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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争斗

作者:非山让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知往前跑了有多久,温逐月渐渐迷失了方向。


    她既认不得回去的路,也认不得与裴扬雨汇合之处所在何方。


    惊恐奔逃的声音已渐渐远了,取而代之的是漫长的寂静,眼前黑漆漆一片,既无灯火指引,也无人影流窜。前头只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混杂的人声。


    温逐月心里怕极了,她想往人群奔去,却又怕还有歹人埋伏在人群中,看见她这一身显眼的水红色衣裙,又找上她。


    若是她跑得太远,兰影若是想沿路来寻她,更是难上加难。


    小巷里有几个废弃的木箱,温逐月慌神打开,发现这箱子是空的,刚好能容她在其中藏身。


    她没有力气再跑了,也不敢再乱跑了,求生的本能使她慌不择路逃到此处,无路可寻,无处可贵的惊恐和疲惫就像迅速卷起的水流,将她淹没。


    温逐月爬进箱子里,颤颤着咬牙使劲才把盖子挪到头顶合上。


    箱子里比外头更黑更暗,不过好在箱子上有纵横几条木隙可供透气。


    温逐月蜷成一团,静静地待着,做了最坏的打算,要在这箱子待到天明,才会被裴扬雨找到。


    夜色似乎又暗了几分,寒气透过缝隙直直往箱子里刺,温逐月拢紧了身上的衣裙,抱膝搓手取暖。


    不知不觉,脸上变得温热。温逐月伸手一摸,发觉自己竟淌了泪。


    豆大几颗泪珠落下,眼眶便如同决堤一般,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往下流。


    木箱里的狭促似乎也将她的思绪困住,眼前犹如走马灯一般,映出重伤睁眼后的一切景象。


    尽管她心存疑虑,但王妈妈朝夕的陪伴不是假的,衣食不缺的生活不是假的。


    若是不幸被歹人抢先找到她,那过往的一切真假,便再也辨不出个是非曲折了。


    温逐月絮絮留着泪,却哭不出声音也不敢哭出声。


    无边的黑暗将她席卷,慢慢的,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她伸手往上推开盖子,却发现自己已经失了太多的气力,移了半日,盖子依旧岿然不动。


    温逐月没了奈何,只能又垂下双手,分了半分气力埋怨自己想出一个蠢招,把自己关在箱子里。


    躲不躲得过歹人还另说,若是她再在箱子里哭得呼吸不畅,那她一定会憋死在这里。


    正想蓄力休息,再顶开盖子时,温逐月突然察觉到木箱外的动静。


    脚步声急促往前踏,不时还伴着说话声,听这动静,应当是一队人马。


    火光透过缝隙,箱子里也变得亮了一些。温逐月屏住呼吸,扒着缝隙往外看,却只能看见模糊的十几个人影。


    按人头断定,绝不可能是兰影三人。


    温逐月想到更坏的一个可能,面皮渐渐变成青色。


    翻找的响动越来越大,温逐月捂住口鼻,竭力压住自己呼吸的声音。


    “找到了。”火光伴随着人声迅速移了过来。


    顿时,四处零散的人影也都随着这一声呼唤移过来。无论温逐月如何用力顶住,顶上的盖子还是很快被打开了。


    “娘子,你没事吧?”火光照得温逐月的眼睛刺痛,她低头躲去,却听见了兰影的声音。


    温逐月揉了揉眼睛,仰头往上看,果然看见了兰影的脸。


    “逐月。”裴扬雨凑上前去,看见了一张哭得双眼通红,血色皆失的脸。弯腰伸手扶了她一把。


    温逐月攀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却因双脚发麻,一时站不稳,朝裴扬雨的怀中倒去。


    裴扬雨身子发颤,本能想要推开她,却听得哇的一声哭。


    温逐月头顺势抵在他的胸口,抓着他的手臂,放声地哭起来:“见到你们真好,我以为我今夜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裴扬雨被这一哭乱了心神,触到绵软的热意,手脚僵得更厉害。


    一旁的应嘉泽先是目瞪口呆地一愣,又如看好戏一般,悄步上前胡乱抓着裴扬雨的手掌,按在温逐月的肩膀上。


    裴扬雨气得瞪了他一眼,却见应嘉泽张嘴无声地指了指温逐月:“快安慰她,趁势降低她对你的戒心。”


    鬼使神差的,裴扬雨听了应嘉泽的话,双指蜷缩,轻轻地拍打她的肩膀,“没,没事了,不要哭。”


    温逐月哭过后,才发现周围站了许多人,不禁脸红发热。站直身子又低头躲到一边去,接过兰影递来的帕子拭净脸上斑驳的泪痕。


    裴扬雨与应嘉泽对望了一眼,吩咐竹声:“你先将娘子送回去,州府衙门将歹人押走,总还需要兰影做个口供,了解来龙去脉。”


    温逐月抬头,眼里还泛着泪光,怯怯问了他一句:“你,你不回去吗?”


    裴扬雨别开目光,答道:“那几个歹人我还没见过,总要知道他们害人的来龙去脉,否则如何心安?”


    亲眼将温逐月送上马车后,裴扬雨才开口问兰影:“今夜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兰影回道:“主君,在张家饼店时,我便发觉背后有眼光打量。原以为是自己多心,快步往前走,试探了一番,发觉他们真的是有意跟踪。还未等我拉着温娘子走远,后面的几个蒙面人便持剑冲上来。”


    “正当其中二人与我混战时,有一人抽身上前,抓住了温娘子,却并未动剑杀人,好像只是想挟持带走她。后来温娘子撒了香粉,让他迷了眼睛方才得以脱身。”


    裴扬雨面色变得沉重又问:“你是说?他们一行人是冲着温逐月来的?”


    兰影点头,“是。”


    应嘉泽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他们认识温逐月?所以才会劫持温逐月。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


    “应该不可能。这群人下手狠厉,以剑相逼。若真是与温娘子是一伙的,绝不会贸然动剑。”兰影想了想,否认了应嘉泽的想法。


    “若他们不是一伙的,那他们就应当是当初下了毒手在坡下害温逐月的那伙人。如今口说无凭,今夜只能先严审那三个活口。”裴扬雨冷静思考,道出一番话。


    应嘉泽点头,“也好,借州府衙门的大牢审一审他们,看看能不能吐出一些真话。”


    等到了衙门的大牢,却见冷泉快步走出。


    应嘉泽见他一脸凝重,刚要开口问,冷泉却抢先一步答话:“将军,国公,那三个歹人都自尽了。”


    应嘉泽大惊:“怎么会这样,不是让你们牢牢看住他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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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泉道:“这三个歹人嘴里都藏着毒囊,刚送到衙门,松开他们口中的布团,他们便齐齐咬开毒囊了。毒液渗出,即刻毙命,三人瞬间都没了呼吸。”


    裴扬雨脸色不变,像是有所预料,“带我去看这三具尸首。”


    冷潮的石板上,三具尸首整齐列好,脸上蒙着的黑布也早已扯下。


    裴扬雨与应嘉泽在尸首面前蹲下,仔细辨认三人的面容,皆摇摇头。


    这三个人,他们都不认识。


    裴扬雨伸手在他们身上都翻了翻,不想三个人身上什么也没有。


    “玉安,你快来看,他们三人的左腕都有刺青。”应嘉泽卷起他们的袖口,朝裴扬雨大喊。


    三人的左腕皆有缠枝状的刺青,自左腕褶皱往下侧皮肤蔓延。三人的刺青纹样,都在同一处。


    裴扬雨的视线定在皮肤上蔓延的乌黑纹缠枝,沉声道:“子靖可还记得团花阁?”


    “团花阁?”应嘉泽照样念了一遍,眉头随着思绪变换发皱,立时又惊得张大了嘴,“团花阁不是早在三年前的贪墨案中尽数清除剿灭了吗?他们勾结金部司,在运送两个州府赋税上京时在道上劫走部分钱财。圣上震怒,命燕侍郎清查此案,一查便查出团花阁为死士杀手培养之处,从前京中几桩杀人夺财未能破的案子,都是他们所为。”


    “只可惜后来清缴,幕后主谋不过是个玩弄权术的富商,再查不出什么。团花阁自此次清缴,早已销声匿迹,怎么……难道说,这些人都是团花阁的死士?这不可能。”


    没等裴扬雨答话,应嘉泽便絮絮道:“团花阁早便不在了,又怎么能将手伸到庐江?绑走温逐月,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裴扬雨抓住应嘉泽的手,让他冷静下来:“你也亲眼见过那一批被处死的团花阁死士,左腕皆有缠枝状的刺青,这无可否认。或许,当时剿灭团花阁时,有余孽尚存,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重新立足了。”


    “他们既然敢挟持温逐月,便是知道她的身份,想要以此为饵,与云山寨谈判。或许,他们的目的与我一样,都是为了查清云山寨上是否有先太子遗脉。”


    应嘉泽怔了怔:“且不论他们是否为团花阁的人。若是云山寨中真有先太子遗脉,他们所为,要么便是让云山寨交出先太子遗脉,好借机操纵皇室血脉引起混乱,要么他们便是先皇留下的人马,奉遗命寻回小皇孙。”


    “不论是哪一种,对当下而言都没有益处。不行,我们得快些找到派遣死士的人,若是他们比我们先早一步,那我们便前功尽弃了。”


    裴扬雨站起来,只是摇摇头:“查清这幕后之人,绝非易事。更何况,他们若真有办法抢先一步,何须在今日灯会冒险,绑架温逐月作为筹码?定是他们也与我们一样,无计可施,才想着铤而走险从我手上将人带走。”


    应嘉泽神情严肃,意味深长地看着裴扬雨:“他们定是知道温逐月对云山寨的分量,才会如此行事。看来,你手中的这枚棋子的身份应当不简单。”


    “所以眼下,棋子为饵。有这块饵料在,还愁找不到上钩的鱼吗?”裴扬雨眼角微垂,忽而又抬起眼睛,瞳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壁上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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