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坐在这儿干嘛?”
我说我也不知道。
“你自己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有点儿。”
两人使用无效信息拉扯半天,白珩忍无可忍:“有烦恼不说出来别人是猜不到的。”
“我没想让你猜。”
“恶语伤狐六月寒。”
我说她真是脆弱,她说我真是别扭。我说她什么都不懂,她说了我懂不是照样没用。
晚霞遍天,轻轻叹了口气:“我有一个朋友……你那是什么表情?”
白珩笑嘻嘻歪头:“一般这种开头说的朋友都是指自己,你干什么了吗?”
我很无语,哪儿来的说法,真是狐言乱语。
坚持把话说完接上:“我有一个朋友,最近在生我的气,已经很久没理我了。”
“还真是朋友?不对不对,等等,生你气?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擅作主张去做危险的事。”
“一般这种都是担心更多吧?她没说什么?”
“没有。”
不交流啊,有点儿难办。白珩心想。
这混蛋还挺出人意料的,本来以为是那种眼里只有得失的理性类型,看着不近人情其实很好对付。
她从中午就坐在这儿了,特意选了这么个地方,该不会以为很隐蔽吧?
要不是听见司辰宫外云骑讨论,说有个人一直在看渡口是不是想不开,她还真就信了。
这混蛋失魂落魄的,光是看着很难想象遇到什么挫折了。
也就她好心过来问,居然还不愿意搭理。
真是岂有此理。
罢了,看在同为仙舟联盟效力的份上,只要不是解决不了的她还是给些帮助吧。
谁让她心善呢?
这边撑着下巴正在沉思,突然听到旁边的人幽幽说了一句:“她以前不这样。”
白珩:“?”
“停一下,你不是第一次让人生气?你到底干过多少类似的好事?”
“不能说都是好事。”
“……这是重点吗?”
混蛋沉思片刻,慎重道:“不是吗?”
“一个反问句没必要思考半天的。”
“好吧。”
白珩心累,和这混蛋交流总感觉中间隔了层什么,一开始以为是信任,没想到是脑子。
呵呵,完全不好笑呢。
为什么这混蛋在其他事情上脑子转那么快胆子也大,偏偏对问题就是不抓重点?
她狐疑:“你不是故意的吧?”
混蛋笑了一下。
这种人到底是谁在和她当朋友?
果然,怜悯是多余的,有空她还是多爱护自己吧。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做事有分寸,确信后果可以自己承受。”
“所以她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混蛋也不太确定:“也许?”
她是在问我吗?
白珩气笑了:“不知道。”
尾巴随心情烦躁晃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旁边的混蛋整个人已经升华了,目前处在一种神与身分离的状态,简称发呆。
白珩随口问:“你该不会做那些事前从来不告诉她吧?”
“……”
混蛋眼神躲闪。
白珩已经无话可说了,她觉得自从见到旁边这人后她一直处于一种被反复刷新三观的状态。
按常理说,人犯了错会改正吧?
她多次做让她朋友生气的事就算了,居然也不知道改进一下保密措施,每次都让对方发现。
“又是危险的事又是不说自己一个人面对。你那个朋友脾气到底多好?我也想认识一下。”
“嗯?”她迷茫。
很好,看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你的朋友是什么职业。”
“云骑。”
“武艺如何。”
“高超。”
“我这么说吧,如果你的朋友不管队友,自以为一个人就能解决危机总是出入生死之地,你会不会担心?”
“当然。”
“如果她每次生死一线却总能侥幸化险为夷,事后不听劝告依旧我行我素,你什么感受。”
混蛋笑着说:“她真厉害。”
“……”她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和这混蛋交流。
“让你明白问题所在是件很困难的事,但我大概知道你那朋友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你会知道?”
“不许问为什么,听好了。就算知道你胸有成竹,但是只要你还在做危险的事,就不妨碍她的担心。”
“这样,可是——”
“也不许可是。另外你总是不告诉对方你在做什么,如果换成我的朋友这样对我,我会误以为在你眼里,我是无用的,既不值得联系,也不值得信任。”
混蛋好像明白了,她抿唇:“没有不信任。”
“信任是表现出来的,在心里想别人可不会得知你的心意。”
混蛋沉思良久,起身就要离开。
说她完全懂了,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也许那个人对她而言很重要吧,否则,她怎会如此行色匆匆,在拥挤的人潮中开始奔跑。
终端接到一条消息,白珩打开看了一眼,是腾晓将军身旁的策士:“镜流回来了,我说了你想认识她的事,她现在在等你。”
意外之喜,她飞速回复:“我马上到。”
也顾不上去想那混蛋的事了。
-
房门微掩,灯光从门缝里挤出,蔓延成一条金色的河。
下午等了很久,大抵等待者都是这样如坐针毡。
直到深夜镜流才回来。
我无视了内心叫嚷的忐忑,推门而入。
镜流无波澜的眼眸看了过来,我握着门把手稍微有乐了些。
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要做什么已铭记在心了。
“我今天是来说一件事的。”
总感觉今天比较适合下雨,我应该淋一圈来敲门。
“你要搬走?”
从脑海里赶出不存在的幻想,我认真道:“不是,我是来道歉的。”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经过咨询其他人和我的深刻反思,我已经彻底意识到我的错误所在。”停顿几秒,我找补道:“当然,主要是因为我深刻反思了。”
她双手交握坐在桌后,气定神闲示意我继续。
“我从来没有无视你的存在,因为心想我们是朋友,为了避免担忧分神而不告知。可我忘了,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做法,我没想过你会因此产生什么感受,遗忘了朋友本来就应该互相分享烦恼,遇到危机一同面对。”
她依然没吭声。
我有些说不下去了,低头看着自己脚尖。
她问我:“为什么站着?不坐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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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眨眼:“你不生气了吗?”
“生气。”
“那我还是继续站着吧。”
“好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问题出在哪里,你还记得我们的初遇吗?不是苍城,我说的是我们都清醒的时候。”
“记得。”
那很难忘,应该我唯独那天的所有我都不愿意遗忘。
“数百年的时间,即便很多时候我们待在一起,零零碎碎的相处聚合在一起也很漫长了。我开始以为,是不是过于熟悉让你开始厌倦乃至厌恶,后来才想到,其实没有,你一直如此,我也一样,一样不曾对你说一些事。因为领域不重合,我们很少聊到工作。唯一一次并肩作战,你的手至今没好。”
“这件事——”
“我知道,是意外。”
镜流靠向椅背:“我只是觉得,工作属性让我们习惯沉默,但我们明明我们互相信任,为什么不能更加需要彼此?”
难道还不够需要吗?
她一眼看出我在想什么:“我们以后可以多聊些任务。至少要互相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我好像懂了:“但是我们的工作各种属性不是都要求对很多事保密吗?”
“……这种时候你点头就行了。”
“嗷嗷。”
眼看这件事就要翻篇,我已经想好等会儿带镜流出门熬夜的地方了,可我那不近人情冷漠的好友却说:“听你的意思,以前瞒着我的事还不少。”
完了。
她示意坐下,语气和缓,甚至是非常温柔的轻声道:“老实交代吧。记得,是所有事。”
今晚注定哪儿都不能去了。
-
好久没见云华,司鼎大人例行发消息询问,惊觉我放养学徒许久顿时雷霆大怒:“平时有消息吗?你都不怕出什么事。”
我把终端拿的离耳朵远了一些:“有消息,丹鼎司里还算安全,她最近一直没出去。”
“我都不想说你。总之我不管你想干嘛,云华要是出事我唯你是问。”
我连连称是。
因此,在以养病为由翘掉工作几乎一个月后,我重新抵达了虽久未使用却仍然一尘不染的工位。
“阮医士?”我转身,和系着围裙灰头土脸的景元对视。
“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
景元挠头:“我今日休沐,认识的伯伯腿脚不便在丹鼎司住着,我给他送东西。本来想走,看医士们在打扫卫生就顺便加入帮忙了。”
这样。
我四处张望:“你有见云华吗?”
“她似乎在药库,要我喊她过来吗?”
“不用。”知道她安然待在我就安心了。
长时间不上班,突然回来顿觉困意,顺势趴在桌上,见一旁的景元还在,我问:“有话想说。”
“医士这个动作有损颈部健康。”
但是比较舒服。
“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景元微笑:“瞒不过医士。实不相瞒,我对鳞渊境心驰神往已久,苦于持明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难以亲自去看。”
道理我都懂,但他对我说这个干嘛?
“实不相瞒,我听说医士和持明有交际,所以想问问你如果进去的话,能不能带我一个?”
我:?
哪个好人瞎传谣言?我和持明的交际是什么?互相栽赃陷害?
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