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然知道,就算她现在编出花来,也未必能让他们信。
季明阳没说话,只是对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吃饭。
他们心里确实有气,也觉得失望。
下午的事不管怎么说,白晚梅都掺和在里面,还闹到了公安局,实在是不体面。
可转念一想,她毕竟没了亲人,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白家长辈临终前又把她托付给季家,他们也狠不下心多责备。
白晚梅咬着唇,攥紧了手,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低着头往饭桌旁走去。
她脚步虚浮,后背却挺得笔直,像是怕被人看出她的狼狈。
接下来的几天,白晚梅在季家过得格外安分。
她没再去找林苗的麻烦,也没去找陈怡然解释什么,甚至连出门都少了,每天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或是去院子里坐着看看书,像是在反省。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观察。
她发现,季家人对她的态度,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周曼雪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见到她就拉着她问长问短,给她带各种小礼物,有时甚至会避开她的目光。
季明阳更是很少跟她说话,偶尔开口,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几句。
就连陈怡然,见了她都没以前那么亲昵了,总是躲躲闪闪的。
一开始她很崩溃,脑子也很乱,可逐渐她冷静下来了,她在思考解决的办法。
上一世季父季母对她宠爱有加,陈怡然更是言听计从,她想可能是自己重生回来对于嫁给季砚秋这事太操之过急了,才会适得其反。
反正上辈子林苗和砚秋哥离婚了,自己现在要耐心,不能自乱阵脚。
她知道,那天的事像根刺,扎在了季家人的心里。
再这么下去,她在季家的位置迟早要被林苗那个女人挤掉。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白晚梅思来想去,终于琢磨出一个办法。
没过两天,她就拿着一张学校的通知,找到了周曼雪。
“阿姨,子弟校这边有个交流项目,派我去邻市学习三个月。”她把通知递过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乖巧和期待,“我想着,正好出去长长见识,就答应了。”
周曼雪看完通知,欣慰地点了点头:“也好,出去学学东西是好事。东西收拾好了吗?需要什么就让刘妈给你准备。”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收拾。”白晚梅赶紧笑着说,“就是得跟阿姨和叔叔说一声,我过两天就走。”
周曼雪应了声,没再多问细节。
白晚梅心里松了口气。
她这招叫以退为进,等大家慢慢忘了服装店那档子事,等季家人对她的那点失望淡了,她再回来。
到时候,她还是那个被季家疼爱的白晚梅,而林苗……她就要乖乖把砚秋哥妻子的身份还给她!
九月初的风已经带了点清爽,子弟校的操场上飘着国旗,伙食团的后厨里,蒸汽混着饭菜香漫了满室。
林苗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正跟着老李学揉面,指尖沾着面粉,听他念叨新学期的学生饭量:“初三那帮小子,一顿能吃俩馒头还得添半碗饭,菜得多炒点肉。”
她应道:“知道了,王师傅!”
这一个多月过得比先前扎实,白晚梅走后的空落被填满了。
白天在伙食团忙得脚不沾地,切菜、洗菜、打饭,晚上回家要么翻两页书,要么琢磨服装店的事,倒没空想太多别的。
倒是周末去服装店时,能松快些。
叶英把铺子打理得利落,货架上挂着新进的碎花衬衫和直筒裤,晓红正给一个婶子介绍,见林苗进来,脆生生喊:“苗姐!你可来了,英姐正说你上周说的那个搭配呢。”
叶英从柜台后探出头,手里还捏着软尺:“来得正好,昨天有个姑娘来,就想要你说的那款圆领裙,就是领口要再收窄点,你看看怎么改。”
林苗脱了外套凑过去,刚拿起裙子,就见陈怡然拎着个网兜晃进来,网兜里装着几个苹果,进门就咋咋呼呼:“苗苗姐!我可算逮着你了,上周来你不在,听英姐说你这周准来。”
叶英笑着往旁边让了让:“怡然来了,坐。”
陈怡然把苹果往柜台上一放,拉着林苗到角落的小凳上坐下,脸上还带着点没消的气:“跟你说个事,我小姨这几天又念叨白晚梅了!”
林苗手里改裙子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
“就前儿个家庭聚餐,我小姨忽然就提到了小梅姐,说她一个人在外地,不知道吃没吃好,住的地方安全不安全,”陈怡然撇撇嘴,声音压低了些。
“我当时就想,小梅姐走的时候不是说得好好的,是去那边跟别的学校老师学东西,多好的机会嘛,怎么到我小姨这儿,就成了可怜兮兮没人管了?”
她往林苗跟前凑了凑,:“我现在越想越不对劲,她走之前,天天往我小姨跟前凑,又是给我小姨买书又是陪说话,把我小姨哄得团团转。结果她一走,我小姨天天惦记,这不就是故意的吗?合着她走都得给自个儿刷波存在感!”
林苗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子的布料。
陈怡然的话没说错,白晚梅这步棋走得确实巧,悄无声息离开,却留了钩子在周曼雪心里,既显得自己懂事不添麻烦,又暗戳戳刷了心疼值。
可原著里根本没这段,她记得清楚,原著里白晚梅是一直留在本地,仗着季家的旧情和周曼雪的偏爱,时不时找女主的麻烦,怎么到她这儿,人直接被派去外地学习了?
“苗苗姐?你想啥呢?”陈怡然推了推她。
林苗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也可能是阿姨真的担心她。”
“担心也不能被她这么牵着走啊!”陈怡然哼了声,又很快消了气,转了话头,“不说她了,晦气!对了,下周六我们家包饺子,我妈让我叫你去,你可别推辞啊,就当给你改善伙食。”
林苗笑着应了:“好,到时候我早点过去帮忙。”
陈怡然又坐了会儿,跟叶英聊了几句新衣裳的搭配,才拎着网兜走了。
她一走,叶英凑过来,轻声问:“是上次那个白同志的事?”
先前陈怡然来跟她念叨过两句,叶英也知道个大概。
林苗点点头,把裙子铺平整:“嗯,她走了快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