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雪见陈怡然对林苗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心里纳闷,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怡然这丫头以前总跟在白晚梅身后,一口一个小梅姐叫得亲热,今天怎么对林苗热络起来了?
来的路上,她就觉得陈怡然对白晚梅淡淡的,还以为是小姑娘闹别扭,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站在一旁的白晚梅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听着陈怡然连声叫着嫂子,指甲深深掐进了手心。
她精心做了头发,选了最衬肤色的白裙子,就是想给季砚秋个惊喜,没想到林苗换了个发型,竟抢了她所有的风头。
更让她气闷的是陈怡然,这丫头以前最听她的话,怎么突然就倒戈了?
白晚梅脸色难看得差点当场发作,但她又想在季砚秋面前表现自己的温柔大方,便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走上前挽上周曼雪的手臂:“阿姨,您别站着了,风大。”
接着又转向季砚秋,声音温柔得像水,“砚秋哥,我给你炖了鸡汤,出差这几天路上你肯定没吃好吧。”
季砚秋淡淡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林苗身上:“我先送林苗回去放东西。”
“我跟你一起去!”陈怡然立刻举手,跑到季砚秋另一边,“表哥,我帮你拎行李!”
林苗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再联想到以前小姑娘张牙舞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礼不沉,我自己能拎。”
陈怡然却抢着抓住那大袋服装:“嫂子的事就是我的事!”
看着三人说说笑笑往车站外走的背影,白晚梅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她望着陈怡然蹦蹦跳跳的样子,心里暗暗盘算:必须想办法,把陈怡然重新拉回自己这边。
周曼雪看着她紧绷的侧脸,若有所思地拢了拢手帕,这趟火车站接人,倒看出不少门道来。
出了车站,车已经等着了。
原本周曼雪带着陈怡然和白晚梅来接季砚秋,车里的位置刚好坐得下,哪曾想又多出了个林苗。
好在季砚秋不知道母亲来接站,提前安排了警卫员小吴开着吉普车接自己和林苗。
他从小吴手里接过钥匙,准备自己开车带林苗回季家老宅。
陈怡然见状,急忙表示要和嫂子林苗坐一辆车:“嫂子,我还没去过南方呢,你路上给我讲讲南方有什么稀奇的呗。”
白晚梅自然不想错过和季砚秋相处的机会,接过陈怡然的话继续道:“是呀,砚秋哥,我也没出过远门,我也想听。”
周曼雪看着几人眸色深了深,她不想让林苗跟着一起回去,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颜面也说不出难听的话。
便对季砚秋嘱咐了几句,就坐上季家的车让司机先回家了。
火车站的喧嚣被抛在身后,季砚秋开着军用吉普,稳稳地行驶在通往季家老宅的路上。
车里一时有些安静,林苗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还惦记着被季砚秋放在后备箱那些打包好的衣服,她不想跟着回季家,可是也没个合适的开口机会。
季砚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开口道:“就回家吃个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林苗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她总觉得最近的季砚秋似乎温和了些,少了往日那种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是错觉吗?
这一幕正好被白晚梅看在眼里,手指暗暗攥紧了衣角。
刚才看到季砚秋自然地接过林苗手里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再到他主动说送她回家,这些细微的变化都像针一样扎在白晚梅心上。
她和季砚秋认识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对谁如此上心过。
细想起来,哪怕上一世白晚梅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季砚秋。
后座的陈怡然倒是没察觉这些暗流涌动,叽叽喳喳地跟林苗分享着老宅最近的新鲜事,说到兴奋处,还不忘拉着林苗的胳膊晃两下,那亲昵的样子,让白晚梅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车子很快到了季家老宅,季家的佣人早已等在门口,见车子停下,连忙想上前帮忙搬东西,被季砚秋制止了。
“不用搬,吃了饭我就走。”
季砚秋率先下车,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手还挡在门框上,生怕林苗碰头。
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再次落入白晚梅眼中。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脸上挤出温婉的笑容,“砚秋哥,一路累了吧?阿姨早早地就让厨房准备好了你爱吃的菜。”
季砚秋淡淡道:“还好。”
他转而看向林苗,“东西先放车里,先进去吃饭。”
林苗点点头,跟着众人往里走。
陈怡然一蹦一跳地跟在她身边,嘴里还念叨着:“嫂子,我跟你说,厨房今天炖了鸡汤,可香了,一会儿你多喝点。”
林苗听到这个称呼只觉得头大,她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突然跟她这么亲昵了。
但不管怎么说,也比之前总是和她不对付强。
于是弯着眉眼笑了笑:“谢谢啊,表妹乖。”
她又压低了些声音:“不过你还是别叫我嫂子了,你哥等会儿听见了不高兴。”
陈怡然瞪了瞪眼睛,“可你本来就是我嫂子啊!你可是跟我表哥领了证的。”
而且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她嫂子笑起来居然这么讨人喜欢,让人莫名想要亲近。
林苗不知道陈怡然心里想什么,见阻止不了,耸了耸肩不再管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在季家能安稳的吃一顿饭,然后回家休息。
白晚梅落在后面,看着前面言笑晏晏的两人,眼神冷了几分。
她不明白,陈怡然以前明明最听她的话,怎么突然就跟林苗关系好了,难道就因为上次去家属院找林苗麻烦那件事儿?
陈怡然这个蠢货,真是个墙头草!她愤愤地想。
进了客厅,周曼雪早早到家了,此刻正坐在沙发上,见众人进来,抬起眼眸看向季砚秋。
“快坐下休息,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出任务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刚才在火车站人多混乱,她还没好好看看儿子呢。
季砚秋嗯了声,坐下前还无声示意林苗坐到里面,自己则挨着旁边坐下了。
白晚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