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和林苗一起的女同志们惊呼着上前想扶她。
“怡然!”白晚梅惊呼一声,下意识想上前,却又猛地停住脚步。
就在这时,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疾驰而来,“吱呀”一声停在不远处。
车门打开,季砚秋快步走了下来,刚好看到林苗摔倒在地,手臂上鲜血直流的一幕。
林苗低头看着手腕上渗出的血珠,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她刚想抬头,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低沉的怒喝:“陈怡然,你在干什么!”
季砚秋在车里远远就看见大院儿外围了一群人,下车走近了才发现林苗被推倒在地,他心脏猛地一缩。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冷得像冰,几步跨到林苗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
当他看清林苗手腕和胳膊上那几道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时,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那血珠顺着她的手肘往下滑,滴在工装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不知为何,他的心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
“表哥……”陈怡然看到季砚秋,被他这眼神吓得腿都软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害怕。
她看着林苗手臂上那刺眼的血迹,心里也慌了,她只是想推林苗一下,让她摔个屁蹲,没想到会流这么多血。
这也太夸张了吧!
她结结巴巴地想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骂小梅姐……”
“闭嘴!”季砚秋厉声打断她,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帕子,按住了林苗的伤口。
可那血像是止不住似的,很快就浸透了帕子。
他蹙着眉,唇线紧绷着。
若是普通人受伤,恐怕不会流这么多的血。
林苗的病情又加重了吗?
“小吴!”季砚秋头也不抬地喊警务员。
跟在他身后的警卫员小吴立刻上前:“团长。”
“备车,去卫生所。”
“是!”
季砚秋的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陈怡然和眼神躲闪的白晚梅,“以后你们不准再踏进家属院一步。”
白晚梅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在对上季砚秋那双冰冷的眼睛时,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季砚秋不再理会她们,小心翼翼扶着林苗,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走,去卫生所。”
林苗靠在他怀里,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原本心悸的感觉稍稍减弱了些。
但她还是怕啊!
上次流个鼻血都晕了好一会儿,这这这要是止不住血,她不得躺好久才能回血?
想到这儿,林苗抓紧了季砚秋的胳膊,明亮杏眼中带了点儿慌色。
“我我不能死啊!我还这么年轻,我的生意刚刚做起来,我好多事儿都没做呢……”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陈怡然气得吹胡子瞪眼,刚刚的教训一点儿没记住,指着林苗胳膊。
“你别装!明明就只是个小伤口,怎么可能这么严重。哪有你这样娇滴滴的人嘛!你别想栽赃——”
“够了!”季砚秋冷声打断,陈怡然吓得浑身抖了抖。
“还嫌闹得不够大吗?”他语气严厉,不过再看向林苗时又温和许多,“不会让你有事,走吧。”
明明不久前林苗还信誓旦旦准备有钱了就火速和季砚秋离婚,绝不让原主的悲剧重现。
可听见季砚秋的话,她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
在这个世界里,她头一次有了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吉普车绝尘而去,只留下陈怡然和白晚梅站在原地,被周围邻居们鄙夷和指责的目光包围着,狼狈不堪。
陈怡然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恐惧与后怕让她原本混沌的脑子逐渐清醒,又看了看身旁眼神闪烁的白晚梅,心里那点怀疑像野草似的疯长起来。
而白晚梅则死死咬着嘴唇,看着消失的车影,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她知道,这次是真的栽了。
傍晚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像一块浸染了墨色的绒布,沉沉地压在军区大院的上空,连带着空气都比白日里凉了几分。
季砚秋的军绿色吉普车在卫生所门口停下时,林苗胳膊上的血已经浸透了手帕,脸色白得像纸。
“忍着点。”季砚秋扶着她下车,声音听不出情绪,可落在林苗胳膊下的手却稳得很,避开了伤口又用了巧劲,没让她再受颠簸。
军靴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卫生所的白炽灯亮得刺眼,散发着清冷的光,赵洋穿着白大褂,手里捏着镊子正准备给下一个病人换药,抬眼瞧见两人进来,先是笑骂:“季大团长,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舍得从你的堡垒里挪窝……”
话说到一半,目光扫过林苗淌着血的胳膊,脸上的玩笑神色瞬间敛去,腾地走上前。
“这是跟人打巷战去了?林苗,你是真不要命了啊!”
林苗被他那声不要命吓得缩了缩脖子,刚想解释是不小心摔的,旁边的季砚秋却猛地攥紧了手。
赵洋这话像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强装的镇定。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里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赶紧帮忙处理下吧。”
赵洋被他这语气弄得一愣,随即挑了挑眉,没再多说,拉过林苗的胳膊开始清创。
酒精棉球擦过皮肉,林苗疼得浑身一颤,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季砚秋站在旁边,视线死死盯着她渗血的伤口,眉心皱得更紧,声音也哑得厉害:“很疼?”
“没事。”林苗咬着下唇摇头,瞥见季砚秋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人也没平时那么冷硬。
季砚秋立刻伸手,虚虚地护在她另一边没受伤的胳膊旁,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衣袖,却又克制地停住了。
赵洋正忙着消毒清创,没注意到季砚秋的异样,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还在碎碎念。
“多大的人了,做事这么不小心,伤口里全是泥沙,感染了有你受的。”
“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的病,不宜轻易受伤,你怎么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