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珍楼现在上上下下乱成了一锅粥。
辣椒酱没研制出来，林青禾也抓不到，答应客人的新版猪血辣羹迟迟上不了，可偏偏除了他们八珍楼，外头到处都在卖猪血辣羹。
一开始吴瑞生并没太在意，毕竟这些年眼馋的人也不少，这回不过模仿的人多了些罢了。
说起金樽坊，他还冷笑了一声，“他许平以为辣菜这么好做吗？”
他当初可是折腾了不短的日子才做成了如今的猪血辣羹，金樽坊短短几日就想弄起来，简直痴人说梦。
掌柜从外面进来，神色很是惊慌，对上东家不耐的眼神才勉强调整了一下。
吴瑞生：“如何？”
掌柜尽量让语气平稳：“东家，我出去打听了一圈，据说金樽坊的猪血辣羹卖的很不错……”
吴瑞生拧起眉：“什么？”
掌柜吓得抖了一下，“听，听说昨日二十碗全卖光了。”
其实他还打听到那边夸的人很多，但不敢一下子全说出来。
吴瑞生眉头缓缓松下去，“大惊小怪什么，不过才二十碗，老客给面子罢了，等他卖上三日再说吧。”
见他浑不在意，掌柜只能小心翼翼暗示：“听说尝过的人有夸的。”
吴瑞生一脸不屑，“几句场面话而已，也值当你吓成这样。”
见暗示不成，掌柜只能换个法子，“他们价钱比咱们低，一碗的量也比咱们大。”
本以为这回吴瑞生总该重视了，结果对方冷笑了一声，“哗众取宠罢了，和外头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馆子没什么两样，不用管他们。”
掌柜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问起另一件事：“东家，咱们今日用什么？”
吴瑞生脸上明显地扭曲了一下，“当然用茱萸酱，这还要问？！”
掌柜应了一声，迅速离开了。
正当午时，八珍楼和往常一样坐了好些客人，其中多数面前都摆了一碗猪血辣羹。
吴瑞生站在二楼一角，一脸得意地欣赏着底下热闹的景象。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辣香气，这是让他最为安心的味道。
只要有这个味道在，他的八珍楼就能屹立不倒。
然而还没欣赏多久，耳边就听见一道刺耳的声音。
“怎么又改回去了，先前那个味儿多好……”
吴瑞生抬手唤来伙计，“怎么回事？”
伙计面露难色，小心翼翼道：“东家，客人说咱们的猪血辣羹不如先前那回……”
吴瑞生眼里闪过一抹狠戾，但很快就被他掩了过去，“哼，偶有一个也正常，只要其他……”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另一边的骚乱，赶紧低头一看，连掌柜都过去了。
那客人的声音比前头那个大得多，“把你们东家叫来，我倒要问问他，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掌柜陪着笑，“我们东家出去了，有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客人指着他的鼻子骂，“这玩意儿给猪吃猪都不吃，你们居然还敢卖五十文钱。”
掌柜惊讶，“怎么会呢，这可是我们八珍楼的金字招牌，这么多年从没人这么说过呀。”
客人噌地起身，指着自己面前的菜道：“来，你自个儿尝尝。”
掌柜给身后的小二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取来了一双筷子。
本来掌柜还以为客人是金樽坊派来闹事的，结果一尝，自己也皱起了眉。
“如何，我没胡说吧？”
掌柜经营多年，知道这种时候认错是最好的，便赶紧给客人赔不是，还承诺说要查清缘由。
端去后厨一问，厨头立刻叫来了两个徒弟。
“今天的茱萸酱谁做的？”
小徒弟立刻道：“是师哥。”
大徒弟皱眉，“原本是我做，但我做到一半不是被你抢去了？”
小徒弟冷哼，“师哥敢做不敢当吗？”
大徒弟：“……”
眼看两个徒弟要吵起来，厨头赶紧道：“没时间计较了，外头客人还等着呢，赶紧做一份新的给人家送出去。”
小徒弟立刻道：“师父，我来吧。”
大徒弟也想把活儿揽过来，但想了想还是无奈地把嘴闭上了。
新上的猪血辣羹总算恢复了以前的水平，只带着一点淡淡的苦涩感，不像刚才那般苦的吓人。
但客人依旧不满意，“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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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是已经改好了？为啥不用那个？”
他说的是用林青禾的辣椒酱的那次。
掌柜没办法解释，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这时，旁边有个客人走过来，讥讽道：“还不如去金樽坊呢，他们把你们给的食方做了修改，比你们味道更好，价钱还比你们低，你们瞧瞧人家的格局。”
“还有这回事？”其他客人一听，好奇心顿时起来了，“金樽坊的猪血辣羹比这边还好？”
“他们多少钱一碗？”
旁边那个客人比了一个盘子大小，高声道：“足足比这边多一倍呢，只要四十文。”
众人齐齐啊了一声。
掌柜赶紧道：“诸位，我们八珍楼从未对外出售食方，也不存在和金樽坊合并的事，请大家千万别轻信谣言。”
“什么？”
“这么说金樽坊的猪血辣羹是他们自个儿研制的喽？”
“这位兄台，金樽坊的猪血辣羹真能胜过八珍楼吗？”
“千真万确，不信你们自个儿去尝尝，反正也不远。”
能花五十文来吃一小碗猪血辣羹的自然不可能是穷人，所以这话一出，还真有几个搁下了筷子，出门朝金樽坊那边去了。
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他们不太好意思公然驳八珍楼的面子，但很显然他们也都有些蠢蠢欲动。
很快，又有几个人找借口离开了。
掌柜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想法子把客人留下，但大掌柜做久了，这种没脸的事实在不愿做，因此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脸色越来越僵。
而楼上的吴瑞生已经快气炸了。
“冯四这老东西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把人留住？！”
一边说一边狠狠踹了伙计一脚，伙计吓得连滚带爬往下跑，到楼梯口时刚好和冲上来的另一个伙计撞到一起，“砰”的一声，一个倒在地上，一个哐当哐当摔下了楼梯。
底下的客人都看傻了。
掌柜总算找到事情做，忙不迭过去把人拎起来，斥道：“怎么走路都走不稳，还不快起来？”
伙计一骨碌爬起来，低声道：“掌柜，金樽坊的人来了。”
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