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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观火

作者:非山让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温逐月闪躲不及,眼见陶瓷摆件要往自己的头顶砸去,忽而被人用力拉了一把,躲开了那砸得粉碎的声响。


    王妈妈看着温逐月的脸色吓得苍白,仍心有余悸。她轻抚温逐月的背,嘴里轻声安慰着。


    跟她们一道来的兰影不知道将马车停到哪里,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回来。不然听见这里头的声响,一会儿便该冲进来了,哪里还轮得到这个男人在店里撒泼。


    反应过来的两三个伙计将发狂的男人按在地上,后又来人拿了绳子将他双手双脚捆住。


    王妈妈一面轻拍温逐月的后背,一面怒瞪着被紧捆的男人:“你向来是穿棉布料子的,即便是购入其他铺子的蚕丝料,想来也是制成外衣穿。你之所以会得风疹,是因为蚕丝与你的体质相冲,不能与你的皮肤直接接触。”


    “我以前曾见过有人穿了蚕丝料子而浑身红肿发痒的,大夫来诊查,道出这话。这绝不是我们铺子里的蚕丝料子的问题。若是你不信,现下将大夫请来便一清二楚了。”


    “可你今日如此行径,吓坏了我家娘子,还在这里大肆破坏,我看先不用请大夫来,而是先将你押入官府去,看如何将你治罪。”


    男人的诡计一下子被王妈妈识破,瞬间失了血色,嘴里大喊:“我不与你们这些妇人一般见识,你肯定是在胡说。这钱我不要了,今日算我倒霉,快放开我。”


    两个伙计没再听男人说话,押着他起身,三两下便扭送他到外面去了。


    这一出闹剧引来门前数位看客,连带着临街的广和楼也听闻这边的动静,将来龙去脉看得一清二楚。


    “玉安,还未看够么?你有意引她前来,弄出这么一场闹剧,究竟是想做什么?”阁子里的案桌边坐了一个身形健硕的绯衣男子,朝倚在窗前的男子发问。


    裴扬雨闻言轻轻合上一扇窗户,跨步坐下,往嘴里扔了一块微酸的杏干,漫不经心回他:“她对我的疑心很重,若不是亲眼让她看见生意经营,又怎能消去她的怀疑?”


    “这出闹剧实则是为了让她多少能体谅一二我这兄长做生意的不易,灭一灭她那骄矜的脾气,不然每每见她,甚是烦心。”


    应嘉泽放下杯盏,轻挑眉毛,唇边的笑意似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怎么?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兄长了?”


    裴扬雨沉着脸,从瓷碟中挑了一个浑圆的橘子,往前掷去:“你还有脸说这个,若不是你开了这个头,给我添了这桩麻烦事,我会烦心至此?”


    应嘉泽眼疾手快握住飞来的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皮,“一开始你救下她,什么都没说便让我帮着照料,我总得找个名头安排妥帖琐碎事宜。”


    “也怪请来的王妈妈嘴快,还没等我多叮嘱,你回去那日便在她面前告知了你的兄长之名,这都是阴差阳错又能怪得了谁呢?”


    裴扬雨一时语塞,偏过头去不再与他分辩。


    见裴扬雨吃瘪,应嘉泽的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笑意愈浓:“你现下虽是蒙骗,暗地押着人家娘子,可你也没捞着什么好处。”


    “她的记忆尽失,你无法从她身上知道半分线索。你还没料到这小娘子虽然得了离魂症,可到底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你做了她的兄长,眼下看来也要跟她冠姓。裴玉安变温玉安,也挺好听的。”


    裴扬雨被他连串的呛话气得肝疼,喝了一口冷茶才勉强压住火气。


    应嘉泽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想要利用温逐月,如今事态一发不可控制也是他自作自受。


    近来京城流言再起,又再有人提及先太子一事。十五年前太子为壮大势力,结交党羽,甚至通敌卖国,先帝震怒,废了太子并下令将废太子一家囚禁宫中。


    先太子不堪受辱,临死前托亲信带走唯一的儿子,后便与太子妃一道服毒自尽了。


    先太子夫妇死后,先皇派了大量的人手查探皇孙下落,去的几拨人里,无一人带回小皇孙的音讯。直到新皇继位,依旧是寻不到半点小皇孙的踪迹。


    京城流言不知自何处起,说是先太子夫妇是被人诬陷暗害的,先皇发现真相后想寻回小皇孙,并立了遗诏将皇位传给他。一旦小皇孙回京,这天下必要生变。


    流言从宫墙外传到宫墙内,又有人报密信呈上告知小皇孙如今身在庐江,年轻的新皇忧心忡忡,为了江山稳固,必要破了这凶恶的留言。


    一月前永国公裴扬雨得了恩师的线索指点奉命来庐江暗访查探。线索称小皇孙如今便藏身在云山寨中。


    云山寨寨主十余年前便在庐江扎营,经营十余年,山寨势力壮大,威霸一方。官府与云山寨交手过几次,未能彻底剿灭云山寨不说,反倒折损了自身的元气。


    自此之后,为了保全官府颜面,官府与云山寨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若是贸然再与云山寨对抗,打草惊蛇不说,又将引起庐江战乱,无人能预料后果。


    那日偶然救下温逐月,原以为一桩行善积德的事。可没料到,温逐月手上的镯子纹样竟与云山寨的一把匕首上的纹样有某些相似之处。


    比对多日,他竟发现两物间有共通的家族纹样。


    温逐月与云山寨的关系不言而喻。


    来加害温逐月的人又都是下了死手的,不像是为了劫财,更像是一击毙命害人的。由此可知是有人发觉了温逐月的身份,想报云山寨害人的新怨旧仇。


    不过看温逐月的穿着打扮,模样打扮,也不像是在云山寨里干杀人勾当的匪徒。


    可依照家族纹样,温逐月与云山寨主定然有一层亲缘关系。


    眼下,手中握有这么一个角色,他便多一分筹码。


    应嘉泽将橘子剥好,尝了一口,微微皱眉又递到裴扬雨面前:“现下也只能等她恢复记忆再审她了。不过,这么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云山寨那边总会来寻人。”


    “他们一旦发觉温逐月在你手上,定会不惜一切手段将人抢回去。”


    “云山寨是否有先太子遗脉尚未可知,若是将事闹大了,你来庐江的目的便昭然若揭了。”


    裴扬雨接过橘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云山寨离此处甚远,他们寻人必要费上一些时日的功夫。”


    “更何况她住得偏僻,能在短时间内找上她怕也是难。说不定不等他们找上门来,她的记忆便恢复了,那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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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这出戏便不算是白费了功夫。”


    应嘉泽点头,再度提及方才那场临街闹剧:“你找的人下手也太重了,好在我寻的那个婆子还算得力,将她护住。不然你的筹码便要毁了。”


    嘴里的橘瓣爆出酸涩的味道,裴扬雨拧紧了眉,吩咐守在身后的竹声:“今日找的人下手不知轻重,险些坏了我的事,传我的令,让他到应将军的营中去领三十军棍,也好让他记住教训。”


    竹声俯身领命后,裴扬雨再选了一瓣橘子品尝。


    这算是一个奇怪的癖好,裴扬雨不喜吃甜津津的橘子,更爱吃酸涩的。


    甜味吃多了便发腻,不及酸涩的味道让人醒神。


    吃涩苦的橘子,是他从小到大养成的一个习惯。


    应嘉泽见他将剩下的橘子吃光,关切道:“你这个怪人还是少吃些酸橘子,吃多了对胃不好。回去又生你妹妹的气,酸辣齐下,定会搅得你的胃翻江倒海,你想入睡也是难。”


    裴扬雨喝茶漱口,轻瞥他一眼:“不劳你挂心,我今日遭遇也有你一份功劳。只要我在庐江一日,你的日子便清闲不了。有这个关心我的功夫,不如派人去探探云山寨的动静。”


    应嘉泽一手揉揉耳朵,一手把玩瓷盘里的橘子:“行,你裴玉安就是来治我的。希望苍天有眼,让你早日有功而返,省得扰了我的清净。”


    裴扬雨起身,理理外衣的褶皱,对应嘉泽的怨气熟视无睹:“应将军的心态可要放平些。我还要在庐江晃许多时日,可不是你三言两语能打发走的。还望应将军好好珍重,谨遵圣上之命配合。”


    见裴扬雨将皇帝之命搬出来,应嘉泽也只好自然倒霉。很快又抬手命人开门,“快给温郎君开门,温郎君要归家了。”


    裴扬雨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应嘉泽脸上堆着笑,手肘撑在桌上,懒散地做了个赶客的动作。裴扬雨也再懒得跟他计较,拂袖扬长而去。


    将裴扬雨送走后,应嘉泽又让侍卫冷泉换了一盘甜橘子来。剥橘子的时候没有来地想到了温逐月的名字,不禁开口念了一遍。


    “温逐月,这名字听起来倒像是有些耳熟。”应嘉泽停了剥橘皮的动作,像是在回想。


    冷泉道:“将军,普天之下,名字一模一样的人多了去了。那等穷凶极恶之地出来的女子,将军又怎么会认识呢?或是只是恰巧听过同名同姓的人也未可而知。”


    应嘉泽细想了一番,觉得冷泉说的话在理,也没再纠结了,转而又吩咐冷泉:“近日庐江不算太平,听说朝中温尚书的女儿自临州归京,路经庐江遭贼人残害,放了一把火,烧得温娘子尸骨无存,实乃近年来的一大惨案。”


    “如今官府也查不到什么证据证明是何人所为,温家父女也是可怜……”


    “永国公虽说也带了人手来保卫,但挑去保卫永国公的人手定要选最得力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要出什么岔子。”


    冷泉应下又问:“将军,在庐江出了这样的大事,会不会与云山寨有关?”


    应嘉泽眼冒冷色:“我们自然要去查清楚,若温尚书之女的死因真的与云山寨有关,日后攻打云山寨也算是出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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