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灵猫护主!天理昭昭!”周正断喝一声,目光锁定到面色惨白的李老抠身上,“李德贵!物证当前,你还有何话说?!”
李老抠看着那撮草渣,又看看黑猫冰冷的眼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瘫倒在地,裤裆处渐渐湿透,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宋家人嫌弃的挪远了一点,围观群众也嘲笑起来。
周正不再看他,厉声道:“李德贵,单凭你勾结赵有德,诬告良善百姓,驱驰虐待,已是罪大恶极!如今更有引兽害人之重大嫌疑!来人!”
“在!”衙役齐声应诺。
周正迅速写好两份手令,加盖县令大印:“一队!持本官拘捕令,速往太平村,将涉案从犯张癞子,李二狗锁拿归案!押解回衙!”
“二队!持本官搜查令,随同前往!仔细搜查李德贵,张癞子,李二狗三人家宅,院落及常去之处!重点搜寻疯羊草,酒糟及可疑盛装涂抹器具!掘地三尺,务求人赃并获!不得有误!”
他示意一旁的衙役:“你们,将这四人暂押监牢!严加看管!”
“是!”几名精干衙役如狼似虎扑上来,将瘫软在地的四人拖了下去。
另两队衙役则快步冲出衙门,翻身上马,直奔太平村方向而去!
尘埃虽未完全落定,但局势已然明朗,周正看向疲惫却眼神清亮的人,语气稍作缓和:“宋兄遭遇此事还能做到临危不乱,陈情清晰,并愿意献方利民,实乃良善之楷模,待此案人赃并获,审结清楚,本官定当严惩宵小,还你们清白!胖虎!”
“小的在!”胖虎立刻上前。
“宋兄一家身心俱疲,更兼多有伤损,速引至后堂厢房安顿,请镇上最好的郎中前来,为众人诊治!备好热水,饭食,干净衣物,好生照料!一应所需,皆由我账上支应!”
“是!大人!”胖虎响亮应道,脸上满是关切,他赶紧上前,小心地搀扶住脸色苍白的宋老头,“宋大哥,你们随我来!先歇下,大夫马上就到!”
宋家人紧绷的心弦,在周大人公正的处置和胖虎兄弟真诚的关怀下,终于缓缓松开。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如潮水般涌来,女眷们低声啜泣,孩子们没精没神,男人们也长长吁了口气。
临走前,宋瑞峰再次对着周大人深深一揖,才带着家人们,步履沉重地离开了威严的公堂。
墨玉优雅地甩了甩尾巴,瞥了一眼被拖走的李老抠的方向,也轻盈地跟上了宋家人的脚步。
堂上,只剩下堂外百姓更加热烈的议论声,以及周正深邃的目光!
他知道,等衙役带着证据和人回来,这桩案子,才算真正的钉死。
县衙后堂的几间干净厢房,成了宋家人临时的避风港,胖虎跑前跑后,张罗得极为周到。
热水很快送来,洗去了一身的尘土,汗水和屈辱的痕迹,镇上最好的郎中也被请了来,仔细为众人诊治。
苏老头跟着一同处理小伤口,郎中开了些安神定惊,活血化瘀的汤药,胖虎拿了药方让人去抓药煎煮。
干净的热水饭食也送来了,虽然只是简单的米粥,馒头和几样清爽小菜,但对于饥渴交加,身心俱疲的宋家人来说,无异于琼浆玉液。
孩子们真的是饿坏了,全都捧着碗吃得狼吞虎咽,大人们也默默的吃着,滚烫的食物下肚,带来暖意和踏实感。
紧绷的神经,在这份难得的安宁中慢慢松弛下来。
宋安沐抱着趴在她膝上的黑猫,小手轻轻梳理着它的毛发,低声说:“谢谢你,墨玉。”
黑猫懒洋洋地“喵”了一声,算是回应,金色的眼睛半眯着,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宋瑞峰看着家人脸上渐渐恢复的血色和放松的神情,心中百感交集,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县衙院子里摇曳的树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场无妄之灾,也快过去了。
约莫两个时辰后,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和马匹的嘶鸣声。
去太平村的衙役回来了,还押着两个垂头丧气的人,他们被五花大绑,推搡着进了县衙大院。
为首的衙役手里还捧着一个粗麻布包,里面似乎裹着什么东西,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草腥味和淡淡的酒气。
很快,公堂再次升堂。
这一次,人证物证齐全。
在县衙威严的公堂和周正锐利的目光下,被衙役们虎视眈眈包围着的张癞子和李二狗,早已吓破了胆。
没等周正多问,两人就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争先恐后地招供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都是李老抠指使的!全是他!”张癞子磕头如捣蒜。
李二狗也抖着嗓子说:“对对!是他!他给了小人一小袋疯羊草和一点酒糟,让小人天黑后偷偷抹在宋家的墙根底下!说…说这样野猪就会发疯去撞墙,把宋家连人带屋都拱平!”
“哦…那没用完的药草呢?”周正沉声问。
“埋…埋了!埋在李老抠家后院墙角那棵树底下了!”张癞子连忙道。
“酒糟罐子呢?”
“砸…砸碎扔村东头那个废弃草棚后面的臭水沟里了!”李二狗抢着答。
衙役立刻呈上那个粗麻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几捆新鲜的,还带着泥土的疯羊草和一个残留着浓烈酒糟味的破瓦罐碎片。
这草与黑猫叼来的草渣,宋家墙根的残留物,以及张李二人的供词完全吻合,铁证如山!
李老抠被再次拖上堂,他第一眼就看到那堆熟悉的草和罐子碎片。
还有张癞子李二狗像看死人一样看过来的眼神,他彻底瘫了,连狡辩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赵书吏也被提了上来,周正的目光扫过堂下,惊堂木重重拍下!
“肃静!本案已查明!李德贵,身为里正,不思造福乡里,反因私怨妒恨,屡次刁难良善宋氏一门!先是断水源,造谣中伤,更丧心病狂的指使他人以疯羊草混酒糟引野猪撞墙,意图毁屋伤人!后又捏造私藏秘方之词,勾结书吏赵有德,毁人房屋,锁拿无辜百姓,驱驰折磨!其心可诛,其行恶毒!罪证确凿!”
“赵有德!身为书吏,不察真伪,听信诬告,滥用职权,毁坏民宅,锁拿良善,纵容差役虐待妇孺!渎职枉法,罪责难逃!”
“张癞子,李二狗!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砸桶污蔑,散播谣言,引兽害人,皆系你们亲手所为!实属从犯罪首!”
“现依律宣判!”
周正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公堂:“李德贵!革除里正之职!主谋引兽害人未遂,诬告良善,毁坏民宅,勾结构陷,数罪并罚,判杖八十,徒三年苦役!赔偿宋家三两银!”
“赵有德!革除书吏之职!渎职,滥用职权,毁坏民宅,纵容虐待,判杖六十,徒二年苦役!赔偿宋家五两银!”
“张癞子,李二狗!为恶爪牙,行凶作恶,判杖四十,徒一年苦役!”
“跟着一同行事的两个差役!执法粗暴,虐待无辜,革除差役身份永不录用!各杖二十!”
“宋氏一门所蒙冤屈,今已昭雪!太平村里正一职,由县衙另择公正乡老暂代,待考察后正式委任!”
“宋瑞峰所献三合土配方,由县衙张榜公示,惠及全县百姓!”
这判决清晰有力,公正严明,堂外围观百姓爆发出嗡嗡的赞同声。
“判得好!”
“青天大老爷啊!”
“那个仗着有靠山目中无人的李老抠终于被判刑了!”
“那三合土方子真要贴出来?这可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