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明鉴!"年轻人急得眼眶发红,眼神却格外明亮,"求您再用官斗量一次......"
"好,就让大伙儿看看你这刁民如何欺瞒官府!"主簿环视四周,目光中暗含威胁。
米粒重新倒入官斗,一斗、两斗......众人默默数着。
"看清楚了?就是六斗!"主簿厉喝,"来人,把这刁民挂树上示众!"
三四个差役扑向年轻人......
"哎,作孽啊!"卖豆腐老汉摇头叹息。
冷千雪不解:"老人家,那年轻人确实少交了啊。"
"姑娘有所不知,"老汉压低声音,"官斗比民斗大得多。老汉常年磨豆腐,最清楚这个。"
冷千雪倒吸凉气:"这不是贪官吗?"
"嘘——"老汉慌忙捂住她的嘴,"这话传出去要掉脑袋的!"
"难道就没人管?"
"官官相护啊!"老汉苦笑,"百姓能怎么办?只能盼着来个青天大老爷......"
正说着,场中突变陡生。那年轻人拳脚如风,竟将四个差役摞成肉山踩在脚下。主簿大惊失色,召来十几个持刀衙役围住年轻人。
"反了天了!"主簿色厉内荏地呵斥,"以下犯上,其罪当诛!"
"哦?"年轻人忽然气势一变,从怀中取出文书,"看看这是什么?"
主簿瞪圆双眼:"牒书?!你是新县令?"
"眼没瞎,心却瞎透了!"年轻人冷笑。两名小厮当即为他换上青色官袍。
待看清官袍补子,主簿面如死灰地瘫软在地——不是说新县令半月后才到任吗?
"大人容禀!"主簿拼命磕头,"下官都是按税令......"
"住口!"新任县令拍案而起,"本官微服私访,亲眼见你擅改官斛盘剥百姓!"
主簿急中生智:"大人明鉴!周边各县都是这般......"暗示此事牵连甚广。
"押入大牢!"县令根本不吃这套,"其余人等,依律论罪!"又对百姓宣布:"皇上体恤青阳县贫困,早已免除夏税。这狗官私设税目,本官定严惩不贷!"
主簿面如土色,突然嘶喊:"我姐夫是知府!你敢动我......"
"呵,"年轻县令轻抚袖口云纹,"本官萧景瑞,祖父武安侯,父亲世子,你说我敢不敢?"
主簿闻言,顿时如一滩烂泥瘫倒在地。失去了主心骨,双眼无神的呢喃道:“完了,这下全完了。”
“再告诉你一件事——” 年轻人负手而立,唇角微扬,“本官乃今科春闱圣上钦点的探花郎。你,服不服?”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钉,砸得主簿浑身发颤。
“从今往后,青阳县,我说了算!” 他眸光如刃,扫过在场所有差役,“像你们这等蛇鼠之辈,有一个算一个,本官必依法严惩!若还有人敢仗势欺民——” 他冷笑一声,“休怪本官不讲情面!押下去!”
阳光斜照,官袍上的云纹熠熠生辉。他身姿挺拔,面如冠玉,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按腰间,侧身而立,如青松傲然,正气凛然。
“哗——” 人群瞬间沸腾,百姓纷纷跪地叩首,呼声如潮。
“青天大老爷啊!”
“老天开眼,咱们青阳县终于有救了!”
“大人英明!这主簿仗着知府撑腰,横行霸道,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啊!”
“可不是?听说上一任县太爷都得看他脸色!”
“真的假的?你从哪儿听来的?”
“我大哥媳妇的弟弟的叔叔的儿子在大牢当差,亲口说的……”
“呸!这狗官真是丧尽天良!”
年轻县令抬手,人群渐渐安静。
“诸位请起。” 他声音沉稳,“这主簿私收官税,罪无可赦,本官定会严办!既为父母官,自当护佑一方百姓——我不敢说自己是好官,但绝不会做贪官!”
他环视众人,朗声道:“青阳县地处边陲,与蛮族接壤,民生艰难。本官在此立誓,必竭尽全力,让百姓吃得饱、穿得暖!”
顿了顿,他又道:“若诸位曾受贪官欺压,可至县衙递状,本官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话音一落,百姓们激动得拍手叫好。
“青天大老爷啊!”
“咱们青阳有盼头了!”
“大人一心为民,真是好官!”
……
冷千雪收回迈出的脚,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心中暗忖:“差点没忍住出手……”
她转头问卖豆腐的老汉:“老爷子,您看这新县官,真是老天派来的青天老爷吗?”
老汉捋须笑道:“这官老爷面相清正,是个好人。”
冷千雪挑眉:“您还会看相?那给我也瞧瞧?”
老汉摆摆手:“嗨,我哪懂什么相术?就是瞧着这位大人五官端正,一脸正气,不像坏人。”
“哦——” 冷千雪撇撇嘴,“原来是个看脸的。”
老汉压低声音:“姑娘还不知道吧?听说这位大人不仅是探花郎,家世还显赫得很,是京城来的贵人!”
冷千雪心中疑惑:“探花郎怎会被派到这穷乡僻壤?若真是权贵子弟,不该去江南富庶之地镀金吗?”
她眸光一闪,问道:“老爷子,主簿家在哪儿?”
老汉抬手指向城东:“最大的那座宅子就是。”
“多谢!” 冷千雪抱拳一礼,转身朝城东而去。
夜色如墨,冷千雪站在主簿府外的高墙下,低声对身旁的黑影道:“小黑,在这儿等着。”
她轻巧地翻身上墙,借着树影遮掩,无声无息地滑入院内。主簿府邸比想象中还要大,亭台楼阁错落,宛如迷宫。冷千雪摸索许久,终于在内院深处找到了库房。
门锁在她手中不过三两下便应声而开。
“呵,钱可真不少。”
库房内,几口大箱子堆满银锭,粗略一算,少说也有三千两。桌上还摆着一小箱金子和珠宝首饰。以主簿那点俸禄,十辈子也攒不出这么多钱。
——看来,新县令还没来得及抄家。
冷千雪毫不客气,一挥手,将所有财物收入空间。
这一夜,她没闲着。将银子绞成碎块,趁着夜色潜入贫民家中,每家悄悄丢下一小把。碎银无迹可寻,即便官府追查,也难寻源头。至于那些容易辨认的首饰,她暂且收着,未敢轻动。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