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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甘愿

作者:非山让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久未见温逐月这样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了,不想数月后,她还是能用这张嘴堵得他哑口无声。


    裴扬雨心知温逐月说出这句话,必然是想要跟他谈条件,于是问道:“温娘子想要如何?”


    温逐月勾了勾唇角,道:“若永国公肯告知我团花阁的事,我自然也肯爽快告诉你那人的大概长相。”


    裴扬雨默然不答。


    见状,温逐月转身就要走:“看来你还未想清楚。只是近来的我的记性不太好,不知道再过片刻,那人的长相我还记不记得清。”


    裴扬雨读懂她话里的要挟之意,出言拦住她:“好。”


    他答得这么爽快,温逐月倒是觉得有些意外,她收起捉弄裴扬雨的心思,点头道:“好,取纸笔来。”


    裴扬雨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温娘子是信不过我,想要立下字据为证?”


    温逐月有些发窘,但面容还算沉着冷静,强撑道:“不需要我画画像了吗?”


    裴扬雨吩咐竹声去取纸笔又邀温逐月随他到马车上去:“这里人多眼杂,烦请温娘子移步到我的马车上作画。”


    温逐月点点头,跟着他一同上了马车。


    寒霜不知道温逐月与裴扬雨有什么交情,但却听见了裴扬雨的名号。裴扬雨身上一直有寒气往外冒,看得人发怵,寒霜不敢直视他,也不敢多嘴发问,只是老老实实等在马车外面。


    竹声很快将纸笔取来又在马车里布了一张小几以供温逐月作画。


    温逐月挽起衣袖,凝神落笔。只画了一阵,便将那人的眉眼在纸上画得清楚。


    裴扬雨从袖中递出一块手帕,自然而然地递到温逐月手中,“擦一擦你的手。”


    温逐月怔怔接了帕子,反应过来开口拒绝,却见裴扬雨已经低头细看那张画像了。


    虽是寥寥几笔,但裴扬雨却觉得这人的眉目有些眼熟,他问:“他的身形如何?步态如何?”


    温逐月想了想,回道:“这人大约身长六尺半,身形瘦削,走路的步子极快,我看他的模样,眼里好像藏着杀气,就好像在清风茶馆……”


    提到庐江旧事,温逐月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只道:“我只记得这些,别的事情记不得了。”


    裴扬雨当即愣住,片刻后,神色恢复如常:“你出来这么久,温尚书怕是要起疑心了,我先送你回去。”


    温逐月随手用手帕擦了擦手上沾的墨汁,冷淡道:“我的马车就在不远处,不劳烦永国公相送了。还请永国公信守承诺,答应我的事情要做到。”


    裴扬雨见她掀起车帘,长臂一伸又将车帘拉下去:“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但你也要答应我。如今我既然应承了你,你便不许再私下冒险去查了。”


    温逐月缩了缩身子,躲开他倾压的气息:“我自己的安危我会看顾好,有了前车之鉴,我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也不会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


    这话显然是暗指裴扬雨的。那四个多月的欺瞒已经足够将他们之间脆弱虚假的兄妹之情一笔勾销。至于别的感情,自是不会有了。


    裴扬雨避开她落落的目光,苦笑道:“这样如此,自然最好。”


    他知道温逐月的心气,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他们应当是大路朝天各往两边走。


    若不是为了查清温家二十五个人的死,她绝对不会再来找他。


    答应了她也好,因着这件事,他们二人在京中总算有了交集。


    想到这里,裴扬雨觉得心里刺痛:“温娘子,我就不送了。”


    温逐月见他神伤,胸口也不由得觉得闷闷的。她没有再看裴扬雨一眼,干脆利落地掀起车帘走出去。


    她心中大抵还敬着那一分兄长之情,同住这么久了,见他难过,她仍有所感知。


    可若不是为了寻求真相,她不会再来找上他。


    如今要挟也好,强迫也罢,总归是她利用了他的歉疚之情,他才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他在京中的暗网无数,想找什么人找不到。若真为了那张画像,他没有非要答应她不可的必要。


    只是她黔驴技穷,被他撞破跟踪之事,总要想办法提条件圆一圆自己的窘迫。


    果然,他最后还是会答应。


    见温逐月从车帘里出来,寒霜忙上前搭手将她扶下来。


    竹声一言不发地立在一侧。如今两厢尴尬,他不知道自己以何面目面对温逐月,想起他对温逐月说的话,做的事,便足够让他羞愧掘地。


    他尚且如此,推心置腹去想裴扬雨更是如此。


    见主仆二人走远,车帘再次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挑起,竹声最是明白他的心思,没等他发话便道:“主君放心,我会派人在暗中跟着,直至温娘子安全回到温府。”


    没等兰影将郑华炽的尸身处理好,裴扬雨何竹声便先往燕和图府上去了。


    听闻郑华炽找到了,燕和图面色一喜,后又听到郑华炽被一剑毙命,立刻变了脸色。


    “究竟有谁这么大胆,天子脚下,竟还敢埋伏在上面对郑华炽动手?”


    裴扬雨轻摇摇头:“玉安也不知,幸好我看到了那人的眉眼,像是有些熟悉。”


    燕和图有些惊讶:“那人很熟悉,也就是说你见过他?”


    裴扬雨不太确定,又摇了摇头:“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若让我作画,我又记得不太真切,怕也难找到。”


    燕和图点头道:“那些奸人,定是团花阁派来的,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想找怕是颇费功夫。”


    不想裴扬雨的消息竟然比他还要灵通,燕和图又道:“玉安,你找到郑华炽的消息,应当立刻告知我才是,怎么先自己去了?如今人死了,且还是当着你的面死的,若是刑部其他人知道此事,定然要借机参你一本。到时,我若想护你,怕也是要落下个包庇的嫌疑。”


    裴扬雨知晓其中利害,也怪他一时心急,也没向燕和图报信。只是迫切想找到郑华炽,问出证据。可回头一想,此事摆在明面上并不是他能干涉的,若是因此被参一本,也是避无可避。


    只怕牵累到燕和图,裴扬雨才立刻来了,向他言明此事。


    “先生对不住,是玉安鲁莽了。听闻有郑华炽的消息后,我便开始头脑发热了,也没顾得上给先生报信。若真要因为此事进言罚我,我甘心领罚,只恐因为我的缘故,牵累先生。”


    燕和图眉心微跳,他知道此事棘手,裴扬雨也是想助他一臂之力,才会对此事上心。


    见他俯身请罪,燕和图又连忙扶起他:“玉安,万万不可行此大礼。此事虽然是你冲动,但你也是为了我手上的案子着急上火,若真要论错,也当是我的错。可眼下郑华炽死了,却抓不到凶手,卢尚书定会动怒。这几日,我们还是要将凶手快些找出来才好。”


    裴扬雨也赞同他的看法,道:“是,还请先生多费心。”


    郑华炽会出现在文兴码头一带,倒是让人出奇。刑部派人将京城几乎都搜了遍,文兴码头那一处也已搜了个底朝天,没理由找不到郑华炽。


    此事疑点重重,燕和图心中也还有很多疑问:“玉安,郑华炽是如何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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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我们派人在文兴码头也查探过几次,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如今你却说郑华炽这几个月都住在文兴码头,那可真是奇怪了。真传入陛下耳中,怕是要责怪我们刑部办事不力了。”


    裴扬雨回道:“郑华炽被烧得面目全非,眼睛也被火灼伤了,独身一人住在一间脏污的茅草屋里。他的容貌有变与画像上不一样,便是凭着这一点躲过了搜查。但我想,他只有一副残躯,却能租赁屋子,治伤瞧病,安然活到现在,实在是奇怪。若无人相助,单凭他一人之力,绝对无法做到。”


    燕和图问:“是不是他逃走时卷些钱走,他就凭着这些钱在码头一带存活?”


    裴扬雨否定了他的疑问:“郑华炽侥幸从火场逃命已是不易,身上若是带着钱财累赘,早便死了。应当是还有人在背后助他,只是不知道此人在何处。若是抓不到凶手,找到此人,说不定也能知道一些内情。”


    燕和图来回踱步,绕了一圈,点头道:“郑华炽无父无母,也没有妻儿,我想不到有何人会帮他。我再派人去查查他的来往关系。”


    见往日端茶的侍从换了人,裴扬雨端起茶盏,嗅了嗅又有些好奇问了一句:“随侍在先生身边的吕宁泡的茶最是好喝,其他人泡的茶,泡不出他的味道。这几次往先生府上来,好像都没看见他。”


    燕和图的指节被滚烫的茶盏烫了一下,连忙将茶盏放下,无奈道:“吕宁父母有疾,向我告假回乡侍疾了。他这一走,我才发现,往日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毛手毛脚的,竟没学到他半分泡茶的功力。如今冲了这样滚烫的茶水来,实在是难入口。”


    裴扬雨吹开茶面浮沫,浅啜一口,道:“无事,这茶也能喝。”


    将郑华炽的死讯吐露出来后,裴扬雨还是心事重重的。燕和图用湿润的布巾擦了擦手又问:“玉安,可是有什么心事?”


    裴扬雨放下茶盏,面露难色,“确实有一事,只是不知道此事该同先生说好,还是不该同先生说好。”


    燕和图攥紧布巾,严肃地抬眼看他:“玉安但说无妨。”


    裴扬雨吸了一口气又将郑华炽告知的事向他道来:“先生,郑华炽提起,您与方博英私下交往甚密。可又听他说起,方博英借自己官身,向学子守礼敛财,扰乱考试纲纪。我想,先生应当是不知道此事,否则怎会与那等奸污之人有所牵扯。”


    燕和图瞪大了眼睛,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什么,他居然背地里做这种勾当?我真是不知,我还以为他是个爱谈论诗词歌赋又会赏画的痴人,才常常约着他一道喝酒叙话。若是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绝不会与他有任何往来。”


    裴扬雨瞥见他的反应,垂眼道:“是,我深知先生为人,绝不会做出包庇之事。只是恐怕此事传入陛下耳中,一旦方博英的丑事曝光,会牵累到先生,特先告知先生。可我想着,先生与他毕竟有交情,若我贸然开口,怕是不妥。”


    燕和图缓了一口气,道:“他做了这等丑事,我又有何面目为他分辩,若非你掌握了证据,不然不会下此定论。你我师徒五年情谊,我自然是信你。”


    裴扬雨见他并没有因为方博英被揭发而面露愠色,这才松了一口气,过后又道:“先生,听郑华炽说,萧相像是对方博英有些不满,不知他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


    燕和图眼中一亮,为难道:“此事我略有耳闻,抛去此事不提,萧相对方博英不满,好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他的话似意有所指,又似寻常闲聊。裴扬雨眼里闪了闪又蓦地变暗,像是有些失望,总觉得层层迷雾,让人心里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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