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十六拧着眉头,直接把车给马石头推,自个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你俩还有没有良心了?!”
“赵有才,昨晚上打狼,全村男人就你没出去,我们没说你,你自个就不往心里去是不?要点脸不?没大伙护着,你早让狼吃了!”
他冷笑:“你兄弟俩在这装什么呢?当旁人都是瞎的?不听指挥,管不好儿子?行!你们出去吧!队伍不需要你们这样只占便宜不出力的!”
赵有福不服:“我凭啥出去,我昨晚上可出去打狼了!”
秋十六气笑了:“嗯,你是打狼了,刚出去就莫名其妙摔了一跤就再也没起来,让大伙护中间了,你当天黑大伙看不出来是吗?不过是我们不和你计较罢了!”
兄弟俩被说的难看,赵有才神色不虞,眯着眼:“姓秋的,怎么说我们也是你哥,别忘了,赵家对你有养育之恩,你当着这么多人面欺负我们,简直是忘恩负义!”
秋十六才不吃他这套,冷笑一声:“是干娘养大我,可你们对干娘不好,那这么算,你们都是我的仇人才对。”
赵有福早就看不下去他了,大声骂他:“芝麻大小的官,也在这插鸡毛当令箭了!你算什么东西?”
秋十六冷眼一扫,疾言厉色:“我不算官,但就是能撵你们走!”
他大声呵斥,手指外面,气势全开:“要么你们兄弟俩老老实实的,要么就滚出队伍去!”
俨然是一点也不给他们面子了!
兄弟里气的脸色通红,胸腔剧烈起伏,看向周围,这秋十六,上来就要赶人出去,没人出来说句话吗?
嗯,就是没有。
村民们站在秋十六身后,静静的看着。
显然是持支持态度。
赵有才看着前方的秋老太太,不可置信的大声喊:“娘!你就眼睁睁看着你亲儿子们被撵出队伍吗?”
不对,秋老太太甚至都没看,她埋头赶路,步伐飞快,听不见听不见。
兄弟俩虽然心有不服,但眼下显然大势不对,总不能真被赶出去,那就没活路了!
赵有才压下心中怒火,尴尬对着秋十六笑了笑:“刚才是我们没管好孩子,下次不会出这种事了。”
秋十六厉声打断,神色凌厉:“没有下次,再有下次,直接撵出去!”
转头,对着板车上的王大山,态度好了不少,语气中带着笃定:“大山,你就安心躺着!他们要是故意使坏颠你啥的,尽管和我说!”
王大山心下感动,费力的点点头:“成。”
而后,秋十六冷冷的扫了兄弟俩一眼,这是警告。
男人转身走了,继续回去推板车。
然后就听见身后传来‘邦邦’的声音。
这次,赵大虎兄弟真挨打了,但也知道事情轻重,挨了打也不敢哭闹,在那一边抽噎着哭一边走。
赵有才兄弟俩一是迁怒儿子,二是打给大伙看,刚才他们没作息,就是孩子不懂事。
心里却恨透了秋十六。
当年靠着他娘接济的才长大的孤儿,如今竟敢趴他们头顶了?
王氏心疼儿子,却也知道慈母多败儿。
只是眼珠子转了转,凑到男人旁边,低声出主意:“夫君,依我看,关键还在娘,咱得想法重新让娘的心回到咱这来,秋十六当头又如何,只要娘的心向着咱,那他也得听咱们的。”
到时候,他们赵家才是队伍里最厉害的!
最后这句话属实说到赵有才心坎里去了,他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媳妇:“媳妇,你真聪明。”
王氏露出笑容,还要谦虚:“比不得夫君。”
夫妻俩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商量着怎么做能让娘原谅他们。
至于娘会不会不原谅?这个问题,他们从没想过,毕竟他们才是娘亲生的,只要多表现表现,娘肯定回心转意。
这边的一切,王地主一家都看在眼里。
王地主更上火了,眉头也皱了一路,秋十六如今在队伍权势未免太重,都能赶人出队伍了?
同时,心里更着急。
因为范屠户晌午找他借粮,他找由头没借,虽是把人拒了,但总觉得心里不安稳。
还有,他眼下人手很不足,却也不敢在县城队伍招人。
旁边,王管家把老爷的焦心都看在眼里,他上前几步,小声提议:“老爷,依我所见,咱们不妨找流民试试。”
王地主眼睛瞪大,看着一向稳重的管家,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坏了,咋能说出这话?
好在,王管家继续补充:“找那种有孩子有媳妇的流民,他们拖家带口,有软肋,不敢偷了粮或者抢了粮就跑,不过就是咱们要多养几个人。”
王地主第一反应就是,凭啥多养那帮人?他们也配?
他纠结了小半晌,但最后还是点头:“成吧,照你说的做。”
多费点粮,总比被人抢了强。
路上依旧是毛毛细雨,临近傍晚,秋十六找到朱全兄弟几个。
“咱先去前头探探路,看看晚上能不能找个避雨的地方休息。”
兄弟们自然是应下了。
临走前,秋十六还看了看干娘。
意思很明显,这次干娘不跟着一起去找了?
秋老太太摆手:“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上辈子,是躲过雨才走的这段,记忆里,是没什么落脚地方的。
那她一个老婆子,就不跟着年轻人折腾了。
于是秋十六带着人先走了。
兄弟几人顶着小雨,往前走了一段,什么也没找到。
至于去山里,根本不考虑。
一进山,狼再寻来咋办?
最后无功而返,和队伍汇合后,秋十六直接吆喝:“来来,大伙原地休整。”
依旧是毛毛细雨,打在身上痒痒的,虽然雨势没停,但大伙心情还不错。
因为,十六说了,今晚吃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