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之际,众人皆是深陷险境,处境囫囵。
梁怀月这心里面,自然有些惴惴不安的。
她忍不住抬起眼眸瞥向身侧的谢培青,好看的眉眼中流露出些许沉重的神色。
“谢大人,不知您如今可有什么办法脱离险境?”
办法自然是有的。
只不过谢培青此番煞费苦心地被魏峤抓来,自然也是想要见一见这位魏峤,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微不可察地敛下眼眸,深邃的眉宇之间尽是泰然置之的神色。
“阿月,你尽管放心好了,夙夜他已经暗中带着人一路跟随而来,此番必然不会跟丢。”
说话时,谢培青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文仲景。
他面色愈加凝重,只低低地说道:“此番你我三人需要尽可能地装作不知情,也需要借助这机会查探那魏峤和方驿丞暗中勾结的缘由。”
“本官总觉得,这件事背后绝非只有他们二人。”
正如谢培青所说的这般,有胆量在江南城中做出这种作奸犯科之事的人,绝非是寻常之辈。
魏峤有胆量做出这种事情,身后必然也会有靠山。
一旁的文仲景沉沉地喟叹一声。
他缓缓地垂下眼眸,有些颓然地开口。
“我原是想要尽可能地帮一帮谢大人与怀月。”
“不成想,这一次我不仅是一无是处,甚至还成了你们二人跟前的累赘。”
瞧着文仲景满脸沮丧的神色,梁怀月和谢培青互相对视一眼,倒是没忍住轻笑一声。
“仲景,你也不必这般自责。”
纵使是梁怀月,她事先也从来都没有意料到魏峤竟然会精打细算到这种地步。
以致于现在,她亦是被蒙在鼓里。
若非谢培青提前留了个心眼的话,只怕他们仨今天都会折在这里。
“你我都没有意料到那魏峤如此阴险狡诈,咱们事先也不知晓驿站里有她的内应,现如今失察落入他们手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梁怀月所言,句句在理。
可文仲景这里面,却是怎么都不是滋味的。
他原是想要尽可能地对梁怀月好,他也希望自己能够稍微帮衬一二。
可文仲景根本就没有意料到,自己此番竟是这么一无是处的存在。
梁怀月好话歹话都说尽了。
瞧着文仲景面色沉沉的模样,谢培青舒了口气,依然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
“你也不必这般愧疚。”
“若真心觉得对不起我们的话,往后便想一想如何贴补我们就是了。”
谢培青说出这种话时,脸不红心不跳。
原先还愧疚不已的文仲景忍不住冲着跟前的谢培青翻了个白眼,他强行忍着心中的不快,又没好气地开口回怼一句。
“我就算再怎么愧疚,也不是对你愧疚。”
“就算要尽可能地弥补,我也是弥补怀月。”
看着文仲景现在还能有气力和谢培青争论是非,梁怀月心中紧绷着的弦,倒是逐渐松懈下来了。
她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省省力气,瞧瞧今晚那魏峤会不会来。”
梁怀月的话音刚刚落下,密室外边便突然响起一阵略微嘈杂的动静。
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有人快步而来。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梁怀月和谢培青则是继续装作昏迷不醒的模样。
文仲景微不可察地敛下眼眸,只瞪着眼睛看向密室门口的方向。
下一瞬,伴随着“刷啦”的声响。
密室门被打开了。
为首的人便是魏峤,也是醉仙居的老板娘。
而跟随在魏峤身侧的人便是方驿丞。
他们这是不打算继续装模作样了。
文仲景事先便已经筹措好说辞了,他冷冷地注视着面前这一行人,眉宇之间尽是冷意。
“你们可知晓我们是何等身份?”
“现如今,你竟然有胆量贸然将我们掳来?”
听闻此话,魏峤冷冷地笑了笑。
她显然没把文仲景的话放在心上。
再者是说,魏峤无疑觉得这江南城是她的地界,纵使是谢培青来了,也无济于事。
“现如今,根本就没人知晓你们的下落。”
“我就算一刀砍了你们,也无需顾忌。”
说话时,魏峤眯起眼眸,神色中流露出些许遮掩不住的嗤笑意味。
旁边的梁怀月和谢培青自然听见了这种话。
适才谢培青便已经利用随身携带的短匕首将捆绑手脚的绳索割断了。
或许在魏峤的眼中看来,谢培青和梁怀月依然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但实则,谢培青也已经替梁怀月割开了绳索。
“你费尽心思把我们带到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文仲景冷冷地注视着魏峤,迫不及待地开口质问。
“你究竟有什么意图?”
听闻此话,魏峤肆无忌惮地笑了笑。
她微微抬手,身侧的侍卫便快步匆匆地走过来,又顺势将手中的一盆冷水分别泼在依旧昏迷不醒的梁怀月和谢培青身上。
“你们来了江南城之后,城中不仅仅是不安生的,你们甚至还有胆量去调查舒妤跟我之间的关系。”
“你们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现如今,我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放纵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界?”
说到底,魏峤之所以会对他们痛下杀手,无疑是因为他们已经知晓了自己与魏舒妤之间的真实关系。
这种事对于魏峤而言,是不可提起的过往。
是她一辈子的痛楚。
“言而总之,你们落得这种地步,是罪有应得。”
魏峤咬紧下嘴唇,又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
“若是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多管闲事。”
他们多管闲事?
文仲景倒是被魏峤蛮不讲理的这种说辞气笑了。
“魏峤,你莫不是忘记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此番特意前来江南,为的便是治理江南水患。”
“再彻查堤坝修筑之案中,藏身于幕后曾经偷梁换柱的罪魁祸首。”
他凭借自己所知晓的事情,逐字逐句地开口。
可就算听见文仲景脱口而出的话,魏峤依然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你们都落得这种地步了,还一心想着查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