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城内无数面黄肌瘦的百姓,梁怀月心中倍感沉重。
她转过身看了眼身侧的谢培青,当即开口说道。
“谢大人,咱们现在是不是得准备搭棚发放粮食?”
搭棚施粥,确实能够解决一时的燃眉之急。
可谢培青也没有忘记,江南水患严峻之际,已然冲垮了堤坝。
堤坝重筑,亦是眼前的当务之急。
谢培青沉了口气,偏头看了眼身侧的夙夜,他面色凝重,当机立断地开口吩咐着。
“夙夜,你带两个人留下来,将粮食分发给这些百姓。”
“阿月,你与我一起去见知府。”
想起了这一路上被他故意忽视的文仲景,谢培青缓缓舒口气,他不急不缓地转过身望去,又道。
“文太傅也与我们一道前去吧。”
听见谢培青这么说的时候,文仲景丝毫都没有迟疑的起身。
他当即拒绝了谢培青的提议。
“我留下来发放赈灾粮。”
文仲景为何要留下来做这种琐碎事宜?
梁怀月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不知不觉之中,梁怀月还是想起了系统曾经颁布的限时任务,文仲景极其可能会出现黑化的情况。
但她的限时任务,便是从根本上避免文仲景黑化。
若此番他们分离了,梁怀月便没办法知晓文仲景的一举一动,更别说竭尽可能地阻拦文仲景黑化,成为反派。
思及于此,梁怀月微微抿着唇。
“仲景,你不妨跟我们一起去见知府吧?”
“想必知府方才最清楚江南的水患境况。”
梁怀月的话,言之有理。
原先文仲景已然下定决心,他无非是想要只身一人行事。
最好能够找到合适的机会谋害谢培青。
可文仲景根本就没有意料到,梁怀月现在竟然会主动地与他提出一并前往知府的事情。
仅仅是听到这种话,文仲景便极其高兴。
他暂且将心中斟酌考虑再三的事情弃之一边。
文仲景缓缓地回过神来,笑容满面地望向梁怀月。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便跟你们一起去知府。”
如今之际,谢培青是亲眼看着满脸冷峻的文仲景,逐渐变成这副笑意浓浓的模样。
他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心中依然有些不是滋味。
可梁怀月这么做,无非也是变相地盯梢着文仲景的一举一动,避免他在暗地里轻举妄动。
谢培青能够理解梁怀月的良苦用心。
以致于此刻,谢培青也没有继续因为这种事情一个劲的吃味。
江南知府大人的府中,一片肃穆。
得知谢培青和文仲景一并前来的消息时,魏知府一路着急忙慌地从里走出来。
他也确实上了年纪,就连头发也已经花白了。
这时候,魏知府还打算扔了手里的拐棍,向谢培青和文仲景二人行礼问安的。
“老朽见过谢大人,见过文太傅。”
飞鸽传书的信件中,京城贵人已经将这一切安排妥当的事情,悉数告知于他。
知晓此事,魏知府自然是极其感激这二位。
文仲景先一步上前去,他伸出手将人搀扶起身。
紧接着,文仲景依然客气地说道。
“魏知府不必这般拘礼,快快请起。”
反观谢培青,他始终都保持着最初的沉着冷静。
望向面前的魏知府时,谢培青还是单刀直入地开口问道。
“魏知府,你可知晓堤坝为何会彻底冲垮?”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众人皆是愣住了。
就连梁怀月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谢培青并未迟疑,反而继续一针见血地指明这种境况。
“去年两位尚书一并前来治理水患,当时他们不仅仅特意用了价值不菲的青砖与石灰。”
“按理来说,新修筑的堤坝可以坚持很多年。”
“可偏偏去年修筑的堤坝,今年便被洪水冲垮了,若是说这其中从未有人动过手脚,也确实难以令人信服。”
江南水患是自然灾害不错。
可梁怀月知晓,堤坝被冲垮,实则是因为有人偷工减料。
花了大价钱买去的石灰,以及特意烧制出来的青砖,通通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倒卖了去。
如今之际,魏知府也确实有些哑口无言。
“这这这——”
他张了张嘴,好半晌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始终默不作声的文仲景微微挑起眉头,他逐步意识到了现在的这种局势与状况,便顺着谢培青的话说下去。
“只怕有人从中偷工减料,这才导致堤坝用料有问题。”
“这也导致刚刚修筑好的堤坝,再一次被洪水冲垮。”
不论是谢培青也好,又或者是文仲景,他们二人的身份皆是远远高过魏知府的。
瞧着这二位大人面色冷峻的模样,魏知府愈加慌乱无措。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还妄图想要保持冷静。
“二位大人,这些事,老朽当真是一无所知的。”
“若二位大人不愿意相信老朽的话,可以尽管去彻查此事。”
提及于此时,魏知府实在没忍住皱起眉头,他还是扑通一声直接在谢培青和文仲景跟前跪下来。
“希望二位大人能够先解决江南水患的危急情况。”
“至于您二位所怀疑的事情,老朽也会竭力配合,待眼前的这种事情处理妥当后,老朽必然会帮衬二位抓捕从中作祟的真凶。”
魏知府心怀百姓。
现如今,他也不曾顾及于自己的颜面,反而处处为百姓着想。
就这一点而言,梁怀月也相信魏知府绝非是这罪魁祸首。
恰在此时,梁怀月低低地开口呼唤一声,“谢大人——”
听闻此话,谢培青渐渐地回过神。
他不得不承认,魏知府所言之事,也确实是目前江南之地最需要解决的棘手问题。
百姓被彻底安顿下来,这祸事方才能够翻篇。
文仲景站出来的同时,先入为主地开口。
“魏知府尽管安心,我们此番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粮草。”
“现如今,也一定能够救百姓于水火。”
闻言,魏知府脸上流露出无尽的感激之色。
“谢谢文太傅,老朽对您当真是感激不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