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们走得慢,边走边找路,还挖到些能吃的野山药根,烤着吃了,可顶饿了!就是林子密,绕了些路。”
他把空间劳作巧妙地替换成了挖野山药根,又把墨玉预警带来的高效赶路,说成了绕路。
王校尉不疑有他,哈哈一笑:“有口福!行,你小子有本事!”
他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接过干净衣物换上,顿觉浑身清爽,连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只是看着宋安宇那张毫无疲态,甚至有些容光焕发的小脸,再对比自己身上的酸痛,心里那点异样感又冒了出来,只当是小孩子精力旺盛,没往深处想。
他快速地套好衣服,余光瞥见胖虎正用木桶往营地提水,便大步走过去,一把拎起另一个空桶,哗啦一声灌满了清澈的溪水。
“小子,待会你和胖虎慢慢回,我先给萧郎君送桶水去擦擦身,他身上那味儿也够呛。”
说着,也不等两人回话,便提着沉重的水桶,步履稳健地朝营地的方向走去。
帐篷里,萧钰逸正半倚着行李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便睁开了眼。
王校尉放下水桶,声音刻意放低了些:“萧郎君,水来了,是干净的溪水,您擦洗一下,去去味儿。”
萧钰逸微微颔首,撑着身子想坐直些,王校尉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又手脚麻利地将布巾浸湿拧干递过去。
看着少年郎略显苍白的脸上沾着污迹,他粗犷的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嘴上却只是道:“您慢点,伤口仔细些。”
两人正说着,帐篷帘子被掀开,苏老头佝偻着背,拎着他的宝贝药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探头探脑的陈三罐。
“苏大夫,陈兄弟?”王校尉有些意外。
苏老头笑眯眯地点点头:“趁着水送来了,正好给二位换药,白日里仓促,药膏也沾了脏污,得重新清理包扎。”
他示意王校尉坐下,小心地解开臂上裹着的布条,伤口被水浸润过有些发白,边缘微微泛红。
苏老头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还好,没见红肿流脓,只是沾了生水,需得重新上药,仔细包好。”
他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取出干净的布条和一个陶罐。
陈三罐很有眼力见地帮忙打着下手,递东西倒水,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陶罐里黑乎乎的药膏。
他鼻子使劲地嗅着:“苏大夫,您这药里加了啥?闻着有股子,嗯…紫珠草?还有点三七根的味儿?好东西啊!”
苏老头瞥他一眼,哼道:“你这鼻子倒灵,比狗还强些,别惦记就,这药金贵,专治外伤止血生肌的。”
帐篷外不远处,柳文渊盘腿坐在篝火旁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面前铺着一小块磨损严重的粗布。
上面散落着几枚边缘磨得发亮的铜钱和一个乌漆嘛黑的小龟壳,他嘴里念念有词,手指掐算着什么。
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最后拈起铜钱往龟壳里一丢,哗啦作响。
他凑近火光仔细看了半晌铜钱排列的方位,低语道:“坎水生木,离火退散,此卦象遇水则吉,逢林有助,怪哉怪哉…”
后边宋金秋正好抱着几根粗柴火路过,见他这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嗤笑一声:“柳半仙,又在算啥呢?算算咱们啥时候能吃上热乎饭?”
思绪被打断,柳文渊也不恼,他笑着说道:“宋二兄莫急,在下正推演我等此行吉凶,观此卦象,似有转机,只是尚需静待时机。”
宋金秋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径直把柴火丢到灶边。
另一边,营地里的晚饭也张罗开了,孙氏和吴氏手脚麻利地用石块垒了个简易灶,架上铁锅。
苏明华将肉干切碎,和着洗净的野菜干和豆子一起倒进锅里熬煮。赵氏则负责分发杂粮饼子。
食物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驱散了夜的寒意和残余的异味。
众人围坐在篝火旁,捧着热腾腾的菜粥,啃着扎实的饼子。火光跳跃,映着一张张或疲惫或满足的脸。
赵氏拿着长柄木勺,先从锅里舀起一大勺带着不少肉干的浓稠菜粥,稳稳地倒进孙子的粗陶碗里:“来,安宇,多吃点肉,今儿在林子里赶路辛苦了!”
她把辛苦二字咬得略重,眼神扫过另外三人,被扫过的人挺直了腰板,做出一副确实累坏了的模样。
柳文渊还装模作样地捶了捶自己的老腰:“唉,在下这把骨头,许久不曾走山林了,着实费了些脚力。”
陈三罐则大口咬饼,含糊着:“嗯…饿死我了!这吃着可真香啊!”
这反应不错,赵氏满意地点点头,又给他们的碗里各添了些肉干,
轮到陈三罐时,那勺里的肉干格外扎实,几乎要堆出来,喜得他眼角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那副馋相,惹得旁边的胖虎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瞅着锅里翻滚的肉星子,手里的大饼都忘了啃。
坐在火堆旁主位的宋老头,看了一眼正望着锅里肉干的元冬和元序,两人捧着碗,脖子伸得老长。
宋老头清了清嗓子,对媳妇道:“老婆子,给孩子们都添点肉,娃娃们现在长身子,都要多吃点。”
这话像是寻常的叮嘱,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他的眼神扫过众人,带着点心照不宣的意味。
这额外的肉食,哪里是白给的?不过是白日里这几个孩子,帮着把隔层里那些不该有的东西,顺顺当当的藏进了空间里。
竟然立了功,又不好明着夸,那就只能在这吃食上找补了,知情人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赵氏应了一声,拿着勺子给元冬碗里添了一勺带着肉的粥,那肉干的分量,竟不比宋安宇的少多少。
“谢谢奶奶!”元冬喜得眉开眼笑,立刻就要伸手去抓碗里的肉干,被旁边的吴氏轻轻拍了下手背:“用勺子吃!这么大了还没规矩!”
元冬嘿嘿一笑,赶紧拿起筷子。
“奶奶!到我了到我了!”元序早就等不及了,小身子几乎要扑到赵氏腿上,双手把碗举得高高的,生怕奶奶会漏了他。
赵氏又好气又好笑,同样给他添了满满一勺:“少不了你的,皮猴子,你可要端稳了!”
“噢!有肉吃喽!”元序高兴得原地蹦了一下,差点把粥洒出来,惹得吴氏又是一阵低斥。
然后是依偎在孙氏旁边的白露,小丫头捧着个小小的木碗,一脸懵懂地看着奶奶。
赵氏特意从锅里捞起几块炖得软烂些的肉干,小心地放进孙女的小碗里,还轻轻搅了搅粥:“露露也吃,香香的。”
“肉肉香!”白**声奶气地学舌,用小勺笨拙地去舀。
几个得了肉的孩子顿时叽叽喳喳起来,两个皮小子更是凑在一起,你戳戳我的碗,我看看你的肉。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元序正试图用油乎乎的手去戳白露的脸蛋,被孙氏笑着给拦住了。
赵氏走到宋安沐面前,给她碗里加了一大勺肉,语气温和:“小丫头片子,鬼主意倒多,这片最大的肉给你了,下次有好办法也要多多说出来。”
宋安沐喜滋滋地捧着碗,小脸笑开了花:“谢谢奶奶!”
那副馋猫样,配上旁边几个同样捧着加餐碗,吃得小嘴油光光的弟堂弟堂妹们,还有陈三罐那边传来的,十分之夸张的咀嚼声。
他正埋头猛扒,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仿佛要把碗底都舔穿,一副此生足矣的爽快模样。
这场景,惹得围坐的众人都忍不住笑,喜悦冲淡了他们跋涉的疲惫,篝火旁的气氛更添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