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里,中年汉子看着被漆黑巨爪拎在空中的若羽师妹,咧嘴笑得无比开怀。
他已经在盘算着,等会儿这个碍眼的小丫头片子被丢进他那张巨嘴里的情景了,想必嚼起来会是咯吱咯吱的脆响。
眼看他就要操控巨爪松开,让若羽自由落体掉进下方那黑洞洞的巨口中,另一边却起了变化。
“哈欠……”一声慵懒的哈欠突兀响起。
中年汉子:“???”
若羽师妹:“!!!”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打坐着的狗剩,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爬起身来。
他对面的瘦猴却还保持着入定状态,双手僵直地举在身前,一动不动。
中年汉子眼中精光一闪:“甲魂,是你吗?醒了?快让老大瞧瞧!”
若羽师妹仍在空中挣扎,看狗剩醒来,原本还是一喜,但又听中年汉子所言,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师……师兄?”
狗剩目光扫过整个墓室,瞬间明白了处境。
当他看到仍被巨爪擒住的若羽师妹时,心头一紧,师妹受苦了。自己要是再晚点醒,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眼珠一转,应声道:“是老大,我是甲魂。”
说着,还作势拍了拍肚皮,煞有介事地咂咂嘴:“这少年郎的躯壳真合适。啧,他的精魂……味儿也足得很呐!”
“好!好啊!”中年汉子闻言,惊喜得放声大笑,“不愧是老夫的分魂,这份本事,没得说!”
空中,听到这番对话的若羽师妹心头绞痛。
狗剩师兄终究还是先去了,旁边的瘦猴师兄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念及此处,她反倒生出几分决绝。
两位师兄,师妹这就随你们而去了。
笑罢,中年汉子想起一事,又问:“对了,可曾见到乙魂?老夫下到这墓室后,就再感应不到它了。”
狗剩略一思忖,便知他指的是之前从井里冲出来,被金色小猫一口吞掉的那道灰影。
“回老大,我没见着。兴许是到外头觅食去了。”狗剩一本正经地回话。
“哼!好个乙魂,竟敢私自离开。”中年汉子脸上掠过一丝狰狞,“等它回来,定要好好收拾一番。”
说完,他目光重新落回若羽师妹身上,悠然道:“既然甲魂你已经尝过那两个小子精魂的滋味,这丫头嘛,老夫就笑纳了。”
“哈哈哈,老大您请便!”狗剩爽快地笑着,退到一旁,作壁上观。
中年汉子满意点头,已是迫不及待。他转过身,盯着空中擒住若羽的黑色巨爪。巨爪后方连着一条从粗变细的黑色管子,直通他右掌心。
他左手掐诀,顿时黑芒暴起。
黑色巨口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刚好能吞下一人,口中渗出的黑雾愈发浓郁。
上方巨爪应声一松,若羽如自由落体般直坠而下,却硬是咬紧牙关,一声未吭。
这景象看得狗剩心头狂跳,担忧不已,但此刻绝非分神之时。
瞅准中年汉子全神贯注准备吞噬的绝佳时机,狗剩左臂一抖。
缠绕其上的金色锁链悄然解开,如灵蛇出洞,闪电般袭向中年汉子后颈。
未做停顿,金色锁链瞬间缠绕收紧。
“你!!!”
中年汉子惊骇欲绝,喉咙被死死勒住,只能挤出含混的音节。掐诀的左手顿住,慌忙抓向颈间锁链。
就在这须臾之间,若羽已落入那连接着汉子右掌的巨口之中,狗剩哪敢怠慢,额头沁汗,体内灵力疯狂涌入金色锁链。
砰!
一声闷响,中年汉子的头颅应声而断,在空中翻滚几圈,重重砸落在地上。
空中的黑色巨爪和巨口也同时烟消云散,只余下若羽衣衫残破的身躯,无声地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师妹!”狗剩悲呼一声,猛地冲了过去。
他连滚带爬扑到若羽师妹身旁,颤抖着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腿上。
师妹周身冰冷,双目紧闭,那张往日娇俏的小脸此刻布满擦伤,一动不动,哪里还有半分生机?
另一边,与漆黑怪牙缠斗了半晌的耗子盗帅,随着黑牙消散,也终于支撑不住,一身灵力耗尽,“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昏睡过去。
不远处的金色小猫倒是得了大补,吞食了海量黑雾鬼影,吃得饱饱的,却被那邪异雾气搅得昏昏沉沉,正蜷缩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努力消化着。
看着怀中师妹娇小的身躯变得伤痕累累、血迹斑驳,狗剩心头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师妹!师妹啊!”他再也忍不住,悲声恸哭起来。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刚才、刚才若是能早些挑明,直接与那汉子拼命,或许、或许师妹就不会……”
巨大的悲痛攫住了狗剩,以至于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地上那颗中年汉子的断头正在悄然发生异变。
只见那头颅紧闭的眼皮猛地睁开,两点幽幽红光自眼眶中亮起。
紧接着,一股浓稠如墨的黑气,如同活物般从脖子的断口处汩汩渗出,悄悄地飘向墓室角落里那堆白森森的女性骸骨。
待狗剩惊觉有异时,那堆森白骸骨已然凝聚成型,化作一个村妇模样,静立在他身后。
“呵,小毛孩子,倒学起大人伤春悲秋了?装什么情深义重……”那村妇阴恻恻地开口,声音里满是嘲弄。
狗剩悚然一惊,汗毛倒竖。
他抱着若羽师妹的身体,本能地弹起来向后急退,直到后背撞在了墙壁上才停下。
他目光飞快扫过四周。
瘦猴师兄仍旧如泥塑般僵坐入定,毫无反应。
耗子盗帅早已昏睡不省人事。
连那向来神异的金色小猫,此刻也被邪雾所困,只能自顾自地调息。
“你究竟是谁?”狗剩强压惊惧,厉声喝问。
那村妇竟是不气反笑,慢悠悠回道:“唷?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倒快。刚勒断人家的脖子,转头就不认得了?”
“是你……”狗剩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寒意瞬间浸透全身。
他万万没想到,刚才那个中年汉子,或者说,操控那汉子的东西,竟是与先前附身瘦猴的邪灵一样的存在。
那汉子本身,怕也只是个被邪物占据的可怜躯壳罢了。
自己太大意了。
“你想怎样?”狗剩警惕地盯着村妇,暗中调动着体内不多的灵力。
“我想怎样?”村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咯咯笑了两声。
“小崽子,你倒反问起我来了?原以为你是那甲魂夺舍,现在看来,倒是我走了眼。”
“说,甲魂与乙魂到底何在?老实交代的话,兴许还能留你们个囫囵尸首。”
“我呸!”狗剩满腔悲愤化作怒火,对着那妖邪村妇狠狠啐了一口,“这话,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