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懵逼地抬起头,举着手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怎…怎么回事?消息呢?刚才还在的!” 这撤回的速度也太诡异了吧?
林砚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他猛地从我手里抽走手机,动作快得带风。屏幕上还停留在和小悠的聊天界面,那个顶着可爱Hello Kitty头像的对话框异常刺眼。更刺眼的是——我没有给这个头像备注名字!
在林砚眼里,这就是一个陌生女性(看头像风格显然是年轻女生)在深夜,给他家男朋友疯狂发消息,消息内容是“垃圾广告”,并且能让陈锐惊恐到脸色煞白、甚至不惜用条件谈判来阻止他看!而且,在他答应之后,对方竟然默契地把消息全都撤回了!
这一切,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被抓包后紧急毁灭证据”!
林砚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透出寒气,眼前甚至有一瞬间的发黑。他勉强稳住心神,极力压抑着心脏被撕裂般的钝痛和几乎要破笼而出的凶兽,手指死死捏着手机,指关节泛白。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用最后一丝理智开口,声音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很羞耻吗?” 他盯着我,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那些‘垃圾广告’?”
我看着他濒临失控边缘的样子,求生本能让我疯狂点头:“羞耻!特别羞耻!绝对不能看!”
承认羞耻?林砚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才会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祖安输出MAX的陈锐觉得“羞耻”?
“你主动的?”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他问的是这段关系,是这些“羞耻”的交流。
主动?是我主动问小悠生日礼物的啊!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是我主动的…” 是我主动去招惹小悠问礼物的。
轰——!
林砚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主动?他竟然承认是主动的!还这么“积极”?!
“你就这么积极?”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深入骨髓的心痛,那强撑的温和表象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汹涌的惊涛骇浪,脸上的表情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对她?对那些‘羞耻’的东西?!”
我被他吼得莫名其妙,加上刚才的惊吓和委屈,火气也上来了:“我凭什么不能积极啊?!我也有这个权利吧?!”
权利?
有这个权利?
他有这个权利去跟别的女人搞这种“羞耻”的勾当?!
“陈锐!” 林砚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嘶哑和疯狂。那句“有这个权利”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他最脆弱的地方,碾碎了他所有的自持。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将还在懵逼状态的我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像扛麻袋一样直接甩到肩上!
“林砚!你他妈放开我!你又发什么疯啊!”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懵了,手脚并用地挣扎。但愤怒和绝望状态下的林砚力气大得惊人,几乎是三两步就把我扛进了卧室,重重地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没等我爬起来,沉重的身躯已经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笼罩下来,带着薄茧的大手粗暴地禁锢住我的手腕按在头顶。他俯下身,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得化不开的痛苦、暴怒和一种可怕的占有欲。
“放手?休想!” 他低吼着,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撕裂出来,带着砂纸摩擦般的粗粝,“陈锐,你给我听清楚!我是不会放手的!死也不会!”
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惩罚意味的吻狠狠落下,不再是之前的缠绵,而是充满了发泄般的疼痛和绝望的占有欲。唇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撕扯着我的唇瓣,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
“唔……林砚!你干什么…啊…疼!……” 我被他的疯狂吓坏了,剧烈的挣扎在他绝对的力量压制下如同蚍蜉撼树。手腕被攥得生疼,唇舌被他肆虐,颈侧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你属狗的吗?!” 我痛得尖叫出声,眼泪瞬间飙了出来。他居然咬我!
“呜呜…林砚……停下…好痛…你一点都不温柔……” 我再也忍不住,所有的恐惧、迷茫、疼痛和巨大的委屈混合在一起,化为控制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和嚎啕大哭,“混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呜呜呜…”
我的哭声,尤其是那声撕心裂肺的“疼”,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林砚被嫉妒和疯狂烧灼的理智上。他猛地停下了所有动作,僵在那里。
压在身上的重量带来的窒息感还在,被粗暴对待后的不适感清晰可辨。但林砚的动作停了。他撑起身体,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我布满泪痕、因疼痛而扭曲的脸,那里面翻涌的疯狂和暴戾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近乎惶恐的无措和心疼。
“锐锐……” 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破碎感,眼底的痛苦清晰可见。他松开了钳制我手腕的手,指尖颤抖地抚上我泪湿的脸颊,笨拙地试图擦掉那些滚烫的液体。那力道小心翼翼,与刚才的凶狠判若两人。
“对不起…”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带着浓重的悔意和后怕,“是我不好…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太害怕了…”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看到那些…我以为…”
他的痛苦和脆弱如此真实地传递过来,让我的哭声也渐渐变成了抽噎。身上的疼痛还在叫嚣,但更大的困惑涌了上来。
“你以为…什么啊?” 我抽泣着,委屈得不行,“我不明白……我就是想给你好好准备个生日礼物…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呜呜…浑身都疼…”
“生日……礼物?” 林砚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痛苦瞬间冻结,被巨大的惊诧和茫然取代。他像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是说…那些消息…是…是给我准备生日礼物的?”
“不然呢?!” 我气得想踹他,一动又牵扯到痛处,倒吸一口冷气,眼泪又涌了出来,“老四女朋友…小悠…她说她眼光好…我就问问她该送你什么…结果她发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什么猫耳朵小裙子…吓死我了都!”
林砚彻底石化了。他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惊愕、难以置信,到恍然大悟,最后定格在一种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极其罕见的尴尬和羞赧上。空气寂静得可怕,只剩下我委屈的抽泣声和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他猛地抓过我丢在床边的手机,手指因为后怕和尴尬而有些颤抖,点开那个Hello Kitty头像,往前翻了翻。聊天记录清晰地显示着:
我:【小悠,林砚生日快到了,你眼光好,帮我想想送他什么礼物合适?】
小悠:【哇!锐哥要送林大神礼物啦!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他惊喜(xia)!等我!马上给你找神仙礼物链接!】
然后就是那堆被撤回的“神仙礼物”……
林砚:“……”
他终于明白“羞耻”指的是什么了。
明白“主动”指的是什么了。
明白“有权利”指的是什么了。
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离谱和混蛋!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强烈羞耻和极致懊悔的热浪瞬间冲上他的头顶,那张向来从容温润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连耳朵尖都红得滴血。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接下来的时间,堪称林砚人生中最为艰难、最为窘迫、也最为低声下气的时刻。
他把我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虽然刚被他粗暴对待过),轻轻放在柔软的被褥上。然后端来温水,动作轻柔到极致地帮我擦拭脸上的泪痕,笨拙地按摩着我被捏红的手腕和被咬疼的颈侧。
“对不起,锐锐…” “是我混蛋…” “我错了…” “是我思想龌龊…” “我不该不相信你…” “我该死…” 这些平常根本不可能从林砚嘴里蹦出来的词句,此刻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涌。他脸上的红晕就没退下去过,眼神都不敢直视我,像个做错了天大事情的孩子,只会一遍遍重复着道歉和笨拙的安抚动作。
其实,当他搞清楚那惊天大乌龙的那一刻,我心里的那点火气和委屈就已经被一种诡异的、强大的暗爽取代了!
误会解开了!链接被小悠撤回了!林砚没看到那些“猫耳女仆JK”的恐怖画面!我的人身安全了!甚至…还看到了林砚这副百年难遇的怂样和大型社死现扬!这简直是因祸得福啊!
但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看着他此刻小心翼翼、悔不当初的模样,我决定把戏演足。我闭着眼,皱着眉,时不时抽噎一下,故意发出细小的痛呼声,把“我很生气、我很痛、我很委屈”表现得淋漓尽致。
“嘶…轻点…疼死了…”
“……哼……”
“别碰我…你不是属狗的吗…咬死我好了…”
“准备礼物都错了…以后不准备了…”
每一声抽泣,每一声闷哼,都让林砚的动作更僵硬一分,道歉的声音更低一分,脸上的红晕更深一分,眼神里的懊悔也更浓一分。
他笨拙地把我搂进怀里,下巴蹭着我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前所未有的窘迫和真心实意的懊悔:“锐锐…别生气…是我犯浑…礼物…只要是锐锐送的,什么都好…我都喜欢…” 他顿了顿,生怕我不信似的,又急急补充,“真的!我最喜欢锐锐!”
我心里的小人已经笑得在地上打滚了,但脸上依旧维持着“我很不爽”的表情,甚至还故意偏过头不看他。
林砚更急了。他开始搜肠刮肚地说好话,从“锐锐眼光独一无二”夸到“锐锐送什么都最好”,甚至不惜自毁形象地承认自己“心眼小”、“爱吃醋”、“占有欲强得变态”,保证以后绝对绝对信任我,再乱吃飞醋就……就……(他卡壳了,显然找不到合适的惩罚)。
看他绞尽脑汁、语无伦次哄人的样子,实在憋不住,嘴角还是泄露了一丝极细微的弧度。
这点弧度没能逃过一直紧张观察我表情的林砚的眼睛。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锐锐…不生气了?”
我立刻把脸板回去,重重哼了一声:“生气!浑身都疼!都怪你刚才那么凶!跟要拆了我似的!”
林砚的脸又红了一个度,眼神飘忽,声音细若蚊呐:“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 我故意呛他,身体却诚实地往他温暖的怀里又缩了缩。
林砚立刻收紧了手臂,将我牢牢圈住,下巴抵着我的发顶,长长地、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低沉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失而复得的珍视:“好…没有下次…锐锐说了算。”
黑暗中,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温暖和小心翼翼的呵护,之前那点刻意维持的“生气”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秘的、巨大的满足感和安全感。
虽然刚才确实挺疼挺吓人的…但是,能看到林砚为我失控成这样,为我放下所有矜持和骄傲,笨拙又真诚地道歉、哄我…甚至…那些该死的羞耻链接,阴差阳错地彻底消失了!
简直完美!
我偷偷弯起了嘴角,闭上眼睛,安心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小声嘟囔了一句:“困了…”
林砚立刻像得到赦令,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睡吧,我守着你。”
危机解除,乌龙落幕。至于几天后林砚生日,我到底送了什么礼物(当然不是猫耳朵或小裙子),以及他看到礼物时惊喜(xia)的表情,那就是另一个鸡飞狗跳的故事了。
不过眼下,听着头顶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圈在腰上那坚实的手臂,我只希望——明天身上那些被他弄疼的地方能好点。
(暗搓搓的胜利者锐锐,在佛前苦苦求了五百年的哥布林屁股,终于又苟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