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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讹诈

作者:非山让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家中突然多了一个人,安静修养了这些时日的温逐月一时难以适应,多少有些不自在。


    所幸用过早饭后,裴扬雨便说月尾近来收账,铺子里有许多杂事要忙,中午就不必等他回来用饭了。


    温逐月浅浅松了一口气,送走他后,才将面前的小半碗粥喝完。


    正准备掏出帕子擦嘴时,却听见一旁擦拭花瓶的王妈妈叫了一声不好。


    温逐月循着声音望过去,原来是王妈妈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插花的梅瓶。花瓶倾倒,里面的水顺势流出,桌上瞬间多了一滩水渍。


    王妈妈手中捏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快步走到温逐月面前又慌张递出去,“娘子,我一时手滑,打翻了花瓶,沾湿了桌上的这张纸。我看这纸背,上头的字密密麻麻,应是个重要的东西。也不知道这张纸有没有毁了。”


    温逐月将纸块小心拆开,摊开见是一张半新的契约。


    上面记载着云锦堂自宝丰三年伊始每月供应三十匹款式不一的丝绸给一个名叫万兴昌的商人,每年二月尾结清上一年的所有钱款,以本张契约为收款依凭。


    好在王妈妈手快将契约捡起来,只有一角稍稍沾了水,里面的字并未模糊半分。


    温逐月问王妈妈:“这云锦堂是我们家的生意吗?”


    王妈妈愣了愣,显然是被问住了。来时只听东家提起是做丝绸生意的,至于做生意的铺子叫什么名字,铺子在何处她是一无所知。


    王妈妈摇头:“我只负责照料娘子日常起居,不曾过问郎君的生意。”


    温逐月见屋外立护卫兰影,便抬手招了他进来。


    见他恭敬立在跟前,温逐月又问:“你跟着东家应当也有一些年头了吧?这家里的许多事你都应该知道吧?”


    兰影一脸茫然,只答:“只知职责之事,郎君和娘子的其他事不敢过问。”


    温逐月弯弯唇角:“问你的自然是分内之事,东家的铺子可是叫云锦堂?你可知道这铺子在城中哪一处?”


    兰影答得爽快:“是,知道。”


    温逐月重新将那张契约折好,收在身上佩着的兰色荷包里,仰头道:“知道便成,你带我过去。”


    王妈妈惊了一惊:“娘子想要出门?”


    温逐月点点头:“王妈妈,方才你给我的是铺子的收账依凭,或是东家走得匆忙,落下了。若是今日急着收款,没了这张纸可不行,我现下有空,正好送过去。”


    “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了旁人去送,我不放心。况且我这伤已养了许久,在这里快闷坏来了,还不如出门走动走动,不然,我这手脚怕是要躺坏了。”


    王妈妈欲言又止,看了兰影一眼,“可,娘子要出门的事我还没禀报郎君。万一娘子出门磕了碰了,那可怎么好,我实在是惧怕。不如让他们向郎君通传一声,待郎君准允,我们再出去。”


    温逐月显然是下定了主意,扶着桌子,起身缓缓向外走:“王妈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儿了,无需做什么都要征得他的同意。若王妈妈不愿去,我自己去便是。”


    王妈妈拧着眉,三两步走上去,扶着温逐月的手,像是妥协一般随她一同去:“娘子出门,我哪有不跟着的道理。”


    温逐月笑了笑,撒娇似地攀着王妈妈的手臂。


    相处了这些时日,她对王妈妈的性格也算是摸清楚了。王妈妈主意浅,此刻若不比她更强硬,她是不会答应的。


    兰影的手脚倒是利索,三两下便套好了马。待主仆二人上车坐稳后,马蹄声响起,缓缓前行。


    马车一路从平静的小院驶向喧嚣的市集,吆喝叫卖身不绝。


    温逐月对这热闹有些陌生,却情不自禁被吸引,抬手掀开一侧的布帘,好奇地四处张望。


    沿街游人繁多,临近对面的一排铺子,清一色都是卖些吃食的。有卖水饭的,有卖干脯、果子的,往后便见有卖饮子,后面连着的便是几间医馆。


    湿冷的风扑面,带着些许烟火气息,却并不让人生厌。温逐月看着有些痴迷,脑袋不知不觉又往外探了探。


    王妈妈轻轻扶了她一把,将她往后带又拢了拢她的兜帽:“娘子,如今一月正寒,可仔细着别吹了风。”


    温逐月想着自己伤愈不久,便乖乖听从王妈妈的劝告,不再探头吹风。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下,帘外的兰影低声道:“娘子,到铺子门前了。”


    王妈妈率先下车,很快又将温逐月扶下车。


    眼前可见一间明亮宽敞的铺子,铺子门头悬着一块描金的招牌,招牌上的云锦堂三字笔力遒劲,宛若游龙,正映照了这条街上络绎不绝的客商。


    铺子两侧摆放了些丝绸样品,里面的货架上摆着颜色各异的丝绸料子,一旁则摆了些丝扇、绢花、香囊饰物。


    铺子里头的伙计井然有序地忙着,有人在清点货品,有人向客人介绍货品,柜台上还有个账房先生正在低头算账。


    温逐月暗自思忖,单看铺子的派头,便知道这东家的家底不薄。


    只是在门口左顾右盼,却不见要找的人,温逐月一时没了主意,又不好贸然走进去。


    有伙计正出门装货,眼尖认出她:“小东家。”


    温逐月讪笑道:“你们东家呢?”


    伙计答道:“东家出门去谈生意了。”


    温逐月垂着眼又问:“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伙计摇头说不知,可还是客客气气将温逐月请进去:“小东家,外头风大,铺子里头暖和些,还请您进去安坐,说不定一会儿东家就回来了。”


    走进铺子后,所有的伙计都同温逐月打了声招呼。就好像她以前经常到铺子里头一般,对于她的到来,大家都已见怪不怪。


    铺子后堂烧着炭炉,暖洋洋的。坐了一会儿,手脚慢慢便暖起来了。


    温逐月拉着王妈妈的手,让她一道坐下。王妈妈不肯,怕坏了规矩,又怕拂了温逐月的好意,只说自己腿脚冻得发僵,一时坐不下,需得在炭炉旁再烤烤。


    王妈妈不时朝外张望,对这铺子赞不绝口:“娘子,郎君的生意做得也太大了。光看这铺子,便是顶好的。更不论里头这些丝绸颜色鲜艳,看上去便滑溜溜的,想来一匹值不少钱。”


    不同于王妈妈的惊异,温逐月像是已经司空见惯。应当是出身优渥,自小便见惯了华美的饰物,所以并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她大约真是在富贵人家长大的孩子。


    “你们这丧尽天良的店铺,怎么能这么做生意……”


    忽而,温逐月的思绪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隔着一道厚帘,外面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但骂人的话却听得十足十,一句不落。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铺子里头,手里像是扯着什么东西,气势汹汹地讨要说法。


    “我前些时日才在你们这里买了蚕丝做里衣的料子,可穿了一回,身上便又红又痒。我穿别家的可一点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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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买了你家的便不行了?”


    “我看你们这间铺子里卖的都是假货。什么狗屁蚕丝,我看,你们家的蚕丝料都是掺了木棉和其他边角料做成的黑心货。”


    铺子里有两三个伙计围过去,一面好言哄着,一面想从他的手里拿面料细细查看。


    “这位郎君,消消气,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不如郎君安坐,再将这块料子给我们瞧瞧,说不定能找出原因。”


    任凭外头的伙计怎样好言相劝,那人依旧不依不饶:“给你们看?万一你们换了假货,那岂不是要诬陷我栽赃?让你们的东家出来,给我赔钱道歉,否则我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这条街人来人往的,只要听见这边的动静,你们的名声想来很快就臭了。不给我赔上三千文,我是绝不会走的。”


    算账的账房先生瞠目结舌:“郎君张嘴便要三千文?你手中的料子不过二百五十文一尺。如今是非对错还未分明,郎君反倒开始漫天要价了?”


    男人被账房先生的话一激,开始大发雷霆:“你这个老东西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是得了空闲特意来讹人的吗?”


    “你们敢卖这些黑心料子还在这同我讨价还价,信不信我现在就将外面的人喊进来,让你们彻底坏了名声?这样一来,你们以后还想继续做生意那怕是更难了。”


    外面吵得水深火热,吵得脑袋嗡嗡作响,没等王妈妈反应过来,温逐月已经掀帘走了出去。


    店内的客人早被这气势汹汹的做派影响了心情,三两下便散了。空旷的店内回荡着男人叫嚣声,无疑是增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这位郎君如何证明这块料子是从我们这里买的呢?”面前突然飘来一道的女声。


    男人斜瞥,看见一个柔弱的小娘子从后堂走出来,他的脸色难看,反问道:“你们的账目上记得分明,何须我自证?”


    温逐月也不恼,微微低头:“郎君既然说这料子是从我们这里买的,那也该给我们验一验真假。若是郎君怕我们换了料子,何不现下就验,当着你的面,总不好动手吧?”


    男人闻言扔下手中的料子,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查验。


    不等吩咐,其中一个伙计便上前来嗅了嗅,看了看,辨了许久,朝温逐月俯身点头:“小东家,这确实是我们家的货。可这货确实与我们当初进货时一样,不曾动过什么手脚,怎么会有问题呢?”


    男人的神情愈加得意,摊手便要取钱:“既然你们大方承认,便赔我两千五百文好了。”


    温逐月脸色一阵红白,有些不知所措。发窘的她不知为何刚刚脑子一热便出面想要解决此事。


    如今被架在火上,动弹不得,若是真赔了钱,那之后怎么交待?但若是不赔钱,这男人定要砸了他们的招牌,日后还如何做生意?


    身后的王妈妈突然开口:“郎君素日穿着的里衣可都是用蚕丝做的?有无穿其他的料子?”


    男人不明所以,答道:“就这一套里衣是用蚕丝做的,我素日穿着的都是用棉布做的。”


    王妈妈心中似有了定论,继而又道:“看来原因不出在料子上。”


    男人被这话惹火了,用力踢了一脚前面的货柜:“你们果真是串通好的,刚刚还认是你们这儿的料子,现下又想赖在我的头上,我刚刚给你们好脸了?”


    说罢,男人将货架上的货尽数扯到地上,踩了几脚,见还不解气从柜台上扯了一个陶瓷摆件,用力朝温逐月那面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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