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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易主

作者:在下重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你个畜生!她是你姑姑,你怎么、怎么能碰......”虞延庭的瞳孔因血压升高而微微扩散,呼吸变得粗重而紊乱,他的手指痉挛般向前探去拿水杯,指尖触到药片的边缘。


    虞朝先冷眼旁观,优雅地抬手,不小心将药瓶扫落。


    “啪嚓”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水渍在地毯上洇开。


    那几片白色药丸滚落在距离虞延庭不到半步的地方。


    可惜了,差一点。


    “我怎么不能碰?”虞朝先无所谓的摊手,“您这当爹的大逆不道看上自己小妈,我这做儿子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想尝尝自己小姑姑,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再说这半个月是您让我和她搞好关系,我真搞了,您又不开心了。”


    虞延庭捂着胸口急促喘息,“你你绝......绝不能碰棠、棠!”最后一个字咬牙蹦出,整个人直挺挺的栽下去。


    虞朝先盯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又看了眼彻底昏厥过去的虞延庭,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让陈调安排医生过来。


    陈调多问了句:“那关钟鹏呢?”


    “带到疗养院。”虞朝先还有话要问,挂电话前,他看了眼楼上,这会子里面的人应该睡得挺熟了,“安排人守好家里。”


    “是。”


    过来守着虞家的伊万和陈调一样是个碎嘴,伊万白天来送酒,就好奇那个过来拿酒的女孩身份。那女孩看着年龄不大,脸蛋却很漂亮,他笑嘻嘻地问陈调:“调哥,守的是不是老大的女人?”


    陈调也有嫌弃别人话多的一天,他白了伊万一眼:“你就不能像阿谨一样闭嘴?”


    一旁沉默的阿谨拿着枪警惕的查看四周。


    伊万瞅向那个闷葫芦,白长了张好看的脸,半天也憋不出来一个字。又回头看了眼伊万,更白张了张好看的脸,话太多!


    时至今日,陈调总算是知道虞朝先说找两个身手好,心思细腻点的是为什么了。


    是给那小姑姑当保镖!


    疗养院。


    病床上,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安详的沉睡的,冰冷的枪管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她却浑然不觉。


    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窗,她的儿子被粗绳勒得皮肉翻起,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关叔,”虞朝先双腿随意交叠,坐在单人沙发上,神色慵懒却带着压迫的寒意,“虞棠是谁的孩子,是不是我妹妹?”


    关钟鹏吐出一口血沫,沉默以对。


    “不愧是跟着虞延庭的人,”虞朝先轻笑,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他忽然抬眸,“米奇。”


    窗帘唰地拉开。月光下,米奇的枪管在老太太太阳穴上泛着冷光。


    “我说!我全说!”关钟鹏突然暴起,却被陈调一脚踹翻在地。


    他挣扎着嘶吼:“虞小姐不是您亲妹妹!她是虞伯和......”


    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住,血丝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关钟鹏曾跟着虞延庭和沈望舒一起去的香江,对于这俩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他知道的最清楚。本来他是打死也不能说的,但是为了自己母亲,他闭上眼,背叛了虞延庭,将当年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虞朝先点了根烟,火光慢慢燃着烟丝,烟雾在指尖升起弥漫。


    关钟鹏一番往事说下来,陈调都后悔在这屋子里听到一切。也就是说,虞延庭和沈望舒早在虞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就开始了,虞老爷子病重或许就不是因为心脏病,是被虞延庭所作所为气死的。


    而虞伯和沈望舒之间,确实有一个孩子......


    真相已经全盘托出,陈调下意识看向沙发上的人影,不知道老大是何情绪。虞朝先精致绝伦的五官隐在白烟下,昏暗光线下更没人能窥探出他半分的情绪。


    血缘关系......虞朝先吐出口烟,确实是个麻烦事。但在虞棠这里,血缘是绝对不会也无法割舍的东西。


    好在虞棠在意,虞朝先不在意。一开始他不是没想过验和虞棠之间的血缘关系,但之前是不需要,现在是没必要。


    因为不管真相是什么,都改不了他要留虞棠在身边的事实。


    陈调接到医院的电话,脸色微变,挂断电话后快步走到虞朝先身侧,低声道:“老大,虞伯高血压突发脑溢血,现在昏迷不醒状态,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虞小姐听到消息也跟着去了医院,电话里一直在哭,听着状态不太好……”


    虞朝先当即就皱了眉,“说话不知道先说重点?”


    陈调懵了,先说说重点,难道虞伯的病情不是重点?


    虞朝先已经起身,俯身拍了拍关钟鹏的肩膀:“关叔,基地的事以后就交给陈调处理,剩下的时间就陪着老人家好好安度个晚年,走时去陈调那领张支票,您跟着我爸功劳苦劳都有,算是我一点补偿。”


    米奇默契地收起枪,和陈调交换了个眼神。


    虞朝先大步往外走,“去医院。”


    隔着病房的玻璃,虞朝先看见一道单薄的身影伏在病床前,瘦削的肩背随着抽泣不住颤抖。


    他正要推门,忽然顿住。低头嗅到袖口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干脆利落地脱下外套甩给米奇。


    虞棠听见动静回头,红肿的眼睛里还噙着泪,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虞朝先站在床边,冷眼看着她哭花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不明白有什么好哭的,人不是还没死吗。


    虞棠抬起泪眼看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你……你怎么才来?”她抽噎得厉害,“我打了好多电话都找不到你......”


    虞朝先指节蹭过她微微发烫的脸颊,指腹拭去她眼角的的热泪:“在帮你哥哥联系医生,国外有位治疗脑溢血的专家,我刚在和他协调时间,看他什么时候方便过来。”


    虞棠丝毫没有怀疑,也当然不会怀疑这个哥哥的孩子,“可是哥哥怎么会突然脑溢血?明明以前血压都控制的很好。”


    虞朝先张口就来:“医生说是突发性。”


    米奇靠在走廊的墙边,指透过门缝,他看见虞棠整个人几乎要扑进老大怀里,而老大竟然破天荒地没有推开,甚至任由虞棠的眼泪鼻涕蹭他怀里。


    米奇想起来那天晚上陈调的两个电话,老大是不是有女人了……


    虞棠哭的伤心,想找个支撑整个人靠在虞朝先怀里,止不住的眼泪洇湿了他腰腹的衬衫,黑色的衬衣上有一片加重的深色。


    虞朝先记得,第一次接虞棠放学,虞棠也是这样扑在虞延庭怀里哭的。


    那时虞棠全心依赖虞延庭。现在虞棠只想抓住虞朝先这个家人。


    虞朝先垂眸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发顶,忽然想起关钟鹏咽回去的半句话。他抬起手,在空中停顿了两秒,最终落在她发旋上揉了揉。


    走廊的灯光从门缝漏进来,将他们的交叠的影子投在病房的墙上。


    “那你明天还走吗?”虞棠心底一直惦记这个事情,手指无意识地揪紧虞朝先的衬衫扣子,特别是虞延庭现在又昏迷,她更不想一个人在家,好像就此会被丢弃。


    虞朝先没说走不走,看到她被泪水黏在脸上的发丝时,伸手替她拨开。


    虞棠害怕从此家里就只剩她一人,抱着他不肯松手:“你还要走对不对?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先是爸爸妈妈又是哥哥,现在虞朝先也要走。


    “不会不要你。”虞朝先说。


    “真的?”虞棠虞棠抽噎着说,“我以后一定好好复习,要学医,以后当医生,治好哥哥。”


    虞朝先皱眉,扣住她后脑的手微微用力,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怎么又提到虞延庭。


    初夏的夜,晚风凉爽。


    走廊里的虞朝先摸出根烟叼嘴里点上,看了眼眼时间,凌晨三点,算下时差,时间刚刚好。


    米奇犹豫开口:“老大,要推迟和基拉里州的交易时间吗?”


    虞朝先看了眼趴在病床上的哭睡着的虞棠,对米奇说:“手机。”


    米奇立刻递过去,很快他听见虞朝先用英文和对方交流。


    虞朝先插兜抽烟,对着电话那头从善如流:“我知道泰勒总统准备反击,推迟一周,我给你装甲车,可以搭载重机枪榴弹发射器,在战场上有绝对的优势减少你们的伤亡……可以,这两成利作为我的诚意。”


    米奇听了个大概,老大果然推迟了交易,为什么推迟,原因不言而喻。


    面对米奇的欲言又止,虞朝先摆弄手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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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奇当即就问:“装甲车卖给基拉里州是否太亏了点?”


    “这单子如果是为了钱,那就完全没必要去基拉里这趟,一是为了拉瓦通道,二嘛,我卖给他们装甲车也是为了给他们传递一个信号,我这里有装甲车,生意和谁不都是做?”虞朝先点到即止,起身往里走。


    米奇反应一会,恍然大悟,不得不感慨老大的思绪转动太快。这样一来,名声就打出去了,基拉里就相当于是个广告,告诉大家虞朝先这里有的不止是小型枪械。那些想和基拉里作战的国家看见对方有装甲车,不想落了下风势必也要来购入。


    米奇立刻着手去办。当初虞朝先在李响那里查到一批装甲车的货,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病房里,虞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先是看向病床上的虞延庭,然后视线本能地搜寻着另一个身影,透过半开的门缝,她看到虞朝先站在走廊的窗边。


    逆着白炽灯的冷光,虞朝先的轮廓被镀上一层冷硬的阴影,明明还是那个不久前温柔拍着她后背的人,此刻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虞棠混沌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虞朝先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病床上躺着的可是他的父亲,血缘至亲。她看着他漫不经心弹烟灰的动作,那种游刃有余的冷漠,很反常态。


    窗外的风吹乱了虞朝先的额发,掠过他锋利的眉骨,也吹散了最后一丝温情假象。虞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或许她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侄子。


    哥哥说对不起虞朝先也对不起虞朝先的妈妈,难道是哥哥做了什么事情让虞朝先对哥哥始终介怀?如果真的是哥哥做了错事,那就完全可以解释的通为什么虞朝先不愿待在家里。


    但,是哥哥是陪着她长大,弥补了她缺失的父亲位置。虞棠的手指轻轻收拢,将虞延庭微凉的手掌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那些岁月留下的纹路摩挲着她的指尖,这是小时候牵着她学走路的手,是家长会上永远为她骄傲的手,是深夜替她掖被角时温柔的手。


    灯光照亮了虞棠眼底不容动摇的坚定。无论发生什么,这份从童年延续至今的依赖与信任,早已深深刻进骨髓,没有比血缘更牢固的羁绊。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她永远会站在哥哥这边。


    基地的晨雾还未散尽,黑色越野车碾过碎石路,陈调瞧见虞朝先的车上山,立刻过去迎接。


    陈调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从今天起,虞家这艘大船终于要彻底易主。


    病床上虞伯已经是半截身体进棺材的人,虞家的一切以后都是由虞朝先接手。


    估计虞伯也会留些给虞棠,但那些正经生意当然比不上武器生意来钱快。至于虞棠这个小姑姑估计也得是老大接手。


    但没了虞伯,这小姑姑还能有什么靠山?还不是任凭老大搓扁收拾,即使是扔了,那也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根本没人能阻止的了。


    越野车停下,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虞朝先下车动作罕见地放得很轻。


    陈调叫了声老大,虞朝先看了他一眼,陈调赶紧噤声。


    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家老大弯腰探进副驾驶,将熟睡的虞棠捞进怀里。虞棠额头抵着虞朝先的锁骨,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


    虞棠才刚睡熟没多久,根本不知道有人抱她。山上的温度偏低,她感受到温暖下意识往温暖上靠了一下将自己又缩了缩。


    陈调惊讶,他刚才说什么来着,虞伯没了那虞棠还有什么靠山?


    现在他知道,虞棠身后的靠山,不就正是自己老大——虞朝先么!


    陈调脑子转得快,他立刻说:“老大,你之前住的房间前几天就收拾出来了。”


    基地的住宿环境肯定比不了虞宅,只是个不算宽敞的单间,有个简洁的浴室。


    虞朝先把虞棠放在了床上,虞棠感受到柔软立刻不眷恋虞朝先坚硬的怀抱,缩到了被子里,虞朝先也不和这过河拆桥的小姑姑计较。


    男人去衣柜拿了身衣服去了浴室冲澡,顺手往床上扔了件卫衣,就穿那白裙子,在基地肯定挨冻着凉。


    虞棠在梦里好像听见了雨声,淅淅沥沥,好在雨很快就停下来。


    可身后又好像有道阴影一直将她笼罩。


    像是密不透风的蛛网,将她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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