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懒面对玄尘子的“邀请”,只是冷淡地讽刺道:
“登天之路?用无辜者的魂魄当柴薪,用凡人的绝望做阶梯?”
“你这条路,通向的不是天,是无间地狱。”
玄尘子对她的嘲讽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温和了。
“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你我皆是挣脱了樊笼之人,难道你忘了,真正的修行之路,是什么模样?”
他往前走了一步,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透着一股让苏懒莫名心悸的熟悉感。
“玄尘子……”
苏懒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死死盯着眼前这张年轻又陌生的脸。
她确信自己一定在哪里听过,可记忆的碎片却无论如何也拼凑不起来。
玄尘子似乎很享受她的审视,继续说道:“我本以为,像你我这样的存在,会选择重建秩序,再现辉煌。”
“却没想到,你竟甘愿守着一个凡人,当个网络神棍,真是……令人失望。”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惋惜:“不过,念在故人重逢,我还是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赵家那对兄弟,可不是我抓的。”他轻笑出声。
“我只是在赵子琙的公司里,留下了一点小小的暗示。”
“那孩子聪明,也很爱护弟弟,很快就会发现,他弟弟的命格,被人动了手脚。”
玄尘子摊开手,“我再免费送你个提示如何?”
“他们在兄弟二人童年记忆最深刻的地方,那里承载了他们最多的执念与情感。”
“不知道这次,你又能不能破了我这个‘锁魂阵’呢?”
“哈哈哈,期待你的表现哦!”
苏懒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就在此时,办公室外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红蓝交错的灯光在走廊里疯狂闪烁。
玄尘子对着苏懒,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游戏开始了,苏小姐。”
“希望你在我的棋盘上,玩得愉快。”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竟像是融入空气一般,直接穿透了身后的墙壁,消失得无影无踪。
“砰!”
办公室的门被两个高大的医院保安猛地撞开,他们手持电棍。
看到屋里只有苏懒一人,立刻大声呵斥着围了上来。
“举起手!蹲下!”
苏懒看都未看他们,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指尖在上面轻轻一抹,符纸无火自燃。
她将那点灰烬对着冲来的两个保安随手一弹。
“尘归尘,土归土,见汝所惧。”
冲在最前的两个保安动作猛然停住,眼神变得空洞,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一个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涕泪横流地尖叫着“不要吃我”。
另一个则惊叫着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墙壁疯狂挥舞电棍,嘴里大喊:“别过来!你这怪物!
苏懒趁着这片刻的混乱,身形一晃,从他们身边溜了出去。
与此同时,病院厚重的铁门发出一声巨响。
在外等候的秦墨琛听到警报声,脸色骤变。
他不再等待,对程俊下令:“破门!”
厚重的铁门在蛮力下被撞开,刺耳的警报声扑面而来。
两人冲入走廊,正好撞上几个慌不择路逃窜的保安,秦墨琛一把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声音冰寒:“人呢?”
保安惊恐地指着走廊深处。
秦墨琛松开手,快步向前,转过一个拐角,才看到正从一片混乱中从容走出的苏懒,她身后是两个对着空气拳打脚踢的疯癫保安。
“走!”
秦墨琛没有多问,握住她冰凉的手腕,拉着她快步向外走去。
回到车上,苏懒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平复着翻涌的情绪。
“他知道我的底细。”
她再次睁开眼时,看向秦墨琛。
“不仅知道我需要功德金光,甚至……他可能是某个我完全想不起来的故人。”
秦墨琛的心沉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在苏懒脸上看到这种茫然的神情。
她总是那么强大,仿佛天塌下来都能被她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撑住。
可现在,医院里那个叫周德明的男人,似乎触碰到了她最深处的隐秘。
苏懒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玄尘子的话语。
“他说苏家、啼哭新娘都是对我的测试……”她低声自语,眸光愈发清冷,“他不是在收集怨气,他是在观察我如何处理这些事,观察我的行事准则,观察我的底线。”
“他的目的,不只是我的神魂。”苏懒的目光穿透车窗,望向远处深沉的夜色,“他想毁了我的道心。”
毁掉她守护这片人间烟火的信念,让她也变成和他一样,为了力量不择手段的疯子。
就在这时,李伟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焦急。
“苏小姐,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病院,里面所有病人都在,但情况都很糟糕,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我们核对过所有人的身份,没有赵家兄弟!”
意料之中的结果。
所有线索,再不停地绕圈。
“秦墨琛,你知道赵子默他们兄弟,情感牵绊最深的地方在哪里吗?”
秦墨琛思考片刻,问:“他们在那里?”
苏懒点了点头。
“程俊,掉头!”秦墨琛的语气依旧沉稳,“去赵家老宅”
“是!”
宾利车一个漂亮的甩尾,朝着市中心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上,苏懒快速向秦墨琛解释:
“‘锁魂阵’是一种极其阴毒的阵法,它以至亲之人的记忆和执念为锁,将人的魂魄牢牢困在一个特定的场景里。”
“在阵法中,魂魄会不断经历最幸福或最痛苦的回忆,直到被彻底磨灭。”
“从外界看,就如同人间蒸发,用任何科学仪器都无法探查到他们的存在。”
秦墨琛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他想起了张家老宅的“心魔阵”,也想起了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画面。
这些邪修的手段,一次比一次恶毒。
苏懒的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补充了一句:“而且,这种阵法,往往需要一个与被困者记忆高度重合的地点。苏家老宅,张家老宅,现在又是赵家老宅……你不觉得,它们的布局,很相似吗?”
都是那种老式的中式庭院。
秦墨琛的眼神深了下去。
“海城保留这种完整庭院格局的老宅,不超过五家。”
“玄天宗……或者说伪玄天宗,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圈定在这些地方。”
这绝非巧合。
当车队风驰电掣地抵达赵家老宅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栋占地极广的中式庭院,飞檐斗拱,古色古香。
但诡异的是,此刻,这栋本应寂静无声的宅院,竟是大门洞开,院内张灯结彩,一盏盏红灯笼高高挂起,将整个庭院映照得一片喜庆。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一个穿着笔挺管家服的老人,正站在大门口。
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仿佛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秦墨琛和苏懒下车,他微微躬身,用一种无比热情的语气说道:
“秦少,苏小姐,宴会已经开始了,就等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