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救的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把那些人犯下的恶行说了个底朝天。
“他们把我们的粮食都抢走了!”
“我闺女被他们关在别处。”
“他们还在井里下药!”
骂声越来越大,连外面押着的犯人都缩了缩脖子,一个被捆着的村民突然哭喊起来:“我也是被逼的啊!他们要杀我全家!”
“放屁!”老汉冲过去就要打他,“你明明吃得油光满面!”
王校尉赶紧喊人把两拨人分开,陈三罐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这可比他尝过的任何毒草都让人难受。
这时,被解救的村民们纷纷跪倒在地,朝着王校尉和官兵们连连磕头。
“多谢军爷的救命之恩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泪流满面,“老身被关了整整半个月,还以为要死在这里了。”
几个过路的商旅更是激动不已,其中一位穿着绸缎衣裳的中年男子颤声道:“我原是青州布商,被劫了货物不说,差点连命都丢了,多亏各位官爷的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王校尉连忙摆手:“都起来都起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转头对萧郎君低声道:“萧老弟,你看这些人?”
萧郎君微微点头,上前一步温声道:“诸位受苦了,稍后我们会派人彻底搜查各处,务必让所有受困百姓重获自由。”
他声音清朗有力,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至于诸位被劫的财物,我们会一一登记造册,待查清后原物奉还。”
王校尉虎目圆睁,指着那些被五花大绑的人,声如洪钟:“这些目无王法的恶徒,我们会全部押回县衙,请县令大人依律严惩,还诸位一个公道。”
说罢,他转身对官兵们厉声喝道:“都给老子听好了!立即提审这些人,问出其他被关押的百姓下落!还有,必须找到他们藏赃物的地方!”
官兵们齐声应诺,立即分头行动,不一会儿,就有士兵跑来禀报:“校尉,问出来了!北面的地窖里还关着许多人,赃物都堆在西头柴房!”
王校尉大手一挥:“快去救人!把赃物都给我搬出来!”
他又对萧郎君道:“萧老弟,咱们去柴房看看?”
萧郎君点头,转头对宋家人道:“诸位不如一同前往?或许能找回丢失的物件。”
一听这话,宋家众人同意纷纷跟随,官兵带领他们到了一间木屋前,里头扑面而来的是混杂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
房间里堆满了各式物品,从锅碗瓢盆到布匹箱笼,杂乱无章地摞在一起,甚至还有几辆板车。
“好家伙!”王校尉瞪大眼睛,“这帮人可真是没少抢啊!”
萧郎君环顾四周,对宋瑞峰道:“宋先生,你们仔细找找,看可有你们的东西,这些人抢来的物件虽多,但各家东西应该都还在一处。”
宋瑞峰的目光在堆积如山的物品中搜寻:“萧郎君说得是。”
他们的板车因为加工了车轴比较明显,一眼就看到了,但是行李很多已不在上面。
几人只能挽起袖子,在一堆赃物里翻找,终于在不久后找回了他们的行李。
“还好,东西都在。”苏明华松了口气,拍了拍包袱上的灰。
姐弟两人则蹲在一旁,翻看着一本的账本。
宋安宇指着其中一页:“姐你看,他们还记了抢过哪些商队,连人家带的货都写得清清楚楚。”
探头过去看了眼,宋安沐勾起唇角:“写的这么仔细,这帮人还挺有生意头脑的嘛。”
王校尉大步走过来,抽走了两人手里的账本,粗粗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家伙,这帮龟孙子连抢了几头牛都记得明明白白!”
他转头朝手下喊道:“来人!把这账本好生收着,这可是重要物证!”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书生走过来,朝王校尉深深作揖,声音细若蚊蝇:“那个...学生...学生有个不情之请...”
“有话直说!”王校尉大手一挥,粗声粗气地应道,“大老爷们别吞吞吐吐的!”
那书生被这大嗓门吓得一哆嗦,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学、学生的书箱...里面装着很多书籍,还有...还有这些年写的心得文章...”
他越说声音越小:“若是丢了...学生这十年的心血就...”
王校尉立即朝正在清点赃物的官兵喊道:“都仔细着点!把读书人的书箱都找出来!”
不一会儿,官兵们就从角落里翻出几个书箱,书生激动地扑上去,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里面的书籍,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都在...都还在...”
宋安宇好奇地凑过去看,发现书箱里除了四书五经,还有几本手抄的笔记。
书生见状,抹了把眼泪道:“这是学生这些年写的心得,若是丢了...”
“我懂我懂。”宋安宇点点头,“就跟我的游戏存档一样重要。”
“游...游戏?”书生一脸茫然。
“啊不是。”察觉到说漏嘴了,宋安宇赶紧改口,“我是说,就跟我的习字本一样重要。”
另一边,宋安沐帮着母亲整理行李,突然从包袱里摸出个小布包:“娘,这是什么?”
苏明华接过来一看,立马变了脸色:“这不是咱们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竟是几块银锭。
“这...”宋瑞峰皱起眉头,“定是那帮强盗偷偷塞进来的。”
“得赶紧交给王校尉才行。”苏明华正要起身,却见萧郎君站在他们的身后。
“不必了。”萧郎君轻声道:“这些银子你们自己收着便是。”
宋瑞峰惊讶地抬头:“这如何使得?”
“收下吧。”萧郎君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这一路南迁,处处都要用钱,况且你们之前带路有功,又受了惊吓,这些就当是我们给的报酬。”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终于点了点头,苏明华将银锭重新包好,小心地藏进了贴身衣物里。
“多谢萧郎君。”宋瑞峰郑重地拱手致谢。
“不必言谢。”萧郎君朝他们摆摆手,说完这句转身就走了,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宋安沐看着少年离去,小声的在弟弟耳旁说:”这位萧郎君,倒是挺会做人的。”
宋安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肯定的,不然不会这么年轻就干到这个位置。”
就在这时,王校尉的大嗓门传了过来:“都收拾好了没?咱们准备回县衙了!”
宋安沐赶紧拉着弟弟跟上大部队,官兵们押着那些犯人,浩浩荡荡地往回走。
路上,王校尉和萧郎君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少年翻身上马,先行一步去县衙报信了。
茶摊那头,宋老头背着手来回踱步,鞋底都快把地上的土磨平了,赵氏手里捻着佛珠,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神仙保佑。
两个小子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想象中的战场,时不时还争论着谁的爹能打更多。
白露趴在孙氏怀里,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襟,眼巴巴地望着路口。
“回来了!回来了!”元序突然蹦起来,手里的树枝都扔了。
众人齐刷刷抬头,只见尘土飞扬中,王校尉那魁梧的身影出现在最前头。
宋金秋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边走边比划着:“你们是没看见,我一棍子就撂倒三个!”
从他们出发就开始担心的吴氏赶紧迎了上去,又是心疼又是骄傲地拍打着丈夫身上的尘土。
宋老头也不恐多让,冲在了第二个,他粗糙的大手在宋瑞峰肩上重重一拍:“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