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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雪蛋糕

作者:脑洞你在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窗外下雪了。


    是从某个晚自习开始下的。


    下雪的时候,温笙正在写理综卷子,写到物理科目的那一页时,无意间抬头,发现窗棂外悄悄多了一层白。


    起初她还以为是雾,可再定睛一看,那些细小的雪粒正在灯光下飘,没有声响,一片片地落进深冬的夜色里。


    教室里也有人察觉到,不约而同趴到窗边去看,有人小声惊呼:“真的下雪啦!”


    温笙放下笔,托着腮望向窗外,不知道下雪时的老槐树会是什么样。


    她甚至忍不住想象,那棵槐树是不是正被一层一层的白覆盖。


    后来才知道,那场雪下了一整晚。


    等她第二天早晨走出宿舍时,天还没亮,脚踩在地上的时会发出“咯吱”一声,是雪压实的声音,呼出的热气会在空气里化成白雾,没走几步,就被寒风吹散。


    就这样,冬天真的来了。


    距离那天在老槐树下被拉着跑走,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月了。


    高一的日子不知从哪一天起,突然加快了脚步。


    时间翻过十月与十一月,一场接一场的月考和周测把日常都变成了公式和分数。教室换了座位,楼下公告栏的成绩榜贴了又撕,撕了又贴,身上的衣服从短袖变成了棉衣,连食堂的菜色也更新了一轮。


    但也有些东西,是没变的。


    比如每周六的“补课”。她还是会准时出现在办公室,许家宁一如既往坐在桌对面,翻着她的试卷,红墨水在纸上圈出一道道她不愿面对的错题。


    他也还是那个会掏出表计时的人。


    “限时二十分钟。”许家宁说完,把表往桌上一放,便靠在椅背上看她解题。等时间一到,手指轻轻敲两下桌面,提醒道:“收卷。”


    再比如,她还是会偶尔“路过”高二1班。


    有时候是晚自习后背着书包慢悠悠地绕过去一圈,有时候是吃完饭拉着李清妙去接水,非得选那台楼上的水房,说出水快,李清妙也懒得拆穿。


    和往常一样,窗台上经常放着一颗奶糖,温笙知道是谁放的,每次路过,她都会装作没看见,动作却比谁都熟练,伸手,拿走,塞进口袋,走人,一气呵成。


    等走远了,她才会拆开糖纸,塞进嘴里。嘴里有了甜味,脑子里却还是公式和错题。


    算了,起码这颗糖没考她选择题。


    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要期末了。


    下午放学时,李清妙扒在窗边,盯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兴奋地扭头叫她:“温笙温笙,我们去打雪仗吧!”


    “啊?”温笙正埋头计算一道物理题,抬起头来,一脸茫然,“什么?”


    李清妙激动得在温笙课桌前绕圈,“外面雪下这么大,很适合打雪仗啊!你看,操场上还有人在堆雪人呢。”


    “可是我还没有写完作业......”


    “不急这十分钟!”李清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不等她拒绝,直接从椅背上拿起温笙的围巾,噌地往她脖子上一套。


    “走啦走啦!”她一边把温笙往外拖,一边催促道,“再晚点地下的雪就脏啦!而且我已经考了一学期的试了,现在,我要报复学校!”


    温笙没来得及收拾书包,只能匆匆把卷子往抽屉里一塞,被她拉着走时忍不住笑了:“你这借口太牵强了吧。”


    “你懂就行!”李清妙对她眨眨眼。


    到操场时,雪还在下,操场上已经聚了不少人。


    有的在堆雪人,有的在互相追着打雪仗,还有胆子大的,干脆把雪塞进同学后脖子里,一边跑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办公室的老师都忍不住探出头看热闹。


    李清妙一来就兴冲冲地捏了个雪球,对着温笙一指:“你站那别动啊!”


    温笙站在原地,抱着手臂,乖乖地做李清妙的“活靶子”,无奈地说:“你瞄准点啊,别打脸。”


    “放心。”李清妙拍了拍雪球,退了几步,脚在雪地上蹭出个弧形,眯着眼瞄准,嘴里还念念有词:“物理老师说角度很重要,笙宝,吃我一球!”


    说完一甩手,因为用力过猛,雪球“咻”地飞出去,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抛物线。


    李清妙大喊:“啊,不对不对!”


    啪!


    雪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一个刚从教学楼出来的男生脸上。


    那男生愣了一下,吐出嘴里的冰渣,目光在操场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李清妙那张笑容凝固的脸上。


    他旁边的男生往外一偏身,顺势探出半边肩膀,往那边看了一眼。


    “你妹妹好像想要谋杀你。”许家宁笑着说,手还插着兜,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李清妙正准备过去道歉,见到男生的脸时,脸色一变,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哥!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谁叫你扔雪球往脸上打的!”李长水把书包往地上一扔,追着她就冲了出去,“李清妙你给我站住!”


    李清妙被她哥追着满操场乱跑,边跑边求饶:“哥你冷静!哥你别动手!我们是一家人啊!”


    另一边,温笙站在原地,手还抱着刚刚当“靶子”时保留下来的姿势。


    许家宁走过来,问:“冷吗?”


    温笙摇摇头,刚张嘴说“不冷”,结果放下手时,发现手都快冻僵了,赶紧哈了口气暖暖手。


    许家宁看着她一边哈气一边跺脚,笑了一下,脱下自己的手套给她,“戴着吧,我刚刚捂热的。”


    “那你怎么办?”温笙没接。


    “我刚从教学楼出来,准备买个饭就回去,不冷。”许家宁说。


    温笙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套上,手套比她手大了一圈,五个指头在里面空荡荡地晃动,握不住也抓不紧,但真的很暖和。


    “好大啊......”


    “我手比你大,正常。”


    操场另一边,李长水正追着他妹妹李清妙满场跑,嘴里嚷着“你等着,打我脸是吧?”,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屁股墩,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温笙没忍住也笑了出来,视线落到脚边洁白的积雪上,手一痒,蹲下身捏了个雪球,掂了掂分量,又偷偷看了眼身旁还在看热闹的许家宁。


    她眼珠子一转,冲他喊:“许家宁!”


    许家宁闻声侧头:“嗯?”


    温笙眼神一亮,趁他回头那一刻,“唰”地一甩手,雪球稳稳当当落在许家宁的头上,雪渣散开一圈。


    温笙仰着头看他,一本正经地开口:“你白头了。”


    许家宁低头抖了抖头发,睫毛上还挂着点细碎的雪。听到她的话时,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胆子不小啊,温笙。”


    他说着,也慢悠悠地蹲下去,开始捏雪球。


    温笙看着他这架势,本想跑,可又觉得她先动手的,现在跑太不好意思,于是她就站在那,双手背在身后,假装镇定:“你不会真要打回来吧?”


    “你说呢?”许家宁笑着反问,手上捏雪球的动作没停。


    温笙站在原地不动,双手还背在身后,小声补了句,“你别打脸啊。”


    “站着别动。”他说。


    温笙原本还紧张地盯着他手里的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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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对方忽然伸手,从她背后绕过去,扯了扯她松开的围巾,又往上一提。


    “围巾没戴好,等等雪要是灌进去了会很痛的。”


    温笙刚想说“谢谢”,下一秒感觉到头顶凉凉的,细碎的雪渣从发顶洒下来,顺着发丝落在围巾上。


    许家宁退后半步,满意地说:“好了,你也白头了。”


    “你不是说不打脸的吗?”温笙拍去头发上的雪渣,抬眼瞪他。


    “我又没打脸。”他耸耸肩,刚刚捏雪球的雪还有些在手上,指尖冻得有些发红。


    温笙哼了一声,把头发上最后一点雪渣拍掉,嘴上还不服气:“反正你是故意的。”


    “对,我是故意的。”许家宁不躲对方瞪过来的眼神,抬头望了一眼天,感叹道:“今天很值得白头啊,雪下这么大。”


    他蹲下身,双手捧起了一堆松软干净的积雪,在手心里慢慢拍实,又细细揉圆,一层一层往上堆。


    温笙看着,忍不住问:“你在干嘛?”


    许家宁没回答,等堆好三层后,站起身,走到一旁那棵老槐树下,拨了拨树根下的落雪,挑出两根差不多粗细的细树枝,拿在掌心里比了比长短,又换了一根。


    他看起来不太满意,又蹲下去重新找,最终选中一根最直的最细的树枝,然后又低头,在雪地里翻了翻,捡了两颗差不多大小的小石子,搓干净了雪后走回来。


    温笙越看越觉得好奇:“你在做雪人吗?”


    许家宁敷衍地“嗯”了一声,把那根最细的树枝插在最上层雪团的正中央,又将那两颗石子按进中间那层雪团,左右对称。


    大功告成后,他小心地把成果从雪地里托起来,捧在手心。


    “许个愿吧。”


    温笙一愣,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雪团”,三层,圆的,最上头插着一根小树枝。


    她疑惑地问:“这是?”


    许家宁看着自己捧着的东西,认真介绍:“这是蛋糕。”


    “这根树枝是蜡烛,雪是蛋糕,石头是点缀。”他说着,手指一一指给她看。


    “李长水说,蛋糕是三层的,上面插蜡烛,我照着他说的样子堆了个。”


    “我不知道城里的蛋糕到底长什么样,但我想,生日蜡烛应该不是家里那种停电时点的那种。”


    雪还在落,许家宁的睫毛和头发上积着一层白雪,他没戴手套,手冻得通红,掌心里的“雪蛋糕”因为他捧得太久,边缘已经开始微微融化。


    “许个愿吧。”


    “但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啊。”


    温笙虽然也没见过蛋糕,但她知道,那通常是生日才会有的东西。


    许家宁看着掌心那团开始融化的“蛋糕”,手冻得通红,但也没有松手,他看着她,认真地说:


    “不是生日,也可以吃蛋糕啊。”


    “那就庆祝,今天我们都白头了。”


    温笙接过“雪蛋糕”,小心地托着,没有让那三层雪团歪掉。


    她闭上眼睛,像模像样地许了个愿:“希望我们一起考去首都。”


    可其实,她心里真正想的是:


    “希望我们真的能白头。”


    不只是今天,而是余生。


    远处的李长水和李清妙早已停止了打雪仗,两人站着远处,看着温笙闭上眼睛对着“雪蛋糕”许愿。


    李清妙问:“哥,许学长之前就这样吗?”


    李长水也看傻了,半天才反问一句:“妹,温学妹之前也这样吗?”


    过了一会,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她/他之前不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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