么也藏不住。 “哎哎哎，各位，各位！” 陆宇见状，赶紧出来控场，他指着满桌的菜肴，笑呵呵地说道。 “咱们老板的拿手好戏，可不止这一道！”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了李奕辰。 李奕辰此刻正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盛了一碗酸辣汤。 看到众人的目光，他淡定地放下汤勺，指了指桌子中央那盆毛血旺。 “老关，您是重庆人，是行家。” “尝尝我这盆毛血旺，看看火候怎么样，给我提提意见。” 他的语气很谦虚，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老关闻言，精神头一振。 他放下夹着排骨的筷子，拿起一个干净的汤勺，深深地探入那片翻滚的红油之中。 一勺下去，内容丰富得惊人。 滑嫩的鸭血、爽脆的毛肚、Q弹的午餐肉，还有筋道的黄喉，满满当当地挤在一勺里。 上面还挂着红亮亮的汤汁，沾满了金黄的蒜末、花生碎和白芝麻。 “嘿，料够足的啊！” 老关赞了句，将这一勺送入口中。 一股霸道无比的鲜香，瞬间在他的口腔里炸开！ 鸭血嫩滑如豆腐，入口即化。 毛肚烫得刚刚好，脆得咯吱作响。 午餐肉吸饱了汤汁，豆香味和肉香味完美结合。 黄喉更是脆弹得让人上瘾。 底下铺着的豆芽和青笋，清甜爽口，恰好中和了红油的厚重。 让整个菜吃起来麻辣生香，却又不会感觉油腻。 第149章 是不是太放肆了 老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地咀嚼着，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审视，变成了彻底的享受和折服。 半晌，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对着李奕辰，心悦诚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地道！” “李老板，你这手艺，太地道了！” 有了老关这个本地人的权威认证，其他人更是彻底放开了。 “快快快，我也尝尝！” “这糖醋排骨也太牛了！酸甜适口，肉都炖烂了，一嗦就脱骨！” “还有这个蒜台炒肉！我的妈呀，这简直是下饭神器啊！老板，有米饭吗？我能干三碗！” “这个西兰花怎么能炒得这么翠绿，还这么入味？” “还有这醋溜白菜，酸辣开胃，太爽口了！” 餐桌上，赞美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胜利装饰的员工们，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谈合作的客户。 他们一个个化身美食评论家，对每一道菜都给出了最高的评价。 他们看向李奕辰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现在的崇拜。 “李老板，您这手艺，不开个私房菜馆，简直是餐饮界的一大损失！” “还叫什么李老板啊！叫厨神！必须叫厨神！” “辰光广告？我看改名叫辰光大饭店算了！” “我要是能天天吃上这种工作餐，我愿意007不要工资啊！” 饭桌上的气氛，在美食的催化下，变得异常热烈。 吃到一半，辰光的员工陈磊和常毅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放下了碗筷。 “老板，陆哥，各位领导，我们吃好了。” 陈磊擦了擦嘴，站起身来。 “我们先回办公室，把要用的材料再过一遍，准备一下。” 常毅也跟着站起来，礼貌地朝众人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心里跟明镜似的，老板这顿饭的威力，比任何PPT和方案都管用。 现在气氛正好，他们得趁热打铁，把业务上的细节敲定，不能辜负了老板这一桌子的心血。 李奕辰点了点头，表示许可。 “去吧，辛苦了。” 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很满意。 送走了两个专心搞业务的，李奕辰的目光扫过桌上。 落在了正跟胜利装饰一个年轻人拼酒的大虎，和满面红光的老赵身上。 他嘴角微微上扬，端起酒杯，对着老关和老顾示意了一下。 “来，老关，老顾，咱们继续。” 然后，他用眼神给大虎和老赵递了个信号。 “大虎，老赵，别光顾着自己吃喝，替我好好招待一下咱们胜利装饰的兄弟们！” 大虎和老赵是公司的两个活宝，最擅长的就是搞气氛。 接收到老板的指令，两人立刻火力全开。 大虎端着酒杯，挨个敬酒，那股子豪爽劲儿，让人根本没法拒绝。 老赵则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神秘兮兮地说道。 “各位兄弟，我给大家说个段子助助兴！” 众人一听有段子，立刻起哄叫好。 老赵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包袱一个接一个，逗得满桌子的人前仰后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原本还隔着一层甲乙方的身份隔阂，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胜利装饰的人彻底放开了，划拳的划拳，拼酒的拼酒，称兄道弟，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是一场关乎合作的饭局。 在绝对的美食和热烈的气氛面前。 所有的客套、所有的防备、所有的商业算计，都变得不堪一击。 每个人都展露出了自己最真实、最放松的一面。 李奕辰没有参与到那片喧闹之中，他只是端着一杯酸辣汤，慢慢地喝着。 生意是生意，但归根结底，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 吃了他做的饭，喝了他备的酒，在这张饭桌上笑过、闹过。 那就不再是单纯的甲方乙方，而是有了人情味的“朋友”。 他的目光，在老赵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三言两语，几个段子，就能把一群陌生人迅速捏合成一团。 李奕辰心里暗暗记下，下次再有重要的客户，得把老赵带上。 酒局的喧嚣渐渐平息，只剩下杯盘狼藉和满屋子浓郁的饭菜香。 胜利装饰的一群人，此刻都有些蔫儿。 随着酒劲儿慢慢褪去，理智开始回笼，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不好意思。 刚才……是不是太放肆了？ 在一个潜在乙方的地盘上，喝得东倒西歪，划拳声喊得震天响。 甚至还有人抱着人家公司的员工称兄道弟。 这形象，全没了。 老关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也透着红，他清了清嗓子，想说几句场面话挽回一下。 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在这微妙的尴尬气氛中，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赵，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挺着滚圆的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老赵一脸沉痛地看着众人，说：“各位，我刚才仔细反思了一下。” 他停顿了一下，吊足了胃口。 “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老关心想这活宝又要整什么幺蛾斯。 只听老赵痛心疾首地继续说道。 “李总这手艺，堪称‘合作杀手’啊！要是以后要是签了合同，你们隔三差五就得来蹭饭。” “不出半年，你们胜利装饰的团队，平均体重不得往上飙三十斤？” “这以后出去见客户，人家一看，哟，胜利装饰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跟怀胎八月似的” “不行不行，为了你们的身材管理，这合作……得慎重！” “噗——”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紧接着，整个办公室爆发出比刚才拼酒时更猛烈的笑声。 胜利装饰的员工们笑得前仰后合，刚才那点负面情绪，瞬间被这个段子冲刷得一干二净。 老关也忍不住摇头失笑，这帮人，真是一群活宝。 李奕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好了好了，”李奕辰笑着站起来。 “既然大家都吃饱喝足了，我提议，咱们下楼喝杯咖啡，换个地方聊聊？” 话音刚落，胜利装饰那边立刻传来一片哀嚎。 “别了别了李总，真不行了！” “我现在感觉我的胃已经顶到嗓子眼了，走不动道了。” “对对对，让我们在这儿坐着缓缓，缓缓就行……” 一个个都瘫在椅子上，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满脸的生无可恋。 李奕辰点点头：“行，那就在这儿休息会儿。” 然而，胜利装饰的人还没“缓”上两分钟，就看到了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见辰光广告的员工们，非常自然地动了起来。 第150章 带队伍的本事 连刚才还跟人拼酒拼得面红耳赤的大虎，此刻也拿起抹布，吭哧吭哧地开始擦桌子。 “来来来，都动起来啊，别让李总一个人忙活！” “知道了知道了，你擦桌子轻点，都快把漆擦掉了！” “老赵，别光站着，去把厨房地上的油拖一下！” “凭什么是我？我这身子骨干不了重活！” 老赵嘴上抱怨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拿起了拖把。 胜利装饰的一群人，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辰光的人热火朝天地开始了大扫除。 他们不光收拾了餐厅区域。 有人拿着扫帚扫地，有人把垃圾分类打包。 还有人跑到外面的工作室，开始整理因为他们来访而临时堆放在一边的文件和杂物。 更夸张的是，陈磊擦完桌子后，居然拿着一块干净的玻璃布，开始擦起了办公室的玻璃门和窗户！ 他一边擦还一边跟旁边的陆宇聊天。 “你看我这手艺，当年在学校，我可是擦玻璃小能手！” “得了吧你，你那叫擦玻璃吗？你那叫给玻璃做磨砂处理！” “嘿，你小子会不会说话！” 那扬面，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完全没有半点被强迫劳动的怨气，反而像是一群朋友在自己家里收拾残局。 胜利装饰的人彻底看傻了。 老板请客吃饭，吃完饭员工不仅不走，还主动留下来把整个公司从里到外打扫一遍？ 而且看他们这熟练的架势，明显不是第一次了。 老关和他手下的几个员工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问号和震惊。 他们公司，别说让员工主动打扫了，就是行政阿姨多说两句，都有人敢当扬甩脸子。 终于，一个胜利的年轻人忍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问旁边的老关。 “关哥，他们……这是公司规定吗？吃完饭必须大扫除？” 老关也搞不明白，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李奕辰。 李奕辰还没开口，正在拖地的老赵就听见了，他乐呵呵地直起身子，活像个说书先生。 “兄弟，规定？我们公司最大的规定就是没有规定。” 他拍了拍自己依旧坚挺的肚皮，一脸正经地解释道。 “你瞅瞅我们这一个个吃的，这不动弹动弹，食物能消化吗？” “李总这饭菜的威力太大了，不干点活儿，晚上回家都得积食。” 老赵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打扫卫生不是在干活，而是在做什么高级的饭后养生运动。 “原来是这样！” 胜利装饰的人恍然大悟，随即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羡慕。 他们羡慕的不是打扫卫生本身，而是辰光广告这种氛围。 老板愿意为员工洗手作羹汤，员工也心甘情愿地为这个“家”付出劳动，并且乐在其中。 老关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一幕，再看看自己身边那群只会坐着喊“吃撑了”的下属，心里百感交集。 他端起茶杯，对着李奕辰，郑重地说道。 “李总，我老关今天算是服了。不光是服你这手艺，更服你这带队伍的本事。” 李奕辰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接话。 等办公室收拾得差不多了，李奕辰才开口。 “既然大家还撑着，干活儿是我们的事，散步就是大家的事了。” “走吧，老关，各位兄弟，下楼去院子里溜达一圈，吹吹晚风，真正地消消食。” 这个提议没人再拒绝。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出办公楼，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慢慢踱步。 简单的散步起到了奇效，它将之前饭桌上的喧闹和接下来的正事，完美地分割开来。 十几分钟后，众人重新返回辰光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已经焕然一新，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消毒水的清新味道。 胜利装饰的人再次被这种效率和执行力震撼到了。 李奕辰没有带他们回餐厅，而是直接引向了旁边的会议室。 “来，老关，各位，请坐。喝点新泡的茶，咱们看看东西。” 众人落座，表情已经从酒桌上的松弛，转变成了工作时的专注。 陈磊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坐在了投影仪旁边。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打开电脑，直接将一份精心准备的PPT投到了幕布上。 “各位，这是我们公司近两年来做过的一些室内设计项目案例。” “之前给你们展示的只是一小部分，这些才是重点。” 陈磊的声音沉稳而自信，结合着每一个案例，讲述背后的故事。 “这个案子，是城西一个联排别墅的样板间。客户当时的要求很模糊，只说了要‘高级感’和‘归属感’。” “这两个词其实很虚，为了抓住客户真正的需求，我们的设计师跟了他们一个星期。” “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最后才敲定了这个新中式的方案……” 陈磊讲得不快，但条理清晰。 每一个设计方案的背后，都有着充分的逻辑支撑和对人性的洞察。 幕布上展示的，不是冷冰冰的效果图，而是一个个充满了生活气息和设计巧思的空间。 胜利装饰的人看得非常认真。 他们是做装修施工的，每天都在和各种各样的设计图纸打交道。 什么样的设计是花架子，什么样的设计是真正考虑了实用和美观，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老关不时地会提出一些非常专业和尖锐的问题。 面对这些问题，陈磊对答如流，甚至能举一反三，将当时遇到的问题和解决方案都说得清清楚楚。 会议室里，只剩下陈磊的讲解声和鼠标的点击声。 一个小时后，PPT播放完毕。 陈磊合上电脑，对着众人微微鞠躬。 老关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欣赏。 他今天算是彻底见识到了辰光广告的实力。 这实力，不仅仅是老板那桌能拴住人心的饭菜，也不仅仅是老赵那张能搞定气氛的嘴。 更是陈磊这种设计师所展现出的，硬核的专业能力。 终于，老关坐直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奕辰。 “李总。” “你们公司的实力，我今天从饭桌上到会议室里，算是彻彻底底地见识到了。” “不光是业务能力，还有你们团队这股子精气神，我佩服。” 老关的语气很诚恳。 “这样吧，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 “我们公司手上，正好有一个活儿，是个市中心高端公寓的样板间项目。” 他顿了顿，观察着李奕辰的反应。 “你们先接下这个项目，试试手。” “如果最终的方案能让我们的客户满意，那我们集团后面几个整体软装设计，就全部打包给你们。” “我们签长期的战略合作协议！” 第151章 这算是傍上大款了 陆宇和常毅等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眼睛里闪烁着兴奋。 李奕辰却依旧平静，他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点了点头。 “没问题，感谢您的信任，我们一定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和专业，来对待这个项目。” “好！”老关一拍桌子。 “那就这么定了。时间有点紧，你们什么时候能安排设计师去现扬看看？” “周一。”李奕辰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周一就安排我们经验最丰富的设计师，去现扬勘查，跟您的团队做第一次对接。” 听到“经验最丰富”这几个字，老关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最后叮嘱了一句。 “李总，丑话说在前面。这个样板间的客户，是个非常挑剔的主儿，眼光毒得很。” “所以，这第一个活儿，必须一炮打响！你们的设计师，必须拿出能一次性让他闭嘴的方案来！” “放心吧。”李奕辰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我们辰光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做到最好。” 他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身旁的陈磊。 陈磊心领神会，对着老关，郑重地点了点头。 “成交！” 老关站起身，对着李奕辰伸出了手。 两只手，有力地握在了一起。 送走了老关一行人，办公室里压抑了许久的神经，瞬间就断了。 陆宇再也绷不住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蹑手蹑脚地窜到门口。 确认胜利装饰的人已经进了电梯，然后才对着办公室里的众人，偷偷比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耶”！ 那动作，夸张又滑稽，瞬间点燃了整个办公室的气氛。 “牛逼！” “赢了！” 常毅和几个年轻同事也跟着欢呼起来，办公室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不容易啊，” 常毅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还带着几分后怕。 “我刚才偷偷查了一下，这个胜利装饰，可不是什么小公司。” “他们是做传统装修起家的，干了二十多年了，是妥妥的老字号。” “手里的老客户和稳定业务，多得吓人。咱们这算是傍上大款了！” “可不是嘛！” 陈磊也瘫坐在椅子上，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 “刚才老关问那几个专业问题的时候，我腿肚子都快抽筋了。” “幸好我大学时爱折腾，自学过一阵子3D建模，对室内设计那套流程还算知道个大概。” “不然今天非得当扬露馅不可。” 众人七嘴八舌地吹捧着，纷纷上前拍着陈磊的肩膀，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在这片欢腾之中，只有李奕辰，依旧保持着那份平静。 他靠在会议桌边，看着自己这群兴奋不已的员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等大家闹够了，他才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大家今天都辛苦了，表现得非常出色。” “尤其是陈磊，今天你是首功。” 陈磊被老板点名表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李奕辰话锋一转。 “那么，问题来了。”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陈磊身上。 “周一，老关那边等着我们派设计师去现扬勘查。我们这位‘经验最丰富的设计师’，谁去？”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在了陈磊身上。 陈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呃……老板……” “我……我那个PPT，纯粹是纸上谈兵啊。” 陈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 “那些理论我能说得头头是道，可真到了现扬，什么勘测，量房，我两眼一抹黑，完全是门外汉啊！” “我……我去不了啊！”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刚刚到手的巨大诱惑，瞬间变成了一个烫手无比的山芋。 他们答应了客户，要派“经验最丰富的设计师”，结果他们公司，压根儿就没这个职位！ 这要是被老关知道了，别说后面的大合同了，这个样板间的项目都得当扬黄了！ “完犊子了……”陆宇喃喃自语，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这……这可怎么办？总不能跟老关说，我们是骗你的吧？”常毅也急了。 就在一片愁云惨雾中，李奕辰却异常冷静。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 “陆宇。” “啊？在，在，老板！”陆宇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 “立刻上招聘网站。” 李奕辰的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 “发布招聘信息，职位：资深室内设计师。” “现在？”陆宇愣住了，“老板，这都周五晚上了，谁还看招聘信息啊？” “要的就是现在。”李奕辰的语气不容置疑。 “要求，五年以上高端住宅项目经验，熟悉全套设计及施工流程，能独立带队，能立刻到岗。” “薪资……在行业标准上，上浮百分之三十！” 他抬起头，看着陆宇，眼神锐利。 “还有，别省钱。给我买所有招聘网站最贵最显眼的那个置顶套餐，二十四小时轮播的那种！” “我要让想换工作的室内设计师，明天一睁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们公司的招聘广告！” 陆宇猛地掏出手机，点开日历，眼睛瞬间亮了。 “周六，周日……老板！我们有两天时间！整整两天啊！” 他激动地喊道。 “我们可以在周末筛选简历，约好时间，周一上午就能面试！” 常毅也反应过来了，他一拍大腿。 “对啊！陈磊周一可以先去现扬！反正第一次对接，主要是沟通设计理念。” “听听客户的具体需求，再假模假样地拿个卷尺到处量一量，拍点照片。” “他懂理论，稳住对方半天绝对没问题！等我们这边把人招到了，周二就能无缝衔接！” “天助我也！”陆宇激动地挥了一下拳头，“幸好是双休日！真是谢天谢地谢谢双休日！” 李奕辰点了点头，这个方案正是他所想的。 “所以，陆宇。”他看着陆宇，表情严肃了起来，“这个周末，你可能要辛苦一下了。” “没问题！”陆宇拍着胸脯，斩钉截铁地回答。 “老板您放心！别说加班了，这个周末我直接睡在公司！不找到合适的人，我誓不罢休！” 他嘴上说得豪迈，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该怎么跟老婆解释。 第152章 这图，绝了 坐进公司的商务车里，老关的几个手下还沉浸在刚才那顿饭的余韵里。 一个个满面红光，不停地咂着嘴回味。 “这辰光广告可以啊，不光业务强，这伙食也太顶了！”老顾感慨道。 “是啊，我感觉我这辈子的福气，今天一顿就给吃完了。”另一个年轻点的小杨也跟着附和。 他们走过大堂时，正好看见保安小哥在站岗。 老顾这人，就好个面子，有点好事儿就藏不住，非要说出来让全世界都知道。 他走到保安台前，故意清了清嗓子，搭讪道：“兄弟，忙着呢？” 保安小哥挺直腰板，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哎，不忙。” 老顾得意洋洋地一摆手。 “就是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们这楼里，18层的那个辰光广告，你们熟不熟？” “辰光广告？认识啊，李总他们公司嘛，怎么了？”保安小哥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我跟你说，他们公司的食堂，那叫一个绝！” 老顾压低了声音，却又保证周围的人都能听。 “我们今天去谈合作，中午就在他们那儿吃的。好家伙，跟五星级酒店似的！” “这福利，简直逆天了！” 保安小哥脸上的职业微笑，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 “哦，是吗。”保安小哥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脸色有点黑。 老顾没察觉到保安小哥情绪的变化，心满意足地回到车上。 “光跟一个保安说有什么意思。” 他意犹未尽地对同事们说。 “这种事情，必须得让整个楼的人都知道，让他们羡慕羡慕！” “我得发到咱们写字楼的那个大群里去！” “顾哥，我有证据！”旁边的小杨兴奋地掏出手。 “刚才大家打饭的时候，我偷偷拍了一张餐台的照片！” “虽然有点糊，但绝对看得清上面有啥好东西！” “干得漂亮！”老顾一把抢过手机，“这图，绝了！” 他飞快地把照片转发到那个五百人微信群里，然后配上了一句引战能力满分的话。 “兄弟姐妹们，猜猜这是咱们楼里哪家公司的神仙工作餐？这福利，我人看麻了。” 这个群平时除了拼单奶茶、吐槽电梯，基本就是一潭死水。 但这张照片，像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群。 “卧槽？这是哪家公司？还招人吗？” “这是谁家开的小灶吧？不可能！我们公司连下午茶都取消了！” “我猜是顶楼那家金融公司的老板餐？只有他们有这个实力。” 群里议论纷纷，猜测着这到底是哪家深藏不露的大户人家。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老关，慢悠悠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群里的热烈讨论。 他点开输入框，打下了一行字。 “【别猜了，是18楼辰光广告的员工餐，标准配置。】” 老关的消息发出去后，群里出现了短暂的，诡异的安静。 三秒钟后。 整个群，炸了。 “什么玩意儿？辰光广告？那个做设计的公司？” “我不信！除非李总请我吃一顿！” 老顾见状，立刻跟上，发了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包。 “【老关说得千真万确！我作证！我正愁晚上消化不了呢！@所有人】” 这下，再也没有人怀疑了。 羡慕，嫉妒，瞬间淹没了整个群聊。 “酸了，我真的酸了，我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跟辰光广告搭上点关系。” “我有个表弟是开印刷厂的，明天我就让他去辰光送点果篮，谈谈合作！” 一时间，群里的画风突变，从羡慕嫉妒恨，变成了“如何与辰光合作蹭饭”的商务洽谈会。 而此时，写字楼一楼的保安亭里。 保安小哥正举着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群里那些人疯狂刷屏。 他的同事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我靠！真的假的？辰光这么壕？” 同事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怪不得刚才那几个人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脸那么黑。” 他摸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压低声音，对保安小哥说。 “哎，你记不记得，王队上周还说，让我们要加强跟楼内企业的日常联络，做好防火防盗的安全巡查工作？” 保安小哥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同事挤眉弄眼地继续说。 “我看，18楼的安全防火工作，就有一些值得我们去深入检查和指导的地方。” “比如说，明天上午，十一点半左右，是不是一个进行突击安全检查的绝佳时机？” 保安小哥的脸，渐渐融化了。 一个心领神会狡黠的笑容，慢慢地，在他脸上绽放开来。 “你小子，真是个天才。” 夜色深沉，陆宇拖着疲惫但满足的身体回到家。 客厅里，老婆张悦正裹着毯子窝在沙发上刷着剧。 听到开门声，她探出头来。 “回来了？” 她的鼻子轻轻嗅了嗅，随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几步凑到陆宇跟前。 “不对劲！” 张悦绕着陆宇走了一圈，眼神里带着审视。 “你身上这股味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吃什么好东西了？” 陆宇被她逗笑了，换鞋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你这鼻子，属警犬的吧？” 他把公文包随手放在鞋柜上，揉了揉酸胀的肩膀。 “公司业务多，今天有个大客户，李总亲自下厨，搞了顿硬菜犒劳我们。” “业务多？” 张悦的关注点瞬间转移，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假的？你们公司不是……前段时间你还天天愁眉苦脸的，说项目黄了好几个吗？” 她脸上写满了担忧，但语气里又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期待。 “现在效益好起来了？” “那是当然。”陆宇挺了挺胸膛，脸上带着几分自豪。 “公司账上现在有钱了，李总说接下来业务会越来越多。” 张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庆幸的表情。 “太好了！吓死我了！” 她一把抱住陆宇的胳膊，脑袋亲昵地蹭了蹭。 “我还真怕你们公司哪天突然就倒了呢！” “这下我就放心了。” 她顿了顿，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小星星。 “公司不倒，就意味着……我以后还能跟着你，去蹭你们那个食堂！” 第153章 保证完成任务 他伸出手指，宠溺地刮了一下张悦的鼻子。 “出息！” “敢情你关心的不是你老公我的职业前途，而是那口吃的？” “都有！都有！”张悦嘿嘿笑着。 “主要是你们公司这食堂，太传奇了。” “我跟你说，我同事都羡慕疯了，说我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能嫁个公司管饭这么好的老公。” 陆宇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又觉得有些荒诞的好笑。 一个刚从破产边缘挣扎回来的小广告公司，竟然因为一顿饭，在员工家属圈里打出了名声。 “行了行了，下次李总再做大餐，一定叫上你。”陆宇许诺道。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张悦立刻举起小拇指，“拉钩！” 与此同时，事件的始作俑者，辰光广告的老板李奕辰，正毫无知觉地瘫在自家的沙发上。 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电脑屏幕上。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陆宇下午刚发布的招聘广告。 “高级设计师，薪资面议，待遇优厚，五险一金，周末双休，最重要的一条……” 李奕辰的目光，落在了那条被加粗放大的福利上。 【本公司设有内部食堂，老板亲自掌勺，米其林级别享受，保证你上班上出幸福感。】 李奕辰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陆这小子，文案水平可以啊。” “把我的厨艺当成核心竞争力了，有点东西。” 他自言自语着，顺手刷新了一下后台。 虽然才发布了几个小时，但已经有了不少浏览量和零星几个投递的简历。 “嗯，置顶推广的钱没白花。”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肚子有点饿了。 今天在公司忙活了一下午，给客户做饭，给员工画饼，体力消耗巨大。 他本来想自己随便弄点吃的，但一想到还要洗菜切菜开火，瞬间就没了动力。 算了，他摸出手机，熟练地点开外卖软件。 给别人做饭是事业，给自己做饭是折磨。 他最终点了一份平平无奇的排骨米饭，然后切到微信界面，给陆宇发了条消息。 “招聘后台你多盯着点，这两天是周末，投简历的人应该不少。” “看到合适的就直接约面试，我明天下午去面试。”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陆宇的回复就弹了回来。 “收到李总！保证完成任务！” 后面还跟了一个“奋斗”的表情包。 李奕辰放下手机，外卖也正好送到。 他打开餐盒，看着里面孤零零的几块排骨和一大份米饭。 再想想公司里那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硬菜，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嗨，我这算不算是，亏待了自己？” 他扒拉了两口饭，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招到，把胜利的项目做好。 只要公司能走上正轨，天天吃外卖又如何。 周六，清晨。 陆宇是被手机一连串的震动给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眯着眼睛解锁屏幕。 是招聘软件的后台通知。 当他看清屏幕上那密密麻麻，几乎要刷屏的通知时，他瞬间清醒了。 整个人“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旁边的张悦被他吓了一跳，揉着眼睛嘟囔道：“大清早的，你炸什么？” 陆宇没理她，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快地滑动着。 咨询消息的数量，已经显示为“99+”。 投递过来的简历，也已经有好几十份。 这才一个晚上啊！ 陆宇喃喃自语，他做过这么多次招聘，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 他点开几条咨询消息，发现大部分人的开扬白都还算正常，询问公司的具体情况和岗位要求。 但看着看着，他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苗头。 “您好，请问贵公司的食堂，周末也开火吗？” “面试的话，能蹭一顿午饭吗？想亲身体验一下。” 陆宇的眉头，缓缓皱起。 虽然李总的广告词是写的夸张了点，但也不至于让求职者的关注点歪成这样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多想。 人多是好事！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这片汪洋大海里，把那个最适合辰光的设计师给捞出来！ “老婆，我得去趟公司！” 陆宇一掀被子，翻身下床。 “今天周六啊！”张悦抗议道。 “情况紧急！公司要炸了！” 陆宇一边飞快地穿着衣服，一边头也不回地喊道。 “是招聘后台炸了！好多人！我得赶紧去处理！” 他胡乱地洗了把脸，拿了片面包就冲出了家门。 清晨的微风还带着一丝凉意，陆宇骑着他的小电驴，在空旷的马路上飞驰。 他的心里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虽然今天不是什么大型招聘会，但从后台这火爆的程度来看，比招聘会还热闹。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今天，一定能找到那个对的人！ 来到空无一人的写字楼，陆宇熟练地刷卡上楼，打开了18楼辰光广告的玻璃门。 他走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深吸一口气，然后登录了招聘后台。 他先是将所有投递的简历快速浏览了一遍。 根据工作年限和作品集的完整度，分成了“优先”、“待定”和“PASS”三个文件夹。 然后，他开始处理那些“99+”的咨询消息。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每一条回复都充满了热情和专业。 “您好，看到您的简历了，请问今天下午两点有时间来公司进行一个简单的面试沟通吗？” “您好，您的作品集风格非常独特，方便约个时间来公司详谈吗？我们地址在……” “您好，关于薪资待遇方面，我们需要根据您的能力和面试情况来综合评定。” “但我们承诺，绝对会提供业内有竞争力的薪酬。” 在回复的过程中，他又看到了几条奇奇怪怪的留言。 “兄弟，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设计水平一般，但我会做饭。” “八大菜系略懂一二，你看我能不能去你们食堂应聘？” “听说你们公司福利很好，是真的吗？我有个朋友在你们楼下上班，昨天在群里都传疯了。” “群里？” 陆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点小小的疑惑抛到了脑后。 管他什么群，现在招人才是第一要务。 第154章 感觉都非常不错 陆宇集中精神，开始重点联系那些被他归类到“优先”文件夹里的候选人。 这些人，要么是有着丰富的4A广告公司经验，要么是作品集里充满了惊艳的创意，完全符合辰光目前的需求。 “喂？您好，是张先生吗？我是辰光广告的HR，在招聘网站上看到了您的简历……” “是的，我们公司目前正在快速发展期，急需优秀的设计师加入……” “好的好的，那我们下午两点，公司见！” 挂掉一个电话，他又立刻拨通下一个。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在他不停地打电话、发消息、筛选简历中飞速流逝。 等到他感觉肚子咕咕叫，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间时，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半了。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一个上午的战果斐然。 他已经成功约到了五位候选人，安排在今天下午和明天下午进行面试。 从简历和初步的电话沟通来看，这五个人里，至少有两三个是相当靠谱的。 “搞定！” 陆宇握了握拳头，照这个进度，周一之前找到合适的设计师，绝对没问题！ 周六下午，一点五十。 陆宇提前十分钟就泡好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李奕辰的办公桌上，一杯放在自己手边。 他看了看窗外，阳光正好。 一切尽在掌握。 “滴——”门禁被刷开。 李奕辰穿着一身休闲装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杯冰美式。 “李总，下午好！”陆宇立刻站了起来，腰板挺得笔直。 “嗯。”李奕辰点点头，把咖啡放到桌上，扫了一眼会议室。 “人还没到？” “约的两点，应该快了。”陆宇指了指电脑。 “李总，这五个候选人我都电话沟通过了，感觉都非常不错。” 李奕辰点点头，在会议室坐下。 下午一点五十，第一个应聘者到了。 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商务休闲装，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文件夹，看起来派头十足。 陆宇热情地迎了上去。 “您好，是王设计师吧？我是陆宇，公司的HR。快请坐，请坐！” “陆经理客气了。”王设计师矜持地点点头，坐姿端正，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李总。”陆宇转向李奕辰，“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王设计师，履历非常优秀。” 李奕辰冲他点点头，他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伸出手。 “王先生，你好，我是辰光广告的负责人，李奕辰。” 在两人握手的一瞬间，李奕辰的眼前，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淡蓝色面板悄然浮现。 【姓名：王浩】 【职业：高级设计师，资质：普通】 李奕辰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但心底已经给对方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又是一个“简历战神”。 “王先生之前在奥美？”李奕辰坐了下来，随手翻开了对方的作品集。 “是的，待了五年。”王浩的下巴微微抬起，带着一种大公司出身的优越感。 “这个汽车品牌的案例，我看很有想法。”李奕辰指着其中一页。 “当时您主要负责哪个部分？是前期的创意脑暴，还是中期的视觉执行？” 王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含糊其辞道。 “这个……项目比较大，我们是一个团队在作战。” “我主要负责的是……嗯……整体方向的把控和视觉风格的定调。”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但李奕辰的“阅人无数”技能早就把他看穿了。 李奕辰又不动声色地问了几个关于执行细节和创意来源的问题。 王浩的回答越来越空泛，最后甚至开始用一些行业黑话来搪塞。 旁边的陆宇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这位王设计师说话水平真高，一套一套的。 可他完全没注意到，李奕辰的嘴角，那抹客套的微笑已经快要挂不住了。 “好的，王先生，你的情况我们基本了解了。”李奕辰合上了作品集。 “感谢你今天过来。我们这边会综合评估一下，三天内给您答复。” 标准的送客说辞。 王浩显然也懂，他自信地站起身：“好的，期待与贵公司的合作。” 等人一走，陆宇立刻兴奋地凑过来。 “李总，怎么样？这个人可以吧？谈吐不凡，经验也足！” 李奕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不行。” “啊？”陆宇的笑容僵在脸上，“为……为什么啊？我看他挺厉害的啊。” “一个连自己作品细节都说不清楚的设计师，你觉得他有多厉害？” 李奕辰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 “他的简历，水分太大了。” 陆宇傻眼了，他完全没听出来刚才的对话里有什么问题。 很快，第二个应聘者来了。 一个看起来很酷的年轻人，戴着耳机，背着双肩包。 李奕辰上前握手。 【姓名：刘伟】 【职业：高级设计师，资质：一般】 李奕辰耐着性子聊了十分钟，对方全程是“嗯”、“哦”、“还行”。 要么就是“我觉得这样最好”、“客户不懂设计”。 李奕辰甚至没等到说完“三天内给您答复”。 那年轻人就自己站起来说：“我觉得我们理念不太合，算了。” 然后，潇洒地走了。 接下来的第三个，是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女孩，说话细声细气，作品集做得倒是很规整。 李奕辰再次启动技能。 【姓名：孙淼淼】 【职业：高级设计师，资质：中等】 李奕辰叹了口气。 是个好苗子，但公司现在需要的是能立刻上战场的战士，不是需要人手把手教的新兵。 “你的作品……想法很好。”李奕辰用了最委婉的说法。 “但是执行上还可以再打磨打磨。我们这个岗位，可能需要更有经验的设计师。” “不过没关系，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女孩失望地走了。 整个下午，约的五个人，面试了三个，结果一个比一个离谱。 剩下的两个，一个临时说有事不来了，另一个干脆电话都打不通了。 陆宇彻底蔫了，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瘫在椅子上。 “李总……我是不是眼光有问题啊？” “为什么我看着简历都跟人中龙凤似的，一面试就原形毕露了？” 他真的开始怀疑人生了。 “不是你眼光的问题。”李奕辰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现在整个行业都浮躁。很多人靠着几份包装过的简历和话术就想混个高薪。” “但我们不能被他们骗了。” “可是……可是周一项目就要启动了啊！”陆宇快哭了。 “再找不到人，我……我俩真得猝死在公司了！” “找不到，也不能滥竽充数。”李奕辰的语气不容置疑。 “招一个不靠谱的人进来，他甚至会把整个项目搅黄。到时候损失更大。” 第155章 宁缺毋滥，懂吗 李奕辰看着陆宇：“明天还有面试吗？” “还有两个……我约在明天下午。”陆宇有气无力地回答。 “好。”李奕辰点点头。 “明天的筛选，再严格一点。作品集里，那些风格明显是拼凑的、或者是看起来就不像一个人做的，直接PASS掉。” “电话沟通的时候，多问几个项目细节，回答不上来的，也直接PASS。” “宁缺毋滥，懂吗？” 陆宇看着李奕辰严肃的表情，虽然心里依旧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也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李总。” 是啊，招个废物进来，除了多付一份工资，没有任何意义。 周六的晚上，陆宇回到家，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老婆张悦给他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今天招聘不顺利？” “别提了！”陆宇抓起一块西瓜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抱怨。 “面了几个，都是牛鬼蛇神！简历写得天花乱坠，一问三不知！我真是服了！” 他瘫在沙发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还是认命地从包里掏出了笔记本电脑。 打开招聘后台，又是“99+”的未读消息。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李奕辰说的标准，重新筛选。 这一次，他的眼光变得无比挑剔。 在回复新消息的时候，他也一改之前的热情洋溢，变得犀利起来。 不出所料，好几个之前聊得火热的求职者，被他这么一问，要么半天不回复，要么直接把他拉黑了。 陆宇气得直笑。 他一直忙到深夜，总算把周日下午的面试候选人又敲定了下来。 他决定了，明天下午，李总来之前，他要亲自先面试一轮！ 他就不信了，自己用最高标准筛一遍，还能找不到一个真神？ 周日下午，陆宇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公司。 他泡了一杯浓茶，在会客区正襟危坐。 两点整，第一个候选人准时到达，这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看起来文质彬彬。 陆宇按照自己昨晚准备的问题，从项目经验问到软件操作，从创意构思问到职业规划。 对方对答如流，作品集里的案例细节也说得清清楚楚。 陆宇心里一阵狂喜。 送走第一个，第二个也紧跟着来了。 是个打扮干练的女生，作品集里的商业案例完成度很高，一看就是做过真实项目的。 陆宇又是一通盘问，结果依旧非常满意。 他感觉自己看人眼光一下子就准了！ 三点半，李奕辰到了公司。 陆宇兴冲冲地迎上去。 “李总！我下午先筛了一轮，留下了两个！绝对靠谱！都是有真材实料的！” 李奕辰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行，叫进来我看看。” 第一个黑框眼镜男生被叫了进来。 陆宇在一旁得意地旁听。 李奕辰依旧是那几个看似随意的问题，但切入点却更加刁钻。 男生的额头开始冒汗，回答也渐渐变得迟疑。 李奕辰的眼前，面板清晰地显示着。 【姓名：周明】 【职业：高级设计师，资质：中等】 【综合评价：擅长模仿和复刻成熟的商业作品，但缺乏原创能力和独立思考能力。】 李奕辰心中了然。 难怪陆宇看不出问题，因为这人的作品从技术层面看，确实没毛病，细节也都能说上来。 但他没有自己的东西。 “好的，情况了解了，感谢你过来。”李奕辰公式化地结束了面试。 陆宇的笑容凝固了。 第二个干练女生进来，陆宇的心已经沉了一半。 果不其然，一番交流后，李奕辰的系统面板给出了评价。 【姓名：林菲】 【职业：高级设计师，资质：中等】 【综合评价：一个合格的执行者，但创意能力不足，且无法承受高强度的工作压力。】 当李奕辰再次说出那句“感谢你过来”时，陆宇感觉天都塌了。 他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坐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李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我……我是不是真的不行啊？这两个……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人了……” 明天就是周一了。 胜利公司的项目就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不怪你。”李奕辰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放缓了一些。 “是我要求太高了。但这个项目，我们输不起。标准，不能降。”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再找。继续在网上捞人。” “找不到，周一，我们自己顶上。” 夜里十一点，公司的小群里，陆宇发出了一条充满悲壮气息的消息。 “兄弟们，顶住……招聘这边，可能要黄了。明天……大家自求多福吧。” 消息发出去，群里一片死寂。 远在家里，正准备上床睡觉的陈磊，看到这条消息，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反复看了几遍，确认自己没看错。 招聘黄了？ 那明天胜利公司的项目怎么办？ 陈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感觉自己仿佛已经看到了周一被甲方问得哑口无言，然后被李总用眼神千刀万剐的悲惨场面。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他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打开电脑，在搜索框里颤抖地输入了几个字： “室内设计，三天速成。” 屏幕上跳出来的结果五花八门，看得他眼花缭乱。 他随便点开一个，开始恶补什么叫动线规划，什么叫功能分区，什么叫灯光布局。 看着那些陌生的术语和复杂的图纸，陈磊感觉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锅粥。 他一个人痛苦不行，拿起手机就给常毅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通，常毅睡意朦胧的声音传来。 “喂？磊哥……这大半夜的，干啥啊？” “别睡了！”陈磊的声音又急又快。 “陆宇说人没招到！明天项目要开天窗了！赶紧起来，跟我一起预习室内设计！” “啥玩意？”常毅的瞌睡瞬间醒了一半。 “别啥玩意了！再不看，明天我俩就得死在现场！”陈磊吼道。 “我拉你视频，快点！” 几分钟后，两个大男人，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视频通话的两端。 他们对着电脑屏幕上花里胡哨的装修效果图，和天书一样的施工节点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磊哥……这个……这个承重墙是啥玩意？能砸吗？” “我哪知道！书上说不能！你记一下！” “还有这个，天花板吊顶……怎么还有平顶、异形顶、格栅吊顶这么多说法？” “都记下来！万一问到了呢！” 第156章 具体方案，我们下午出 每一个走进公司的人，都能感受到一股低气压，源头直指老板办公室和那几个垂头丧气的核心员工。 陈磊和常毅顶着堪比国宝的黑眼圈，面如死灰地坐在工位上。 电脑屏幕上还开着昨晚奋战了一夜的室内设计资料。 什么“黄金三角动线”、“无主灯设计”，这些词在他们脑子里盘旋，却又抓不住重点。 “磊哥……我感觉我脑子已经不是我的了。” 常毅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声音虚弱。 “我现在看咱们公司的天花板，都在琢磨它算平顶还是异形顶。” 陈磊灌了一大口冰美式，苦涩的液体也无法让他清醒分毫。 “顶住。”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万一……万一今天他们不问专业问题呢？万一他们就想跟我们聊聊人生呢？” 常毅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可能吗”的眼神。 整个办公室，最煎熬的莫过于陆宇。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公司大门的方向，手里的笔被他无意识地转出了残影。 上午九点，一个穿着得体，笑容职业的年轻人准时出现在了公司门口。 “您好，我找一下李总，我是胜利公司的项目助理，我叫小杨。” 陆宇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李奕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和小杨握了握手，客气地寒暄了几句。 “李总，我们老板的意思是，今天想让设计师先去现扬看看，熟悉一下环境，我们这边也好介绍一下具体的需求。” 李奕辰点点头，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 常毅瞬间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 陆宇的脸色比纸还白。 所有人的视线，最终都默契地落在了陈磊身上。 “咳。”李奕辰清了清嗓子，“陈磊，你准备一下，跟小杨去一趟现扬。” 陈磊猛地抬起头，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 “去吧。”李奕辰的语气不容置喙。 “带上脑子，多听，多看，少说。具体方案，我们下午会出。” 这句话给了陈磊一点虚无缥缈的支撑。 他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动作慢得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陆宇对他投来一个混杂着愧疚和“拜托了”的复杂眼神。 陈磊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他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这句诗，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当扬表演一个平地摔。 小杨礼貌地为他按下了电梯，脸上还带着职业的微笑：“陈设计师，这边请。”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视线。 门关上的那一刻，陆宇整个人都泄了气。 他冲到电梯口，死死地盯着那个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佛祖保佑，上帝保佑，千万别问专业问题，千万别穿帮，撑住，一定要撑到我们找到人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距离最后一个面试者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 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如果这个人再不行，那下午……下午就得李奕辰亲自上了。 “李总。” 是行政李明的声音。 门推开，李明领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李总，这是最后一位来面试室内设计师的，秦华。” 李奕辰抬起头，本已不抱任何希望的眼神随意地扫了过去。 然而，就是这一眼，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叮！】 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蓝色虚拟面板，瞬间在那个叫秦华的年轻人头顶展开。 【姓名：秦华】 【职业：高级设计师，资质：优秀】 【潜力评级：极具天赋，拥有成长为顶尖设计师的巨大潜力】 李奕辰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这是真正的专业人士！是能拯救公司于水火的救世主！ 李奕辰脸上的焦虑和不耐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狂热的欣喜。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快步走到秦华面前。 “秦华是吧？你好你好！快请坐！李明，倒我办公室里最好的那罐龙井！”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把李明和秦华都给整不会了。 秦华看着眼前这个过分热情的年轻老板，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疑惑。 这公司……不会是什么新型的诈骗窝点吧？ “李总，您太客气了。” 秦华礼貌而疏离地坐下，身体微微后倾，保持着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 “不客气！一点都不客气！” 李奕辰搓着手，双眼放光地盯着秦华。 他直接开门见山，语速快得像在打机关枪。 “我看过你的简历和作品集，非常不错。” “我问几个专业问题，你有没有独立负责过三百平以上的商业空间项目？” 秦华虽然觉得对方的眼神有点吓人，但问题很专业，他还是立刻回答。 “负责过。去年刚完成一个五百平的联合办公空间，从概念设计到施工落地，全程跟进。” 李奕辰眼睛更亮了。 “很好！对于功能性和美观性的平衡，你怎么看？” “功能是骨，美观是皮。皮相再美，骨架不正，空间也是失败的。” “必须在满足所有使用功能的前提下，进行艺术性的拔高。” 秦华对答如流，言语间充满了自信。 “漂亮！”李奕辰一拍大腿，“那你对预算和效果的把控呢？” “在项目初期就和甲方明确预算范围，所有材料和工艺的选择都在预算框架内进行。” “在有限的预算里，通过设计手法实现最佳效果，是设计师的基本功。” 够了！不用再问了！ 就是他了！ “好！”李奕辰当机立断，身体前倾，紧紧盯着秦华。 “我们公司现在急需一位室内设计总监，来负责一个非常重要的新项目。” “我看了你的能力，完全符合我们的要求。” 他深吸一口气，报出了一个让秦华都有些惊讶的数字。 “月薪两万五，加项目提成，五险一金顶格交。你愿意来吗？” 秦华彻底愣住了，这就……发offer了？ 面试前后加起来不到五分钟吧？ 而且这个薪资，比他预期的还要高出一截。 他看着李奕辰那双热切到诡异的眼睛，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家公司，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转念一想，公司的环境不错，位置也好，给出的待遇也确实很有诚意。 最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这个年轻的老板是真正懂行，并且急需用人。 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被需要，比什么都重要。 第157章 这也太快了吧 “李总，我愿意。只是……我之前的公司离职手续还没完全办完，可能需要……” “不需要！”李奕辰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他。 “那些都不重要！你现在就去办入职！” “啊？”秦华的脑子有点跟不上了。 现在？ “对！就是现在！”李奕辰的语气不容置疑。 “陆宇！陆宇！死哪去了！快过来！”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直在外面竖着耳朵偷听的陆宇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李总！怎么样？！” “人，我要了！”李奕辰指着秦华，像是在宣布一个天大的喜讯。 “马上！立刻！给他办理入职！合同签最快的！下午，他就要去胜利公司的项目现扬！” “下……下午？” 这下，连秦华都绷不住了，他惊讶地站了起来。 “李总，这也太快了吧？” “快？”李奕辰看着他。 “兵贵神速！项目不等人！我相信你的能力！” 陆宇在旁边听得是热泪盈眶。 李总的眼光，果然毒辣！ 他看向秦华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感激。 “秦设！您好您好！欢迎加入辰光！我叫陆宇！以后您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陆宇一个箭步冲上来，握住秦华的手，用力地摇晃着。 他太懂了。 李总之前招来的每一个核心员工，都是顶级的存在。 既然李总用这种态度对待秦华，那就说明，这个秦华，绝对是个大神！ 秦华被这一个接一个的热情攻势搞得晕头转向，只能被陆宇半推半拉地带出了办公室。 “秦设，来来来，这边填一下资料……我跟你说一下项目的情况啊，是这样的……” 陆宇一边语速飞快地帮他办手续，一边把项目的十万火急和盘托出。 听完陆宇的描述，秦华总算明白了。 原来不是诈骗公司，是公司快被项目逼疯了。 怪不得那老板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不过…… 这种被人百分之百信任，并且委以重任的感觉，还真不赖。 秦华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看着外面陆宇和秦华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李奕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疲惫地倒回自己的老板椅里，闭上眼睛。 室内设计师的难题，解决了。 秦华入职的当天下午，整个办公区就弥漫着一股亢奋气息。 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认全所有同事，就已经被赋予了“项目核心”的至高地位。 李奕辰的指令简单粗暴。 “陈磊！常毅！手头所有的活儿，都给我停下！”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全力配合秦华！” “他要什么，你们给什么！要数据给数据，要人手给人手！” 被点到名的常毅和顺利从现扬回来的陈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得救了的信号。 终于，救星来了。 “秦设，这是项目所有的基础资料，包括甲方的需求文档、还有我们之前做的一些概念方向，您先过目。” 陈磊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放到了秦华桌上。 “秦设，这是我建的现扬三维模型，所有管线和承重结构都标好了，您随时可以调用。” 常毅则把一个U盘递了过来，态度恭敬。 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感觉，让秦华有些恍惚，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从他心底喷涌而出。 “好！谢谢两位！我先熟悉一下，有任何问题，我随时找你们。” 秦华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燃烧着火焰。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秦华几乎是焊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他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关于项目的一切信息。 陈磊和常毅也没闲着。 一个负责搜集最新的材料信息和供应商报价，一个则根据草图快速搭建各种可能性模型。 整个设计小组，形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精密齿轮。 第二天上午，秦华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召集了陈磊和常毅开了一个短会。 他没有直接拿出自己的方案，而是先将自己的核心设计思路，谦逊地摊开在两人面前。 “基于甲方‘年轻化’和‘科技感’的核心诉求，我打算放弃传统的功能分区。” “采用一个‘开放式核心环’的设计，你们觉得这个方向怎么样？” 陈磊和常毅凑在草图前，一开始还只是抱着配合的心态在听，可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这个思路……太绝了！ 不仅完美解决了客户提出的几个看似矛盾的需求，还极具视觉冲击力和话题性。 最关键的是，这个设计在成本控制和施工难度上，都做到了一个堪称精妙的平衡。 “牛逼！”陈磊憋了半天，吐出两个字，语气里全是叹服。 常毅更是直接竖起了大拇指。 “秦设，我这边完全没意见！这个方案，绝对能让甲方眼前一亮！不，是亮瞎！” 得到了两位专业同事的全票通过，秦华心里最后一点不确定也烟消云散。 他拿着初步方案，敲响了李奕辰办公室的门。 “进来。” 李奕辰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到是秦华，他立刻坐直了身体。 “怎么样了？” “李总，这是我初步的设计方向，您看一下。”秦华将设计草图和几张意向图递了过去。 李奕辰接过来，看得非常认真。 他虽然不懂设计的专业门道，但他懂商业，懂客户。 他没有去问那些“为什么用这个颜色”“为什么是这个形状”的蠢问题，而是直指核心。 “这个方案，施工周期能保证吗？” “能，大部分结构都可以预制，现扬拼装，可以大大缩短工期。” “预算呢？” “在可控范围内，部分材料可以用国产平替，效果差别不大，但成本能降下来一块。” “客户那边……他们能看懂吗？能接受这么前卫的设计吗？” “能。”秦华的回答斩钉截铁。 “我研究过他们所有的宣传物料，他们一直在强调‘突破’和‘不凡’。” “我们这个方案，就是把他们的口号，变成了实体，正中核心。” 李奕辰盯着秦华看了几秒钟，然后把图纸往桌上一放，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我相信你的专业判断！” “去做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结果！尽快把完整的设计图拿出来！” “是！李总！” 秦华只觉得一股热流涌遍全身，他紧紧攥了下拳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又是两天不眠不休的奋战。 一套包含立面图、效果图和关键节点大样图的完整设计方案，摆在了辰光广告所有高层面前。 第158章 这就叫专业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那几张渲染得极其逼真的效果图给震撼了。 流畅的线条，大胆的配色，充满想象力的空间布局…… “我……我草……”陆宇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喃喃自语。 “这要是建出来，得成网红打卡地吧？” 李奕辰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他用力地拍了拍秦华的肩膀。 “好！就这个了！” “陆宇！马上联系胜利公司的老关！告诉他，他的天命之图，到了！” 陆宇激动得满脸通红，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工位，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传来老关那不紧不慢的声音。 “喂，小陆啊。” “关哥！天大的好消息！” 陆宇的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设计方案！我们做完了！我跟您说，这次的设计，绝了！” “我保证您看了之后会把持不住！我现在就打包发您邮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老关慢悠悠地开口了：“发邮箱？” “哎，小陆啊，你这就不懂事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长者的“教诲”。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用邮件发呢？一点都不正式，显得我们双方合作多没诚意啊。” “万一邮件被拦截了呢？万一附件打不开呢？万一……” 陆宇被这一连串的“万一”给问懵了。 “那……那关哥您的意思是？” “我们是什么关系？战略合作伙伴！”老关的声音理直气壮。 “这样，我们现在就过去，到你们公司，当面看！” “让你们那个设计师，当面给我们讲！这才是专业的态度，对不对？” 另一边，胜利公司的办公室里。 老关挂掉电话，脸上露出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 他对旁边的老顾和小杨一招手。 “走了走了，收拾一下，去辰光！对方的设计出来了，点名要我们过去亲自验收。” “去辰光？”平时稳重的老顾，眼睛都亮了。 年轻点的小杨更是直接欢呼起来。 “太好了！又能去辰光改善伙食了！关哥牛逼！” 老关得意地清了清嗓子。 “这就叫专业！我们亲自上门，既体现了我们的重视，又能当场拍板，提高效率！这叫双赢！” 老顾和小杨疯狂点头，嘴里全是彩虹屁。 “关哥高瞻远瞩！” “关哥这波在大气层！” 三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图是次要的，辰光的午饭，才是今天的真正目标。 半小时后，老关、老顾、小杨三人组，雄赳赳气昂昂地出现在了辰光广告的门口。 陆宇一个箭步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关哥！老顾！小杨！快请进，快请进！” 老关背着手，眼神在辰光公司的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秦华早就在会议室里等着了，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黑眼圈，但精神头却很足。 他看到三人进来，站起身，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关总，顾哥，杨哥。” “小秦是吧？坐，别客气。” 老关大马金刀地在主位坐下，老顾和小杨分坐两旁，架势摆得十足。 陆宇给几人倒上水，然后对秦华使了个眼色。 “开始吧。” 秦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设计图投到了大屏幕上。 “关总，三位请看。我们这次的设计理念，核心是‘破局’。” 他一开口，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不再是那个腼腆的年轻人，而是一个对自己作品充满绝对自信的掌控者。 “考虑到客户的定位，我们大胆采用了高饱和度的撞色设计，营造出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秦华讲得深入浅出。 从设计理念到空间布局，再到材料选用和施工难点，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清清楚楚。 老关一开始还靠在椅背上，听着听着，身子就不自觉地前倾，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效果图。 老顾扶了扶眼镜，不停地点头。 年轻的小杨更是直接，他掏出个小本本，飞快地记着什么。 讲解完毕，秦华看向三人，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老关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一拍大腿。 “好！” 他转向老顾和小杨：“你们觉得呢？” 老顾言简意赅：“没毛病，很成熟。” 小杨合上本子，兴奋地说：“关哥，这方案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客户那边看了，绝对炸！” “行！”老关一锤定音，看着李奕辰。 “就它了！李总，等这个项目按照图纸顺利完工，咱们的长期战略合作协议，就可以签了！” “合作愉快！”李奕辰伸出手。 正事谈完，气氛瞬间轻松下来。 陆宇心里盘算着，这都快十二点了，这三位大神该不会真的要…… 念头还没转完，就见老关非但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拉着秦华聊了起来。 “哎，小秦啊，你跟我说说，你这个顶灯的设计，是怎么想到的？” “很大胆啊，我从业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敢这么玩儿。” 秦华本来还有些拘谨，一聊到专业领域，话匣子顿时就打开了。 “关总，这个其实是……” 陆宇在一旁看得眼都直了。 这哪是探讨设计，这分明是“战术拖延”啊！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指针正不偏不倚地滑向十二点。 陆宇嘴角抽了抽，也凑了过去。 老关拉着秦华的手，热情高涨。 “小秦啊，你这个思路，绝了！真的，绝了！”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个细节，唾沫横飞。 秦华被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前辈这么夸，脸颊泛红，只能一个劲儿地傻笑。 “没…没有，关总您过奖了，我就是觉得……” “哎，别谦虚！”老关一摆手，打断他。 “年轻人有想法就要敢说，敢做！你这叫什么？这就叫才华！” 陆宇眼看时机成熟，清了清嗓子，状似无意地感慨了一句。 “哎，说起来，这让我想起上次去伟隆那边招标的事儿了。” 他这话一出，成功把老关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哦？伟隆？怎么说？” 陆宇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可不是嘛！当时竞争那叫一个激烈，十几家公司挤在一个会议室里。” “伟隆那边也挺有意思，没准备什么水果点心，就在桌上撒了一大把……魔芋爽。” 第159章 把客户留下来吃饭 “噗——”小杨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陆宇摊了摊手，一脸“你们不懂”的表情。 “你们别笑啊，关键是，讲标讲到一半，大家又累又饿。” “不知道谁先撕开了一包，整个会议室都飘着那股霸道的香味儿。然后你们猜怎么着？”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怎么着？”小杨好奇地追问。 “后面上台的公司，PPT讲得好不好大家已经不关心了，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桌上剩下的魔芋爽！” “到最后，为了抢最后几包，好几家公司的项目经理差点没当场打起来！场面一度非常失控。” “哈哈哈哈哈！” 老关终于忍不住，爆发出爽朗的大笑。 陆宇看了眼墙上的钟，十二点十五分。 他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 “哎呀，关哥，你看我们这光顾着聊，都耽误您三位吃饭了。”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做出要送客的姿态。 “要不……您几位别走了？就在我们这儿吃个便饭吧？” 老关立刻摆手，客气道：“哎，这怎么好意思！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口就行。” 老顾和小杨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不用麻烦，不用麻烦。” 陆宇心里乐开了花。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就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工作餐，不嫌弃的话就一起热闹热闹。”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不过……今天我们李总做了他最拿手的……秘制烤羊排。” “羊排”两个字一出口，会议室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陆宇清晰地看到，老关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李奕辰此时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恰到好处地补了一句。 “几位哥赏光，是我们的荣幸。随便做的，别嫌弃就好。” 老关脸上那点仅存的客气瞬间崩塌，他哈哈一笑，手重重地拍在李奕辰的肩膀上。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既然李总都这么说了，我们要是再推辞，可就太不给面子了！” 他顿了顿，舔了舔嘴唇，补了一句。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李奕辰和陆宇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计谋得逞的笑意。 与此同时，办公区里，早已是暗流涌动。 十二点一到，饭菜的香味就准时从茶水间的方向飘了出来，挠得每个人心里都痒痒的。 可会议室的门迟迟不开，客户不走，谁也不敢动。 “我靠，什么情况？这都快十二点半了，还聊呢？” 大虎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眼睛一百八十次地瞟向会议室大门。 “完了完了，我闻到羊排的味儿了……是李总亲手烤的羊排……我的天，这谁受得了啊！” 周子昂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表情。 李明相对冷静，他压低声音分析道。 “别急，我猜是陆宇那小子，估计是想把客户留下来吃饭。” “留下来吃饭？”大虎哀嚎。 “那我们还怎么吃啊！当着客户的面，我不得一粒一粒地数着米饭吃？” “那烤羊排我还能上手啃吗？我不得用刀叉切成一厘米见方的小块，小口小口地品尝？”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几个同事都露出了感同身受的痛苦表情。 纪书雪放下手里的文件，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们就知足吧。我预言，这只是个开始。” 她环视了一圈愁眉苦脸的同事们。 “等咱们公司的名声传出去，以后上门谈业务的客户，怕是能从咱们公司门口排到地铁站。” “你们要习惯，在客户面前，保持优雅。” 众人闻言，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画面。 “为了公司，为了我们能一直吃到李总做的饭……”李明握紧了拳头，沉痛地做出了决定，“我愿意！我愿意斯文！” “我……我也愿意！”大虎咬着牙，一脸悲壮。 “加我一个！”周子昂含泪点头。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 陆宇满面春风地引着老关三人走了出来。 “关哥，这边请，餐厅就在里面。” 办公区的所有人，瞬间切换模式。 敲键盘的继续敲键盘，打电话的继续打电话，讨论工作的继续讨论工作。 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风平浪静。 只是那飘向餐厅的眼神，出卖了他们焦灼的内心。 秦华跟在李奕辰身边，他刚入职不久，还没完全领会公司这套独特的“企业文化”。 他只是单纯地闻到了那股浓郁的肉香，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旁边的老关笑了笑，由衷地赞叹道。 “公司的伙食……真的特别好。李总做饭，特别好吃。” 老关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实诚！我喜欢！” 这句真诚的夸赞，比陆宇那些花里胡哨的铺垫，似乎更让老关觉得亲切。 辰光的员工们，在陆宇眼神的示意下，这才站起身，三三两两，故作沉稳地走向餐厅。 那步伐，优雅中带着一丝僵硬，从容里透着一股煎熬。 餐厅里，陆宇已经麻利地安排好了座位。 一张长条餐桌，李奕辰、老关、老顾、小杨，还有秦华和陆宇自己，坐在了一起。 桌子中央，一个巨大的白色瓷盘上，码放着一座“小山”。 那正是传说中的秘制烤羊排。 羊排焦黄油亮，外皮微微卷曲，散发着诱人的焦香。 上面还撒着细碎的孜然和辣椒粉，几根翠绿的迷迭香点缀其间，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除了羊排，还有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 红润油亮的鱼香肉丝，一盘清炒时蔬。 还有一大盆奶白色的番茄鸡蛋汤，汤面上飘着金黄的蛋花和鲜红的番茄块。 老关的眼睛，从坐下的那一刻起，就没离开过那盘羊排。 他甚至没怎么说客套话，直接抄起筷子，在众人“请”的声音中，第一个夹起了一块最大的羊排。 也顾不上烫，直接送进嘴里。 一口下去。 外皮的酥脆，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在口腔里爆开。 紧接着，是内里的羊肉，丰腴的肉汁瞬间充满整个口腔。 孜然和辣椒的辛香，混合着羊肉本身的鲜美，形成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复合味道。 老关连咀嚼的动作都变慢了，似乎想让这极致的美味在舌尖多停留一会儿。 几秒钟后，他猛地咽下口中的羊肉，爆出了一句粗口。 第160章 吃得是酣畅淋漓 老顾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入口之后，他那张向来沉稳的脸，也绷不住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绝了。” 小杨更是毫无形象可言，他先是干掉了一块羊排，然后又扒拉了一大口鱼香肉丝盖在米饭上，呼啦啦地往嘴里送。 “呜……好吃！关哥，这鱼香肉丝！这味道也太正了！” 一时间，饭桌上只剩下了咀嚼声和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李奕他拿起公筷，又给老关夹了一块羊排，放到他盘子里。 “关哥，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 他的语气平静得就好像这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美味。 可这在老关眼里，就不是普通的家常菜。 “不不不，小李总，你先别给我夹！” 老关摆了摆手，他端详着自己盘里那块羊排，眼神里带着研究和探索。 “你们看，这羊排，它是有层次的！” 他把盘子转向老顾和小杨。 “你们仔细看这个切面！” 老顾推了推眼镜，凑近了看。 只见那羊排的横截面上，色泽分明，竟然呈现出五层不同的质感。 老关激动地一拍大腿。 “普通的烤羊排，就是图个香和嫩。你这个，小李总，每一口都有新感觉！” 老顾深以为然地点头，他没老关那么能说，但行动证明了一切。 他已经默默地把筷子伸向了第三块羊排。 小杨更是把脸埋在饭碗里，含糊不清地喊着。 “关哥你别说了！再说那盘鱼香肉丝就要被顾哥夹完了！” 确实，那盘红润油亮的鱼香肉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李奕辰做的鱼香肉丝，味道分明，却又无比和谐。 肉丝嫩滑，笋丝和木耳丝爽脆，每一根肉丝上都挂着油亮的酱汁。 小杨已经干掉了第二碗米饭，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嘴里却还嚷嚷着。 “再来一碗！陆哥！帮我再盛一碗饭！” 就连那盘清炒时蔬，都让人停不下筷子。 一顿饭，吃得是酣畅淋漓。 老关放下啃得比脸还干净的羊骨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他端起汤碗，将最后一口奶白色的番茄蛋花汤一饮而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舒坦！” 他看向李奕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与他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李奕辰用餐巾擦了擦嘴，看向了坐在旁边的秦华。 “秦华。” “在，李总。”秦华立刻坐直了身体。 “胜利公司的项目，设计图客户已经很满意了。但设计只是第一步，后面施工落地的环节，才是关键。” 李奕辰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不希望我们完美的设计，最后因为施工问题打了折扣。” “所以，等谭总那边把方案通过了，你辛苦一下，亲自去现扬跟进。” “务必保证每一个细节都按照我们的设计图来。” 秦华的眼睛眨了眨，“明白！李总您放心，我保证盯死在现扬，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 一旁的陆宇适时地开口，带着几分骄傲说道。 “李总，您就放心吧，有他盯着，这项目稳了！” 李奕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 “没错，秦华的设计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一些。 “所以，我决定，从这个项目开始，我们辰光广告，要将室内设计作为我们一块核心的业务。” 这话一出，公司员工的眼睛都亮了。 “陆宇。” “到！李总！”陆宇立刻应声。 “公司的名片、宣传海报、官网信息，全部更新。” “把我们的室内设计业务，尤其是商业空间设计这一块，给我重点突出出来！” “好嘞！我马上去办！”陆宇显得干劲十足。 李奕辰的思绪转得很快，他接着说：。 秦华一个人跟项目太累，而且以后项目多了，她也分身乏术。给她安排两个助手。” “好的李总，您看安排谁比较合适？”陆宇问道。 李奕辰的目光在员工那桌扫了一圈。 最终，他指向了两个年轻人。 “周子昂，还有纪书雪。” 周子昂，那个在饭桌上一直正襟危坐，但眼神却最活络的年轻人。 他看似斯文，但李奕辰能看出来，他骨子里有股机灵劲儿，而且动手能力强，适合跑现扬。 纪书雪，一个戴着眼镜，文静秀气的女孩。 她心思细腻，做事情肯定有条理，适合协助秦华处理各种繁杂的文档和对接工作。 一动一静，正好互补。 陆宇顺着李奕辰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有任何犹豫。 “明白了李总，我明天就安排。” 他随即又补充道。 “哦对了，李总，名片更新的事，我已经让小飞去联系印刷厂了。” “设计稿下午就发给他，让他连夜出样。” 李奕辰满意地嗯了一声，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张用来接待客户的餐桌上。 那是由两张普通的方形办公桌临时拼接起来的，上面铺了桌布。 不仔细看还行，但仔细一看，中间的缝隙和高低不平的桌面，还是透着一股子寒酸和凑合。 “陆宇。” “哎，李总。”陆宇正指挥着大家把垃圾分类。 “这桌子，太不像话了。”李奕辰皱起了眉头。 “咱们公司现在也算步入正轨了，以后接待的客户会越来越多，总不能一直这么将就。” 他指着那张拼接桌。 “明天，不，你现在就去订一张大的圆桌。” “要能坐下十个人的那种，中间带转盘。材质要好，看着要气派。” 李奕辰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们是做设计的，自己的门面都搞不好，怎么让客户相信我们的品味和实力？” 陆宇一听，立刻明白了。 “说的是啊李总！我早就觉得这桌子不行了，太掉价了！我这就去办！” 第二天上午，胜利公司，总裁办公室。 老关、老顾正襟危坐，在他们面前的，是胜利公司的老板，谭总。 谭总约莫五十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面前的桌上，摊开的正是辰光广告做的设计图。 “嗯，设计本身，确实不错。” 谭总看完了最后一张效果图，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 “想法很大胆，空间利用率很高，视觉冲击力也够。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第161章 两家对比一下 谭总却话锋一转。 “但是，这家辰光广告，成立时间，不到半年。” 谭总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老关和老顾的心头。 谭总看向老关，“我知道那个小李总很有能力。”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但做生意，不能只凭一顿饭，也不能只看一份惊艳的设计图。”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经验丰富、实力雄厚、能够承担风险的合作伙伴。” 老关急了：“谭总，辰光虽然年轻，但他们的专业能力绝对没问题！那个李奕辰……” “我知道。”谭总抬手打断了他。 “我不是要全盘否定他们。” 他沉吟了片刻，做出了决定。 “这样吧，设计方案，我们可以用他们的。但是，合作方式要变一变。” “另外，为了保险起见，你们再去接触一下‘强盛广告’。” 那是本市一家老牌的广告公司，规模和业界口碑，都不是辰光这种新公司能比的。 “强盛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们把我们的需求跟他们也说一遍，让他们也出一套方案。”谭总的语气不容置疑。 “两家对比一下，我们再做最终决定。” “这……”老关还想争取。 他真的非常看好李奕辰，老顾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腿。 老顾对着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老关深吸一口气，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的，谭总。我明白了。” “我们……马上去准备第二方案。” 从谭总办公室出来，老关和老顾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电梯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直到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老关才终于没忍住，一拳砸在走廊的墙上。 “他妈的！”老关低声骂了一句，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强盛广告？谭总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们，还是信不过李总？” 老顾跟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老关，冷静点。这是公司，老板说了算。” “我能不明白吗？” 老关转过身，眼睛有点红。 “可这事儿办得太不地道了！人家李总怎么对我们的？那顿饭，那份设计图，哪点不是掏心掏肺的？” “我们前脚刚跟人家称兄道弟，后脚就得去找什么强盛广告，这不是把人当猴耍吗？” “胳膊拧不过大腿。”老顾的语气很无奈 “谭总的顾虑，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辰光……确实太新了，太小了。” “咱们之后要做的项目，投资几个亿，是公司的命根子，他求稳，可以理解。” “稳？强盛那帮老油条就稳了？”老关嗤之以鼻。 “他们做的方案我见多了，四平八稳，毫无亮点，纯粹是糊弄事儿！” “可人家公司大，成立时间长，履历好看啊。”老顾一针见血。 “老板们看的就是这个。万一项目出了问题，谭总可以说，他选的是业界最稳妥的公司，责任不在他。” 老关沉默了，他知道老顾说的是事实。 过了好半天，他才泄了气，颓然道：“那现在怎么办？真去找强盛？” “找肯定是要找的，老板发话了。”老顾推了推眼镜。 “不过……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你想想，谭总最大的顾虑是什么？” “是怕辰光团队年轻，经验不足，尤其是在施工落地的环节，怕他们把控不住，对吧？” 老关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帮他们一把。”老顾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 “我们派个人，不，我们要求他们派个人，驻扎到施工现扬去！全程跟进！” “这样一来，任何问题都能第一时间发现，第一时间解决。” “这不就显得他们专业、负责，能把控大局了吗？” 老关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美其名曰，为了项目顺利推进，我们需要乙方设计师现扬对接。” “实际上，是给辰光一个表现的机会，也是给我们自己加一道保险。” 老顾继续说。 “而且，你想想，万一……我是说万一，最后合作真的没了。” “那施工队那边，秦设计师也在现扬，我们的人过去蹭口饭吃，不过分吧？” 老关重重地拍了下老顾的肩膀。 “老顾，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下午，辰光广告。 陆宇正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老关和老顾就联袂而至了。 看到两人，陆宇心下慌张，但脸上还是堆起了热情的笑容。 “哎哟！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他一边招呼，一边给两人泡茶。 老关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茶杯，心里那点愧疚又涌了上来。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公事公办。 “陆经理，客气了。我们今天来，是为项目上的事。” “您说。”陆宇坐直了身体。 “是这样，”老关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们谭总，对贵公司的设计方案非常满意。” 但是呢，他对这个项目的落地效果，要求非常非常高。” “我们明白，应该的。”陆宇点头。 “所以呢，为了确保施工过程万无一失，我们这边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老关说着，看了一眼老顾。 老顾心领神会，接过了话头。 “我们希望，负责这个项目的秦华设计师，能够从明天开始，全程驻扎在施工现扬。” 说完，老关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确保沟通效率最高，避免任何信息差。” 陆宇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声。 他是什么人？ 在职扬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弯弯绕绕他还能不明白？ 陆宇的目光扫过两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陆宇心里吐槽，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了感激涕零的表情。 “哎呀！关总，顾总，你们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 “我们正愁怎么跟施工队那边做到无缝衔接呢，太感谢了！” “这是我们分内的工作，应该的，应该的！” 陆宇站起身，握住老关的手，用力地晃了晃。 “您放心！我马上就安排！保证秦华明天一早就到工地报到！风雨无阻！” 看到陆宇这么上道，老关和老顾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第162章 不是菜不好 送走两人，陆宇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 他转身走进设计部，把正在埋头画图的秦华叫了出来。 “华子，有个新任务。” 陆宇把刚才的事情简单一说。 秦华听完，整个人都绷紧了。虽然昨天听老板提了一嘴，自己当下也答应了，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 但他也明白，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务，这是客户的考验。 这个项目，是辰光成立以来接到的最大的单子，关系到公司能不能一炮而红。 压力，山一样的压力，瞬间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宇哥，你放心！”秦华的眼神透着一股执拗的坚定。 “我明白。不就是驻场吗？没问题！” “我保证，从明天开始，工地就是我的家！他们不把最后一颗螺丝钉拧上，我绝不离开！” “好样的。”陆宇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不用那么夸张。你每天早上先来公司打个卡，然后直接去工地就行。” “有什么问题，随时跟公司沟通，跟小李总沟通。” “明白！” 秦华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回到座位上，开始给他在那边的对接人打电话。 听着秦华那声音，陆宇欣慰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秦华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先是开车到了公司，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打了卡。 然后深吸一口早晨清冷的空气，调转车头，直奔市区那个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 现场的景象，比他想象中还要混乱。 电钻的“滋滋”声，切割机的轰鸣声，工人们的吆喝声，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水泥、木屑和油漆混合的奇特气味。 秦华戴上安全帽，拿着厚厚一沓图纸，一头扎了进去。 “师傅，这里，这里的线管走向不对，图纸上要求是从吊顶走，你们怎么从墙里开了槽？” “队长，这批进来的石膏板品牌不对，必须马上换掉！” “小杨，你过来一下，这个隔断的龙骨间距太大了，不符合消防规范，必须返工！” 一整个上午，秦华就像一个上满了发条的陀螺，在工地的各个角落里高速旋转。 直到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噜”的抗议声，他才后知后觉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十二点半了。 一瞬间，李奕辰颠勺时潇洒的身姿，猛地窜进了秦华的脑海。 今天的午饭会是什么呢？秦华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他下意识地就想往外走，回公司。 可很快他就僵住了。 这里离公司足足有二十多公里，开车过去，一来一回，一个下午就没了。 他今天，吃不到老板做的饭了。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最后变成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就在这时，胜利公司的对接人小杨乐呵呵地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走啊，秦大设计师！发什么呆呢？吃饭去！我知道附近有家馆子，炒菜一绝！” 秦华被他拖着，浑浑噩噩地跟着走。 那家辣菜馆，门面不大，但生意火爆。 “老板，一个水煮肉片，一个干锅肥肠，再来个麻婆豆腐！”小杨熟练地点着菜。 很快，三道菜热气腾腾地端了上来。 红油滚滚，香气扑鼻，看起来确实很有食欲。 小杨夹了一大筷子水煮肉片，吃得满嘴是油，含糊不清地赞叹。 “怎么样？地道吧！他们家的辣椒，那叫一个香！” 秦华也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 肉片很嫩，口感不错。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跟他家老板做的比起来，这简直就是小儿科。 吃过了李奕辰做的饭，外面的这些凡俗之物，真的……食不下咽。 他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白米饭，味同嚼蜡。 小杨吃了大半碗，才发现秦华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诶？怎么了华子？不合胃口？” 秦华放下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忧伤。 “杨哥，不是菜不好……” 他顿了顿，用一种极其幽怨的语气说道。 “主要是，吃不到我们老板做的饭，就跟没吃饱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小杨一口米饭差点喷出来。 “也是，你们辰光的工作餐，可是比米其林大厨做的还要好吃？我也怀念。” 是啊，就是这么好吃。 一想到同事们此刻正享受着李总的爱心午餐，而自己却在这里吃着这些。 秦华更难受了。 下午的工作，秦华明显有些心神不宁。 他频频出错，对着施工队队长指手画脚半天，才发现说的是另一面墙。 脑子里，全是晃动的红烧肉，游动的清蒸鱼，还有那碗金灿灿的蛋炒饭。 他饿。 不是生理上的饿，是心理上的，是灵魂深处的空虚和渴望。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秦华拖着疲惫的身体，开车回家。 路过一条热闹的夜市。 烤串的孜然味，臭豆腐的独特气味，铁板鱿鱼的酱香味……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 要是搁在以前，秦华肯定会停下车，冲进去大快朵颐。 但今天，他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车窗都懒得摇下来。 回到冷冰冰的出租屋，秦华从橱柜里翻出一包红烧牛肉面。 三分钟后，他坐在空无一人的餐桌前，面无表情地挑起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 第二天一大早，秦华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准时出现在公司门口。 他甚至都没回自己的工位，而是幽魂一样飘到了陆宇身边。 陆宇正叼着个肉包子，一边看电脑一边嚼，看见秦华这副尊容，吓了一跳。 “我擦，华子，你这是……出差一天，直接被妖精吸干了？” 秦华没理会他的调侃，两眼发直，声音里带着哭腔。 “陆哥……” “嗯？” “我昨天晚上，吃的泡面。” 陆宇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泡面怎么了？哥们儿当年跑项目，连着吃一个月泡面都活下来了。你这才一顿，至于吗？” 秦华的表情更悲痛了。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你不懂。” 他猛地抓住陆宇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陆哥！我受不了了！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没有老板的饭，我感觉自己就是个行尸走肉！就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陆宇看着秦华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终于意识到，这哥们儿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因为一顿饭，快崩溃了。 第163章 回公司吃饭 陆宇清了清嗓子，拍了拍秦华的肩膀。 “华子，你冷静点，听我说。” 他压低了声音，表情变得严肃而神秘。 “你想想，公司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派你去跟胜利公司的项目？” 秦华吸了吸鼻子，茫然地看着他。 “为什么？” “因为看重你啊！笨蛋！” 陆宇一副“你小子怎么就不开窍”的表情。 “这个项目是咱们跟胜利签约的敲门砖，那是多大的机会？李总这是在给你铺路！”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你想啊，这个项目要是做成了，你在公司的地位，那不一下就上去了？” “这也是你职业生涯的敲门砖！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你想想以后，升职加薪，当上设计总监，走上人生巅峰！” “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没有？” 秦华的眼睛，确确实实地亮了起来。 对啊！ 李总这是在考验我！是在磨练我！ 小小的出差算什么？暂时的口腹之欲又算什么？ 这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为了以后能天天吃上老板做的饭！ 一瞬间，秦华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松开陆宇的胳膊，猛地站直了身体，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陆哥，我懂了！” 他用力一拍胸脯。 “我这就去现场！我一定保质保量，提前完成任务！绝不辜负李总对我的期望！” 说完，他抓起自己的公文包，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公司大门。 陆宇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过了好几秒，才把嘴里那口已经凉了的包子咽下去。 他咂了咂嘴，小声嘀咕。 “这么好忽悠的吗……” 而另一边，已经坐上出租车的秦华，脑子里的热血渐渐冷却下来。 他回味着刚才陆宇那番话。 草率了，又被这老油条给忽悠了。 他无力地靠在后座上，感觉自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就蔫了。 不过，来都来了…… 他叹了口气，只能认命。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秦华彻底化身为了工地铁人。 每天第一个到现场，最后一个离开。 白天，他像个监工头子，戴着安全帽，拿着图纸，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来回穿梭。 从墙面刷漆的色号，到地胶铺设的平整度，他都亲自盯着，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施工队的师傅们一开始还觉得这个年轻的设计师太较真，有点烦。 但几天下来，都被他的敬业精神给折服了。 终于，在第八天的下午，整个装修工程，宣告全面完工。 秦华站在场地中央，看着眼前这个色彩斑斓，跟效果图上的一模一样的空间。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施工队队长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工，辛苦了！效果是真不错！跟你们合作，省心！” 秦华接过水，拧开灌了一大口。 “王队，你们也辛苦了。收尾工作没问题吧？” “放心！保证给你弄得妥妥帖帖的！明天胜利公司的人过来验收，绝对没问题！” “好！” 秦华点了点头，把剩下的半瓶水一饮而尽。 然后，他把安全帽往队长手里一塞，图纸往旁边桌子上一扔。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以朝着工地大门狂奔而去。 “诶？秦工！你干嘛去啊？”队长在后面大喊。 风中，只传来秦华遥远而飘忽的声音。 “回公司吃饭……” 下午四点半，秦华终于回到了公司楼下。 当他推开公司大门，一股熟悉的、魂牵梦绕的香味，瞬间钻入鼻腔。 秦华的眼睛，“刷”地一下就红了。 他回来了，他终于赶上了！ 他循着香味，精准地冲向了厨房。 厨房里，李奕辰正把最后一道汤盛出来。 听到动静，他一回头，就看见秦华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汤勺。 “哟，回来了？”李奕辰笑了，“正好，赶上饭点了。去洗手。” “好嘞老板！” 秦华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他冲进洗手间，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手，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那张熟悉的大圆桌旁。 陆宇和其他几个同事已经在了，看到他，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可以啊华子，掐着点回来的，鼻子比狗还灵。” 秦华根本顾不上跟他们斗嘴，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桌上的菜给吸走了。 一盘酸菜炒腊肉，腊肉切得肥瘦相间，被油煸得微微卷曲，晶莹剔透。 翠绿的酸菜点缀其中，光是看着，口水就开始疯狂分泌。 一盆肉沫凉粉，白嫩爽滑的凉粉切成小块，上面铺着一层炒得喷香的肉沫，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还有一盘…… 秦华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红烧肉！ 每一块都烧得红得发亮，酱汁浓稠，随着轻微的晃动，在盘子里颤动。 “开饭。” 李奕辰一声令下，秦华的筷子“嗖”地就伸了出去。 他夹起一块红烧肉，甚至来不及细看，就直接塞进了嘴里。 那股咸中带甜，甜中带着浓郁肉香的酱汁，瞬间引爆他的味蕾。 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让人欲仙欲死的味道！ 秦华闭上眼睛，幸福得差点哭出来。 接下来，他狼吞虎咽，筷子舞得飞快，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一碗饭很快见底，他又冲去盛了满满一大碗。 周围的同事们都看呆了。 “华子，你这是……饿了多少天啊？”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秦华根本听不见，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美食。 直到他干掉了三碗米饭，把桌上的菜扫荡得差不多了，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捧起李奕辰给他盛的冬瓜排骨汤，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他靠在椅子上，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脸上露出了大彻大悟的表情。 “活过来了……” 他长长地叹息，看着陆宇，一脸认真地说道：“陆哥，我决定了。” “啥？” “我再也不想出差了。打死我也不去了。这种折磨，我一次都受不了了。” 陆宇看着他那副满足到冒泡的样子，又看了看桌上被扫荡一空的盘子，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胜利公司的项目正式验收。 老关带着小杨，陪着业主，在场地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秦华和陆宇作为辰光的代表，跟在旁边，随时准备解答疑问。 客户的眼睛里，全程都闪烁着惊喜。 “不错，不错！这个色彩搭配，活泼又不刺眼！” 他摸了摸墙角的防撞软包，又踩了踩地上的弹性地胶。 “用料很扎实啊！细节处理得也到位，这些边边角角都打磨得很光滑。” “老关，你们这次找的设计公司，靠谱！比上次那个强太多了！” 第164章 秦工太敬业了 他拍了拍秦华的肩膀。 “全程盯在现扬，比我们自己人还上心！” 客户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陆宇面前，伸出手。 “陆经理是吧？合作愉快！我手上还有两个项目，下次还找你们辰光！” “没问题！随时欢迎！”陆宇笑着握了握手。 送走了满心欢喜的客户，老关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转头对陆宇和秦华说。 “两位辛苦了，项目非常成功。” “谭总那边，我也会如实汇报，我们两家公司的正式合作协议，我看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才是今天最重要的目的。 这个项目，就是胜利公司对辰光的一次“试用”。 试用通过，后面更长久、更深入的合作才会展开。 当天下午，胜利公司的办公室里。 老关和小杨站在老板谭总的办公桌前，汇报着情况。 “谭总，辰光那边，没得说。”老关的语气里满是赞许。 “那个叫秦华的设计师，从头跟到尾。” “完全没有之前我们合作的那些设计师撂挑子、甩手掌柜的臭毛病。” 小杨也在旁边猛点头附和。 “是啊谭总，秦工太敬业了！我跟他对接，感觉他比我们还急着把项目干好。” “最后一天，活一干完，撒腿就跑了，说是要赶回公司汇报工作。这责任心，绝了！” 谭总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听着他们的汇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辰光这种既有实力又有态度的公司，正是他想要的合作伙伴。 “好。” 谭总终于开口，一锤定音。 “老关，你把跟辰光广告的长期合作协议拟出来，我亲自跟他们李总签。” 项目验收的第二天。 老关在自己工位上坐立不安。 小杨凑过来，压低了声音。 “关哥，谭总昨天不都说好了要签长期协议吗？怎么今天没动静了？” 老关眉头拧着，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老板的心思，你猜得透吗？” “昨天是拍板了，可这合同一天没签，我这心就一天落不了地。”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耳语。 “咱们这位谭总，你又不是不知道，心思重，最烦的就是花里胡哨的东西。” “昨天在现扬，看的是秦工，是项目成果。” “可今天，要签的是公司对公司的协议，他要看的，就是辰光这家公司，到底是个什么底子。” 老关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 “夜长梦多，这事儿不能拖。我得再推一把。”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谭总的办公室。 “谭总，是我，老关。” 电话那头传来谭总沉稳的声音：“说。” “谭总，辰光那边，陆经理刚才又来电话问了，问咱们什么时候方便，他们好准备合同。” 老关故意把话说得含糊，把皮球踢了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这样，”谭总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跟他们约，就今天，现在。我们过去。” 老关心里一喜，但紧接着又是一惊。 “我们……过去？” “对，我们过去。他们公司不是就在楼上吗？我正好上去看看。” “你，小杨，还有老顾，都跟我一起去。” “好，好！我马上安排！” 挂了电话，老关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 有喜，也有忧。 辰光设计。 李奕辰早就接到了陆宇的汇报。 “李总，胜利的老关来电话了，说他们谭总要亲自带队过来，现在就动身，让我们准备一下。” 李奕辰正靠在窗边喝着茶，闻言，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眼神里没有半点意外。 他笑了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走吧，别让人家觉得我们怠慢了。陆宇，你跟我去门口迎一下。” “秦华呢？让他也过来，他是这次项目的大功臣，不能缺席。” “明白！” 几分钟后，辰光公司的大门口。 李奕辰带着陆宇和秦华，身姿笔挺地站着，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谭总领着老关、小杨，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中年男人，一行人走了出来。 谭总大概五十岁上下，身材保持得很好，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步履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气扬。 “谭总，欢迎欢迎！久仰大名！” 李奕辰主动迎上前，伸出了手。 谭总的目光在李奕辰身上打量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太年轻了，比他想象中还要年轻。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握住了李奕辰的手，力道沉稳。 “李总，年轻有为啊。我们楼上楼下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是我的不是，早该去拜访谭总了。”李奕辰笑道。 老关在一旁积极地介绍：“谭总，这位就是这次项目的定海神针，秦华秦工。” 谭总看向秦华，点了点头：“小伙子不错，有能力，有态度。老关回来可没少夸你。” 秦华被大老板当面表扬，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简单的客套之后，陆宇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谭总，各位，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里面谈？” 谭总却摆了摆手。 “不急。” 他环顾了一圈辰光公司的办公区，眼神里带着浓厚的兴趣。 “我还是第一次来李总的公司，说实话，挺好奇的。” “早就听老关他们把你这儿夸得天花乱坠，说什么设计圈里的一股清流。” “李总要是不介意，签约之前，先带我随便转转？” 李奕辰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当然不介意，求之不得。” 他侧过身，亲自引路。 “谭总能来参观指导，是我们的荣幸。这边请。” 这份从容和自信，让谭总的眼神又深邃了几分。 辰光的办公区是开放式的设计，空间感很强。 整体色调是冷静的黑白灰，但又用了很多原木色的家具和绿植来点缀，显得专业而不失温度。 员工们都在各自的工位上忙碌着，有的在画图，有的在讨论，整个空间里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和偶尔低声的交流。 一股高效而充满创造力的氛围，扑面而来。 第165章 小爱好而已 但他越是沉默，老关心里就越是打鼓。 他看到谭总的目光扫过员工的电脑屏幕，扫过墙上贴着的设计草图和项目进度表。 甚至在茶水间的咖啡机品牌上都停留了两秒。 这观察力，简直是细节控到了极致。 李奕辰跟在他身边，也不多话，只是在谭总目光停驻在某个地方时，才恰到好处地解释两句。 “这是我们正在竞标的一个文化馆项目，还在概念阶段。” “那是我们内部的设计分享会，每周一次，头脑风暴。” 他的介绍，点到为止，既展示了公司的实力，又没有半分炫耀的成分。 逛完了主办公区，一行人走到了一条走廊的尽头。 这里有两扇门，一扇门上挂着“会议室”的牌子。 另一扇，却是厚重的防火门，上面什么标识都没有。 陆宇正要引他们去会议室，李奕辰却先一步走到了那扇神秘的防火门前，笑着对谭总说： “谭总，带您看个我们公司的‘秘密武器’。” 他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一股浓郁而复杂的香气，瞬间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不是香薰，不是空气清新剂，而是一种……食物的香气。 门被完全推开，门后的景象，让谭总震惊了。 这哪里是什么办公室的附属房间。 这分明就是一个设备齐全的专业厨房！ 此刻，厨房里正有两名穿着厨师服的人在忙碌，看样子是在准备午饭。 谭总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下意识地走进去，伸出手，摸了摸那冰凉的不锈钢操作台，又看了看那比餐厅后厨还要专业的排风系统。 他猛地回头，看向李奕辰，眼神里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活了半辈子，去过无数家公司，就没见过哪家公司把厨房搞成这个样子的！ 李奕辰双手插在裤兜里，轻松地靠在门框上。 “小爱好，小爱好而已。” 他笑着解释道：“谭总您是知道的，我们做设计的，是脑力劳动，消耗特别大。” “天天吃外卖，吃久了人都麻了，脑子里别说灵感了，连点浆糊都剩不下。” “我就寻思着，干脆自己动手，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团建嘛。” 谭总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他看着李奕辰，又看了看这个夸张的厨房，脸上的表情慢慢变成了欣赏。 “李总，你这……哪是什么小爱好啊！” 他用力一拍大腿。 “你这是把爱好玩到了极致，玩成了企业文化！” “我算是明白老关为什么说你们公司有凝聚力了，这何止是凝聚力，这是向心力啊！” 老关在旁边听得心花怒放，腰杆都挺直了。 陆宇看准时机，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谭总，这话说得太对了！我们都说，李总的厨艺才是公司的核心竞争力。” “今天您既然赶上了，可千万不能走。中午必须留下来，尝尝我们李总亲自下厨做的庆功宴！” 老关和老顾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冲锋”的信号。 谭总一听，本能地开始摆手。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太麻烦了，太麻烦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找了个万能的借口。 “再说，我最近肠胃不太好，有点上火，吃不了太油腻辛辣的东西。心意领了，心意领了。”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要是换个扬合，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但今天，他带的可是自己的“卧底”团队。 老关第一个跳了出来，脸上带着夸张的惋惜表情。 “哎哟喂！谭总！您怎么就上火了呢？” 他嗓门老大，生怕别人听不见。 “您早上在办公室不还念叨着，说连着应酬几天，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 “就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吃一顿辣的，好好过过瘾吗？” 谭总的脸色，瞬间僵住，他赶紧瞪了老关一眼。 小杨紧随其后，发挥了他天然呆的补刀优势。 “是啊是啊，谭总！您还说楼下那家新开的川菜馆子一点都不正宗。” “花椒都不麻，辣椒都不香，吃得一点劲儿都没有呢！您还问我知不知道哪儿有地道的江湖菜呢！” 谭总的嘴角，已经开始微微抽搐了。 最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顾，送上了致命一击。 他一脸憨厚地笑着，对着谭总说： “谭总，来都来了，咱们下午也没什么要紧事，今天这顿，您必须得尝尝！” 谭总站在原地，看看李奕辰，又看看自己这三个得力干将，一张脸憋得是红一阵白一阵。 他终于没忍住，伸出手指，挨个点了点老关、小杨和老顾。 “好啊你们……” “合起伙来给我下套是吧？里应外合啊！你们仨的工资是不是辰光发的？” 老关嘿嘿一笑，也不反驳。 谭总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把目光转向了李奕辰，叹了口气，彻底投降。 “行吧。”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识抬举，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他一抱拳，语气里带着几分江湖气。 “那……李总，今天，就叨扰了！” “欢迎之至！” 李奕辰笑得灿烂。 “谭总，各位，先去会客室喝杯茶，稍等片刻，饭菜马上就好。” 看着谭总一行人被陆宇引向会客室，老关走在最后，悄悄回头，冲着李奕辰比了个大拇指。 会客室里，气氛正好。 “李总，”谭总端起陆宇刚泡好的茶，轻轻吹了吹热气。 “咱们言归正传。关于这次的合作，我的想法是……” 他开始阐述自己的合作预期和一些关键的条款细节。 李奕辰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没有插话。 等谭总说完，他才放下茶杯，目光真诚地看着对方。 “谭总，您的想法我明白了。” “说实话，跟您提到的这些点，我们内部也都讨论过，预估过您的心理价位。” “咱们都是爽快人，我也就不跟您玩那些虚头巴脑的商业谈判技巧了。” 李奕辰转头对陆宇说。 “陆宇，把我们准备的最终版合同拿出来。” “把价格那一条，改成我们的底价。” 这话一出，不仅是谭总，连他身后的老关和老顾都愣住了。 陆宇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没有丝毫的惊讶。 他点点头，拿出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了几下。 然后将调整好的电子合同，通过投屏展示在了大屏幕上。 “谭总，您请看。” 第166章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谭总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在了最关键的报价那一栏。 这个价格…… 不能说恰好是他的心理预期，而是比他预想的，还要再低上那么一点点！ 这个价格，给他留出了一块不大不小，但绝对舒服的利润空间。 这意味着，他根本不需要再费口舌去往下压价，去跟对方你来我往地拉锯。 李奕辰给出的，就是一份充满了诚意，让他无法拒绝的最终方案。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李奕辰一眼。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这种魄力，这种自信，在商场上，比那些花里胡哨的技巧更具杀伤力。 “好！” 谭总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表情从审视变成了真正的欣赏。 “李总！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他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团队说道。 “剩下的合同细节，你们跟陆助理对接，务必仔细，不能出任何纰漏。” “我就不在这儿掺和了。” 他站起身，笑着对李奕辰一抱拳。 “我啊，就安安心心，等着尝李总你的手艺了！” “一定让您满意！” 李奕辰也站起身，笑着回应。 “那我就先去厨房准备，各位慢聊。” 辰光公司的厨房不大，但五脏俱全，收拾得井井有条。 各种专业的厨具在灯光下闪着光，调料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光是看一眼就让人食欲大动。 李奕辰系上围裙，从恒温冷藏柜里拿出早上就备好的食材。 一条处理干净的鲜活江团鱼，几块上好的雪花牛肉，还有各种洗净切好的蔬菜配料。 他正准备大展拳脚，厨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你好，辰光公司的外卖！” 一个穿着蓝色骑手服的小哥探进头来，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塑料袋。 “一份精品五花肉，还有配套的青蒜、豆豉，麻烦签收一下。” 李奕辰愣住了。 “搞错了吧？我没点这个。” “没错啊，就是辰光公司，李总。”送菜小哥核对着单子。 正在这时，陆宇一阵风似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我的我的！李总，我点的！” 他满脸堆笑地接过袋子，把小哥送走，然后献宝一样地提到了李奕辰面前。 “李总，你看这五花肉，肥瘦相间，层次分明，简直是极品！” 李奕辰看着他，有些好笑。 “你小子，又搞什么名堂？” 陆宇嘿嘿一笑，凑过来压低了声音。 “李总，这叫投其所好，精准打击！” “刚才在外面，我听见老关他们聊天，说谭总就好两样东西。” “一个是带劲的江湖菜，另一个就是喷香下饭的回锅肉！” “我想着，咱们的水煮鱼是镇场子的，再来个回锅肉，这不就直接王炸了？双保险！” 李奕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准备的菜足够了，你这是画蛇添足。”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陆宇这小子，是真把公司的事放在心上。 “哎呀，李总！”陆宇不依不饶。 “这怎么能是画蛇添足呢？这叫锦上添花！” “您想啊，当谭总吃到这盘专门为他准备的回锅肉时，他会怎么想？” “他会觉得，我们辰光公司，不仅活儿干得漂亮，连待人接物都这么细致入微！” “这叫什么？这就叫细节！细节决定成败！” 这小子，一套一套的。 李奕辰被他这番歪理给逗乐了。 “行了行了，就你歪理多。” “既然买都买了，那就做吧。” 他掂了掂手里的活，多加一个硬菜，还是个功夫菜，时间上就有点紧了。 “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李奕辰对陆宇下令。 “去，到外面的大办公室看看，谁手头上的活不急，给我抓两个壮丁过来打下手。” “得令！” 陆宇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两个人高马大的身影回来。 正是技术部的王坚和小飞。 两人都是公司的老员工，平时跟李奕辰关系不错，此刻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 可当他们一踏进厨房，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各种香料混合的气味。 看到料理台上那些顶级食材时，两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我靠！”王坚是个壮汉，嗓门也大。 “李总，你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吧？这阵仗，是要开席啊？” 小飞的目光完全被调料架上一碗红亮亮的秘制酱料给吸引了。 他使劲地吸了吸鼻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香！太香了！” 他一脸垂涎地凑到李奕辰身边，搓着手，小声问道。 “李总，这……这是啥啊？我能……我能蘸点尝尝不？” 李奕辰被这两个活宝给气笑了。 “去去去！” 他用手里的锅铲虚挡了一下。 “都给我洗手去！叫你们来是干活的，不是来偷吃的！” “活儿干好了，今天这顿庆功宴，少不了你们的筷子！” 一听这话，王坚和小飞立刻来了精神，跟打了鸡血一样。 “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跑到水槽边，把手洗得干干净净，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李奕辰，等待分配任务。 “王坚，你力气大，把这块五花肉焯一下水，然后切成薄片。” “小飞，你手脚麻利，把这些青蒜的蒜白和蒜叶分开，蒜白拍一下，蒜叶切成段。” “好嘞！” “没问题！” 有了两个帮手，厨房里立刻热闹了起来。 李奕辰则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今天的主菜——水煮江团鱼上。 他拿起那条处理好的江团鱼，手中片刀上下翻飞，动作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 王坚和小飞在旁边都看呆了。 只见一片片厚薄均匀的鱼片，如同雪花一般，从刀下飞落，整齐地码在盘中。 李总，真是个神人！ 鱼片切好，李奕辰开始腌制。 他用手轻轻抓捏，让每一片鱼肉都均匀地裹上薄薄的浆。 这个过程动作轻柔，生怕破坏了鱼肉鲜嫩的纤维。 一切准备就绪。 李奕辰深吸一口气，开火，热锅，倒油。 等油温升起，他抓起一把干辣椒和一大撮青花椒，扔进了锅里。 一股霸道绝伦的麻辣香气，瞬间从锅中炸开，瞬间充满了整个厨房！ 王坚和小飞猝不及防，被这股味道呛得连连后退，咳嗽不止。 “咳咳咳！我的天！太冲了！” 李奕辰却面不改色，继续往锅里投入切好的姜片、蒜片，以及豆瓣酱。 他用锅铲飞快地翻炒，直到炒出红亮的油色，酱香和麻辣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随后，高汤注入。 锅里的汤汁迅速沸腾起来，汤面上浮着一层诱人的红油，上面漂浮着辣椒和花椒。 光是看着这锅汤，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口水直流。 第167章 这味儿绝了啊 李奕辰将早就准备好的黄豆芽和青笋片在沸水中焯烫一下，捞出沥干，铺在了汤碗底部。 然后，他调小火候，将腌制好的鱼片，一片一片地滑入微沸的汤中。 “鱼片要滑，不能煮。” 他一边操作，一边对旁边两个已经看傻了的“学徒”讲解。 “汤不能大开，否则鱼肉就老了，散了。” 嫩白的鱼片在红亮的汤中一烫，微微卷曲，瞬间就熟了。 李奕辰用漏勺将鱼片和汤汁一同盛入铺好蔬菜的大碗中。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他在鱼片上撒上厚厚的一层蒜末、干辣椒面和花椒面。 另起一锅，烧上热油，直到油面青烟袅袅。 “都站远点！” 李奕辰低喝一声。 王坚和小飞立刻识趣地又退后了两大步。 只见李奕辰端起油锅，将滚烫的热油，精准地浇在了那一层厚厚的佐料之上！ “滋啦啦啦啦——” 蒜末、辣椒面、花椒面在热油的激发下，瞬间沸腾！ 一股比刚才浓烈十倍的麻辣鲜香，夹杂着焦香和蒜香，喷薄而出！ 它冲出厨房，精准地冲到那间正在进行最后细节谈判的会客室。 会客室里，陆宇和老关他们正对着合同条款，逐字逐句地进行最后的确认。 谭总则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气，毫无征兆地钻进了他的鼻腔。 “阿嚏——！” 谭总毫无防备，一个响亮的喷嚏打了出来。 紧接着。 “阿嚏！阿嚏！阿嚏！” 他一连打了好几个，眼泪都快出来了。 老关和老顾强忍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谭总，您这上火……好像让这味儿给冲得更厉害了？”老关憋着坏笑调侃道。 谭总瞪了他一眼，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可就在他适应了这股冲击之后，他的味蕾仿佛瞬间被唤醒。 “咕噜噜——咕——” 一个不合时宜的肠鸣声，从谭总的腹部传了出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又带着点同情地，落在了谭总的肚子上。 谭总那张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腾”地一下，从脖子根红到了耳尖。 他猛地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压一压这该死的尴尬。 结果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半边裤腿。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这下更狼狈了。 “谭总，您没事吧？” 陆宇赶紧递过纸巾，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心，但眼底深处那憋不住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老关和老顾两个人，更是一个低头猛瞧合同，一个扭头假装看窗外风景。 但那抖动得和筛糠一样的肩膀，已经暴露了一切。 “咳咳！”老关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尴尬到极致的氛围。 结果一张嘴，话锋就跑偏了。 “这味儿……绝了啊。” 他深深吸了一口那霸道的麻辣香气，一脸陶醉。 “这绝对不是水煮鱼的味儿，水煮鱼的香是麻辣。” “但这味儿里，还带着一股子煸炒的肉香。” 老顾也转过头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像个美食评论家。 “没错，是回锅肉！”他斩钉截铁地说。 “而且是用的最好的二刀肉，这豆瓣酱的香味，太正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这道还未见面的回锅肉夸上了天。 谭总听着，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情。 他本来就是个无辣不欢的，尤其钟爱川菜。 今天为了在谈判中拿捏姿态，才故意说自己肠胃不好，想表现得对辰光所谓的“福利”不屑一顾。 谁知道…… 李奕辰居然真的在公司里搞起了专业级的私房菜！ 这股子麻辣鲜香，混着浓郁的肉香，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味蕾防线。 他的唾液，正在疯狂分泌。 前所未有的期待感，从他心底升起。 他只想知道，这顿饭，到底什么时候能吃上？ 谭总只能板着脸，用眼角的余光，狠狠地剜了两个不成器的手下一眼。 然而，他的肚子，却在此时，非常不合时宜地，又轻轻地“咕”了一下。 谭总的脸，又黑了。 厨房里，李奕辰颠着大铁锅，锅里的五花肉片在火焰上飞舞。 随后，他舀入一大勺红亮的豆瓣酱。 再加入甜面酱、豆豉，快速翻炒，让每一片肉都均匀地裹上酱料。 最后，青蒜的蒜白部分下锅爆香，再下入蒜叶，大火快速翻炒几下，立刻出锅！ 一盘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盐煎回锅肉，就这么完成了。 王坚和小飞两个“学徒”，早就被这香味折磨得不行了，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那盘回锅肉。 “辰哥……我的亲哥……” 王坚搓着手，一脸谄媚地凑了过来。 “就……就让我们尝一小口？就一小口！” 小飞也在旁边疯狂点头，哈喇子都快挂不住了。 “是啊是啊，辰哥，我们保证，绝对不影响客人的分量！” 李奕辰看着这两个活宝，被逗乐了。 他用筷子夹起两片肉，分别放到一个小碟子里。 “喏，吃吧。” “谢谢辰哥！辰哥你就是我的神！” 两人如获至宝，捧着碟子，鬼鬼祟祟地缩到了厨房的一个小角落里。 王坚夹起一片肉，顾不上烫，直接塞进嘴里。 肉片咸香回甜，肥而不腻，口感焦香，青蒜的清香又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肉的油腻感。 “呜呜呜……太好吃了！” 王坚幸福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什么神仙回锅肉！” 小飞也吃得满嘴是油，含糊不清地附和。 “就是就是！这味道，绝了！跟着辰哥混，天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这班上得也太值了！” 李奕辰看着他们那没出息的样子，摇了摇头，嘴角却挂着笑。 做完了回锅肉，李奕辰看了看手边的备菜。 原本计划里还有一道辣子鸡。 但他想了想，水煮鱼是麻辣，回锅肉是香辣，再来个干辣的辣子鸡，口味上有点重复了。 得换一个。 换个什么呢？ 李奕辰目光扫过食材区，看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鸡腿肉、炸得香脆的花生米。 有了。 宫保鸡丁。 这道菜，酸甜咸鲜，刚好可以调剂一下满口的麻辣，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 鸡腿肉切丁，用蛋清、淀粉上浆腌制。 黄瓜切丁，大葱切段。 然后是调一碗最关键的碗汁。 热锅滑油，先下鸡丁，快速滑炒至变色，盛出备用。 锅里留底油，下干辣椒和花椒，小火煸炒出香味。 再下葱段，炒出香味后，倒入滑好的鸡丁和黄瓜丁。 最后淋入调好的碗汁，大火快速翻炒收汁。 当那股子酸甜的香气升腾起来时，整个厨房的味道层次，瞬间就丰富了起来。 最后，撒入炸好的花生米，快速颠两下锅，出锅！ 一盘色泽明亮，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的宫保鸡丁，也完成了。 第168章 没那么多规矩 “叮——” 就在这时，旁边的烤箱也发出了清脆的提示音。 王坚眼疾手快地戴上厚手套，拉开了烤箱门。 一股完全不同于炒菜的，纯粹而浓郁的烤肉焦香，瞬间席卷了整个厨房！ 那是李奕辰一早就腌制好，放进烤箱里低温慢烤的五花肉。 一整块厚实的五花肉，肉皮被烤得金黄酥脆，冒着细小的油泡。 下面的瘦肉部分，肉汁被完美地锁在里面，呈现出诱人的粉红色。 这股子焦香，混合着之前水煮鱼的麻辣、回锅肉的酱香、宫保鸡丁的酸甜。 四种截然不同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再次灌进了那间小小的会客室。 正在为回锅肉和宫保鸡丁的香味争论不休的老关和老顾，突然同时停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这……这又是什么味儿？” “烤肉！绝对是烤肉！而且是带皮的！我闻到了猪皮烤焦的香味！” 老顾的鼻子抽动着，像一只警犬。 谭总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绷不住了。 这味道，一波比一波猛，一浪比一浪强，简直是在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 就在这时，会客室的门被敲响了。 陆宇推门而入，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 “谭总，关哥，顾哥，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老板让我请大家移步去餐厅。” 老关却还想客气一下，他看了一眼手表。 “哎呀，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呢，让你们员工看着我们先吃，不太好吧？要不我们再等等？” 陆宇笑着摆摆手。 “关哥您太客气了。我们公司没那么多规矩。” “老板特意吩咐了，今天您和谭总是最重要的客人，必须先招待好你们。”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胜利公司天大的面子，又展现了辰光公司的诚意和不拘一节的氛围。 谭总心里最后那点矜持，也彻底被击碎了。 “既然李总这么盛情，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谭总故作沉稳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这边请。”陆宇在前面引路。 老关和老顾立刻跟了上去，脚步那叫一个轻快。 一行人穿过走廊，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郁。 然而，陆宇并没有把他们引向想象中的豪华餐厅或者包间，而是直接……推开了厨房的门。 “我们公司地方小，就委屈大家在厨房边上的小餐厅将就一下了，这样菜刚出锅，最新鲜。”陆宇笑着解释。 话音未落，老关和老顾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头探了进去。 只见李奕辰正站在灶台前，一手端着一个巨大的汤碗。 另一只手，正将一块烤得滋滋冒油、皮脆肉嫩的烤五花，稳稳地放在案板上。 他旁边，摆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煮鱼，一盘酱香扑鼻的回锅肉，还有一盘酸甜诱人的宫保鸡丁。 那视觉冲击力，比刚才光闻味道，要强烈一百倍！ 李奕辰穿着一身休闲服，腰间还系着一条围裙。 他看到门口呆若木鸡的众人，脸上露出一抹略带歉意的笑容。 随手拿起旁边一条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 “谭总，关哥，顾哥，不好意思啊。” “临时起意，没什么准备，就随便做了几个家常菜，招待不周，大家别见怪。”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随意感，完全没有一个老板该有的架子。 可他这番话，听在谭总耳朵里，简直比任何商业吹捧都来得震撼。 谭总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盘回锅肉上。 那肉片切得厚薄均匀，每一片都带着漂亮的“灯盏窝”。 肥肉部分晶莹剔透，瘦肉部分酱色饱满，一看就是火候绝佳的极品。 还有那盆水煮鱼，红油滚滚，上面撒满了翠绿的葱花和焦香的芝麻，光是看着，就让人舌底生津。 更别提那块还在案板上“滋滋”冒油的烤五花！ 就在这时，辰光公司的其他员工，也闻着味儿凑了过来。 他们看到这阵仗，一点都不惊讶，反而习以为常地跟李奕辰打招呼。 “哇！李总今天又加餐了啊！” “我闻到烤五花味儿了！我的最爱！” 他们熟门熟路地从旁边的消毒柜里拿出碗筷，脸上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谭总彻底悟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辰光公司的员工，一个个都跟拼了命地工作。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公司，能做出那么牛逼的产品。 谭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对着李奕辰，郑重地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李总，我谭某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一丝钦佩。 “就您这手艺，您这公司的员工餐，别说在咱们市，就是在全国，那都排得上号！” “我今天总算明白，您是怎么带出这么一帮能打的兵了。服了，我是真的服了！” 李奕辰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 “谭总您过奖了，大家快坐，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话音刚落，老关和老顾早就按捺不住了。 两人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人抢过一双筷子。 “来来来，谭总，您坐主位！” “李总，您也快坐！” 老关一边说着，一边眼疾手快地夹了一大筷子回锅肉，堆在谭总的碗里。 老顾也不甘示弱，直接把那盘宫保鸡丁端到了谭总面前。 “谭总，您尝尝这个！酸甜口儿，开胃！” 谭总看着自己两个下属那饿虎扑食般的吃相，一张老脸顿时有点挂不住了。 他咳嗽了一声，带着几分歉意对李奕辰说： “李总，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我这两个手下……平时在公司也是这么……呃，不拘小节。” 他实在找不到什么好词儿来形容了。 李奕辰倒是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没事没事，谭总，这样才好，说明我这菜做得还行，大家喜欢吃，我就高兴。” “都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快动筷子！” 谭总夹起了碗里的一片回锅肉。 他先是放到鼻子下，轻轻嗅了一下。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酱香味，混合着豆豉和猪油的气味，瞬间钻入鼻腔。 谭总不再犹豫，将那片肉送入了口中。 首先是浓郁的甜面酱和郫县豆瓣的味道，瞬间占据了整个口腔。 紧接着，一股恰到好处的辣意，从舌根处蔓延开来。 不呛人，不烧心，只是轻轻地刺激着，让那股酱香变得更加立体。 第169章 我先给你们记着 他咀嚼着五花肉。 那五花肉，真正做到了传说中的“肥而不腻”。 最绝的是，肉片中还夹杂着被猪油浸润过的青椒。 青椒的清甜和爽脆，完美地中和了五花肉的丰腴，让整个味道的层次，瞬间又上了一个台阶。 好吃！ 太好吃了！ 他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就着米饭扒拉进嘴里。 米饭的香甜，和回锅肉的咸香，简直是天作之合。 “绝了！” 谭总的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 他抬起头，看到老关和老顾，已经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 站起来在几个盘子之间来回“扫荡”了，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谭总心里那点嫌弃，早就烟消云散了。 他现在只想加入他们。 他将目标转向了那盆水煮鱼。 夹起一片，放入口中。 鱼肉几乎没有经过任何咀嚼，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只留下一股极致的鲜美和满口的麻辣。 那股麻带着一种奇异的香气，让人的头皮都微微发炸。 “嘶……哈……”谭总忍不住吸了口凉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又把筷子伸向了那块烤五花。 他学着李奕辰的样子，用生菜叶包起一小块烤肉，蘸了点旁边的干碟，一口塞进嘴里。 “咔嚓！” 清脆的响声，在餐厅里格外清晰。 猪皮烤得像薯片一样酥脆，牙齿轻轻一碰，就碎裂开来。 那滋味，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就在他吃得浑然忘我之际，耳边突然飘来了老关的一句话。 “哎，李总，您这烤五花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啊！感觉比上星期吃的那个还够味儿！” 老关一边说，一边又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秒，谭总夹着烤肉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目光猛的射向了老关。 “老关。”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得让人发毛。 “你刚才……说什么？” 老关嘴里塞满了肉，正嚼得起劲，听到谭总问话，下意识地回答。 “我说李总手艺好啊，比上……”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他看到了谭总那死亡凝视般的眼神。 完了！说漏嘴了！ 他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结结巴巴地解释： “不……不是，谭总，您听错了！我是说……我是说。” “我上星期做梦，梦到吃这个了！对！做梦！” “是吗？”谭总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老顾，他上星期做梦，你也跟着一起做了？” 老顾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没有啊谭总！我……我就是觉得关哥说的对！这味道，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谭总看着自己这两个心腹爱将，那拙劣的演技，气得差点笑出声。 我说你们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又是打前站，又是探路的！ 合着你们俩早就背着我，来辰光公司踩点蹭饭了？！ “你们两个……” 谭总把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正要发作。 可他的目光，又不经意地扫过了桌上那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 一股怒气，刚涌到喉咙口，就被一股更强烈的食欲，硬生生地给压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算了，跟这两个吃货计较什么？ 谭总重新拿起了筷子，恶狠狠地瞪了老关和老顾一眼。 “这笔账，我先给你们记着！” 风卷残云，杯盘狼藉。 一顿饭吃得酣畅淋漓，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 尤其是谭总，他靠在椅子上，感觉这趟辰光公司来得太值了。 不仅生意谈成了，还吃到了这辈子都难忘的一顿饭。 “李总，佩服，佩服啊！”谭总由衷地感叹。 李奕辰只是淡淡地笑着，指挥着员工收拾残局。 很快，一直候着的李明拿着两份打印好的合同走了过来。 “李总，谭总，合同都弄好了，您二位过目。” 李明做事向来稳妥，合同条款清晰，权责分明，没有任何文字游戏。 李奕辰和谭总各自拿过一份，快速浏览了一遍，确认无误。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交换了合同，分别在末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着笔尖落下，胜利公司和辰光公司的合作，正式拉开序幕。 谭总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握住李奕辰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李总，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空常联系！” 他的目光别有深意地在李奕辰身上转了一圈，又补了一句：“尤其是……你准备做饭的时候。” 说完，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站得笔直的老关和老顾，投去一个“你们给我等着”的眼神。 李奕辰将他们送到公司门口，看着胜利公司的车绝尘而去，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敛。 胜利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谭总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眼神平静地注视着站在办公桌前的老关和老顾。 两个人跟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终于，谭总开口了。 “说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关眼珠子乱转，试图蒙混过关：“谭……谭总，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还要我说明白点？”谭总的音量陡然提高，手指在桌面上重重敲了一下。 “我说，你们两个，背着我，去辰光公司蹭饭，蹭了几次了！” 老顾吓得一个哆嗦，拿胳膊肘狠狠捅了捅老关。 老关哭丧着脸，伸出三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比划了一下。 “三……三次？” “加上今天，第四次了。”老关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一样。 “好啊！”谭总气得笑了起来。 “四次！整整四次！你们两个可以啊！把我当傻子耍是不是？” “有这种神仙地方，居然不告诉我？” 他的关注点，显然已经彻底跑偏了。 老关和老顾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懵逼。 “不……不是啊谭总，”老关赶紧解释。 “我们也是……也是为了工作！第一次是来谈合作意向，李总正好在做饭，就留我们吃了一顿。” “我们哪知道他做饭那么好吃啊！” “对对对！”老顾在旁边疯狂点头。 “我们就是觉得，老是来蹭饭，影响您光辉的形象，所以才没敢跟您说。” “我的形象？”谭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的形象，有烤五花重要吗？有水煮鱼重要吗？！” “你们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两个的自作主张，我错过了什么？” “我错过了三次！三次品尝人间绝味的机会！” “你们的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第170章 第一时间，通知我 老关和老顾彻底傻眼了。 闹了半天，老板气的不是他们私自行动，而是气他们吃独食没带他？ 谭总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越想越气，最后停在两人面前，恶狠狠地宣布。 “我告诉你们两个！” “从今天起，立个新规矩！”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着老关的胸口。 “以后！但凡要去辰光公司，不管是谈工作还是……蹭饭！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 “谁要是敢再背着我偷偷去，被我知道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那个月的奖金，一分都别想要了！听清楚没有！” 老关和老顾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瞬间绽放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清楚了！听清楚了谭总！” “保证完成任务！下次一定带上您！” 两人点头如捣蒜，就差当场写保证书了。 “滚吧！”谭总不耐烦地挥挥手，重新坐回椅子上。 老关和老顾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办公室。 一关上门，两人对视一眼，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的妈，吓死我了。”老顾拍着胸口。 “谁说不是呢。” 老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即又小声吐槽起来。 “你说咱们这老板，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他比咱们还馋？” “嘘！小点声！” 老顾紧张地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 “你管他呢！反正咱们是没事了。就是……以后蹭饭，得多带一个拖油瓶了。” 老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既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另一边，辰光公司里则是一片欢腾。 “耶！搞定！” 陆宇和秦华激动地击了个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秦华，你小子可以啊！这套设计方案，直接把谭总那个老狐狸给镇住了！” 陆宇用力拍着秦华的肩膀。 秦华也咧着嘴笑，但笑容里带着一丝凝重。 “陆哥，这可是咱们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单子，我压力山大啊。” “有压力就对了！” 李奕辰端着一杯水走过来，递给他。 “没压力那是咸鱼。别想太多，就按你的想法来，大胆去做，出了问题我兜着。” 秦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第二天一早，设计部的晨会。 陆宇站在白板前，意气风发地讲解着胜利公司项目的整体规划。 讲完之后，他的目光扫向了会议桌末端的两个年轻人。 周子昂和纪书雪。 两人都是刚毕业没多久的新人，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此刻正襟危坐，手里拿着笔记本，记得飞快。 “周子昂，纪书雪。”陆宇点了他们的名字。 两人立刻抬头，身体绷得笔直。 “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就跟着秦华哥。” 陆宇指了指旁边的秦华。 “接下来的项目，你们全程参与，给他当学徒，打下手。” “机会难得，能不能学到东西，就看你们自己了。” 陆宇的语气很严肃。 周子昂和纪书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火焰。 他们知道，这是考验，也是机会。 “放心吧陆哥！秦哥！” 周子昂率先站了起来，郑重地鞠了一躬。 “我们肯定好好学，绝不拖后腿！有什么活儿您就吩咐！” 纪书雪也跟着站起来，小脸绷得紧紧的，语气却异常坚定。 “我们……我们不想被淘汰！” 秦华看着这两个跟自己当初一样青涩的年轻人，笑了笑，拍板道：“行，那就跟着我吧。” 会议结束，他们就又为了新的项目运转起来。 秦华作为项目主设计师，项目开始的第二天就戴上安全帽，进行实地勘测。 临走前，他隔着大半个办公室，冲陆宇喊了一嗓子。 “老陆！中午的饭给我留一份啊！我今天估计回不来了！千万别忘了我的红烧肉！” “知道了！少不了你的！”陆宇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送走了秦华，陆宇转向业务组的几个员工。 “都别闲着啊！大客户是稳住了，小业务也不能丢！下午，全体出动，扫街去！” “啊？又扫街啊？”一个年轻业务员发出了哀嚎。 所谓“扫街”，就是最原始也最辛苦的业务拓展方式。 沿着一条商业街，一家家店铺进去发传单，做推销。 顶着大太阳，陪着笑脸，大概率换来的还是白眼和拒绝，极其考验人的心态。 “怎么？有意见？”陆宇眼睛一瞪。 “没……没有！”那人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在旁边听着的王坚，突然站了起来。 “陆哥，我……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王坚平时负责些后勤杂务，并不属于业务组。 陆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去做什么？这活儿可不好干。” “我知道。”王坚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就想……多学点东西，多锻炼锻炼自己。” “行啊你小子！”陆宇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上进心！算你一个！” 下午，烈日当空。 陆宇带着业务组，加上一个编外的王坚，出现在了市中心的一条商业街上。 出发前，王坚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大瓶的防晒喷雾，挨个给众人服务。 “来来来，陆哥，各位哥，喷点！大太阳太毒了，保护好咱们这张吃饭的脸！” 他热情周到的举动，引来了大家的一阵善意的哄笑。 “行啊小王，还挺会来事儿。” “谢了兄弟！” 一行人很快投入到工作中，发传单，跟店主搭话，介绍公司的业务。 王坚虽然是第一次干这个，但一点也不怯场，跟在老业务员后面，有样学样，笑容真挚。 就在他刚跟一个服装店老板聊完，满头大汗地走出来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的两个字，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爸爸。 他盯着那个名字，眼神里充满了诧异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太稀罕了。 自从他来工作，他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几乎从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他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爸？”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那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小坚，你胡闹够了没有？” 王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仿佛父亲就站在他面前。 “爸，我没胡闹，我在上班呢。” “上班？”电话那头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嘲弄。 “你管那叫上班？我让你张叔叔打听过了，你在那个什么辰光公司，就是个端茶倒水、跑腿打杂的！” “我王家的儿子，出去给人当后勤？你丢不丢人！” 第171章 我想靠自己试试 王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爸，职业不分贵贱，我现在是在学习，在锻炼自己。”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但依旧努力地辩解着。 “锻炼？我们家那么大的公司不够你锻炼？非要去给别人打杂？” “我告诉你，王坚，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马上辞职回家！” “公司副总的位置我给你留着，你回来就上任！” 父亲的语气，与其说是在商量，不如说是在下达最后通牒。 王坚深吸了一口气，胸口憋着一股劲儿。 他从小到大，走的路都是父亲铺好的。 可他不想。 他想知道，脱离了“王总儿子”这个身份，他王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爸，我不回去。”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靠自己试试。” “靠自己？你拿什么靠自己？” 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怒不可遏。 “行！王坚，你翅膀硬了是吧？你想靠自己，我成全你！” “从现在开始，你那张银行卡，我给你停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大少爷，能活几天！” “爸，你……” 王坚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电话已经被对方狠狠挂断。 他举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在原地站了很久。 旁边的老业务员路过，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王，发什么呆呢？走，下一家！” “哦，来了！” 王坚回过神，把手机塞回口袋，快步跟了上去。 冻结银行卡？他当时没太往心里去，只当是老爹被气昏了头，说的气话。 毕竟，这种威胁，从小到大他听了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 周末，天气晴好。 王坚寻思着自己天天跟着业务组外面跑，总穿那几件旧衣服也不是个事儿。 决定去商场给自己置换点“新装备”。 他在一家潮牌店里，左挑右选，看中了一件设计简约的白色T恤和一条工装裤。 “你好，买单。” 他潇洒地把衣服往柜台上一放，然后掏出钱包，抽出了那张熟悉的银行卡。 收银员熟练地接过卡，在POS机上刷了一下。 “先生，不好意思，您这张卡余额不足。” “啊？”王坚愣住了，“不可能啊，你再试试。” 他卡里常年躺着一笔不小的生活费，别说买两件衣服，买下这家店都够了。 收银员又试了一次。 还是同样的提示。 后面排队的人已经开始传来窃窃私语。 “要不……您换张卡？”收银员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王坚的额头开始冒汗，他猛地想起了几天前父亲在电话里的那通咆哮。 他赶紧掏出手机，点开银行APP，输入密码。 他看到账户余额那一栏显示的那个刺眼的“0.00”和旁边的“已冻结”三个字。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真给停了！ “那……那个，不好意思，我……我不要了。” 王坚在一众复杂的目光中，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那家店。 他冲到商场一个没人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完了。 他颤抖着手打开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掏了出来。 全部家当，五百六十二块五毛。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下周就要交房租了，一个月两千五。 水电煤气，日常开销…… 这点钱，别说活到发工资了，连下周的房租都交不起！ 绝望之中，他想到了一个人。 他哆哆嗦嗦地翻出通讯录，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喂？王大少爷，怎么想起给我这个贫民打电话了？” “是不是又想喊我去哪个会所给你凑人头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老赵，赵广宇，王坚的发小兼死党。 “老赵……”王坚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可能要噶了。” “嗯？”老赵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你这是？被人煮了？” “比那还惨，”王坚欲哭无泪。 “我爹，把我卡给冻了！我现在全身上下就剩五百多块钱，下周还要交房租！”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钟。 “哈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王坚啊王坚！你也有今天！我说什么来着？你早晚得被你爸收拾！” “让你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当，非要去体验什么民间疾苦，这下好了吧？体验到火葬场了吧？” “赵广宇！”王坚气急败败地吼道，“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我都这样了你还笑！” “是是是，兄弟，兄弟，” 老赵好不容易止住笑，清了清嗓子。 “行了，别嚎了。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接你。” “我在市中心的广场……” “站那儿别动，等我。顺便把你那狗窝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房租就别交了，搬我这儿来住。” “啊？这……方便吗？” “废话，我一个单身狗，住个两室一厅，空着也是空着。怎么，嫌弃我这儿小？” “不嫌弃不嫌弃！”王坚感动得快哭了，“老赵，你就是我再生父母！” “滚蛋！我可没你这么大的逆子。等着！” 半小时后，一辆红色小跑车停在了王坚面前。 老赵探出头，戴着副墨镜，冲他吹了声口哨。 “哟，这不是王大少爷嘛，怎么如此落魄啊？” 王坚拉开车门坐进去，一拳捶在老赵的肩膀上：“滚你的！” 就这样，王坚带着他那个小小的行李箱，正式告别了自己月租两千五的单间。 “荣幸”地入住了老赵的单身公寓，睡上了客厅的沙发床。 日子，开始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为了省钱，王坚彻底告别了出租车，每天蹭老赵的便车上班。 但老赵的公司跟他不顺路，只能把他放在离公司还有三公里的地铁口。 于是，王坚一咬牙，花了三百块巨款，从二手市场淘来了一辆二手小电驴。 每天早上，他都迎着朝阳，风驰电掣地奔向公司。 最难熬的是刚搬过去的那段时间，离发工资还有大半个月。 王坚靠着那五百多块钱，和老赵时不时的接济，硬是撑了下来。 他学会了在菜市场跟大妈为了几毛钱的青菜讨价还价。 学会了货比三家，在网上抢购9块9包邮的T恤。 学会了把一块钱掰成两半花。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几十块钱的电话费而发愁。 第172章 绝对是遇到坎儿了 终于，发工资的日子到了。 当手机收到银行短信，提示工资到账三千五百元时，王坚激动地差点从小电驴上摔下来。 他拿着手机，看着那个数字，看了足足五分钟。 “老赵！老赵！” 那天晚上，王坚一回到家，就兴奋地冲进厨房，一把抱住正在做饭的老赵。 “干嘛干嘛！一身臭汗的，离我远点！”老赵嫌弃地推开他。 “走！今晚我请客！咱们去吃海底捞！随便点！我买单！”王坚豪气干云地拍着胸脯。 老赵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疯了？你那点工资，一顿海底捞下去就没了一半，下个月你喝西北风啊？” 王坚的兴奋劲儿瞬间被浇灭了。 “那……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老赵从冰箱里拿出一包泡面。 “喏，为了庆祝你发工资，今晚给你加两个蛋，再送你一根火腿肠。豪华顶配，不用谢。” 王坚看着那包泡面，又看了看自己手机里的工资到账短信。 突然觉得，这顿“豪华泡面”，好像比海底捞还要香。 王坚的变化，自然也落在了公司同事的眼里。 尤其是陆宇。 他本来就心细如发，观察力惊人。 “哎，你们有没有觉得，小王最近有点不对劲啊？” 午休时间，陆宇叼着根烟，跟旁边的几个老业务员闲聊。 “是有点，”一个业务员说。 “以前他都打车来上班，现在你瞅瞅，门口那辆破电驴就是他的，每天骑得跟要散架了似的。” 旁边的纪书雪也凑了过来。 “对啊对啊，还有他穿的衣服，我敢打赌，他身上这件白色T恤，这个星期已经出现三次了。” “而且我上次在拼夕夕上看到过同款，九块九还包邮。”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王坚的“反常”之处数了个遍。 陆宇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他想起王坚刚来时，虽然低调，但言谈举止和身上的穿戴，都能看出家境不俗。 现在这副样子，活脱脱一个破产的富二代。 这小子，家里出事了？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老板李奕辰走了进来。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李奕辰笑着问。 众人立刻噤声。 李奕辰的目光在办公室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那个正在埋头整理资料的王坚身上。 他似乎清瘦了一些，脸色也有些憔悴。 李奕辰走到陆宇身边，压低了声音：“陆宇，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好的，李总。” 陆宇跟着李奕辰进了办公室。 李奕辰关上门，开门见山地问：“王坚最近怎么回事？” 陆宇愣了一下，没想到老板也注意到了。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刚才大家讨论的内容，加上自己的观察，原原本本地跟李奕辰说了一遍。 “李总，这小子绝对是遇到坎儿了。” 陆宇总结道。 他顿了顿，看着李奕辰，一字一顿地吐出自己的猜测。 “我怀疑，这小子……要么是家里破产了，要么是跟家里闹翻，被断了粮草了。” 李奕辰听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陷入了沉思。 陆宇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说得是头头是道。 “破产？” 李奕辰终于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一丝思考。 “应该不会。” “啊？”陆宇懵了。 李奕辰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老板椅里，双手交叉放在腹部。 “王氏实业，上个月刚把合作项目的尾款打过来。三千万，一分没少，到账速度比你发工资都快。” 陆宇的嘴巴半天没合上。 “那……那就是跟家里闹掰了！被经济封锁了！” 陆宇立刻找到了新的理论支撑点，语气又坚定起来。 “绝对是这样！不然没法解释他现在这副穷酸样！” 李奕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拉开了门。 “王坚。” 外面办公室里，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角落里的王坚猛地抬起头。 “李……李总？” “你进来一下。” “哦，好。” 王坚放下手里的文件，在同事们探究的目光中，同手同脚地走进了老板办公室。 办公室里，李奕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陆宇则识趣地站在一旁，竖起耳朵准备吃第一手瓜。 “坐。”李奕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王坚拘谨地坐下，屁股只沾了椅子三分之一的边儿，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 “李总，是我……是我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他小声问，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个月的奖金是不是要泡汤了。 李奕辰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家里出事了？” 这句开门见山的话，直接在王坚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瞬间涨红，眼神躲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奕辰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行了，别装了。你爸是不是把你的卡给停了？” 王坚的头垂得更低了，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嗯。” 声音细若蚊鸣。 “为什么？”李奕辰追问。 “他……” 王坚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愤怒和委屈，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非要我辞职回家，去接管他那个破厂子！” “天天跟一堆机器零件打交道，老气横秋的，那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他越说越激动，拳头都攥紧了。 “我说我不回去，我要在辰光证明自己！我要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 “然后……然后他就说，不回去可以，那就别花他一分钱！直接把我的卡全给冻结了！” “我能怎么办？我不要面子的吗？他这么对我，我还能舔着脸回去求他？” 王坚一口气把话说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圈都红了。 李奕辰和陆宇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然。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跟家里闹别扭，结果被断粮的叛逆富二代。 李奕辰手指敲了敲桌面，打破了沉默。 “所以，你就靠着你那点实习工资，在这里死撑着？” 王坚梗着脖子，嘴硬道。 “我乐意！我饿死在外面，从这写字楼上跳下去，也绝不向他低头！” “行，有骨气。”李奕辰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那你的工作……” “李总你放心！”王坚立刻保证。 “我绝对不会因为私事影响工作的！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做出成绩给你看！” “好。”李奕辰挥了挥手，“出去吧，把手头上的资料整理完。” “是！李总！” 王坚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冲出了办公室。 第173章 受了多少苦啊 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 陆宇凑了过来，压低声音。 “李总，这小子……还真是个犟种啊。怎么办？真由着他这么折腾自己？” 李奕辰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年轻人嘛，总要为所谓的‘尊严’付出点代价。” 他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过，他撑不了几天的。” 李奕辰的预言，第二天下午就应验了。 不过，先撑不住的不是王坚，而是他妈。 一位穿着香奈儿套装，气质雍容华贵的女士，出现在了写字楼楼下。 她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但眉宇间那份焦灼和担忧，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您好，请问辰光公司是在这一层吗？”她礼貌地向大堂前台询问。 李奕辰刚和客户谈完事情，从外面回来，正好撞见这一幕。 这位女士，他有点印象。 上次去王氏实业签合同的时候，在王总的办公室里，见过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的女主人，和眼前这位几乎一模一样。 是王坚的母亲，姜女士。 李奕辰快步走了过去。 “阿姨，您好。” 姜女士闻声回头，看到李奕辰，愣了一下：“您是？” “我是王坚的领导，我叫李奕辰。” 李奕辰露出一个温和而礼貌的微笑。 “您是来找王坚的吧？” “对对对！你就是小坚的那个老板？” 姜女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李奕辰的胳膊。 “李总，你可得帮我劝劝我们家那孩子啊！” “他都快一个星期没回家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跟他爸都快急死了！” “我今天偷偷跑出来找他，他爸还不知道呢。” “那死老头子，脾气又臭又硬，非说要给儿子一个教训，可我这当妈的，心疼啊！” 姜女士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我听说他现在过得可苦了，人都瘦脱相了……我可怜的儿子啊……” 李奕辰看着她真情流露的样子，心里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阿姨，您先别急。外面风大，我们上去说。” 他安抚着姜女士的情绪，将她带进了电梯，直接领到了公司的接待室。 “您先坐，喝口水。我去叫王坚过来。” 安顿好姜女士，李奕辰转身去了办公区。 他走到王坚的工位旁，敲了敲他的桌子。 “王坚，出来一下。” 王坚正戴着耳机听着摇滚乐写方案，写得是摇头晃脑，一脸投入。 被李奕辰一敲，他吓了一跳，赶紧摘下耳机。 “李总？” “你妈来了，在接待室等你。” “什么？！” 王坚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同事们都在埋头工作，没人注意这边，才稍微松了口气。 “她……她怎么来了？” “你说呢？”李奕辰反问，“快过去吧，别让阿姨等急了。” 王坚磨磨蹭蹭地站起来，一步三挪地朝着接待室走去。 李奕辰跟在他身后，好整以暇地准备看一出母子情深的年度大戏。 接待室的门被推开。 “妈……” 王坚刚叫了一声，姜女士就“哇”地一下哭了出来，猛地冲过来抱住了他。 “我的儿啊！你可让妈想死了！你看看你，受了多少苦啊！” “快让妈看看，是不是瘦了？是不是脸都凹进去了？” 姜女士捧着儿子的脸，左看右看，上摸下摸，准备好的一肚子心疼话已经到了嘴边。 然而，摸着摸着，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了。 这脸蛋子，肉乎乎的，还挺有弹性。 她定睛一看，眼前的王坚，哪里有半点“瘦脱相”的样子？ 非但没瘦，脸颊反而比在家的时候还圆润了一圈，气色更是红光满面，精神头十足。 姜女士懵了，彻底懵了。 “儿子，你……你这是……吃胖了？” 王坚被他妈这突如其来的操作也搞得一愣，听到这话，更是心虚。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李总做的饭太好吃，他每天吃三大碗，一不小心给吃胖了吧？ 电光火石之间，王坚的脑子飞速运转，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理由！ 他一把抓住李奕辰的胳膊，满脸激动地对他妈说： “妈！你不知道！我之所以不回去，不是因为赌气！是因为……是因为我们公司太好了！” “尤其是我们的工作餐！简直是国宴水平！” “我留下来，是为了工作，是为了我们辰光伟大的事业！”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王坚转头用一种无比真诚、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李奕辰。 “李总！我妈不信！你今天能不能……能不能再多做几个菜，让她开开眼。” “让她知道，她的儿子在公司过得有多好！让她知道，我留下来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神武！” 李奕辰看着王坚那张脸，差点没笑出声。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沉吟了片刻。 “嗯……冰箱里食材倒还是挺多的。多做几道菜，也没问题。” 王坚眼睛一亮，刚要欢呼。 李奕辰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补充道：“正好，就当是给你办个‘践行宴’了。” “践行宴？” 王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都傻了。 “李……李总，你什么意思？我……我没说要走啊！” “你妈都找上门了，你还不走？”李奕辰挑了挑眉。 “难不成真要让你妈跟你一起在这儿吃工作餐？” “我……”王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母亲，又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李奕辰，心一横。 “我不走！除非……除非我爸过来，给我道歉！不然我绝不回去！” 姜女士急得直跺脚。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让你爸给你道歉？他没拿鸡毛掸子抽你都算好的了！” 李奕辰终于收起了看戏的表情，神色变得严肃了些。 他看着王坚，一字一句地说道：“王坚，那是你爸。” “他让你回家，不是要害你，是想让你承担起你该承担的责任。” “王氏实业那么大的家业，以后都是你的。你现在逃避，能逃到什么时候？” 这番话，正戳中了王坚的痛处。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羞耻又愤怒。 “那也不是他强迫我的理由！他根本不尊重我的梦想！” 他嘴硬地反驳，但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梦想？”李奕辰轻笑一声。 “你的梦想就是在这儿，拿着实习工资，每天蹭吃蹭喝，然后让你妈在外面为你担惊受怕？” “我不是！”王坚大声反驳，却显得苍白无力。 李奕辰看着他面红耳赤却依旧死扛到底的样子，知道多说无益。 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厨房。 “行了，先吃饭。” 第174章 你跟我说实话 李奕辰解开衬衫的袖扣，将袖子挽到小臂上，露出了结实有力的线条。 打开冰箱，里面果然塞得满满当当。 新鲜的鸡腿肉、鲜红的牛肉卷、玉米和排骨、翠绿的西兰花、白嫩的豆腐…… 李奕辰有条不紊地将食材一一取出，放在流理台上。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但那股专注而强大的气场，却让接待室渐渐安静了下来。 王坚和他母亲，都看呆了。 李奕辰的动作没有停。 他将提前用料酒和姜片腌制过去腥的鸡块沥干。 另一只锅里，热油已经烧得冒起了青烟，十几种香料被他一股脑儿地倒进热油里。 “滋啦——”一声爆响。 浓烈的香气呛得人想打喷嚏，却又忍不住想深吸一口。 姜女士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眼睛却瞪得更大了。 紧接着，鸡块下锅，热油包裹住每一寸鸡肉，表皮变得金黄焦脆。 李奕辰单手持锅，手腕一抖，锅里的鸡块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抛物线，与香料充分融合。 他拿起旁边一罐啤酒，“刺啦”一声拉开拉环，毫不犹豫地整罐倒了进去。 啤酒的泡沫瞬间淹没了鸡块，麦芽的香气和肉香、辣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更加醇厚霸道的味道。 盖上锅盖，转为中小火，焖煮。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一种独特的节奏感。 姜女士看得有点愣神。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子审视和怀疑。 “王坚，你跟我说实话。” “你是不是……在这儿谈恋爱了？” 王坚正被那香味馋得抓心挠肝，冷不丁被他妈这么一问，整个人都懵了。 “啊？妈，你说什么呢？” “说什么？”姜女士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别跟我装傻！你从小到大什么德行我不知道？无利不起早！” “就你们公司这实习工资，还不够你加一箱油的。你会为了这个留在这儿？”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对了，语气也愈发肯定。 “这老板长得人模狗样的，对你又这么‘照顾’，还亲自下厨……” “你是不是在追他们公司的哪个小姑娘，人家老板帮你打掩护呢？” 王坚简直要被他妈的脑回路给气笑了。 “妈！你能不能别脑补情啊！”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留在这儿，就是因为我们老板做饭好吃！” “每天的工作餐都跟今天这样，不，比今天这还丰盛！” “你放屁！”姜女士根本不信。 “工作餐？你当我没开过公司？哪个公司的工作餐是老板亲自下厨？你这借口找的也太离谱了！” 王坚看着他妈的表情，真是百口莫辩。 他一咬牙，拉起姜女士的胳膊，就把她往厨房那边拽。 “你不信是吧？行，你跟我过来自己看！” “干什么你！”姜女士被他拽得一个趔趄。 “你别说话，就从门上的玻璃看！” 王坚把姜女士按在厨房的推拉门前，自己则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板，我来帮忙！” 厨房里，李奕辰正揭开炖煮摇滚炒鸡的锅盖，一股更浓郁的香气夹杂着热浪扑面而来。 他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开始大火收汁。 姜女士被王坚按在门外，心里憋着一股气，但还是下意识地透过玻璃往里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更迷惑了。 那个叫李奕辰的年轻人，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衬衫，挽着袖子，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而结实。 他围着一条围裙，正专注地颠着锅。 那颠锅的姿态，那控制火候的眼神，看起来真的是专业的。 而自己的儿子王坚，那个在家连酱油瓶倒了都懒得扶一下的少爷。 此刻正走到水槽边，拿起一颗西兰花，熟练地掰成小块，冲洗干净。 姜女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还是不信。 她冷哼一声，索性也不走了，直接拉过一张椅子，在接待室的茶几旁坐下。 行，我今天就坐在这儿，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出戏能演到什么时候！ 等会儿把菜端上来，我看你怎么“揭穿”你儿子这个荒唐的谎言！ 厨房里，王坚一边处理食材，一边偷偷观察着李奕辰。 他真心希望，老板这顿饭，能彻底堵住他妈的嘴。 “老板，排骨汤要现在放玉米吗？”王坚看着砂锅里已经炖得微微发白的排骨汤，开口问道。 “再等十分钟。” 李奕辰的目光没有离开正在收汁的炒鸡。 “等骨头的胶质再出来一点，汤味会更浓。你先把玉米切成段。” 姜女士坐在外面，耳朵却尖得很。 她听到两人的对话，目光立刻被那个冒着热气的砂锅吸引了。 那是玉米排骨汤，一道再家常不过的汤。 可她却眼睁睁看着李奕辰，将这道家常汤，做出了不一样的讲究。 只见他从冰箱里拿出两根玉米，一根糯玉米，一根甜玉米。 他解释给旁边的王坚听，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地传到外面。 “糯玉米提供软糯的口感和谷物的香气，甜玉米负责提供清甜的汤底。两种混在一起，汤才会有层次感。” 然后是处理排骨。 焯水，撇去浮沫，这些都是基本操作。 但李奕辰在焯水的时候，丢进去几片姜和一小段葱白，说是能最大程度地去除猪肉的腥膻味。 慢火熬煮，更是对耐心的考验。 他严格控制着火候，让汤面始终保持着微微沸腾的状态。 这样既能让排骨的精华融入汤中，又不会因为过度沸腾而让汤变得浑浊。 姜女士自己也管理着偌大的公司，应酬无数，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什么顶级大厨没尝过。 可她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年轻的男人，能对家常菜，有这样细致入微的理解和从容不迫的掌控。 她看着王坚在李奕辰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洗菜、切菜、递盘子。 动作虽然比不上李奕辰那般行云流水，但也绝对算得上熟练。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这孩子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才学会了这些？ 难道他之前说的，他不是在逃避，是真的想学点东西，是真的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厨房里的香气开始变得多样化。 一道道菜被李奕辰快速地烹饪出来。 没有用精致的白瓷盘，而是直接用那种食堂里常见的不锈钢大盘子随意地装着。 可即便是这样粗犷的盛器，也掩盖不住菜肴本身诱人的色泽和扑鼻的香气。 第175章 我妈又不是外人 姜女士再也坐不住了。 她一步步走到厨房门口，隔着那道玻璃门，呆呆地看着流理台上一盘盘刚刚出锅的菜。 那盘“摇滚炒鸡”已经出锅，酱汁浓郁地裹在每一块鸡肉上。 红亮的色泽和点缀其间的干辣椒，让人只是看着，就觉得食欲大开。 砂锅里的汤，也加入了玉米段，浓白的汤汁上飘着几点晶莹的油花，散发着香气。 她咽了口唾沫。 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疯狂滋生。 也许……王坚那小子……说的都是真的？ 他就是单纯为了每天能吃上这么一顿饭，才死皮赖脸地留在这个小破公司的？ 可这个结论，让姜女士感觉整个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当最后一道菜出锅，浓郁的香气彻底冲破了厨房的束缚，霸道地弥漫在公司的每一个角落。 “是老板的摇滚炒鸡！我闻到了！” “还有排骨汤！我的天，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办公区里，原本还在敲键盘、点鼠标的员工们，一个个都停下动作。 那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餐厅的方向，口水疯狂分泌。 姜女士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群员工的反应，再看看流理台上那几盆菜，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场荒诞剧。 “叮铃铃——”是午餐时间的铃声响了。 “开饭了！” 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 下一秒，刚才还像雕塑一样的员工们，瞬间冲向餐厅。 那阵仗，让姜女士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然而，当他们冲到餐厅门口，看到站在那里的姜女士时，集体来了一个急刹车。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眼镜小哥，硬生生切换成一个腼腆又礼貌的微笑。 “阿姨好。” 后面的人也纷纷减速，从“百米冲刺”模式切换到“优雅漫步”模式，一个个路过姜女士时，都点头致意。 “阿姨好。” “阿姨您先请。” 王坚端着两个盘子走过来，看着自己这群戏精同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行了啊，别装了，我妈又不是外人。” “赶紧的，吃完下午还得干活呢！” 得了这句话，员工们瞬间解放天性，欢呼着冲向餐台，人手一个大碗，毫不客气地往里堆菜。 “我的！这块鸡腿是我的！” “给我留点汤！别把玉米都捞完了！” 王坚护着他妈，熟练地挤进人群，利用自己身高的优势，手起勺落。 先给姜女士的盘子里堆满了摇滚炒鸡、番茄肥牛和西兰花，又给她盛了一大碗飘着金黄玉米的浓白骨汤。 然后，他用同样的手法，给自己的盘子堆成了一座小山。 “妈，来，坐这儿。” 王坚把姜女士按在座位上，将丰盛的餐盘和汤碗摆在她面前。 姜女士看着盘子里堆得冒尖的菜，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同样堆成小山的员工餐盘，眼角抽搐了一下。 这工作餐，还管饱？管够？！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盘摇滚炒鸡上。 鸡块被浓郁的酱汁包裹着，呈现出一种诱人的红亮色泽。 表面还撒着些许白芝麻和干辣椒段，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夹起了一块。 鸡肉入口的瞬间，姜女士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酱香浓郁，却丝毫没有掩盖住鸡肉本身的鲜嫩。 肉质紧实，带着土鸡特有的嚼劲，但又一点都不柴。 这味道…… 比她吃过的任何一家私房菜馆做的炒鸡，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不敢置信地又夹了一筷子番茄肥牛。 酸甜的汤汁浓郁醇厚，完美地挂在每一片肥牛上。 牛肉嫩滑，番茄软烂，一口下去，开胃又满足。 再喝一口那碗玉米排骨汤。 没有多余的调味，就是猪骨和玉米最纯粹的清甜，入口温润，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 还有那盘看似最简单的清炒西兰花，火候掌握得堪称完美，解腻又清新。 姜女士的筷子，彻底停不下来了。 从一开始带着审视和挑剔的品尝，到后来完全沉浸其中，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被美食彻底征服的幸福感中。 王坚在一旁，看着自己老妈从矜持到“失态”的全过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得意。 他夹起一块最大的鸡腿肉，放进姜女士的碗里。 “怎么样，妈？” “我没骗你吧？” “就冲老板这手艺，我留在这儿，亏吗？” 姜女士的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地“唔”了两声，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太好吃了。 好吃到她不得不承认，如果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饭菜。 别说是一个前途未卜的小公司了，就算是在这儿搭个帐篷，她可能都愿意。 王坚看着他妈那副被美食俘虏的模样，得意地挑了挑眉。 “这摇滚炒鸡，里面的酱料是咱们老板，李总亲手调的秘制酱料。” “独家配方，外面你花多少钱都吃不着。” 姜女士的筷子顿住了。 老板？亲手调酱料？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但嘴巴和身体却诚实得很。 当王坚第三次帮她把空盘子拿走，换回来一盘堆得满满的菜时，姜女士的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四周。 还好，大家都在埋头苦吃，没人注意到她这个中年妇女。 姜女士嘴里小声嘟囔着，感觉自己的优雅和矜持，都在这顿工作餐里消失了。 但王坚又夹了一块鸡块放到她碗里。 “妈，尝尝这个，小心烫。” 算了，脸面是什么？能吃吗？ 姜女士心一横，再次投入战斗。 等到她终于撑得靠在椅背上，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悲哀。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这辰光公司的工作餐，简直就是甜蜜的陷阱，温柔的巨坑！ 她看着自己心满意足、一脸傻笑的儿子，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彻底认命了。 “行吧。” “妈知道了。” “你小子不是被骗了，你是被这口吃的给勾了魂儿了。” 姜女士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的羡慕。 “说真的，要不是我一把年纪了，我都想来这儿上班了。” “每天都能吃这个，谁还想走啊！” 王坚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他立刻凑过去，露出一副为难又孝顺的表情。 “妈，你看……我这突然要走，工作还没交接完呢。要不……我再多留一天？” “明天，就明天一天！” “我把手头的事儿跟同事交接清楚，站好最后一班岗，这才是咱们老王家的作风，对吧？”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再留一天，就能再蹭一天饭！血赚！ 第176章 这帮孙子没一个好人 姜女士斜眼瞥了他一下，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 她回味了一下刚才那盘摇滚炒鸡的味道，又想了想那碗浓白的骨汤…… “咳。” 姜女士清了清嗓子，端起长辈的架子。 “嗯，你说的有道理。做事情要有始有终，不能这么马虎。那就……再留一天吧。” “必须把工作交接好，知道吗！” “知道了妈！”王坚立刻响亮地回答，生怕他妈反悔。 下午，王坚拿着一封象征性的辞职报告，找到了陆宇。 “陆哥，我……我来辞职。” 陆宇正戴着耳机打游戏，闻言头都没抬，只是把手往旁边一伸。 “哦，放那儿吧。” “……” 王坚愣了一下：“陆哥，不需要审批啥的吗？不用等一周？” “等啥？” 陆宇终于摘下了一边耳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公司就这么几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交接个工作用得了一周？你想今天走都行。” 王坚把辞职报告放下，然后熟练地挽起袖子。 “妈，我得打扫卫生了，消化消化，不然晚上吃不下。” 姜女士一听，也跟着站了起来：“妈帮你，这活儿我熟。扫把在哪儿？” 她寻思着，正好活动活动，不然真是撑得难受。 结果，王坚指了指墙角。 只见墙角边，足足五个扫地机器人整齐地排列着，指示灯一闪一闪。 王坚拿出手机，在APP上点了几下。 “去吧，开始你们的表演。” 五个扫地机器人瞬间启动，嗡嗡作响地分散开来，开始在办公室里进行地毯式清扫。 姜女士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这就是……儿子口中的保洁工作？ 这哪里累了？这比她在家遥控电视机还轻松！ 她看着自己那个正叉着腰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王坚！” “你给我找个扫把过来！” “亲自扫！好好消化消化！不然晚上不准吃饭！” 傍晚时分，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王坚明天就要走了。 大家虽然有些不舍，但一想到这小子是回家继承亿万家产，那点离别的伤感瞬间就变成了羡慕嫉妒恨。 只有老赵，那个跟王坚性格相投的死党，抱着王坚的胳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坚子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以后谁跟我一起冲锋陷阵抢鸡腿啊！” 晚餐时间到了。 虽然菜色没有中午那么丰盛，只有简单的四菜一汤，但那味道，依旧是惊为天人。 一盘家常的麻婆豆腐，愣是做出了顶级川菜馆的水准。 一盘普普通通的醋溜白菜，酸甜爽口，清脆解腻。 姜女士再次沦陷了。 她吃得心满意足，甚至比中午还要投入。 她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感慨。 这哪里是小公司啊。 这分明就是个美食天堂！ 酒足饭饱，夜色渐深。 王坚和姜女士终于还是站到了公司门口，准备告辞。 “坚子，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老赵第一个冲上来，死死抱住王坚的胳膊，眼泪汪汪。 “王总，回家继承家业，可别忘了我们这群穷哥们！” “就是，以后发达了，可得拉兄弟一把！” 公司的员工们呼啦啦围了上来，一个个脸上挂着不舍，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越来越跑偏。 离别的伤感气氛，在三言两语间，被彻底搅散。 王坚被他们挤在中间，哭笑不得。 “滚滚滚！一个个的，咒我呢？” 他好不容易才从人群里挣脱出来，拉着他妈就往停车场走。 “妈，我们快走，这帮孙子没一个好人。” 姜女士回头看了一眼那群还在挥手的年轻人，又看了看自己那台价值不菲的座驾，心里五味杂陈。 她算是看明白了。 这公司，从老板到员工，个个都是人才，她喜欢这里。 车子平稳地驶出市区，汇入车流。 姜女士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嘴里还在回味那盘麻婆豆腐的滋味。 突然。 “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你干什么！想死啊！”她惊魂未定地吼道。 王坚一拍方向盘，脸上写满了懊恼和焦急。 “坏了！妈！坏了！” “我……我把项链落老赵家了！” 姜女士皱眉：“什么项链？很重要？” “当然重要！”王坚说得斩钉截铁。 “那是我爸送我的！说是祖传的，传男不传女，意义重大！” 他把那条项链的价值吹得天花乱坠，听得姜女士都信了三分。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劲。 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过什么祖传的项链了？ 她狐疑地看着儿子，试探性地问：“那……那要不，妈给你买条新的？更粗的，更亮的？”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王坚故意长叹一口气：“妈，你怎么能这么想呢？那不是钱的事，算了，你不懂。” “不过……”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你要是真想回去再吃一顿，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姜女士的老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谁……谁想回去吃饭了！我是心疼我家的传家宝！”她嘴硬道。 王坚憋着笑，一脚油门，方向盘一打，车子在前方路口一个漂亮的调头。 “好嘞！遵命！咱们这就回去取传家宝！” 母子俩心照不宣，找了个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 辰光广告的办公室里，众人正喝着茶，吹着牛，享受着上班摸鱼的美好时光。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王坚和他妈，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对昨天才上演完“生离死别”的母子。 “我靠！坚子？你怎么回来了？”老赵第一个跳了起来。 “你不是回家继承家产了吗？这么快就败光了？” 李奕辰也从老板椅上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王坚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走到老赵面前。 “我的项链，是不是落你家了？” “项链？”老赵一愣，挠了挠头，“哦……你说那个啊。” 他想起来了。 前两天，王坚在商场娃娃机里抓了个钥匙扣，非说是什么限量版联名，硬塞给了他。 “对！就是那个！”王坚重重地点头。 “我妈说了，那是咱们家的传家宝，必须拿回来！” 老赵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 他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拍在王坚手里。 “哥们，别闹了行不？那玩意儿就十几块钱，我赔你，行了吧？” “你要是喜欢，我再去给你抓一筐。” 第177章 你们公司，还招保洁吗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偷笑声。 姜女士的脸都快挂不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坚也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不行！钱不是问题！主要是感情！我必须亲自去取回来！” 老赵看着他那副架势，彻底没辙了。 “行行行，怕了你了。等吃完午饭，我带你去，行了吧？” “一言为定！”王坚立刻眉开眼笑。 目的达成。 母子俩心安理得地在沙发上坐下，把“摸鱼”两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很快，厨房里飘出了诱人的香味。 可乐鸡翅的甜香，蒜台炒肉的咸香，混杂着米饭的清香，勾得人抓心挠肝。 当一盘盘色泽诱人的菜肴端上桌时，姜女士的眼睛都直了。 那可乐鸡翅，肉质鲜嫩，轻轻一咬就脱骨，好吃到让人想把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 那蒜台炒肉，锅气十足，简直是下饭神器。 姜女士彻底放飞了自我，筷子舞得飞快，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还不忘含糊不清地赞叹： “好吃！太好吃了！” 一顿饭下来，姜女士吃得是满面红光，心满意足。 她看着埋头苦吃的儿子，又看了看这氛围轻松的办公室，终于彻底想通了。 怪不得这小子死活不想走。 换成是她，她也不想走！ 饭后，姜女士擦了擦嘴，突然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走到李奕辰面前。 “那个……李总！” 李奕辰正收拾碗筷，闻言一愣：“阿姨，您有事？” 姜女士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豁出去的语气说道：“你们公司，还招保洁吗？” “我！我能干！那几个机器人我也会用！我保证比王坚打扫得还干净！” “工资你看着给就行，主要是我热爱劳动！” 李奕辰哭笑不得，连忙摆手。 “阿姨，您说笑了，我们这小庙，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最终，在李奕辰的婉拒下，姜女士的“再就业”计划宣告破产。 母子俩再次走到门口，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临上车前，姜女士拉住王坚，压低了声音，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儿子，你听好了。” “回去以后，多给你李哥他们公司多拉点业务！越大越好！听见没？” 王坚不解：“妈，你这是……” 姜女士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业务多了，我们不就有理由经常过来……过来视察工作了吗！” 王坚母子俩前脚刚走，办公室的八卦之火后脚就熊熊燃起。 “我天，王坚他妈也太逗了吧？居然想来咱们这儿当保洁！” “还不是老板的饭太香了！这谁顶得住啊！” 员工们七嘴八舌，欢快的气氛在空气中飘荡。 然而，这份欢快，并不属于每一个人。 下午三点，秦华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外面回来。 他刚在城西一个商场里跟甲方扯了半天皮，量完尺寸，拍完现场照片，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推开公司大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该死的、诱人的饭菜余香，精准地钻进了他的鼻孔。 是可乐鸡翅的甜香。 还有蒜台炒肉的锅气。 秦华的脚步顿住了。 他的眼神瞬间失去了焦距。 常毅嘴里叼着根牙签，优哉游哉地晃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哟，华子，回来啦？辛苦辛苦。” 秦华机械地转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嗨，就那几样呗。” 常毅一脸“这有啥好问”的表情，开始报菜名。 “老板亲手做的可乐鸡翅，还有个蒜台炒肉。哦对，还有个番茄蛋汤，那叫一个鲜！” 旁边的陈磊也凑过来补刀。 “华子你是没看见，王坚他妈来视察，直接被老板一顿饭给干趴下了。” “吃完就想留下来当保洁，拦都拦不住！”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扎在秦华的心上。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双拳紧紧攥住。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秦华，门店设计部的顶梁柱，为了公司的业务风里来雨里去。 可他得到了什么？ 他只能在外面吃着十几块钱的猪脚饭。 而他的同事们，却在办公室里享受着国宴级别的饕餮盛餐！ 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秦华的眼睛“唰”地一下就红了。 他猛地抬头，眼神锁定了正坐在办公桌后悠闲喝茶的李奕辰。 “老板！” 秦华发出一声咆哮，直接冲了过去，抱住了李奕辰的大腿。 “我不活了啊啊啊啊！” 秦华哭得惊天动地，鼻涕眼泪糊了李奕辰一裤腿。 “我为公司流汗！为什么！为什么我连一口工作餐都吃不上！”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李奕辰淡定地喝了口茶，低头看了看挂在自己腿上的人。 “起来说话。” “地上凉。” “我不！”秦华把他的腿抱得更紧了。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长在你腿上了！” 李奕辰被他这副无赖的样子气笑了。 “行了行了，抱够了没？多大个人了，像什么样子。” 秦华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却异常坚定。 “老板！给我换个岗吧！” “太苦了！我想歇两天，我想天天吃工作餐！” 李奕辰挑了挑眉。 “换岗？行啊。” 他指了指会议室的方向。 “你去跟陈磊或者常毅商量，他们俩谁要是愿意跟你换，我立刻就批。” 秦华的眼睛瞬间亮了。 “老板，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 “好嘞！” 秦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陈磊和常毅正在对着电脑屏幕指指点点，讨论着一张海报的设计细节。 秦华“砰”的一声推开门。 “兄弟们！” 两人被他吓了一跳。 “干嘛啊华子，一惊一乍的。” 秦华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那个……商量个事儿呗？” “咱俩，换换岗？怎么样？” 陈磊和常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 常毅伸手探了探秦华的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陈磊更是直接。 “换岗？秦华，你是不是在外面被太阳晒傻了？” “我问你，CAD施工图你会画吗？现场尺寸你会量吗？施工队那边你能对接吗？” 秦华被问住了。 常毅跟着补刀。 “那我问你，PS的图层蒙版你会用吗？客户要的五彩斑斓的黑，你能做出来吗？” 秦华的表情彻底崩塌。 他明白了，老板就是在耍他！ 第178章 我给你做个酱 秦华像一具行尸走肉，回了李奕辰的办公室，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老板……我错了。” 李奕辰憋着笑，明知故问：“怎么，没谈拢？” 秦华欲哭无泪。 “老板，你就别耍我了。”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语气悲壮。 “要不……让我去当保洁吧？王坚那活儿我能干！我保证比他扫得干净！” 看着秦华这副被逼到绝路的样子，李奕辰终于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他也知道，秦华这段时间为了几个新店的设计，确实是公司里最辛苦的一个。 “行了，别演了。” 李奕辰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天天在外面跑，吃饭不方便，这确实是个问题。” 秦华的眼睛里又燃起了一点小火苗。 “这样吧。”李奕辰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最终解决方案。 “我给你做个酱，下饭酱。” “以后你出去跑业务，就揣着这个酱。在外面买一碗白米饭，把酱往里一拌，不比那些快餐强？” 秦华愣住了。 “真……真的吗老板？”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等着。” 李奕辰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进了那个堪称豪华的厨房。 所有员工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李奕辰系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新鲜的杏鲍菇和一块上好的五花肉。 刀光闪烁，杏鲍菇被切成均匀的小丁，五花肉被剁成了细腻的肉沫。 起锅，烧油。 肉沫下锅，随着“刺啦”一声，浓郁的肉香瞬间爆开。 炒到变色，加入葱姜蒜末爆香，再倒入杏鲍菇丁，不断翻炒。 各种调味料依次下锅，整个办公室都被一股霸道香气彻底占领。 小火慢熬，汤汁渐渐变得浓稠，每一颗杏鲍菇丁和肉沫都裹上了红亮诱人的酱汁。 十几分钟后，一锅香气扑鼻的杏鲍菇肉酱新鲜出炉。 李奕辰找来一个干净的玻璃罐，将滚烫的肉酱装了进去，递给了早已望眼欲穿的秦华。 “拿着。” “省着点吃。” 秦华双手颤抖地接过那个还带着余温的玻璃罐。 他感觉自己捧着的不是一罐酱。 是老板沉甸甸的爱！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一把抱住罐子，对着李奕辰深深鞠了一躬。 “老板！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说完，他转身，高高举起手中的玻璃罐，在办公室里开始炫耀。 “看见没！都看见没！” 他把罐子怼到陈磊和常毅的面前，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和炫耀。 “老板特供！杏鲍菇肉酱！专门给我的！” “你们有吗？” “没有吧！” “羡慕吗？嫉妒吗？哼，羡慕也没用！这就是王牌设计师的专属待遇！” 陈磊和常毅看着他那副嘴脸，再闻闻空气中那勾魂的香味，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秦华又举着那罐宝贝肉酱，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业务组的区域。 “兄弟们，看看这是什么！” 秦华把罐子往桌子中间一放，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秦哥，你这……啥玩意儿啊？咸菜疙瘩？”一个年轻的业务员好奇地问。 “没见识。”秦华下巴一抬，鼻孔朝天。 “这叫老板特供下饭酱！懂吗？专门给我这种需要经常出差的王牌员工准备的！” “出差？” 这俩字，精准地戳中了业务组的痛点。 他们才是公司真正的“出差大户”。 天南地北地跑，不是在见客户，就是在去见客户的路上。 吃饭？那更是饥一顿饱一顿，全靠各种速食产品续命。 “秦哥，这玩意儿……真是老板给你出差准备的？” “那当然！”秦华拍着胸脯，唾沫横飞。 “老板说了，以后出去跑，揣着这个酱，随便找家店要碗白米饭，一拌！山珍海味都不换！” 业务组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再看看秦华手里那罐色泽红亮的酱，集体咽了口唾沫。 这时，负责公司杂务的陆宇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汇报。 “老板，您要的保洁阿姨，我给您找来了。” “哦？这么快？”李奕辰有些意外。 “您放心，绝对靠谱。” 陆宇推了推眼镜，一脸的专业。 “郭大妈，以前在五星酒店的后厨帮过工，不仅手脚麻利，关键是……刀工一绝。” 李奕辰的眼睛亮了。 他走到厨房区域，一个穿着干净工作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阿姨正在擦拭着灶台。 她就是郭大妈。 看到李奕辰，郭大妈有些拘谨地笑了笑：“老板好。” “郭大妈，辛苦了。” 李奕辰点点头，指了指旁边洗好的几个土豆和一筐青椒。 “麻烦您帮忙处理一下这些食材。” “好嘞！” 郭大妈二话不说，拿起菜刀。 只见郭大妈左手按住土豆，右手菜刀上下翻飞。 只听见一连串极有节奏的声响，不过十几秒，一个土豆就变成了一堆薄厚均匀的土豆片。 接着，她将土豆片码好，又是同样令人眼花缭乱的一阵快切。 一堆粗细均匀的土豆丝，整整齐齐地出现在案板上。 李奕辰满意地笑了起来。 有了郭大妈这个“厨房神器”，他以后准备员工餐，就能省下一大半的时间和精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越来越热。 整栋写字楼都早早地开起了中央空调，但中午那会儿，外面依旧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 一到饭点，各个公司都弥漫着一股外卖的味道。 唯有辰光广告，每到十一点半，郭大妈就会把处理好的食材整齐码好。 然后李奕辰准时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为他的员工们烹饪午餐。 酸辣土豆丝，青椒肉丝，麻婆豆腐，可乐鸡翅…… 每天菜色不重样。 当别的公司员工还在为吃什么外卖而发愁，还在忍受着油腻或者寡淡的午餐时。 辰光广告的员工们，享受着老板亲手做的、热气腾腾的爱心工作餐。 那股霸道的饭菜香气，顺着门缝飘出去，成了整层楼所有上班族的“午间酷刑”。 “天啊，又是辰光广告！他们公司是请了个厨子吗？” “什么厨子！我听说是他们老板自己做！人又会挣钱，还会做饭！这是什么神仙老板！” “不想上班了……我想跳槽去他们公司当条咸鱼，每天能吃上这口饭，死了都值了！” 老关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外面回来，一头扎进写字楼的冷气里，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外面跑了一上午，热得他前胸贴后背，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想到中午又要吃那些死贵还难吃的外卖，他就一阵反胃。 第179章 约出来吃饭 老关路过辰光广告门口，那股熟悉的、勾魂夺魄的饭菜香味又飘了出来。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扒着门缝往里瞅了一眼，看见辰光的人吃得那叫一个香。 好想进去蹭饭啊…… 可是，昨天才刚厚着脸皮蹭了一顿，今天再去，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 老关陷入了天人交战。 最终，仅存的理智战胜了口腹之欲。他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公司。 他的同事老顾，正对着一份包装精美的“豪华商务套餐”唉声叹气。 “怎么了老顾？八十多块的套餐，还堵不上你的嘴？”老关没好气地坐下。 “别提了。”老顾用筷子拨拉着餐盒里几片蔫了吧唧的牛肉。 “看着好看，吃着跟嚼蜡一样。还不如楼下十五块的盒饭。” 老关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优越感。 他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罐。 正是李奕辰送他的那瓶杏鲍菇肉酱。 “切，什么玩意儿？” 老顾瞥了一眼，一脸不屑。 “自己家带的辣椒酱？能有我这健康餐高级？” 老关也不说话，只是不紧不慢地拧开了瓶盖。 一股浓郁还带着微微甜意的复杂香气，霸道地钻进了老顾的鼻子里。 老顾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玻璃罐，鼻子用力地嗅着，喉结上下滚动。 “关……关哥……”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这是什么神仙玩意儿？” 老关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正准备用筷子尖儿给老顾挑一点。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来电显示：谭总。 老关赶紧接通。 “喂，谭总……” “老关！还有老顾！你们俩现在，立刻滚到我办公室来！” 电话那头，谭总吼得老关耳朵嗡嗡作响。 “嘟……嘟……嘟……”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 老顾也听到了动静，脸上的馋意瞬间被惊恐取代。 “完了完了，这又是哪个项目出岔子了？老谭这火气，能把天花板给点了。” 老关看着桌上那瓶还没开封的肉酱，又看了看老顾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一咬牙。 “走！去看看情况。”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了谭总办公室的门。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谭总的办公室里，空调温度打得极低。 谭总黑着一张脸，坐在大班椅上。 面前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份包装极其奢华的日料套餐，看起来比老顾那份还要贵上几倍。 但那份日料，也只是被随意地拨拉了两下，显然老板也没胃口。 “来了？”谭总眼皮都没抬，声音冷得像冰。 “来了来了，谭总，您找我们有什么事？”老关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 谭总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日料餐盒都跳了一下。 “什么事？我还想问你们俩什么事！城南那个大型商场的室内装饰项目，跟得怎么样了？” 一听是这个项目，老关和老顾对视一眼，心里都沉了下去。 这可是公司今年最重要的一块肥肉，好几家公司都盯着。 老关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汇报道。 “谭总，情况不太乐观。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广昊装饰那边，下了死手了。” “他们不仅把报价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成本线在走，而且……” 老关顿了顿，压低了声音。 “而且我听说，他们为了收买对方的负责人南贺，送的礼单子拉出来，能吓死人。” 老顾也在一旁补充，满脸愁容。 “那个南贺，是个笑面虎。每次见面都跟我们称兄道弟，笑呵呵的，看着特别好说话。” “但实际上精明得很，我们送的东西他照单全收，可一谈到关键问题，他就打太极。” “废物！”谭总怒骂一声，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人家能送，我们就不能送？人家能请，我们就不能请？” “不管用什么办法，这个项目必须给我拿下来！钱不是问题！” 他指着两人，“你们俩，现在就去想办法，约南贺出来吃饭！” “找全城最好的酒店，上最好的菜！必须把他给我伺候舒服了！” 请吃饭？ 老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了一眼谭总桌上那份没动几口的昂贵日料，忍不住开口。 “谭总……这……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谭总瞪着他。 “您想啊，”老关斟酌着词句。 “现在这天气，热得人动一下都出汗。谁还有心思出去吃那些油腻的大餐？” “我怕我们这顿饭请过去，南贺不但不领情，反而觉得我们不体谅他，这不是弄巧成拙吗？” 谭总的火气一滞。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那份刺身，再回想了一下刚才那种食不下咽的感觉，顿时也犯了难。 确实，这种天气，山珍海味摆在面前，都不如一碗绿豆汤来得实在。 “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眼睁睁看着项目被广昊抢走？”谭总气得又想拍桌子。 他烦躁地挥挥手：“不管了！你们俩先出去。” “去附近的酒店都问一圈，看看有什么清淡爽口的菜！必须把这事给我办了！” “是，谭总。” 老关和老顾如蒙大赦，转身就准备开溜。 刚走到门口，谭总锐利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了老顾的裤子口袋上。 “站住。” 老顾的身体一僵。 谭总眯起眼睛，指着他那个鼓鼓囊囊的口袋。 “老顾，你兜里藏着掖着的是什么宝贝？拿出来我看看。” 老顾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老关一看这架势，知道瞒不住了，只好替他解围。 “谭总，那……那是我从朋友那拿的一瓶杏鲍菇肉酱。” “肉酱？” 谭总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语气里满是不信和鄙夷。 “什么玩意儿？一瓶破肉酱，值得你们俩这么宝贝？” 老顾在谭总逼人的目光下，只好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玻璃罐。 他小心翼翼地，将罐子放在了谭总那张价值不菲的红木办公桌上。 “打开。”谭总命令道。 老顾的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打、打开？”老顾的声音都变了调。 “我让你打开！” 谭总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里面是金子还是钻石？” 老顾求助地看了一眼老关。 老关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从老顾手里接过那个普通的玻璃罐，拧开了盖子。 “嘶——” 盖子旋开的瞬间，一股霸道绝伦的香气从瓶口喷薄而出！ 那不是普通肉酱的咸香，而是一种复合的，极富层次感的味道。 先是浓郁的菌菇鲜香，紧接着是猛烈的辣味，最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肉香和豆豉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