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活动半径被严格限定在书桌周围。
拯救者风扇的轰鸣是我永不停歇的背景音,屏幕幽蓝的光是我唯一的光源。
我蓬头垢面,眼神时而呆滞时而狂乱,对着满屏的电路图、代码和仿真界面,上演着大型精分现扬:
“啊啊啊!这模块怎么又报错了?!路径!路径没设置对!”(疯狂抓头发,捶桌子)
“哈!通了通了!指示灯亮了!老子真是个天才!”(手舞足蹈,对着空气挥拳)
“唉……这波形怎么跟参考的不一样……参数得调……”(长叹一声,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卧槽!原来这里要加个延时!妙啊!”(瞬间满血复活,键盘敲得飞起)
点开朋友圈,一片哀鸿遍野。
同学们的精神状态一个比一个“优美”:
A:【凌晨三点,Proteus,我恨你!为什么仿真结果是一团乱麻?!】
B:【答辩倒计时X天,论文字数:0。很好,毁灭吧。】
C:【导师:这个方案不行,得重做。我:好的老师(微笑.jpg)内心:哔——(消音)】
对比之下,旁边书桌的林砚简直是岁月静好的代名词。
他气定神闲地敲着他的毕业论文,偶尔还会翻翻房产APP,或者刷刷装修帖子。
那副悠闲的样子,衬得我这边的兵荒马乱像个笑话。
“锐锐,” 林砚的声音带着点愉悦的期待飘过来,“我研究了一下,这次租房子,得买个更大更结实的床。”
我头也不抬,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一个跳动的信号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嘴里念念有词:“对…对…先设置这个触发条件…这样数据就能稳定采集了……大,大的好,大的稳当……”
林砚:“……”
过了一会儿,他又拿着手机凑过来:“宝宝,你看这两个窗帘颜色,浅米色和雾霾蓝,哪个好看?”
我正被一个OPC通讯协议搞得头大,看着屏幕上连接失败的红色叉叉,烦躁地抓了抓油乎乎的头发:“OPC连通……烦死了!就绿色吧!绿色代表通行!”(内心OS:赶紧通啊混蛋!)
林砚:“……”
又过了两天,他兴致勃勃地分享:“老婆,快看!我刷到这个游戏屋的布局太棒了!双屏环绕,人体工学椅……”
我刚好调试到一段代码,发现一个低级错误,气得一拍桌子:“为什么这里又没加分号?!害老子找了半天!……哦?太棒了!终于找到错误了!”(脸上瞬间阴转晴)
林砚:“……”
他终于放弃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来在我汗津津的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揉了揉我乱糟糟的头发:“行吧,大人,您先忙。” 语气里充满了宠溺和认命。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精神污染,我感觉自己的理智在崩溃边缘反复横跳。
终于在一个被仿真结果气到七窍生烟的深夜,我愤怒地抓起手机,拍下满屏的报错信息,配文发了条朋友圈:
【为什么会有毕设这玩意儿?!它是反人类反社会反智商的究极存在吗?!】
瞬间收获几十个赞和一堆感同身受、同仇敌忾的评论:
【附议!+10086!】
【兄弟,你不是一个人!】
【毕设:听说你想毕业?(微笑)】
【格局小了,毕设:听说你想活?(狗头)】
林砚刷到这条,幽幽地飘过来,语气酸溜溜的:“啧,我们家锐锐的朋友圈,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看来毕设在你心里的地位,快赶上我了?”
我正对着一个诡异的波形图苦大仇深,闻言头也不抬,没好气地回怼:“跟我的工程语言和仿真结果说去吧!它们才是我的真爱(孽缘)!我现在只想跟它们同归于尽!”
林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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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哥布林也有进化的一天!在经历了无数次崩溃、重来、查阅资料、骚扰林砚(主要是技术问题)之后,我的毕设工程,终于!能!跑!起!来!了!
当预设的指示灯按照我的指令稳定亮起,当虚拟示波器上显示出符合预期的完美波形,当上位机界面终于不再报错,而是流畅地显示出采集到的数据时——
“啊啊啊啊啊——成了!成了!林砚!快看!它活了!它听我的话了!” 我激动得从椅子上弹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在房间里又蹦又跳,然后猛地扑向旁边含笑看着我的林砚,捧着他的脸“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兴奋得语无伦次。
林砚稳稳接住我,也被我的喜悦感染,笑得眼睛弯弯:“看到了!真棒!我们家宝宝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被他一夸,我立刻膨胀了,尾巴(如果我有的话)都要翘到天上:“那——是!在下可是峡谷第一勇士兼Proteus驯兽师兼代码纠错大师兼……”
我掰着手指头给自己加了一长串酷炫(自封)的头衔。
林砚忍俊不禁,捏了捏我的脸:“原来我有这么多‘老婆’啊?”
“不!” 我立刻搂紧他的脖子,瞪着他,“你只有一个老婆!就是我!” 语气霸道又带着点撒娇。
“哦?” 林砚挑眉,眼神变得危险又充满诱惑,凑近我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那……叫一声老公听听?”
我被他撩得耳根发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和那双含笑的深邃眼眸,心跳加速,下意识地顺从,声音又软又糯:“……老公……”
这一声出口,仿佛点燃了引线。
我清晰地感觉到林砚身体瞬间绷紧,搂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某种熟悉的、极具存在感的灼热感隔着布料传递过来。
危险!
我头皮一麻,求生欲瞬间爆棚,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假装若无其事地扑回电脑前,指着屏幕开始瞎指:“哎呀!这里!这个标题字体好像忘记改了!还有这里,这个触发条件是不是也得再优化一下?嗯……我觉得可以……” 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他。
林砚:“……”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拙劣的表演,眼神幽深,小腹的火和心里的火交织在一起,烧得他磨了磨后槽牙,最终化作一声无奈又宠溺的叹息。
这小混蛋,点火不灭火,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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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熬过了几周在仿真和调试中反复横跳的日子,我的毕设工程终于达到了一个相对稳定、可以拿得出手的状态!
虽然离完美还有距离,但至少能跑、能看、能演示了!
这简直是里程碑式的胜利!
为了庆祝阶段性成果,也为了犒劳我这只饱受摧残的哥布林,林砚开了一瓶珍藏的小酒。
微醺的感觉真好,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看林砚都觉得格外顺眼(虽然他本来就帅)。
几杯下肚,气氛开始变得旖旎。
林砚的眼神越来越深,手也开始不老实,在我腰侧敏感的地方流连,带着撩拨的意味。
酒精加上成功的喜悦,再加上林砚刻意的撩拨,我很快就被他点着了,浑身发软,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就在我意乱情迷,以为接下来是水到渠成的“庆祝活动”时,林砚却坏笑着从果盘里挑出一颗最大最红的草莓。
他拿着草莓,凑到我唇边,眼神带着赤裸裸的诱惑和戏谑,声音低沉沙哑:
“锐锐……老公喂你吃草莓……好不好?”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往下瞟了一眼。
我的脸“轰”地一下红透!这个变态!他想让我……用那里……?!这也太……太羞耻了!太浪费食物了!
然而,在酒精和情欲的双重作用下,在他灼热目光的注视下,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宿醉加上“剧烈运动”后的腰酸背痛让我呻吟着醒来。
看着身边睡得餍足又安稳的林砚,再回想起昨晚那羞耻度爆表、堪称行为艺术的“草莓事件”,我瞬间羞愤欲死!
“林砚——!!!” 我抓起枕头砸向他,“你个败家子!浪费粮食!变态!!!”
林砚被我砸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我炸毛的样子,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长臂一伸把我捞进怀里,下巴蹭着我的发顶,声音带着餍足的慵懒:“嗯……我吃了……草莓很甜……锐锐更甜……”
我:“……”
算了,看在他帮我搞定了那么多毕设难题的份上……暂时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