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在他手里提着的袋子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回他脸上，秦姝先侧身让开空道：“你先进来吧哥。”
秦宴没有错过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
他没有说破，不紧不慢走进去，所有的谜题在看清客厅里突然出现的那些男性用品时破解。
提着袋子的手指轻敲了下，他脸色讳莫，停在原地没再往前走。
该来的总会来。
秦姝攥着门把手懊恼地抵住门板，一手盖住眼睛，正思忖着怎么跟他解释厨房里的另一个男人，周庭晟就懒着眉眼云淡风轻出现在了厨房的门口。
他显然听到他们的对话，慵懒地靠在那儿，薄薄的眼皮微微掀起，双眼皮褶皱清浅，整个人面色寡淡。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锋，谁也没先开口，秦姝慢慢转身站直，走到秦宴身边：“哥，他是......”
“有客人？”秦宴不动声色接了她的话。
秦姝剩下半句‘在这儿住几天’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庭晟扯唇笑了。
“嗯。”
秦姝干脆闭上嘴巴，拿了杯子给秦宴倒水，转移话题；“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我今早跟秦阿姨打电话她还说你下午忙呢。”
“客户突然有事，就来看看你，省得你又像以前一日三餐对付自己。”秦宴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
秦姝嗯了声，弯腰去接他手里的东西，秦宴扬手躲开。
秦姝抬头。
“说好要给你做饭。”他攥着水杯眼角都是笑，“你先回房间，饭好了叫你。”
秦姝怔了两秒，看看他，又看看那边抿唇不语的周庭晟，男人明显兴味索然。
秦姝慢吞吞道：“好。”
她几步走进卧室，关上门，将一切烦闷堵在外面。
吸了口气刚走到书桌边坐下，顾柳茹发消息问她战况：【怎么样，多云转晴了没？】
秦姝想到突然过来的秦宴，回复：【在转了。】
顾柳茹当即回：【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秦姝笑笑：【好。】
虽然现在看来这个‘们’里并没有她。
秦姝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能聊什么，托着下巴坐在电脑桌前，捏着鼠标一通乱按，最后点进一部冗长的电影。
屋子里响起电影人物标准的外国发音。秦姝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烦躁地长出一口气，她摘下耳机放在桌上，起身去拉窗帘，关掉灯，房间顿时陷入昏暗。
再次坐到桌子前逼迫自己看进去。
一个小时后，电影没结束，她看得入迷，秦宴敲了好几下门她才听到，匆匆撂了耳机跑过去开门。
“哥。”
“还以为你睡着了。”
“看电影呢。”秦姝揉揉脸，打哈欠。
秦宴笑着摸她头：“洗把脸出来吃饭。”
“......好。”
秦姝点头，抬头往外面看，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她转身去了洗手间。
再出来时桌子上摆满菜和汤，不像是一个人的手笔。
秦姝没出力，也就没说话。
秦宴给她盛饭，秦姝枕在椅子上揉捏脖颈，她闭着眼，眉头小幅度拧起，头顶冷不丁响起一声低磁男声：“想什么呢？”
秦姝猛地睁眼，周庭晟正垂头看她，唇边勾着极有深意的笑。
“以为我走了？”他慢悠悠咬字。
秦姝扶着脖颈坐起来。
周庭晟把手里的汤放在她手边，绕到秦姝右侧坐下。
紧接着左边搁下一碗压实了的白米饭，秦姝盯了半晌，话到嘴边又忍住，端过那碗饭闷声吃起来。
这顿晚饭注定消化不良。
秦宴给她夹菜：“国外的一切哥哥都给你打点好了，到时我陪你一道过去，正好也有几个朋友要见，把你安顿好我就回来。”
“我自己可以的哥。”秦姝不想麻烦他。
周庭晟将剔好的鱼肉放到她碗里。
秦宴极轻淡地瞥过一眼，没说什么：“我知道你长大了很多事情都想靠自己，但我是你哥，你懂事是一回事，我照顾你是另一回事，这不矛盾。”
秦姝松了口。
“妈也是，我送你她放心点。”
“嗯。”
秦姝不想让他们太担心，出国的事就没跟他们商量过，不能再任性了。
就这样，三言两语决定了秦宴随秦姝出国的事。
周庭晟像个局外人，除了吃饭，就是给秦姝夹菜。
他很难让人看透。
晚饭结束后，秦宴留到八点，很晚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应该早就出现在公司。
此时，秦宴看了眼手表，望向沙发另一头的周庭晟：“周先生打算什么离开？”
“显而易见。”周庭晟语调懒懒，“我住这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我妹妹离婚了吧。”
周庭晟挑出一抹笑：“急什么？”
秦姝饭后就回了房间，这个点客厅只有他们。
秦宴两手撑在膝盖上，整个人呈向前的姿势：“你还在缠着她？”
“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周庭晟斜眼睨他。
“她哥。”秦宴说，“小姝是我妹妹，我不会允许你伤害她。”
他倒是坦荡，周庭晟懒懒收回视线。
“那就请哥哥放心，谁伤害谁也不一定。”
“......”
秦宴又留了一个小时，离开前秦姝送他到楼下。
他仰头看着亮灯的窗口意有所指：“小姝，你心软了？”
秦姝摇头。
“我不觉得他是良配，哥哥看着你长大，自认为了解你，既然喜欢随性自由，就别让其他人绊住你。”
“我知道。”秦姝说，“离婚冷静期，最快月底，我们就去领民政局办离婚证。”
“有事随时找哥哥。”秦宴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别找他。”
送别秦宴，秦姝拢着大衣往回走，进入廊道，一抬头，就看见周庭晟倚在电梯门口。
他个子高，冷光一照，站在远处就觉得冷。
这样的错觉只停留一秒，他突然侧眸看来，眉头在看到她时舒展。
“还以为他要把你拐跑。”
秦姝揣着兜走过去：“我家在这儿，能往哪儿跑。”
周庭晟站在她身侧一道等电梯，红色的数字从上往下一格一格跳动着，他说：“毕竟现在不怎么有安全感。”
秦姝：“哦。”
“......”
叮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两个打扮很靓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