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麻烦了。”曹明远皱着眉头说道，“朝格图所长这是动了真火。”
蒋泽欲言又止。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计划，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登上三层寝室区域，梁尔德尼正好从房间里出来。这个蒙古大汉脸色不太好看，眼睛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没睡。他朝蒋泽他们招了招手，暗示入内详谈。
梁尔德尼的单人宿舍收拾得很整齐，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倒是个爱干净的主。墙上挂着几张草原风光的照片，床头放着一个精致的相框，里面是他和妻子的合影。
等大家都坐下喝上热茶，梁尔德尼才叹了口气：“蒋先生，这事儿闹大了。”
“怎么回事？”曹明远急忙问道，手中的茶杯都忘了放下。
“那群游客来头不小。”梁尔德尼苦着脸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今早刚把人带到警局，那个领头的女人打了个国际长途，不到五分钟，上面就来电话了。我和丽亚都被停职了。”
蒋泽眉头一皱，这下真的麻烦了。
“蒋先生，我们可是配合你们全球生态考察团的行动啊。”梁尔德尼盯着蒋泽，眼中带着几分期待，“这事儿你们得管到底。”
蒋泽抬起头：“梁尔德尼警官放心，我们一定会解释清楚的。”
梁尔德尼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那个叫姜柔的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蒋泽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听见。他现在最不想提起那个女人。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在等三样东西：全球生态考察团的物资、章远的研究报告，以及邵洵能开口说话。
五天里又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蒋泽费尽口舌，打了十几个电话，总算让丽亚和梁尔德尼官复原职。
第二件事，老所长朝格图被迫提前退休，连养老金都没了。这位兢兢业业一辈子的老警察，为了保住手下两个警官的前途，把所有责任都扛在了自己身上。
当朝格图收拾办公室的那天，整个警局都笼罩在一片沉重的氛围中。老人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物品装进纸箱，那些曾经获得的奖状和荣誉证书，就这样被随意地塞进箱子里。
丽亚接任了所长的位置，但这种升迁带给她的只有苦涩。她坐在朝格图曾经的位置上，看着墙上那些老照片，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第五天发生的第三件事，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章远，这位国立研究院最年轻的院士，竟然屈尊降临。他穿着一身休闲装，背着个破旧的双肩包，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大学老师。
曹明远一见到老友就激动地抱住了他：“老章，你怎么来了！”
章远推了推眼镜，轻声说：“我们是朋友，我岂能袖手旁观你们赴死。这次的事情，或许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中的担忧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但更让人意外的是，章远不是一个人来的。
从吉普车上走下来一个黑衣女人，她的高跟鞋踩在砂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当她摘下聂镜时，蒋泽立刻认出了她。
那股令人难忘的香味，那张让警察局鸡犬不宁的脸。
姜柔，又回来了。
她的出现让空气都凝固了几分。丽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梁尔德尼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蒋先生，好久不见。”姜柔微笑着说，声音依旧带着那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味道。
蒋泽却没心思理会她，他的注意力全在章远身上。这位生物学界的天才此时会亲自赶来，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遇到的麻烦，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姜柔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蒋泽：“这是我的初步研究结果，你最好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看看。”
蒋泽接过文件，感受到纸张的分量。他看向章远，发现他正紧紧盯着那叠文件，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夜幕降临，警局的灯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蒋泽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摊开着研究报告。每看一页，他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一分。
窗外传来狼的嚎叫声，若有若无，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天，章远一早就提议开会。
丽亚得知章远的身份后，看着他手中那份厚重的研究报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连忙安排了最大的会议室，还特意让人准备了咖啡和点心。
会议室内，一排排灰色办公椅整齐排列。蒋泽坐在章远身边，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姜柔身上。这个浑身散发着异域风情的女人，正站在投影幕布前整理资料。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黑色长发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贵族气质。
“你跟她认识？”章远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他的镜片反射着投影仪的光，遮住了眼中的探究。
蒋泽微微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说来话长。”
“她怎么会跟你一起来？”蒋泽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巧合罢了，”章远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光芒，“我做完基因分析后，想找个僵尸真菌领域的专家讨论，就联系了她。没想到她正好在附近做田野调查。”
蒋泽的目光在姜柔优雅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若有所思：“她背景不简单吧？”
“她父亲是研究会的长老，中国籍。”章远说这话时，眼睛一直观察着蒋泽的反应。
蒋泽摇摇头，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就这些？李思雨在这方面的背景比姜柔更硬，但为什么会被她压制？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章远犹豫了一下，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补充道：“她家里有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亲妈背景深厚，继承顺位很靠前。”
“难怪。”蒋泽恍然大悟，这解释了为什么姜柔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两人的窃窃私语引起了姜柔的注意。她停下手中的工作，冷冷地看着他们。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仿佛在说“你们这样很失礼”。
章远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赶紧坐直身子：“抱歉，请继续。”
姜柔瞪了他一眼，转身打开投影仪。幽蓝的光线照亮了她精致的侧脸：“僵尸真菌是一种特殊的物种，它们通过寄生的方式控制宿主的大脑，影响其行为，最终导致宿主死亡。”
她点击遥控器，切换到下一张图片。屏幕上显示着一只被真菌寄生的蚂蚁尸体，它的头部长满了诡异的孢子。
“目前这种真菌只在巴西热带雨林中被发现，而且只能感染昆虫。但根据杨教授的研究，在昆仑雪原附近可能存在一种类似的新物种。”
蒋泽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转向邵洵，想看看他的反应。毕竟邵家与“冥狱魔君”有着血海深仇，他应该对这个生物最了解。
但邵洵一脸茫然，眉头紧锁，似乎完全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他坐在角落里，不时用手抹一把脸，看起来十分困惑。
蒋泽暗叹一声，这小子从小没读过书，确实难以理解这些生物学知识。不过他倒是注意到，每当提到某些关键词时，邵洵的眼神会变得异常专注。
姜柔拿出一张复杂的基因图谱，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看得人眼花缭乱：“这是从现场土壤中提取的样本分析结果。脚印的主人是一头新疆虎，但它的基因已经被改写了。”
她用激光笔指向图谱上的几个关键点：“它的体型远超正常老虎，而且中枢神经系统相关的基因也发生了变异。这种大规模的基因改写，即使是最先进的实验室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