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身上那股子无形的、因弟弟存在而绷紧的弦也彻底松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泡进了温泉水里,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嗯,极其“核善”的慵懒和柔情。
只是这柔情,有点过于“汹涌澎湃”了。
他简直像一只终于独占宝藏的巨龙,恨不得时时刻刻把我圈在怀里。
光是“庆祝”弟弟离开、恢复二人世界这件事,他就身体力行地“折腾”了我整整三天!
从客厅到卧室再到浴室……这家伙解锁新地图的热情和体力简直令人发指!
什么“小别胜新婚”?我们压根没别!
我感觉自己像是刚被这头饿狼叼回窝里,重新确定关系一样,浑身骨头都快被拆散重装了。
每次我扶着酸软的腰,控诉他太过分,他就一脸无辜地凑过来,用那张平时一本正经、现在却写满“我很满意”的俊脸蹭我,声音又低又磁,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老婆……想你了嘛……”
“老婆,再亲一下……”
“老婆……”
救命!这狗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被林珩刺激得彻底放飞自我了?!
在床上更是变本加厉。解锁新姿势的热情空前高涨,什么羞人的话都敢往外蹦,什么刺激的动作都敢尝试。
有时候白天看着他穿着熨帖的衬衫,戴着金丝眼镜,对着电脑屏幕专注处理事情,那副人模人样的精英范儿,再想想晚上他那副恨不得把人吞吃入腹的饿狼样……我都觉得恍惚,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我合理怀疑,林珩那小鬼在的时候,林砚那无处安放的独占欲和黏糊劲儿被压抑得太狠了,现在弟弟一走,彻底反弹爆发!
弟弟本人是走了,但他的“精神”仿佛还留在这里,持续刺激着他哥那根敏感的神经。
证据就是——林珩虽然人回去了,但消息轰炸从未停止!
一个情感充沛的高中生,那分享欲简直比火山喷发还猛烈!
从早上吃了什么难吃的食堂包子,到路上看到一朵形状奇葩的云,再到吐槽那个“饿狼”继兄今天又用什么眼神看他了……事无巨细,噼里啪啦发一堆过来。
这直接导致了一个诡异的现象:林砚,一个平时还算稳重自持的成年男性,竟然开始跟一个高中生较劲?!
“老婆,你看楼下那棵树的叶子,形状像不像心形?”
“老婆,刚才路过那家新开的奶茶店,给你带了杯你喜欢的。”
“老婆,还有十分钟到家,想我了没?”
诸如此类,毫无营养、毫无必要的信息,在短短出门买个菜或者去趟实验室的功夫,能发好几条!
每次他回来,我举着手机,看着那一长串的“碎碎念”,都忍不住满头黑线:“林砚!你是不是疯了?!买个菜而已!至于吗?!”
林砚被我质问,也不恼,反而凑过来,下巴搁在我肩膀上,蹭着我的颈窝,语气带着点委屈:
“那小崽子给你发那么多消息,我不多发点,你该忘了我了。” 那酸溜溜的劲儿,简直了!
于是,在弟弟无形的“鞭策”下,林砚的粘人指数直线飙升,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在家的时候,恨不得长在我身上;出门的时候,信息轰炸不断。
我被他缠得第一次如此热切地期盼开学!再这样下去,我真怕自己哪天“精尽人亡”,直接交代在床上!
终于!开学了!
大三下学期,课表果然空了不少。但这对我陈锐来说,非但不是解脱,反而意味着——地狱般的考研备考,正式拉开帷幕!
一开始,我试图在家里复习。
想着环境熟悉,有吃有喝,还能随时看到林砚那张帅脸(虽然看多了也烦),多好!
然而,现实给了我狠狠一击。
由奢入俭难啊!家里那张舒服的沙发,手边那台诱人的游戏电脑,还有一划就停不下来的手机……简直是我专注力的天敌!
我信誓旦旦地翻开《考研英语词汇》,十分钟后,手指头已经不由自主地点开了游戏图标;刚背完一个单元的单词,手机推送一响,又忍不住刷了半小时短视频……
林砚一开始还试图循循善诱,化身温柔导师:
“宝宝,乖,先学一个小时,学完奖励你玩半小时游戏?”
“锐锐,这个知识点很重要,集中注意力再看一遍?”
“老婆~你看这个题,其实不难的,我教你?”
然而,在我第N次神游天外、对着窗外发呆后,林砚的温柔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的语气从鼓励变成了无奈,最后进化成了……卑微的恳求:
“陈锐……求你了……看会儿书吧……就半小时!半小时行不行?”
“祖宗!算我求你!把手机放下!看一眼专业书!”
可惜,我的“狗脑子”在诱惑面前不堪一击。
家里这环境,对我来说就是个巨大的舒适陷阱,根本学不进去!
林砚看着我日渐萎靡的精神状态和毫无进展的复习计划,终于痛定思痛,做出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不能再让哥布林待在洞穴里了!得把他赶出去!
于是,我被林砚“押送”到了学校图书馆。
不得不说,图书馆的氛围真是自带“学霸结界”!
周围全是埋头苦读的身影,翻书声、写字声、偶尔的咳嗽声……在这种环境下,我那散漫的灵魂仿佛也被无形的力量按在了书桌前。
虽然效率依旧不算高,但至少能老老实实坐上几个小时,啃点知识进去了。
代价就是——一天下来,形如枯槁。早上被林砚从被窝里挖出来时还残留的一点精气神,在经历了高强度的脑力消耗后,彻底蒸发。
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眼神呆滞,脚步虚浮,像被吸干了精气的僵尸。
之前被林砚当猪养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软肉,在持续的早起、压力和图书馆盒饭的洗礼下,又有消失的迹象。
林砚每天车接车送,风雨无阻。
早上把我像送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准时送到图书馆门口,中午拎着保温饭盒过来“探监”,晚上再把我这只“学习废柴”捡回家。
看着我日渐憔悴的小脸和浓重的黑眼圈,他心疼得不行,揉着我的脑袋叹气:“要不……咱不考了?我养你一辈子。”
“放屁!” 我虽然学得痛苦,但这点志气还是有的,“都到这份上了!必须考!”
主要是想到放弃后可能面临的林砚式“失望教育”和加倍“体能训练”,我觉得还是学习比较轻松(相对而言)。
林砚拿我没办法,只能继续发挥他“备考保姆”的极致作用。
变着花样做营养餐,保温杯里永远有温度刚好的热水,包里永远备着提神醒脑的薄荷糖和小零食。
晚上回家,更是把我当易碎品伺候,按摩放松,端茶倒水,绝口不提学习,只求让我能睡个好觉。
他自己其实也忙,各种竞赛项目、保研材料、公司那边的项目跟进……但比起我这个需要一整天钉在图书馆里、身心俱疲的“苦行僧”,他那点忙碌,在我眼里简直轻松得像度假。
于是,我的生活变成了两点一线:图书馆——家。
白天在知识的海洋里溺水挣扎,晚上在饲养员的精心投喂和“核善”关怀中恢复元气。痛并……呃,勉强算是充实着吧。
只是每次看到镜子里那个憔悴的自己,再看看旁边神采奕奕、仿佛有使不完劲的林砚,我都忍不住在心里哀嚎:
这破研,到底是谁发明的啊!哥布林勇士的征途,果然布满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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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考的日子像沉重的磨盘,一点点碾磨着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
我和林砚的配合虽默契,但这份默契像是暴风雨中唯一的小船,差点挡不住外面汹涌的浪涛。
而老四和小悠那艘原本看似甜蜜的小船,就在这学期,被现实的礁石撞得摇摇欲坠。
矛盾其实早就暗流涌动,只是被毕业季的忙碌暂时掩盖了。
小悠一门心思想考公,目标是南方一个据说待遇优厚的沿海城市。
她家境普通,那份稳定和高薪对她吸引力巨大。
而老四,那个向来求稳的家伙,考研目标选了个和本校差距不大的学校,专业前景平平,但胜在把握大,离家也近。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残酷的异地。
小悠不是没努力过。
她红着眼眶跟我语音,声音哽咽:“锐哥,我求他了,让他冲一冲,选个我那边更好的学校……哪怕难一点,我们一起努力不行吗?我也可以帮他啊!”
她反复强调那个城市的机会,描绘着两人一起奋斗的未来蓝图。
可老四始终犹豫。
他骨子里那份保守和规避风险的基因根深蒂固。
更好的学校意味着更激烈的竞争,更大的失败可能。
他害怕,害怕自己考不上,害怕让小悠失望,更害怕在那个陌生的城市,他无法给小悠支撑。
终于在一天下午,我刚在图书馆坐定,准备和数学死磕,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是小悠发来的长长语音条,点开就是她压抑不住的哭泣和控诉。
学习的烦躁、对未来的迷茫、恋人的“不顺从”……各种情绪像火山一样在她心里爆发了。
她说老四根本不懂她的压力和期待,说他太自私,只考虑自己的稳妥。
我听得心烦意乱,学不进去,干脆在图书馆角落找到了小悠。
那个平时逛超市都要精心打扮、喷着蜜桃味香水、穿着小裙子的精致女孩,此刻素面朝天,只架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眼睛肿得像核桃,整个人憔悴不堪。
“锐哥……” 她看到我,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心里也堵得慌,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打给老四。
电话接通,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老四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小悠哭成那样你看不见?!你到底怎么想的?!异地恋好玩吗?!”
老四在电话那头长长叹气,语气也充满了疲惫和烦躁:
“锐哥……我压力也大啊!考研本来就难,选个更难的我怕我考不上!到时候两头空!我怎么跟小悠交代?让她等我再考一年吗?她考公上岸了,我还在读书……”
我也被学习的压力折磨得够呛,听着他这些瞻前顾后的话,火气蹭蹭往上冒,直接挂了电话,转手拨给了林砚,像抓住救命稻草:“林砚!你快管管老四!他和小悠要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