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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去陈家借住

作者:乌龟背着小苹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让你拿着就拿着!再推辞小心挨揍!"冷千雪作势扬拳,"既然叫我一声姐姐,这点银子算什么。"


    "阿弥陀佛,多谢。"惠通合十行礼。当年捡到冷千雪时,他自己也不过惠明这般年纪。


    "少来这套。"冷千雪摆摆手,不耐烦道。


    惠通拉着泪眼婆娑的惠明,轻声道:"有缘自会相见。"


    "可是京城那么远,情姐这么迷糊,会不会走丢啊?"


    "臭小子,讨打是不是?"冷千雪一个暴栗敲在他脑门上。


    "此地太小,困不住你们。"惠通意味深长地看着二人。


    临别前,冷千雪特意请惠明吃了顿好的。翌日清晨,依依惜别时,惠明一步三回头,直到身影消失在晨雾中。


    "走吧,书生。"冷千雪目送惠通惠明远去,转身踢了踢陈修平的鞋尖。


    "小生有名有姓,叫陈修平。" 他一本正经地纠正。


    "知道了,书呆子。"


    "......"


    冷千雪大步流星走在前头,陈修平小跑着追赶,小黑和猪宝在路旁草丛里蹿来蹿去。


    "等等我!要不...歇会儿吧?" 陈修平双手撑膝,气喘吁吁地抬头喊道。


    ——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冷千雪找了块平整石头坐下,嘴里叼着根草茎,斜眼瞅着瘫倒在地的陈修平。这一瞅不要紧,她突然"唰"地抽出腰间菜刀。


    "怎、怎么了?" 陈修平见她神色骤变,浑身肌肉顿时绷紧。


    "别动!"


    话音未落,菜刀破空而出,擦着陈修平耳畔"夺"地钉入身后树干。


    "啪嗒。"


    陈修平扭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一条断成两截的竹叶青正在地上扭曲翻滚,蛇信子还在嘶嘶吐动。


    "蛇!有蛇啊!" 他一个激灵蹦起来,兔子似的窜到冷千雪背后,双手死死攥住她衣袖。


    "早死透了。" 冷千雪揉着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心想这书呆子嗓门倒挺大。


    歇过脚再上路时,冷千雪顺手猎了只山鸡,逮了两只野兔。行至村口,不知谁家养的黑狗突然蹿出,那畜生足有半人高,见了陈修平就龇牙狂吠。


    "你、你别过来!" 陈修平哆哆嗦嗦举起野兔当盾牌,岂料那狗见着野味更来劲,后腿一蹬就扑上来。


    眼看森白犬牙就要咬上喉咙,冷千雪这才抬脚,"噗通"一声把恶犬踹进河里。


    "连村里的狗都欺负你。" 她摇头咂舌,"混得可真够惨的。"


    "它为何专盯着你咬?" 两人挨得极近,方才那狗分明是直冲陈修平来的。


    "这个嘛......"


    见冷千雪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凑近,陈修平耳根发烫:"上月读书乏了去后山散步,正撞见它叼着只野鸡。我随口说了句'这般肥嫩,炖汤定然鲜美'......"


    "哦——" 冷千雪拖长声调,"夺食之仇,不共戴天啊。"


    "它当时就呜呜低吼,吓得我摔了三跤才逃掉。" 陈修平讪讪道。这时落水狗已爬上岸,却只敢在远处呜咽,显然被冷千雪踹怕了。


    "就为这个记仇到现在?"


    "咳咳......" 陈修平突然面红耳赤:"后来见它压着小花狗走路,我以为在欺凌弱小,就拿竹竿把它打跑了......"


    冷千雪翻了个白眼。这呆子搅了狗的好事,没被咬死算他命大。


    "哟,陈秀才回来啦?"


    给公婆送饭的王寡妇扭着水蛇腰走近,裙摆晃得能漾出浪花来。陈修平顿时如临大敌——这妇人嘴里常蹦些荤话,比地痞流氓还露骨。


    其实王寡妇不过二十出头,比陈修平还小两岁。可怜新婚夜刚过,丈夫就被抓了壮丁,第二年便传来战死沙场的消息。这些年她在村里名声不大好,偏偏相中了无父无母的陈修平,每回被那对桃花眼瞥一下,都能教她夜里辗转反侧。


    此刻见心上人往道姑身后躲,王寡妇心里泛酸,嘴上却调笑:"躲什么?我又不吃人。" 眼波忽地转到冷千雪身上:"这位妹妹生得俊俏,不知与陈秀才是......?"


    那眼神活像护食的母豹子。


    "算是朋友。" 冷千雪随口答道。


    "朋友呀——" 王寡妇尾音拐了三个弯,"不是媳妇就好。陈秀才可是我相中的郎君。"


    "哦?" 冷千雪饶有兴致地打量陈修平——瘦得跟竹竿似的穷书生,也就一张脸能看。


    "你瞧上他什么了?"


    王寡妇突然扭捏起来,脸颊飞红:"人家就是中意他嘛!"


    ——有故事!冷千雪正待深挖,身后的陈修平却急得直扯她袖子。


    "快走快走!"陈修平拽着冷千雪的袖子就往家跑,活像身后有恶鬼索命。


    这王寡妇比村口老马家发情的母狗还可怕——那阵子那母狗见着公狗就追着跑,涎水能拖三尺长。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陈家破旧的小院,陈修平"砰"地闩上门闩,后背抵着门板直喘粗气。


    "你怕她作甚?"


    "我......"陈修平支支吾吾,耳根红得能滴血。


    "她是谁?"


    "村里的寡妇......"他声音越来越小,"男人被抓壮丁战死了,命苦。"


    冷千雪不再追问,转而打量起这个家。三间土坯房歪歪斜斜立着,西侧搭了个茅草厨房。推门进去,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


    最醒目的是靠墙的书架——密密麻麻的书籍整齐排列,经史子集、游记话本一应俱全。虽然屋子破旧,但这些书都被主人用油纸细心包裹,边角连个折痕都没有。


    "我住西厢房。"冷千雪一锤定音。


    "西厢潮湿,还是我......"


    "你读书需要光亮。"她指了指东厢房窗下的书案,上面还摊着未干的墨迹。


    随手抽了本《山海经》,书页虽已泛黄,但连个虫蛀的窟窿都没有。


    "这些书保存得真好。"


    陈修平眼睛一亮:"天气晴好时总要晒书。都是祖辈传下来的。"


    "带去寺里的书......被埋了起来,怪可惜的呀!"冷千雪感叹,可惜那筐书没有被挖出来。


    "无妨!"他忽然挺直腰板,"备考的那些我都能倒背,重抄便是。"


    冷千雪竖起大拇指——这书呆子别的本事没有,记性倒是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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