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李淮月也听到了这个结果,早如她所料,这必然是李斐自导自演的,因为她明明在云华苑看到了油灯倒地的状况。
但如今却调查出来是天灾。
这不是暗示玄机子所言非虚吗?
不出所料,当日,天灾的定论公开后,朝堂上立刻掀起轩然大波。
众臣虽认可 “天灾” 的结论,却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夏宴上玄机子的话 —— 龙胎为大木命,忌精火命之人近身。
如今两场大火恰好发生在太后与陆云舒的居所,众臣心中难免生出 “命理相克” 的联想。
次日早朝,工部尚书率先出列,手持笏板,语气恭敬却坚定:“陛下,近日两场大火虽定为天灾,却也印证了玄机子所言非虚。”
另有一人接着站出:“龙胎安危关乎社稷,太后娘娘乃精火命,若继续留在宫中,恐对皇嗣不利。”
马上有礼部侍郎提议:“臣恳请陛下,为保皇嗣平安,让太后娘娘暂离京城,前往行宫避暑,待云嫔生产后,再酌情决定是否回京。”
此言一出,朝堂上立刻响起附和声。
林丞相紧随其后:“工部所言极是!太后娘娘留在宫中,虽无主观恶意,却恐因命理相克引发灾祸。为保宫中安宁,让太后暂离一年,实乃万全之策!”
丞相都表态了,其他人更无意见。
“臣附议!”
“臣亦附议!”
一时间,满朝文武纷纷躬身请命,恳请李斐让太后离宫。
李斐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整齐的跪拜队伍,心中一阵得意,面上却故作沉吟,眉头紧锁,仿佛在认真权衡。
“诸位卿家的心意,朕明白。” 李斐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犹豫,“但玄机子不过是江湖术士,其言岂能尽信?”
随后他又假意道:“太后乃朕的母后,虽并非血亲,但亦有养育之恩,又为社稷操劳半生,朕岂能因一句无稽之谈,便将她遣离京城?”
“陛下,此言差矣!” 林丞相上前一步,语气恳切,“并非臣等轻信术士之言,而是两场大火太过蹊跷,皆与太后、舒嫔相关。”
林丞相此人向来板正的脸似乎忧心忡忡:“为保皇嗣万无一失,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风险,也需规避。太后娘娘深明大义,定能理解陛下的苦心。”
李斐故作为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可太后年事已高,行宫虽舒适,终究不如宫中方便。若强行让她离宫,朕心中实在不忍,也有违孝义二字。”
“陛下仁孝,臣等敬佩。” 工部尚书连忙说道,“但皇嗣为重,社稷为重!太后娘娘若留在宫中,一旦龙胎再有闪失,陛下即便心中不忍,也难辞其咎。”
此时,吏部尚书也附和:“没错,若让太后暂离,既保了皇嗣平安,也避免了天下子民对太后的曲解,行宫气候宜人,正适合太后休养。”
言外之意,若是发生此事后太后还不肯离宫,那再发生意外,就是太后因想要把持朝政而不顾皇嗣死活了。
李斐看着众臣句句恳切,甚至有人已开始提及 “社稷安危”,知道时机成熟。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却又带着几分无奈:“既然诸位卿家皆如此认为,朕若再坚持,便是固执己见。”
李斐又缓缓看向一直未开口的镇国公,问道:“镇国公觉得呢?”
众人马上闭嘴,静待镇国公表态。
自从其二公子被流放后,镇国公便近日鲜少发表意见。
大家也知道,镇国公是太后的亲兄弟,若是他表态,那此事就毫无回旋余地了。
只见镇国公拱手道:“臣不敢妄下断言,仅凭太后与陛下定夺。”
李斐遗憾说道:“只是…… 朕需亲自去慈安宫,与母后商议,若她不愿,朕也不能强求。”
“陛下英明!” 众臣齐声应道,心中都清楚,太后此刻已无理由拒绝 —— 若再坚持留宫,便是置皇嗣安危于不顾,会落下 “自私自利” 的骂名。
镇国公与工部尚书对视一眼,早已明白。
大势所趋下,他们也无法改变。
这心知肚明,这恐怕是李斐的自导自演。
李斐心情大好,当即前往慈安宫。
太后正坐在窗边喝茶,早已听闻朝堂之议论。
她见李斐进来,放下茶杯,语气平淡:“陛下今日前来,可是为离宫之事?”
“母后英明。” 李斐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他坐下来,身子微微弯曲显示恭敬“朝堂上众臣以‘命理相克’为由,请您暂离京城一年,前往行宫避暑。朕知道此事委屈了您,却也无可奈何。”
太后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锐利地看着李斐:“陛下是想说,朕若不答应,便是与天下人为敌?”
“母后误会了。” 李斐连忙摆手,语气诚恳,“朕只是想与您商议。您若不愿,朕便是顶着压力,也会驳回众臣的请求。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担忧,“两场大火后,宫中人心惶惶,若您继续留在宫中,一旦皇嗣再有闪失,恐怕会有人借机挑拨,说您‘克害皇嗣’。”
他顿了顿,观察太后的脸色:“届时……对您的名声,对皇室的颜面,都无益处。”
皇族之人,都是害怕有损皇家颜面的。
这番话恰好戳中了太后的要害。
她深知,自己若执意留宫,一旦陆云舒生产时出了差错,众臣定会将责任推到她身上,到时候她苦心经营的 “贤德” 形象,将会荡然无存。
太后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缓缓开口:“罢了。哀家也不愿因自己,让陛下为难,让皇室蒙羞。哀家可以答应离宫,但需等十日后。”
“多谢母后体谅!” 李斐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恭敬,“十日后也好,朕会让内务府全力协助皇祖母准备。”
“不必了。” 太后打断他的话,语气冷淡,“哀家的事,自有哀家的人打理。陛下还是多关心云嫔和皇嗣吧,别让哀家的‘牺牲’白费。”
皇帝走后,太后对着李德全道:“传哀家的旨意,让陈婉宁立刻来慈安宫见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