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很顺利,导师看着运行流畅、结果符合预期的界面,难得地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夸了几句“思路清晰”、“完成度不错”。
我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刚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同组一个进度比较慢、平时话不多的男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陈锐,那个……能请教你一下吗?关于下位机那个数据反馈延迟的问题,你是怎么解决的?我这边卡了好久了……”
他问得很具体,确实是技术难点。
我刚要开口详细解释,旁边一个平时就有点阴阳怪气、自视甚高的男生突然插嘴,语气带着明显的酸意和嘲讽:
“哎呀,王浩,你这不是为难人家陈锐嘛?人家有‘对象’全程帮忙做毕设,你问他技术细节,他能说得清楚吗?估计连他自己都不懂吧?”
我瞬间愣住了,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那个叫王浩的男生也一脸尴尬和歉意,连忙摆手:“不…不是…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立刻骂脏话的冲动,站起身,目光平静却有力地看向那个阴阳怪气的男生。
那一刻,我脑子里闪过林砚平时那种从容不迫又带着点压迫感的气扬。
“如果你执意这样认为的话,”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我自己都没想到的冷静和力度,“我也没办法。我不需要,也没义务向你证明这毕设到底是谁做的。我的成果,导师认可了,这就够了。”
我说完,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但腰杆挺得笔直。嗯,很有林砚那种“懒得跟你废话”的范儿!
“……呵,承认有人帮忙做很难吗?有这种大腿抱,偷着乐就行了,还装什么独立完成?进度快了不起啊?”
那男生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地怼回来,脸上挂不住,继续嘴硬。
“吵什么?” 导师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回来了,皱着眉头看着我们,“我刚才听了陈锐的讲解和问题回答,思路脉络非常清晰,一看就是自己做的。王浩,你有问题好好问,别扯那些没用的!都专心做自己的事!”
导师转向我,语气缓和,“陈锐,现在可以开始写毕业论文了。”
一股暖流瞬间涌入心田,冲散了刚才的憋闷和愤怒。
我用力点点头,声音带着感激:“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收拾好东西刚走出实验室,王浩追了上来,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和一丝敬佩:“陈锐同学,刚才对不起啊!还有,谢谢你没跟他一般见识。我……我相信是你自己做的!”
他拿出手机,有些腼腆,“那个……能加个微信吗?后面写论文或者调试要是遇到问题,我……我能请教你吗?”
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我脸上的冰霜也融化了。虽然被人那样质疑很不爽,但能得到老师和同学的信任,感觉还是很好的。
我笑了笑:“没事儿,别放在心上。他那人就那样,考上个研就飘了。加微信没问题,有问题可以讨论。” 我扫了他的码。
王浩松了口气,又补充道:“其实我觉得你才厉害!考了那么好的学校!真的!”
我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哎呀,不能这么比的。各有各的路吧。”
想起刚才的插曲,我忽然促狭地一笑,压低声音:“不过……他那么说我,从侧面也证明我对象确实很厉害,对吧?嘿嘿。” 说完自己先乐了。
王浩也被我逗笑了,气氛轻松起来。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把实验室这扬“风波”绘声绘色地讲给林砚听,重点描述了我如何“林砚附体”冷静反击的高光时刻。
林砚听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熟悉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警觉:“喂!林砚!你可别乱来啊!不是什么大事!而且,” 我赶紧补充,脸上露出笑容,“你看,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嘛!导师明察秋毫,王浩同学也信任我,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林砚看着我紧张又努力安抚他的样子,失笑,揉了揉我的头发:“那是因为你自己足够优秀,做得足够好,才赢得了他们的信任。你本来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完成的,这是事实。”
“对!” 我用力点头,又忍不住得意起来,“你是不知道,我反驳他的时候,感觉自己气扬两米八!连脏话都没骂!是不是很有你的风范?”
林砚挑眉,凑近我,眼神带着戏谑和宠溺:“嗯,这叫什么?夫唱夫随?”
“夫唱夫随”四个字像带着电流,瞬间让我从耳根红到脖子。
我推开他,嗔怪道:“什么跟什么啊!说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心里却莫名地甜滋滋的。
后来,我隐约听说那个阴阳怪气的男生,因为某些“学术规范上的小瑕疵”(据说是实验数据记录不够严谨被匿名举报了),最终与一等奖学金失之交臂。
我看了眼旁边气定神闲看书的林砚,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嗯……虽然手段有点……但结果嘛……咳咳,反正不关我的事!我美滋滋地打开Word文档,开始构思我的毕业论文。
毕业论文这玩意儿,简直比毕设本身还磨人!
尤其对我这种表达能力常年处于“哥布林”水平的人来说,更是地狱级难度。
技术内容?还好,毕竟是自己一点一点啃出来的,原理、步骤、结果,心里门儿清。
可要把这些东西转化成逻辑清晰、表述规范、符合学术要求的文字?还要反复截图、粘贴、调整格式?!
我的天!
我感觉自己被迫在短短几天内速成了Word大师:
“卧槽!这页眉怎么删不掉?!”
“目录怎么生成?为啥页码对不上?!”
“参考文献标号怎么自动更新?!”
“这个图表标题怎么老跑偏?!”
“分节符是什么鬼?!为什么下一页突然变成横向了?!”
每天对着屏幕,不是在敲字,就是在跟格式斗智斗勇,要么就是在疯狂百度“Word如何XXX”。桌面上的草稿文件版本号从“V1.0”一路飙升到“V1.0_最终版_打死不改版_真的最后一次修改版_再改是狗版”。
林砚的论文早就写得漂漂亮亮交上去了,此刻正悠闲地靠在沙发上翻书,偶尔瞥一眼我跟Word搏斗的狰狞表情,嘴角带着一丝欠揍的笑意。
终于,在我又一次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格式问题抓狂时,他放下书,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俯身凑近屏幕,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后:“锐锐,这里……其实可以这样设置……”
“啊!烦死了!别捣乱!” 我正焦头烂额,想都没想,下意识地一脚踹在他坐的凳子腿上。
凳子被踹得往后一滑。
林砚:“……”
他挑了挑眉,眼神瞬间变了。
那里面惯常的温柔被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带着玩味和征服欲的光芒取代。
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像是被我这“反抗”点燃了某种兴致。
“胆子不小啊陈老师?” 他低笑一声,带着危险的气息,猛地伸手扣住我的手腕。
“喂!林砚!我论文还没保存……” 我惊呼声还没落,整个人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天旋地转间,后背重重抵在了冰凉的电脑桌前!
“保存键在哪?嗯?” 林砚的声音贴着我耳朵响起,带着灼热的气流和一丝戏谑。
他长臂一伸,精准地按下了Ctrl+S。
“搞定。” 他满意地低语,随即彻底封住了我的抗议。
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映照着桌面上交叠的身影。
我最后一点挣扎的意识,在保存文档成功的轻微“咔哒”声(心理作用)和林砚滚烫的吻中彻底消散,坠入一片由他主导的、汹涌澎湃的爱欲之河。
“宝宝……你好像……越来越敏感了……” 林砚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蛊惑,动作却强势而充满占有欲,“这次……甚至只用后面就……”
“闭…闭嘴!” 我羞得恨不得把脸埋进桌子里,声音破碎不堪,身体却在他精准的掌控下诚实地给出了最热烈的回应。
后来,等我终于从云端跌落,浑身酸软地爬起来检查我那“饱经蹂躏”的论文文档时,惊恐地发现里面夹杂了几行意义不明的乱码字符!
“卧槽?!这什么鬼?!都市传说?!文档被外星人劫持了?!” 我吓得汗毛倒竖。
林砚凑过来看了一眼,轻咳一声,眼神飘忽:“咳……可能……刚才不小心压到键盘了?”
他赶紧帮我删掉,顺便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确认无误。
我:“……” 行吧,这个解释,我勉强接受(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