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袜子是好是坏根本看不到。
杨淮和沈旭白可没忘记图书馆外面那两个男的的教训,凡是不能挑选检查里面的货物的,他们统统不选,最后选了一家一百双能多送两双的商铺。
沈旭白和杨淮付了钱,核对了袜子数量后,装进了两个编织袋里。
六百多双厚的薄的袜子加在一起也就六十多斤,不管是杨淮还是沈旭白都能提得动。
只是两个编织袋的体积太大了,一个人拿不好拿。
杨淮腰也没有彻底好,沈旭白不想让杨淮搬。
杨淮自打腰上好些能走了以后,沈旭白就没让杨淮搬过东西,连洗脸盆他都没让杨淮拿过。
杨淮拿过最重的东西就是水杯了。
沈旭白自己一手搂着一个大编织袋,他又瘦,俩编织袋挡住了他大半边身子,远远看过去,就像两个编织袋在走路似的。
经常来这里批发东西,或者已经批发过东西的,人家都有准备。
要么就是租用了推车,要么就是花钱雇人直接送到火车站发走。
只有少数人像他们一样,大包小包的吭哧吭哧自己背着。
沈旭白不让杨淮拿,杨淮非要拿,沈旭白就黑着脸跟杨淮吵。
杨淮不想跟沈旭白吵,又舍不得沈旭白一个人抱两大包,只能在沈旭白身后伸出胳膊一手一个揪住麻袋上面的部分,帮着沈旭白省点力。
出了这条批发街以后,沈旭白还想抱着这两编织袋的袜子去等公交车,杨淮不愿意,在路边拦了辆人力三轮车,给了五毛钱把他们拉到了医院,还帮着他们把两编织袋东西搬进了病房里。
沈旭白进上了袜子,心里就满足了,杨淮白天去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他也不跟着了,就在医院病房里守着自己的两编织袋袜子,幻想袜子大卖赚大钱的扬景。
杨淮自己去了几天图书馆后,办了张图书馆的借书证,从图书馆借书回来看。
晚上医生查完房后,杨淮把病房里的两张病床拼到一起,拍了拍床单。
沈旭白老早就在等着了。
立马就从另一边脱了鞋脱了衣服裤子上了床。
杨淮站在床边脱衣服,沈旭白提醒他:“看看门锁了没?”
他们这是单人病房,杨淮的病情也不重,晚上不用医生查房。晚上八点查完最后一回,一直到早上六点这期间都不会有医护人员过来。
但是医生护士不过来,也不意味着别人也不进来。
这医院里住院的病人很多,陪护的人就更多,很多陪护人员晚上没地方睡,就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找空床,要是找不到空床,空地上铺几个硬纸板也能睡。
杨淮住的单人病房是最容易被推门的,第一天住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还有这种事。
两人刚睡着,门就被推开了。
杨淮一下子就醒了,沈旭白蒙着半张脸埋在他怀里没有醒。
病房拉着窗帘,没开灯,也黑。
进来的人摸黑走到床边,瞧见床上抱在一起躺着两个人,还以为是夫妻,赶紧就出去了。
后来杨淮就长了心眼,睡觉必定锁门。
“锁了,刚才你上完厕所回来我就锁了。”
沈旭白钻到被子里,翻了个身等着杨淮上床把他抱在怀里。
有些习惯在不知不觉间就养成了。
去年他们刚租房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各盖各的被子。
天冷了以后,沈旭白晚上冻得睡不着,杨淮从他自己的被子里把脚伸进沈旭白的被子里给沈旭白暖脚。
后来杨淮给沈旭白暖脚的时候,把小腿也伸了进去。
然后是一条大腿,再一条大腿。
两人就盖成了一条被子。
沈旭白最开始很抗拒,也很别扭。
被子再大也盖不全他和杨淮两个人,只要稍微一动,就会有缝,冷气就会钻进被窝里。
杨淮把沈旭白的被窝暖热后,沈旭白就会赶他回他自己的被窝。
杨淮哪里是个听话的,他能挤进沈旭白被窝就没打算再出去。
杨淮耍赖皮一把搂住沈旭白,把自己被子扯过来盖在沈旭白的被子上,
沈旭白被杨淮暖烘烘的体温一烫,很快就老实下来了。
有啥能比这么个人形暖水袋更好用?
就这么一个被窝睡到现在,沈旭白已经习惯上床后杨淮搂着他睡觉了。
终于等到杨淮的治疗疗程结束,复查没问题后,两人准备出院回家。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杨淮把两个编织袋一手一个夹在胳膊底下走得飞快,沈旭白小跑着跟在他旁边。
“咱们没有落下什么吧?”
沈旭白头一天就在清点要带走的东西,今早上办了出院后,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也一直在念叨。
“户口本。”
“带了。”
“存折本。”
“带了。”
“零钱。”
“带了。”
杨淮瞅他一眼:“那还需要啥?瓷缸饭盆带不带无所谓,家里又不缺那几个。”
沈旭白一拍脑袋:“哎呀,我想起少带什么了!咱们没有准备吃的,这要是上了火车,可就买不上了。”
火车进出站口都有很多摆摊卖东西的小贩,但是价格要的比较高,比医院外面卖的价格还高。
到了公交站,沈旭白小跑着去了路对面:“杨淮,你到这里等着,我去买点烧饼油条。”
沈旭白拿着油纸包着烧饼油条回来,伸手递给杨淮。
杨淮瞅着沈旭白问:“这都是油,你就不怕把袜子给染了?”
沈旭白哎呀一声,赶紧把递出去的手又收回来。
“那你别拿着吃了,你吃的时候我喂你吧。”
杨淮抿着嘴,冲着他挑了挑眉。
坐上公交车去火车站得四十多分钟才能到,他俩运气好,公交车上人不多,俩人找了个连着的座位一里一外坐了上去。
沈旭白坐在公交车上开始吃东西,他吃一口,递过去给杨淮吃一口。
沈旭白两只手上都是油,他也不敢碰编织袋,坐在最里面喂杨淮吃东西。
到了火车上,买上车票后还额外交了麻袋的占位费才让他们上了火车。
T市离他们市在地图上不远,但是这火车要去别的两个市绕一下才会去他们市。
等到了市里,天都已经黑了。
杨淮和沈旭白下了火车,在火车站外面找了个宾馆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坐上回县里的公交车才回来。
杨淮到家后,把两编织袋放到屋里,立马就去供销社买上烟酒去了张工的家。
他去T市的跟张工打了招呼,张工也说治病要紧,让他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来。
他也给张工留了医院外面商店的电话,给商店的人放了两块钱让商店老板帮他留意一下有没有找他的电话。
他每天会过去问一问,商店的人要说有人打电话找他,他就给张工打过去。
电话里把能解决的问题先解决了,其他的等他回来再说。
张工这边也不急,年头的工作本来也不多,大多就是去年遗留的一些问题。
工地也没有正式开工。
沈旭白自己在家收拾,一个月没在,家里都是灰。
当时也没想着盖上点报纸啥的,现在都得重新擦。
把家里都收拾了一遍,用煤球夹夹了一块新煤球,去旁边院子的邻居家里换了一块烧了一半的煤球,放进了屋子里的煤球炉里。
开水壶里灌上水,坐到煤球炉上。
沈旭白又打了盆水,拿着抹布擦三轮车。
他干劲十足,一想到明天就能出去卖东西,浑身的血都热了。
最怕冷的他这会儿也不嫌水冷了,忙忙活活地把里外都收拾好,都拾掇干净,找了个塑料布铺到三轮上,又在上面铺上床单,这才把袜子倒在三轮车里面。
这会儿的袜子没有独立的包装,十双一捆用皮筋扎在一起。
沈旭白把一年四季能穿的袜子都进上了,现在天气冷,厚毛巾棉袜他放的最多,其他的袜子也都少放了一些上去。
沈旭白把袜子摆的整整齐齐的,自己十分满意。
看了看天色,他出门去了一趟供销社。
沈旭白去供销社看了看供销社现在袜子的卖价,又买了点肉和菜回家做饭。
很晚杨淮才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回来。
饭菜早就做好了,沈旭白一直在等杨淮,自己也没动筷子。
杨淮回来以后,沈旭白把饭菜重新热了一遍,这才坐下跟杨淮一起吃。
“以后到点你就吃,不用等我。”
杨淮夹了一筷子菜,视线依旧落在手边的资料上。
“哦。”
沈旭白乖乖地应着。
吃完饭,杨淮没有帮着沈旭白一起收拾,自己坐在桌前翻看资料。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旭白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打扰到了他,他起身拿着资料往外走。
“我去隔壁屋待会儿,一会儿你先睡,不用等我了。”
“哦,好。”
隔壁屋的钥匙就放在门口的窗台上,杨淮出门的时候顺手拿上。
沈旭白听到隔壁屋开门拉灯的声音,他满心都是明天要去摆摊,惦记着要早起,把暖水袋灌好以后,他就准备睡了。
不知道杨淮什么时候来睡觉,沈旭白给他留了灯。
沈旭白睡的最香的时候,被扯醒了。
杨淮把胳膊伸到了他脖子底下,圈着他往自己怀里拉。
沈旭白睡的正是最舒服的时候,压根就不想动,杨淮一动他就烦了,迷迷瞪瞪地连眼睛都没有睁就推杨淮。
沈旭白用的力气挺大的,五官都皱着。
“怎么,是嫌我回来的晚了吗?”
杨淮也不松手,硬搂着沈旭白贴到自己胸膛上。
沈旭白实在是太困了,踢了两脚就转了个身,背对着杨淮又睡熟了。
沈旭白醒着的时候不敢用力踹杨淮,睡着以后可没有顾虑,用了大力气狠狠地踹了杨淮两脚。
踹的杨淮倒吸了口凉气。
杨淮贴过去,把沈旭白紧搂在自己怀里,浑身都舒坦了:“乖,我这段时间会很忙,让我好好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