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赵铁柱死死地盯着陈安手里的布包。
“他们卖的,都是些边角料。”
“你这个……太大了。”
“大到我不知道,他敢不敢收。”
“也大到我不知道,他收了之后,会不会……杀人灭口。”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轻,却让厂房里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好几度。
陈安的心也跟着一紧。
但他没有退缩。
富贵险中求。
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能联系上他吗?”
赵铁柱又沉默了。
他走到厂房门口,朝外面漆黑的夜色里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动静。
他这才转过身,对陈安招了招手。
“先离开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迅速将现场清理干净,抹去了所有痕迹。
陈安将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揣进怀里,那滚烫的触感,像是在提醒他,自己正抱着一个足以改变命运,也足以毁灭一切的炸药包。
两人一前一后,像两只狸猫,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采石场。
回村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清冷的月光洒在田埂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直到快到村口,赵铁柱才停下了脚步。
“安子。”
“嗯。”
“你先回去。”
赵铁柱转过身,黝黑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严肃。
“这几天,哪也别去,就待在家里。”
“石头藏好,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拿出来!”
“尤其是……别让秦家那两个姑娘知道。”
“不是信不过她们,是她们知道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反而会给她们招来杀身之祸。”
陈安重重地点头。
“我明白。”
“至于那个人……”赵铁柱深吸了一口气。
“我没法直接联系他,只能等。”
“他什么时候来,没个准信。”
“你回去等我消息,不要来找我,更不要跟任何人打听!”
“等我联系上了,我会想办法通知你。”
“好。”陈安言简意赅。
赵铁柱看着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安子,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我之间,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在外面碰见,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好。”
“我懂。”
陈安伸出手,在赵铁柱结实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铁柱,大恩不言谢。”
“以后,我陈安但凡有口饭吃,就有你赵铁柱半碗。”
赵铁柱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憨厚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滚蛋吧。”
“赶紧回去,你那半碗,老子记下了。”
陈安笑了。
他转身,不再停留,快步朝着村子深处自己那个破败的院子走去。
赵铁柱站在原地,看着陈安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摸了摸口袋,想找根烟抽,却摸了个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石屑和机油的双手,在月光下,仿佛还在微微颤抖。
“他娘的……”
赵铁柱低声骂了一句。
“这叫什么事啊。”
他知道,从今晚开始,他平静的生活,石头村平静的生活,都将一去不复返了。
这块小小的石头村,真的要起风了。
……
好的,网络小说家已就位。
这是为你续写的小说片段,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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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地砖下的龙**
夜风吹过脖颈,有点凉。
怀里的石头却滚烫。
陈安一个人走在回村的土路上,脚步踩在虚浮的尘土上,几乎听不见声音。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将揣着石头的衣襟裹得更紧。
那硬邦邦的触感,隔着几层粗布,依旧硌得他胸口皮肤发烫。
这不再是一块石头。
这是命。
是秦月茹的药钱,是秦小芳的学费,是他陈安下半辈子的人样。
也是悬在自己和赵铁柱头顶的一把刀。
村里的狗,远远地吠了一声。
陈安的心,猛地一悬。
他整个人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侧耳倾听着黑暗中的每一丝动静。
风吹过玉米地的沙沙声。
远处田里青蛙的呱噪声。
还有自己那擂鼓一样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再没有别的声音。
那狗,许是叫累了,也安静了下来。
陈安这才松了一口长气,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这才刚开始,自己就成了惊弓之鳥。
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
很快,那个破败的小院,就在前方夜色中露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是他的家。
也是秦月茹和秦小芳的容身之所。
院门虚掩着,门轴早就坏了,永远都关不严实。
陈安推门的手,顿了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
然后,他侧过身,像个贼一样,贴着墙根,溜进了院子。
堂屋的门缝里,透出一点昏黄的光。
灯还没熄。
陈安的心,沉了一下。
月茹,还在等他。
他走到门前,稳了稳心神,抬手,轻轻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回来了?”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病弱的沙哑。
屋里,秦月茹正坐在那张缺了腿的桌子旁,借着一盏煤油灯的光,缝补着一件满是补丁的旧衣服。
灯火摇曳,将她清瘦的脸庞映照得有些苍白。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那双干净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担忧。
“嗯。”
陈安应了一声,反手将门关上。
屋里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
一张破木床,一张桌子,两把长短不一的凳子。
墙角堆着一些杂物,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这就是全部的家当。
“咳……咳咳……”
秦月茹看到他,想站起来,却牵动了肺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弱的肩膀不住地颤抖。
陈安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怎么还不睡?”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她。
“不放心你。”秦月茹顺了口气,声音依旧很低,“这么晚……铁柱哥找你干啥了?”
陈安的手,僵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秦月茹的目光,落在他鼓囊囊的怀里。
“没啥。”
陈安若无其事地直起身,走到水缸边,舀了一瓢冷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冰冷的井水滑过喉咙,压下了心里的那团火。
“就是……聊了聊明天上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