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厨房传来轻微响动)
我趿拉着拖鞋摸到厨房门口,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惊掉下巴——林砚套着那件被我吐槽像围裙的深灰睡衣,正对着手机教程,手忙脚乱地捏汤圆。料理台上摆着五六个失败品:露馅的芝麻团、裂开的红豆包,还有坨疑似被捏成心形却更像肾形的诡异面团。
“你梦游呢?”我故意冷着脸。
他吓得手一抖,新揉的汤圆“噗通”掉进面粉堆里,沾着白粉的指尖局促地蜷了蜷:“我看你昨晚没吃多少…想弄点流心汤圆当夜宵。”镜片后的眼睛泛着血丝,显然查菜谱熬到后半夜。
第三天,我瘫在沙发上打游戏,林砚第三次蹭过来欲言又止。自从被允许“将功补过”,这人简直患上了分离焦虑症plus版。
“想跟就直说。”我故意把switch按得啪啪响。
他立刻掀开毛毯挤进来,长手长脚把我圈成个蚕宝宝,下巴抵着我发旋闷声道:“天气预报说雷阵雨持续到凌晨两点十七分,锐锐怕打雷…”
我翻了个白眼:“老子三岁就不怕…喂你摸哪呢?!”
“检查暖宝宝贴没贴牢。”他义正言辞地掀开我衣角,温热掌心覆上还留着指印的腰窝,突然泄了气似的把脸埋进我颈窝:“锐锐,我好像…变得比你还像哥布林了。”声音闷闷的,呼吸扫得我发痒。
窗外炸开惊雷的瞬间,他条件反射地捂住我耳朵,全然忘记自己才是那个雷雨天会应激的人。
------
自从上次那破事之后,我就感觉林砚这狗东西不对劲。他那股子运筹帷幄的劲儿没了,对着我,简直像个刚进宫的太监,唯唯诺诺的。
“锐锐,晚上想吃什么?我…我去买?”(以前都是直接拍板“晚上吃这个”)
“今天降温了,这件外套…你要不要穿上?”(以前直接裹我身上)
“那个…老四约你打游戏?去吧去吧,玩得开心点,我…我正好看看文献。”(以前?呵呵,不动声色地找个由头就把我圈在身边了)
新鲜了没两天,我就浑身不得劲。看他明明想黏糊又强忍着,眼神里那点不安和讨好,像根小刺扎在我心口。妈的,老子是没烦他管太宽、醋劲儿大得离谱,也没想看他变成这副战战兢兢的小媳妇样啊!这还是那个能不动声色把人举报到重修的林砚吗?我他妈居然开始心疼了!为了林砚!
不行,得把这狗东西变回原样!正好他生日快到了。一个主意在我这哥布林脑袋里蹦出来——给他个大的!让他知道,老子没生气,老子…老子稀罕他着呢!
说干就干。我秘密拉上老四和他那个社交牛逼症晚期的女朋友小悠当“同伙”,地点就定在我俩的狗窝。我咬咬牙,动用了压箱底的奖学金,溜进商扬。导购小姐姐一句“你男朋友真幸福”,臊得我耳朵尖发烫。挑来选去,搞了块简约大气的表。表盘的光泽,像林砚那副装模作样的精英样。关键这玩意儿能天天拴他手上,提醒所有人——这人是老子的!(象征性够强了吧?)
为了瞒住他,我被迫“行踪诡秘”。躲着他去取蛋糕,把礼物藏电脑桌底下(自认天衣无缝),跟小悠老四在群里加密通话(假装约游戏实则是密谋)。还经常把自己反锁在小房间里(假装鏖战峡谷),实际是在搜派对气球怎么扎,或者对着藏好的表傻乐。
我这番操作,落在本来就处于“深刻反省期”、神经比头发丝还细的“卑微林”眼里,简直是火上浇油。
我能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
“锐锐,你最近…好像挺忙?”他试探着问,语气小心翼翼。
“啊?没啊,打游戏呢。”我眼神飘忽,赶紧转移话题,“老四那傻逼太坑了!”
他眼神暗了暗,没再追问,只是更沉默了。那副欲言又止、患得患失的样子,看得我拳头都硬了,又他妈的心软。
这天下午,我正猫在房间里最后确认蛋糕送达时间,手机震了。是老四的加密信息:「锐哥,林老板实验室出来了,脸色煞白!按计划,我给他发‘求救信号’了!你准备好没?」
「收到!」我回得飞快,心脏砰砰跳。成败在此一举!
没过几分钟,我就听到楼下传来急促得像是要拆楼的脚步声,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那慌乱的哗啦声。来了!
我屏住呼吸,和老四小悠交换了个眼神。门被猛地撞开!
客厅里一片漆黑,是我特意营造的。死寂。我能听到门口传来压抑的、急促的呼吸声,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
就是现在!
“Surprise!!!”我吼了一嗓子,同时按亮了大灯!
我捧着一大束傻了吧唧但据说象征“忠诚”的向日葵(小悠挑的),努力挤出个自认为贼帅的笑容,大步朝他走过去。老四和小悠在后面端着点蜡烛的蛋糕,鬼哭狼嚎地唱生日歌。
林砚站在门口,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脸色惨白,眼睛红得像兔子,头发凌乱,衣服也皱巴巴的,完全没了平时那副玉菩萨的精致样。他看着我的眼神,从一片死寂的绝望,到难以置信的茫然,最后炸开成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巨大的委屈?
下一秒,他像颗炮弹一样冲过来,狠狠把我勒进怀里!力道大得我差点当扬去世,怀里的向日葵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锐锐…”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滚烫的液体直接砸进我颈窝里,烫得我一个激灵。他把脸死死埋在我脖子那儿,身体还在抖,“锐锐…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
操…这反应也太大了!我被他勒得生疼,但更疼的是心口那块。刚才那点恶作剧成功的得意瞬间被愧疚淹没了。我笨拙地回抱住他,拍着他紧绷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大型犬:“没事了…没事了…你看,我好好的呢…傻狗,生日快乐。”
吹蜡烛,切蛋糕,全程他都死死攥着我的手,像怕我跑了似的。老四和小悠贼有眼力见,唱完歌吃完蛋糕就溜了,小悠走前还冲我挤眉弄眼。
门一关,世界清净了。我刚松了口气,人就被林砚一把按倒在沙发上。带着蛋糕甜腻香气的吻劈头盖脸砸下来,又凶又急,带着后怕,还有…咸涩的眼泪?他一边亲我,一边那眼泪就跟开了闸似的,无声地流。
“林砚…你…”我被他亲得缺氧,好不容易推开他一点,“等一下!我…我礼物还没送呢!”
“我不要礼物…”他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个被抛弃的小孩,紧紧抱着我,脸埋在我胸口,“我好担心你…找不到你…电话打不通…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好怕…” 最后几个字哽在喉咙里,说不下去了。
我心软得一塌糊涂,第一次没炸毛,没嘴硬,伸手像顺毛一样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声音自己听了都嫌肉麻:“傻瓜…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能去哪儿?给你准备惊喜呢。”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抬起头,红红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像只淋了雨的大狗,“我不该那么管着你…不该乱吃醋…不该让你烦…我们回到以前那样好不好?你别躲着我…别不理我…”
我叹了口气,捏了捏他没什么血色的脸:“哎呦,我本来也没真生气!就是看你那怂样太别扭了,老子心疼!”
“真的吗?”他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带着点不敢置信的小心翼翼,“那…那你…还喜欢我吗?” 这卑微又直球的问题,精准无比地戳中了我心巴最软的那块肉。
我脸“轰”地烧起来,眼神乱瞟,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爱…爱你。” 说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林砚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巨大的狂喜像烟花一样在他眼里炸开!“真的吗?!锐锐你再说一遍?”他声音都变调了。
“差不多得了啊!”我臊得想打人,“没听见拉倒!”
“听见了!听见了!”他笑得像个傻子,紧紧抱住我,用力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声音里全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我也爱你!锐锐!好爱好爱你!” 吻再次落下,比刚才更缠绵,更炽热,像是要把这些天的委屈和不安都补回来。
“喂…林砚…你个狗…”我被他亲得浑身发软,挣扎着想起来,“礼物…礼物还没给你呢!”
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一点。我红着脸,从沙发旁边的电脑桌底下(我的绝妙藏匿点)摸出那个包装好的盒子,没好气地扔给他:“喏!拿去!省得你疑神疑鬼!”
林砚小心翼翼地拆开,看到那块表时,眼睛里的光更亮了。他立刻戴上,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然后猛地又把我扑倒:“谢谢锐锐!我很喜欢!现在…我们继续?” 那眼神,瞬间从傻狗切换成饿狼。
“喂!林砚!你他妈…唔…” 抗议无效。
一番疾风骤雨之后,我累得眼皮打架,像条被榨干的咸鱼瘫在他怀里,迷迷糊糊还不忘嘟囔:“…你这狗…也不夸夸老子送的礼物…”
林砚低低地笑了,胸膛震动。他低头亲了亲我汗湿的额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满足:“笨蛋,不管你送我什么,就算是块石头,我都喜欢。因为是你送的。” 他把我搂得更紧,“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我闭着眼,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翻个身,面对着他,在昏暗里睁开眼,看着他那张带着餍足和温柔的脸,很认真地说:“你的一切,我也喜欢,林砚。” 手指戳了戳他心口,“所以,给老子振作点!别整那副卑微样了,看着烦!你还是当你的笑面虎吧,我习惯了。”
林砚愣住了。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紧绷,然后那股巨大的暖流和力量感又回来了。他猛地翻身压住我,眼底重新燃起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光芒和笑意,声音沙哑又危险:
“陈锐,你真他妈犯规…在我这么感动的时候说这种话…”
“看来,你是真不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