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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收拢人心

作者:念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与此同时,苏老头背起一个装着简单药材和干净布条的旧包袱,苏明华提着一个装了清水的陶罐,宋安沐挎着一个空篮子,宋安宇拿着他自制的炭笔和小木板。


    一队四人的义诊小队,向着充满希望的第一步,踏出了院门。


    他们的第一目标,是苏老头给看诊过的两人,这也是用来撬动太平村这潭死水的第一块基石。


    接下来的几天,宋家小院时常传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男人们的呼喝声也几乎没停过。


    土坯砖一块块垒起,掺了灵泉水的三合土被大力拍上墙面。


    新修补的墙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厚实,高大,甚至超过了原来的高度,修墙的四人个个灰头土脸,汗流浃背,眼里却憋着一股狠劲。


    女眷忙完空间地里的活,就到一队干和泥搬砖的活,连三个小的有时也会帮着递点小东西。


    陈三罐跟个勤劳的园丁一样,频繁的出入空间,精心照料着那片日益茂盛的药田,只是每次看到角落里那些晾着的陶坯,都忍不住唉声叹气。


    另一边由苏老头带头,组成义诊小队的身影在村里渐渐活跃。


    宋安沐清脆的声音时常在田埂边响起:“张大娘,您看这蒲公英,叶子揪下来煮水喝,清火的!您家小孙子嘴角起泡,用这个正好!”


    她蹲下身示范采摘,引来一群妇人孩子围观学习。


    “李爷爷,您这老寒腿,找点艾草晒干了,晚上泡泡脚,能舒坦点!”她指着路边的艾草讲解。


    苏老头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耐心地为围拢过来的村民看诊。


    一个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妇。


    一个抱着发烧哭闹孩子的妇人。


    一个从战场退下来,断了右臂,伤口红肿流脓的年轻汉子…


    苏明华用干净的布蘸着清水,动作轻柔地为患者清洗狰狞伤口。


    宋安宇的小木板记得密密麻麻:张大山→断臂,伤口发炎,刘氏→喘症,孙小宝→积食发热…


    甚至还有哪家妇人悄悄塞了两个鸡蛋,哪个老汉默默放下一捆柴禾,被他瞧见了也记录在册。


    ……


    墨玉这几日的行踪不定,它偶尔会在宋家的墙头出现,警惕地扫视四周,更多时候不见踪影。


    无人知晓它循着那罪恶的气息,在村庄的阴影里追踪到了何处。


    李里正那张虚伪的笑脸下,阴鸷一日深过一日,他派张癞子打探回来的消息,像一根根毒刺扎进他心里。


    宋家的墙一天比一天高,一天比一天厚实,宋家人那义诊的名声像长了翅膀,连村东头那几个平时对他爱答不理的残废伤兵都念宋家的好!


    甚至有人开始私下嘀咕他这个里正不公了!


    “好…好个宋家!好个悬壶济世!”李里正被气得在屋里团团转,一脚踹翻了凳子,“断水没弄垮你们,野猪没撞死你们,倒让你们踩着老子的脸往上爬了!想收买人心?做梦!”


    他眼中凶光毕露,像一头被逼到墙角的恶狼:“老婆子!备驴!老子要去镇上!找赵书吏!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这帮外来的泥腿子!”


    日子像被野猪蹄子刨过的土墙,坑洼不平地向前滚动了几日。


    宋家小院那堵新垒的墙,在四人豁出命去的捶打下,一天一个样。


    掺了灵泉水的三合土异常黏韧,干透后呈现出一种坚硬的青灰色泽。


    墙基被特意加厚,墙身高高耸起,比原先足足高出了半人多,厚实得如同微缩的堡垒。


    最后一块土坯砖被柳文渊用力拍实,他扶着酸痛的腰,望着这凝聚了血汗的屏障,长长吁了口气,连日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疲惫的宽慰。


    赵氏和两个媳妇也松了口气,她们和泥递砖,手上都磨出了新茧。


    陈三罐从空间里出来,看着那堵高墙,又看看角落里依旧盖着破布的陶坯,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水瓢去浇院子角落刚移栽出来几棵白菜苗。


    而太平村中,苏老头带领的义诊小队,像一股无声的暖流,正悄然改变着村子的温度。


    “看,这个就是马齿苋!”宋安沐的声音在村中的土坡边响起。


    她蹲在地上,指着一丛贴着地皮生长,肥厚多汁的植物,周围站着五六个妇人,还有两个拄着拐的伤兵。


    “马齿苋叶子肥厚,茎是红的,夏天拉肚子,或者身上长热疮了,采一把煮水喝,或捣烂了敷上都好使,咱们村水塘边,还有墙角根到处都有!”


    一个抱着瘦弱孩子的妇人怯生生地问:“安沐丫头,这真能管用吗?”


    “管用!”宋安沐用力点头,“我外公说的,喝了这个,身上的症状比镇上的苦药汤子还利索呢,就是味道有点酸,得捏着鼻子灌!”


    她夸张地做了个捏鼻子的动作,惹得大伙一阵低笑。


    苏老头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坐诊,他面前排着三两个人,断臂的伤兵张大山坐在石头上。


    苏明华正小心地解开他胳膊上缠着的,浸着黄脓和血水的破布条,那断口处红肿发亮,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看得周围人直皱眉。


    可拆布条的妇人却面不改色,她用干净的布蘸着清水,动作轻柔又仔细地擦拭着伤口边缘的污垢。


    “嘶…”张大山疼得额头冒汗,牙关紧咬,一声不吭。


    “忍着点,后生。”苏老头从旧包袱里拿出一个小陶罐,挖出一点黑绿色的药膏,散发着浓烈的草药苦香。


    “这是拔毒生肌的,敷上会有点蜇,但好得快,”他将药膏均匀地抹在伤口上,对张大山说,“你这伤实在是拖得太久,里头都有腐肉了,光敷药不行,得想法子把腐肉清理掉,可惜我手头上没趁手的家伙式。”


    他摇摇头,又拿出一包内服的药粉:“这个一天两次,温水送服,伤口千万别沾生水,布条要勤换,最好是用开水煮过晒干了的更卫生。”


    张大山看着面前两人专注的神情和额头上的细汗,这个在战场上丢了条胳膊都没掉过泪的汉子,此刻眼眶有些发红。


    他声音沙哑:“苏老伯,苏嫂子…谢…谢谢!这药钱…”


    “说什么钱!”苏老头摆摆手,打断他,“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搭把手的事,你养好伤比啥都强。”


    他拍拍大小伙的肩膀,目光扫过其他几个面带菜色的伤兵:“你们几个有啥不舒服的,也都过来瞧瞧,腰腿疼的,我这还有点祛风活络的膏药,虽不能断根,贴贴也能松快些。”


    宋安宇蹲在旁边,小木板上又添了几笔:张大山→换药,需清腐,王铁柱→腰伤,赠膏药一张,李石头→胃痛,嘱饮食…


    他的小板板上面,还记下了一个老阿婆,悄摸着往他娘挎着的篮子里塞了一把晒干的菌子。


    义诊小队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免费的诊治,实用的草药知识,以及那份不嫌弃脏污,耐心细致的关怀。


    都像春风化雨,一点点渗透进这个被贫困和里正压榨笼罩的村庄里。


    王婆和钱婆子更是成了他们的义务宣传员,走到哪儿夸到哪儿。


    越来越多的人主动寻到苏老头的小“摊位”,不仅仅是老弱妇孺,还有那些饱受旧伤折磨的伤兵们也来了。


    村民们看向宋家人的眼神也彻底变了,从最初的麻木警惕,变成了如今带着温度的感激和尊敬。


    有人开始偷偷往宋家小院里送东西,几个鸡蛋,或是一小袋杂粮,或是一把带着露水的野菜,甚至是一捆扎得整整齐齐的干柴。


    这些东西总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的院门口,赵氏每次发现,都会默默收好,心头五味杂陈。


    人心,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正悄然向着宋家汇聚。


    李里正那“灾星”的谣言,在实实在在的恩惠面前,像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瓦解。


    私下里,村民们对李里正和他爪牙不满的议论,也开始在太平村里的各处悄悄蔓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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