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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喜有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51章 麻烦自重点


    陆淮南的脸庞都快模糊不清了,他勾起嘴角的笑,还是被她看了个仔细。


    不愧是矜贵的男子,随时气质逼人。


    “叫我有事还是没事?”


    她重申一句。


    “没事。”


    可当阮绵刚转过身去,男人说“我唯一的失手,就是在跟你的婚姻上,当初我确实低估了你们阮家的胃口,没想到这么重。”


    口吻有些趣味,又透着三分鄙夷。


    她笑,笑了好一会,才加深嘴角弧度,背对着人:“那当然,毕竟我不是付迎那种乡野姑娘,一顿饭一瓶酒是买不下来的。”


    别说一顿饭一瓶酒,一栋上千万的房子都难买她。


    陆淮南没作声。


    阮绵也无心去关注他的情绪。


    他们一个关上车窗,一个往电梯口走。


    报道第一天,一院的流言蜚语漫天飞。


    也算是意料之中。


    一院位置本来就非常的短缺,一旦是有人进来,基本上都扎根了。


    很难再空出空余位置。


    这也是阮绵为何在二院待了几年,都一直没找到调过来的机会之原因。


    她一身简洁的日常服,上身是西装外套,改良过的款,里边搭配一件低领小衬,干练又不失英气,脚穿五公分高跟。


    阮绵的腿型好,休闲西服裤显得腿笔直修长。


    她又钟爱深灰色,精英调拉满。


    反倒给人的第一直觉,并不那么像是女医生。


    一般的女医生都比较注重亲和感,而她给人的感受,更多是英姿飒爽,高冷如冰凌之花。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电梯一路畅通无阻的上升。


    到第三层停下,走进来两名身穿淡蓝色医生服的医生,一男一女。


    其中男的,她还认得。


    骨科的顾远行,在骨科很有名气,仅次于宋砚安。


    女的是心外科医师,跟阮绵年龄相仿。


    “新来那医生什么背景,听说是陆家的人,她刚来,陆淮南就急着把一院给并购了,我怎么感觉这是给人撑腰来的?”


    女医生说。


    顾远行戴着副眼镜,斯斯文文,也没说话。


    女医生许是没过瘾。


    又连着啧啧两声:“又是个空降兵,咱们这医生都不知道塞了多少空降进来了,要我说不叫燕州一院,叫关系户……”


    五层到了。


    阮绵盯着门,步子往前迈了下:“不好意思,借让下。”


    被打断议论,女医生脸色不太好,倒也挪步让道。


    她走出去。


    正听到男人的嗓音:“这次这个还真不是,就算空降,人家也是有实力站稳位置,全燕州最耀眼的那颗心。”


    剩下的话,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没再传进阮绵耳朵。


    阮绵早能想到。


    今天的介绍会,院长肯定不会在。


    估摸着在楼上接待陆淮南那尊活财神爷。


    院里的副院长徐正业,领着她走了一圈,跟各个科室的未来同事,简单做个介绍,打了个招呼,无非就是个流程。


    “这位是阮绵,咱们一院期盼许久的心外科高手。”


    徐正业半分真挚,半分打趣:“当初我可是在二院要了许久的人,人家都没肯放的,没想到最终还是落进了我们一院。”


    这话几分真,几分客套。


    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


    一院从来不缺人才,缺的怕是像陆淮南那样的有钱人。


    几个科室的医生,跟她互相来往了下。


    大家也不熟,自然就是认个脸的事。


    徐正业走到顾远行跟前时。


    语气特别郑重:“这位我要给你好好介绍一下,我们骨科的光,人送外号顾神顾远行,他就比你大了几届,应该也认识。”


    顾远行眸光显得有几分诧异。


    他伸过去的手要握不握,显得有些僵持。


    阮绵看了下,笑着问:“顾医生,不记得了?刚才在电梯里见过。”


    “啊……对对对。”


    他连忙把手伸来,只是简单的跟她掌心碰一秒,没有任何越矩行为。


    说起来,阮绵也只是在一些颁奖上,听过这个男人的名字,真正了解不算多,不过今日一见,她很喜欢顾远行的边界感。


    自己的事很上心。


    别人的事,他也不过多乱说。


    而且随时都保持着一种身为医者的稳定从容。


    走完流程。


    徐正业带她上楼,又叙谈一番。


    说是跟她谈,不如说是打探陆家的情况。


    陆淮南这些年各个领域都畅通,生意是做得越来越大,旅游业,医疗这些他都有涉及,尤其是燕州最耀眼的那座丰康医疗。


    当初将他推到了一个高度。


    直到下午三点多,阮绵才回到科室。


    令她没想到的是。


    李锦心贼心不死,听说陆淮南要来燕州一院谈并购,她一路跟了过来。


    阮绵去洗手间的档口上,差点看了一场真人版演绎的活春宫。


    “陆总,人家想你嘛……”


    女人的声音绵腻得令人发麻,


    又嗔又怪。


    李锦心一只腿不止的往上抬,示意陆淮南伸手去接住她,偏偏男人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点想把她推开的架势。


    “李小姐,这里是医院,请您放自重点。”


    他身后是池台。


    李锦心不敢太放肆的往男人身上扑,怕他动怒。


    结果是,两人直接僵持在原地。


    李锦心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扭了下头。


    跟正在门外不远处的阮绵,四目相对,她面色一瞬的黑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抓,阮绵轻巧的走进去。


    她没看女人,仿佛根本不在意。


    看的是陆淮南。


    也仅此两眼,收起视线。


    阮绵把手伸到水龙头的感应处,冰凉的流水顺着她皙白手指下滑。


    她搓了几下。


    声音慵懒:“李小姐,你要是想勾引陆总,起码也得挑个合当的场所才行,你是觉得医院刺激,可人陆总是有身份的男……”


    “出去。”


    陆淮南口吻很低。


    李锦心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说自己,她迟疑了几秒,站着没动。


    只见阮绵更识趣一些。


    她抽出张纸,转身往外走。


    “我说的你。”


    李锦心这次算是听懂了,不敢再犹豫,吓得花容失色的提步,其间走得快,差点脚脖子根崴了。


    阮绵胳膊被男人抓住。


    陆淮南抓着她,又特别迅速的收手,她整个人径直摔进他怀里。


    第52章 味道不错,我挺喜欢


    鼻梁骨最为高挺,狠狠撞在男人坚硬胸膛上。


    实在是太疼,感觉鼻骨都要裂开了。


    阮绵去捂鼻,陆淮南掐住她手腕往下拉,摁在她胸口的位置,有种举白旗投降认输的滋味,手动不了,她抬脚。


    膝盖弯朝她腿根撞。


    男人身手很快,单手掌心压住她膝盖,笑声得意嚣张:“踢坏了,你用什么?”


    “不用。”


    一道相机闪出的光,刺到陆淮南眼睛。


    门口记者的身影隐隐现现。


    陆淮南顺势放开她的手,搂上阮绵的腰,她本能脑后往后仰,做出一副警惕方便,充满攻击性,随时要攻击人的状态。


    男人脸往下压,手往里收。


    她退无可退:“这是医院,干什么?”


    陆淮南抱住她,他胳膊力气很大,转了个圈,他翘着薄唇:“看过去。”


    阮绵视线顺着门口,往外看。


    一小截相机镜头,露在外边,她心绪绷紧,喉咙口的呼吸窒了瞬。


    “他们是怎么跟上来的?”


    陆淮南单手压住她的头,唇瓣抵在她嘴角。


    声音轻饶得,只有彼此听得见:“全燕州的媒体,都想抓到咱们婚姻不和的证据,这个时候,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男性气息裹挟着淡淡的烟草味,很好闻。


    他边说话,手掌在她腰间软肉上,细细摩挲着。


    腰部跟耳朵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陆淮南唇瓣触到她脖颈,阮绵眉心很重的蹙了下:“陆淮南,做做戏差不多得了,我可不想给医院留下别的印象。”


    “有我护着你,谁敢说什么。”


    他嗓音淡淡的,仔细听,里边淬着浓烈的欲。


    她跟他亲吻过很多次,男人向来技术了得。


    阮绵被他逼得,身子靠后,双手反撑在身后的洗手池台上,掌心浸了一层水渍,几滴往下坠,往她西服裤子上落。


    “你可以选择抱住我,就不用这么费力。”


    “不要。”


    “确定不要?”


    她抿着唇不出声。


    陆淮南满眼促狭,身姿更加强迫性的往前顶,他一只腿硬生生岔开她双脚,阮绵那姿势,换个角度看,就似骑在他身上。


    恼得她面红耳赤脖子粗。


    “你故意的?”


    陆淮南口吻不予置喙:“要是给人拍到我们关系紧张,我还怎么帮阮家再提那几个停掉的项目?”


    闻声,阮绵狠狠往上提了口气。


    她跟陆淮南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讨好过他,比这厉害的多了去了。


    阮绵如猎鹰般的眸子,定定勾住他,双手抽回来,搭在男人肩头上,把力气全都往他身上压。


    如此一来,她确实是轻松得多。


    歪头吻他。


    女人唇瓣饱满,触感极好,裹着一层淡淡的奶香。


    陆淮南贪婪的亲两口,退开身:“今天的口红,怎么是奶香味的?”


    “没涂口红,上来前喝了瓶牛奶。”


    阮绵那张脸根本不需要化妆品的加持,素颜就美得出众天成。


    陆淮南把她往前抱:“味道不错,我挺喜欢。”


    他像是又解锁了一项新技能,眼底都是浮动的狂喜。


    阮绵跟陆淮南在医院洗手间折腾许久,门口的记者拍满意了,才堪堪离去。


    她伸手推一把男人:“人走了,放我下来。”


    他站得特别稳,坚如磐石,阮绵推那一下,手掌都有些麻,陆淮南还纹丝不动,他两手撑在她大腿两侧的水池台上。


    视线由下往上,那双细长的黑眸,更加精而邪魅。


    阮绵只身往下滑。


    陆淮南挡住她去路:“今天来医院,被人说了?”


    气息很稳,她说:“没有的事,一院同事都挺不错的,热情也敬业,我很喜欢。”


    “阮绵,我是该说你演得好呢,还是该说你喜欢装呢?”


    流言蜚语都传到他耳朵里来了。


    阮绵看着陆淮南,陆淮南也看着她。


    视线交汇,在无色无味透明的空气中,纠缠再到慢慢跌落下去:“好吧,我承认是有些人嘴巴不干净,不过都是小事。”


    “要不要我帮忙封那些人的嘴?”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也不算好心,我怕你又上奶奶那去告状。”


    提到陆老太奶,阮绵心底暗藏三分复杂情绪。


    她眼球微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没你想得那么卑鄙,只要你不把我惹急了,我还是知道收敛的。”


    “怎么样叫惹急?”


    说着话,陆淮南又往前凑近几分。


    他身姿高挑挺拔,白衬衫的领口松了一颗纽扣。


    许是先前跟李锦心揪扯,不小心拽掉的,男人皮肤微白,是那种偏白的健康色,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加上他身体绷着。


    他胸前微微下陷,阮绵看得一清二楚。


    陆淮南拿开一只手,玩味的卡在她下巴处,往上抬起,他也顺势站直:“看什么呢?”


    “没什么。”


    “这么嘴硬?”


    他力道很轻,阮绵嗤笑一声:“人不是个人,身材倒是不错。”


    陆淮南不恼不怒,甚至加深笑意:“多不错?”


    “还好吧,一百分打个八十分。”


    她语气轻飘,言词轻佻。


    像陆淮南这种自尊心深,还高贵不可亵渎的男人,一般经不住这种话的撩拨,奈何他脸上没半点儿情绪波动:“剩下二十呢?”


    阮绵不作声。


    陆淮南才手指收拢,把她的脸往前拉,阮绵下巴摁在他胸口,肌肤所触皆是一块块饱满的腹肌。


    伴着男人身上的浓郁男人味。


    陆淮南狡黠得像只狐狸:“那二十分,被你吃了?”


    她就这么靠着一动不动,表现不辨喜怒。


    阮绵知道,这里是医院,陆淮南是个最注重形象的人,他不可能,也断然不会在这碰她的。


    果然。


    当她的手探到他衬衣里,摸到那一抹滚烫,他眉目深沉的涌动,猛地一只手压在她手腕处,声音低沉:“我怕你承受不住。”


    阮绵没敢玩火。


    手指往回一抽:“那你让开。”


    陆淮南站着没动手,她推开他,从水池台上跳下来。


    一边洗手,一边笑道:“我看那李锦心对你是不会死心了,你怎么遭上她的?”


    “吃醋了,还是查岗?”


    “就好奇问问。”


    陆淮南没解释,她也都习惯了。


    第53章 水深火热


    擦干净手上的水渍,阮绵笑意不达眼底:“医院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看着镜中走势摇曳的女人背影,陆淮南嘴角上挑。


    他漫不经心扣好衬衫纽扣。


    捡起脚下一管口红,艳丽的深红色,是先前李锦心掉在那的,阮绵不知是没看到,还是看


    到了,装作视而不见。


    陆淮南端详两秒,顺手丢进垃圾桶里。


    康堇匆匆忙忙赶过来。


    “陆总,你没事吧?”


    “李锦心怎么会跟到这边来?”


    陆淮南不显山,不露水,一张脸上写着“面无表情”四个大字。


    康堇抬眼,扫看他神情,砸吧嘴出声:“她好像是得罪了行内什么人,想借着攀附陆家,给她当把保护伞。”


    这样的女人,陆淮南见多了。


    跟他逢场作戏的,跟他利益交换的,李锦心还是头一个,把这种主意打到他头上的女人。


    “那就查查她得罪了谁。”


    说完。


    陆淮南转身,两截修长的手指,放在水流下冲洗。


    康堇问道:“那阮小姐那边?”


    “把嚼舌根那人开了。”


    下班前,医院一心外科医生被开的消息,传得满院人知。


    起先,温年是无多在意的,这种事情她素来懒得关注,换好衣服下楼时,听到几个护士在聊这事,她站在电梯口。


    “蒋医生家这么大背景,说被开就被开,啧啧啧……”


    “我听说啊,是她嚼舌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怕不是光被开这么简单,估计以后想在这行混,是不太可能了。”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阮绵提步走进去,自动屏蔽了门外的话,电梯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抵负一层车库。


    陆淮南的车很显眼。


    停在医院专属的0001号车库位,她出电梯的一瞬,车尾灯亮起双闪。


    阮绵没想到,陆淮南手段既狠又损。


    可话又说回来,他这么做,对她来说算不上是一件好事,无疑是在医院帮她树立敌人。


    搞得同事之间,关系对立。


    拉开门的一刹那,车里郁结的烟味,迎风而出扑鼻来。


    阮绵在门口顿了两秒钟,才跨步上去,她语气带着几分先入为主:“医院的事,别说不是你做的,其实大可不必。”


    男人不出声。


    车从出口缓缓开出去。


    陆淮南闭目凝神,右手两指夹着的烟,青雾缭绕,在淡淡的往她这边飘。


    “陆淮南,我一时之间还真分不清,你到底是敌是友,到底是在帮我出气,还是在害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他依旧维持沉默。


    陆淮南一张薄唇,平时不紧抿就显得有些刻薄。


    抿起来,那种薄凉气息更甚。


    他只是睁开眼,身姿前倾了些许,面色无异的把烟掐灭,摁在车内烟灰缸里。


    语气比他动作更淡:“我的医院,绝不容许存在爱嚼舌根的人。”


    阮绵都听笑了。


    她也不顾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外人康堇。


    话点到狠处:“你不能容许的恐怕不是嚼舌根,而是别人议论我,会连带上你,向来你都是高傲不可一世,容不得人指点。”


    说到这,阮绵似想起什么。


    她嘴角的冷笑,转得有些诡异:“倒不是,你在付小姐身上,可就大方得多了去。”  哪怕被全燕州人指点他,也没见陆淮南有这么大的动静。


    阮绵更讽的口气:“还真是把对人不对事,做到了极致。”


    “随你怎么想。”


    此时,阮绵已经能构造出,往后在医院如履薄冰的场景。


    她向来不是伏低做小的性格。


    既然陆淮南做事毫不留后路,把她推向风口浪尖,那她也没必要秉着那点矜持,有资源不用。


    阮绵弯起眼睛,但她眼里没笑:“好啊,既然这样,那我以后惯用陆总的资源,可就不得不狠点,也不会手下留情。”


    陆淮南:“用得上也是一种本事。”


    他的无动于衷,不恼不怒。


    就好像是她一拳砸下去,砸在一团棉花上。


    软软绵绵的,不痛,但很膈应人。


    从医院到陆宅,再无对话。


    车缓缓开进陆宅正统中式的院落里,许嬷嬷领着佣人迎上前,好似知道他们今晚会回陆宅。


    两人前后脚进门,陆家的佣人正往桌上端菜。


    下午点的时候,阮绵刚去观摩了一场手术。


    患者经历一场车祸,胳膊的肉都被撞烂了,整边胳膊就剩一片被碾碎,黏糊糊的皮肉挂在那。


    佣人端到第三盘西红柿炖排骨,阮绵胃里忍不住翻腾。


    脸色变了变,她捂住嘴:“呕……”


    干呕声不大,却是让在座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一个桌子,加上她拢共七人,也是除了她,皆是面色各异。


    阮绵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她率先出声:“下午观摩了场手术,有点反胃,我先去趟洗手间。”


    陆淮南跟在她后脚出来。


    斜倚着洗手间的门,嘴里饶有玩味的叼了一支烟在抽,他话沉得不像话,又带着点揣摩生疑:“真是反胃?”


    男人好似随时随地都喜欢抽根烟。


    阮绵自己也抽,她本不介意,也不排斥。


    奈何她这会儿是真的反胃,胃里闹腾得很,满脑子都是桌上那盘番茄汤汁,跟被碾烂的人体皮肤,画面感逼真。


    “你能不能别抽烟?”


    陆淮南倒也还算和气,把烟灭了。


    阮绵看着他的动作,气焰也压下去几分:“真是反胃,至于孩子,你知道的,我比你更不想要。”


    门口的男人有所动静,他走过来。


    脚步却停在离她半米的位置,不知何时手里揣了半瓶山楂水。


    “我不喝这个。”


    阮绵素来最怕酸口的东西,从小拒绝一切带酸的味道。


    总觉得酸跟辣,都称不上所谓的口味,纯粹是在刺激味蕾。


    所以这些年,姜轻慈总说她人活得寡淡,没滋味。


    陆淮南也不勉强他,将山楂水往那一放:“喝点会舒服一些,你要是在饭桌一直这样,我是清楚,他们可不清楚。”


    这话说得没错。


    光看江慧丽跟陆怀灵的眼神,就足够背若芒刺。


    阮绵忍着喉咙的涩劲,拧开瓶盖,怼嘴喝下去三口多,再多她是真的喝不了了。


    第54章 护她


    整个口腔被酸味包裹充斥,她感觉自己的嘴,就像一个让山楂水浸泡发胀的水壶。


    溢满着每一根神经,每一颗细胞。


    不管她怎么吞咽搅动,味蕾仿佛被酸滋侵占。


    阮绵来回反复的,吞咽好多口唾沫,才将酸水彻底咽下去。


    看她这副模样,陆淮南的面目,也不知是意外,还是玩味:“一个资深心外科医生,这种小手术,都把你弄成这样?”  说来也奇怪。


    阮绵除了最开始实习那一年多,吐过几次外,越是往后,身体心理素质都愈发强悍。


    比这更骇然的场景,她也不是没见过。


    车祸场面,不该如此。


    而且她本来也不管这一块,是徐正业非叫上她去观摩。


    虽然阮绵没在现场,只是隔着一道屏幕。


    但那些撕碎碾烂的人体组织,是实实在在的。


    她是由心的发出那种,抑制不住的干呕感,像是身体里有一只手攥着她的胃,在不止的颠倒。


    阮绵暗自调整好面部表情。


    “什么东西,看多了也会偶尔失手一两次,这不很正常吗!”


    “早点过来,别让人等久了。”陆淮南说。


    重回到饭桌上,那道番茄炖排骨已经被撤下去了,那个位置空空如也。


    阮绵面目涨着几分红晕,没消退。


    饭局到了尾声,陆怀灵先行离开一步。


    等她回来时,怀里抱着一只黑猫,不知打来的。


    她故意绕到阮绵身旁,看到阮绵眼神有下意识的躲闪,陆怀灵翘着眼睫,脆生生的问:“四嫂,你不喜欢猫吗?”


    “还好。”


    阮绵打小就不爱猫这种动物,小时候阮渺养过一只黑猫,她亲眼见证了那只猫,如野兽撕碎一只青蛙的肚子。


    流了一地的内脏跟渍水。


    对她童年的时光造成极大阴影。


    尤其是对视黑猫那双眼睛,总觉得阴沉诡异得令人后背发寒。


    原本端坐在陆怀灵怀里的黑猫,也不知为何缘故,嘶声


    叫嚷。


    阮绵坐在客厅沙发里,如坐针毡,汗毛直竖。


    “小咪,不准乱叫人……”


    没等陆怀灵说完嘴里的话,那只通体黝黑的猫,挣脱她的怀抱,宛如一条滑溜溜的丝带,猛然窜到了阮绵身上。


    “走开,走开……”


    阮绵整个人,似一只惊弓之鸟,吓得腾一下,打沙发站起来。


    黑猫的两只前爪十分锋利,她感觉到皮肉撕裂般疼痛。


    一时间,阮绵也不知道是被猫抓住了什么部位,反正很疼。


    她连连后退,那黑猫反扑的气势强烈,原本都已经被她打了下去,再腾地跳起来,四只腿牢牢扣住她身上的衣服。


    好险她今天穿的是缎面的西服,猫爪的抓力再是牢固。


    还是打滑了两下,最终摔在地上。


    “陆怀灵,你干什么?”


    耳边充斥男人沉怒的嗓音。


    阮绵惊魂未定,披头散发,钻到怀抱往里使劲的拱。


    陆怀灵眼底是三分讪讪,四分意外,再加三分的气不顺,陆淮南一看,就知道她是存心整人:“愣着干什么?把猫逮走。”


    站在两米远,有些不知所措的佣人,连忙涌上前去抓猫。


    这会儿,说来也奇怪。


    暴躁的黑猫,仿佛瞬间被什么东西镇住了气势般,不温不火的蹲在地板,任由人去抓它,还朝人摇动尾巴。


    似在讨好。


    丝毫没有攻击人的状态。


    黑猫成功让佣人带了下去。


    可阮绵脑子里,还不断的充斥着那只猫嚎叫的嘶声,尖锐可怖,势要划破耳膜。


    她就那样身子僵着,一动不能动弹。


    双手紧紧的扣着陆淮南胳膊,他也是血肉之躯,女人十指欲要掐进他肉里。


    陆淮南是最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恐惧的。


    阮绵抓在他胳膊上的手,颤抖得如筛糠。


    他刚要去触碰她的手指,她整个人都像是再次受到沉重的惊吓,陆淮南很轻易从她眼眸里,看到那种极致的恐惧。


    “阮绵,猫走了。”


    阮绵听不到,又仿佛听到了。


    她抬起眼,看着他,唇瓣张动好几下,话也没打嘴里挤压出来半个字。


    只是下一秒钟,阮绵仿佛绷着的那口气瞬间松懈掉,人由紧绷僵硬,转为了松软无力。


    若不是陆淮南见状,连忙扶住她。


    她几乎人得跌落到地上。


    陆怀灵冷笑,眼如钩子,直勾勾的盯在阮绵那张漂亮到,只剩下精致的面庞:“四哥,别误会,我无心伤害四嫂。”


    是她怕猫,是她控制不住情绪。


    阮绵脑子乱极了。


    她感觉到脖子疼,这会儿,才意识到刚才猫抓的是她的脖颈。


    阮绵伸手去捂住脖子皮肤,温温热热的,有什么顺着她的手指缝往外溢出。


    作为医生,对血液这些东西很敏感。


    她也不慌不忙,几分钟足够她调整好情绪,并控制住,呼吸吐声有些微的沉重:“淮南,我没事了,这点吓不算什么……”


    说话都结巴。


    陆淮南看出她在逞能。


    把人扶坐到椅子上:“你先坐好,我去楼上拿药箱。”


    不得不说,这种时刻,陆淮南作为一个大男人,他的表现极为理智且头脑清晰。


    第一反应不是去怒火中烧的指责陆怀灵。


    而是首先的考虑撵走黑猫,顾及她的伤口。


    阮绵坐着没动,也没抬眸去看陆怀灵,从肤浅的了解上来看,她脖颈的伤口不是很重,但一直在流血。


    冷静下来的阮绵,理智得可怕。


    尤其是她看陆怀灵的那双眼睛,微微眯动。


    阮绵捂住伤口的手没松,她冷声问:“我怕猫的事,只有阮渺知道,她告诉你的吧?”


    陆怀灵只是看着她,一眨不眨,也不松口。


    与其说保持沉默,让对方看不出破绽,不如说她在赌。


    赌阮绵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揭穿她。


    此时,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江慧丽在里屋陪陆老太奶,陆鸿文在书房。


    “你认识她才多久,就肯帮她做这些事,我可是认识了她二十几年,你觉得是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


    阮绵不怕她不开口。


    陆怀灵不开口,她就一点点拿话击溃她,让她自己绷不住,主动说。


    “不说话是吧?”


    阮绵拿开手,掌心全都是鲜红的血渍。


    第55章 不能让你白吃亏


    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干净。


    可人血怎么擦,都很难擦到干净程度,更别说此时好几层裹在手心里,黏糊糊的有点恶心,还伴随着一股血腥味。


    阮绵坐着。


    陆怀灵是站着的。


    她要仰头去看人:“像阮渺这种人,她不会讲道德,只要能利用你,什么都好说,等你没利用价值了,就会抛你而去。”


    阮绵一直觉得。


    陆怀灵只是被陆家人保护得太好,她是江慧丽跟陆鸿文最小的女儿。


    在陆家,虽说不如哥哥陆显那般受宠。


    起码也是众星捧月的待遇。


    从小娇身冠养,被宠坏了性格,是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


    但她毕竟年纪不大,心思没坏到骨子里。


    陆怀灵冷冷的眸光,像利剑:“别吓唬我,我不怕。”


    “你认识江律师吗?”


    面对阮绵突如其来的话锋,陆怀灵不作声。


    阮绵猜想,她这是以退为进,表面沉默,实则是为了防守。


    无视她,阮绵自顾开口,继而说道:“岄府的江弥声江律师,是我的朋友,你应该清楚她打官司的手段,我要是……”


    话戛然而止。


    是她主动切断的。


    陆淮南正拎着个药箱下楼。


    阮绵也无多在意,反正她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陆怀灵是聪明人,但凡不装聋作哑,揣着明白装糊涂,就知道她什么意思。


    伤口做完简单处理。


    陆淮南要带她去医院做详细检查,并且排除是否需要打疫苗。


    他问声得很冷:“这只黑猫什么时候养的,疫苗证件都齐全吗?”


    陆怀灵楞了下。


    才气势稍有缓弱的吐声:“猫是朋友家的,疫苗早就打完了。”


    当医生看到阮绵脖子上的伤口,都大为吃惊。


    年轻的男医生,长相俊秀。


    他眉心很轻的蹙了下,又转而看向一旁的陆淮南,解释道:“这猫肯定是被人强行喂了什么药,估计兴奋剂之类的。”


    不然按照普通的家猫,就算挠人,也不至于挠成这般。


    陆淮南整场冷脸抿唇,一言不发。


    后期是阮绵,亲自跟医生交流的。


    注意事项,拿什么药她都一清二楚,拿好单子直接下楼去取药。


    上车后,两人全程无言语交流。


    车沿着南山公馆的方向一路行驶,这时候,阮绵大概率能猜出,陆淮南不打算回陆家老宅了,她主动开了口:“是阮渺。”


    “这次敢放猫,下次就敢拿刀。”


    陆淮南说这句话时,眼神跟语气都凝出深沉的讽刺。


    瞧不上她们阮家。


    阮绵头一次觉得,她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放过她的,她最好是别让我寻到机会。”


    “陆家那边,我来处理。”


    “你打算怎么处理法?”


    “反正不会让你白吃亏就是。”


    陆淮南声音淡淡的,那张俊美的面庞也没什么表情,口吻的情绪更是平淡如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闻言,阮绵有点错愕。


    她不禁失笑:“陆怀灵可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你陆淮南为了一个外边的女人,都能跟我争得面红耳赤……”


    “不信?”


    他忽地转过脸来,神情异常认真。


    车在道路上急速行驶,两边车窗紧闭无缝。


    迈巴赫的车厢算是比较宽敞的,阮绵却还是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笑起来,笑声里带点儿玩味。


    “为了我,肯让陆家难堪?”


    陆淮南打鼻息逼出一道冷哼:“也不全是为了你。”


    阮绵声音温和了下来,将笑意收敛到一干二净:“真要是报仇,就得沉下心来,别总是逞一时之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阮绵,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她看不懂他的状态,更听不出他的语气是怒,或不怒。


    阮绵砸吧下唇:“不敢。”


    她从未跟陆淮南提及过自己父母之间的事,他能知道的很少。


    自然,他更不会联想到她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


    翌日。


    刚调去一院,请假诸多不便,阮绵带伤坚持上岗到位。


    她也是从陆显那得知的消息。


    说陆淮南把原本属于陆怀灵,在陆氏的占股消减了百分之一的权重,做这么大的决定,连招呼都没跟江慧丽打一声。


    他就是故意的。


    陆显说:有时候我还真看不懂他,到底是爱付小姐,还是爱你多一点。


    阮绵盯着屏幕里的字。


    她冷静理智得,情绪不受丝毫波动。


    紧接着,锁屏反扣住手机,视而不见。


    做出这一系列动作,她缓缓的咽了口唾沫。


    从茶水间走过去。


    护士长过来叫她:“阮医生,副院长叫你过去一趟,说是晚上有个饭局,跟二院那边的人一起,想让你陪同一块去。”


    “好,我马上去。”


    海丰有批医疗器械马上到位,那可是一块金疙瘩,全燕州各大医院都赶着上捧。


    徐正业也是其中之一。


    他领阮绵去的目的,一不是她长得多漂亮,二也不是她专业能力有多强。


    是博的陆淮南的脸。


    晚上八点的局。


    阮绵是七点五十多分,才匆匆赶过去的。


    徐正业那张脸,都快急得扭成麻花了:“姑奶奶,你怎么这个点才到,二院跟丰康那边的人,老早就上桌了,就等你。”


    “路上堵车。”


    阮绵暗自吸口气。


    二院大概是孙涛跟宋砚安来的,那丰康那边,不用多想,徐景川必然在。


    陆淮南应该不会来。


    像这种场合,还用不上他这种身价的人,自降身份过来凑这个热闹。


    “赶紧的,别磨蹭了。”


    阮绵近乎是被徐正业半推半就推进包间的。


    屋内除了她跟一个坐在角落里,显得有些怯弱的小秘书,剩余的都是男人,有大腹便便,挺着啤酒肚的,也有青年才俊。


    看样子,孙涛是喝了不少酒,见着阮绵,脸瞬间笑开花。


    连徐景川还没来得及跟她招呼。


    阮绵被孙涛先一步截胡:“阮绵,你也来了,快过来,过来坐。”


    孙涛身边留着个空位,阮绵猜测,大抵是宋砚安的。


    不过他人不知道是还没到,还是去了洗手间。


    孙涛本来想直接让她坐,看了眼,把她拉到左手位置:“你坐这,正好跟你们副院一边儿。”


    第56章 醋?


    阮绵能敏锐的察觉到,她进屋起,屋内的男人,已经从头到尾,把她打量了个遍。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换作任何一个女人,大概都不会喜欢的。


    毕竟成年人的意识里,只有摆在货物架子上的商品,才是这般够价打量的,阮绵本能的推拒了下孙涛:“孙主任,我自己来。”


    她走过去,径直绕开孙涛给她留的位。


    一是做给在座的所有人看,她和孙涛只是表面关系。


    二是不想给人诟病,她身在曹营心在汉。


    大抵是被这么直白拒绝,孙涛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


    他酡红的面孔挤得有些僵硬:“嗬,现在去一院了,确实是底气都足了哈,看来二院的人没欺负我,那我就放心了。”


    孙涛这话的语气,也算不上是针对。


    他平时说话就这个调,坏心眼倒不是,就是有点儿喜欢拿话呛人。


    “孙主任,瞧你这话说得,阮医生可是你亲手带到现在的,那还不是承了你的面子。”


    今天的饭局,带阮绵来,都是徐正业的主张。


    见气氛不上不下,他只好开口打趣,把氛围圆回去。


    不得不说,这话还是蛮讨孙涛欢心。


    他也不说二心话了。


    举起酒杯递给身侧的徐景川,两人交杯之间,谈了几句什么,阮绵离得远,她是没听清,主要还是孙涛声音含糊。


    “徐医生,我听说你至今还单着……”


    “我们一院有个姑凉,骨科的,长得那是没的说……”


    “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介绍……”


    徐景川不好驳人面子,一直把酒杯往桌边蹭。


    “孙主任,你这是干什么,我有喜欢的人,可别总是想着把我推出去,我可不想给你当挡箭牌使。”


    娇滴滴的女声,打包间门口传来。


    阮绵坐的位置,正好抬头视线就能径直看到门边。


    是柳菁菁。


    她穿着性感妩媚,气质形象都完全不似一个职业医生,说不好听点,多少带着五六分的风尘气,细高跟有十公分高。


    踩在地板上咯噔咯噔的响,特别清脆。


    阮绵顺着她身后看过去。


    宋砚安脸色微红,那张精明锐利的眼眸里,呛着明显不过的醉意。


    他正往里走。


    很显然,孙涛身侧的位置就是他的。


    宋砚安要坐过去,就必须经过阮绵身后,因为另一边的位置已经靠墙了。


    总不能主动叫大佬挪位。


    果不其然,宋砚安视线与阮绵的,在空气中短暂交汇后,他先扭开,朝着她这边方向走,男人与她不到半米经过。


    那股浓烈的酒味,尽数扑鼻而来。


    柳菁菁跟宋砚安坐在一块,她脸部笑盈盈:“宋医生,喝点酸奶解解酒。”


    女人眼底都是狡黠的光。


    手心摊着一小盒酸奶瓶的手,伸过去,加上她的话,动作特别的暧昧不清。


    “谢谢。”


    宋砚安很有素养的接过,但他没第一时间打开。


    在座的人,都在忙着交谈。


    几人私下的这些小动作,只要不引起大的动静,旁人也不会刻意来关注。


    都是商场的老狐狸,更多的是见惯不怪。


    这其间,包括了徐正业跟孙涛。


    阮绵知道孙涛这人,坏不算坏,就是心眼儿有点小,估计调去一院的事,他心里一直觉着闷不过气,所以进门故意损了她两句。


    她也没放在心上。


    反正她坐在这,顶多也就是个陪衬,主打一个多看少说策略。


    阮绵知道宋砚安胃不好。


    他跟她谈恋爱时,一直戒酒,几乎是很少喝。


    看这场合跟样子,估摸被来回劝了不少酒,也难怪徐正业急急忙忙的催着她赶紧上楼。


    宋砚安这会儿脸色有些难看,下颚肌肉绷紧咬着。


    她不着痕迹的收回眼角余光。


    伸手去口袋,摸出一小瓶解酒药,不过二十毫升左右的剂量,比男性大拇指稍微大点的管状瓶,她顺着桌划过去。


    瓶头正好打到宋砚安的手指,他指节特别修长白皙。


    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比女生的手还生得好看几倍。


    许是没想到她会递药,宋砚安被吓一跳,手指猛地往回缩动。


    缩到一半,反应过来,他用那种迷离不清,又强撑意识的眼神去看她。


    仅此三秒,收回视线。


    “谢谢。”


    跟柳菁菁一样的两字,不过任谁都听得出,两句同样的话,口吻天差地别,前者是真的客气,后者是带着几分温情。


    “不谢,举手之劳,喝了会稍微好受点。”


    像这种酒局,阮绵基本上都会备着点东西,以免难受。


    反正难受的是你。


    别人不会管你,只能自己管好自己。


    从阮绵递东西那一刻起,柳菁菁那灼热的目光,就没打她脸上挪开过。


    她越是看,阮绵表现得越是沉稳从容。


    酒局中途,陆淮南给她打来电话。


    “嗡嗡嗡


    ……”


    阮绵捏紧手机,作势起身,凑在徐正业耳畔:“徐副,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先跟大家吃着。”


    “早点回来。”


    徐正业那架势,是生怕她直接溜走跑掉,要不是实在走不开,被杯里的酒架着,他恨不能长双眼睛,盯在阮绵身上。


    她走出去连续几个包间,都是吵得人声鼎沸的。


    阮绵往外走,快走到尽头,才寻了处静谧的地方。


    陆淮南的电话已经挂了。


    她打回去。


    那边接得不快,男人嗓音慵懒且绵长:“张妈说你去应酬了?跟谁?”


    “徐副院。”


    紧接着,阮绵听到一道细微的那种撕拉声,像是什么布料被拽开,毕竟隔着手机,她也不敢确定,陆淮南气息有些重。


    “几点回来?”


    “目前还不确定,他刚喝到上头,跟海丰那边谈得也还不错,估计预测比较晚。”


    陆淮南似嘲讽的嗤笑一声。


    声音很轻:“阮绵,你觉得二院能拿到这批器材吗?”


    这个她还真没想过,这也不是她能关心的范畴。


    “什么意思?”


    “我虽然并购了二院,但医疗的根,还是在丰康,这次海丰点名要三家医院一块吃饭,你当真他是从中选一家?”


    陆淮南话说到这,阮绵基本上心里明白了。


    人选早就被内定了,搞这么大一圈不过是走个过场。


    第57章 我想待在你身边


    “那看来徐副要白跑一趟了。”


    “宋砚安也在?”


    外边风很大,隆冬的季节愈发冷,一股刺骨凉风席卷而来时,顺着这话卷到她耳朵里,阮绵攥着手机的手,不禁颤了下。


    陆淮南又饶有兴致的,把话收回去:“二院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剩他了。”


    孙涛不带他,还能带谁。


    宋砚安不是拿得出手,是很拿得出手。


    从他喝了那么多酒,就能看得出来。


    在酒桌上那些人,可不是什么角色,都配得上他们相互敬杯的。


    就光说柳菁菁,穿得那么性感妩媚,别说一杯酒,估计半杯都还喝得上。


    有些地方的酒局,往死里喝,你还得看对方的脸色,有些地方的饭桌,你喝得越多,说明你的能力越强,这场属于后者。


    “在场的人也不止我跟他,你大可放心,再者说,我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只是提醒你,这种时候别惹什么岔子。”


    阮绵冷笑一声:“真要说惹岔子,那还是没你跟付小姐的多。”


    她一口一个付小姐,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没等她收敛好情绪,陆淮南已经把电话挂了。


    丰康医院。


    头顶高耸悬挂的吊灯,崭亮得有些刺眼。


    男性皮鞋一半,隐匿在下部镂空的大理石茶几下,一截微白的小臂压着大腿,指尖夹住的烟,不止燃烧,堆积出灰色的烟灰。


    康堇坐在对面。


    看了看陆淮南的脸。


    面无表情,嘴角抿住,绷得不算紧,两扇浓黑睫毛微微蠕动。


    “陆总,你要不要进去先看看付小姐?”


    付迎近来病情直线好转,医院通知了两次陆淮南,说付迎这种情况,最适合心理疗养跟陪伴。


    医生只是没把话说得过于直白。


    毕竟陆淮南有家室,有妻子。


    而付迎的身份也确实见不得光。


    谁也不敢说话说得太露,怕得罪陆淮南,又或者说是怕得罪阮绵,她再是不受宠,那也是陆家明媒正娶进门的。


    “进去吧!”  离康堇的话,大约迟迟过去三分多钟。


    陆淮南睁开眼,掐烟的手指挪过去,把即将燃到头的烟火摁进了烟灰缸里,“滋”地一声泯灭声,显得还有些刺耳。


    他起身,慢条斯理的扣好胸前纽扣。


    板正西服,跟白日那副开会的模样姿态,没两出。


    病房门开着,开到一半多。


    为了病人的眼睛好,病房里安置的灯光,没那么乍亮。


    付迎坐在病床上,手背的针管早拆了,模样水灵干净,埋头在喝粥,身侧的护工替她一边整理被褥周围的褶皱面。


    她似想起什么。


    甜甜柔柔的问了声护工:“李姨,陆先生说来看我,他今天还来吗?”


    眼看都要十点了。


    护工李姨面色略显为难,正当她迟疑着该怎么说,陆淮南拉开门,走进去:“今天感觉还好吗?”


    多日不见,许是上次伤了他,心存愧疚。


    付迎神色唯唯诺诺的:“我很好。”


    她视线转移到他胳膊上:“你的手……现在没留下什么事吧?”


    “没事。”


    陆淮南姿态轻松,往病房对面的沙发一坐,他个特别的高,尤其是在付迎这种娇弱女生面前,显得尤为的有安全感。


    身姿下陷,他的目光才与病床里的付迎齐平。


    “这几天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歉。”


    护工是很有眼力见的,偷偷退身,顺势还把门给带上了。


    陆淮南的眼型属于那种细长款,他不眯起,也不睁大,是平时正常的睁眼程度,姿态有些不紧不慢,在付迎手上掠过。


    其间稍有停留一会。


    这就变得有点意思了。


    男人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下次要是病情发作,不要在做这种傻事,记得第一时间按铃叫医生。”


    他没有责备,有的只是提醒。


    但要说过多的温情,付迎也是没听出来。


    她知道陆淮南今天说来看她。


    付迎故意在手腕的伤口处,抹了点胭脂类的化妆品。


    陆淮南向来聪明,她看不透他的神情,到底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故意没说。


    还是真没看出来问题,毕竟他离着她有段距离。


    此时,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那抹笔直的切入伤痕显得有些羸弱。


    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上边脉搏跳动。


    付迎张了张嘴:“嗯,我会听话的。”


    陆淮南忽然问她:“你还想回燕州法大去继续读书吗?”


    问到这时,付迎红润的眼皮下,浸满了一层雾气,看她那样子,娇弱得仿佛能随时哭出声来,实际上嗓音也带上了哽咽。


    “我……我不知道,脑子很乱”


    说完,可怜巴巴的抬起眼来:“是不是因为我的事,对你跟阮绵姐的婚姻造成了伤害?如果是这样……”


    倘若阮绵看到她这副模样,估计都得笑出来。


    “不是。”


    陆淮南淡淡的两个字,不带任何情绪温度。


    付迎喉咙吞咽,牙齿都在口腔里打颤。


    一颗眼泪说掉就掉,毫无预备。


    陆淮南挺直身板,倾身往前坐,他手指抽了一张纸巾,起身亲自递给她:“医生说你刚好,不要情绪激动,容易再复发。”


    付迎低着脸,男人的身姿形成一道阴影,笼在她头顶上。


    她伸手抓过纸巾,在眼角抿了抿。


    有些装模作样了。


    “我不是有心的。”


    “要是你想回去,没人敢说你什么。”


    怎么说呢!


    原本付迎跟在陆淮南身边,大家心里知道归知道,但也不会刻意的去点破,或者直接当口说出来,这个社会,这种事也不算少见。


    直到故事的开始,阮绵把她打了。


    这件事,算是从根源上彻底捅开了。


    原配都上阵打人,外人又不是傻子,说明阮绵是有底气的。


    只是别人不知道她这底气是虚的。


    “淮南哥,我……我不想回学校,我想在你身边好好的待着。”


    病房内格外静悄,即便付迎声音低轻得只有两人听得清,但陆淮南到底是个男人,他怎么又听不懂她口吻之下,藏着的那些情绪。


    下一秒。


    他感觉到腰杆被一双手缠住,慢慢的收紧。


    在一定程度时,力道没再往里压。


    第58章 不甘寂寞的“心”


    付迎低软加嗔的喘气声,贴着他后背,细细传来:“阮绵姐能做的,我也可以为你做……”


    或许是出于男人的直觉。


    陆淮南意识到什么。


    下一秒,付迎已经采取了行动,她一双皙白雪嫩的手指,拽着自己病服的一侧,把衣服从肩头上拉下来,露出如藕般的香肩。


    女孩骨架小,皮肤渗白的。


    “付迎,把衣服穿好。”


    陆淮南命令她。


    没有委婉的语气,直白得有些辣心。


    “我就知道,你嫌弃我,觉得我怀不了孕,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可……”


    “好了。”


    陆淮南鼻梁上架了一副银丝边框眼镜,他鼻梁挺拔,气质清雅更偏清,比起金丝边框,银丝的更衬托他那副禁欲气。


    棱角分明的脸部,此刻绷着,给人很强的距离感。


    付迎没敢去拽他的衣角,站在那纹丝不动。


    她弯起嘴角苦笑:“你是不是介意我跟江岸好过?”


    “跟江岸无关。”


    “那是为什么,你不肯接纳我?”


    陆淮南眉心很轻的蹙动下:“付迎,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


    “阮绵姐打了我之后,这燕州人人都知道我是你背后,那个见不得光的女人,你支助我读了十年的书,难道就不允许我报答……”


    透过镜片,男人深眸紧缩:“想要报答人,别用这种做法。”


    付迎眼眶里夹杂的泪,一触即发。


    猝然而落:“你是觉得这样下贱吗?”


    陆淮南心烦意乱。


    弯下腰,手凑到床头柜的抽纸那,捏了张纸巾:“把眼泪擦了。”


    付迎年纪小,再是恬不知耻,毕竟涉世未深,经不起这种来回的拒绝。


    她脸红得很深。


    陆淮南放低姿态,她不接,他将纸巾塞进她的手掌中。


    稍微脚步后退个半步的样子:“这几天我要去外地,你照顾好自己,有事找康秘书,他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事情。”


    付迎没问他去哪,去做什么。


    就算问,陆淮南大概也是不会说的。


    ……


    将近深夜十二点,饭局结束。


    几行人分派下楼,柳菁菁扶着宋砚安率先走,再上来接孙涛。


    全程,阮绵是看着她卖力。


    她连卖力的机会都没有,徐正业被海丰的人刷了下来,白喝一肚子酒,心里那叫一个毒怨难挡,后半场他几乎连杯都没碰。


    等海丰的人前脚刚走。


    徐正业撇撇阮绵:“帮我叫个代驾。”


    “好。”


    她拿手机,帮忙找代驾,徐正业一手撑着车门,有些纳了闷:“阮绵,你跟陆总是不是婚姻不和啊?”


    听到外人说出这番话。


    阮绵心底呛起的滋味,不是失落,更多的是意料之中。


    她把手机往下垂:“徐副,陆总他只是并购了二院,但没说过要什么事都往院里落好,至于您今晚叫我来,更是打错了主意。”


    徐正业面目都被酒的后劲渍得有些含糊。


    他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阮绵回到南山公馆,都临近凌晨一点了。


    外来车有门禁,进不去。


    司机把车停在公馆门口,放她下车。


    别墅仅留了一盏书房灯,四周漆黑一片,阮绵推门进屋,把玄关处的壁灯开了,照亮玄关整片空间,暖黄色的灯罩。


    很有温馨感。


    她蹲在那换鞋,客厅哐当一声,吓得阮绵差点一屁股坐下去。


    玄关门口的灯,几乎照不到客厅往里的位置,但能投射过去一些光影。


    隐隐绰绰,沙发边一抹身影站起来。


    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刚睡醒,陆淮南站得不太稳定,晃荡了下,嗓子沙沙的:“回来了?”


    光是听声音的话,阮绵觉得他有情绪。


    她把鞋子塞进鞋柜,不紧不慢的挺直腰杆:“你在家怎么不开灯也不吱声,刚才吓我一跳。”


    “啪嗒”一声脆响。


    客厅里的大灯亮起,瞬间将整个屋子照得晃亮,与此同时,阮绵跟陆淮南都互相看清了彼此的脸,她先问:“喝酒了?”


    “嗯。”


    阮绵视线越过去。


    陆淮南双脚没穿鞋,赤脚踩地,脚背皮肤微红,大抵是冻的。


    因为屋里没开空调,很明显感觉到冷。


    沙发边有红酒瓶,茶几上搁置着两个酒杯。


    其中一个滴酒未沾。


    陆淮南向来都是个讲究的人,也说不准他享受氛围,摆两个杯做个伴。


    他就算赤脚,人都很高挺,一手撑着冰箱门在取水,问她:“徐正业这么煞费苦心的叫你去,他没怪你?”


    “怪不得我,又不是我让他不痛快。”


    阮绵往里走。


    把包挂在架子上,卸下身上那件笨重的天蓝色外套。


    陆淮南瞥了眼,盯着她:“阮绵,你这是话里有话。”


    平时这个点,她大多都睡下了,至从他回南山公馆开始住,阮绵的作息,以及生活节奏完全被打乱,乱成一团糟。


    她又怀念以往的清净。


    也有些贪恋眼下的热闹。


    “没什么意思。”


    陆淮南拿水走到她对面坐好,男人目光灼烈深沉:“明天我要去外地,张妈家出了点事,可能这一周都回不来。”


    男性喉结本就突出。


    他脖颈还长,吞咽水的姿势,喉结上下翻滚,形成一道滑动的画面。


    阮绵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她跟着他动作吞咽口水。


    自己明明没喝酒,许是人太累了,身体过度的疲劳,产生了一些迷离的幻觉。


    她的异样情绪,陆淮南亦看清。


    他拿下嘴角的水瓶。


    拿水的手摁在大腿上,眼睛眯起,直勾勾的抵住她。


    两人视线就这么一直相交着,谁也没挪开。


    而实际上,阮绵的心脏跳动很正常,跟平常没两样,但她总觉得氛围莫名的怪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被催发。


    直到陆淮南站起身,朝她这边走过来。


    她才真正明白,那是什么。


    是夜深人静的“情”。


    是那颗不甘寂寞的“心”。


    还是那躁动不安的“身体”。


    阮绵半躺式的窝在沙发里,陆淮南走近,他高挑的身形笼罩而下,撑在她两臂的双手,手背沿着小臂弯,如爬山虎般的条条青筋。


    她甚至能看清男人青筋在浮动。


    性感得要夺人性命。


    阮绵有一种快窒息的错觉,她双眼半阖,舌刚伸到嘴边,舔了舔,男人浓郁气息瞬间逼近。


    “陆淮南……”


    剩下的余声,被尽数吐进腹中。


    第59章 男人的底线


    陆淮南一直是以一个身姿低俯的姿态,在亲吻她。


    嘴唇滚烫如火烧。


    口腔都是他送进来的红酒味,醇香无比,加上他身上的淡烟,阮绵觉得自己要醉了,头沉脑晕,目光迷离涣散。


    她想睁眼,却有些费力。


    索性享受这片刻的快意,阮绵闭上双眸,手情不自禁的抬起,伸过去揽上他脖颈。


    女人双手攀爬着他的背,陆淮南顺手搭了把手。


    阮绵由先前的半躺,慢慢转为跪在沙发里,双膝深陷。


    她吐气不算重:“你……你又去见过付迎了?”


    陆淮南抱着她的腰,一出声,他手指下意识的往里陷:“嗯。”


    “见她做什么?”


    这话就问得有意思了。


    阮绵以前几乎不会这么问他的,哪怕他在外边同时跟几个女人,传出层出不穷的绯闻。


    头顶是大灯,照得两人的脸很亮。


    自然视线也无比清晰无暇。


    她眼睛漂亮而尖锐,陆淮南知道避不了,也没打算避开。


    阮绵抬起脸来看他,知道他情绪很急。


    她更是得寸进尺的,从沙发里爬起来,双腿缠在他腰上,死死的扣住。


    “她病好多了吧?”


    陆淮南的手至始只是贴在她腰里,几乎做不到任何的承力作用,准确的说,就是个姿势罢了,阮绵想不滑下来。


    必须死死的双手双脚合作,缠住人。


    显然,她也做得很好。


    阮绵等了他大约半分钟,见他依旧没打算说话,脸一转:“每次都这样,真没意思。”


    她腿作势要往下放了。


    下一秒,陆淮南一把搂住她,手掌压在她大腿下方扣住:“医院叫我去的。”


    他说话,唇都是抵着她嘴角。


    说完,陆淮南一口咬住她的嘴唇,力道掌握


    在不重不轻。


    阮绵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反而有种令她想跟他放肆激吻的决心。


    她双手压在他肩头,歪头跟他接吻,唇齿交缠,呼吸交织,一切的声音逐渐被彼此口中浓重的气息声淹没掉。


    尤其是她的心跳声。


    陆淮南抱着她,不太好亲,一度想要把她拉下来,偏偏阮绵固执还倔强得很,她死活不给他机会,双腿死死牢固住。


    阮绵亲累了,他会留一口空隙给她喘气。


    吐完气,接着再亲。


    她怀疑,陆淮南是要在她嘴皮上揭开一层皮,磨她的血肉。


    可同时,阮绵自己也舍不得放手,她难得一次跟他这么契合。


    他嗓音都哑了:“这样累不累?”


    许是感觉得到她情绪不错,他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不少。


    “不累,继续。”


    阮绵也是佩服自己,两人起码闹了十分钟,她这会是真的有一股十足的蛮劲。


    眼皮蠕动几番,后脑勺往后仰动。


    隔开唇与他的距离,阮绵说:“付迎的病,我还是建议她最好不要留在燕州,人多嘴杂,除非她确定自己能承受得住流言蜚语。”


    陆淮南有些不太懂。


    不懂她为何这种亲密时候,开口说这种话。


    不管怎么听,都觉得违和得很。


    陆淮南站在没动,眼神也有些颇为的深意。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视线撇下去,看自己的腿,又再次抬起,音质莫名卷起一股浓烈的暖:“你这样抱着我很累?”


    “有一点吧!”


    想想怕不止是一点。


    不过也是,他再是有力气,到底也是有血有肉的血肉之躯。


    抱着她这么久,又亲又换气的,阮绵一米七的身高,百来斤的体重。


    她双手扣力松开,力气全都压在陆淮南手上:“放手。”


    男性手掌从她大腿拿掉,双脚离地,阮绵脚上穿着双不薄不厚的棉袜,踩在木地板上,还都有些稍微凉意。


    “你脚不凉吗?”


    “我又不是你,那么怕冷。”


    陆淮南嘴角邪魅一笑。


    意味深长,还特别的玩味。


    之前好几次,张妈在家,阮绵都不敢跟他放肆的来,总是略有收敛,陆淮南胳膊力气很大,单手抱她上楼,居然还显得轻巧。


    她使坏般,俯头去亲他脖子。


    两人到楼上时,已然打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陆淮南门都没关,抱起她一同滚进客卧的沙发里,原因是沙发离他最近。


    屋内漆黑一片,此时无光胜有光,谁都没想过要去开灯。


    他唇瓣亲她的。


    阮绵感觉陆淮南在报复她先前的行为,她都有些疼出眼泪来,他才缓缓松开了嘴。


    细长的双眼眯起。


    黑暗中,陆淮南声音低哑发沉:“让你故意闹我。”


    阮绵没说话。


    勾着他的脖子,把头埋进去,狠狠咬一口。


    咬在他肩胛骨上。


    那种疼痛的清醒感,陆淮南硬是没挪开身,也没反手去推她。


    人有时候,确实是有点儿受虐倾向的。


    他长吐了两口气的样子,声线在暗处显得特别慵懒不羁:“你为什么这么做?”


    阮绵楞了瞬,很快反应过来,陆淮南是在问她先前建议的话,按照身份来说,她跟付迎该是敌对的才对,就算他压着她帮忙。


    她完全可以照命行事,至于别的,她没必要多操心。


    “怕我坑你?”


    “那倒不是,能坑我的人,这世上没几个。”


    阮绵出声松软:“我有必要挖这么大个坑,把自己也埋进去吗?”


    确实是没必要。


    陆淮南向来心思缜密得很,他盯着她一动不动,就算是看不太清楚,陆淮南伸手把她拎小鸡似的,提起来。


    “呼……”


    阮绵被他吓一大跳,头皮都麻了。


    主要是视觉不清,全靠感官,他又早不动,晚不动的,突然拽她。


    耳畔响起男人得意自然的轻笑:“吓到你了?”


    “不然呢?”


    阮绵眼珠子滴溜溜转两圈,她心窝子有点儿痒,跟着脚转过去,往他脚背上蹬,蹬了好几下都是空的,大抵他在躲。


    咬紧牙根,她试图伸手去抓人。


    陆淮南借着门口微弱的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还想踩我?”


    阮绵作势要跑。


    在她跑开的前一秒,两边胳膊被男人压住。


    陆淮南力气还大,直接将她摁进身后的沙发里。


    头顶是沉沉往下打的呼吸,尽数钻进阮绵口鼻之中,听声音,男人是离得她很近的。


    第60章 找抽


    她的脸左转,贴在一片温热上。


    只听男性低笑的嗓音,特别沉润有磁性:“这么迫不及待,自己送上门了?”


    “我还有更主动的,你要不要?”


    陆淮南多聪明伶俐的人,能不知道她话里有诈?


    但他有时候也心甘情愿,正所谓想吃就得付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陆淮南把脑子里的哲理,一遍遍输送过去,嘴角缓慢的弧度,往上一点点勾起,笑意在唇上荡漾开:“好啊!”


    漆黑的环境里,大多视线也是封闭的。


    阮绵医者本能,她靠着强大的感官跟嗅觉,一只手抵在男人脖颈边,俯下头咬住陆淮南耳后皮肤。


    如被蜜蜂蛰了下。


    比那创口要大得多,不过疼痛感的程度是相差不大的。


    阮绵快速撤离,又怼到他嘴上,这次下了狠力。


    几乎是一刹那间的事,陆淮南嘴里气息乱成了一糟:“唔……”


    “痛吗?”


    她故意问他,问得幸灾乐祸。


    他不是喜欢逗人,她就更逗人的咬回去,眼梢勾起笑盈盈的。


    陆淮南嘴角被她生生咬破,伸手抹了把,指尖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是真流血了:“嘶,阮绵,你是狗变的吧?”


    “不好意思,咬得重了点。”


    “阮绵,我看你是找抽。”


    “陆淮南,是你先欺负我的。”


    身前男人没了声音,是那种彻底没了声响,仿佛彼此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愈发静悄的环境,给人一种强烈压迫感。


    阮绵心脏挤压几秒:“怎么不说话?”


    只听到男人嘴里碎碎念的说了句什么,是燕州话。


    总之她没怎么听清楚。


    下一秒,阮绵身子往下陷,身前的男人双膝跪在沙发上,用力下压形成的陷。


    一只手带着几丝冰凉,覆盖在她脸庞上,他指挥她转过脸去。


    随后陆淮南手掌掐在她后脖颈位置,令她的脸背对他。


    她刚想挣起来,发现男人用力很大,根本没能力抵抗。


    “陆淮南,你……”


    “我怎么了?”


    陆淮南笑着声,像是在庆祝她的胜利。


    也像是在嗤笑她刚才的得意。


    阮绵刚要吐声,他压住她脖颈的手往上,她近乎要被掐断脖子了,浑身仅剩的那点反抗精神,也全都被他卷走得一干二净。


    “你别这么闹我。”


    他没出声。


    “陆淮南。”


    她喊他,陆淮南依旧没理她。


    阮绵最怕这种安静的氛围,越安静越可怕。


    胳膊肘往后怼,他拿手摁住:“看来还有力气跟我斗。”


    陆淮南连着折腾她一个多小时。


    阮绵骂骂咧咧。


    不管她怎么骂他,陆淮南全程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他在给她长记性,教她下次不要轻易挑战男人的“红线”。


    头顶的晕开始平缓下来,慢慢的。


    慢慢的……


    阮绵感觉自己,就剩最后一丝清醒的时候,陆淮南掐在她胳膊上的手指,缓缓松开了握力。


    两人喉咙都发胀发疼。


    她要比他稍微好一些,但也没好几分。


    “还闹吗?”


    “没力气。”


    陆淮南去挑她的下巴:“还咬人吗?”


    “不咬了。”


    “求我放你。”


    脸麻手麻,腿跟腰都是麻的,连清醒的耳朵,陆淮南也不肯放过她,阮绵真不想说话,只是用嘴型无声吐了“求你”两字。


    她闭眼躺在床上,已经浑然不觉自己是窝在床头,还是床尾。


    还是床边边。


    她双手双腿都酸得动弹不得,久久维持原状,缓


    解那种无力感。


    耳边窸窸窣窣响起点动静。


    是陆淮南下了床,他抓起桌边的衣服,双脚踩地去浴室:“我先去洗澡,你要是等不及去隔壁。”


    阮绵没应他,主要是连提嗓子的劲都没有。


    她双眼眼皮沉得要睡过去。


    迷迷瞪瞪之间,阮绵做了个梦。


    梦境逼真,有人把她拽到海里,平和的海水波浪细慢,一股又一股涌到她身侧翻动着,她想伸手去抓。


    每次都扑了个空。


    那海水根本不像是水,而像是有形状的空气。


    梦境一转。


    先前海边的画面,徒然变成悬崖,深不见底。


    张着血盆大口。


    她站在崖岸处,崖下三米的位置有颗干枯的树杈子。


    宋砚安一边撑着树杈子,嘶声力竭的喊救命。


    她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没等阮绵理清头绪,树杈子嘎嘣一声,从中断裂,连人带树直坠崖底。


    耳畔都是宋砚安惊恐的尖叫声。


    由重到轻,再到彻底消失。


    她双腿一软,蹲下去趴住脚边的大石头。


    “阮绵,看着宋砚安去死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爽?”


    “他刚才明明还活着,叫你救他,你怎么不肯救?你不是一直爱着他吗?你不是想跟我离婚,跟他在一起吗?”


    一根手掌掐过来,卡住她脖颈,喉咙泛起干呕。


    阮绵面红耳赤,被迫抬脸。


    陆淮南那张睚眦欲裂的面孔,映入眼帘,他一步步推着她往下:“既然你不救,那我就推你下去。”


    她双脚的脚后跟全都迈了下去,离悬崖一步之遥。


    梦境那般真实。


    阮绵挣破了喉咙想要呼救,可梦里她死都喊不出声。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陆淮南……”


    猛然一睁眼,仿佛穿越时空的错觉感,一瞬间涌上了心头,阮绵手揉住吃痛的头,她双眼大睁开,瞪着地板的金辉。


    周围都是那种嗡鸣刺耳的声音。


    嗡嗡嗡的响。


    她知道这是梦魇的后劲。


    喉咙上下翻滚,口里甘苦的唾沫吞咽而下。


    阮绵等待头疼慢慢平缓下去,她起身下床。


    挂钟指向清晨七点。


    燕州这种季节,难得的开起几缕阳光,如泄洪的洪水,挣破已见稀疏的树杈,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铺成一片金调。


    书房没人,主卧也没人。


    昨晚滚得乱糟糟的客厅,早收拾如一了。


    整个屋子,静悄恢复得,彷如昨晚上陆淮南压根没回来。


    唯独吧台边的紫蓝色底烟灰缸,证明他来过。


    里边留着三根浸了水的烟头。


    看样子,他一大早就已经走了。


    阮绵目色如常,动作也如常,端起烟灰缸倒进马桶,一次性冲走,看着烟头被水卷下去,心底蓦然间涌现一股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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